彷彿血管與皮膚,心臟與肋骨。

我爸是大佬帶球跑的小嬌妻(上) by 公子尋歡

  文案:

  身為男男生子世界雲家不受寵親兒子池謹軒的拖油瓶,池映秋的日常就是看著那個萬人迷雲家養子雲叢熹現場表演綠箭。
  作為一個年僅三歲的拖油瓶,池映秋扁了扁嘴強忍委屈,啪嘰一聲當眾摔倒在養子面前:「寶寶不痛,不是小叔叔推的寶寶,寶寶知道錯了。」
  養子:???
  親爹:???
  雲家老太爺雲仲天淡淡掃了一眼雲叢熹:「我知道你討厭謹軒,但你何必要對一個孩子撒氣?」
  親爹:也不知道你另一個爹是什麼狗脾氣,才能讓我生出你這種天生小白蓮。
  池映秋:我知道,他剛剛想要和你聯姻但是被你拒絕了。
 


第1章

  在病床上待的第三個年頭,池映秋終於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也終於揭穿了雲叢熹的身世之迷。

  然而一切都晚了,他自從三年前街頭鬥毆被打成了植物人,便只能聽到外面的聲音,根本無法對外界做出任何反應。

  除了周身病痛的折磨,就只有父親永無止境的眼淚陪著他。

  陣陣悔意在他周身縈繞著,只希望自己可以早點解脫。

  也許他死了,爸爸也能脫離他這個累贅,過好自己的後半生了。

  池謹軒握著他的手,語氣里盡是疲憊與期冀:「秋秋,爸爸沒有別的指望,只要你能醒來,哪怕讓爸爸照顧你一輩子都沒問題。」

  儀器滴滴的聲音不絕於耳,池謹軒知道這都是奢望。

  他微微嘆了口氣,說道:「怪我太懦弱,沒能狠下心來帶你離開。也怪我沒有早點告訴你你的身世,沒能早點讓你們父子相認。」

  躺著的池映秋不知為何,發出了顯而易見的顫抖。

  池謹軒嚇的立即起身去叫大夫,然而大夫趕過來的時候,儀器已經發出了一陣陣的長鳴。

  接著就是一陣兵荒馬亂的聲音,池映秋被推進搶救室。

  不知過了多久,醫生才出來,十分遺憾的對他說道:「節哀吧!」

  池映秋看到池謹軒一夜之間白了頭發,卻還在堅持操持著他的後事。

  無力感深深的向他襲來,他只想去抱抱他,卻也知道不可能了。

  他掙紮著想醒來,可是他已經變成了一抹遊魂。

  他想哭,卻再也沒有了眼淚。

  耳邊只剩下了陣陣嗡鳴聲,刺得他耳膜生疼。

  直到一陣急促的剎車聲響起,池映秋猛然睜開了眼睛。

  溫暖的懷抱將他護在胸前,隨即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怎麼回事?」

  前面的司機回過頭來,說道:「沒事沒事,二少爺請放心,前面有人闖紅燈,有交警來處理這件事了。」

  很快,綠燈亮起,車輛繼續前行。

  池映秋擡起頭,果然看到了熟悉的男人。

  他試探著喊了一聲:「爸爸?」

  池謹軒身上穿著樸素的牛仔褲,簡單的白T恤。

  眉眼還是一如既往的幹凈清澈,永遠給人一種溫暖的感覺。

  他的眼淚瞬間就落了下來,紮在他懷里哭了起來。

  這一行為把池謹軒給嚇了一跳,他趕忙問道:「秋秋怎麼哭了?剛剛沒撞到吧?快讓爸爸看看。」

  池映秋立即搖了搖頭,說道:「沒有,秋秋想爸爸了。」

  一開口,池映秋才察覺不對勁。

  也許是剛剛醒來,整個人都處於一種發懵的狀態。

  這會兒清醒過來才發現,自己整體都縮小了。

  小胳膊小腿兒,連聲音都是奶聲奶氣。

  他眨了眨眼睛,再仔細看向自己摟著的男人,發現這個熟悉的男人也變年輕了。

  他看上去十分清秀漂亮,只有二十出頭的樣子。

  生的唇紅齒白,隱約有一種明星小鮮肉的感覺。

  為什麼記憶里的老爸,突然變成了鄰家大哥哥的模樣?

  不對,他立即反應了過來。

  這是年輕時的老爸,和只有不到四歲的自己。

  而現在的時間點,應該是他們剛剛被雲家找回,要去雲家的路上。

  池謹軒一邊給他擦著眼淚,一邊笑話他:「爸爸一直抱著你,怎麼還想爸爸了?」

  池映秋小嘴巴一扁,嗡聲嗡氣道:「我剛剛做了個夢,夢見爸爸不要我了,把我給別人養了。」

  馬上四歲的小映秋說話十分利落,除了還有些字詞咬的不是很清晰之外,邏輯倒是條理清晰。

  這話把池謹軒給逗樂了,他笑道:「傻孩子,你爸怎麼可能把你給別人養?誰也搶不走!」

  池映秋眨巴著眼睛,問道:「真的嗎?那我們拉勾勾!爸爸不許騙人!」

  池謹軒依言伸出小拇指,說道:「好,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許變!我們再蓋上章怎麼樣?誰要是變了,誰就是小狗!」

  語氣里盡是溫和的笑意。

  池映秋吸溜著鼻子,說道:「好!」

  他再也不想和爸爸分開了,如果不是因為前世自己任性,非要和那個所謂的對他好的奶奶一起生活,怕是也不會落得如此下場。

  捧殺有時候是對一個人最大的迫害,甚至你都不知道該不該怪她。

  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測,池映秋問道:「爸爸,我們這是去哪兒?」

  池謹軒的臉上並不能看出多大的喜色,反而透著幾分憂慮,卻強顏歡笑道:「去……雲家,是你親生的爺爺奶奶家。」

  沒錯,池謹軒是雲氏豪門當年走失的那個孩子。

  直到他二十三歲大學畢業,雲家才接他回家。

  說是之前一直沒找到他的下落,直到近期,才偶然找到了蛛絲馬跡。

  一驗親子鑒定,竟然真的是。

  在他上輩子的印象里,雲家所有人對池謹軒的態度都很微妙。

  他年紀小不懂事,只覺得回了一個很有錢的大戶人家。

  從前小朋友有的玩具他都有了,小朋友沒有的他也有了。

  卻不知道,這個雲家並不是他們父子的天堂,而是通往地獄之門。

  池映秋歪了歪腦袋,說道:「爸爸,我不想去雲家,我想在我們自己家。」

  池謹軒走失後被一戶池姓夫婦收養,他們五十多歲了無兒無女。

  撿到小謹軒的時候,兩夫婦都當是上天的恩賜。

  可惜夫妻倆天生福薄,好不容易把孩子拉扯大,卻雙雙相繼患病去世。

  也是幸虧有這麼個孩子為他們養老送終,不至於孤獨終老。

  在池謹軒人生最灰暗的那兩年,曾放縱墮落過一段時間。

  給一個有錢人當助理,那種助理。

  直到有一天他幡然醒悟,便離開了那個人。

  回鄉後卻發現懷了池映秋,他不但沒有慌亂,卻還覺得挺高興的。

  從此,終於有一個血脈相連的人,與他相依為命了。

  就這樣父子倆相依為命過了四年,雲家卻突然上門,告訴他自己其實是雲家走失多年的二少爺。

  池謹軒卻一點都不高興,如果雲家早幾年認他,他會感恩戴德。

  如今他心靜如水,只覺得雲家的到來有些多余。

  他吃過苦,也享過富貴,跟著那富豪的時候每天過的都是極盡奢靡的生活。

  他休學的那半年,跟著富豪全世界遊走。

  也算看盡了浮華,也沒讓他的心有半點留戀。

  他們是錢與色相的交易,結束的時候他將那人的一切蛛絲馬跡全都抹殺。

  也知道那人的發展在E國,必定不會來國內這個所謂的新一線。

  池謹軒也不知道何去何從了,親生父母來尋找,按說他不能拒絕。

  只得拍了拍自家兒子,說道:「放心,只要有爸爸在,哪里都是家。」

  確實,池映秋想開了。

  只要有爸爸在,哪里都是一樣的。

  回去過苦日子,對老爸來說也不公平。

  而且他雖然表面上是個小孩子,內心卻已經是個實打實的大人了。

  他出事的時候十七歲,死的那天剛好是二十歲生日。

  經歷了那麼多,他早就可以分辯什麼是對,什麼是錯。

  誰對他真正的好,誰是虛情假意,懷揣目的。

  前面司機開著車,隨著車流緩慢的前行。

  雲家在臨江市的市中心有一棟豪宅,除了堵車,是個寸土寸金的好地方。

  司機寬慰道:「二少爺別著急,下了高架馬上就能到。」

  池謹軒道:「沒事,不急。」

  他甚至想越慢越好,畢竟他並不知道如何面對親生的父母和兄弟。

  如司機所說,房車拐下高架,便來到了雲家所在的市中心豪宅。

  池映秋記得,上輩子的池謹軒來的時候,立即就被那個被全家寵愛的養子弟弟立了一個進門威。

  導致一入雲家,池謹軒就處在了一個尷尬的氛圍里。

  也讓親生父母對池謹軒的第一印象非常不好,畢竟生長在底層的環境里,又是未婚生子。

  不論怎麼比較,都是養在身邊的養子更讓人喜歡。

  更何況雲叢熹自從來到了雲家,不但雲母的身體大好,連雲父的生意也越做越好了。

  雲老爺子接連把兩個分公司交給他打理,直接氣的大伯家摔杯子。

  有這樣的錦鯉寶貝在,誰不喜歡?

  正這樣想著,池謹軒便帶著兒子進了雲家大門。

  管家將他們帶進了雲家老二雲仲坤的宅子,夫妻倆正在客廳里迎接他們。

  看上去他們對池謹軒的回歸還是很歡迎的,甚至他們為了迎接他,還特意準備了一個小小的歡迎儀式。

  雲叢熹也蹦蹦跳跳的從二樓跑了下來,一見到他們立即一臉驚喜道:「是二哥回來了嗎?太好了!」

  說著他跑去桌上倒了滿滿一杯熱巧克力,一邊端上前一邊熱情招呼道:「二哥一路辛苦啦!喝杯熱飲暖暖身子。」

  說著他上前來,便想將熱巧克力遞給池謹軒。

  池謹軒剛要伸手去接,卻被池映秋先一步上前,說道:「哇,巧克力耶~!秋秋最喜歡啦!叔叔可以給秋秋喝嗎?」

  正在送熱飲的雲叢熹一怔,立即反應了過來,吞吞吐吐道:「啊……是這樣啊?秋秋既然喜歡,那就給秋秋喝吧!」

  說著他端著玻璃杯上前,剛要遞到池映秋的手上。

  卻聽啪的一聲,緊接著就是池映秋山呼海嘯一般的哭叫聲。

  哇啊啊啊啊啊~~~~~~~~~





第2章

  客廳的小沙發上,池謹軒陰沈著一張臉,抱著不住抽泣的池映秋。

  小家夥哭的很可憐,眼睛都哭腫了。

  腳被也被燙得一片通紅,看上去仿佛要起泡。

  只有池映秋自己知道,他的皮膚天生敏感。

  別說被熱巧克力湯到了,就算是洗澡水熱一點,都會全身泛紅。

  而對面的雲叢熹則瞪著一雙無辜的大眼睛,一臉不安的站在那里。

  家庭醫生正在給池映秋上藥,一邊檢查燙傷的那片皮膚一邊說道:「小孩子皮膚嬌嫩,盡量不要給他太燙的飲品,也不要用玻璃杯。」

  對面的雲叢熹終於開口道:「我……對不起啊!我不知道照顧小孩子這麼麻煩的。」

  進門後一直不言不語的池謹軒終於開口了:「是嗎?所以你不知道那巧克力有多燙是嗎?」

  池映秋雖然表面上仍然抽抽噠噠的,心里卻一副樂得看好戲的模樣。

  他太了解池謹軒了,向來溫吞又忍讓。

  除非是在池映秋的事上半步都不讓之外,剩下的都是能忍則忍。

  所以上輩子雲家的人對他百般苛待,卻將池映秋慣成了個二世祖。

  如今他偏偏不按套路出牌,就是想讓他們露出狐貍尾巴。

  雲叢熹一見這個剛回家的二哥就這麼蠻橫,當即也被他的氣勢唬住了。

  小小的後退一步,說道:「我……我不是故意的嘛。」

  這時一個美婦人上前說道:「那個,關於這件事,媽媽代小熹給你賠個不是行嗎?他也還是個孩子,確實不懂照顧小孩。」

  池謹軒一見這個傳說中的親生母親上前來說情,瞬間便不知該不該繼續反駁下去。

  池映秋卻小嘴一扁,瞪著一雙水汪汪圓溜溜的大眼睛,說道:「哥哥多大了呀?」

  這句話把池謹軒一下子給逗樂了,就連對面的家庭醫生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這名醫生是雲家老爺子故交的兒子,所以雲家的人對他還挺尊重。

  於是也沒有人敢說什麼,兩廂沈默著。

  醫生摸了摸他的腦袋,說道:「那個不是你哥哥,應該叫叔叔。」

  這時池謹軒也終於意識到了什麼,擡頭看向雲太太,說道:「二十歲的孩子嗎?聽說雲家小少爺已經讀大三了?應該知道飲料的溫度吧?」

  這話就說的很有氣場了,雲叢熹見母親也不為他說話了,只得小聲道:「真的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醫生沒有管他們的劍拔弩張,又問池映秋:「那你多大了?」

  池映秋的小嘴巴很會說,兩只小胖手交握著,說道:「寶寶已經快四歲啦!」

  醫生問道:「哦?你叫寶寶嗎?」

  池映秋不哭了,濕噠噠的睫毛忽閃著,說道:「嗯嗯,我小名叫寶寶,大名叫秋秋。」

  醫生:……

  這兩個聽上去都像小名。

  醫生給他胖嘟嘟的小腳丫塗了薄薄的一層燙傷膏,叮囑道:「這幾天不要碰水了,及時換藥。夏天比較容易感染,但好在燙的不嚴重。孩子的皮膚也比較敏感,問題不大,過兩天就能好。」

  池謹軒謝過醫生以後,重新將池映秋抱進了懷里。

  池映秋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說道:「爸爸乖,寶寶沒事。」

  那家庭醫生也是驚呆了,說道:「我家兒子今年六歲,有他一半懂事我就燒高香了。」

  池謹軒起身送醫生離開,儼然已經成了這個家的主人之一。

  反倒是客廳里的眾人面面相覻,卻又自知理虧,不好多說什麼。

  池謹軒抱著孩子回來的時候,一直沒有說話的雲仲坤終於開口了:「小軒啊!你既然回來了,這里就是你的家。我在樓上給你騰出一個房間,你帶孩子住進去吧!」

  本來已經考慮住進雲家的池謹軒卻猶豫了,他說道:「感謝您的好意,我這趟過來,也只是見見自己的親生父母。既然您二位過的都挺好,那我也就不宜多做打擾。」

  雲仲坤皺眉道:「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們把你找回來,你還不甘願了?」

  池謹軒見對方態度突然變的強硬起來,有些抗拒道:「所以您十幾年來也不曾找過我,突然找我回來,就要強制我與您二位相認嗎?」

  池映秋笑看著這一幕,回憶著上輩子時這個時間節點發生的事。

  他一進雲家就被這一系列的奢靡豪華給吸引了,小孩子不懂事,只知道這里比自己家那普通的小兩居筒子樓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雲叢熹還拿了自己的手辦給他,他當天就鬧著住了下來。

  完全沒有顧及過一進門就被雲叢熹燙到整個手背腫了老高的爸爸,只覺得自己終於擁有了數不盡的玩具。

  如今看來,爸爸他根本就不想回雲家啊!

  對面的雲仲坤肉眼可見的抖了抖胡子,卻一把被歐靜給攔住了。

  女人四十多歲卻依然仿佛三十出頭的少婦,她柔聲說道:「仲坤,孩子可能一時間接受不了,你也別逼他了。只是……」

  她擡頭看向池謹軒,說道:「我們這十幾年來真的一直都在找你,只是一直沒找到罷了。我知道你心里有氣,但是我們畢竟也是你的親生父母。血緣是隔不開的,而且你的孩子……秋秋也該上幼兒園了。你總不能一直讓他在外面飄著,我們知道你大學剛畢業,不可能有錢給他上幼兒園。回了雲家,這一切不就都能解決了嗎?」

  關於孩子上學這件事,的確是池謹軒的軟肋。

  他今年二十三歲,大學畢業生,剛剛領到畢業證。

  臨江市作為新一線,這些年經濟發展非常快,消費也是水漲船高。

  各類幼兒園收費項目五花八門,最低一個月也要一兩千。

  而他一個剛剛畢業的大學生,公司只給實習生標準的工資。

  差不多三到五千一個月,除掉七七八八的生活費用和房租,根本不能給兒子好的生活條件。

  女人見能說動他,立即露出一副慈母的模樣:「叢霄,當年媽媽也不是有意把你弄丟的。廟會人多又雜亂,媽媽只是求個簽的功夫,你就不見了。因為這件事,媽媽和你哥哥也是大病一場。我知道這十幾年的分離讓你心里不舒服,甚至覺得我們身為父母的不關心你。但試問,誰家父母又不愛自家孩子呢?如今我們也只是想贖罪,希望你能給我們一個機會。」

  一番話說的感天動地,如果池映秋不知道真相,也就信了。

  雲仲坤夫婦打的什麼主意,他作為活過一世的人,當然是清楚的。

  他們想把這個當年走失的親生兒子接回最大的原因就是,想讓他代替雲叢熹去聯姻。

  這場聯姻,對於雲家二房來說,簡直能得到天大的好處。

  如果聯姻成功了,雲家大半的家產,就有可能被雲仲坤繼承。

  而雲家老大雲伯乾,由於兒女都已經成家立業,錯失了這次良機。

  可是拿去聯姻的,一般都是家族棄子。

  雲家的小輩子最有才華的是雲仲坤的長子雲叢霽,現在還在國外談項目,是個不茍言笑且頗具手腕的商界精英。

  最受寵的當屬雲家小錦鯉雲從熹,幾乎要被雲家長輩捧在手心里了。

  唯獨他倆沒有成家,拿任何一個雲聯姻,兩夫妻都舍不得。

  於是,他們便把主意打到了這個走失多年的親生兒子身上。

  池映秋早期也是不知道的,直到半年後雲仲坤突然宣布了這件事。

  難怪他們一直沒有對外公布池謹軒有個未婚生育的兒子,原來打的就是這個主意!

  畢竟如果他帶了拖油瓶,怕是那個聯姻的初家也會退貨了吧!

  但是這個主意他們打錯了,池謹軒雖然性情溫軟,步步忍讓。

  在原則問題上,卻是個說一不二的。

  他不但在拒無可拒的訂婚典禮上決絕的掀了桌子,還打算與雲家斷絕來往。

  還是雲老太爺出面把雲仲坤夫婦呵斥了一頓,才讓這個感情不是很親厚的孫子得以繼續呆在雲家。

  但是後期雲仲坤夫婦對他的態度卻是急轉直下,倒也沒難為他,只是把他當成了空氣。

  甚至他一直姓池,連戶口都沒移進雲家。

  自然,也不會給他任何雲氏的股權。

  關於這一點,池謹軒倒是毫無怨言,他一心一意的做著自己的高中數學老師,過的安然自在。

  只是眼看著唯一的兒子越來越不像話,他心里掙紮卻又在說服自己,只要他過的快樂就好。

  直到眼睜睜的看著自家兒子,走上了一條不歸路。

  池映秋眨巴著眼睛,心里盤算著接下來的路怎麼走。

  雲家這些人,除了那個淡漠疏離的大哥,還有那個不甚親近的爺爺,都或多或少的懷揣著異樣的心思。

  所以當池謹軒摸著他的發頂,問他秋秋想不想住在這里的時候。

  池映秋眨巴著一雙漂亮無辜的大眼睛,揚起白嫩嫩的小包子臉,奶聲奶氣的說道:「好呀!這樣爸爸就可以輕松一點,不用天天那麼辛苦了。」

  為了照顧他,池謹軒的眼下天天掛著黑眼圈。

  至於雲家那一家子極品,他自然會慢慢和他們清算。





第3章

  聽到兒子這樣說,池謹軒的眼中開始有些酸澀。

  現在他終於明白了,原來小孩子對環境並沒有那麼多壓力,心里有壓力的反而是自己。

  剛剛他勸自己兒子,有爸爸在的地方就是家。

  然而反過來,有兒子的地方,又何嘗不是家了?

  於是他輕輕一笑,說道:「都好,只要秋秋喜歡就好。」

  池映秋伸出白軟軟的小胳膊摟住池謹軒的脖子,說道:「只要能和爸爸在一起,秋秋就很開心的。」

  池謹軒覺得今天兒子的小嘴兒像是抹了蜜,簡直甜到了心坎兒里。

  對面的歐靜臉上露出笑意,伸出胳膊道:「秋秋真是個乖孩子,奶奶抱抱可以嗎?」

  上輩子的池映秋,一見到滿身珠光寶氣的歐靜,直接便紮進了她的懷里。

  任由她抱著上了樓,還抱進了娛樂廳,更是被琳瑯滿目的各種電子產品吸引去了目光。

  根本不知道池謹軒在樓下,被雲家兩父子上了多少眼藥。

  這次他卻一頭紮進了池謹軒的頸窩里,死死的護住自家老爸,連看不看女人一眼。

  歐靜:……

  池謹軒溫和卻並不討好的說道:「小孩子認生,請您不要介意。」

  歐靜尷尬的笑了笑,說道:「怎麼會呢,這孩子這麼可愛,我喜歡還來不及呢。」

  說著她朝雲仲坤使眼色,雲仲坤立即道:「既然二少回來了,就讓吳媽上菜吧!」

  吳媽是家里的老傭人,歐靜從娘家帶來的。

  她很有上下眼,知道這個二少爺被找回來的真正目的是什麼。

  表面上熱情的應道:「好的先生,已經都準備好了。也不知道二少爺的口味,希望他能喜歡。」

  實際心里早早暗暗的打量著這個剛回來的二少,見他長的眉目清秀,心里思忖著,大概這聯姻是有望了。

  畢竟那邊也是大家大業,若是這二少爺上不得台面,怕是也遭嫌棄。

  這會兒屋里的氛圍終於稍微好了點兒,雲叢熹也高興了起來。

  他從樓上拿了一個碩大的禮盒下來,那禮盒上印著樂高的圖案。

  一邊往池映秋這邊送,一邊說道:「秋秋,看看叔叔給你準備了什麼禮物?你喜不喜歡積木呀?」

  池映秋扁著個小嘴,沒說喜歡,也沒說不喜歡。

  這一幕他也有印象,因為是第一次收到那麼貴重的禮物。

  後來的好幾年,這個玩具都得他的勝寵。

  雲叢熹有些尷尬,問道:「秋秋是不是還生叔叔氣呢?」

  池映秋卻是甜甜一笑,說道:「怎麼會呀!小叔叔剛剛一定不是故意的,寶寶一點都不痛痛啊!從來沒有生小叔叔的氣呢!」

  又是呀又是啊又是呢。

  這也幸虧是個小孩子,但凡再大一點,都能讓人聽出陰陽怪氣來。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癢癢鼠培訓過以後才來投胎的。

  池謹軒也有點意外,不過小孩子麼,給點陽光就燦爛。

  可能是見雲叢熹送了他這麼好的積木,也就不跟他記仇了。

  本來自家兒子就是一個沒心沒肺的性子,這個反應倒也不意外。

  對面的雲叢熹見一套積木就能收買這小子,心里也沒那麼難過了。

  不過是個三四歲的小崽子,有什麼好怕的。

  剛剛自己還真是多慮了,不過是失手灑了巧克力而已。

  一時不小心罷了,剛剛那小孩故意沒抓穩的錯覺,瞬間在腦中一掃而空。

  一頓飯吃的氛圍詭異,歐靜假裝慈母的關心,雲仲坤裝模作樣的嚴父模樣,以及雲叢熹眼中偶爾流露出的優越感。

  在看向池謹軒的時候,那眼神尤其明顯。

  於是在雲家二少爺池謹軒進家門的第一天,雲家人迅速給他打上了標簽:落魄,不檢點,沒禮貌,未婚生子。

  池謹軒也感覺到了,雲家人好像確實沒那麼看重他。

  但既然如此,為什麼要把他找回來?

  是時隔十幾年突然良心發現了嗎?

  飯後,歐靜吩咐吳媽帶二少爺和小少爺回房間。

  吳媽笑盈盈的去了,歐靜則和雲仲坤一起去了書房。

  書房的紅木門被關上,歐靜皺眉道:「你怎麼臭著一張臉?讓他看出來怎麼辦?那說什麼也是你的親生兒子,怎麼也得裝裝樣子吧?」

  雲仲坤不耐煩道:「你怎麼不早說他已經有了一個私生子?」

  歐靜道:「我也是剛剛知道的,誰能想到他才二十三歲,就有孩子了呢?」

  雲仲坤道:「他這個樣子,怎麼嫁去初家?初家怎麼可能接受一個帶著拖油瓶的聯姻對象?我看,就不該接他回來!」

  歐靜氣道:「不該接他回來?他不是你親生的兒子?他說什麼也是我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之前沒找也就罷了,現在找回來了,當個阿貓阿狗養著也比在外面強吧?你看看他這十幾年來過的什麼日子?住在個破破爛爛的小筒子樓里,周圍能是什麼好東西?那樣的環境里,能學出什麼好來?能怪他二十三歲就生了孩子?」

  雲仲坤也怒了:「你還向著他說話了?」

  歐靜平靜了下來,說道:「再不待見他,也是親生的。接都接回來了,能怎麼樣?」

  雲仲坤想了想,說道:「先瞞著,聯姻的事,以及他生孩子的事,都瞞著。給那孩子找個家庭教師,別去上旁邊的國際幼兒園。只要把這件事瞞住,再用孩子的未來和教育來說服他,讓他乖乖去聯姻,這個兒子我還是認的。」

  歐靜被男人的態度給激怒了,說道:「你還真拿他當賺錢的工具了?」

  雲仲坤道:「要不然怎樣?大好的機會在眼前,你也是同意了的。再說,當年也是你放棄再找他的。你為了生他,去了半條命,我也越來越倒黴。他就是來克我們家的,不是你說他成年前就是個小禍害。如今也算接回來了,這富貴日子哪是那麼容易過的?總得為家里做點什麼。」

  歐靜的眼中露出幾分痛苦之色,喃聲道:「我不是故意弄丟他的,也沒有放棄找他。是大師說……大師說……」

  「大師大師!你別整天信這些神神叨叨的東西了!有用嗎?」

  「怎麼沒用?如果不是經大師指點,領養了熹熹,你會有今天嗎?」

  也許是想到了自從領養雲叢熹後,家里的情況的確是翻天覆地。

  從前大哥那邊把攬著幾乎百分之七十以上的業務,他只能喝點湯。

  如今至少有一半的項目已經在自家這邊了,想想的確解氣。

  但這還不夠,大房那邊一天到晚的變著法的在自己這邊找補。

  而且大房兩個兒子都娶了門當戶對的千金,事業上也是如日中天。

  再這樣下去,怕是老頭子的天平又要傾斜。

  而且大房那邊有了兩個孫子,天天跑去老爺子那里獻殷勤,他看到就來氣。

  偏偏他的大兒子雲叢霽沒有任何想要結婚的意思,小兒子又還小。

  年初得知初家的當家人被家里老輩逼著結婚,並在圈內發布了聯姻的消息。

  雲仲坤覺得這是個機會,回來便說給了歐靜聽。

  歐靜卻說什麼也不願讓雲叢熹去聯姻,因為初家有一條,聯姻必須全心全意為夫家。

  身上不能有股權,生下的孩子也必須隨初姓。

  這個條件是很苛刻的,因為初家那個混世魔王花名在外。

  喜歡男人,而且只喜歡男人。

  據說有個忘不了的初戀,結果初戀不知道為什麼拋下他走了。

  從那以後整個人就像魔怔了,整天胡作非為,滿世界找人。

  但是那個初戀卻像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怎麼都找不到。

  拖拖拉拉好幾年了,不肯結婚也不肯談戀愛。

  如果不是因為就這麼一個繼承人,初家都不想要了。

  最後勒令他必須聯姻,只要生個繼承人出來,他就可以繼續尋找初戀。

  人人都知道初家有個情種,都還挺新鮮的。

  但是沒人敢笑話他,那混世魔王可不是浪得虛名。

  不少創業一代每每想到他都覺得瑟瑟發抖,想到被一個十幾歲小男孩在商場支配的恐懼。

  想不到就這麼一個翻江倒海的小魔頭,如今被個男人給治住了?

  其實相較於他的聯姻,大家更好奇於那個讓他忘不了的男人是誰。

  後面雲仲天把雲仲霄,也就是自己那個走丟的二兒子的生辰八字交給了初家。

  就是這麼巧,八字一合,合上了。

  老牌豪門就是有這麼一點信仰,竟然合上了,還是上上姻緣,初家那邊就比較上心。

  初家的老爺子連續打了幾個電話給他,這才有了後面的事。

  雲仲坤道:「事到如今,你不同意也得同意了。初家是那麼好得罪的?是我們主動送過去的八字,也是我們求來的這場聯姻。再說聯姻如果成功了,不論是對我們,還是對老二,都是天大的好事。初家這樣的門第,辱沒不了他。」

  歐靜心情覆雜,卻也沒有反駁雲仲坤。

  只得走一步看一步,希望這個孩子不要有太多的怨氣。

  E國,初家,管家十分紳士的給初寒霖端上一杯紅酒。

  初寒霖這個名字的由來也十分有趣。

  冬天生的,雨加雪。





第4章

  英俊的男人有偏歐化的立體五官,可能是因為他的奶奶是E國人。

  不過他的長相卻是純粹的東方男性特點,黑發黑眸,性感的小麥膚色。

  初寒霖穿著舒適的棉質睡衣,抿了一口紅酒,問道:「……爺爺今天不在家吧?」

  管家操著一口正宗的英式英語,答道:「今日老先生去了瓊斯太太的宴會,瓊斯太太的女兒今日訂婚。」

  初寒霖:……

  他立即起身,邊往樓上走邊說道:「告訴爺爺,國內的公司有點事,我先一步回國了。」

  老管家看著這位大少爺的匆忙上樓的背影,無奈的搖了搖頭。

  十分鐘後,初寒霖拖著行李箱從樓上走了下來。

  老管家勸道:「少爺,老先生今天應該不會再說你了,其實沒有必要走的那麼匆忙。」

  初寒霖切了一聲,說道:「哈,你信啊?他恨不得把我的命根子切下來拿去做試管,跟他說,我是絕對不會娶一個我不喜歡的女人的。」

  老管家繼續勸道:「老先生已經答應了,對方是個男的。」

  初寒霖拖著行李箱就往外走,說道:「不用不用,我不是說過了我有男朋友?跟爺爺說,我的婚事就不用他操心了。」

  老管家按了按眉心穴,心道這位大少爺為了逃婚已經用過很多次這一招了。

  初家所有人都懷疑他無中生友,然而他說的有鼻子有眼,初老一度懷疑他得了妄想癥,畢竟誰都沒見過他那個所謂的男朋友。

  但是沒辦法,這位從小就是個小混世魔王。

  只要他認定的事情,沒有人能阻止得了。

  老管家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離開了家,他能做的也只是如實匯報給初老先生罷了。

  機場,初寒霖接到了爺爺的電話。

  初瑞赟中氣十足的喝道:「小王八羔子,你他娘的給我上哪兒?」

  初寒霖把手機拿的稍微遠了點兒,說道:「爺爺,您這中氣這麼旺呢?半個機場都聽到您罵人了。看這樣子不得了,活個百八十歲不成問題。」

  初瑞赟繼續喝道:「我怕我今天就讓你給氣死!小王八羔子你給我滾回來!」

  初寒霖心道暴躁老頭兒真是越來越暴躁了,也不怕血壓升高。

  他把手機拿回耳邊,說道:「爺爺,我回國真有事兒!那邊兒現在一堆事兒,再說咱們不是打算把戰線轉回國內了?沒有我坐陣,這事兒且折騰呢!」

  那邊沈默了片刻,初寒霖剛以為老頭兒生氣把電話掛了,初瑞赟的聲音從那端傳來:「你要是想回去,也行。我在臨江那邊有個項目,你回國先去那邊幫我看看。落地後有人去接你,你幫我把那邊的事擺平了。」

  初寒霖沒想到這回老頭兒竟然那麼輕易就松口了,懶洋洋開口道:「行,您老的吩咐,我什麼時候不聽過?我這就改簽臨江機場。」

  那邊應了一聲,隨即就掛了。

  直到坐上飛機,初寒霖才覺得不太對。

  老頭子是不是有什麼陰謀?

  但他怎麼都想不到這里面能有什麼陰謀,畢竟臨江是爺爺的老家,他想重點發展臨江市,也是可以理解持。

  而剛剛掛斷電話的初瑞赟,立即給那邊的負責人打了個電話:「告訴雲家,安排兩個孩子見一面。」

  打完電話後初瑞赟心情舒暢,哼著小曲兒擡頭對老友瓊斯說道:「哎呀今天參加貝拉的訂婚禮,下次可能就輪到我們家Ryan了,到時候大家也要一起聚聚啊!」

  老友瓊斯一聽,立即說道:「哦?是嗎?那真是太棒了。我的老朋友,您是知道的。我這輩子的心願就是我的小女兒可以擁有自己的歸宿,沒想到Ryan這麼快也找到了伴侶,我真心替他們高興。」

  一場宴會歡樂和美,初老爺子也是開心極了。

  臨江市,雲家,剛剛接到電話的雲仲坤愁雲慘淡。

  他按了按太陽穴,對太太歐靜說道:「不是說好了半年後的嗎?怎麼現在就說安排他們見面了?」

  他都沒有對池謹軒說這件事,突然給他安排相親,這怎麼都會讓他抗拒。

  歐靜說道:「初家那邊是不是遇到什麼事兒了?」

  雲仲坤道:「說是初寒霖突然就要回國,初老就想趁著這個機會,先讓他們見見。」

  這時書房門被推開,雲叢熹走了進來。

  他俏皮的對父母笑了笑,上前摟住歐靜的脖子,說道:「爸爸媽媽,你們又在說什麼悄悄話呢?哈哈,我是不是打擾你們二人世界了?」

  一見到這個小兒子,歐靜便是眉開眼笑。

  她一直相信那位大師所說的,叢熹就是她上輩子最最寵愛的孩子。

  這一世因錯陽差,投錯了胎,她的兒子本應該就是他。

  在看向雲叢熹的時候,歐靜眼中的溫柔之色盡顯。

  她摸了摸他的臉頰,嗔怪道:「你這孩子,瞎說什麼呢?爸媽現在有事商量呢。」

  雲叢熹說道:「有事商量?是二哥聯姻的事嗎?」

  歐靜嘆氣道:「是啊!後面這些事是我們始料未及的,早知道就不該摻和這檔子事兒。」

  雲仲坤卻很堅決:「什麼叫不該摻和?能和初家搭上關系,你是燒了八輩子的高香!這件事沒得商量,你去安排他們見面吧!」

  見歐靜悶悶不樂,雲叢熹眨了眨眼睛,說道:「媽媽您別不開心了,我知道您心疼二哥。尤其是見到二哥,和您長得那麼像,是不是更加舍不得了?但是媽媽,二哥從小生長在那樣的環境下。不論是做生意還是結婚,都不可能比初家更好了。這麼好的歸宿,二哥應該感恩才是。至於您擔心的那些事,反正初家也不知道二哥的事。如今也不過是見一面而已,您就說是普通的聯誼會面。上層的派對那麼多,您就組織一個,安排他們坐同一桌,也算是達到了初家的要求。」

  歐靜想了想,說道:「這倒也是一個辦法。」

  雲仲坤道:「還是熹熹冰雪聰明,那你就去安排一個派對吧!邀請初家那位過來,給他們安排在一起。據說,現在初家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業務都已經轉移到了這個初寒霖的身上。以後如果真的有了姻親關系,那好處可多著呢。」

  歐靜雖然得到了解決方法,心里卻仍然愁雲密布。

  如雲叢熹所說,老二真的太像她了。

  小時候就生著一雙與自己一模一樣的丹鳳眼,如今長大了,更是與自己仿佛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

  自從老二回來以後,她多年沒有過的心悸又開始了。

  下意識卻又不想認同丈夫的安排,她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

  一邊心里百般糾結,一邊卻又希望他早點嫁進初家。

  心里巴望著,他出嫁就好了,生活就會恢覆到原來的樣子。

  而剛剛回房間的池映秋和池謹軒則父子倆和和樂樂的開始收拾自己的行李,把他們的衣服和玩具放進衣櫃。

  小映秋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觀察著父親的表情。

  看得出他真的挺抗拒這個地方的,但是池映秋卻知道,這樣對他來說是最好的選擇。

  畢竟雲家後面安排的那場聯姻,其實是對他有好處的。

  上輩子,池謹軒並沒有答應聯姻。

  當他得知了雲家接他回來的目的後,心灰意冷,決意和雲家斷絕關系。

  當時池謹軒做的很絕,直接在訂婚宴上掀了桌子。

  後來才知道,初家的那個也逃婚了,根本沒去。

  本來池謹軒是說什麼也要和雲家斷絕關系的,但是這半年以來優渥的生活以及歐靜不知為什麼對池映秋的過度溺愛,讓池映秋說什麼也不肯離開雲家。

  結果就是,池謹軒繼續讀研,後面又去國外深造讀了博士。

  最後也沒有從事科研工作,他發現自己還是最喜歡教書育人的工作,在一所大學里擔任數學老師。

  就這樣一夜無話,第二天醒來,兩父子在房間里說著悄悄話。

  池映秋見他悶悶不樂,便上前摟著他的脖子說道:「爸爸,不開心就不帥氣了哦。」

  池謹軒無奈的推了推眼鏡,說道:「爸爸沒有不開心,就是不太習慣,秋秋別擔心。」

  池映秋伸出圓圓胖胖的小胳膊,伸手在他眉心揉了揉,說道:「電視上說,這里皺皺的,就是有不開心的事。」

  池謹軒被自家寶貝兒子給逗樂了,說道:「臭小子,就知道看電視。那爸爸打開電視讓你看好不好?」

  池映秋露出一副可可愛愛的模樣,說道:「好呀!」

  房間里是有電視的,池謹軒將電視打開,卻不太會使用這種高科技的電視,不知道怎麼調台。

  他想給池映秋播放小豬佩奇,結果鼓搗了半天都沒找到。

  電視上卻正播放著一個娛樂新聞,娛樂節目主持人用誇張的語氣播報著圈內一個當紅小花出軌的醜聞。

  結束後,又一改剛剛的誇張嘴臉,換成了一副花癡的表情:「新晉偶像顧西堯又雙叒叕拿獎了!天吶我的小心臟啊!每每看到他出來真的是小心臟砰砰砰啊!顧西堯才十七歲,就已經斬獲了無數的新人獎項。不得不說他天生是吃這碗飯的料……」

  池映秋看著鏡頭里的人,忍不住打了個激靈。

  上輩子被人戲路碾壓支配的恐懼,再一次深深襲來。





第5章

  池映秋上輩子沒什麼本事,就是因為長的好看,而被名導謝渠選去做童星。

  算起來,也就是進入雲家後沒多長時間的事兒。

  雲仲坤為了不讓他的身世曝光,給他請了家庭教師。

  整天不去上幼兒園,也沒有別的小朋友,導致了池映秋性格上的極度孤僻。

  也只有在去劇組的時候,他可以交到一些朋友。

  而且池映秋在演戲上是有些天賦的,一個四歲不到的孩子,說演就演可以說是祖師爺賞飯吃。

  只可惜好景不長,他在長到十二三歲的時候,漸漸被人所熟知。

  但是所有人都拿他和另外一個人比,那個人就是顧西堯。

  人人都叫他小顧西堯,還說有望成為第二個顧西堯。

  少年池映秋是很傲慢的,什麼顧西堯,不過是比我早生了十幾年。

  如果有同台合作的機會,他的演技肯定能碾壓對方。

  終於在一個名為《這就是演員》的綜藝節目上,池映秋與顧西堯有了同台競技的機會。

  於是池映秋被前輩教做人,用碾壓式的演技,生生將他打壓的懷疑人生。

  從那以後他的演繹事業就直線下降,人人都說小顧西堯的靈氣沒了。

  直到十六歲的時候,娛樂圈查無此人。

  後面那些年他連書也不好好書了,和一些圈子里的富二代私生子混跡在一起。

  整天喝酒泡吧打架鬥毆,甚至還染上了一些不良習氣。

  那會兒池謹軒在國外讀博,知道他不想演戲的時候也曾找他談過。

  但是十六七歲的少年正是叛逆期,誰說也聽不進去。

  再加上歐靜把他捧壞了,捧到稍有人不順他意,就開始爆炸逃避。

  歐靜還不允許他插手池映秋的教育,這讓他非常被動。

  最後只得由著他去,到最後卻造成了那樣的後果。

  可以說,池映秋從小到大,都是整個雲家的笑柄。

  沒入家譜也就算了,甚至最後真成了那個扶不上墻的爛泥。

  看著電視里那個剛剛出道就以破竹之勢紅起來的顧西堯,池映秋回想著上一世與他同台時的畫面。

  那時顧西堯已經二十六七歲了,拿了三個影帝,可以說是年輕有為。

  有他參演的電影是票房保證,有他擔綱的大男主劇更是收視桂冠。

  橫空出世的池映秋,則被譽為唯一一個有可能追上顧西堯的小童星。

  只可惜,小時了了,大未必佳。

  誰能想到,池映秋竟成了另一個傷仲永?

  此時,不到四歲的小映秋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那名十六歲少年。

  少年的演技還不算絕佳,有天賦,但畢竟還是個孩子。

  電視上一閃而過的畫面,又燃起了池映秋的鬥志。

  他擡頭看向池謹軒,說道:「爸爸,我也想像這個哥哥一樣。」

  池謹軒找了半天遙控器也沒找到,聽到兒子這麼說以後,也擡頭看向電視機里的畫面。

  畫面里,一名少年被記者圍在一起,所有的閃光燈都在他的身上。

  池謹軒點了點頭,說道:「秋秋想當明星啊?」

  池映秋心道,我不想當明星,我只想當一名合格的演員。

  和顧西堯在同一個起跑線上,和他一較高下。

  不過年僅三歲半的池映秋只得仰起小臉兒,對親爸說道:「是呀!」

  這時門被敲響了,池謹軒去開門。

  歐靜有些局促的站在門外,一見到來開門的親生兒子就有些不自在。

  她清了清嗓子,說道:「霄霄……媽媽有事找你。」

  池謹軒知道自己原名雲叢霄,但是他有點不太習慣別人這樣叫自己。

  便對歐靜說道:「您還是叫我謹軒吧!我從記事起就叫謹軒,乍一聽別人叫不同的名字,實在不太習慣。」

  歐靜尷尬的笑了笑,說道:「好,謹軒,媽媽有事找你。」

  池謹軒把人讓了進來,問道:「您找我有什麼事呢?」

  池映秋擡頭看向歐靜,歐靜下意識的便走向了他。

  二話不說將他抱了起來,臉上露出了難得的笑意,說道:「這孩子和你小時候長得簡直一模一樣,都是胖嘟嘟的。你小時候也可能吃了,四個月就開始吃米糊,一次能吃大半碗……」

  半天沒聽到回應,歐靜也開始尷尬起來。

  她清了清嗓子,說道:「對不起,我這些年也是太忙了,真不是故意不找你的……」

  她是電視台知名主持人,主持財經類節目。

  歐靜也算是比較有事業心的一個人,她生老二的時候剛好處於事業上升期,正在和另外一名主持競選總台當值主持人的名額。

  那個時候雲仲坤在雲家實在沒什麼地位,連帶著她也不受待見。

  再加上她剛生完老二,有些力不從心。

  生老二的時候傷了身體,接二連三的請病假。

  結果與這個名額失之交臂,讓她懊惱不已。

  池謹軒其實不太想聽這個,他不太想反覆的把之前的事翻來覆去的咀嚼。

  這樣不論對誰,都是備受煎熬的一件事。

  於是直接開口道:「沒事,您有事就直說,不用有所顧慮。」

  歐靜只得面色泛白道:「是這樣的,你……剛剛回來。我組織了一個年輕人的派對,在西林大酒店的熱帶雨林廳。到時候,想讓你和大家交個朋友。畢竟你也回來了,總得早點融入這樣的環境。」

  池謹軒沒有拒絕,只是點了點頭,說道:「您安排吧!」

  歐靜一聽他答應了,立即松了口氣,匆忙便離開了他的房間。

  下樓後才發現,懷里竟還抱著池映秋。

  池映秋看向歐靜,歐靜立即眉開眼笑,說道:「小秋啊!奶奶給你拿好吃的去?」

  池映秋咧開嘴笑了笑,說道:「好呀!」

  這個女人是自他進入雲家後,一直在照顧他的女人。

  她是個矛盾的存在,一方面厭惡著池謹軒,卻又以一種彌補的姿態把所有的愛全都傾注在了池映秋的身上。

  那種畸形的愛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直到池映秋死她都沒弄明白。

  雲家的廚房有一個單獨的院子,歐靜直接抱著池映秋去了廚房。

  冰箱里有琳瑯滿目的食物,歐靜的臉色卻不太好看。

  她關掉冰箱門,問負責廚房的女傭:「周姐,上周我不是放了一盤松露巧克力在冰箱里嗎?怎麼沒有了?」

  被叫做周姐的女人下意識的往旁邊看,池映秋順著女人的視線看了過去。

  只見一個小胖子吃的滿嘴都是巧克力,正將最後一塊松露巧克力往嘴巴里塞去。

  歐靜皺眉道:「不是跟你們說了,那盒巧克力誰都不能動的嗎?」

  這時門外又傳來一個聲音:「哎喲,弟妹,怎麼生這麼大氣呢?一盒巧克力,孩子吃了就吃了,又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

  歐靜看到這個大嫂就氣不打一處來,說道:「那是叢霽從F國帶回來的,可不是誰都能吃得到的。」

  進來的女人五十多歲的樣子,也是一身名牌裝扮。

  顴骨略高嘴唇略薄,又細又瘦,看上去有些尖酸刻薄。

  女人嗤笑了一聲,說道:「叢耀天天往國外跑,還能差了這一口糖果?再說弟妹你平常不是保養身材嗎?怎麼今天突然又要吃巧克力了?」

  說著女人看向她腳邊站著的小不點兒,嘖了一聲,說道:「喲,聽說弟妹把親兒子找回來了?哎我聽說弟妹白撿一個大胖孫子啊?當大嫂的在這邊還真是要給弟妹道聲喜了,一般人可沒這樣的福氣。」

  歐靜一聽這女人說話的語氣就氣不打一處來,她說什麼也算是大家主婦,怎麼跟市井潑婦一樣不講道理。

  說出話來夾槍帶棒,含沙射影,就是沒一句好聽的。

  然而更可氣的還在後面,剛剛偷吃巧克力的那個小胖子走過來對池映秋做了個鬼臉:「小私生子!小私生子!小私生子!」

  歐靜的臉都氣白了,下意識的就要去堵池映秋的耳朵。

  然而池映秋卻並不生氣,因為這一幕他也有印象。

  上輩子歐靜帶他來吃巧克力,也是遇到了這個小堂兄。

  當時小堂兄罵他小私生子,雖然他還小,也知道不是什麼好話。

  當即躺到地上開始打滾大哭,更是逗樂了那個小堂兄。

  那位大奶奶也是發揮了刻薄的本性,只說:「小門小戶養起來的孩子就是不行,連個玩笑都開不得了?」

  後面歐靜更是恨鐵不成鋼,數落他不要動不動就打滾,像什麼樣子?

  這次他卻根本就氣不起來,一是誰會跟一個小孩子一般見識?

  二是,這小胖子下場其實也不太好,沒能在最後的家產爭奪戰里戰到半分便宜。

  四肢發達頭腦簡單,除了會撒潑叫囂,怎麼可能鬥得過雲叢熹?

  池映秋卻是淡淡一笑,上前說道:「你爸爸媽媽是不是沒教過你怎麼說話?」

  小胖子怔了怔,問道:「你個小私生子說什麼呢?」

  池映秋二話不說,揚起小手就給了小胖子一巴掌。

  這一巴掌就把小胖子給打懵了,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又接二連三的挨了三下。

  打完後池映秋淡淡道:「你叫了四聲,我抽你四下,我們扯平了哦。」

  在場的眾人:……





第6章

  身後的女人終於反應了過來,她尖叫頭朝池映秋給沖了過來。

  好在歐靜眼疾手快,一把將他護到了身後,說道:「怎麼,你還想打孩子?小孩子打打鬧鬧也就算了,你這一巴掌下去,孩子能受得了?」

  女人怒容滿面,嚷嚷道:「你家孩子是不是手欠啊?你看給我們雲松打的,臉都快腫了。」

  歐靜冷笑一聲,說道:「你們家孩子還嘴賤呢,一口一個小私生子,不知道是誰教的。」

  說完這句話她也懶得再和大嫂計較了,總覺得每次對上這個大嫂,都丟她的份兒。

  不過轉身一回到自家院子,歐靜的臉上便忍不住勾上一抹笑意。

  她拍了拍池映秋的小腦袋,說道:「可以啊!你也算是給奶奶揚眉吐氣了。」

  這會兒雲叢熹正好在院子里逗那條叫逗逗的狗,問道:「爭氣?發生什麼事了嗎媽媽?」

  歐靜把剛剛的事重覆了一遍,說完後還沒好氣道:「你這個大伯母,一副潑辣模樣。我年輕的時候,可沒少受她的氣。想不到我們秋秋剛來第一天,就把她孫子給打了。他們家那個雲松,可真是被寵成了個小霸王。」

  池映秋心里思忖著,雲松和自己的結局是半斤八兩,自己當年是被打擊到自暴自棄。

  雲松則是就沒起來過,從小到大就知道吃,最後長成一個二百多斤的大胖子。

  他和雲叢熹的關系還不錯,因為雲叢熹會帶他吃各種好吃的。

  池映秋就懷疑他是不是把脂肪吃進了腦子,還是雲叢熹有意而為之,把他奉承的不知天高地厚。

  不過大家族就是這樣,人多了事也多。

  雲家老爺子就是個傳統的大家長,他到現在仍勒令子孫住在老宅里。

  雖然老宅氣派恢弘,據說是早年買下的一個達官貴人的宅子。

  後期又重新修繕,圍著這個宅子蓋了不少院子。

  他兩個兒子一人分一個院子,連帶著孫子孫媳,第四代都有三個了。

  人一多,就會有各種事兒,豪門大家族也不能免俗。

  尤其是還有一個不是怎麼講理的長兒媳,這位大伯母,也是個大奇葩。

  顯然雲叢熹卻並不認為池映秋這樣做是什麼好事,微微嘆了口氣,說道:「媽媽您真糊塗了,萬一大伯母把這件事告到爺爺那里怎麼辦?您是知道的,爺爺最看重的就是兩個重孫,雲松雖然能吃了點,也是老爺子的心頭肉。更何況還有雲柏,他這次期末考試可是考了個第一名。媽媽您疼愛二哥的孩子我是可以理解的,但是萬一因為這件事被爺爺責怪,那就不好了。二哥的孩子畢竟……萬一爺爺不喜歡他,我們這邊可是不占理的。」

  歐靜知道小兒子說的有道理,確實雲老爺子挺看中大房的那兩個孩子。

  叢霽卻只知道工作,沒有結婚的想法。

  老二帶回來的這個孩子,又是私生子,怕是難入老爺子的眼。

  歐靜頭疼的按了按太陽穴,說道:「到時候再說吧!你大伯母這個人,天天只要她沒占便宜,就是吃了大虧。」

  池映秋看向雲叢熹,在心里冷笑了一聲。

  看把你能的,你又知道老爺子不會喜歡我了?

  其實上輩子雲老爺子對他還算湊和,雖然不親近,卻也沒為難過他。

  第一次見面還給他抓了一把糖,算是個平易近人的長輩。

  不過也如他們所說,畢竟自己只是個私生子,要想得到老爺子的喜歡是很難的。

  池映秋勾起唇角,露出一個可可愛愛的笑容,說道:「小叔叔,你的腳上踩到了葉子。」

  雲叢熹立即後退了一步,果然發現剛買的限量版球鞋上有一片菜葉。

  他下意識把葉子徹底踩到了腳下,清了清嗓子,說道:「就……不小心踩到了,哎呀秋秋,你看的可真仔細。」

  池映秋看著他裝傻,仍然一臉天真的說道:「小叔叔你踩的是菠菜的葉子嗎?聽說中午廚房做菠菜魚丸,那里有很多菠菜。」

  歐靜終於狐疑的看向雲叢熹,問道:「熹熹,你剛剛去廚房了嗎?」

  雲叢熹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來,立即解釋道:「啊不是,是想喝點鮮榨果汁,就去廚房看了看,結果廚房今天沒有榨果汁。」

  歐靜說道:「我早說過自己院子里該有一個小廚房,你爸說什麼也不肯,說是怕老爺子知道了多想。這都什麼年代了,還把大家都拘在一起,有意思嗎?喝個果汁還要去後院廚房拿,真是夠麻煩的。」

  雲叢熹卻假惺惺的上前勸道:「算了媽媽,果汁而已。您也累了,不如把小孩子交給我,我帶他上樓吧?」

  歐靜確實覺得有些疲憊,便把池映秋交給了雲叢熹。

  池映秋對雲叢熹笑了笑,不知道為什麼,雲叢熹總覺得這個孩子不太對。

  他剛剛是故意拆穿自己鞋子上踩了菜葉嗎?

  剛才他確實跟在他們身後去了廚房,也親眼看到了池映秋的壯舉。

  他沒想到,一個底層出來的孩子,初來雲家不但不怯場,竟然還把雲松那個小霸王給打了。

  再一看,這孩子的的確確,只是個三四歲的小孩。

  他身上還穿著普通的地攤貨,鞋子也仿佛不太合腳,應該是買大了一號。

  雲叢熹冷笑了一聲,不過是一個小孩罷了。

  在雲家,自己永遠是爸媽和大哥最寵愛的孩子。

  這小孩不過是在外面學來了點潑辣勁兒,天不怕地不怕慣了。

  一個孩子,能有什麼心機?

  於是他在走到樓梯拐角處的時候,居高臨下的看著池映秋,說道:「我警告你,在雲家你最好給我老實一點,少惹事兒。雲家給你一口飯吃,已經是擡舉你了,不要妄想和婚生子一樣受到那麼好的關注。」

  池映秋揚起一張可可愛愛的小臉,說道:「小叔叔也是婚生子嗎?」

  雲叢熹:……

  這他媽。

  養子的身份,一直是最令他諱莫如深的。

  雖然他在雲家的受寵程度一度比那些婚生子還要好許多,但他也畢竟只是雲家的養子。

  媽媽當年因為身體的緣故領養了他,是聽信了一個大師的批命,說他其實是她上輩子的兒子,這輩子被人搶了投胎的位置。

  迷信的事他是不信的,但是的確因為這件事,他得到了紅利。

  雲家在一家孤兒院里把他帶回了家,以養子的身份成為了雲家小少爺。

  畢竟他來雲家的時候也有三四歲了,有了屬於自己的記憶。

  在孤兒院的時候過的實在不好,對比下來雲家就是天堂,他打死也不想再回去了。

  於是拼命討好,拼命討好。

  說來也巧,自從他進了雲家,養母的身體,和養父的家庭地位,真的越來越高了。

  便是連他自己都信了,自己是雲家的小錦鯉。

  今天一聽池映秋這麼說,他立即氣不打一處來。

  拉住他的衣領低吼道:「小王八蛋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

  池映秋小小一只,就這麼輕松的被雲叢熹給拎了起來。

  他的臉上立即露出了痛苦的表情,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漫上了水漬,呼痛道:「哎呀小叔叔你幹什麼?寶寶要喘不過氣來了。」

  樓上就是池謹軒的房間,雲叢熹不敢太過分了。

  於是把他放了下來,彎身說道:「我警告你,以後不許再說這樣的話!呵,反正你爸未來也不會進雲家的戶口本。如果不乖乖聽我的話,我就把你趕出去。」

  池映秋卻是拿余光一瞅,立即轉身叭的一聲撲倒在了樓梯上。

  這一反應讓雲叢熹猝不及防,擡頭卻看到胳膊上搭著西裝外套,一身風塵剛剛進門的雲叢霽。

  雲叢霽皺眉,立即扔下行李箱,一個箭步沖了上去,把池映秋抱了起來。

  這時池謹軒也推開了門,看到的正是雲叢霽抱起自家兒子,抱在懷中輕晃安慰的模樣。

  池映秋卻沒有哭,一副堅強的模樣。

  他咬著下唇,也不說話,半顆眼淚含在眼睛里。

  這下整個家里的人都聽到了動靜,回歸豪門的第二天,池映秋又制造出了一個不小的動靜。

  雲叢霽眉眼疏冷的問道:「怎麼回事?」

  池映秋緊咬著牙關不說話,池謹軒立即上前來抱住他,心疼道:「摔傷了沒有?讓我看看。」

  池映秋還是搖頭。

  雲叢熹眼神慌亂,卻是強笑著看向雲叢霽,說道:「啊……是大哥回來了?大哥你怎麼都不提前說一聲的?」

  剛剛回房間的歐靜也穿著睡袍走了出來,雲仲坤也看向樓下,問道:「到底怎麼回事?」

  雲叢霽上前,看著受驚小獸似的池映秋,說道:「別怕,你來告訴大伯,剛剛到底是怎麼回事?」

  池映秋吸了吸鼻子,松開了咬住的下唇,說道:「小叔叔不是故意的,你們不要怪他,寶寶真的一點都不痛。」

  雲叢熹:……

  「什麼我不是故意的?我幹什麼了?」

  池謹軒卻又硬氣了一回,他抱著池映秋看向雲叢熹,說道:「第二次了!你到底對一個孩子多大仇多大怨?不歡迎我們回來你直說,為什麼要把氣撒在一個孩子身上?」





第7章

  對面的雲叢熹搖著頭說道:「我不是,我沒有,是他自己撲到樓梯上的,我根本沒有推他。」

  池謹軒冷笑一聲,說道:「對,他傻,他自己從樓梯上往下跳!」

  雲叢熹看向雲叢霽,上前道:「大哥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沒有推他。」

  如果是在之前,雲叢霽肯定就無條件的相信自己這個從小寶貝著的弟弟了,可是他剛剛明明也看到了,的確是叢熹伸了手。

  池謹軒說道:「小孩子是不會撒謊的,他才三歲,你讓我怎麼相信你說的?」

  雲叢霽無力的嘆了口氣,說道:「熹熹,道歉。」

  雲叢熹噎住了,說道:「讓我道歉?哥……我沒聽錯吧?」

  雲叢霽不好包庇自己親眼看到的東西,說道:「做錯了事就要勇於承認,大哥相信你不是故意的。」

  雖然極不情願,雲叢熹卻還是從齒縫里擠出了幾個字:「對不起!」

  雲從霽上前問池映秋:「寶寶,你願意原諒小叔叔嗎?」

  池映秋乖乖的點著頭,說道:「嗯嗯,我願意,我知道小叔叔肯定不是故意的。寶寶也沒有受傷,真的沒關系。」

  雲叢霽忍不住笑了笑,說道:「你這孩子還挺乖。」

  一旁的雲從霄開始懷疑人生,他自己都弄不清自己是不是真的推了池映秋了。

  剛剛他的手,明明並沒有伸過去。

  還是這小崽子太小了,自己不小心輕輕一揮手,就把他給推下去了?

  這簡直是靈異事件!

  好在大家都沒把這件事放到心上,也就這麼過去了。

  只是雲叢霽找他談了一次心,說讓他不要有心理壓力,雖然二哥回家了,他仍然是家里的小寶貝,爸媽和他也都會疼愛他。

  雲叢熹只覺得自己的臉上被貼上了綠茶兩個字,全家都覺得他在演大度,雖然的確是這樣的。

  可是他真的……沒想過要推那崽子啊!

  可能是因為那兩次下馬威,雲叢熹倒是收斂了不少。

  除了每天吃飯時的茶言茶語,倒是沒再針對過池謹軒。

  雲仲坤夫婦每天早出晚歸,倒是雲叢霽,帶著他買了不少幼兒用品。

  還給他請了幼教老師以及育兒師,開始教授一些蒙學知識。

  這個上輩子對他和爸爸冷冷清清的男人,反倒是比印象中改觀了不少。

  雖然這個大伯表面上還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樣,對他們的照顧卻是無不細致都做到了。

  池映秋很奇怪,上輩子雲叢霽很以事業心為重。

  一心一意把心思放到事業上,哪怕後期雲家開始走下坡路。

  到了池映秋出事那幾年,甚至隱約有破產的跡象。

  雲叢霽也靠著自己的事業,苦撐了很長一段的時間。

  可是對於他們父子,卻是向來不管不問的。

  這一世雲叢霽的反應讓他有點奇怪,該不會又一個重生的吧?

  重生這件事過於匪夷所思,池映秋不想瞎猜。

  但是雲叢霽卻是除了對自己和爸爸好了些之外,一切如常。

  他的一些行為和上輩子也都能對上,並沒有什麼開掛的跡象。

  於是回歸豪門後,池映秋的一周就這麼過去了。

  周末是豪門圈子里的名媛貴婦們組局的時間,不少商業線下活動也會在周末舉行。

  歐靜一大早就請了造型師來家里,一個妝擼了三個小時。

  換上造型簡單的魚尾裙,她又搭了條風格差不多的珍珠項鏈。

  池映秋從樓上探頭探腦,雲叢熹正在樓下狂吹彩虹屁。

  「媽媽您今天真漂亮,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我的姐妹。」

  歐靜每次聽到小兒子這麼誇自己,都忍不住笑出聲,今天她卻怎麼都提不起精神。

  歐靜嘆了口氣,問道:「昨天我給初家那個打電話,只說今天可能會晚點兒過來。說話的態度不鹹不淡的,說什麼也是晚輩,也太沒禮貌了些。」

  池映秋心道,你給人家強塞一個聯姻對象,人家對你禮貌了才怪了。

  上輩子那人根本就沒出現在派對上,反倒是成就了池映秋的一個機會。

  今天,池映秋會遇到他人生的貴人,也是除了爸爸最最對不起的人。

  所以他的心情有些起伏,便早早的便起床了。

  看得出雲仲坤對這次的活動很看重,他特意讓人給池謹軒送了幾套禮服過來讓他試穿。

  最後池謹軒只挑了兩套中規中矩的,好看是好看的,只是搭上他輕薄的近視眼鏡,看上去就是一個長的十分好看的年輕老師。

  雲仲坤不是很滿意,最後還是歐靜說:「給他搭塊兒表吧!」

  雲叢霽看了一眼,轉身回了自己房間,回來拿了一塊玫瑰金的百達翡麗套在了池謹軒的手上。

  此刻的池謹軒極度不自在,他覺得自己像是一件被精心打扮的貨物。

  可是這個派對也的確是父母為了他可以更好的融入上流社會才準備的,自己應該毫無怨言的接受才是。

  於是他開口道:「謝謝大哥。」

  給池謹軒戴表的手一滯,雲叢霽擡頭看向池謹軒。

  腦中回憶著這個弟弟剛被從醫院帶回來時的模樣,小小一只,粉粉嫩嫩。

  但是這個弟弟卻因為早產,腦袋不太靈光。

  三歲了還不會說話,反應也遲鈍。

  他雖然不懂如何表達,卻也很愛這個弟弟。

  直到有一天,媽媽帶他們去逛廟會。

  那里有一個很會算命的大師,媽媽對那個大師深信不疑,所以經常帶他們過去。

  結果因為自己的一時疏忽,弟弟走丟了。

  曾經一度,他生活在自責里,直到後來領養了雲叢熹。

  這個弟弟讓他覺得生活重新鮮亮了起來,於是把自己的感情全都傾注到了這個弟弟的身上。

  一轉眼,二十三歲的弟弟回來了。

  不知道為什麼,這十幾年來他一直在做著同一個夢。

  有一個聲音一直在譴責他,你對不起你的弟弟,是你害死了他。

  這讓他忍不住開始害怕這個弟弟,甚至想疏遠他。

  想來卻是不應該的,雖然他不懂如何表達感情,但還是忍不住想彌補虧欠了他十幾年的感情。

  池映秋擡起頭,看看池謹軒,又看看雲叢霽,說道:「大伯和爸爸一模一樣哎~!」

  然後他又轉向雲叢熹,歪頭道:「但是小叔叔和他們長的一點都不像。」

  雲叢熹的心里又是咯噔一聲,他清了清嗓子,說道:「秋秋真可愛,親兄弟也有長的不一樣的啊!」

  下午的派對準時開始,池映秋也穿了一件帥氣的小西裝。

  歐靜反覆的叮囑池謹軒:「千萬不能讓別人知道你未婚生子的事,我們都是為你好,你知道這個圈子里有一點瑕疵多難生存。」

  雖然池謹軒不喜歡聽這樣的話,但對方畢竟是親生母親,他只得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

  歐靜的臉色看上去不太好,她昨晚又沒睡好。

  自從池謹軒回來後,她沒有一天睡好的。

  忍不住又想到那年大師給她的批言,說是她的二兒子是個奪舍的煞星。

  本來應該來她這里投胎的不是他,卻被他搶奪了本該屬於她親生兒子的榮華富貴。

  本來還對池謹軒心懷愧疚的歐靜,最近看到他就忍不住躲避。

  連帶著也開始厭惡池映秋,總覺得本來和和美美的家庭,因為他們父子的到來變得一團糟了。

  連熹熹也不愛笑了,甚至開始用那種極端的方法來吸引家人的注意。

  她很心疼雲叢熹,忍不住拉著他坐了同一輛車。

  路上又是噓寒問暖,又是寬慰開解。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熹熹在身邊的時候,她的心里才會平靜下來。

  心里只盼著初家的聯姻快點到來吧!

  能讓他早點嫁進初家,也算是一個解脫。

  派對上俊男靚女無數,所有人都對雲家這個剛剛回歸的兒子十分好奇。

  雲叢熹已經和無數的圈中密友坐到了一起,好友紛紛向他打聽八卦:「熹熹,聽說你哥哥回來了?」

  雲叢熹無奈的聳了聳肩,說道:「對啊,唉……」

  周圍的朋友見他沒精打采的,說道:「嗯?怎麼了?你和哥哥相處的不好嗎?」

  雲叢熹面色尷尬的說道:「沒……沒有啦!可能是哥哥剛從鄉下回來,還不太習慣這邊的生活。你們不知道,他很可憐的,原來的生活環境非常差。可能也能他的性格,造成了一定的影響。」

  三言兩語,這些人對雲家這個剛剛回來的二兒子,印象就貼上了標簽。

  鄉下回來的low男,性格還有問題。

  熹熹那麼溫柔的一個人都受不了他,看來確實有問題。

  雲叢熹清了清嗓子,又小聲說道:「其實……還有一件事,你們千萬不要說出去。」

  眾人圍了過來,紛紛問道:「什麼事啊?」

  雲叢熹道:「可能我二哥……小時候沒受到過性相關的教育,剛成年就生了個兒子。但是這件事,你們千萬不要說出去啊!唉,他一個人帶著孩子也挺可憐的。」

  一旁坐著的男人手里端著咖啡,聽到這話後眉心微微皺了起來。

  唇角卻忍不住揚起一個笑意,心道有意思。

  如果你真希望大家不要把這件事說出去,不要說出來不就好了?

  看來雲家這個小兒子,並不像他表面上表現出來的那麼簡單單純啊!





第8章

  畢竟雲叢熹對外養子的身份並沒有公開,外人一直覺得他是雲家的婚生子,是因為歐靜思念走失的第二個兒子而又生下的小兒子。

  男人將金絲鑲邊的咖啡杯放到了桌子上,看向雲家的小兒子。

  周圍的豪門二代們正一臉同情的奉承著雲叢熹:「照我說,熹熹一直是家里的寵兒,突然來了一個私生子還妄想分走他的關注,也確實是過分了。」

  「是啊!聽的我好生氣,怎麼可以這樣對我們熹熹。哎你爸媽也不管的嗎?對了你大哥不是回來了嗎?」

  「啊熹熹大哥回來了嗎?哈哈男神最近怎麼樣?」

  「好久沒見大哥了,他交男女朋友了沒有?」

  「哎我們不是說熹熹的事嗎?怎麼又扯上熹熹大哥了?」

  男人勾唇笑了笑,推了推自己的金絲邊眼鏡,起身去了衛生間。

  這時終於有人看到他了:「快看,最年輕的新銳導演謝渠。」

  「啊……原來那就是謝渠嗎?好帥啊!」

  「有一種斯文敗類的感覺有沒有?他皮膚好白,白到發光的那種。」

  「聽說他捧紅了很多新人,人人都叫他新人王制造機。」

  「那個誰……叫什麼來著?不就是他捧紅的嗎?」

  「顧西堯,我妹妹跟瘋了似的喜歡他,天天要找他要簽名。追星花了幾十萬了,整天嚷嚷著要給他打榜。」

  「我姐也喜歡他,有什麼好喜歡的,不就是個戲子嗎?」

  「戲子?別小瞧,他有背景,雖然和家里決裂了。」

  「哦?有瓜?他是誰家的?姓顧……該不會是……」

  ……

  就在這個小圈子討論的熱火朝天的時候,門口傳來一陣騷動。

  一個年輕人跑過來報信:「來了來了,熹熹的二哥來了,懷里還抱著個孩子,那肯定是熹熹的二哥了吧?」

  有人上前拉雲叢熹:「走吧走吧!我們一起去看看。」

  雲叢熹卻掙開道:「不了,你們去吧!」

  他實在不想看到池謹軒那張臉,那張他夢寐以求的臉。

  如果他長成這樣就好了,應該說,如果他是雲家親生的孩子就好了。

  不過沒關系,反正他永遠都進不了雲家的戶口本。

  只要他不姓雲,自己就永遠是雲家最受寵的小兒子。

  池映秋被池謹軒抱在懷里,看著上輩子已經來過的這個地方。

  此刻的心情卻和上輩子完全不同,上輩子只為好玩。

  這輩子他卻無比雀躍,我來了,新副本!

  這次,我一定要拿到自己的戰利品。

  歐靜一進場,就被各家太太給圍住了。

  名媛太太們互相打著招呼,滿場的珠光寶氣。

  辦這樣一個派對就要上百萬,光場地費就要十幾萬。

  會場中有一個樂隊正在拉小提琴,竟是個金發碧眼的外國人。

  被圍住的歐靜一一向大家打招呼,濃妝遮不住頹色。

  立即有個太太發現了她的不對勁:「雲太太您這氣色不太好啊!我那里剛剛得了幾箱上等的阿膠,是京城老字號的,晚上給您送過去?」

  歐靜強顏歡笑道:「那真是謝謝周太太了,就是昨晚沒睡好,這幾天布置這個局,也是有點累了。」

  周太太說道:「咱自家姐妹,客氣什麼。」

  也終於有人注意到池映秋了,立即有人問道:「哎,雲太太,那後生就是你二兒子吧?真是帥氣,簡直和你一個模子是刻出來的。他懷里抱著的孩子是……」

  歐靜立即說道:「哦,王太太,那是叢霄的養子。」

  「養子?」王太太不解道:「他看著也沒多大,怎麼就有養子了?」

  歐靜笑著解釋道:「嗨,這孩子是他……養父母那邊的親戚。說是生來克親生父母,唯有認個幹爹才能化了煞氣。這不,人家給算的,就認了我們叢霄。從小跟著他,也跟親生父子差不多了。」

  王太太立即說道:「原來是這樣,看來雲家的二少爺雖然是從鄉下長大,也倒是個善良的好孩子。」

  一聽到鄉下兩個字,歐靜的臉色立即又難看了起來。

  再看向池謹軒時,發現他已經抱著孩子去了角落處的食物區域。

  這麼多的長輩在場,而他卻自顧自的走了。

  真是不像話,一點禮貌都沒有。

  歐靜的太陽穴開始突突跳,仿佛聽到所有人都在看她笑話。

  她轉頭問身邊的管家:「打電話問過初家那個小子沒有?他到底幾點過來?」

  管家的臉色不太好看,說道:「說是……呆會兒,但是具體幾點,初家少爺沒說。」

  歐靜說道:「你再催催。」

  管家為難道:「太太,初家……不是普通人家,催的太緊怕是不好。」

  歐靜把情況和雲仲坤說了一下,雲仲坤思索了片刻,說道:「你不用管了,我會和雲家老爺子溝通的。」

  歐靜挺生氣的,她忙活了一個星期,最後初家的人卻連面都沒露。

  然而她就算生氣也發作不起來,畢竟初家可不是雲家能得罪的起的。

  一口氣只覺得梗在胸口,又看到池謹軒帶著孩子沒事兒人一樣說說笑笑,頓時更生氣了。

  轉身去了樓上休息室,眼不見心不煩。

  池映秋的眼睛卻一直滿場的滴溜溜轉著,尋找記憶中那個熟悉的身影。

  卻是轉了半天,也沒找到對方。

  奇怪,他上一世明明是在這個派對上遇到的謝渠。

  那場景如今他還歷歷在目,謝渠突然就攔住他的去路,說他非常適合自己下一部戲的幼年男主。

  雖然只有十幾場戲,但是能演一部大男主劇的幼年時期,也的確是賺足了眼球。

  然而池映秋轉了半天了,還沒看到謝渠。

  就是果汁喝了不少,有些想上廁所。

  他捂著小雞雞對池謹軒道:「爸爸,寶寶想上廁所。」

  池謹軒立即說道:「好,爸爸帶你去。」

  說著他攔住一個服務生,詢問了一下廁所的方向。

  在服務生的指引下,他帶池映秋去了衛生間。

  由於實在尿急,池映秋迫不及待的就往廁所沖去。

  卻是一個不小心,撞上了一個人的大腿。

  他擡頭,仰望著他撞上的男人。

  男人拎著他的後頸皮把他拎開,池映秋的鼻子立即就酸了,眼淚刷的流了下來。

  正是他的授業恩師——謝渠。

  謝渠就是個戲癡,他把一生都奉獻在了拍戲上。

  半生桃李遍天下,其中顧西堯和池映秋就是他引以為傲的關門弟子。

  不同的是,顧西堯是他的驕傲,池映秋是他的遺憾。

  帶著這個遺憾,謝渠年僅三十八歲便死於一樁意外。

  關於謝渠的死,池映秋一直很自責。

  那是在他成為植物人的第二年,池謹軒才在和他閑聊時提起這件事。

  只說謝渠聽聞他被刺的消息後匆忙從片場往醫院趕,卻在過高架的時候遭遇了連環車禍。

  當時車禍非常慘烈,連人帶車從二十多米的高架上翻了下來。

  轎車落地後起火,大概連屍體都焦了。

  池映秋的眼淚不要錢似的往下流,看著謝渠那張在娛樂圈里都堪稱妖艷的臉,十分沒出息的哭成了個小傻逼。

  鬼才導演謝渠看著這個碰瓷兒的小傻逼,蹲下身來問道:「小孩兒,你怎麼回事兒?明明是你撞了我,怎麼還哭成這樣?」

  池映秋多想撲進他懷里抱抱他,一看到謝渠這張臉,他便想到了謝渠帶著他征戰各大影視盛典的場景。

  為了激勵他上進,一直用顧西堯壓制著他,動不動就:「想當年你大師兄……」

  謝渠見池映秋一直哭,也心軟了,掏出紙巾來給他擦了擦。

  一邊給他擦眼淚一邊說道:「這是撞到鼻子了吧?要不然怎麼哭成這樣?」

  池映秋只是眼巴巴的看著他,也不說話。

  看著失而覆得的恩師,池映秋的心臟酸脹酸脹的。

  他甚至連上廁所都忘了,只是傻呆呆的站在那里。

  這時池謹軒也趕了過來,見兒子掛著淚珠,便問道:「這是……怎麼了?」

  謝渠起身看向池謹軒,說道:「哦,這是你家孩子?是你的……弟弟?他剛剛跑的太急,撞我腿上了。可能撞疼了,正哭呢。」

  池謹軒立即抱起了池映秋,說道:「真是對不住,這孩子太冒失了。」

  謝渠無所謂道:「沒事,小孩子罷了。」

  說著他讓開路,對池映秋說道:「喂,別哭了,小鼻涕蟲。你不是要上廁所嗎?別憋壞了你的小雞雞!」

  池映秋:……

  啊……他怎麼還是這個樣子,生氣!

  不過他確實憋不住了,轉身便往衛生間沖去。

  池映秋已經可以自己如廁,不再需要父親的幫助。

  而解決了小插曲的謝渠也轉身欲離開,卻在轉過身的同時,腦中突然閃過一個小小的形象。

  他頓住腳步,看了一眼池謹軒,又看了一眼匆忙跑進衛生間的池映秋。

  謝渠的臉上露出了幾分笑意,低喃道:「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說著他一臉急迫的拉住池謹軒的手,說道:「這位同學,你父母在哪兒?你的弟弟非常適合我下剖劇中的一個角色,不知道可不可以讓他來試個鏡?」

  池謹軒:……

  我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第9章

  池謹軒清了清嗓子,說道:「他……他其實,是我兒子。」

  謝渠一時間怔楞在了當場,有些尷尬道:「啊這,抱歉抱歉,看著……不太像啊!主要你長的太年輕了,我還以為你是高中生。」

  的確,池謹軒皮膚白皙,發質柔軟,整個人少年感極強。

  剛剛他又因為不習慣而脫了西裝外套,只穿了西褲和襯衫的他,簡直像極了去參加成人禮的高中生。

  他不好意思的笑笑,說道:「您剛剛說,想找他拍電視劇?」

  謝渠解釋道:「是網絡劇,在網絡上播放的一種劇的形式。現在網絡劇盛行,質量卻是參差不齊。我想斥巨資打造一部制造精良的大男主網絡劇,想必它會成為行業的先驅者!」

  聽這自負的語氣,就知道是鬼才導演謝渠沒錯了。

  池映秋尿完了尿也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緒,池映秋探頭探腦的從衛生間走了出來,說道:「我……尿完了。」

  一時間,他竟有些不知道怎麼面對謝渠了。

  有種明知道自己犯了錯,卻又死梗著脖子不想認的心態。

  池謹軒沖他招了招手,說道:「寶寶,那天你不是說想當明星嗎?這位謝先生,是個非常有名的導演,你願意跟他去演戲嗎?」

  池映秋假裝自己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寶寶,開口問道:「演戲能當明星嗎?」

  謝渠的眼鏡鏈垂了下來,他彎身勾了勾池映秋的鼻子,說道:「能,不但能當明星,還能當大明星。」

  池映秋歡呼道:「好好好,我就要當大明星!」

  就這樣,池映秋如願的接下了謝渠下一部大男主網絡劇《風劍山莊》的試鏡邀請。

  不論怎麼說,池映秋是挺高興的。

  談完這件事後,兩人又回到了派對的現場。

  場中賓客雲集,大家差不多都到齊了。

  不見歐靜,也不見歐靜說的那個,可能需要他做陪的貴客。

  池謹軒見沒有人來管他,便自己一個人帶著池映秋去邊上休息了。

  雖然這樣對他來說是極其怠慢的一件事,可是自己呆在角落里,卻讓他輕松無比。

  然而池謹軒想要的清靜卻沒有持續多久,很快便有一堆年輕人把他們給圍住了。

  池謹軒看著圍上來的那群陌生人,忍不住皺起了眉心。

  他不喜熱鬧,從小性格內向,也不喜與太多人社交。

  一時間這麼多人圍著他,讓他有點不太適應。

  其中一個男人對池謹軒說道:「你好啊!我叫周毅,聽說你是熹熹的二哥?嘖嘖,長的確實不錯,難怪這麼早就有了私生子。」

  池映秋:……

  操,反派這麼快就上來了嗎?

  周毅,雲叢熹的一號狗腿。

  周家三少爺,上面兩個哥哥,一個掌權一個跑腿。

  到了他,什麼都沒有,只能做個閑散紈絝。

  雲叢熹自然是看不上他的,但是周毅對他應舔盡舔。

  身為一個舔狗,可以說是舔到了極致。

  試問誰不喜歡雲家人見人愛的小錦鯉呢?

  而且據說雲叢熹剛成年的時候,雲仲坤就給了他手里百分之三的股份做成人禮。

  要知道,雲叢霽的手里,也只有百分之五。

  據說雲家兩房兒子,老大老二各持百分之十五。

  老爺子雖然一把年紀,卻仍然把股權牢牢的攥在手里。

  生怕底下這幫兒孫搞事,大家主當的十分有威嚴。

  剛剛他們還在議論,不知道雲叢霄回來,雲仲坤會給他多少股權。

  他們怕是不知道,從頭到尾,池謹軒都沒進過雲家的戶口本。

  池謹軒看了一眼那個周毅,剛要抱著池映秋轉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就聽池映秋說道:「叔叔,什麼是私生子?」

  周毅一聽這孩子竟然還問話了,真是個小傻子。

  果然是鄉下來的,什麼都不懂,於是想像逗猴子似的逗逗他:「私生子啊!就是沒結婚生的野孩子。」

  他本以為池映秋會生氣,沒想到孩子卻又天真爛漫的問了一句:「那什麼是養子呀?」

  周毅不明白為什麼這孩子會問養子,下意識便答道:「就是領養的孩子。」

  池映秋又問道:「那養子,是不是和親生兒子長的不一樣呀?」

  周毅不耐煩道:「你這不是廢話?領養的能和親生的……」

  「周毅!」

  這時一個聲音從不遠處傳來,雲叢熹終於不躲在後面看熱鬧了。

  「你別為難我二哥和我小侄子,他們初來乍到,不習慣這里的生活,你這樣對他們不好。」

  池映秋冷笑了一聲,知道養子才是雲叢熹的痛腳。

  他不願讓人知道他是雲家的養子,而且那所謂的百分之三的股權,也僅僅是由大哥代持而已,並沒有真的轉到他手上。

  爺爺給孫輩的股權就只有這些,多一個人分就會少分很多。

  如果到時候他拿養子的身份說事,那自己的情況可是會很不利的。

  更何況如果外人知道了這件事,還不知道怎麼在背後指指點點。

  周毅還在那里逼逼:「熹熹你就是太善良了,不能由著別人欺負。」

  雲叢熹強笑了一聲,說道:「都是自家兄弟,以後我們還是要在一個屋檐下生活的,沒必要弄得太僵了。」

  周毅仍兀自氣不過:「我就是看不慣他那股子勁兒,剛回來就把自己當回事兒了,什麼東西。」

  池映秋卻從頭到尾看著他們,一雙大眼睛彎成了彎月。

  看似天真爛漫,實則一肚子茶水,還挺濃。

  仿佛在對雲叢熹說:「你演呀你演呀!看我怎麼揭穿你的身份。」

  雲叢熹只是生氣,卻沒辦法真正對一個不到四歲的孩子動手。

  前兩次的事他記憶猶新,總覺得這個孩子有問題。

  但是又具本說不出問題出在哪里,應該只是自己想多了。

  整個活動結束,傳說中的初家那個繼承人也沒來。

  歐靜整個活動也沒露幾次面,全程呆在了樓上休息室里。

  回去的時候她借口頭疼,提前走了。

  結果竟是池映秋和池謹軒被留在了會場,直到所有客人都走光了,他們才準備自己打車回去。

  好在出門便看到了謝渠停在外面的車,他按了按喇叭,降下了車窗。

  池映秋的眼睛bling一亮,說道:「謝老師!」

  謝渠笑了笑,說道:「小朋友挺有禮貌,很好。來,上老師的車,老師送你們回家。」

  現在的謝渠二十七歲,看著還很年輕,一張妖孽的臉引人犯罪。

  性格卻是非常好,甚至有點活潑。

  池映秋就很後悔,為什麼沒早點發現老師的這些優點呢?

  池謹軒謝過謝渠後,便抱著池映秋上了車。

  上車後,謝渠問道:「雲家的人也太不重視你們了,不是說是為你們辦的宴會嗎?怎麼還把你們給落在了宴會廳?」

  池謹軒不是很在意的說道:「可能忘了吧!」

  這時池謹軒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接起電話,雲叢霽的聲音傳來:「叢霄,你們在哪兒?怎麼不在宴會廳?」

  池謹軒有些尷尬道:「我們……坐謝先生的車回來了。」

  雲叢霽低低的嗯了一聲,說道:「好,那你們先回去,記得謝謝人家。」

  池謹軒十分禮貌的說道:「好的,大哥。」

  宴會廳里,掛斷電話後,雲叢霽無奈的嘆了口氣。

  雖然他今天沒來參加宴會,可是一回到家,卻發現所有人都回家了,只有叢霄沒回來。

  一問才知道,根本沒有人接他們回來。

  他匆忙趕來宴會廳,還是撲了個空。

  家里人似乎真的不是很在意他們父子倆,父親也就算了,怎麼母親也不管不問?

  他轉身上車,便想回家說一下這件事。

  昨晚他又做那個夢了,夢見池謹軒哭著朝他傾訴。

  說他這些年吃了多少苦,說他一個人帶著孩子有多難。

  醒來後雲叢霽就一直精神恍惚,再次對當年自己的失責行為而自責。

  謝渠把車停在了雲家大門前,還親自把池映秋抱下了車。

  並不忘提醒他們:「明天下午三點,地址我呆會兒發給你。千萬別忘了,男主是顧西堯,秋秋演西堯小時候。」

  《風劍山莊》是個大IP,也是顧西堯在演繹事業上更上一層樓的關鍵作品。

  這是池映秋第一次和他合作,但是畢竟第一次合作的時候,池映秋還太小。

  那次合作只有十幾場戲,而對手戲也只有四五場。

  在池映秋有限的記憶里,只有後來被顧西堯碾壓時支配的恐懼。

  三歲多的記憶,卻仿佛被清空了一般。

  可能那時他玩心居多,沒想到後來會走上演繹一道。

  池謹軒點頭應著,他還挺為兒子高興的。

  謝渠剛剛發動車子要回去,卻聽池映秋問道:「謝老師,顧西堯明天也會過去試鏡嗎?」

  謝渠看著他,問道:「哦?你喜歡顧西堯?想不到這家夥還有寶寶粉啊!」

  一想到顧西堯看到寶寶時的表情,謝渠就開始有點期待。

  池映秋笑著瞇了瞇眼睛,說道:「對呀對呀!他是我的偶像哦。」

  這話把池謹軒給逗樂了,解釋道:「那天他就是在電視上看到了顧西堯,才說要當明星的。」

  謝渠緩緩點了點頭,說道:「這樣啊?好吧!那明天,我安排你們見面。」





第10章

  一聽能和顧西堯見面了,池映秋也非常高興。

  其實他從骨子里就已經把顧西堯當成了對手,當初被對方虐到懷疑人生,雖然放棄了演戲,卻仍然心有不甘。

  當時他渾渾噩噩那兩年,其實是有想過回去的。

  最後一次下定決心時,卻遭遇了意外。

  這次他一定要好好的和顧西堯,在同一起點上,正式的比拼一下高下。

  回到家後,池謹軒看到雲叢熹正和父母其樂融融的有說有笑。

  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和秋秋被拋下了。

  他看了他們一眼,還是禮貌的對他們點了點頭,轉身上樓了。

  池映秋隱約聽到雲叢熹在樓下小聲說:「二哥看上去有點不高興啊?」

  雲仲坤沒好氣道:「他還不高興?全家給他辦的歡迎宴會,他自己躲在角落里吃吃喝喝。不和長輩們打招呼,也不主動和小輩們說話。他怕是根本沒把自己當雲家人,也不想融入進來吧!」

  雲叢熹說道:「爸爸別這麼說,二哥剛剛回來,只是還沒適應。」

  雲仲坤冷哼一聲:「禮貌和適不適應有什麼關系?他自己不知道看到長輩的時候和長輩打招呼嗎?」

  歐靜也跟著附和了一句:「這孩子的性格確實有些孤僻了些。」

  池謹軒本想當什麼都沒聽到,卻又聽到推門聲傳來。

  雲叢霽走了進來,冷聲道:「爸,媽,小熹,你們少說兩句。」

  雲叢熹喜悅道:「大哥你回來啦?你也別怪爸媽這麼說,二哥確實不像話了些。他在宴會上只顧著和秋秋玩兒,誰都不管不顧,這樣確實是不太合適的。」

  樓上的池映秋,只覺得客廳里盛放了一朵好大的白蓮花。

  雲叢霽低沈的聲音傳來:「給你一個三四歲大的孩子讓你帶,你能帶好嗎?媽媽帶你的時候家里有三個傭人,卻還累經常累到失眠。我倒是從來沒看見你們有一個人,幫他帶一帶秋秋。」

  池映秋和池謹軒都怔在二樓的拐角處,聽到有人上樓的聲音後,才匆忙回了房間。

  池謹軒關上門,對池映秋說道:「想不到你這個大伯,人還挺好的。」

  池映秋也覺得很奇怪,上輩子他對大伯的印象並不是很深。

  因為他總是在忙工作,神龍見首不見尾。

  不知道為什麼,他有一種大伯有點怕爸爸的錯覺。

  可是這一世,大伯卻一直在主動和他們說話,還關心他們有沒有回來。

  整個家里所有人都把他們當成隱形人,只有這位大伯在意他們。

  池映秋想了想,說道:「可能是大伯喜歡我們吧!」

  池謹軒笑了笑,說道:「可能吧!」

  再一想,他又說道:「也許我們可以請他幫個忙,明天你去試鏡,我還不知道怎麼去呢。」

  從這邊打車到影視基地要兩個小時,其實池謹軒手里並沒有什麼錢。

  雖然雲家並不缺他吃穿,可是也從不給他錢。

  他們現在花的錢,還一直都是池謹軒之前勤工儉學攢下的。

  於是池謹軒推開門,剛要去雲叢霽的房間,就看到雲叢霽從樓下上來了。

  一見他推門出來,立即問道:「叢霄,是不是有事找我?」

  池謹軒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您還是叫我謹軒吧!」

  雲叢霽也沒有反駁,點了點頭道:「那你也叫聲大哥好嗎?」

  池謹軒笑了笑,說道:「嗯……大哥。」

  池映秋觀察著雲叢霽,只覺得對方的眼睛似乎泛起了一層紅暈。

  不過很快,雲叢霽很快就收斂了情緒。

  再擡起頭時,池映秋只覺得那是自己的錯覺。

  雲叢霽問道:「軒軒有什麼事嗎?」

  啊……軒軒?

  池映秋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大伯你要不要這麼肉麻?

  池謹軒也尷尬的清了清嗓子,說道:「大哥,我明天想帶秋秋去試鏡,可不可以……借一輛車給我?」

  雲叢霽看了一眼手機,說道:「我明天沒有行程安排,這樣,我送你們過去吧!秋秋是想拍戲嗎?」

  池謹軒如實說道:「嗯,是今天在宴會廳遇到了一個名叫謝渠的導演。他說秋秋的形象和他下一部劇里的男主小時候很相符,就想讓他去試個鏡。我答應了,秋秋也說想當明星。反正他現在也不能上幼兒園,不如就讓他去試試吧!」

  雲叢霽點了點頭,說道:「那好,明天我帶你們過去。」

  池謹軒不好意思的推了推自己的窄邊眼鏡,說道:「謝謝大哥,麻煩你了。」

  雲叢霽忍不住想揉揉他的腦袋,卻還是忍住了,說道:「親兄弟說什麼謝不謝的?」

  池謹軒赧然一笑,唇角露出兩個漂亮的梨渦。

  雲叢霽的心就是一疼,就是這兩個梨渦,小時候的叢霄最愛笑,笑起來就有兩個漂亮的小梨渦。

  甚至在叢霄走丟前,都是對他甜甜一笑:「哥哥霄霄在這里等你呀!」

  結果等他拿著冰糖葫蘆回來的時候,叢霄就不見了。

  雲叢霽想了想,又從口袋里掏出一張卡,交到了他的手上,說道:「這是我的工資卡,里面大概有個……幾十萬吧?錢不多,你先拿著用。如果有什麼需要的,再和我說。」

  池謹軒立即拒絕道:「不用,我不能拿你的卡。」

  雲叢霽卻不容拒絕的塞到了他的口袋里,說道:「叢熹一年的零花錢都不止這些了,你不用放到心上。」

  池謹軒拿著那張卡,不知該如何推拒。

  卻聽雲叢霽接著說道:「密碼是……070313,別忘了。」

  說完雲叢霽便轉身上了三樓,他和雲叢熹的房間都在三樓。

  池謹軒拿著卡有些不知所措,畢竟長這麼大,還沒有人給過他這麼多錢。

  跟著那富豪的時候倒是手里有花不完的錢,甚至那人還給了他一張可以無限透支的黑卡。

  只是走的時候,他把那人的一切都還了回去。

  放縱的那半年就仿佛一場夢,如果不是有了秋秋這個紀念品,他真會以為那只是自己的黃粱一夢。

  池謹軒重新回到房間,嘆了口氣,說道:「這下怎麼辦?欠了一個大人情啊!」

  池映秋歪著小腦袋,說道:「大伯把自己的工資卡給爸爸,大伯沒有媳婦的嗎?」

  池謹軒噗嗤一笑,上前點了點他的額頭,說道:「你呀你,跟誰學的?不過你這個大伯也不小了,他比爸爸還大了四五歲,快三十歲了吧?好像確實沒有男女朋友。」

  池映秋心道何止啊!

  上輩子他可是知道的,豪門顯貴圈里兩大奇葩。

  一個是雲叢霽,人人都說他是無性戀者,生來恐婚,所以一輩子也不會結婚。

  一個是初寒霖,人人都說他瘋魔了,為著一個男人打了半輩子光棍。

  還有人說他是腦子燒壞了,說不定這世上根本就沒有那麼一個男人。

  如果不是有一天,初寒霖上了商報的雜志。

  池謹軒拿了雜志來讀給植物人的池映秋聽,並告訴他:「秋秋,其實他是你的另一個爸爸。」

  那個時候池映秋的惋惜,多過震驚。

  爸爸你真是傻啊!

  明明可以擁有一個那麼珍愛你的人,為什麼你們生生錯過了十幾年?

  但是卻也是必然的,那個時候的池謹軒必不會覺得一個揮霍無度的,心血來潮包養了一個年輕大學生的富豪會有心。

  而初寒霖也不會知道,自己千般萬般抗拒,想方設法拒而不見的聯姻對象會是自己思之如狂的小男朋友。

  這輩子池映秋不希望他們再錯過,只希望他們可以有情人終成眷屬。

  雖然他不知道池同志的心里是怎麼想的,但是他記得,他向自己說出那個實情時,語氣里是遺憾的。

  自己死的時候二十歲,池同志馬上四十歲。

  他一輩子沒結婚,三十歲前在國外進修讀書。

  三十歲後歸國教書育人,一直孑然一身。

  如果他們可以在一起,說不定會成就一段佳話。

  池映秋打了個哈欠,小孩子真是覺多,這才不到九點他就又困了。

  池謹軒給他刷了牙,便抱著他上床睡覺了。

  父子倆相依為命時一直睡在一起,現在雖然地方大了,他們還是睡同一張床。

  把孩子哄睡以後,池謹軒又去洗漱一番,也跟著睡了。

  他把那張卡塞進了自己的口袋里,準備找個機會還回去。

  可能是獨立慣了,他並不習慣有人突然對他們這麼好。

  第二天一早,兩人早早的便起床洗漱去樓下餐廳吃早餐。

  早餐都是廚房統一往各個院子里送的,食譜倒是可以提前一天定好。

  雲叢霽已經坐到餐桌前了,雲叢熹正在下樓。

  池謹軒給池映秋端了一個蛋羹,又給他拿了一個小勺子。

  這時雲仲坤從樓上下來了,身後跟著歐靜。

  餐廳的氛圍立即變得有些緊崩起來,雲仲坤一坐下就說道:「你今天去你爺爺那里看看吧!回來也不知道去看看他,他老人家有點生氣。」

  池謹軒開口道:「可是我……」

  就被雲叢霽打斷道:「我有件事需要謹軒幫忙,見爺爺的事,等回來再說吧!」

  雲仲坤看了一眼池謹軒,冷冷的嗯了一聲,沒再多說什麼。





第11章

  有了雲叢霽的幫助,池謹軒吃完飯便很順利的帶著池映秋去試鏡了。

  如謝渠所說,影視基地的確太遠了,開車開了將近一個小時。

  因為占地面積太大,所以只能建在很郊區的地方。

  臨江的影視基地也是臨江而建,在金鹿江畔,所以也叫金鹿影視基地。

  謝渠的這部片子已經開車一個月了,但是由於原本定好的小演員突然辭演,讓他停滯了好幾天。

  也正是因為這幾天停工,他才有時間去參加了那個雲家的宴會。

  想不到竟然還有意外收獲,那孩子的眉眼真的十分肖似顧西堯。

  當然,只是形似,神不似。

  也只是除了眉眼,別的地方都不像。

  但是不重要,只要他的妙手指點,就能把不像變成像。

  池映秋也知道,他正是因為這一點,才會被謝渠看上。

  而且在以後很長的一段時間里,他都有小顧西堯的名聲。

  而這個小顧西堯也讓他惱火了好長一段時間,他不想做誰的替身,他只是池映秋。

  於是他便將顧西堯當成了假想敵,幻想著有朝一日可以戰勝他。

  什麼顧西堯,什麼影帝,遲早有一天我要將他按在地上摩擦。

  誰能料到,被按在地上摩擦的會是自己。

  一想到當年自己被對方的戲壓制的連接都接不住的場景,池映秋忍不住就是一陣自嘲。

  現在咱們誰也別欺負誰,都是剛入門。

  雖然你早我兩年,但是你前兩年當愛豆,也就今年才被謝渠選中演了兩部男配。

  這是他的第一部 大男主劇,以後更會在演員這一行大放異彩。

  池映秋被雲叢霽抱下車,便聽這位大伯說道:「你們要呆多久?剛好雲家在這邊有個工廠,我去做個突擊檢查。軒軒,你結束了給哥打電話吧!」

  軒軒這個名字還是讓池謹軒感到不適,卻也不好反駁。

  只得小聲說道:「好,那哥你去忙吧!」

  雲叢霽一副很開心的模樣,他朝父子倆揮了揮手,說道:「你們自己也要注意安全。」

  和雲叢霽分開後,兩父子便在影視基地的門口等了片刻。

  不一會兒,便有擺渡車來接應他們。

  來人應該是個場務,平頭正臉,沒什麼記憶點。

  他十分禮貌的對池謹軒說道:「池先生是嗎?我是來接小演員的,兩位請上車吧!」

  池謹軒應了一聲,便上了擺渡車。

  一進影視基地,池映秋一陣熟悉感便湧上了心頭。

  他上輩子經常往來於影視基地,有四部戲都是在這里拍的。

  其中一部是他的成名之作,一部給他拿了最佳新人獎,一部給他拿了最佳男主角。

  那年他才十三歲,顧西堯則捧回了一座影帝桂冠。

  也就是那年,小顧西堯的聲名才慢慢鵲起。

  擺渡車停住,池映秋也從回憶當中回過神來。

  池謹軒也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好奇自是好奇的。

  於是剛剛也沒看到兒子神遊,只覺得這里好大,怎麼也走不完似的。

  遠遠的,他們便看到謝渠正在和一個粘著胡子的大漢說著什麼。

  大漢拿著把道具劍轉來轉去,池映秋認出,那是一位非常專業的武指。

  也是個十分熱衷於當群演的演員,每次出去當武指,都得碰瓷兒幾個角色回來才肯罷休。

  這次也不例外,膀大腰圓的男人粗聲粗氣道:「你就說給不給吧!加起來一共給六場,給六場戲我就是你的了。」

  謝渠一臉嫌棄的看著他,說道:「我不好這口兒。」

  男人嘿嘿一笑,說道:「給句痛快話,我又不要大角色,群演也行。」

  謝渠倒也沒拒絕,說道:「行,別說六場,十場都行。不過你這形象標志性太強,三場以上的角色只能給你一個。」

  武指咧嘴一笑,說道:「哎呀謝導痛快。」

  說完,武指便去一邊指導演員動作戲了。

  謝渠則轉頭朝他們招了招手,說道:「來了,那個小哭包。」

  池映秋:……

  啊……謝老師,你這樣是會失去我的。

  池謹軒領著他走了過去,說道:「謝導,只有他一個人嗎?」

  謝渠笑了笑,說道:「是,我原來定的小演員因為一些原因辭演了。其實也不用試,昨天我觀查了他半天,感覺這孩子表現力還是可以的。放心,有我在,可以化腐朽為神奇才。」

  哪怕用碎片來剪,謝渠也能呈現出完美的成片。

  池映秋心道謝老師你別小瞧我,我知道你能化腐朽為神奇,可我不是腐朽。

  謝渠朝不遠處的副導演揮了揮手,說道:「來,試一場,把那幾個孩子都叫過來。」

  《風劍山莊》講的是風劍山莊少主風間竹一路打怪升級的故事,從幼時的天之驕子,到被有心之人打壓陷害筋脈盡斷。

  再到靠著他堅韌的毅力,以及大義的胸懷,重新成為受世間萬人敬仰的武林至尊。

  整體說來,這是一個先揚再抑後揚的大男主升級流爽劇。

  而池映秋要演的就是男主小時候,那一段幸福快樂而又天真爛漫的階段。

  到現在池映秋都記得第一場戲的內容,那是男主和一群幼童一起設陷阱抓野豬的場影。

  結果一不小心抓到一個人,把那人吊在了捕獸網中。

  池映秋要演的就是帶著一群孩子嘻嘻哈哈往他們設的陷阱處跑,跑到近前後看到是個人,便失望又好奇的問他:「你是何人?為何跑到這後山來。」

  台詞很簡單,但對於一個孩子來說,確實是難了些。

  池映秋被人帶去簡單的換了衣服化了淡妝,不得不說小家夥真的很適合古裝的扮相。

  善睞的明眸好奇的打量著,玉雪可愛的小臉兒飽滿嫩滑,粉嫩的小嘴巴微抿。

  他單手扶著腰間懸掛著的小劍,還真是一副名門之後的模樣。

  幾個比他稍大一點兒的孩子圍了過來,其中一個看來是經常混跡在影視城里的,池映秋竟然對他有點印象。

  他一見到池映秋就笑了笑,說道:「導演,哪兒找來的小仙童?」

  副導演是個三十多歲精英打扮的女性,有些不茍言笑。

  她看向池映秋的時候,眼神都溫柔了不少。

  池映秋也不認生,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咧開嘴笑了。

  副導演對謝渠說道:「這次這個不錯,不像前兩個,還沒演呢就哭了。」

  謝渠知道副導演要求比較高,便主道:「那這場你來給他試吧!」

  副導演點了點頭,低頭居高臨下問池映秋:「多大了,叫什麼名字?」

  池映秋對答如流:「我大名叫秋秋,小名叫寶寶,爸爸說我三歲十個月,還有兩個月就過生日了。」

  副導演瞬間便被這流利的說話語調給征服了,有的孩子三歲多,連話都說不清楚。

  這個秋秋不但語句清晰,表達能力也是一絕。

  選小演員別的先不說,說話一定得過關。

  這也是前幾個小演員連試都沒試,就被她一票否決了的原因。

  有兩個通過的,但是一到片場就開始哭。

  後期還要吊威亞,這個樣子是不行的。

  副導演示意幾個小演員就位,便把他們後面要拍的戲講了一遍。

  她講的還算有耐心,畢竟是在面對小孩子。

  講完後還十分溫和的說道:「如果演的好,阿姨給你買棒棒糖。」

  池映秋卻是一臉鄭重的對她說道:「小孩子少吃糖,對牙齒不好。」

  副導演:……

  有那麼一瞬間,副導演覺得這個孩子其實是個大人。

  然而下一秒,就聽可愛寶寶又壓低聲音說道:「爸爸說的,所以買棒棒糖的時候,千萬別讓爸爸知道。」

  不茍言笑的副導演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說道:「好,我們不讓爸爸知道。」

  有那麼一瞬間,她產生了一種繁衍的沖動。

  隨即將這沖動壓了下去,心道休想騙我生孩子,我生不出這樣的小天使。

  副導演又問道:「那我們試試吧?」

  謝渠對那個年齡較大的孩子示意,那孩子立即樂呵呵的沖向了池映秋,宛如戲精附體般樂道:「少主少主,抓到了,抓到一個大的!」

  池映秋臉上的表情也染上了喜悅,開心道:「真的?走走走,我們過去看看!」

  圍觀的眾人驚住了,一個三歲的孩子,能把台詞念出來就不錯了,表情竟然還能這麼到位,很難得了。

  然後一群娃娃朝一顆吊著東西的樹跑去,跑到樹的面前停住腳步。

  較大的那個孩子說道:「少主你看!」

  池映秋定眼望去,眉心微微一皺,說道:「你看清楚了?這哪是野豬,這是個人!」

  較大的那個孩子說道:「哎喲!不好,快把他放下來!」

  池映秋阻止道:「別!這人看著好面生,先問問他的來歷來說。」

  這時副導演喊了停,臉上滿是震驚之色,只覺得太不可思議了!

  池謹軒也呆楞在當場,他從來不知道,自家兒子竟然是個天生演戲的材料。

  不過想來也對,他近來總覺得兒子婊里婊氣的,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池映秋的表現,直接將在場的所有人都震撼到了。

  從來沒有人見過,一個三歲的孩子,能把一場戲演的這麼連貫。

  別說三歲,他旁邊那個今年九歲,演了十幾遍了才能把這場演下來。

  謝渠瞬間就覺得自己撿到了寶,這簡直就是個小天才啊!

  天生吃這碗飯的人不多,顧西堯算一個。

  老天爺待他不薄,如今又送了一個給他過來。

  謝渠剛要說話,這時片場外傳來一陣騷動。





第12章

  遠處開始有人嚷嚷道:「顧西堯來了!快看,是顧西堯!」

  池映秋也轉頭朝外面看去,謝渠也笑了笑,上前說道:「小哭包,你的偶像來了。走,我帶你去見見。」

  池映秋:……這茬兒還過不去了?

  因為顧西堯十五歲以偶像組合出道,一出道就以破竹之勢風靡了整個娛樂圈。

  畢竟他們是第一批內陸少年組合,唱跳兼具顏值又高。

  只是兩年的爆火期一過,就像所有偶像組合一樣,開始走下坡路。

  組合成員共有四人,組合名叫雷霆四人組。

  顧西堯是隊長,也是發展的最好的一個。

  謝渠早就想挖他來演戲,之前也找他演過兩個配角。

  這次他的經紀公司終於松口,給他接下了這個大男主的劇。

  十七歲的顧西堯已經長到了一米八,窄腰長腿英俊十足的一張臉。

  記者把片場圍了個水泄不通,不停的提問著各種問題:

  「西堯看這里,西堯西堯,請問以後是往拍戲方向發展了嗎?」

  「請問組合會不會解散?聽說你將缺席下一場專輯的宣傳?」

  「傳聞你和祁曜暉不合,請問是真的嗎?」

  「那個自稱是你未婚妻的丁小姐到底是不是在撒謊?」

  ……

  池映秋:……

  看著被簇擁著進入片場的顧西堯,池映秋有些恍惚。

  爸爸,我怎麼不記得他長這麼帥了?

  顧西堯穿了條簡單的淺色牛仔,黑色T恤,T恤上是一個閃電的圖案。

  這是他們組合的隊服,其中一套夏裝的設計方案。

  哪怕只是簡單的穿著,也讓他仿佛黑夜里耀眼的星星一般耀眼。

  操了,難怪他能火這麼多年。

  十七歲的少年亦是彬彬有禮,一一向記者們點頭示意。

  四個助理六個保鏢卻把他圍的水泄不通,讓他們沒辦法靠近。

  池謹軒拍了拍他的肩膀,問道:「發什麼呆?」

  池映秋回過神來,指著顧西堯說道:「爸爸,我也要像他一樣!」

  池謹軒:……

  顧西堯終於進了片場,記者被攔在了外面。

  片場的保安出動,記者們只能望洋興嘆,漸漸散了。

  謝渠和顧西堯交流了片刻,便朝著池映秋這邊走了過來。

  池映秋的心臟又開始抑制不住的狂跳,那個一直被他視為對手的男人,終於走近了。

  顧西堯還是一如既往的溫和,他的臉上仿佛戴著一個彬彬有禮的面具。

  只有自己知道,這可不是真正的顧西堯。

  真正的顧西堯可沒有這麼彬彬有禮,也沒這麼溫和。

  他是有攻擊性的,尤其是在舞台上,尤其是在飆戲的時候。

  哪怕那次的表演自己輸的一塌糊塗,但是不得不說,真的很爽。

  有一種被徹底碾壓淩虐的快感。

  謝渠走過來摸了摸池映秋的腦袋,說道:「你的偶像過來了,秋秋,叫……爹爹。」

  池映秋:???

  謝渠自認為好笑的笑了起來,然而沒有人附和他。

  他尷尬的清了清嗓子,說道:「對不起,這個笑話太冷了。在這個戲里,他要演你的爹爹。」

  說著他轉身看向顧西堯,說道:「第一次挑戰年齡跨度這麼大的角色,有沒有壓力?」

  顧西堯搖了搖頭,說道:「古代結婚生子早,其實算起來,我這個年齡,可能真的能生出他來。」

  謝渠小聲道:「那倒也不至於,你十三歲的時候可以了嗎?」

  池映秋:……

  喂,你們當著孩子的面飈車合適嗎?

  顧西堯淡淡的掃了一眼謝渠,說道:「老師,您能不能正經一點?」

  謝渠:……

  呵,顧家這個小古板,還真是一點幽默細胞都沒有。

  謝渠清了清嗓子,說道:「介紹一下,池映秋,演你小時候,也演你兒子。」

  這次顧西堯會挑戰一人分飾二角,一個是自己的爹,一個是自己。

  而池映秋演的是幼年風間竹,當然會管顧西堯飾演的風劍山莊莊主叫爹。

  池映秋收起了自己內心對顧西堯的那些想法,咧嘴一笑道:「哥哥好,我大名叫秋秋,小名叫寶寶,你可以叫我秋秋也可以叫我寶寶。」

  顧西堯看著這個小不點兒,一時間不知道如何下口。

  不對,是如何開口。

  他清了清嗓子,說道:「你好。」

  池映秋:……

  怎麼回事?

  不鹹不淡的?

  他不是彬彬有禮溫和謙遜嗎?

  怎麼連最基本的素養都沒有了?

  謝渠也有些尷尬,他說道:「差點忘了你討厭孩子了……」

  池映秋:……

  啊……難怪他上一世對拍這部戲的印象非常模糊,原來顧西堯討厭孩子的嗎?

  為什麼?

  說起來,圈內對顧西堯的資料一片空白。

  他好像刻意把自己的身世隱藏了起來,反而平添了幾分神秘。

  池映秋卻想逗逗他,上前抱住他的大腿說道:「哥哥你長的真好看,秋秋喜歡你,你可以抱抱秋秋嗎?」

  顧西堯居高臨下的看著那只軟綿綿的小團子,一時間又不知該如何下手。

  又覺得不抱,似乎不太合適。

  於是彎下腰,將那軟綿綿的小團子抱了起來。

  池映秋一被抱起來,就摟住了顧西堯的脖子,笑瞇瞇的說道:「哥哥我可喜歡你了,可以親你一下嗎?」

  結果還沒等顧西堯同意,池映秋就叭唧一聲親在了他的臉頰上。

  顧西堯:……

  他仿佛被封印住了一般,半天站在那里一動不動。

  謝渠在旁邊生生忍著沒笑出聲,開口道:「哎呀我們秋秋那麼喜歡大師兄呢?那大師兄可得多抱會兒。」

  顧西堯卻是咬牙切齒的對謝渠說道:「謝老師,把他……抱走!」

  謝渠把池映秋從顧西堯的身上撕了下來,說道:「秋秋乖,你西堯哥哥要去化妝了,咱們去邊上等他好嗎?」

  池映秋甜甜的一笑,說道:「好呀!」

  謝渠把劇本交給了池謹軒,說道:「後期我會安排一個專門的助理給他,至於演戲的技巧之類的,我會親自教他。我覺得這孩子是個好苗子,打算著重培養一下。」

  池謹軒其實從剛才就決定了,他雖然不太追劇,也知道謝渠是個好導演。

  秋秋能跟著謝導一起演戲,也算是他的造化。

  於是點了點頭道:「好,需要什麼配合的,我一定盡力。」

  謝渠道:「倒也沒有什麼需要你做的,只要你放心他跟著我就可以了。」

  池謹軒還是謹慎道:「我大學已經畢業了,暫時也沒有找工作,還能陪他一段時間。」

  謝渠有些好奇的問道:「你大學才剛畢業,孩子就這麼大了?」

  問完才覺得自己這問題問的有些操蛋,說道:「抱歉,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

  池謹軒笑了笑,說道:「沒事,其實……也沒有什麼好講的。就是意外懷上了他,然後生了下來。他是我的全部,是上天賜給我的禮物。」

  是他那段灰暗歲月里,唯一一抹亮光。

  事業型男子謝渠是無法理解池謹軒這種為了孩子付出一切的家庭型男子的,不過他倒是挺喜歡池謹軒。

  因為有一種很暖的感覺,像鄰家小弟弟。

  是的,謝渠比池謹軒大了好幾歲。

  這時顧西堯已經化好了妝,粘了胡子的顧西堯,竟有一種說不出的成熟內斂。

  今天一天都是他的戲,為了趕之前自己宣傳新專輯時落下的進度,甚至連夜戲都得趕拍。

  試完鏡後池謹軒便打電話給雲叢霽,他們便坐到了影視城門外的一個冷飲攤子前等他們。

  池映秋一邊吃著甜筒,一邊看著影視城里的人來人往。

  真好,能重活一次真好。

  尤其是在他聽到爸爸說自己是上天賜給他的禮物時,池映秋更是覺得上一世的自己簡直是個小畜生。

  池映秋舉起甜筒,說道:「爸爸,給你吃一口。」

  池謹軒咬了一口,說道:「寶寶乖,爸爸不愛吃甜的。」

  池映秋說道:「爸爸騙人,以前是我們家里沒有錢。現在寶寶開始賺錢了,爸爸不要心疼錢,寶寶可以養活你。」

  池謹軒被臭兒子給逗樂了,這小不點兒竟然還要養爸爸。

  爸爸需要你養嗎?

  直到謝渠的簽約合同發到他手機上的時候,池謹軒才認識到現實。

  寶寶,的確是可以養爸爸的。

  因為他演這十幾場戲的片酬,是九萬元。

  相當於一個應屆畢業大學生兩年的收入。

  這太讓人自閉了。

  帶著這沈重的心情,池謹軒上了雲叢霽來接他們的車。

  ——

  初家的江邊莊園,初寒霖大馬金刀的坐在巴台前的卡座上,對好友說道:「他那兩下子我還不知道?先神不知鬼不覺的把我騙回來,再給我安排相親。哈,雲家的那個小子長啥樣我是不知道,反正肯定沒有我家親愛的小寶貝長的帥。」

  朋友頭疼的按了按太陽穴,說道:「你一直誇你小男朋友長的帥,有照片嗎?」

  初寒霖語噎,說起這件事來就都是淚。

  他與小池剛在一起的時候,的確拍了不少照片和視頻,甚至連私密視頻都有。

  他們有兩部情侶手機,里面裝滿了他們的甜蜜與歡笑。

  然而這個小沒良心的,走的時候把兩部情侶手機泡進了浴缸里。

  他一直很自責,不就是他說想吃甜品沒帶他去嗎?

  回來以後就慪氣跑了,還把他們曾經在一起的蛛絲馬跡清理的幹幹凈凈。

  甚至他給他的那張卡,也原封不動的放在那里。

  至少給他留了封信,但讓人頭疼的是那封信里連只言片語都沒有。

  他打開信封,里面裝著三萬塊錢。

  碼的整整齊齊的現金。





第13章

  三萬塊,買了他半年。

  小池,你夠狠。

  我他娘的一個月就值五千塊錢?

  這幾年里,他曾無數次發過狠,見到他的時候一定要親手把這三萬塊甩到他臉上。

  問問他,到底有沒有心。

  可是快五年了,快五年了,他只想他可以回到自己身邊。

  有時候他自己都覺得那半年只是一個夢,可是他們明明那麼好那麼好,怎麼可能是個夢?

  他曾無數次在他身上征戰拓伐,只要是與他在一起,他甚至能一夜無眠。

  他愛看他笑,愛把他弄哭,愛把奶油喂到他嘴巴里。

  只要他能回到自己身邊,哪怕付出一切他也願意。

  可現實就是這麼殘酷,五年了,他就像從這世上消失了一樣。

  此番回來,他還想親自去一趟小池的老家。

  雖然他讓人查仿過無數遍了,都沒能找到蛛絲馬跡。

  他甚至覺得,那個老家是小池自己編的。

  什麼保留最後一抹神秘,他就是個小騙子!

  可是他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他就是喜歡那個小騙子。

  他也知道自己這種狀態不對,周圍那麼多富二代,形形色色的紈絝。

  他們的感情仿佛都可以收放自如,唯有自己,就像欠了那個小騙子的。

  每每想要放下他,心都像刀割一樣疼。

  五年了,不但沒能沖淡這段感情,反而更清晰了。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初寒霖在心里反覆的問自己為什麼,問到最後去他娘的為什麼。

  愛他就是愛他,哪兒來那麼多為什麼。

  朋友又問道:「你確定你那小朋友的老家在東山市的依山鎮?那里可是偏僻的很,沒幾個村落。」

  初寒霖說道:「他自己說的,我怎麼也得去看看吧!找不到他我這心里沒著沒落的,總也沒有地方安放。」

  朋友切了一聲,說道:「說的跟真的一樣,就你是個大情種,行了吧?」

  初寒霖知道,周圍的人都以為他無中生友拿這個當借口。

  沒有人相信他真交往過一個半年的男朋友,沒有人相信他們曾朝夕相處過。

  罷了,你們愛信不愛,我自己知道就行了。

  這廂池映秋回到了雲家,又有一道考驗等著他。

  雲叢霽在車上就開始提醒他們:「爺爺很疼愛大伯家的兩個孫子,尤其是雲松,被大伯母溺愛慣了。上次秋秋打了他,大概是告到爺爺那里去了。」

  池謹軒還不知道這事兒,他沒想到秋秋竟然會打人。

  不過池映秋也不受委屈,直接小嘴巴一扁說道:「誰讓他說我是小私生子,我是爸爸的孩子,怎麼可能是小私生子。」

  雲叢霽皺眉,說道:「雲松是這麼說你的?」

  池映秋說道:「是呀!他還說了四遍!不過我也打了他四下,以後他再說,我還打。」

  雲叢霽被這個不吃虧的小侄兒給逗笑了,說道:「你呀你,不過這樣也好,省的以後受人欺負。」

  池謹軒嘆了口氣,說道:「對,秋秋就是爸爸的孩子,當然不是小私生子了。」

  池映秋傻樂一聲,說道:「就是就是!」

  車子停在了雲家大宅的院子里,雲叢霽說道:「你們上樓換件衣服,呆會兒我送你們去爺爺那邊。」

  池謹軒點了下頭,兩人便上樓換了套輕便舒適的居家服。

  下樓的時候,雲叢熹正在樓下看電視。

  一見他們下來,便說道:「二哥,你是要去爺爺那邊嗎?記得千萬少說話,爺爺可不喜歡亂說話的晚輩哦。」

  不等池謹軒說話,池映秋便說道:「要不小叔叔也跟著一起去吧!」

  雲叢熹的臉色變了變,說道:「我就不去了,爺爺又沒說叫我。」

  池謹軒說道:「既然不去,就不勞三弟操心了。」

  雲叢熹清了清嗓子,說道:「我這不是關心你們嗎?還不識好歹了。」

  池映秋說道:「小叔叔你真好,你真的不去爺爺那邊嗎?萬一小叔叔像上次一樣,悄悄跟在後面去呢?」

  雲叢熹知道,池映秋說的是自己悄悄跟去廚房,並踩了一腳爛菜葉的那件事。

  一提到這件事雲叢熹就自知理虧,起身邊上樓邊道:「誰想管你們,自己的事自己處理去吧!」

  池謹軒也看出雲叢熹對他不友好來了,從前兩次他對熹熹的小動作就看得出來,自己必須得防著他點兒。

  此時的池謹軒,仍然不知道雲叢熹是雲家的養子。

  只當是父母後來生的孩子,既然是親弟弟,怎麼也得讓著點兒。

  是後來才知道,他是雲家領養的。

  但即使知道了,池謹軒也沒拿他怎樣過。

  倒是雲叢熹,話里話外秀著他身為養子的優越感。

  池謹軒牽起兒子的小手,叮囑道:「呆會兒見到太爺爺了一定要有禮貌,該說什麼就說什麼,不用太拘著自己。」

  池映秋點頭,畢竟關於這個太爺爺,他也不是很了解。

  就知道老頭兒挺長壽的,他出事那年,老頭兒都還活著。

  雖然老頭兒對他們冷冷淡淡的,卻也沒苛待過他們。

  甚至在池謹軒拒絕聯姻,想要和雲家決裂時,老爺子還出門把雲仲坤夫婦呵斥了一頓。

  大概老頭兒只是性子和雲叢霽一樣,冷淡了些,並不是無情。

  這會兒雲叢霽正在門外等著,見他倆出來了,立即上前道:「軒軒,走吧!我們帶寶寶過去見爺爺。」

  池謹軒微微點了點頭,說道:「辛苦大哥。」

  雲叢霽千般忍耐萬般克制,才沒能將那只手摸上弟弟的發梢。

  他錯了他真的錯了,之前他為什麼還覺得自己一直躲著他就是對他好呢?

  明明弟弟那麼可愛,明明只要對他稍微好一點,他就會重新回來自己身邊。

  感謝這些天來夜夜做的那個夢,警醒他知道錯了,就該努力彌補。

  否則他可能還會像從前一樣,做個透明的哥哥。

  老爺子的院子在最後面,是個古色古香的四合院。

  據說這是之前一個望族的宅子,是個三進的大院子。

  池謹軒好像挺喜歡這個宅子的,他比較喜歡這種古色古香的東西。

  雲叢霽解釋道:「其實這個宅子是奶奶娘家的,有段時間家族敗落了,宅子就給賣了。後來爺爺發跡,才把它買了回來。」

  來到古樸雅致的垂花門前,上面雕梁畫棟,十分漂亮。

  雲叢霽笑道:「我們小時候都很怕這個門,因為爺爺很嚴格,尤其是對待小輩。現在年紀大了,反倒是對孩子們寬容了不少。」

  這時門從里面打開,一個年輕人走了出來,竟然就是那天給池映秋看腳丫的那個家庭醫生。

  他對他們笑了笑,說道:「兩位來了?進去吧!雲老在等你們呢。」

  雲叢霽點了點頭,便帶著他們進了院子。

  院子里倒也人來人往,幾個園丁在修剪花木,還有傭人在收拾院子。

  池映秋好奇的打量著這個院子,他上輩子幾乎沒有踏足過這里。

  畢竟身為一個私生子,他經常被耳提面命,不可以去太爺爺面前添堵。

  所以對這里,沒有什麼實質的印象。

  家庭醫生把他們帶進了房間,便轉身離開了。

  內間傳來老人的輕咳聲,片刻後一個精神矍鑠的老人從里面走了出來。

  雲叢霽十分禮貌的喊了一聲:「爺爺,我帶叢霄過來探望您了。」

  老爺子穿了一套唐裝,沖他們緩緩點了點頭,低聲道:「都坐吧!」

  池謹軒抱著孩子有些拘謹的坐了下來,畢竟雲老爺子看上去的確很嚴肅,不但不茍言笑,眉心的川字紋還給人一種極度的威嚴。

  池映秋則好奇的打量著房間里的陳設,除了一整套的雕花紅木古式家具外,墻上掛了許多字畫。

  其中有一幅被掛在了客廳正中央,竟然是一幅木蘭辭。

  池映秋盯著那幅木蘭辭看了許久,終於打破了房中的安靜,指著那幅字說道:「爸爸,是木蘭詩。」

  池謹軒也擡頭看了過去,點頭道:「嗯,的確是木蘭詩。」

  這回雲老爺子終於把視線放到了池映秋的身上,開口道:「這小娃娃已經識字了?」

  池謹軒小聲答道:「教過他一些。」

  雲老爺子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道:「都會讀些什麼字啊?」

  池映秋歪了歪腦袋,說道:「這些我都能讀。」

  說著他指了指木蘭詩。

  雲老爺子笑著搖了搖頭,說道:「小娃娃可不能口出狂言啊!你雲松哥哥,雲柏哥哥,都還認不了那麼多字呢。」

  雲松雲柏是大伯母家的兩個孫子,一個是大堂哥雲叢耀的兒子,一個是二堂哥雲叢輝的兒子。

  他們一個六歲,一個五歲,都比池映秋要大。

  池映秋笑笑,說道:「太爺爺,我讀給您聽呀?」

  說著他便讀了起來:「唧唧覆唧唧,木蘭當戶織。不聞機杼聲,唯聞女嘆息。問女何所思,問女何所憶。女亦無所思,女亦無所憶……」

  聽著池映秋清脆稚嫩的聲音讀著那篇幅不短的木蘭詩,雲家老爺子的臉色立即從一開始的讚賞,到了後面的驚嘆。

  就連池謹軒也覺得奇怪,秋秋什麼時候能識那麼多字了?

  池映秋卻一直讀著,直到把詩全部都讀完了。

  整個房間里卻是鴉雀無聲,都被他給驚在了當場。





第14章

  直到池映秋把整篇木蘭詩讀完,雲老爺子才忍不住的鼓起了掌。

  眼角的魚尾紋都笑出了好幾根,一邊笑還一邊說道:「了不起,真是了不起,哎喲我們雲家後繼有人了。」

  笑著笑著,眼角竟還浸出了些許淚水。

  池映秋也沒想到,自己秀個重生金手指竟還給老爺子秀哭了。

  這是怎麼了?

  誰料老爺子就開始憶當年了:「當年吶!你們的奶奶,可是臨江名門閨秀。她可是個官宦人家的小姐,書香世家。我就是個窮皮匠,什麼都沒有,偏偏招了她的喜歡。她爹娘肯定是不同意的,但也不想讓女兒傷心。只說如果三年內,我能拿出黃金百兩,就把女兒嫁予我。」

  「也正是因為有了周家的激勵,才讓我發奮去了江東。把東山的皮料運過來,制成皮靴皮包皮衣皮褲賣掉。確實賺到錢了,看著我攢的金子越來越多,心里也越來越高興。但是黃金百兩,哪是那麼好攢的?三年期約到的時候,還差了十五兩。」

  「周家卻在我走的第二年,就把你們的奶奶,許給了林家的二少爺。你奶奶不同意啊!說什麼也不肯嫁,尋死覓活的,眼看著就病倒了。」

  「我知道以後,拿著七十五兩黃金去周家提親。周家卻說什麼也不肯將女兒嫁給我,說什麼說好了一百兩,差一兩都不行。我回去以後,直接把鋪子當了,當了三十兩出來。二十五兩買絲綢布匹,剩下的當做聘金。好在,周家也沒再為難,退了林家的親,把女兒嫁給了我。」

  「人人都說我一個臭皮匠,配不上周家的千金小姐。還說你奶奶嫁了個皮匠,後世子孫就都是皮匠,這往後肯定落不著好。我還不信,我揚言說,一定能培養出幾個讀書的好苗子。結果倒好,生了兩個兒子,四個孫子,沒有一個是讀書的料。也就你大哥還行,但是他最後還是放棄了繼續讀研,回來接管家業。」

  「哎,今天我看咱們小映秋就不錯。這小腦瓜聰明的,以後說不定有大才。當然,做什麼,我是不會幹預的。只是希望小子別忘了,不論什麼時候,讀書都是最重要的。」

  池映秋歪了歪腦袋,說道:「爸爸也是這樣教我的啊!」

  池謹軒:……

  這臭小子,什麼時候學會這麼維護爸爸了?

  雲老爺子一聽,立即說道:「哦?是嗎?叢霄倒是很會教孩子嘛!不像你大伯母,兩個孫子都帶壞了。」

  池謹軒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可能是因為……我的養父母都是老師,他們當了一輩子老師,最知道讀書的好處。」

  雲老爺子讚賞的看了一眼池謹軒,說道:「原來也是書香門第,好好好,挺好。沒想到,你倒是個懂事的好孩子。」

  本來雲老爺子對他未婚生子這件事的確是有些想法的,但是試想一下,如果當年自己與周家大小姐真的情不自禁做了什麼事,那也是可能會發生的。

  情愛,是人之常情。

  生下孩子,雖然於世俗不妥,卻也是情深的表現。

  至少說明叢霄這個孩子,對另一半還是感情頗深的。

  至於為什麼會分開,那就是孩子的私事了。

  雲老爺子看了看天色,說道:「不早了,晚上你們便在這里吃吧!」

  說著他立即吩咐傭人:「做個小吊梨湯,我看叢霄上火了。再做個拔絲蘋果,小孩子愛吃這個。」

  這整個過程,雲叢霽都處於一個震驚的狀態。

  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爺爺他竟然……主動留從霄父子在這里吃飯?

  要知道,除了過年的時候,他們誰都沒有這個殊榮。

  雲叢霽也借了他們的光,跟著在這里吃了一頓。

  吃飯的過程里,雲老爺子又考了池映秋不少問題。

  池映秋也沒有全部答上來,而是挑了一些難度不大的答了。

  如果他表現的太過聰慧,反而會嚇到老人家。

  像這樣偶爾的犯犯傻,偶爾的再說兩句童言無忌的話,哄的老爺子一頓飯笑了好幾次。

  這對於一個不茍言笑的老人來說,真的太難得了。

  吃完飯仍然拉著池映秋的手依依不舍,樂呵呵的說道:「人老了,就是喜歡孩子。你那兩個哥哥要是有你一半聰明,我也知足了。說起來,秋秋長的和奶奶還挺像的。這樣,我送你一個禮物,是奶奶留下的。以後啊!希望秋秋和奶奶一樣,也可以博覽群書。」

  說著老爺子掏出一方小小的老檀木盒子,交到了池謹軒的手上,說道:「你替他收著,等他大了,再交給他。」

  池謹軒推拒道:「這個也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雲老爺子道:「那得問問我們秋秋,想不想要啊?」

  池映秋一把接過盒子,說道:「太爺爺送給寶寶的,寶寶當然要了!」

  一見池映秋這護東西的模樣,雲老爺子立即朗聲笑了起來:「好,不愧是我的乖重孫。那就好好收著,這可是好東西哦。」

  池映秋把東西交給了池謹軒,說道:「謝謝太爺爺。」

  老爺子又是朗聲一笑:「真是個乖孩子。」

  雲叢霽又開始懷疑人生,這還是小時候那個嚴厲的爺爺嗎?

  前院兒,雲叢熹等了半天,也不見池謹軒他們回來。

  臨到快擺飯的時候,負責廚房的周姐才來告訴他們,二少和小少爺在老爺子的院子里吃了。

  歐靜十分詫異的問道:「爸怎麼突然留人吃飯了?」

  周姐道:「說是老爺子很喜歡小少爺,留下來考學問呢。」

  歐靜更疑惑了,咕噥道:「一個三歲的孩子,能懂什麼學問?」

  雲叢熹狐疑的眨著眼睛,說道:「說不定爺爺就是喜歡小孩子,秋秋又是家里最小的孩子,能討爺爺喜歡也正常。」

  心里卻泛起了嘀咕,他該不會真能得了老爺子的青眼吧?

  如果是這樣,那可就不妙了。

  歐靜點了點頭,倒是沒往心里去。

  隔壁雲伯乾家可就不這麼想了,他們一聽說雲老爺子留了池映秋吃晚飯,一家子都有些坐不住。

  大伯母那張尖酸刻薄的臉一垮,說道:「一個小私生子,有什麼好稀罕的?老爺子是老糊塗了不成?」

  雲伯乾皺眉道:「你別這麼說爸,有點兒媳的樣子嗎?」

  大伯母切了一聲,說道:「難道我說的不是事實嗎?放著我們雲松和雲柏不管,去管那麼個來歷不明的。你說,上次那個小雜碎打了我們雲松好幾下。我去和他說了,他一點表示都沒有。平常還說疼我們雲松,我看也就是嘴上說說罷了。」

  雲伯乾說道:「我們雲松可是長孫,怎麼就是說說罷了?你別瞎說嘴,萬一讓爸聽去了,又該不高興了。」

  大伯母氣道:「長孫長孫,你整天長孫。這個長孫有個什麼屁用?股權也不給,紅利也不分,就一個長孫的名頭,要來幹什麼?」

  雲伯乾也生氣了,說道:「老爺子可還硬朗著呢,你怎麼知道以後不給紅利?他手里攥著四十個股權,不給長孫,難道給野種?」

  這時在一旁玩電子遊戲機的雲松突然哭道:「奶奶,它怎麼卡住了?你快來幫我啊!」

  大伯母恨鐵不成鋼的打掉了他的電子遊戲機,說道:「除了打電動你還會幹什麼?學學人家,都舔到你太爺爺腳底下了!」

  雲松哇的一聲哭了出來,開始在地上打滾。

  雲伯乾一跺腳,說道:「你拿個孩子撒什麼氣?」

  這時有傭人進來說道:「太太,二房那個小私生子出來了。」

  女人一聽,立即扒著落地窗往外看。

  只見雲叢霽他們仨拐彎回了自己的院子,池謹軒的手里還拿了個檀木盒子。

  那檀木盒子大伯母見過,是老爺子書房里經常擺著的。

  她思忖著,說道:「你爸不會是把你媽的遺物給了那小野種了吧?」

  雲伯乾罵道:「你媽的!以後不會說話就別說!還有,別老盯著別人!把自己那一畝三分地守好就行了!」

  大伯母把窗簾一拉,說道:「好心當成驢肝肺,當心你們家家產讓那個小野種給奪走了!」

  說完拉著雲松,頭也不回的上樓了。

  池映秋和池謹軒回到了房間,把那個小檀木盒子打開來一看,竟是個十分古樸精美的玉雕鎮紙。

  鎮紙上雕的蘭花栩栩如生,十分漂亮。

  難怪老爺子對會背詩能識字的秋秋刮目相看,原來是那位過世的奶奶影響的。

  奶奶出身書香門第,這鎮紙想必也是大有來頭。

  池謹軒將鎮紙收進了抽屜里,說道:「你這位太爺爺,倒是個不錯的人。」

  池映秋心道,那可是我使勁渾身解數爭取來的啊啊啊!

  不過他也算是知道了,原來要征服這位嚴肅的太爺爺,只需要多背點詩就好了啊!

  看來以後在這個家里,他又多了一個依仗。

  池映秋洗了澡,掛在池謹軒的脖子上又甜甜的睡了一夜。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便聽雲仲坤在餐桌上說道:「我給這孩子安排了一個家庭幼師,以後就跟著那老師學吧!」

  池謹軒剛要開口,便聽雲叢霽說道:「爸,小秋的情況比較特殊。請老師的事,還是我來安排吧!」





第15章

  有了雲叢霽的幫助,池映秋當演員的事很快就得到了解決。

  上一世在這件事上其實還是起了點小摩擦的,雲仲坤擔心池謹軒一直帶池映秋出入片場會出現意外。

  他並不是擔心池映秋的安全,只是擔心初家知道他帶個小拖油瓶的事以後會悔婚。

  好在池謹軒很堅決,在池映秋的事上,他向來是不妥協的。

  雲仲坤也沒怎麼堅持,只說讓他避著點兒記者。

  後來歐靜接手了池映秋的監護,後面的事池謹軒也就沒怎麼插手了。

  如今池映秋說什麼也不會再離開池謹軒,絕對不會讓他再重蹈上輩子的覆轍。

  上輩子池謹軒跑去國外呆了小十年,回來還是繼續考了教師資格證。

  教育才是他熱愛的職業,也沒有必要背井離鄉那麼久。

  這幾天池映秋不用進組,他的戲份會在顧西堯補完自己的進度後開始。

  大約一周的時間,池映秋就要正式進組了。

  這幾天里,雲叢霽給他找了三個老師。

  一個專業育幼師,一個教他形體及表演,一個教他聲樂舞蹈。

  這個是上輩子沒有的,上輩子他只有一個育幼師,還是雲仲坤隨便找的。

  好與不好不予置評,單單是用心程度上,便與如今相差千里了。

  這些池映秋倒是不在意,他只在意半年後聯姻的事。

  他該怎麼在這半年里說服爸爸答應初家的聯姻?

  畢竟個初家的混世魔王,正是他血緣的另一半啊!

  而池映秋血緣的另一半,此刻正開著一輛越野進了山。

  那個地方就是之前小池告訴他的,自己的老家。

  但是這個地方卻怎麼看,都與他心目中的小池格格不入。

  他手上有個身份證資料,上面是身份證號。

  本名叫姚飛雙,說是東山市依山鎮姚家村人。

  眼前就是姚家村,下屬已經上前去打聽了,很快就打聽來了消息。

  下屬回來後答覆道:「老大,姚飛雙說是去臨江市打工了,我們去他父母那里要來了一個手機號。不如先打電話問問,看看他在哪里再說吧?」

  初寒霖緩緩點了點頭,說道:「行吧!手機號給我。」

  上車後,初寒霖撥通了那個號碼。

  電話響了三聲以後被接起來,那邊十分嘈雜,有個年輕人的聲音傳來。

  接電話的不是小池,小池的聲音他這輩子都不會忘。

  對面的年輕人大概是喝醉了,嘈雜中還夾雜著勁爆的音樂聲,對方沖著電話嚷嚷道:「誰啊!忙著呢!」

  那邊有人喊他:「來來來小姚,來陪哥喝一杯。」

  小姚應道:「來了來了,哥你等會兒哈。」

  初寒霖皺眉,雖然有點不耐煩,卻還是耐著性子問了幾個問題。

  小姚一聽對方的語氣,怕是個不能得罪的大人物,於是一一都答了。

  初寒霖掛了電話,對司機說道:「臨江仙酒吧,現在過去應該能堵到他。」

  司機應了一聲,立即朝那個酒吧的方向開去。

  開到酒吧的時候天都黑了,幾名下屬下去找人。

  片刻的功夫,一個醉熏熏的年輕人被架了出來,看那樣子醉的不輕。

  初寒霖頭疼的看了那醉鬼一眼,說道:「找個酒店,弄清醒了。」

  眾人隨便在附近開了個房間,直接把喝醉的小姚扔進了浴缸里。

  半個小時後,酒完全清醒了的小姚瑟瑟發抖的裹著浴袍坐到了初寒霖的面前。

  他戰戰兢兢道:「哥,您有話好好說,想睡我也好商量。」

  初寒霖不耐煩道:「誰他媽想睡你,問你幾個問題,問完就走。」

  姚飛雙揉著眼睛問道:「哥您問。」

  初寒霖扔給他一份資料檔案,說道:「這個是不是你。」

  姚飛雙看了一眼那資料,說道:「啊對,是我……前面的是我,後面的不是。我哪會這些,我就讀完了初中。」

  後面的資料是一些特長和技能,寫的是會說流利的英語,會畫畫,也會簡單的電腦操作,可以勝任助理一職。

  姚飛雙想了想,又說道:「奇怪了,上回那個中介把我的資料退回來了。他說老板沒看上,讓我自己處理了,我就隨手扔進了垃圾筒。」

  初寒霖一聽,立即問道:「扔到了哪里的垃圾筒?」

  姚飛雙仔細想了想,答道:「午後大酒店一樓門口那個垃圾筒,因為我就是去那兒面試的。這輩子還是第一次去這麼高級的酒店,可惜沒能面試上。說是跟著一個大老板出差半年,一個月給十萬呢。」

  這回都對上了,其實是個誤會。

  他只是招個正常助理,結果被誤傳成了生活助理。

  半年十萬薪資,也給傳成了一個月十萬。

  一開始小池來的時候,他就是想逗逗他,結果把自己給逗進去了。

  他才發現小池真的非常的簡單純粹,有時候較真到讓人頭疼,有時候又可愛到讓人忍不住想吻他。

  那半年是他人生里最快樂的時光,就像春夢一場,醒了就散了。

  初寒霖按了按自己的眉心,說道:「去查查午後大酒店那段時間的監控,看看有沒有人從垃圾筒里撿走東西。」

  姚飛雙試探著問道:「哥,您還有什麼要問的嗎?如果沒有的話我……可以走了嗎?」

  初寒霖對下屬示意,下屬抽了幾張鈔票比例他,說道:「滾吧!」

  姚飛雙裹著酒店的睡衣便匆忙跑了出去,一秒鐘也不想和那個閻王呆在一個房間里。

  是誰招惹了這麼個閻王煞星?

  他忍不住為那人點了個蠟。

  被點了蠟的池謹軒從雲叢霽的車上下來,揮手和雲叢霽道別。

  雲叢霽搖下車窗探出頭,說道:「我晚上來接你們,記得等我。」

  池謹軒其實挺不好意思的,但是目前他自己也沒有車,只能靠著雲叢霽來回接送。

  打車倒是可以的,只是從這邊打車回去,要花一兩百。

  一天光打車的錢就要三百多了,著實沒有必要。

  池謹軒牽著池映秋,背上背著個背包,包里全是幼兒用品。

  他低頭問池映秋:「準備好了嗎秋秋,今天可能要拍一整天。」

  池映秋點了點頭,說道:「嗯嗯,準備好了。」

  兩人進了片場,正好碰上謝渠一腦門官司的在發飆。

  顧西堯和一眾演員站在一邊,被訓哭的女演員站在中間抽噎著。

  池映秋好奇的打量著,看清女演員的長相後才漸漸想起來。

  這部劇里有一個帶資進組的女演員叫胡馨蔓,現在還只是個岌岌無名的小配角。

  沒什麼演技,也沒什麼背景。

  除了長的好看,勉強可以做個花瓶外,可以說是身無長處。

  但是這個圈子里最不缺的就是花瓶,所以她便走了捷徑,傍上了金主。

  金主把她安排進了謝渠的劇組,奈何謝渠卻是個較真兒的。

  因為她的戲,一卡再卡,終於把謝渠給激怒了。

  此刻所有人都在旁邊看熱鬧,畢竟對於這個帶資進組的女演員,這些通過正途選進來的都挺看不上的。

  而且她進來了,就必然有一個人要讓道。

  被她擠下去的那個姑娘演了一個戲份少到可憐的惡毒女配,此刻正冷嘲熱諷的看著她。

  池映秋嘆了口氣,心道你們最好別這麼對她。

  胡馨蔓啊!

  雖然她後來沒有繼續當演員,但是號稱娛樂圈的半壁江山都將在她手上。

  池映秋想了想,轉過身去拿了個玻璃杯,啪的一聲扔到了地上。

  剛剛還和眾人一起圍著看熱鬧的池謹軒一聽到動靜後,立即朝池映秋沖了過去。

  本來在發脾氣的謝渠,轉頭看到池映秋後,脾氣立即發不出來了。

  他按了按眉心,走上前去摸了摸池映秋的腦袋,問道:「小哭包,傷到沒有?」

  池映秋瑟縮的搖了搖頭,說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謝渠搖了搖頭,說道:「沒事,你沒傷到就好。是不是嚇到你了?」

  池映秋答道:「沒有,老師你是不是生氣了?爸爸說了,生氣就不帥氣了。」

  謝渠忍不住笑了笑,說道:「你是不是故意的?還學會哄老師開心了?」

  池映秋嘿嘿一笑,說道:「才沒有呢。」

  他之所以篤定謝渠會過來看他,就是知道謝渠愛死他了。

  上輩子謝渠拿他當親兒子來培養,一輩子沒結婚,終身都奉獻給了事業。

  後期也遇到了瓶頸,還被資方卡獎項。

  那個資方,正是胡馨蔓。

  大概是這個時期,胡馨蔓被謝渠搞出了心理陰影。

  所以到後期胡馨蔓千方百計靠著各方大佬上位後,全都報覆到了謝渠的身上。

  又遇到池映秋消極怠工,那段時間的謝渠,可以說相當疲憊。

  重活一世,池映秋不但想爸爸和自己能過得好,更希望謝老師的人生也可以順利一點。

  謝渠摸了摸他的腦袋,微笑著說道:「我去休息休息,秋秋去化妝吧!化完妝今天就開始拍第一場,記得要認真拍哦。」

  池映秋點頭,說道:「放心吧老師,我一定會認真拍的。」

  說著他擡頭,正準備往化妝間走去,卻正對上了一張英俊帥氣的臉孔。

  顧西堯正歪頭看著那小不點兒,心中有些疑惑。

  他剛剛並沒有在看熱鬧,明明看到這小豆丁自己走到桌子旁邊,用力摔碎了玻璃杯。

  他是在給胡馨蔓解圍嗎?

  可是他又為什麼要這麼做?





第16章

  在對上顧西堯審視的眼神後,池映秋有那麼一瞬間也有些慌亂。

  但是瞬間他就坦然起來,我就是個三歲的寶寶你能拿我怎樣?

  於是他對顧西堯綻放出一個十分可愛的笑容,說道:「哥哥,你要不要一起呀?」

  顧西堯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什麼話都沒說,轉身離開了。

  池映秋心中竊喜,我還治不了你?

  你不就是怕寶寶嗎?

  我就是寶寶,四舍五入你怕我。

  池映秋內心要笑翻了,沒想到上輩子拿了四個影帝三個視帝大滿慣的顧西堯,竟然怕寶寶。

  他到底是受到過寶寶怎樣的傷害?

  一想到顧西堯被一群三頭身的寶寶圍在中間嚇到瑟瑟發抖的場景,池映秋就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聲。

  池謹軒一臉無奈,說道:「寶寶,你在笑什麼?剛剛怎麼回事?突然把杯子打碎,是想喝水了?不是和你說了,爸爸背了水壺,想喝水要和爸爸說啊。」

  池映秋說道:「我就是……不小心,不知道為什麼,就打碎了。」

  池謹軒了解自家兒子,就是個大大咧咧的性子。

  小孩子雖然挺聰明,做事卻向來毛手毛腳。

  他摸了摸兒子的發頂,說道:「好了,快去化妝吧!」

  池映秋轉身去了化妝間,池謹軒也跟了上去。

  今天的妝比上次化的可精致多了,風劍山莊的少莊主,自然是有派頭的。

  之前的小演員和池映秋的體型差不多,所以之前準備的道服也都可以用。

  換好妝發後,一個活脫脫的矜貴小公子便出現在了大家的面前。

  謝渠頂著熬的通紅的一雙眼睛,看到池映秋後忍不住就是雙眼一亮。

  上前揉了兩把他的臉頰,並對身邊的顧西堯進行了人身攻擊:「寶寶這麼可愛,你竟然不喜歡寶寶,你說你是不是有毛病?」

  顧西堯十分不理解人類為什麼會喜歡幼崽的行為,他自發的退避三舍,把親近幼崽的機會留給了謝渠。

  池映秋卻上前對顧西堯說道:「哥哥,今天的戲是不是我們一起拍?」

  一句話驚醒夢中人,顧西堯這才想起來,池映秋演的是自己的兒子。

  也就是說,今天一整天的戲,他都要和池映秋一起拍攝。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這世界上怎麼會有幼崽這種東西。

  人類難道不能像打遊戲,吃個直升直接滿級不好嗎?

  滿級是不可能滿級的,人類幼崽還是要慢慢長大。

  好在,池映秋沒再去抱他的大腿。

  今天拍的第一場戲,是風劍山莊的拜師大會。

  顧西堯的臉上塗了略深的粉底,還在上唇粘了胡子。

  風劍山莊莊主的人設是差不多三十歲,成熟穩重的形象。

  這場戲的場面還挺大的,有三十幾個群演,統一穿著風劍山莊的校服。

  還有三名主要演員,分別是大師兄,二師兄和三師兄。

  池映秋是莊主之子,也是他們的小師弟。

  小師弟站在最前面,身上也穿著統一制式的小號校服。

  跟著一眾師兄,拜自己的父親為師。

  顧西堯站在高台上,朗聲朝今年入選的三十名弟子訓話。

  這場戲很好拍,沒什麼技術含量,只要把台詞念順了就可以了。

  顧西堯一場過,緊接著就開始準備下一場。

  下一場就是和池映秋的互動了,小師弟風間竹貪玩,在拜師大典上玩機關小木人,結果小木人哢噠哢噠開始滿場暴走。

  攝像機對準了池映秋,他把手縮在袖子里,擺弄著機關小木人。

  在拍這場戲前,謝渠簡單的指導了他一下,把該做的動作和眼神都告訴了他。

  其實謝渠心里也明白,小孩子不好拍。

  哪怕這個小孩子看上去並不怯場,想要演出自己想要的效果,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但是對待小孩子,又不能像對待成年人那樣,訓斥一頓了事。

  孩子是需要引導的,他已經做好了會NG幾遍的心理準備。

  他摸了摸池映秋的小腦袋,說道:「大膽的演,大不了我們再拍一遍。」

  池映秋緩緩點了點頭,說道:「好,我們開始吧老師。」

  謝渠點了點頭,揮手說道:「開始!」

  隨著這聲開始,謝渠突然發現,池映秋的眼神開始變了。

  孩子還是那個孩子,眼神幹凈,表情稚嫩。

  卻立即進入了一個,仿佛上課時間偷吃零食一般的警惕狀態。

  他先是眼睛滴溜溜的左右看了看,見大家都在全神貫注的看著台上的莊主爹爹訓話,沒有人注意到他,便悄悄的將小木人從背後拿了出來。

  拿出來的時候他還忍不住露出了一個得逞的笑意,隨即在背後,悄悄撥弄了起來。

  見大家沒有人注意到他,他撥弄小木人的動作也越來越大。

  最後借著寬大的袍袖,直接拿到身前玩兒了起來。

  結果觸發了小木人的機關,那木人便像只耗子一般,從小風間竹的手里竄了出去。

  與此同時,正在台上訓話的風莊主朝他這邊看了回來,怒聲呵斥道:「竹兒!怎麼回事?」

  這個鏡頭拍到這里,就算結束了。

  然而謝渠卻許久沒喊哢,他就這麼呆呆的站在那里,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還是副導演上前來,喊了一聲哢。

  謝渠終於反應了過來,開口道:「這條過了。」

  不但準備好這條拍一整天的謝渠為之震撼,連顧西堯都驚呆了。

  他有點不敢相信的看向那個被助理送上棒棒糖的小豆丁,腦中又閃過他故意去摔杯子的畫面。

  但是不管怎麼說,以不到四歲的年齡,能一條拍過這場戲,哪怕是湊巧發揮好了,也是頂頂了不起的。

  謝渠十分深沈的看了池映秋一眼,說了一句:「你大概天生就是吃這碗飯的。」

  其實池映秋也想意思意思NG兩遍的,但是他太期待和顧西堯的對戲了。

  因為只要演完這一場,下一場就是他和顧西堯的單獨對手戲。

  上輩子他被顧西堯壓制的死死的,這輩子他可不想錯過這麼好的歷練機會。

  不遠處的池謹軒見他們拍完了,立即拿了個水杯上前來給秋秋喂水。

  一邊把水壺遞給他,一邊說道:「爸爸明天可能沒辦法陪你過來了,學校通知讓我去拿畢業證。秋秋,你一個人行嗎?」

  池映秋點了點頭,說道:「沒問題的,爸爸放心去吧!」

  這件事池映秋也有記憶點,他剛開始拍戲的時候,的確有一天是自己呆在片場的。

  之所以有記憶點,是因為發生了一件事。

  這件事差點讓他沒辦法繼續拍下去,不過好在後來化解了。

  池映秋倒也沒把那件事放到心上,便耐心的等待著下一場戲的開始。

  第二場戲,是風間竹被親爹罰跪祠堂。

  小小的幼童跪在蒲團上,腰桿兒挺的直直的。

  台詞其實很簡單,就是父子倆一來一回的幾句對話。

  謝渠把台詞和需要表現的人特情緒和他倆說了一遍,並叮囑顧西堯:「你注意收著點兒,身為大師兄,帶帶小師弟。」

  謝渠對外公布的關門弟子只有一個顧西堯,說想認真教教他,帶他吃上演員這碗飯。

  當然,顧西堯也是有天賦的。

  他能很容易的就揣摩透一個人物的特性,從而把他演繹出來。

  池映秋卻不一樣,如謝渠所說,他天生就是吃這碗飯的。

  他演戲靠的是天生的靈氣,一顰一笑都是活靈活現。

  然而這場戲,還是沒能達到池映秋想要的效果。

  畢竟這樣的對戲太溫吞了,找不到那種入戲的感覺。

  不過也好,來日方長,總能找到機會的。

  午飯謝渠激動到無以覆加,非得找個高檔餐廳要帶著自己的兩個關門弟子,專門請他們吃一頓拜師宴。

  顧西堯就很頭疼,總覺得謝渠想一出是一出,自己一直跟不上他的思維。

  但說什麼他也是自己的恩師,帶自己走上這條路的指路明燈。

  十七歲的少年彬彬有禮的說道:「老師,您來選餐廳,這頓我來請吧!」

  謝渠當即表示:「好,那我可就不跟你客氣了啊!」

  當三人一起坐到肯德基餐廳的時候,顧西堯是無語的。

  謝渠樂呵呵的去點餐,點完餐回來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哎呀年輕人活潑一點嘛!肯德基不好吃嗎?這不是正好適合你們年輕人?」

  顧西堯一張年輕帥氣的俊臉沒有任何表情,一副你們開心就好的模樣。

  這時池映秋突然覺得內急,說道:「老師,我想尿尿。」

  然而好巧不巧,廣播剛好叫到了他們的餐號。

  謝渠拿著餐號,看了一眼池映秋,又看了一眼顧西堯。

  當即做了一個決定,說道:「大師兄你帶小師弟去尿尿。」

  大師兄:???

  小師弟揚起一張可可愛愛的小臉,說道:「哥哥,那就謝謝你啦!」

  內心卻是笑的翻江倒海,讓顧西堯帶他去尿尿。

  哈哈哈哈大師兄,見過寶寶尿尿嗎?

  本寶寶尿給你看呀?

  顧西堯的臉上根本看不出情緒,卻還是依言,帶著池映秋去了衛生間。

  然而穿著戲服的池映秋根本不好脫褲子,只好由顧西堯來代勞。

  池映秋的內心更加狂喜,哈哈哈哈顧西堯,想不到你也有今天。

  卻又忍不住想挑釁一下他,擡頭說道:「哥哥,要不要一起尿呀?看咱倆誰呲的遠!」





第17章

  這是顧西堯沒想到的,現在的寶寶都這麼限制級嗎?

  但不知為什麼,他莫名的嗤笑了一聲,說道:「你肯定贏不過我的。」

  池映秋歪了歪頭,問道:「為什麼呀?」

  顧西堯道:「因為你太小了。」

  池映秋:???

  他說的這個小,是哪個小???

  這個人怎麼這樣?

  難道不知道人家還是個寶寶嗎?

  寶寶長個大唧唧像話嗎?

  說的好像你很大一樣!

  有種亮出來讓我看看啊!

  當然,亮出來是不可能亮出來的。

  只是這頓肯德基,池映秋吃的如坐針氈。

  去他香蕉的小餅幹,顧西堯竟然是這種人!

  在戲路上碾壓他也就算了,竟然還嘲他小。

  不過本寶寶是個大度的人,本寶寶是不會和你計較的。

  吃完了肯德基,下午又拍了幾場無關緊要的戲。

  晚上拍戲結束,雲叢霽又如時的來接他們了。

  池謹軒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大哥,每天讓你親自來接秋秋,實在太麻煩了。」

  雲叢霽雖然臉上有些冷淡,卻是搖了搖頭道:「不麻煩,最近工廠這邊出了點事,我也每天都需要過來。大概會持續半個月左右,這半個月的時間至少我是順路的。」

  池映秋心道這也太巧了,他這邊十幾場戲也大概要拍半個月,剛好這位大伯就要在郊區工作半個月。

  大概郊區這邊的廠長也挺焦慮的吧?

  畢竟誰願意大BOSS天天在這兒盯著,生怕一不小心出了什麼差錯。

  關於大伯在重生以後突然對他們父子這麼好這件事,池映秋猜想,可能是因為有了親近他們的借口。

  前世的時候,由於雲叢熹在他們一進門的時候就給他們立了個進門威。

  以至於後面的池謹軒在雲家,一直過的戰戰兢兢。

  看到所有雲家人,都下意識的保持著警惕。

  尤其是這位不茍言笑的大哥,更是能躲多遠躲多遠。

  如今有了池映秋摔樓梯時大哥主動的示好,又有了池謹軒主動叫的幾聲大哥。

  終於給了他溝通交流的機會,這才發現原來兄弟倆之間並沒有什麼隔閡。

  池映秋笑瞇瞇的對雲叢霽說道:「大伯伯你真好,果然和爸爸長的像的人,也和爸爸一樣好。」

  雲叢霽無奈的笑了笑,說道:「你小叔叔也非常好,寶寶可以多和他相處一下。」

  池映秋心道可不是這樣的,在前世里,他親眼看到後期的雲叢熹聯合外面的人坑自己家。

  那會兒雲家面臨破產,他卻中飽私囊。

  悄悄運出了雲家積壓了許久的外貿貨底,貼了小眾牌子低價出售。

  要知道,他賣的那個價格,可是連制做成本都不夠。

  對此,雲家的人都不知道。

  如果不是池映秋跟著一幫混混呆久了,可能也不會發現這個事實。

  在他要把這件事告訴雲家前,就出了事。

  他其實有點不明白,雲叢熹身為養子,本身已經很受寵了。

  他身上有股權,手上有大筆的現金和不動產傍身,怎麼就做出了這種事。

  這其中肯定是有原因的,至於什麼原因就不得而知了。

  雲家怎麼說也是個大家族,雖然這狗父母對爸爸不好,池映秋也不覺得它就該被外人套走。

  與其便宜了別人,還不如給爸爸。

  畢竟這是爸爸應得的,他定要替爸爸守住這份家業。

  不過這都是以後的事情了,眼下要緊的,還是爸爸的婚事。

  他就挺頭疼的,該怎麼開口讓爸爸松動,答應初家的聯姻呢?

  初家那個也是個鐵憨憨,怎麼就不先見見這個聯姻對象再說呢?

  只要他們見了面,一切就都好說了。

  池映秋回到家里還要上兩節課,這是池謹軒給他規定的。

  他這個年紀,本來就到了該上幼兒園的年紀。

  雲叢霽給他選的育幼師根據池映秋的一些情況定制了一些課程,今天要上國學和美術。

  另外池謹軒還給他選了一門特長課,在圍棋和古箏里選了圍棋。

  他覺得圍棋可以鍛煉孩子的思維能力,於方寸之間看透爾虞我詐。

  也能磨練心性,撫平焦躁。

  池謹軒想的非常好,池映秋對圍棋卻沒多大興趣。

  上了一會兒就開始走神,下棋也不太配合。

  好在幼兒的課程一節最多二十五分鐘,很快,一節課的時間就過去了。

  下面一節是國學課,育幼師教他背了一首詩。

  那首詩的名字是……春曉……

  池映秋心道唐詩三百首我都背下來了,你侮辱誰呢?

  但是身為一個年僅三歲的寶寶,他還是得乖乖學文化。

  上完課也到了吃晚飯的時間,雲叢霽卻因為一些工作上的事,又去公司總部加班了。

  池謹軒抱著孩子坐到餐桌前,雲仲坤又開始給他上眼藥。

  雲仲坤說道:「你也不要整天無所事事,實在沒事做,就到公司里去幫忙。我給你安排一個文員的工作,你先跟著周秘書去實習吧!」

  池謹軒說道:「我明天就要拿到畢業證了,先拿到畢業證再說吧!」

  「畢業證?什麼畢業證?你是讀了哪個大中專職校嗎?」

  雲仲坤從來不覺得,這個從底層長起來,又未婚生子的兒子能有什麼出息。

  一旁的雲叢熹說道:「爸,您也別這麼說,職校也是正經學校啊!」

  雲仲坤沒再說什麼,又問雲叢熹:「你也該開學了吧?」

  雲叢熹乖巧的應道:「是,我明天也要回學校了。」

  雲仲坤又看向池謹軒,說道:「你多向弟弟學學,他的功課從小就好,現在就讀於臨江大學的金融系。以後,肯定能為家里分憂了。」

  池謹軒一直沈默著,他的性子向來如此,只要不涉及池映秋,他懶得向任何人解釋。

  然而池映秋卻不能忍,小嘴叭叭道:「我爸爸也是臨江大學畢業的呀!而且他老師要保送他讀研,他是因為我才放棄的。」

  餐桌上忽然變得寂靜起來,半天後雲叢熹才開口道:「是……是嗎?怎麼沒聽二哥提起過?」

  池謹軒淡聲道:「不是什麼值得炫耀的事,沒什麼好說的。」

  池映秋噗嗤一聲,說道:「爸爸年年都拿獎學金的,全都給寶寶買好吃的還有衣服玩具了。我爸爸很厲害的,小叔叔你有沒有拿獎學金呀?小叔叔這麼厲害,肯定也有獎學金啦?」

  雲叢熹:……

  眾所周知,金融系多數是富二代讀來繼承家業的地方。

  能考上這所一類大學當然是了不起的,但獎學金卻不是人人都能拿到的。

  池謹軒能拿到獎學金,憑的是他從小學開始一直保持在年級第一的成績。

  到了大學,哪怕曾因父母病逝休學半年,也仍然年年拿獎學金。

  然而這些事情,上輩子雲家的人是沒有人願意了解的。

  他們只是把池謹軒當成一個聯姻的工具,在聯姻失敗後,便拿他當隱形人,沒再管過他。

  甚至後面池謹軒留學也好,生活也好,靠的都是自己的學術所得。

  池映秋就很奇怪,明明是親生的,為什麼要這麼對他?

  惡心巴拉的一家子,有你們後悔的時候。

  更讓人生氣的提,雲仲坤最後又來了一句:「讀那麼多書又有什麼用,最後還不是要結婚生子。」

  池映秋這張小嘴又開始叭叭叭:「聽到沒有小叔叔,爺爺說了,你最好還是少讀點書。」

  雲叢熹:……

  雲仲坤臉憋的通紅,他不知道這小孽障是不是故意的。

  要不是看他還小,早就出手教訓他了。

  雲叢熹卻是一臉假笑,說道:「書還是要讀的,畢竟大家都在讀。對了二哥,我聽說秋秋跟著謝導去拍戲了啊?」

  池謹軒點了點頭,沒多說什麼。

  雲叢熹說道:「那還挺好的,謝導是個不錯的導演,顧西堯就是他帶進圈子里的。」

  池謹軒只是吃飯,也沒多說什麼。

  見池謹軒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雲叢熹又試探著問了一句:「顧西堯在片場嗎?」

  池映秋的眼睛bling就亮了起來,顧西堯啊!

  他隱約捕捉到一點什麼,但又沒弄明白自己究竟捕捉到了什麼。

  池謹軒只答了一句:「在的吧!」

  雲叢熹哦了一聲,吃飯的速度開始變的緩慢,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飯後,池謹軒和雲叢熹回了房間。

  池謹軒檢查了一下池映秋今天所學的功課,最後叮囑了一句:「明天要乖乖的,爸爸取完畢業證就回去找你了。」

  池映秋應了一聲,兩父子便早早的洗漱睡覺了。

  第二天吃過早餐,雲叢霽照例送池映秋去了片場。

  由於池謹軒和雲叢熹順路,便和他乘同一輛車去了臨江大學。

  現在正是臨大開學的日子,雲叢熹的人緣好像挺不錯,路上一直在發信息。

  而剛到片場的池映秋也如上一世那樣,也遇到了那個小問題。

  一個女人帶著個和他差不多大小的孩子堵在片場,來找謝渠要說法。

  只聽那女人嚷嚷道:「我們沒有解約,只果檔期趕不上,現在我們不是趕過來了嗎?不過是遲到了幾天,你們就換了人,你們這屬於違約。」

  沒錯,正是那位因為一些原因而辭演的小演員。

  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又回來了。

  他媽媽這會兒正在和謝渠理論,要求他們換掉池映秋,繼續用她兒子。





第18章

  謝渠這兩天趕進度趕的本來就上火,緊趕慢趕趕個差不多了。

  正想趁著這幾天大家戲感好,抓緊時間再多拍一點。

  誰料半路殺出個程咬金,之前定的那個小演員突然回來了。

  謝渠問道:「不是你說讓我們另外找人的嗎?」

  女人的臉色微窘,笑了笑說道:「我當時不是著急帶孩子趕通告,一時沖動嗎?能和謝導合作,那麼好的事兒,我們怎麼可能會放棄?」

  謝渠說道:「可是當時你已經在電話里說過了,我們只能再另外找人,如今新的小演員已經拍了兩場,現在換掉對別人來說太不公平了。」

  女人賠笑道:「不就才拍了兩場嗎?賠他點錢不就得了。」

  謝渠道:「說的倒是容易,現在小演員和劇組的所有人磨合的都很好,你們說走就走,說回來就回來,真當這里是菜市場呢?」

  說話的空當,謝渠擡頭看到池映秋在一名青年的帶領下進了片場。

  青年英氣里透著幾分冷漠,看上去不太好相處。

  這是雲家二房的大少,他之前見過。

  謝渠沖著對方點了點頭,又看了一眼來鬧的女人,頭疼的按了按眉心。

  女人自顧自的說道:「白紙黑字寫的明明白白,謝導,咱們不能因為這點事就不認賬對吧?」

  謝渠想了想,只得說道:「這樣吧!原來的角色已經安排了,就不可能更改。我只能再給鄒慶安排一個別的角色,但是戲份是一樣的,你們覺得怎麼樣?」

  女人顯然是沒想到,謝渠竟然會這麼安排。

  她猶猶豫豫半天,只說考慮考慮。

  雲叢霽見這狀態也沒有立即走,上前詢問了一番。

  聽到謝渠說不會對秋秋造成任何影響後,才放心的離開了。

  池映秋心道,這件事的確是不會對自己造成任何影響。

  但是鄒慶那個人,卻會對自己造成很大的影響。

  不過不重要,相較於能和顧西堯對戲,一切的小打小鬧都不重要。

  池映秋沖著顧西堯嘿嘿一笑,顧西堯把臉別開。

  媽媽,這里有個寶寶!

  一想到顧西堯怕寶寶這件事,池映秋就忍不住想笑。

  然而今天的兩場戲,卻全都是池映秋和顧西堯的單獨對手戲。

  一場是池映秋雨夜被困捕獸坑,顧西堯親自淋雨把他找回來抱到了一個山洞里。

  一場是顧西堯在山洞里半夜發燒,父子情深真心流露的戲。

  池映秋不知道顧西堯抱他會是什麼感覺,從前不覺得,如今就想看看他在抱自己的時候是不是會渾身僵硬。

  一想到這里,寶寶就忍不住全身舒爽,別提多痛快了。

  讓你當年壓我,如今也算報應。

  但凡你當時留點余地,我現在也不會如此幸災樂禍。

  處理完剛剛那個女人的事,謝渠只覺得身心疲憊。

  他把劇情分別和池映秋以及顧西堯講了一遍,池映秋就看到顧西堯的身體崩的緊緊的。

  池映秋很想笑,但是他忍住了,開口道:「哥哥,要不我們試試呀。」

  顧西堯垂眸看了那熊孩子一眼,總覺得這小子蔫兒壞蔫兒壞的。

  他倒是也沒怎麼抗拒,雖然對於顧西堯來說,他的確還是個新人。

  十七歲的少年演一個二三十歲的青年本來就是挑戰了,粘上胡子故作深沈內斂狀,對於他來說也是一個挑戰。

  謝渠拍了拍手,說道:「好了,去準備一下,今天會淋雨。不過沒關系,今天氣溫高,應該不會感冒。」

  池映秋心道我可真是謝謝你了,謝渠淋雨從來沒心慈手軟過。

  有一次那雨水直接往他脖子里灌,淋的他懷疑人生。

  仗著年輕身體素質好,否則還真能淋出個好歹來。

  不過也的確,這樣拍出來的效果,確實非常好。

  謝渠對道具組招了招手,囑咐了一句:「加壓加壓,加大水量……」

  顧西堯:……

  池映秋:……

  臨江大學,池謹軒聯系了給他發通知的老師,領到了畢業證。

  那個老師一見到他就滿是痛惜,說道:「你的成績在班里來說是最好的,如果可以繼續深造,是可以爭取留校任教的。小池啊!不是我說你,年紀輕輕,總得為自己打算打算。」

  老師本以為池謹軒還會拿孩子當借口,沒想到他卻笑了笑,說道:「老師的話我會好好考慮的。」

  老師一聽,立即說道:「那敢情好,這次考研報名還沒有截止,不如我直接把你的資料發過去吧?哎你就直接跟著我,我親自帶你。到時候有什麼好的課題,我也會帶你一起做。」

  池謹軒的班主任胡老師是個五十多歲的禿頂教授,也是一輩子醉心於教育事業。

  他很少帶研究生,一直想讓池謹軒跟著他。

  畢竟難得有這樣一個踏實,而又勤學的孩子能入他的眼。

  唯一讓他難以理解的是這孩竟然在十九歲的時候就生下了兒子,這與他格格不入的離經叛道行為,一直讓老師很費解。

  不過好在,池謹軒的學習成績一直非常好。

  哪怕每天要照顧兒子,仍然靠著勤工儉學和各種競賽獎金過的非常好。

  除了性子溫軟了點,但是有了這個兒子倒是讓他強硬了不少。

  但凡對他兒子有任何不好的事情,他都能強硬起來。

  之前就因為有個競賽名額被人搶了,他二話不說就跑去找主辦方理論。

  他的成績和臨場發揮能力碾壓那個人,卻因為對方在主辦方里有背景,而把他這個沒有背景的刷了下來。

  最後池謹軒拿了個冠軍回來,有八千塊的獎金。

  後來老師才知道,原來他兒子生了水痘,出生的時候沒有打疫苗,結果痘也沒出好,住院花了好幾千。

  那會兒兒子在住院,他就去打競賽。

  就等著他把獎金帶回來,給兒子交了住院費。

  對於這個學生,他器重又心疼。

  一聽到他能回來讀研,老胡立即高興的不得了。

  當著他的面兒,就把報名表給交了上去。

  池謹軒有些不好意思,覺得自己的事還要讓老師操心。

  他起身要離開的時候,老胡送了送他,說道:「本來應該和你吃頓飯的,但是今天有個歸國的華僑給我們數學院捐了一棟教學樓。我大小也算個院長,中午得和校長一起過去做陪。」

  池謹軒應了一聲,禮貌說道:「好的老師,改天我請您吃飯。」

  池謹軒下樓的時候,便看到有一群記者正圍著一個穿著西裝戴著墨鏡的高大男人采訪。

  大概這就是那個老師所說的,歸國的華僑吧?

  池謹軒對於這些成功人士沒什麼圍觀的興趣,只想著兒子還在片場,匆忙趕了過去。

  臨轉身的時候只聽到有記者問:「初先生此次回來是打算長期發展支援家鄉建設,還是只是回來看看祖父的母校呢?」

  那人開口道:「都有,不過主要還是……回來找人。」

  池謹軒回頭看了那人一眼,只覺得墨鏡下的那張臉有些眼熟。

  倒也沒多想,便匆忙離開了。

  池謹軒來到片場,發現拍攝的那邊已經封了。

  據說今天有兩場大戲,為了避免NG,所有不相關的人員都不許到場。

  池謹軒只得買了瓶礦泉水,等在了外面。

  大夏天的太陽很是毒辣,跟他一樣等在外面的還有一對母子。

  那個母親正在打電話,說話的語氣里帶著懇求:「先生,您說的我都已經照做了,能不能放過我們。」

  「我知道,我們小門小戶,不能跟您比。但是謝導他不同意,我們也沒有辦法啊!」

  「好,那我們照做以後,您就會放過我們了是吧?我們也只是陪領導吃個飯,真的沒做什麼出格的事。」

  「那就好,希望您能說到做到。」

  ……

  池謹軒皺眉,沒有很聽清那女人說了些什麼。

  只覺得心里有種異樣,下意識多看了女人和孩子一眼。

  那孩子哭鬧著說道:「媽媽,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女人啪的扇了孩子一巴掌,怒聲道:「回的什麼家!這件事辦不好,我們連家都沒有了。」

  池謹軒下意識的閉了閉眼,自從為人父,他最看不得有人打孩子。

  但是那畢竟是別人家的孩子,他沒有任何立場插手。

  只好坐到一邊,等著片場那邊結束。

  然而片場那邊拍的卻不是很順利,倒不是池映秋表現不好。

  相反,池映秋在水坑里玩的不亦樂乎。

  小孩子就是喜歡玩水,他滿頭滿臉糊的都是泥巴,擡頭還沖顧西堯招手:「哥哥你別怕,快來抱抱我呀!」

  這畫面對於顧西堯來說,簡直就是噩夢。

  一個滿身滿臉都是泥巴的寶寶沖你招手:快來呀!快過來呀!過來抱我呀!

  顧西堯閉了閉眼,說道:「導演,這場戲可以等等再拍嗎?」

  謝渠無奈了,但是他也沒辦法,只得讓道具先把水停了,帶池映秋去洗澡。

  順便把片場的圍攔撤了,讓外面的人進來。

  池謹軒一見池映秋滿身的泥巴,立即給逗樂了,說道:「你這是……怎麼弄的?臟兮兮的,像什麼樣子?」

  池映秋一臉不在意的說道:「爸爸你不懂,這叫敬業精神!」

  奶聲奶氣的一句話,把眾人給逗樂了。

  不遠處裹著毛巾被的顧西堯看了過來,突然若有所思起來。

  是啊,敬業精神,為什麼自己反而不如一個孩子了?

  於是他起身,上前對池謹軒說道:「池先生,可以把您兒子借我一天嗎?」





第19章

  池謹軒被顧西堯這句話給問懵了,他問道:「借……借我兒子?」

  顧西堯點頭道:「我今天……發揮不是很好,我想可能是因為我和他之間還需要磨合吧!我想帶他去玩一天,不知道池先生願不願意?」

  池謹軒笑了笑,說道:「可以是可以,只是小孩子淘氣的很,只怕是會給你添麻煩。」

  顧西堯道:「沒事的,我有幾個助理,也可以幫忙一起照顧他。希望先生可以放心,我一定會注意保護他的安全。」

  池謹軒點了點頭,說道:「好,那你們就去吧!」

  顧西堯對池謹軒笑了笑,說道:「謝謝您。」

  池謹軒對這個彬彬有禮的年輕人印象非常好,沒想到他小小年紀紅透了半邊天,卻仍然這麼有禮貌。

  他把背包給了池謹軒,並叮囑了一番:「這里面是寶寶的一些生活用品,換洗的衣服,還有一些小零食。」

  顧西堯一一應了,並不停的為自己做心理建設。

  不就是寶寶嗎?

  他一定可以克服,熊孩子帶給他的心理陰影的。

  希望……這個寶寶,不要太討厭才好。

  顧西堯把自己的想法和導演說了以後,謝渠便給他放了一天假。

  反正現在拍攝進度已經跟上了,下午他再拍一些其他演員的戲份兒,剛好有個演員趕通告急著殺青。

  謝渠叮囑道:「溫柔一點,對寶寶溫柔一點。多抱抱他,小孩子都喜歡抱抱的。」

  顧西堯問道:「哦?老師帶過孩子?」

  謝渠:「……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加個寶爸的聯系方式,有什麼不懂的問題就問他。」

  顧西堯應了,一番交流後,便帶著池映秋上了自己的保姆車。

  池映秋也沒想到,自己竟然就這麼被安排了。

  他看著眼前對著自己苦大仇深的顧西堯,有點不明白他為什麼要自己找罪受。

  池謹軒見時間還早,也沒有回雲家。

  雲家給他一種很壓抑的感覺,他之前的房子還沒有退租,就是想著偶爾可以回去呆一下。

  他坐公交去書店買了些考研的資料,便回了之前的出租屋。

  陽光正好,池謹軒坐到窗台的書桌前,開始看書覆習。

  池映秋則和顧西堯大眼瞪小眼了一路,最後他終於忍不住開口,說道:「哥哥,你到底帶我出來幹什麼呀?你一句話也不說,寶寶覺得好無聊哦。」

  顧西堯的助理是個三十來歲的知性大姐姐,她身材微胖,整個人卻十分和藹。

  雖然一直沒說話,卻已經開始冒粉紅泡泡。

  這個寶寶進劇組的第一天起她就非常喜歡了,怎麼會這麼可愛?

  她在內心嚶嚶嚶了半天,但是也知道,這個寶寶借來是給自家堯堯克服心理陰影的。

  她從包里掏出一個棒棒糖,悄悄遞給了顧西堯。

  顧西堯接過棒棒糖,清了清嗓子,問道:「喂,你要不要吃棒棒糖?」

  池映秋嘆了口氣,說道:「我不叫喂,我叫秋秋,也叫寶寶。」

  顧西堯:「……寶寶,你要不要吃棒棒糖?」

  池映秋十分給面子的接過了棒棒糖,撕開糖紙吃了起來。

  心道顧西堯太不貼心了,這種剛鐵直男難怪上輩子連個對象都沒有。

  不知道寶寶力氣小,需要大人給撕糖紙嘛?

  池映秋舔著棒棒糖,說道:「謝謝哥哥。」

  顧西堯說道:「你想去哪兒玩兒?或者我查一下,附近有什麼好玩的地方?」

  池映秋歪著小腦袋想了想,說道:「要不……我們去野餐吧!爸爸經常帶寶寶去野餐,可以釣魚,可以抓蝴蝶,還可以捉小蝌蚪。」

  顧西堯心道這些全都不是自己感興趣的,但是今天好不容易借來的寶寶,他總得滿足他的願望。

  於是點頭,又問旁邊的助理:「是不是應該去買點吃的?」

  池映秋舉手,說道:「我們可以去超市,買好多好多好吃的!」

  於是顧西堯全副武裝,戴著口罩墨鏡,帶著個不丁點大的崽去了超市。

  顧西堯本以為他會看到熊孩子朝著零食區域掃蕩的場景,沒想到池映秋卻是去了戶外用品專區。

  拿了一個野餐墊,拿了一張吊床,又拿了一頂迷彩的帳篷。

  看著他熟練穩妥的動作,讓顧西堯也很是驚嘆詫異。

  池映秋回頭看了他一眼,歪頭問道:「哥哥,你怎麼啦?」

  怔楞的顧西堯回過頭來,說道:「沒什麼……」

  說著他上前牽起池映秋的手,說道:「還有什麼需要買的?」

  池映秋的小嘴兒叭叭叭:「哥哥你是想釣魚還是捉金蟬?釣魚就要買魚網和釣具,挖金蟬要買鏟子。抓蝴蝶要買捕蝶網,捉蝌蚪就要買小桶……」

  顧西堯聽這個不到四歲的寶寶叭叭叭說了半天,突然覺得寶寶好像也沒那麼不好相處。

  而且他竟有一種……自己被照顧了的錯覺?

  畢竟從小到大養尊處優的顧少,從未做過這些事情。

  他立即帶著寶寶,將那幾樣小工具都買了。

  最後他們才去了食品區,買了中午要吃的東西,也買了不少零食。

  從超市出來後,眾人便直奔城西濕地公園。

  因著不是周末,所以人並不算多。

  他們選了一處風景較好的草地紮上了帳篷,將食物和野餐墊堆放在了里面。

  池映秋也很久沒這麼玩兒了,記得小時候爸爸經常帶他來這里玩。

  周圍賣那種兩塊錢一根的烤腸,他每次都要吃一根。

  雖然顧西堯天生少年老成,對這些活動沒有多大興趣,卻也陪著池映秋跑上跑下,跑了一個下午。

  中午助理又把食物擺滿了野餐墊,池映秋卻並沒有像那些熊孩子樣的沖上去搶食物。

  而是拿了一根雞腿自己乖乖在那里啃,見助理不吃,還遞了個香腸過去。

  一旁經過的老奶奶見了直誇道:「小夥子,你兒子真懂事,教的可真好。」

  未滿十七歲的顧西堯:……

  他想解釋一下,這並不是自己的兒子。

  然而他也懶得解釋了,無奈一笑,說道:「謝謝。」

  池映秋:……

  不是,你怎麼默認了?

  你這是占我便宜啊小夥兒!

  池映秋一副懶得和他計較的模樣,又拿了片面包開始吃。

  顧西堯看著他,半天才問道:「你……不需要喂嗎?」

  池映秋心道你現在想起來了?

  他對顧西堯笑了笑,說道:「不用的哥哥,我自己會吃飯。」

  等著你喂我怕是得餓死。

  顧西堯卻是一副不可思議的模樣,仿佛和他認知里的寶寶不太一樣。

  一旁的助理卻已經萌化了,她忍不住拍了好幾張照片。

  卻突然覺得斜刺里閃光燈一閃,身為助理的敏銳立即擋到了顧西堯的身前。

  兩名保鏢立即跑去看,人卻已經跑遠了。

  顧西堯沖他們擺了擺手,說道:「算了,反正也沒做什麼,出來玩在所難免。」

  池映秋的嘴里還含了口生菜,總覺得有點不妙。

  但又說不出哪里不妙,只得咽下嘴里的蔬菜,開始喝牛奶。

  顧西堯眼睜睜的看著那乖巧懂事的寶寶自己吃飽喝足,鉆進帳篷里午睡了。

  也不是池映秋想午睡,實在是他身為一個寶寶,不午睡體力根本就跟不上。

  顧西堯自己也不知道怎麼了,看著他趴在那里厥起穿著短褲的胖嘟嘟小屁股,忍不住也跟著躺了進去。

  很自然的拍了拍他的後背,將手搭在了寶寶的身上。

  竟然在三分鐘之內,迅速的進入了夢鄉。

  醒來時,太陽已經西沈了。

  池映秋坐在顧西堯的身邊,托著腮,胖乎乎的臉頰擠成一坨。

  顧西堯睜開眼睛,看著逆著夕陽坐著的池映秋,突然就覺得仿佛看到了天使。

  他也坐起身,閉了閉眼睛,開始自言自語:「我覺得我應該可以了。」

  池映秋瞪著大大的眼睛問道:「哥哥你在說什麼?什麼可以了?」

  不再怕寶寶了嗎?

  就這麼簡單的嗎?

  嘻嘻,那你可真是太天真了。

  於是池映秋張開雙臂,摟住顧西堯的脖子,叭唧在他臉頰上親了一口。

  在如願看到他驚悚的眼神後,池映秋開始瘋狂憋笑。

  心理疾病,哪是那麼容易治好的?

  雖然他不知道顧西堯是為什麼怕寶寶,但至少得給他下點猛藥,才能邁過這道坎兒。

  回去的路上,顧西堯沒再和寶寶說過一句話。

  池映秋卻一直往他身上蹭,笑瞇瞇的纏著他,仿佛一只粘人的小奶貓。

  顧西堯親自把人送回了雲家,池謹軒竟然還沒到家。

  雲叢熹一出院門,擡頭看到顧西堯竟然站在自家院子里,瞬間整個人呆立在了當場。

  此時此刻,池映秋終於知道自己那天覺得哪里不對了。

  雲叢熹喜歡顧西堯,他竟然喜歡顧西堯?

  顧西堯依然保持著他彬彬有禮,不茍言笑的人設,對雲叢熹點了點頭,並說道:「我把另侄送回來了,麻煩轉告一下你二哥。」

  說完顧西堯便欲轉身離開,池映秋卻邁著小短腿往前追了兩步,說道:「哥哥等一下,我有件事要告訴你呀!」

  顧西堯停住腳步,轉過頭來,見他一臉神秘的樣子,便蹲了下來。

  沒想到池映秋故伎重演,又叭即在他臉上親了一口,說道:「爸爸說,這叫告別吻。」

  顧西堯無奈,頭疼的勾了勾他的鼻子,轉身眼神慌亂的鉆進了車里。

  池映秋轉過身,如願的看到雲叢熹的眼睛里正燃著熊熊的嫉恨之火。

  他果然喜歡顧西堯。

  小綠茶卻是甜甜一笑,說道:「小叔叔,你怎麼了啊?是不是哪里不舒呀?要不要讓醫生伯伯過來看看呢?」

  他來了他來了,他帶著陰陽師十級證書跑來了!





第20章

  雲叢熹收起自己嫉妒的眼神,開口道:「他怎麼會親自送你回來?」

  池映秋歪了歪腦袋,說道:「不知道呀,哥哥非要送我回來,肯定是因為哥哥喜歡寶寶!」

  雲叢熹覺得自己多余問一句,這個孩子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精準的戳到他的痛處。

  他有時候覺得是不是二哥教了他什麼,否則一個四歲的孩子,怎麼可能懂那麼多?

  雲叢熹冷冷的看了一眼池映秋,這會兒沒什麼人,他也懶得裝了。

  語氣生冷道:「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你當自己是什麼東西?一個不知道什麼野男人的野種,還指望著顧西堯會喜歡?」

  池映秋也不生氣,說道:「你少騙我了,我爸爸說了,野種是不知道爸爸媽媽是誰的孩子。我是爸爸的孩子,怎麼可能是野種?反正這個家里,我肯定不是野種的。你說是吧小叔叔?」

  雲叢熹從來不知道,一個孩子的嘴能尖厲成這樣。

  他平常那溫軟乖巧的模樣,大概都是裝出來的吧?

  雲叢熹也是氣上頭了,他上前一步,說道:「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麼?池謹軒和你說什麼了?他是不是調查我了?沒錯,我就是雲家領養的又怎樣?爸媽喜歡我,大哥喜歡我就夠了。你爸來雲家就是一個工具,要不是他能給雲家帶來利益,你以為他會被接回來嗎?」

  這些事實池映秋當然是知道的,所以根本不會被雲叢熹刺激到。

  反倒是雲叢熹,越說越上頭,根本沒注意到後面有人來了。

  池映秋一步步的後退,最後吸著鼻子開始嚶嚶啜泣,說道:「小叔叔,你在說什麼?怎麼可能?爺爺奶奶還有太爺爺,他們都很喜歡爸爸的。你說的都是假的,你在騙寶寶!」

  雲叢熹繼續惡狠狠的說道:「不信你去問問爸媽啊!你知道爸媽為什麼一直以來都沒有被接回來嗎?因為他是天煞孤星,他在雲家,會克的家里家宅不寧!你就是個大煞星生的小煞星,還真以為回了雲家就是豪門小少爺了?」

  池映秋嗚哇的一聲哭了出來,雲叢熹正在沾沾自喜,便聽身後傳來一個渾厚深沈的怒喝:「叢熹!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

  雲叢熹轉身,正對上雲老爺子那張威嚴十足的臉。

  剛剛還趾高氣揚的雲叢熹,瞬間便慫了,差點雙膝一軟跪了下去。

  池映秋心里冷笑一聲,你罵人的時候倒是看看身後啊!

  也不是一次了,怎麼就是不長記性?

  要不是看到老爺子過來了,池映秋早就上樓去了,誰跟他在這兒廢話?

  雲叢熹立即開口解釋道:「爺爺,不是您想象的那樣,是……」

  雲老爺子看著他,說道:「叢霄,就這麼讓你討厭嗎?」

  雲叢熹否認道:「不是的,不是的爺爺,您聽我解釋。」

  雲老爺子卻朝著池映秋招了招手,說道:「來,秋秋,到太爺爺這里來。」

  池映秋抽泣的走到了雲老爺子身邊,揚起一張可憐巴巴的小臉色,大眼睛里畜滿了淚水。

  他的長睫毛一眨,淚水就開始撲簌簌往下掉,用哽咽的小奶音說道:「太爺爺,我爸爸不是煞星,他不是煞星。」

  向來嚴肅威儀的雲老爺子竟開始耐心的哄起孩子來了,他說道:「怎麼會呢?爸爸和秋秋一樣,都是很乖的孩子。太爺爺說你不是,你就不是,聽太爺爺的好不好?」

  池映秋緩緩點了點頭,說道:「好,秋秋就聽太爺爺的。」

  雲老爺子中氣十足的笑了笑,說道:「這才是太爺爺的好重孫。」

  說著他起身,沒再理會雲叢熹,領著池映秋回了後面的院子。

  雲叢熹卻是終於無力的攤倒在地上,心里開始慌了。

  怎麼辦?

  爺爺會不會不喜歡他了?

  那個臭小子會不會在爺爺面前說他壞話?

  明明是那個臭小子故意引導他這麼說的,他肯定是早就看到爺爺了。

  雲叢熹的心里像打鼓一樣,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他想給大哥打電話,大哥最疼他了。

  可是一想到前兩次大哥對姓池的父子的袒護,他又收起了手機。

  他想了想,打給了歐靜。

  沒錯,媽媽最疼他了,一定不會不管他的。

  電話響了三聲被接了起來,歐靜剛喂了一聲,雲叢熹就哭了起來。

  池映秋被雲老爺子帶回去以後,一臉委屈巴巴的坐在了椅子上。

  他仰起小臉兒,問雲老爺子:「爺爺,小叔叔說的話寶寶聽不懂,他們真的不喜歡爸爸嗎?那他們為什麼又要接爸爸回來?」

  雲老爺子想了想,說道:「不是這樣的,爺爺就很喜歡秋秋和爸爸。」

  老直男也不知道該怎麼哄小孩子,這算是他能拿出來的最大的誠意了。

  池映秋卻不像其他小孩子一樣,受了委屈就作就鬧,反倒是十分乖巧的說道:「我知道的,太爺爺最好了。秋秋會很乖,也會好好學習,太爺爺您不要讓我和爸爸離開好嗎?」

  這話說的讓雲老爺子心里微疼,沈默了片刻後才說道:「當然不會,這樣吧!太爺爺旁邊有個單獨的小院子,以後秋秋和爸爸就住到那邊去吧!這樣一來,就不會有人再欺負秋秋了。好嗎?」

  這正是池映秋想要的,但他仍然似懂非懂的眨了眨眼睛,說道:「要等爸爸回來,爸爸同意了,秋秋就同意。」

  雲老爺子就很奇怪,為什麼會有人把孩子養的這麼乖巧。

  老二兩口子也的確過分,好好的一個孩子為什麼要這樣苛待他?

  於是立即吩咐自己的管家說道:「去把東院收拾出來,馬上把叢霄少爺的東西搬過來。」

  管家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去收拾東西了。

  池映秋只問了一句:「萬一爺爺奶奶不同意怎麼辦?」

  雲老爺子心道,我還做不了他們的主了?

  面上卻哄著池映秋:「如果他們不同意,太爺爺就打他們屁股,好不好?」

  池映秋被雲老爺子給逗樂了,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這個時間段,雲老爺子也還不知道雲仲坤夫婦要用池謹軒聯姻的事。

  上輩子的時候,池謹軒後來也是搬進了這個小院。

  只不過是在半年後,與雲仲坤夫婦決裂以後的事了。

  但他也只是住進了這個院子,和老爺子的關系也是一般。

  那個時候他已經對雲家徹底失望,沒過多久就出國去學習了。

  經過池映秋這麼一鬧,深居淺出的池老爺子也就知道了他們所處的境況。

  池謹軒得以提前住進那個小獨院,也可以擺脫那些讓他厭惡的人了。

  於是池謹軒回來的時候,老爺子的管家便直接把他請進了小院子。

  池謹軒剛要問為什麼,就看到池映秋一臉神秘兮兮的對他一笑。

  上前抱住他的大腿,說道:「爸爸,我們有自己的院子了!」

  後來在那位老管家的的口中得知了真相,他心里不太舒服,總覺得是因為自己的懦弱,害孩子聽到了那樣的話。

  然而他卻很無力,在這個雲家,他根本沒有說話的資格。

  偏偏兒子是個好出風頭的,讓他擔心有心之人會背地里使壞。

  這又讓他想到了自己之前在劇組外碰到的那對母子,這讓池謹軒總覺得心里不太安生。

  於是後面的那些天,他都是眼睛一眨不眨的跟在了池映秋身邊。

  晚上池謹軒也沒去前院吃飯,前院也是出奇的安靜,竟然沒有一個人來找他。

  只有雲叢霽過來看了一眼,只說是雲叢熹年紀小不懂事,已經訓過了。

  池謹軒對雲叢霽也冷冷淡淡的,那是他們全家寵著的寶貝,他並不想多加理會。

  雲叢霽知道二弟對他仍然有芥蒂,也就沒再多說什麼。

  第二天仍然盡心盡力的接送他們去劇組,沒有任何怨言。

  池映秋又在劇組見到了昨天那個叫鄒慶的孩子,他們接受了謝渠給那孩子安排的新角色。

  演一個反派的童年,算是多加的戲。

  不過既然他們答應了,謝渠也算解決了一個問題。

  否則他們一直在劇組鬧起來,耽誤進度不說,影響也不好。

  閑雜人等清場後,演員們就開始準備拍了。

  那孩子比池映秋大了兩歲,和小演員們一起候場。

  這會兒道具組的也正在分配道具,小孩子們好奇,也跟著一起去圍觀。

  結果最前面的鄒慶一不小心碰掉了一個盤子,拍的一聲摔碎了。

  鄒慶往後縮了縮,立即把池映秋推了過去,說道:「呆會兒你就說是你打碎的,聽到沒有?」

  池映秋小小一只,看上去就是一副很好欺負的模樣。

  小綠茶也沒想到,自己看上去這麼像背鍋俠。

  不過他也沒說什麼,只說道:「哦,好噠。」

  鄒慶心道,果然是個小傻子。

  這樣的小傻子也能搶到自己的角色,真不知道導演怎麼想的。

  果然道具組的負責人聽到動靜後過來了,皺眉問道:「怎麼回事?誰打碎的?」

  池映秋擡起頭來,奶聲奶氣道:「是我是我,鄒慶哥哥說,讓我說是我打碎的。」

  鄒慶:???

  池映秋說完,還邀功似的沖著鄒慶笑了笑,仿佛是在說:我厲害不我厲害不?

  可把他給牛逼壞了。





第21章

  牛逼壞了的池映秋還得意洋洋的叉了會兒腰,把個工作人員看的哭笑不得。

  本來一個盤子而已,小事一樁,誰也不會在意。

  結果因為池映秋的一番話,讓道具組的組長忍不住去調了監控。

  果然如他所料,盤子是鄒慶打破的,結果把池映秋推了出去。

  要不是這孩子傻乎乎的,說了句讓人啼笑皆非的話,怕是這鍋就真給背上了。

  道具組的組長把這件事告訴了謝渠,謝渠皺了皺眉。

  雖然是件小事,可是他莫名就覺得不爽。

  俗話說三歲看大七歲看老,鄒慶五歲了,按道理來說該懂事兒了。

  至少要知道不能撒謊,他撒謊也就算了,還找人頂包。

  謝渠想了想,說道:「加快進度拍吧!反正只有十幾場戲,這幾天著重拍他們倆的。」

  身後的副導演也氣壞了,這幾天和池映秋相處,她是真的越來越喜歡這個孩子了。

  而且他身上有一股子說不出的可愛勁兒,讓人越看越想親近。

  但要說因為一個盤子的事兒就對一個五歲的孩子批評教育,也的確不至於。

  只得叮囑副導演鄧雯,讓她多照顧著池映秋。

  孩子太小,一不小心就有可能受委屈。

  然而動不動就讓別人受委屈的池映秋此刻正拿著個棒棒糖坐在小躺椅上,呆會兒是他和顧西堯的那場雨戲。

  上次因為顧西堯的寶寶恐懼綜合癥而失敗了,今天會再補拍一場。

  顧西堯已經早早的來到了片場,這會兒已經上了妝。

  每次看到挺拔英俊的顧西堯,池映秋都忍不住驚嘆。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同樣是男人,人家十七歲就已經長到了183。

  而且他才十七歲,肯定還會再長的。

  回想一下自己十七歲的時候,好像他出事前,也只長到了176。

  之所以會記的那麼清楚,是因為他本來準備覆出的。

  找經紀人重新量了身高,卻在覆出前就出了事。

  往事不可追,反正現在有大把的時間讓他重新來過。

  這場淋雨戲,就是他步入演員這一行業的開路斧。

  謝渠指揮著道具組加壓開始人工制造雨水,好在天公也做美,剛好今天有點下小雨。

  雖說顧西堯仍然沒能克服對寶寶的恐懼,但好在,有了那天的一番相處,他已經可以接受將池映秋抱在懷里的感覺了。

  第一場戲顧西堯把池映秋從池潭里救出來,抱著他去了最近的一個山洞,費了好大的力氣才生了火。

  第二場池映秋發燒,顧西堯把他抱在懷里,並解開自己的外袍,貼近自己的肌膚,緊緊裹著他。

  這兩場戲除了在泥坑里的前半場,池映秋都不需要有過多的表現。

  只要閉著眼睛裝昏迷就可以了。

  這時考驗的就是顧西堯的表現力了,對於一個沒有孩子的人來說,這兩場戲拍的著實不易。

  他被貼身裹在顧西堯的懷里,還趁機摸了好幾把腹肌。

  忍不住又開始自卑,為什麼他十七歲就已經有如此輪廓分明的腹肌。

  難怪他可以成為長紅不衰的金星,這與他的自控是分不開的。

  好在顧西堯演的很入戲,沒有感受到他的小動作。

  今天這兩場戲,便在這一場場的人工降雨里成功拍完了。

  場內解禁後池謹軒便立即拿著個幹毛毯走了進來,池映秋已經被帶去洗澡了,接下來要拍的是反派小時候的兩場戲。

  在等待池映秋出來的時候,池謹軒又遇到了那天那個女人。

  女人看了他一眼,表情里卻滿是不善。

  她冷冷的笑了笑:「兩場戲拍這麼久,如果是我們家慶慶,肯定一場過。他可是從小拍廣告長大的,兩歲就開始當小模特兒。演戲這種事,真不是長一張好臉就能演好的。」

  池謹軒隱約記得,這女人的兒子的確是當初被選中的小演員。

  但是因為他辭演,才有了秋秋的機會。

  池謹軒很不理解,明明是她自己辭演了,如今再次出爾反爾,為什麼還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

  不過池謹軒向來懶得和別人理論,也只是沈默的坐在一旁。

  女人一見這情況,卻更是來了精神,繼續說道:「真不知道謝導怎麼想的,選人的時候也要注意一下專業技能。只看外表不看能力,萬一砸了招牌,那可是得不償失的。」

  不知道什麼時候,池映秋已經洗完了澡,站到了池謹軒的旁邊。

  見池謹軒一臉的尷尬,知道老爸退一步海闊天空的老毛病又犯了。

  再說對方指桑罵槐,如果他上趕著回懟,反而是在惹事。

  池映秋卻是一笑,上前說道:「阿姨好,阿姨你是阿慶哥哥的媽媽嗎?」

  女人見池映秋主動和她說話,雖然意外,卻也覺得有趣。

  話語里透著幾分逗弄道:「喲,這不是新‘男主’嗎?有何貴幹啊?」

  池映秋說道:「阿姨,秋秋今天替阿慶哥哥背鍋了!秋秋厲不厲害呀?」

  池映秋可不像他爸,他不信奉什麼退一步海闊天空,只信奉有仇必報。

  你讓我不爽,我必十倍奉還。

  上一世他不懂這些,聽著那些冷言冷語也沒什麼感覺。

  這一世才發現,原來周圍的人對他們父子有那麼多惡意。

  女人一聽池映秋的話,臉色立即變了,尖聲道:「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什麼叫替我們慶慶背鍋?我們慶慶懂事又乖巧,怎麼可能讓你背鍋?」

  說著他看向池謹軒,說道:「管管你們家孩子,怎麼說話的這是?」

  池謹軒知道,自家兒子不會無緣無故的說這些。

  便問道:「秋秋,你跟爸爸說,替別人背什麼鍋了?」

  池映秋一五一十的把道具盤子的事說了,說完還一臉委屈巴巴:「是阿慶哥哥讓我這麼說的,這是……不好的事情嗎?」

  池謹軒的臉色也變的難看了起來,他一直覺得孩子都是天真的,都是如同白紙一般的存在。

  現在才發覺,原來並不是所有的孩子都是天真的。

  池謹軒的眉心皺了起來,但他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女人就開始尖叫了起來:「你可別胡說八道,我們家慶慶怎麼可能這麼說?明明就是你自己打碎了盤子,推到了我們家慶慶身上。好啊!果然一副妖里妖氣的模樣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小小年紀就學會給人潑臟水了!搶了我們慶慶的角色也就算了,竟然還在這里冤枉他!」

  池映秋無奈,明明是他們為了賺拍廣告的錢,耽誤了拍攝的檔期。

  後來廣告商放了他們鴿子,這才想起來回劇組的事。

  現在反倒是怪別人搶了他們的角色,真是見識了不講道理的鼻祖。

  池映秋也沒跟她理論,只是一臉委屈巴巴的將眼淚盈滿了自己的大眼睛,說道:「我沒有胡說八道,阿慶哥哥就是這麼說的!阿慶哥哥還誇我了,不光阿慶哥哥誇我了,劇務姐姐也是這麼誇我的。」

  同樣洗完澡的顧西堯也走了出來,他上前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女人一見到顧西堯,鬧騰的更加起勁兒了,尖厲的聲音讓人耳膜發懵。

  「大明星,你給評評理啊!這小雜種竟然說我們慶慶讓他背鍋,我們慶慶讓他背什麼鍋了?明明就是他自己打碎了盤子,才讓我們慶慶受這樣的委屈!」

  顧西堯皺眉,低頭看了看池映秋,莫名就開始心疼。

  一個三歲多的孩子,怎麼可能受得了這樣的謾罵?

  再看旁邊的池謹軒,已經出離憤怒了,他怒聲道:「你說這些有證據嗎?還有,請不要罵人可以嗎?剛剛就沒和你一般見識,你這樣實在太過分了!」

  池映秋想給他爸加個油,上啊上啊池同志!

  你就是要學會反擊,做個勇敢的戰士!

  終於,這邊的動靜引來了劇務。

  劇務大姐一看那女人的模樣,立即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她冷冷的笑了一聲,說道:「鄒慶家長,你了解過事實了嗎就開始辱罵別人的孩子?」

  女人說道:「我的兒子我還不了解嗎?我們慶慶從來不撒謊。而且他做事向來小心,不可能做弄壞道具這樣的事。」

  劇務大姐被氣笑了,說道:「本來小孩子犯點錯是很正常的,但您這麼說,我們可就要公事公辦了。如果鄒慶真的做了,您打算怎麼處理?」

  女人的眼神開始閃躲,說道:「能怎麼處理,當然是根據規定來處理了!」

  劇務大姐道:「既然如此,那我可就直說了。如果真的犯了劇組的禁忌,可是要強制解約的。雖然您之前有過一次違約,但導演還是給了您機會。不過這次不一樣,這次是您主動要求的,我們就必須得公事公辦了。」

  池映秋站在一旁心里冷笑,鄒慶母子自作孽不可活。

  上一世正是他在威亞上動了手腳,害自己拍完最後一場摔了下來,骨折休養了三個月。

  好在是最後一場戲,並沒有影響到什麼。

  這次他一看到這對母子進組,就知道他們肯定又來搞事了。

  這樣也好,希望可以給他們一個教訓。

  本來他是打算拿到後面威亞的證據,把鄒慶送從這個圈子里送走的。

  劇務大姐調出了之前早已備存好的視頻,說道:「鄒慶媽媽,您自己看吧!」

  那視頻,清清楚楚的拍下了鄒慶把盤子打碎後,又把池映秋推出去的全過程。





第22章

  女人頹然的坐到了椅子上,眼中卻還燃著期冀。

  她拽住場務大姐的手說道:「姐,您看我也不知情,誰知道這孩子這麼淘氣呢?要不您再給我們個機會,這件事就別告訴導演了吧?」

  場務大姐笑了笑,說道:「這件事是你自己說的,如果做不到的話,豈不是自己打臉了?而且苦主就在眼前,他們應該不會原諒你吧?」

  女人轉身看向池謹軒,賠著笑臉說道:「這位兄弟,我們帶孩子出來能培養到這一步真的不容易,你就大人有大量,給我們一次機會吧?」

  池映秋開始擔心,池同志向來心軟,該不會同意了吧?

  誰料池謹軒卻是十分強硬的說道:「請場務大姐按照合同辦事吧!」

  池謹軒的眼睛里滿是小星星,爸爸好樣的!

  就是應該強硬起來!

  上一世他們都這麼欺負你,你從未想過還擊。

  他知道,爸爸是為了他才選擇隱忍的。

  如今他不需要爸爸隱忍,他只希望爸爸可以痛痛快快的活著。

  場務把這件事匯報給謝渠的時候,正合了謝渠的意。

  本來女人一而再的反悔,就已經讓他很反感了。

  要不是有合同在,而當時的合同也沒能約束好時間,不得不給他安排角色。

  如今既然她自己說要解約,他也不好多說什麼。

  甚至沒有直接出面,直接讓副導演鄧雯去處理了這件事情。

  女人走的時候灰頭土臉的,一出了片場便接到了那個人的電話。

  「沒用的東西,這點小事都做不好嗎?」

  女人拉著哭哭鬧鬧的孩子上了停在一邊的一輛車,忙不疊的賠著不是。

  池映秋遠遠的看著女人的背影,總覺得這件事可能不簡單。

  好像從他上一世開始,他的世界里就充滿了不簡單。

  希望是他想多了,他還是相信這世間好人居多。

  池謹軒剛要給雲叢霽打電話,身後卻傳來了顧西堯的聲音:「池先生,我順路送你們回去吧!」

  池映秋的眼中露出些許狐疑,心道:呵,男人,真的是順路嗎?

  池謹軒拒絕道:「不用不用,孩子的大伯會來接我們的。」

  顧西堯說道:「剛好我也有一些劇本上的事,要和秋秋討論一下。」

  池映秋笑瞇瞇的說道:「好呀哥哥,我們一起回去吧!」

  池謹軒被池映秋拉著上了車,順便給雲叢霽發了條信息,告訴他自己先走了。

  還在工廠發呆的雲叢霽收到信息後心中開始若有所思,他知道叢霄肯定是生他的氣了。

  那天從熹說了那麼難聽的話,肯定是傷了他的心了吧?

  而且那天自己去找他,想和他說不論如何,他都是他思念了十幾年的親弟弟。

  他知道一個人的感情是有限的,這十幾年他一直把叢熹當成了他,也希望他和叢熹可以好好相處。

  但是設身處地的一想,如果有一個人十幾年來一直取代著自己的位置,享受著自己本應得到的關懷,還排斥著自己的回來。

  那他的確有資格生氣,而且還會很生氣。

  他知道兄弟間的感情不是一朝一汐可以補償的,如今他既然願意親近自己了,總不能放棄。

  雲叢霽想了想,便起身下班,開車一個多小時特意去買了網紅小蛋糕。

  他想著小孩子應該愛吃蛋糕,又想著叢霄小時候愛吃糖葫蘆,便又買了兩支冰糖葫蘆。

  付完錢以後,便開車朝家中趕去。

  池謹軒到家的時候,天色尚算早。

  今天由於雨戲拍的還算順利,他們收工的也早一些。

  顧西堯把車停在了雲家家門前,並下車送了一下他們。

  池映秋很奇怪,顧西堯為什麼突然對他們這麼好?

  難道是為了感謝他,幫他克服了寶寶恐懼癥?

  克服應該還不至於,只是有了一個粗略的肢體接觸後,顧西堯在後面的配合上應該會好一些。

  果然,只聽顧西堯對池謹軒說道:「您把孩子教的非常好,這是我見過的最可愛懂事的孩子了。」

  池謹軒有點不好意思的說道:「也還好,秋秋從小就好帶,可能我比較幸運,得到了一個天使寶寶。」

  顧西堯不解的問道:「天使寶寶?」

  池謹軒笑了笑,說道:「就是……不會哭鬧,像個小天使一樣。」

  池映秋:???我有嗎

  顧西堯十分謙和的點了點頭,說道:「原來是這樣,您真的非常幸運了,不過您的教導也有很重要的影響。」

  池謹軒客氣了兩句,便和顧西堯道了別。

  兩父子站在門口目送他離開,池謹軒半天後才對身旁的小不點兒說:「寶寶,看到沒有,這就是你學習的榜樣。已經這麼紅了,還這麼懂禮貌。說話客客氣氣,彬彬有禮的,一點明星的架子都沒有。」

  池映秋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心道就他?

  彬彬有禮也好,謙謙君子也好,溫柔體貼也好,矜貴自持也好。

  全部都是顧西堯的人設,人設人設!

  拿掉這些人設,他就是一個攻擊性極強的冷漠男人。

  在上一世,他與顧西堯打過太多次交道。

  只是很可惜,除了這一次,和那一次的綜藝節目,他就再也沒有同他對過戲。

  他很希望再和他同台競技一次,不是披著小顧西堯的頭銜,而是池映秋本人。

  池謹軒牽起他的手,說道:「走吧!回去吧!」

  池謹軒說的是回去,而不是回家。

  池映秋在心里微微嘆氣,爸爸還是沒辦法把這里當成家。

  但是放心,他一定要給爸爸一個歸屬感!

  兩父子剛要回後面屬於他們自己的小院子,便看到前院兒雲仲坤的院門打開了。

  歐靜穿著真絲家居服從里面走了出來,上前來拉住他的手,說道:「叢霄,你回來了?來媽媽這里坐坐好嗎?」

  池謹軒皺眉,說道:「您還是叫我池謹軒吧!」

  歐靜的眼神暗了暗,說道:「好,謹軒,來媽媽這里坐坐好不好?媽媽……有話要對你說。」

  池謹軒昨天回來的晚,沒有親眼看到雲叢熹欺負秋秋。

  但是歐靜找他什麼事,不用猜他也知道。

  大概是為了雲叢熹的事。

  畢竟那天他當著雲老爺子的面說了那一番話後,就被雲老爺子禁了所有零花錢,還把他的黑卡都鎖了。

  老爺子一句話,還是很有分量的。

  說不許給他零花錢,就是不許。

  要知道雲叢熹花錢大手大腳慣了,畢竟家里人都寵著他。

  每個月的零用錢都有幾十萬,隨隨便便請朋友吃個飯都要上萬塊。

  現在禁了零用錢,又是剛開學,他在朋友面前很是沒有面子。

  於是跑來歐靜這里哭,歐靜沒辦法,只得找二兒子來說情。

  池謹軒本不欲進去的,可是看歐靜這個樣子,畢竟是親生母親,也只能抱著秋秋進了院子。

  果然,雲叢熹正等在院子里。

  只是眼睛里的神色不太友善,池謹軒不解,他怎麼還氣上了?

  池映秋卻是能猜出個大概,剛剛顧西堯送他們回來的時候,雲叢熹肯定看到了吧?

  呵,雲叢熹竟然喜歡顧西堯喜歡到了這樣瘋魔的地步?

  上一世他倒是沒注意過,只知道雲叢熹喜歡一個人,沒想到竟然是顧西堯。

  從他所了解的資料來看,應該是沒有得手。

  畢竟顧西堯一直在演繹圈奮鬥,從沒傳出過結婚的消息。

  歐靜拉著雲叢熹的胳膊,說道:「熹熹,你也真是,怎麼能口沒遮攔的?你也二十歲了,不是小孩子了,不能再這樣任性了。今天你就給哥哥道個歉,昨天的事,就當揭過了好嗎?」

  雲叢熹本來是想好好道歉的,可是剛剛他看到顧西堯後就氣不打一處來。

  突然開口質問道:「二哥,顧西堯為什麼會送你們回來?」

  池謹軒皺眉,說道:「不過是順路罷了。」

  「順路?」雲叢熹說道:「你不知道回避的嗎?還嫌他緋聞不夠多嗎?二哥你可是帶著個孩子的人,萬一被狗崽拍到了怎麼辦?你不要名聲,人家可是要的!」

  池映秋:……

  這他媽的,幾個意思?

  池謹軒也有點生氣了,說道:「你到底想和我說什麼?如果你是想和我說這些莫名奇妙的話,那就不用說了,我真的沒時間。」

  說著他便要抱著池映秋離開,池映秋卻開口道:「爸爸,小叔叔的意思是說西堯哥哥喜歡你嗎?我覺得是哎!爸爸,如果西堯哥哥追你的話,寶寶願意他做我的小爸爸。」

  雲叢熹:……

  雲叢熹怒火中燒,吼道:「顧西堯才不會看上他!你以為人人都這麼隨便的嗎?隨便和男人上床懷孕生子,自輕自賤恬不知恥!」

  啪的一聲,一個耳光打在了雲叢熹的臉上。

  雲叢熹的臉歪向一旁,這一巴掌也瞬間把他打清醒了。

  他擡頭,本以為打自己的人會是池謹軒。

  然而回過頭來看到的,卻是拎著小蛋糕包裝盒的雲叢霽。

  他一臉迷茫的眨了眨眼睛,說道:「大哥你……打我?」

  雲叢霽的臉氣的煞白,說道:「叢熹,你知道你剛剛在說什麼嗎?」

  池謹軒冷笑了一聲,轉身抱著孩子離開了。





第23章

  緊接著,雲叢熹也轉身上了樓,甩門把自己關在了房間里。

  歐靜二話不說去追雲叢熹了,並責備的看了一眼大兒子:「你怎麼回事?他從小嬌生慣養,什麼時候受過這樣的委屈?」

  雲叢霽看了母親一眼,轉身拿著甜點出門去追池謹軒了。

  池謹軒抱著池映秋回了他們的小院子,倒也不怎麼生氣。

  畢竟他從回到雲家起,就沒有對雲家人抱過什麼期望。

  池映秋卻還挺高興的,說道:「爸爸,要是你真喜歡那位顧西堯哥哥,寶寶會支持你的。」

  池謹軒無奈了,說道:「寶寶別瞎說,西堯哥哥比爸爸小六歲。」

  池映秋說道:「六歲怎麼了?不是電視上說現在流行小奶狗嗎?」

  池謹軒:……

  他一臉不可思議的看向兒子,說道:「你最近怎麼回事?從哪兒學來這些亂七八糟的,以後不許再看電視了。」

  池映秋委屈巴巴,說道:「別的小朋友都有爸爸媽媽,只有寶寶沒有。爸爸說你就是寶寶的媽媽,可是寶寶的另一個爸爸呢?」

  這個世界是男男可生育世界觀,所以父父雙親也並不算特別少見。

  池謹軒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這個問題,只是摸了摸他的額頭。

  池映秋卻委屈不過三秒,接著說道:「所以爸爸,你什麼時候可以給我一個完整的爸爸媽媽啊?」

  池謹軒:……

  孩子的童言童語又把池謹軒給逗樂了,說道:「好,爸爸答應你。有機會,爸爸一定會給你找的。」

  池映秋剛要歡呼,就看到雲叢霽拎著個袋子走了進來。

  池謹軒看向雲叢霽,倒也沒有遷怒於他,還是叫了他一聲:「大哥。」

  但是接著他又說道:「如果你也是為雲叢霄來求情的,那就不用說什麼了。他的事我不想管,也不想插手雲家的任何事。」

  雲叢霽無奈的笑了笑,說道:「沒有,我是下班的時候路過甜品店,就給秋秋買了個小蛋糕。這家的甜品非常好吃,一直都想給秋秋嘗嘗。」

  池映秋對雲叢霽的印象不算差,畢竟他上輩子並沒有傷害過他們。

  伸手不打笑臉人,既然雲叢霽帶著禮物來了,池謹軒也不好說什麼。

  他對雲叢霽說道:「進去坐坐吧!」

  雲叢霽見他沒再抗拒,便跟在他們身後進了客廳。

  這個小院子的格局和裝修其實非常不錯,據說是之前奶奶用來會客的。

  沒想到爺爺竟然把這個院子給了叢霄,可見他是真的很喜歡他們父子。

  爸媽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為什麼對這個親生兒子這麼苛刻。

  院子里調過來一個保姆,是為了照顧池映秋的。

  保姆一見雲叢霽拿了蛋糕過來,立即把蛋糕接了過來並拆開放到了桌子上。

  那是一只造型十分逼真的沙皮狗,讓池映秋驚嘆不已。

  不過他記得這家蛋糕店,上一世他也吃過,應該是在臨江市的西城區。

  然而他們全都住在臨江東側,順路能順一個多小時,也是絕了。

  這回池映秋是徹底知道了,雲叢霽的確是想緩和與他們的關系。

  或者,上一世的雲叢霽也的確是對爸爸有感情的。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一直沒有把這層尷尬解開。

  這會兒他正遞給池映秋一個小銀勺,說道:「寶寶嘗嘗,很好吃的。」

  池映秋接過小勺子,說道:「謝謝大伯。」

  其實這個冷漠的男人溫柔起來,還是很可愛的。

  緊接著雲叢霽又拿出兩串包裝精美的冰糖葫蘆,說道:「你小時候最喜歡吃的就是周記的糖葫蘆,周記現在是周老板的女兒在管了,她還開了一家甜品鋪子。不過他家的糖葫蘆還是一絕,你現在還想吃嗎?」

  池謹軒看著那倆夾心的冰糖葫蘆,搖了搖頭說道:「我現在都已經不記得小時候的事了。」

  雲叢霽疏冷的眉目微凝,說道:「對不起,霄霄,哥欠你一聲對不起。這聲對不起,哥欠了快二十年了。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原諒我,但是對不起,當年如果不是我的疏忽,你也不會走丟了。」

  池謹軒看到雲叢霽這樣一個冰冷嚴肅的人掉眼淚也有些動容,他開口問道:「當年……是因為大哥,我才會走丟嗎?」

  雲叢霽點了點頭,說道:「是,霄霄說想吃糖葫蘆,哥說去給你買。但是忘了你才四歲,根本沒辦法照顧自己。車里只剩下了你一個人,等我回來的時候,你就不見了。那天恰好是廟會,廟會上人來人往,我再找你的時候就再也找不到了。」

  眼淚順著雲叢霽的臉頰流了下來,他心想終於把這些話說出來了。

  他之前一直無法面對因為自己的疏忽,而弄丟了他的事實。

  如今終於,把那老舊的傷疤撕開,讓它重見天日了。

  剛剛回到房間後的雲叢熹卻並沒有給門上鎖,唇角卻忍不住的上揚。

  哼,大哥打了自己又怎樣,呆會兒還不是會跑來給息道歉。

  打就打了,小時候不是沒打過,不過是做給別人看的。

  他手上明明就拿著自己最愛吃的沙皮狗蛋糕,看在他這麼有心的份上,呆會兒就勉強原諒他好了。

  媽媽都說了,和大哥商量過,會把那百分之三的股權提前過給他。

  照這樣來說,被爺爺停了零花錢,也不見得是件壞事。

  然而他左等右等,卻不見大哥上來。

  唯有歐靜剛剛過來了一趟,苦口婆心的勸了半天。

  雲叢熹開始害怕,為什麼大哥沒有追上來?

  從前大哥不出兩分鐘,肯定會來哄他的,為什麼大哥今天沒來?

  難道大哥真的把對自己的愛,全都轉移到了那個姓池的身上?

  不可能,他只是家里聯姻的一個工具!

  初家說了,聯姻成功有一個億的聘禮,還會給爸爸很多合作的機會。

  這件事爸媽沒告訴大哥,就是怕他會心軟。

  如今看來,沒告訴大哥還真是對了。

  他果然一顆心跑到池謹軒那邊了嗎?

  不行,他要贏回哥哥的心!

  而此時此刻的初家,初寒霖正雙手托舉著一把戒尺,在書房里跪牌位。

  初瑞赟一下飛機,就直接把初寒霖給堵在了老宅里。

  關於上次相親的事,雲家的那個已經和他說過了。

  讓人家小夥子等了一晚上,他卻連面都沒露。

  初瑞赟氣的直接拿戒指在初寒霖的手上打了一下,說道:「我怎麼教你的?你又是怎麼辦事兒的?把別人一大家子晾在那兒,這就是你在國外學來的本事?」

  初寒霖嘿嘿笑了兩聲,說道:「爺爺,您不早說,我怎麼知道您是要給我安排相親啊?」

  初瑞赟冷笑了一聲,說道:「你當我不了解你?我跟你說了,你怕是連臨江都不回了吧?聽說你還跑到了東山市?又去找那個小池了?」

  初寒霖連想都沒想便說道:「哪兒的事兒,東山那邊在搞一個土特產的項目,我不得親自去趟趟底?」

  初瑞赟點著他的額頭說道:「收起你那一套說辭來,寒霖,你給爺爺透個底。五年了,你找那個小池找了五年了。哪怕你給爺爺看張照片,爺爺也知道有這麼個人存在。可你找了五年,連個畫像都沒有。你也三十歲的人了,能不能收收心?」

  初寒霖咕噥了一聲:「誰也畫不出他的美。」

  初瑞赟:……

  他頭疼的按了按太陽穴,說道:「我怎麼就生了你這麼個狗孫子!」

  初寒霖又咕噥了一聲:「怎麼說著說著又開始罵人了。」

  初瑞赟被他氣的腦仁兒生疼,說道:「你不是我孫子是什麼?」

  初寒霖嬉皮笑臉:「是是是,我是您孫子行了吧?」

  這他媽還行了……吧?

  孫子還能假得了嗎?

  初瑞赟又開始老生常談:「你要是有你爸一半兒的懂事,我也不至於這把年紀了還給你操這閑心!我們初家三代單傳,到你這兒算是要斷了!」

  初寒霖繼續咕噥:「又沒有皇位要繼承,斷了不就斷了。」

  那點兒家產,捐了不就得了。

  初瑞赟眼看著就讓自家孫子氣出個好歹來,初寒霖立即上前扶住自家爺爺,說道:「爺爺您放心,我還能不給咱家留後嗎?偌大個家業,哪能說捐就捐了?」

  初瑞赟見他態度有所松動,便開口道:「既然你知道,就趁早放棄你那個什麼小池吧!我給你合了雲家這個老二的八字,你們倆真的是天造地設,百年難得一遇的好姻緣。你們倆如果在一起了,主生貴子!你我是不指望了,你要是能給我生個了不起的重孫,爺爺也能閉上眼了。」

  初寒霖說道:「爺爺您不是說我是您的驕傲嗎?我這才不到三十歲,您就要放棄我了嗎?那虛無縹緲的重孫存不存在只在您孫子的一念之間,珍異眼前人才是最重要的啊!」

  初瑞赟也不知道這個孫子到底是隨誰了,明明兒子謙和有禮,兒媳溫婉大方,卻生了個二楞子似的狗孫子。

  要不是的確聰明又精明,是個做生意的極品好料子,模樣又隨了自己,他真懷疑小時候抱錯了。

  今天初瑞赟也是難得強硬了一把,說道:「你今天也別跟我說什麼廢話了,我周末約了雲家那兩夫妻。這次,你說什麼也要去見那個……叫什麼來著?哦,去見雲叢霄。聽聽,多好的名字。」





第24章 (如她所料)

  池謹軒看著眼前聲淚俱下的雲叢霽, 終於上前握住了對方的手,說道:「大哥,我從來沒有怪過你, 你不要再哭了。」

  雲叢霽擡起頭,問道:「沒有怪過我?為什麼?你這十幾年來在外面過的肯定不好,為什麼不怪我?」

  池謹軒笑了笑,說道:「大哥怎麼知道我過的不好?」

  雲叢霽有些隱晦的看了看池映秋,冷漠的男人腦補出了一大出情傷糾纏與貧困潦倒。

  池謹軒噗嗤一聲笑出了聲,說道:「大哥, 我小時候過的非常好。在我十七歲之前, 養父母從未讓我知道過我是撿來的。我爸媽說撿到我的時候我正發著燒, 四十度的高燒。可能是腦子燒壞了, 之前的記憶一點都沒有了。他們找不到我父母, 就領養了我, 辦的合法的領養手續。」

  「我爸媽是老師,我爸教數學,我媽教英語。所以我學習成績還不錯, 尤其是數學和英語。他們沒有孩子, 我是他們唯一的孩子, 所以他們疼我疼的厲害。倒是也沒有溺愛我, 教我做人的道理,告訴我君子謙和。」

  池映秋:……你對別人謙和,別人沒有對你謙和啊!

  「是我十七歲那年,家里才開始出現變故的。我父母雙雙查出癌癥, 不到一年的時間, 他們就都去世了。那兩年我很消沈,他們硬撐著, 可能就是等著我高考。結果高考一結束,他們就都走了。」

  池謹軒也只說到了這里,並沒有提如何生下池映秋的事。

  他雖然好奇,卻也不想多問。

  畢竟如果他想說,早就說了。

  既然不說,肯定就是不想讓別人知道。

  雲叢霽不無感慨道:「如果是這樣,那你的確還算幸運。如果我早點找到你該多好,我一直在找你,但是一直找不到。」

  卻不知道為什麼,父母竟然一找就找到了。

  有時候他甚至懷疑,父母是不是早就找到他了,只是不願接他回來。

  他不願這樣惡意的揣測父母,但這件事卻的確有蹊蹺。

  池謹軒想了想,說道:「大哥,這件事上我真的沒有怪過你。而且就算我長在雲家,過的也未必有我在養父母那邊快樂。更何況也正是因為我生長在外面,才有了秋秋這麼可愛的孩子。你放心,對我們父子好的人,我們也會對他好。但是大哥你也看到了,這個家里,並不是所有人都歡迎我們回來。」

  雲叢霽知道,父母的態度的確有點問題。

  而且他覺得,自己也該找叢熹談談了。

  不論是因為什麼原因,他都不該對二哥說出那樣的話來。

  於是從池謹軒他們的小院子出來後,他便直接去了雲叢熹的房間。

  終於等來大哥的雲叢熹喜不自勝,他笑著把大哥拉到椅子上坐下,說道:「大哥,你終於來看我了,我的甜點呢?」

  雲叢霽有些疑惑的說道:「什麼甜點?」

  雲叢熹看著他空空的兩手,笑容瞬間冷了下來,說道:「你不會把我的甜點給他們了吧?」

  雲叢霽皺起了眉心,說道:「小熹,那本來就是給你二哥和寶寶買的。」

  雲叢熹開始發脾氣:「大哥你怎麼這樣?為什麼買了甜品不想著我,卻想著別人?」

  雲叢霽的表情更難看了:「什麼叫別人?那說什麼也是你二哥!」

  雲叢熹怒聲道:「可是大哥最疼的人明明是我,是不是因為我沒有和你同樣的血緣,大哥就不再認我這個弟弟了?」

  雲叢霽深吸一口氣,說道:「熹熹,你為什麼要這樣想?」

  雲叢熹道:「我知道,大哥肯定早就嫌棄我了,反正我也成年了,早就不該呆在這個家里了!」

  說著他便開始收拾行李,準備離家出走。

  歐靜聽到動靜後,立即上前來阻止,一邊阻止一邊責怪道:「叢霽你怎麼回事?他才多大你就逼他出去住?熹熹從小嬌生慣養,誰對他大聲過一句?你當哥哥的,就不能讓著他點兒?本來他被你爺爺停了所有零花錢就已經很慘了,現在連你這個當大哥的也來欺負他。」

  雲叢霽一臉不可思議的看向母親,說道:「媽,您是這麼想的嗎?」

  歐靜知道自家大兒子主意大,平時不茍言笑,也輕易不發脾氣。

  一旦真的生氣,那就是真的觸及了他的底線。

  歐靜吞吞吐吐道:「小熹剛剛說那些確實是不該,可是那顧西堯是誰你又不是不知道。小熹追星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了,做夢都想和他在一起。結果你聽聽你二哥那孩子說的什麼話?是,小孩子還小,不能當真。可你也不能怪熹熹生氣吧?」

  雲叢霽也才知道,一個母親偏心能偏到什麼地步。

  明明叢霄才是她的親生兒子,到底是什麼原因,才讓她變成這樣?

  雲叢霽看了他們母子一眼,沒再說什麼,轉身離開了。

  雲叢熹一看大哥要走,知道自己可能真的要從大哥這里徹底失寵了。

  他立即沖著樓下喊道:「大哥,你要去哪兒?」

  雲叢霽沒有回答他,只是出門開了車,離開了家。

  歐靜知道,雲叢霽在外面有公寓。

  倒是也沒有阻攔他,只是心里也不太舒服。

  雲叢熹拉著歐靜的手說道:「媽媽,哥哥是不是生我氣了?」

  歐靜搖了搖頭,說道:「不會的,你哥估計是一時鉆牛角尖了。」

  雲叢熹知道,自己現在已經不是無條件被大哥寵愛的時候了。

  他必須要想辦法,讓大哥的心重新站到自己這邊。

  雲叢熹咬著下唇,心里琢磨著什麼。

  後院里,池謹軒卻摸著池映秋的頭說道:「想不到,你這個大伯還是個挺好的人。」

  池映秋吃了一臉的蛋糕,說道:「是呀是呀!爸爸,他是你的親哥哥嗎?難怪你們長的那麼像。」

  池謹軒笑了笑,說道:「親兄弟,長的當然像了。」

  池映秋煞有介事的歪了歪小腦袋,說道:「可是,小叔叔就長的和你們一點都不像呀!」

  池謹軒想說,親兄弟也未必像的。

  可是他又想了想,的確,雲叢熹長的既不像爸爸,也不像媽媽。

  甚至,連爺爺都不像。

  如果說像死去的奶奶,那這隔代遺傳的也太強了。

  但他的身上,倒也有些雲家人的神韻。

  但這可能是因為從小長在雲家的緣故。

  池謹軒突然就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但隨即就否定了。

  怎麼可能呢?

  他們那麼疼愛這個小兒子,不是親生的,怎麼會這麼寵?

  有時候人的一些想法就很奇怪,偏偏不是親生的,也能得到父母的寵愛。

  誰讓他小錦鯉的人設,一直屹立不倒呢?

  雲叢熹來到家里的第二天,歐靜就莫名奇妙的撿到了總台夫人的手鐲。

  她立即聯系了總台夫人把手鐲還了回去,一直沒能解決的調職沒過多久就得到了解決。

  無獨有偶,雲仲坤也在第二周偶遇一個女孩被人圍堵,眼看就要出事。

  他本來不打算管的,可是他一眼認出了那女孩,竟是雲家一個長期合作夥伴的女兒。

  於是他立即把這姑娘救了下來,並親自將小姑娘送回了家。

  又沒過多久,他負責的那個項目成了好幾個大單。

  像這樣的好事,在雲叢熹進門後接二連三的發生了數次。

  本來雲仲坤是不信的,可是有了這一樁樁一件件後,雲仲坤不得不信了。

  後來歐靜又去找大師算了幾次,連大師都說,果然是她的親生兒子找回來了。

  那個奪舍的小子,克父克母,會敗壞家境。

  小錦鯉就不一樣了,他滋養父母,是來報恩報德的。

  大師還說過,這才是剛剛開始,從現在起,他們家將會經歷一番變化。

  直到他在家里占有的地位越來越高,從此就能高枕無憂了。

  只是有一點,千萬不能接那個親生兒子回來。

  至少,不能在他成年前接回來。

  果然如大師所言,雲叢熹進門的三年內,他們這邊接二連三的有好事發生。

  雲伯乾那邊則接邊辦砸了好幾個項目,還得罪了一個重要的合作夥伴,最後把他從代理總裁的位置上給擼了下來。

  之前一直是老爺子在全權負責,後來雲伯乾出事,雲仲坤終於上位了。

  於是,全家都對這個小兒子視如了掌上明珠。

  父母寵弟弟,雲叢霽當然也把他當成了二弟走後的慰藉。

  如今他思索著二弟回來後父母的態度,再看看叢熹的一些行為,總覺得十分不妥。

  他沒有資格怪他們,卻也並不讚同他們的做法。

  歐靜卻更加惱火,看著這個家突然又變的雞飛狗跳的家,她懷念起熹熹剛來家里時的那段日子。

  雲仲坤事業上升期,每天都是喜滋滋的。

  大兒子乖順懂事,總是為她著想。

  小兒子活潑可愛,天天圍著她打轉轉。

  自己也是輝煌一時,在總台里有了一定的地位。

  如今她處於半退的狀態,雲仲坤面臨總裁的競爭,天天愁眉苦臉。

  她的身體又開始出現了二十年前的狀態,心慌,失眠,眉心也有了川字紋。

  明明接他回來的時候他已經成年了,為什麼還是出現了這些問題?

  早知道,就不該接他回來的。

  六年前,她曾收到過一對陌生夫妻的來信。

  那對陌生夫妻在信里說,他們的養子有可能是自己丟失多年的二兒子。

  可是她怕了,她沒有把那封信給任何人看,而是悄悄藏了起來。

  那年她的二兒子剛好十七歲,她想著,什麼時候他成年了再把他接回來好了。

  可是她的心里一直惴惴不安,生怕他的回歸,會再度讓家里陷入困境。

  如今的確如她所料,所以她是不是該再去找大師指點一下迷津?





第25章 (我來安排)

  第二天, 雲叢霽仿佛沒事兒人一樣在雲家停車場等著池謹軒父子。

  父子倆並不知道,昨晚雲叢霽沒在雲家住。

  池映秋還十分開心的給雲叢霽遞上了一個小紙袋,說道:「爸爸親手去廚房做的, 大伯伯要嘗嘗嗎?」

  其實是池謹軒特意給雲叢霽留的,他一大早就起來切肉拌餡兒,做了三籠生煎包。

  他做的生煎包,味道可是一絕。

  曾經他和那富豪在一起的時候,那人隔三岔五的就要吃。

  吃不到還會在那時故意折騰他,實在是可惡。

  想到這里, 池謹軒的臉上又忍不住浮上陣陣紅暈。

  那人粗魯又膽大, 總逼著他在那時說一些讓人羞恥難堪的話。

  池謹軒現在想想, 都覺得自己當時是昏了頭了。

  本以為放縱一段時間可以忘記痛苦, 最後發現, 痛苦還是要靠自己走出來。

  怎麼忘啊?

  懷里抱著個小孽障, 天天提醒著他,自己曾經那麼不要臉過。

  好在他成功逃出來了,也好在他那個時候做的夠周全。

  否則萬一被那人找到了, 那段不堪的過往又會被揭露出來。

  不行, 千萬不能。

  幸虧那人是個混血華僑, 不在國內。

  也幸虧秋秋除了眼睛里有一點難以覺察的異色, 其他體貌特征都是隨了他,否則還真不好遮掩。

  雲叢霽接過池映秋遞上來的紙袋,說道:「謝謝寶寶,謝謝軒軒。」

  池謹軒對雲叢霽笑了笑, 說道:「大哥別客氣, 嘗嘗我的手藝,好吃的話以後可以經常過來吃。」

  雲叢霽突然就對這生煎包子感興趣起來, 便沒急著開車,而是打開紙袋吃了起來。

  一咬開薄薄的生煎皮,鮮香的肉餡兒便露了出來。

  那讓人垂涎的鮮美就這樣觸及了他的唇舌,好吃的讓他忍不住喟了一聲。

  雲叢霽十分意外的說道:「竟然這麼好吃?」

  池映秋拍著手說道:「爸爸做的生煎最好吃了,寶寶最愛吃!大伯伯喜歡嗎?是不是超級好吃?」

  雲叢霽用力的點了點頭,說道:「的確,非常好吃,軒軒的廚藝真好。」

  池謹軒不好意思的說道:「有那麼誇張嗎?大哥要是喜歡,以後都可以來我這邊吃飯。只需要提前和我說一聲,我不過是多做一點的事兒。」

  雲叢霽的眼睛亮亮的,問道:「真的嗎?」

  池謹軒說道:「當然是真的了,又不是多麻煩的事兒。」

  雲叢霽忍不住便笑了起來,說道:「那真是太好了,哥可不跟你客氣了。」

  池謹軒也是一笑,說道:「親兄弟之間,有什麼好客氣的。」

  他現在算是發現了,只有雲叢霽把他當親兄弟。

  雲叢霽也在聽到親兄弟這三個字後,一時間心內暖暖的。

  他在車里吃完了包子,才發動了車子朝片場趕去。

  而在不遠處另一輛車里的雲叢熹終於徹底失望了,他眼睜睜的看著他們有說有笑,其樂融融。

  他們什麼時候關系這麼好了?

  果然他們才是親兄弟,果然大哥的心里早就已經沒有自己這個弟弟了。

  本來還打算挽回兄弟感情的雲叢熹,徹底死了心。

  果然沒有血緣關系,還是無法維系兄弟親情嗎?

  那麼,父母親情呢?

  會不會有一天,爸媽也突然發現,他們更愛的還是那個親生兒子?

  雲叢熹的心里越來越害怕,怕到眼睛里露出了與他年齡不符的兇光。

  還是歐靜的聲音把他喚回了現實:「熹熹?」

  雲叢熹收起那些隱秘的心思,立即裝出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樣,說道:「媽媽你準備好了啊?哎呀媽媽,你今天這是吃了什麼靈丹妙藥,為什麼一上車,我竟覺得上來一個大姐姐?」

  歐靜忍不住便是噗嗤一笑,說道:「臭小子,就你會哄媽媽開心。」

  雲叢熹看著歐靜笑了,立即便說道:「這就對了,媽媽就是要多笑笑,多笑笑才能永無年輕漂亮呀!但是話又說回來了,媽媽,您可是好久沒笑的這麼開心了。」

  這話說到了歐靜的痛處,她微微嘆了口氣,說道:「先陪媽媽去大師那里一趟吧!這些日子,媽媽總是心神不寧的。」

  雲叢熹道:「嗯嗯,我已經跟老師請過假了。放心吧媽媽!不論你有什麼不開心的,也有熹熹陪在你身邊!」

  歐靜的臉上露出些許欣慰的笑意,還好有小兒子陪在身邊。

  說話間歐靜便吩咐了司機,去了這些年來常去的那家神隱閣。

  神隱閣是臨江市江陰山腳下的一家神學館,供奉著一尊太上老君像。

  來來往往香火倒是非常旺盛,在臨江北區這一帶還挺有名的。

  據說這家神癮閣有好多有名望的人都來算,從招財到求子,極其靈驗。

  歐靜到了以後,立即有個小道童接她進去了。

  她隨手就往功德箱里塞了一萬塊一,又對雲叢熹說道:「我有事和清源道長說,你和青蕪小道長去後院兒玩兒吧!」

  清源道長據說是大師級的算命先生,坊間傳的神乎其神。

  他每周只開放三天,為往來的信眾算命請符。

  其他的時間,專門接待在他這里掛名的貴人。

  經常見神隱閣大門前的停車場停著各種豪車,今日也不例外,一輛黑色賓利低調的停在了停車場的角落里。

  車門打開,前門下來一個衣著考究的婦人,後面走下一名容貌清秀的年輕人。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神隱閣,大概便是今天的貴人。

  女人正是歐靜,她的神色里滿是愁苦,隔著屏風對那位大師級的算命先生說道:「先生,您之前給我指的明路,的確是條康莊大道。可是最近,我又遇到了些不順心的事。」

  對面傳來一個極深沈的聲音,那人說道:「我觀夫人的星運有了波動,有煞星歸位,而福星受擾。夫人,恕我直言,您是不是把那個兒子接回來了?」

  歐靜急切道:「先生您真是神了,我那個兒子的確是回來了。其實這些年來,我一直懷著對他的愧疚。雖然他的確給我的生活帶來了很多困擾,但他也的確是我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自己的親生兒子,哪有不心疼的道理。可是……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我只要一看到這個孩子,我的心就開始恐慌。最近我失眠多夢,頭發都白了不少。難道真如大師所說,他是我命里的煞星?」

  屏風的對面,低沈的聲音又傳來:「當初我和夫人說過,只要在成年前不要接他回來,可避一些禍端。如今看來,恐又生了變故。」

  歐靜問道:「哦?什麼變故?」

  低沈的聲音道:「他雖已成年,身邊卻又有了子母煞。」

  歐靜一聽,立即起身道:「對!他不知道是作了什麼孽,竟生了個私生子回來!回來就把家里攪的雞犬不寧,連我那小兒子都被影響了。」

  低沈的聲音道:「夫人恕我直言,子母煞不是一般人能化解的了的,我勸夫人還是能遠離就遠離。」

  歐靜為難道:「接都接回來了,哪是那麼容易遠離的。」那人又道:「若不遠離,怕是你的福星,就要走了。」

  歐靜急了,腦中又回想起昨晚熹熹拎著行李箱就要走的畫面。

  如果熹熹走了,那這個家可就真的完了。

  她不想再回到二十年前,被整個雲家看不起,被大房欺負的境遇里了。

  那段時間簡直是暗無天日,哪怕雲家的保姆都瞧不起她。

  她出身本來就不好,再加上娘家父母總是想從雲家這里撈好處。

  雲家的二夫人,聽上去好聽,實際上她過的怎麼樣只有她自己知道。

  生了老二,連工作都險些丟了,雲仲坤甚至在外面躍躍欲試找小三。

  一想到這里,歐靜立即虔誠的說道:「大師,求大師指點迷津。」

  低沈的聲音這回半天才傳來,他說道:「這件事,倒也不難化解。母子煞雖然一般人化解不了,擁有貴人命數的人卻很輕易的就能化解掉。」

  歐靜問道:「貴人命數?什麼樣的人是貴人命數?」

  那人道:「夫人身處於那個圈子里,應該比我清楚吧?身家貴不可言,且有絕對繼承權。這樣的人,煞星也無可奈何。」

  歐靜立即開口道:「我知道是誰了,不瞞您說,我那兒子之所以會接回來,就是為了和那個貴人聯姻的。這麼說起來,這個婚還真是非結不可了?」

  低沈的聲音又傳來:「有一點需要注意,家里的福星,別苛待了。」

  一提到這件事,歐靜又開始犯嘀咕。

  剛剛老爺子才停了熹熹的零花錢,這些年來,熹熹給家里帶來了那麼多,如今卻連點零花錢都給他保不住。

  歐靜立即保證道:「大師放心,我自己的福星,說什麼也會好好待他的。」

  臨走前男人又叮囑了她一句:「千萬別忘了,能早點把他送走,就早點送走。若是久留,怕是要生事。」

  歐靜再三的應是,只說回去就會想辦法。

  坐到車里的時候,歐靜終於冷靜了下來。

  哪怕她的內心深處有再多的不忍心,再多的自責,卻還是不得不去做這件事情了。

  只得在心里反覆的對自己洗腦,那不是她的親生兒子,她的親生兒子是熹熹,熹熹才應該是來她這里投胎的。

  於是她撥通了初家老爺子的電話,電話接通後,歐靜十分客氣的說道:「初老,我是歐靜。您不是說周末想讓兩個孩子見見嗎?哎我來安排我來安排,這次您只要負責把寒霖帶過來就可以了。」





第26章 (又上熱搜)

  打完電話以後, 歐靜的心里才算平靜了下來。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心里卻傳來一陣陣的絞痛。

  她覺得,可能是因為二兒子回來了, 又開始克她了。

  大師當年就說過,二兒子不但會讓門庭敗落,還會克父克母,不是長壽之相。

  一開始她是不信的,真的不信的。

  雖然生了老二以後,家里問題不斷。

  但她身為一個母親, 對孩子的愛是與生俱來的。

  直到她在獨自帶著老二出門的時候, 出了兩次不大不小的車禍。

  其中有一次, 她眼睜睜看著那輛車從自己眼前撞上了護欄。

  只差幾厘米, 她就沒命了。

  從那以後, 她就開始失眠心悸, 脫發長皺紋。

  小兒子走丟的那段時間,她也的確尋死覓活過。

  大病了一場,也發了瘋似的找。

  可是後來她發現, 小兒子走丟以後, 她的情況竟然真的越來越好了。

  於是她又去找了一次清源道長, 清源道長給她化解了一下, 又給她指點了一條明路,讓她去領養這個孩子。

  再後面的事,她也不想再多回憶。

  只希望這樁婚事成了以後,老二也算擁有了一個好歸宿, 不要再歸罪於她了。

  今天的池映秋在片場呆了一整天, 拍攝依然十分順利。

  晚上收工以後,謝渠還讓他們留了一會兒, 化了個精妝拍了一組宣傳照。

  《風劍山莊》拍攝了也算有一段時間了,的確該提上宣傳日程了。

  其實一開始拍《風劍山莊》的時候,不少人出來反對。

  畢竟顧西堯愛豆出身,人人都說他是流量明星,不適合演這樣的大i。

  也有人提出了反對意見,畢竟顧西堯之前演過兩個配角。

  從那兩次配角上的表現來看,他其實是有演技的。

  但很多人都不會去看這些證據,畢竟作為書粉,他們不允許任何有可能毀了他們心目中原著的行為。

  不少人表示,絕對不會去看劇,就算再多人安利,天天刷屏,打死他們也不會看。

  對此顧西堯倒也不甚在意,只要他認真去演一部作品,對他來說就夠了。

  池映秋就更加不擔心了,畢竟作為過來人,他可是知道這部作品有多爆。

  這部作品作為他的出道之作,也給他帶來了不少紅利。

  後期給他帶來了不少簽約和代言,歐靜給他接了不少代言,推掉了他如今看來一些不錯的劇本。

  而且由於歐靜不懂這方面的事,給他簽了一個吸血工作室。

  好在歐靜長了個心眼兒,只簽了五年。

  但是在這五年里,池映秋也被消耗的差不多了。

  要不是有謝渠妙手回春,怕是要在這五年里被壓榨成一個路人。

  有了上一次的教訓,池映秋表示,這次一定要找一個靠譜的工作室。

  一定不能再靠著小顧西堯的名聲出道了,這次千千萬萬要注意。

  然而拍宣傳照的時候,謝渠偏偏拍了很多他與顧西堯的合照。

  池映秋就很抗拒,卻又不好表現出來。

  攝影師也非常喜歡拍他倆,只說他倆是自己拍過的最好拍的人物。

  顧西堯三百六十度無死角上鏡,而池映秋又怎麼拍怎麼可愛。

  結果這一拍就拍到了晚上九點多,所有人都沒能吃成晚飯。

  就在謝渠準備讓人備盒飯的時候,雲叢霽從外面走了進來。

  他手里拎了個大食盒,對眾人招了招手,說道:「辛苦大家,謝謝大家對我們秋秋的照顧,今天這頓我請了。」

  眾人朝他看了過去,只見一個與池映秋爸爸長相有五六分相像的男人朝這邊走了過來。只是兩人的氣質不太一樣,一個溫暖謙和,一個則疏冷內斂。

  有工作人員問池映秋:「秋秋,這是誰啊?」

  池映秋脆生生的答道:「他是我的大伯伯呀!」

  雲叢霽把食盒放下,對謝渠點了點頭,說道:「謝導,好久不見。」

  謝渠和雲叢霽之前曾有過幾面之緣,畢竟大家都是這個圈子里的,家長們也都有往來。

  即使沒有往來,同在上流圈子,大家也都對彼此有所耳聞。

  其中有人認出了雲叢霽,便小聲的和身邊的人討論著:「那不是雲家的那位大少爺嗎?雲家的大少爺,是這個小映秋的大伯伯?那小映秋的爸爸是?」

  大家都很迷茫,不知道這其中關系。

  但是不少人都猜到了,池謹軒應該和雲叢霽是親兄弟。

  但為什麼一個姓雲,另一個卻姓池?

  豪門圈子里的事,覆雜的很,大家又不好多加猜測。

  只當是池謹軒是雲家的私生子,但是這個私生子,和婚生子的關系處的也太好了吧?

  外人自然是不知道雲家親生兒子回歸的事,不過他們對雲家的另外一個兒子倒是耳熟能詳。

  又有人小聲說道:「我只知道雲家二先生有個掌上明珠叫雲叢熹,雲夫人走到哪兒都帶著。」

  「哦,那位小少爺啊?我見過幾次,長的也挺帥的。但是好像不太像這位大哥,反倒是小映秋的爸爸,和這位大哥長的太像了。」

  ……

  對於別人的討論,池映秋全都假裝沒聽到。

  他知道八卦是人類的本性,有時候別人討論並不是懷著什麼惡意,純粹就是出於好奇。

  而且他也樂得通過這些討論,讓更多的人知道他爸其實就是雲家的二少爺,比那個養子可名正言順的多。

  怕是下一步,養子就要攛掇養父母把那百分之三的股權正式過戶給他了。

  池映秋得想個辦法,讓這個股權別那麼輕易的轉到養子的手里。

  他昏迷的那段時間,也曾零零星星聽爸爸提起。

  雲家越來越敗落,雲仲坤和雲伯乾爭家產,對公司的死活不管不顧。

  兩兄弟打到頭破血流,雲老爺子氣的連管都不想管了,直接去了鄉下。

  最後公司敗落,被人收購,只有雲叢霽個人的公司還在正常運轉。

  雖然他只是斷斷續續的聽到了一些片段,但也是可以想象的一地雞毛。

  池映秋上前抱住雲叢霽的大腿,抑起小臉兒說道:「大伯伯,你來拉我們辣?」

  雲叢霽抱起池映秋,說道:「是,寶寶有沒有想伯伯?」

  池映秋用力的點了點頭,說道:「想了,寶寶全身都在想伯伯。」

  周圍傳來一陣陣哄笑聲,謝渠上前說道:「寶寶是吃可愛多長大的嗎?為什麼會這麼可愛?」

  難得開一次玩笑的雲叢霽說道:「是我們軒軒會生,一生就生了一個大可愛出來。」

  池謹軒臉紅了紅,雖然還是不太習慣軒軒這個昵稱,但是有哥哥寵著的感覺還是挺好的。

  顧西堯接過謝渠遞上來的一份精美的星級外賣,對他輕輕點頭說了聲謝謝。

  雲叢霽記得,小熹之所以對秋秋說了那樣的話,正是因為這個顧西堯。

  他本應該幫小熹要個親筆簽名,再和他緩和一下關系的。

  可是一想到那天他的態度,雲叢霽突然什麼都不想做了。

  只是對他笑了笑,說道:「感謝你對秋秋的照顧,秋秋還小,一定給你添了不少麻煩吧?」

  顧西堯仍是一副彬彬有禮的模樣,說道:「您客氣了,並沒有,秋秋是我見過的最乖巧的孩子。」

  池映秋心道別了叭?

  您休息的時候恨不得離我八百米遠,怎麼知道我乖巧不乖巧?

  雲叢霽沒有過多的和顧西堯寒暄,又把剩余的盒飯分給了眾人。

  不偏不倚,剛剛好分完。

  池謹軒非常感動,他知道大哥這是在為秋秋維持人脈。

  便上動上前說道:「謝謝大哥,真是有心了。」

  雲叢霽又遞給他一個單獨的小食盒,說道:「跟大哥客氣什麼呢?來,這是給你和秋秋的。」

  池謹軒接過了食盒,打開一看,竟然是一份子母套餐。

  一份兒童營養餐,一份常規套餐。

  他下意識又想和雲叢霽說謝謝,雲叢霽無奈的拍了拍他的頭,說道:「不許再和大哥說謝字了,聽到沒有?」

  池謹軒對他一笑,沒再說什麼,便招呼池映秋來吃飯了。

  卻沒想到,在吃完飯後,顧西堯竟主動上前來和池謹軒父子說話了。

  他對池映秋笑了笑,完美的俊臉這一笑更加讓人心馳神往。

  花癡秋就這麼一眨不眨著盯著顧西堯那張臉,仗著自己是個寶寶,沒有任何避諱。

  池謹軒問道:「西堯有事嗎?」

  顧西堯只有十七歲,怎麼稱呼都不合適,於是只好叫他的名字了。

  顧西堯說道:「倒是沒有別的事,只是想問問秋秋是不是簽了公司。如果沒簽的話,可以掛靠在我的工作室。」

  池映秋一聽,立即二話不說便道:「好呀!」

  眾人朝他看了過來,池映秋立即瞪著無辜的大眼睛說道:「這樣的話,我就天天都可以和西堯哥哥在一起啦!」

  池謹軒無奈,擡頭對顧西堯說道:「關於這一方面,我也不是很懂。這樣,我先考慮考慮,過兩天再回覆你怎麼樣?」

  雖然他不懂,但他總得了解一下這個市場。

  畢竟是自己的親生兒子,總得為他的未來負責。

  在這一點上,池謹軒的態度就和歐靜截然不同。

  當初池映秋演這部劇小火以後,她就選了一家各方面都很賺錢的公司。

  那五年里,池映秋接的工作幾乎都是沖著錢去的。

  為歐靜賺了不少錢,他本身卻並沒有學到太多東西。

  如今池映秋卻是十分有主見的說道:「不用考慮了爸爸,我就是要和西堯哥哥在一家公司。我喜歡西堯哥哥,爸爸你快幫寶寶簽了吧!」

  池謹軒無奈,說道:「好好,明天,明天爸爸幫你簽好嗎?」

  映映秋歡呼一聲,立即說道:「好棒好棒!」

  卻在此時,有人突然開口道:「西堯怎麼又上熱搜了?」





第27章 (開始宣傳)

  眾人一聽, 便都圍了過去。

  那是一個場記,正在守著電腦。

  影視城里有wifi,倒是可以隨時上網。

  此刻那位場記正開著微博, 打開了一個名為顧西堯私生子的熱搜。

  場記被那個標題給逗樂了,說道:「我們西堯十七歲生日還沒過,這個熱搜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顧西堯也湊了過來,果然看到了關於自己的熱搜。

  池映秋也好奇的湊了過來,卻是一陣驚嘆,說道:「那不是我嗎?」

  顧西堯看了一眼照片, 想起來了, 這是上次他帶池映秋去濕地公園野餐的照片。

  池謹軒擔憂道:「會不會對西堯造成什麼影響?」

  顧西堯搖了搖頭, 說道:「不會, 這個大概率是來調侃的。」

  他太了解他的粉絲了, 沒事兒就給他搞一些莫名奇妙的人設。

  他從助理手中接過手機, 點開以後果不其然。

  熱搜里全都是尖叫聲:

  啊啊啊啊西西的寶寶好可愛哦給我往死里寵!

  這簡直就是集齊了西西的所有出實情吧!

  親生的親生的親生的,重要的事情說三遍肯定是親生的!

  嗚嗚嗚我西西長大了,終於生了個崽出來嗎?

  寶寶好乖啊快來叫奶奶嚶嚶西西媽媽愛你, 終於學會拱白菜了!

  ……

  顧西堯無語的按了按眉心, 給經紀人發了條信息:處理一下吧!

  這件事倒是對他造成不了任何影響, 但畢竟孩子是別人家的, 任由粉絲們瞎搞怕是會讓池先生心里不舒服。

  謝渠卻在趴在電腦前鼓搗了半天後說道:「別啊!這是多好的宣傳機會啊!我們也別浪費了!來來來徒兒,給為師發條微博。」

  顧西堯擡頭看了過來,問道:「嗯?謝老師要發什麼?」

  謝渠敲著桌子,說道:「這樣, 你就發……大家不要胡亂猜測了, 他……就是我的兒子。」

  顧西堯:????

  他懷疑謝渠在搞事,只是沒有證據。

  但是池映秋卻一下子就聽明白了, 他小臉一仰說道:「是呀是呀!我在戲里不就是爹爹的兒子嗎?」

  謝渠十分讚賞的看了一眼池映秋,又對顧西堯說道:「你看看你,竟然還不如一個孩子看的清楚。這樣一來,我們的劇,肯定能借著這個宣傳未播先火了。」

  於是顧西堯立即聯系了經紀人,經過經紀人的同意後,他便用自己的微博帳號發了一條微博:大家不要妄加猜測了,秋秋他其實……就是我的兒子!

  這條微博一發,無異於一滴水扔進了熱油鍋里,瞬間引起一片嘩然。

  很快,他的微博便被各路粉絲給攻占了:

  等等,西西寶貝,你跟媽媽說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西西啊!我勸你看清現實,你今年十七歲,剛剛進入青春期沒兩年,上哪兒去生這麼大的兒子?

  就是就是,西西,我們雖然很希望這個崽是你的,但是我們也知道,yy是yy,現實是現實。

  別罵了別罵了,崽崽就是太想要兒子了,沒關系我們多寫點同人文,多幫他生幾個就好了。

  我覺得西西自己生的梗挺好的,不如給他配個猛攻?

  開玩笑!我們西西都一米八了,哪里像受了?

  其實我覺得,強受也是不錯的。

  樓歪了樓歪了,我們現在難道不是在討論那個寶寶到底是不是西西的?

  還用討論嗎?怎麼可能是西西的?

  ……

  眼看著熱搜標上了一個沸字,謝渠立即給宣傳部的工作人員說道:「好了,我們今晚的宣傳照可以發了。多發幾張寶寶和西堯的合照,大家夥愛看,也可以發點片場的互動花絮上去。」

  宣傳部的工作人員收到指令後,立即把剛剛修好的,新鮮出爐的宣傳照發了上去。

  微博的內容也經過了謝渠的編輯:

  你們要的父子倆在這里!《風劍山莊》開拍啦!劇中顧西堯將會一人分飾兩角,一個是風劍山莊莊主,一個是風間竹。

  也就是說,他要同時演自己和自己的爹爹!而幼年的風間竹,正是由我們的小主人公池映秋來飾演。

  劇中的父子互動十分有愛,片場中也是溫馨十足。嫌糧不夠?不如來宣發君這里康康,這對父子有沒有讓你們愛上?

  緊接著微博下面便發了好幾張的照片,並把這條微博置頂了。後面宣傳君又發了幾個小視頻,都是關於寶寶和顧西堯搭戲時的有愛互動。

  池映秋被逼著新注冊了一個微博,好在他這個名字比較少見,微博還沒有被占用。

  只是0關注0粉絲,一看就是個新鮮出爐的寶寶號。

  頭像還是池謹軒現給他拍的,可愛俏皮的小表情配上古裝的妝容,十分的惹人喜愛。

  圖像換好後,池映秋便看到,他的粉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漲了起來。

  然而他這邊一條微博都沒有,粉絲們無處發泄,便看到私信潮水一般的湧了進來。

  池謹軒有點不知道該怎麼處理,顧西堯立即坐到了電腦前,說道:「我來吧!」

  說著他便轉發了官博那條宣傳,並發了一條微博:謝謝官博君呀!個s:這里由爸爸代替模仿寶寶語氣轉發,同時感謝粉絲們對寶寶的喜愛,希望他可以呈現出最好的作品來回饋給大家。

  謝渠看過這條微博後,點了點頭,發布了出去。

  池映秋還有點懵,他上一世沒那麼早接觸微博,後來注冊了微博,也沒有那麼強的沖擊力。

  看著粉絲以秒百的速度漲著,他第一次感受到了顧西堯此時作為流量天花板的號召力。

  池映秋說道:「好多人關注我呀!哥哥,我火了嗎?我是大明星了嗎?」

  顧西堯對他笑了笑,說道:「是啊,你是大明星了,開心嗎?」

  池映秋天真無邪的拍了拍手,說道:「開心開心,那以後我是不是也可以上電視了?」

  顧西堯解釋道:「我們現在拍的就是電視,以後都能在電視上播。」

  池映秋更加高興了,說道:「那是不是我的朋友們也都能看到我了?琪琪姐姐,萱萱妹妹,小胖子和二狗他們也都能看到了?」

  池謹軒無奈道:「都能看到,你以後就真的是小明星了。」

  謝渠又觀察了一下網上的動向,發現粉絲們果然對《風劍山莊》的期待值更高了。

  評論也較之這前,有了正面的影響:

  一!人!分!飾!二!角!啊啊啊我看到了什麼?

  兒子果然是長大了,現在竟然能演這麼大的角色了。

  雖然不是書粉,但是這個扮相真的很絕美了。

  我是書粉,本來打死也不想看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有點想看。

  我也是我也是,本書粉其實很怕破壞了風間竹在我心目中的美好形象,可是今天看到這張宣傳圖,突然想去看看。

  你們有沒有發現,導演真的很會挑小演員啊!

  是的是的,這個寶寶長的都的和西西好像!

  叫池映秋,名字聽著詩情畫意的,想到了一池靜水映秋色的場景。

  一池靜水映秋色,哇好美好的名字啊!

  別說,如果西西以後有孩子,真希望就長這樣啊!好可愛哦!

  不過也只是模樣里有一點點相像,氣質什麼的根本興旬啊!

  確實確實,但是寶寶可愛就對了!

  ……

  通過顧西堯的連帶作用,池映秋這一晚上漲了十幾萬的粉絲。

  原來這就是一夜爆紅的滋味?

  池映秋有點興奮,在回去的路上也一直在刷手機。

  池謹軒擔心他看手機時間久了,會對眼睛不好,便給他沒收了。

  最後頂不住寶貝兒子撒嬌,還是把手機給了他。

  雲叢霽見他這樣,便說道:「看來秋秋是真的喜歡這一行,這樣,明天我給你們專門弄個助理團隊吧!這樣一來,你也不用一直一個人辛苦了。」

  池謹軒沒有拒絕,他現在對這位大哥的好感值倍增。

  單憑他今天為了給秋秋賺人脈而專程跑去送餐,就當得起一個好大伯了。

  晚上回去的時候已經太晚了,池映秋一覺便睡到了大中午。

  他這邊的戲也沒剩多少了,還有一個重頭戲,得等到下周著重來拍。

  於是這些天,他有了空閑好好休息。

  雲叢霽果然給他請了一個專業的小團隊,一共四個人。

  一個生活助理,一個工作助理,還挖來了一個經紀人,另外還有一個負責公關宣傳的。

  其辦事效率之快,讓人瞠目結舌。

  果然是後來撐住雲家半臂江山的人,大伯的確是個人才。

  把人帶來以後,雲叢霽又說道:「我覺得顧西堯那個建議不錯,他那個工作室旗下只有他一個藝人,是他私人的工作室。秋秋掛過去,也只是個掛靠,不會有太多的抽成。而且掛在顧西堯的工作室,資源也不會少。」

  池映秋也是這麼想的,雖然他一直不知道顧西堯的背景,但是從始至終,顧西堯都是以絕對的強勢在碾壓這個圈子。

  他很厲害,但是他的厲害是建立在強大的背景之上的。

  池映秋開始好奇,究竟是怎樣的家庭,才能養出這樣的人來。

  不過在這之前,他還有另外一件事要處理,那就是我們的小寶寶,要過四歲生日了。

  池謹軒每年都會精心給他準備生日禮物,然後帶他去玩,拍照留念。

  今年也不例外,池謹軒想親自給寶寶做個蛋糕。

  他並不想請別人,只想自己單獨給孩子過個生日。

  然而這個生日過的卻並不是特別順利,因為在秋秋生日的前一天,歐靜又找上了他。

  只說是有重要的事要做,讓他把明天空出來。





第28章 (寶寶生日)

  池謹軒並不想因為一些事再和家里鬧不快, 便和寶寶商量好,上午帶他去遊樂園,中午給他過生日, 晚上參加家里的聚會。

  池映秋表示,想回他們自己的家去過,池謹軒同意了。

  於是第二天一早,池謹軒便帶著池映秋直奔遊樂園。

  一大早沒見到人的雲仲坤又開始惱火:「他這是跑去幹什麼了?怎麼天天往外跑?心野成這樣,怎麼做初家的當家主母?」

  歐靜解釋道:「說是給小孩過生日,趕巧了, 也不能怪他。」

  雲仲坤氣道:「一個私生子, 盡早讓他們倆斷了, 難道嫁進初家, 還得帶個小拖油瓶?」

  歐靜道:「慢慢來吧!總得讓他們先適應了。」

  雲仲坤卻又有些擔憂道:「他老是往回跑, 萬一被人知道他在雲家的真實身份怎麼辦?這件事要是被外人知道了, 還不知道怎麼傳。到時候他有個私生子的事,萬一在圈子里傳開了,再萬一傳到初家人的耳朵里, 那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歐靜道:「那能怎麼辦?你出的餿主意, 你自己想辦法。」

  這時, 雲叢熹緩緩從樓上走了下來, 說道:「爸爸媽媽,這件事其實也簡單。想要保密,只要讓池謹軒不存在了不就行嗎?」

  歐靜皺眉,責怪道:「熹熹別亂說, 那可是你二哥。」

  雲叢熹笑道:「媽媽您說什麼呢?我二哥可是雲叢霄啊!池謹軒是誰?熹熹可不知道。」

  歐靜一聽, 發現的確是這個道理。

  只要讓池謹軒不存在了,只要在他自己那個圈子里不存在了, 不就高枕無憂了?

  反正他以後也不會再回去了,當然也不會露餡兒。

  還有他之前租的房子,也當然要給他退租了。

  雲仲坤一笑,說道:「還是熹熹聰明,我馬上就讓人去辦這件事。」

  帶著寶寶去遊樂園的池謹軒並不知道,家里的父母在為抹殺他的過去而做出了多大的努力。

  至少兩父子在遊樂園玩的很開心,池映秋也好久沒這麼放松過了。

  雖然他擁有一個二十歲的靈魂,但玩起兒童項目來卻一點都不含糊。

  一上午下來,池映秋玩的滿頭大汗,小臉兒都通紅通紅的。

  此刻他手里拿著個碩大的冰激淩,一邊笑一邊吃,還揚起頭對池謹軒說道:「爸爸,寶寶今天好開心呀!」

  池謹軒給他擦了擦吃了滿臉的奶油,說道:「寶寶開心就好,以前爸爸總是沒時間帶你出來,以後爸爸有大把的時間可以陪你了。」

  如果要留在臨江市讀研的話,課程應該不會特別緊。

  以後只要寶寶不用拍戲的時候,他都可以一直陪著他。

  池映秋吃著冰激淩,說道:「那爸爸,接下來我們要去哪里呀?」

  池謹軒說道:「爸爸訂了大蛋糕,就在以前咱們樓下那個蛋糕店,咱們回老房子過生日怎麼樣?」

  他從國外回來以後,就把這里租了下來。

  雖然他一個人帶個孩子會讓人覺得奇怪,但是這里的人都還挺善良的。

  他們在這里生活了三年,得到了鄰居們的親切照顧。

  這里是他和秋秋成長的見證。

  然而這次回來,池謹軒卻覺得別人看他的眼神不太對。

  他取蛋糕的時候,老板對他的態度也是不冷不淡的。

  他想到到底是怎麼了,卻最終也沒有問出口。

  當他拎著蛋糕上樓時,卻發現門打不開了。

  池謹軒皺眉,想知道這是怎麼了。

  池映秋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畢竟上輩子他回雲家後就再也沒來過這個小房子,也不知道後來是怎麼退租的。

  根據這個情況來看,退租的事,好像也被人動過手腳。

  池映秋正若有所思著,就聽樓上拐角處傳來房東的聲音:「是小池來了呀?哦喲小池了不得了,傍上有錢人家啦?瞧不上我們這些小門小戶啦!」

  池謹軒皺眉道:「吳阿姨,您這是什麼意思?」房東吳阿姨對他笑笑,說道:「今天你家里人來把你的東西搬走了,說是以後這房子就不租啦!既然這樣,我就把鎖換了。恰好有新的租房過來看房子,直接把房子租給了他們。」

  池謹軒焦急道:「吳阿姨,房間里有我很重要的東西,我可以去取一下嗎?」

  吳阿姨道:「有多重要的東西?不是我說小池,你既然都有了那麼好的歸宿,不值錢的東西也就別要啦!留給別人,也能行個方便。」

  池謹軒解釋道:「是我考研的資料,這個別人留著也沒用,您讓我進去拿一下吧!」

  吳阿姨沒辦法,只得把門打開,讓他取走了一個文件袋。

  取完東西後,池謹軒便帶著池映秋去了附近的小公園。

  那里有一個小涼亭,由於位置比較偏,沒什麼人。

  他便把蛋糕放在那里,有些傷感的說道:「今天只能在這里給秋秋過生日了嗎?」池映秋卻不甚在意的說道:「反正只要跟爸爸在一起,在哪里過生日都是一樣的。」

  池謹軒剛要拆蛋糕,就聽到手機響了起來。

  電話是雲叢霽打來的,他有些著急的問道:「軒軒,你們在哪兒?」

  池謹軒想了想,如實答了。

  雲叢霽道:「在那里等我,我馬上過來接你們。」

  說著,對方便掛斷了電話。

  說實話,池謹軒還挺高興的。

  至少有個人在牽掛著他們,雲家也不是所有人都拿他們當外人的。

  池映秋托著腮說道:「爸爸,你拿了什麼回來?」

  池謹軒回答的有些閃躲,說道:「沒……沒什麼,只是一些考研的資料,爸爸準備考研了,以後留在臨江大學當老師。」

  池映秋眼睛一亮,說道:「真的嗎?那真是太好了。這樣的話,秋秋以後就能天天和爸爸在一起了。」

  池謹軒無奈道:「為什麼秋秋總覺得會和爸爸分開?」

  池映秋心道實不相瞞,實在是因為我上一世實在太畜生。

  卻又不知道該怎麼對池同志解釋,只得上前摟住他的胳膊,撒了個嬌敷衍過去了。

  很快,雲叢霽開著車過來了。

  他今天開了輛很酷的銀色敞篷車,停在小公園里惹來不少人的駐足。

  一見到他們父子倆,便立即上前來招呼道:「軒軒,來,帶著寶寶上車,我帶你們去個地方。」

  說著他便上前,拎起了池謹軒的蛋糕,又埋怨道:「寶寶過生日也不和我說一聲,你們是打算父子倆在小公園里吹蠟燭嗎?」

  池映秋的眼睛滴溜溜的轉,瞬間小臉兒垮了下來,說道:「不是的大伯伯,本來爸爸是打算在家里給我過生日的。可是我們的家,不知道被誰給退租了。」

  雲叢霽知道,原來他們一直是租房子住的。

  在他們的學校附近的一處老舊居民樓里,租了一個筒子樓小兩居。

  池謹軒一個月勤工儉學加做家教,能賺個兩千多塊錢。

  房租只要八百,其他的足夠兩父子生活。

  再加上他有各種競賽的獎金,所以兩父子生活的還是可以的。

  雖說他們回了雲家,但他們也是自由的個體,房子被莫名奇妙的退租了就不得不讓他有所懷疑。

  從謹軒回雲家後父母的態度,到如今一系列的迷幻操作,讓雲叢霽不得不產生了懷疑。

  爸媽到底要做什麼?

  為什麼要這樣對待自己的親生兒子?

  雲叢霽試探著問道:「爸媽……有和你說什麼嗎?」

  池謹軒回憶了一下,答道:「只說今晚讓我空出來,說是有一個重要的客人要我見。」

  「重要的客人?」雲叢霽皺眉狐疑道:「讓你見重要的客人?」

  池謹軒應是,又說道:「而且叮囑我不能帶小秋,說是會幫我照看著小秋。」

  池映秋心里的小算盤得逞了,他就是想讓這位大伯伯知道,爺爺奶奶在打什麼主意。

  如池映秋所料,雲叢霽開始懷疑了。

  他一邊開著車,一邊思緒翻湧,恨不得馬上去質問一下父母。

  但是當著小秋生日的當口,他也沒有沖動,而是把他們帶去了自己的公寓。

  那棟公寓在雲家的公司附近,是一棟覆式公寓。

  不大,上下也就一百五六十平。

  反正他一個人住,倒也夠用了。

  公寓里有一個傭人,一見他們回來了,立即問道:「現在上菜嗎?」

  雲叢霽說道:「上吧!」

  很快,飯菜的香味彌漫在整個公寓里。

  玩了一上午的池映秋早就餓壞了,看著豐盛的飯菜,他忍不住就流起了口水,眼巴巴的看著。

  雲叢霽摸了摸他的腦袋,說道:「還看什麼?快去吃吧!臭小子。」

  說完還無奈的笑了笑,並親自給他拉開了椅子。

  轉頭再看向池謹軒時,發現這個弟弟竟然眼圈有些許微紅。

  雲叢霽瞬間就心疼開了,他上前道:「軒軒,你也來吃點兒吧!下次出去玩記得說一聲,給你們準備了那麼多助理,怎麼能放著不用?給他們發工資,就是為你們服務的。我給你們買的保姆車也到了,下次出門,千萬別再一個人出去了。不為自己想,也該為寶寶想想不是?」

  池謹軒及了吸鼻子,說道:「好,謝謝大哥。」

  雲叢霽無奈一笑,說道:「跟哥還客氣什麼?」

  說著他把池謹軒推到座位上,又說道:「哥上樓給秋秋拿禮物,你們先吃著。」

  便轉身上了樓,卻沒有急著拿著禮物下樓,而是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電話接通後,雲叢霽便問道:「媽,今天您讓軒軒見誰?」

  歐靜聽著軒軒這個稱呼就很別扭,但還忍不住的心虛說道:「一個……你爸爸生意上的合作夥伴。」

  雲叢霽發出了質問的聲音:「哦?真的嗎?」





第29章 (怎麼哭啦)

  歐靜道:「當然是真的了, 難不成還能見什麼了不起的人物?」

  雲叢霽終於說出了自己的懷疑:「媽,軒軒來家里才一個多月,按說不應該有生意上的客人讓他見。您到底要帶他見誰?難道連我, 您也要瞞著嗎?」

  那邊的歐靜沈默了片刻,終於開口道:「其實就是……讓叢霄認識一些同齡的朋友,他年齡也不小了,總該考慮一下這方面的問題。」

  一聽歐靜這麼說,雲叢霽立即急了,問道:「那麼媽媽, 您可曾問過他的想法?他想結婚嗎?他結婚以後, 秋秋怎麼辦?」

  歐靜立即解釋道:「秋秋我可以幫他帶啊!他總得有個好歸宿, 我和你爸爸, 也是為了彌補這十多年來對他的虧欠。對方真的是個不錯的年輕人, 家境也好, 總之先見見總是沒錯處的。就算最後成不了,能多交個朋友也是好的啊!」

  這話歐靜倒是說動了雲叢霽,他略一思考, 說道:「見可以, 我要跟著, 至少要知道那個人是個什麼樣的人。」

  歐靜有些為難, 卻也知道大兒子是個說一不二的。

  只得先答應下了他:「也行,你就幫你弟弟把把關吧!」

  掛斷電話後,歐靜立即把這件事告訴了雲仲坤。

  雲仲坤想了想,說道:「他要去就去, 這件事我們也和初家說好, 只是讓他們見個面,不談別的。」

  歐靜道:「我聽說, 初家那個又在家里鬧呢,這幾天一直在往東山市跑,說是要找自己那個初戀。」

  雲仲坤說道:「別管初家的事,先把我們自己家的管好吧!」

  歐靜說道:「如果他一直想著初戀,叢霄嫁過去,會不會……」

  雲仲坤道:「你想那麼多幹什麼?初瑞s許了那麼大的聘禮,給了我們這邊那麼多好處。只要有了這些好處,以後整個雲家都會在我的手里。好日子那麼容易得來嗎?再說,兒子嫁進初家,那是當主母的!這麼好的事兒,誰不願意?」

  歐靜心道也是,如果自己年輕個二十歲,也願意。

  但她這心里也總是不落忍,畢竟那個姓初的心里有別人,以後真的會對兒子好嗎?

  再一想大師說過的話,算了,初家也的確是個高門大戶。

  他能進初家,也確實是個福氣。

  這邊池映秋在雲叢霽的這邊過完了生日,並收獲了一個巨大的變形金剛玩具。

  他粘在池謹軒的身邊,昨晚他聽到了歐靜和池謹軒的對話,所以他說什麼也要跟去那個相親現場。

  池謹軒見他這個樣子,便對雲叢霽說道:「哥,我能帶著秋秋嗎?他現在有分離焦慮,誰都不找,只要我。」

  重生後給自己患上嚴重分離焦慮的池映秋:嘿嘿嘿 。

  池映秋摟住池謹軒的胳膊,說道:「爸爸,秋秋不想和你分開。」

  四歲的寶寶越發粘人了,讓池謹軒也很無奈。

  但作為一個愛孩子勝過一切的老父親,怎麼可能拒絕得了他?

  更何況他的秋秋那麼可愛,哪怕天天與他膩在一起,也不會嫌棄。

  池謹軒說道:「好,爸爸不和你分開。」

  雲叢霽也說道:「那就帶著秋秋,我們秋秋也是家庭成員之一,為什麼不能帶著。」

  見面的地點在一個環境非常優雅的會所里,這次倒是布置的很私密,除了雲家和初家的人之外沒有外人過來。

  初瑞s雖然快八十歲了,卻是一副鶴發童顏的模樣。

  精神狀態非常好,說話聲音也是中氣十足,至少還能活個三十年。

  老頭兒倒是挺高興,說道:「寒霖約了幾個朋友打高爾夫,應該很快就能過來了。不知道貴公子什麼時候過來啊?」

  雲仲坤十分熱情的說道:「初老您先這邊坐,他已經在過來的路上了。這小子也是不像話,竟然讓長輩等著。」

  初瑞s笑著擺了擺手,說道:「年輕人事多,我們等等又何妨?」

  雲仲坤立即給瑞老倒茶,一邊倒茶一邊客客氣氣的說道:「還要勞煩您親自過來一趟,真是辛苦辛苦。」

  初瑞s道:「畢竟是我們初家娶親,當然是要親自過來下聘的。當然,也要見見那孩子,我還有禮物要送給他。」

  雲仲坤諂媚道:「能得到您的青眼,是他的福氣。」

  初瑞s卻又擺了擺手,說道:「你這兒子的命,貴不可言吶!不過也容易受到影響,幸好是生在你們雲家。若是生在心術不正的人家,這貴人命可就埋沒了。」

  歐靜心里就開始犯嘀咕,這老爺子該不會是弄錯了吧?

  叢霄是貴人命?

  不過想來也對,己之砒霜,彼之蜜糖。

  這樣的貴人放在自己家里是克父克母,興許放到初家,就是家運亨通了。

  歐靜也跟著附和著笑了笑,說道:「您老能喜歡就好。」

  初瑞s何止是喜歡,他請的大師,可是享譽國內外的。

  拿來八字一看,就說這孩子到你家,絕對主富貴。

  而且根據他的命理來看,太陽星落子女宮,更有右弼文曲相輔,主得貴子的命啊!

  只是這貴子也容易受到影響,若是生不逢時,長不逢處,則容易早夭。

  初瑞s一見這個八字就是喜歡的不得了,人年紀大了,除了盼著後代能好,也沒有個盼頭了。

  只要寒霖能把這個雲家的二少爺娶回家,他要什麼條件都能答應。

  所以初瑞s才以那麼豐厚的聘禮條件,指名就要雲家這個二少爺。

  可惜,他早年便移居國外,對國內的這些花花事兒也不知道。

  這個貴人,早就被家里搓磨的不成樣子了。

  而且貴子已經生了,很遺憾,上輩子也是個早夭的命。

  初瑞s對助理說了一聲:「再催催少爺,讓他快點過來。」

  助理應了,立即去外面打電話。

  然而回來後臉色卻不好看,說道:「少爺說他……手頭上有事過不來,讓您替他代勞就可以了。」

  初瑞s早就料到了,他這個孫子,向來如此。

  想讓他服從管教,那是不可能的。

  不過今天他也沒打算一定要帶孫子過來,主要是他自己想看看那孩子。

  雖然已經認定了,但是如果能合了眼緣,以後相處起來也會舒服些。

  只是他怎麼也沒想到,來相親的未來孫媳婦,還帶了個小拖油瓶。

  小拖油瓶還一肚子壞水兒,正在思考著怎樣讓老頭兒知道真相。

  至少,讓他知道,爸爸是自己的親爸爸。

  他想看看老頭的態度,也想知道初家是不是一個值得托付的人家。

  如果不是,那麼這婚退了便退了。

  如果是,他自有辦法讓他們見面。

  雲叢霽率先進入了包廂內,他先是十分禮貌的對雲老爺子點了點頭,又對雲仲坤夫婦說道:「爸媽,我把軒軒帶過來了。」

  雲仲坤點了點頭,又對初老爺子說道:「初老,這是我的大兒子,叢霽。叢霽,這位是初家的長輩,叫初爺爺。」

  雲叢霽疏冷卻有禮的說道:「初爺爺好,久聞大名,今天終於見到了。」

  初老爺子看著雲叢霽,眼神瞬間變的有些不一樣了,說道:「一直聽說雲家二公子的大少爺有另祖的風範,今日一見果然如此啊!我和雲簡老哥有過幾面之緣,他年輕的時候,就長這樣,簡直一模一樣啊!」

  聽初老爺子這麼一說,雲仲坤也很高興。

  他這輩子最驕傲的,就是生了雲叢霽。

  就連雲老爺子都說,叢霽隨他,不論是性子還是模樣,都隨他。

  雲仲坤打著哈哈說道:「您老擡舉他了,不過叢霽確實,讓我特別省心。」

  歐靜擡頭看了看雲叢霽身後,問道:「叢霄呢?怎麼還不進來?」

  雲叢霽回頭沖身後招了招手,說道:「軒軒,來。」

  池謹軒抱著孩子走了進來,有些靦腆的站到了雲叢霽的身後。

  白皙的一張臉上透了些許不自在,他推了推自己的黑框眼鏡,懷里抱著寶寶,只是低著頭站在那里。

  雲老爺子一眼就看到他的模樣了,眼中瞬間騰起幾分喜歡。

  只是很奇怪,他擡手問道:「這便是叢霄了?那這孩子……抱著的這個孩子是?」

  歐靜和雲仲坤的眼中立即露出了幾分焦急與慌亂,夫妻倆同時站起身,企圖掩蓋什麼似的上前走了一步。

  雲仲坤看向歐靜的眼神里露出幾分責備,意思是為什麼沒有把這件事處理好。

  歐靜也不知道,這孩子為什麼不聽話。

  明明就已經提前說好了,讓他把孩子放到家里給保姆看著的。

  見這狀況,歐靜也沒慌,只是開口道:「嗨,這不是正要和老爺子您說嗎?我們叢霄啊,因為八字特殊,招小孩子喜歡。這小孩子命格不太好,說是必須得認個幹爸才能活下來。剛好,命格和我們叢霄對上了,就認他當了幹爸。從小就跟著叢霄,兩人一起生活習慣了,總是形影不離的。不過您老放心,以後這孩子,肯定是在家里養著的。」

  那話里的意思就是,以後肯定不會把小拖油瓶帶去初家。

  初老爺子點了點頭,對這話表示相信了。

  然而下一秒,整個包霜里卻響起一陣小孩子響亮的哭聲。

  那哭聲從包廂里傳了出來,經過的服務人員都忍不住朝里看了過去。

  一時間初老爺子有些迷茫,為什麼這孩子說哭就哭了起來?

  歐靜心里一陣不詳的預感,剛要起身把孩子抱出去。

  卻聽一旁的初老爺子問道:「哎喲!人老了就是喜歡孩子,這孩子怎麼哭啦?」

  說著他便上前,去哄池映秋。





第30章 (說的條件)

  這是池映秋這輩子和上輩子加起來第一次見到這位老爺子, 心里竟有一種莫名的親切感。

  不過他深知,現在可不是親切的時候。

  他這會兒哭的很賣力,上氣不接下氣, 鼻涕眼淚一大把,連池謹軒都給嚇到了。

  池謹軒拍著他的後背,十分著急的說道:「寶寶別哭,爸爸在呢,爸爸在呢!寶寶那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你別相信他們說的話。」

  聰明如初老, 此刻眼中早已露出讓人不易覺察的精神眼神。

  不過面上還是樂呵呵的說道:「小孩子跟爸爸習慣了吧?是不是找不到父母著急了?」

  池映秋卻是掛著一臉淚痕轉過臉來, 看著老爺子說道:「才不是!你什麼都不知道, 什麼都不懂!怎麼可能了解我心里的痛苦!嗚嗚嗚嗚~~~」

  初老爺子:……

  他竟然被個孩子給懟了,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 他卻還挺高興。

  一個三四歲大的孩子,能說出這樣的話,給人一種十分可愛的感覺。

  初老爺子忍不住朗聲一笑, 說道:「那寶寶可以告訴爺爺, 你心里到底為什麼痛苦嗎?」

  池映秋吸了吸鼻子, 說道:「不能說, 不讓說,寶寶不可以說!」

  他的表情十分堅定,仿佛不屈的革命黨,又把初老爺子給逗樂了。

  老爺子一邊笑一邊說道:「那你告訴爺爺, 爺爺不告訴別人。」

  池映秋卻只顧著哭, 什麼都不說。

  池謹軒卻是怒了,直接開口道:「我來說吧!寶寶就是我生的, 他是我的親生兒子,不是什麼養子。你們這麼說的時候,有沒有照顧過小孩子的感受?把他說成沒有父子的孩子,你們的良心不會受到折磨嗎?他是我生的,如果你們看不上他,自然也不必看上我。我從來沒考慮過回雲家,也從來沒想過過這種富貴卻昧良知的生活。請以後不要再給我安排什麼局了,以為我不知道這是變相的相親嗎?我不想相親,也不想結婚。除非對方可以接受我帶著一個孩子,否則請不要再這樣了好嗎?」

  說著池謹軒也不再管雲仲坤夫婦難看的臉色,抱著孩子便離開了。

  初老爺子呆立在當場,一時間腦中思緒紛雜。

  雲仲坤夫婦心道完了,眼看煮熟的鴨子飛走了。

  兩人立即上前相繼解釋道:「老爺子您聽我們解釋,事情不是這樣的,您不要聽這孩子瞎說。」

  「是啊老爺子,其實那孩子真的只是領養的,叢霄才二十三歲,怎麼可能生得出那麼大的孩子來?」

  初瑞s看向那兩夫妻,冷冷的笑了笑,說道:「是嗎?既然如此,就給他們做個親子鑒定吧!如果他們的確不是親生父子,我們的聯姻再繼續。」

  事情到了這一步,這對夫妻打的什麼主意,初老爺子心里全都清楚了。

  本來還在想,誰家的父母會賣自己的親生兒子?

  如今看來,不是所有的父母,都配為人父母。

  雲仲坤和歐靜夫婦都知道,這個親子鑒定做不得。

  只要一做,肯定就都露了馬腳。

  初老爺子也不是傻的,他雖然挺喜歡雲叢霄,但一看他有一對這樣的父母,瞬間也不想搞這個聯姻了。

  他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褶皺,說道:「我就先走了,你們也自便。」

  剛走到門口,初老爺子又轉過身來說道:「不過,我還是勸你們。如果孩子不同意,最好不要勉強他。那說什麼也是你們自己生下來的,他受苦對你們有什麼好處?」

  說完他便頭也不回,轉身離開了包廂。

  雲仲坤夫婦頹然的坐回到了椅子上,一時間包廂里鴉雀無聲。

  半天後歐靜才擡頭問道:「接下來怎麼辦?」

  雲仲坤怒道:「能怎麼辦?都是你的餿主意,非得把他認回來!」

  歐靜被氣笑了,說道:「是我非要把他認回來的嗎?他十七歲那年,我們收到了他養父母的來信。那會兒他養父母都不行了,跟我們說那孩子很有可能是我們十三年前丟失的二兒子。我當時說,讓你去把他接回來。是你自己非不接,說什麼就這一年了,等他成年再說。結果倒好,他成年以後你又拖拖拖,拖了這麼久。如果他十七歲那年你把他接回來了,還會導致後面他自己生個私生子回來嗎?」

  雲仲坤道:「他自己不檢點,還來怪我了?我為什麼十七歲不把他接回來你不知道嗎?這可是你說的,他就是個克父克母的煞星。十八歲成年後就沒事兒了,我也是信了你的鬼話才沒接他的。現在反過來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

  歐靜也委屈的很,當年她生了老二,雲仲坤在外面找小三。

  那女人登門向他挑釁,說她是個生了倆孩子的黃臉婆。

  天天晚上給她發騷擾信息,搞的她痛不欲生。

  差點又因為生二胎丟了工作,又因為身體的原因而失去了調去總台的機會。

  她想挽救這段婚姻,主要還是不想失去豪門的生活。

  能走到如今這一步,天知道她有多難。

  如今她能怎麼辦?

  只能開口道:「再想想別的辦法吧!說不定還有轉機。」

  雲仲坤嗤笑道:「還有什麼轉機?你以為初家傻,會接受一個小野種進門?我看,老二你也不用把他戶口遷進來了。反正,他也不見得有多待見這個家。」

  說完雲仲坤起身,也離開了包廂。

  歐靜又開始慌了,起身問道:「你去哪兒?」

  雲仲坤頭也沒回的答道:「還能去哪兒,去公司!」

  去公司?

  歐靜從前幾個月就發現,雲仲坤的手機又開始不幹凈。

  他都這一把年紀了,還不消停。

  若是年輕時還曾對他有心有情,如今她早就心如死灰。

  擔心的也只有他在外面胡搞,萬一搞出個小私生子,家里又要鬧的雞飛狗跳。

  為什麼又是在這個節骨眼兒上。

  之前他生了老二,就發現了雲仲坤的外遇。

  如今老二回來了,又發現了雲仲坤的外遇。

  雖然她早已相信老二就是來她這里討債的,經過這麼多次的切身體會,歐靜只覺得更加讓她窒息。

  失魂落魄的離開了包廂後,歐靜回到了偌大的雲家。

  小兒子去上學了,大兒子現在不回家,二兒子更不可能理她。

  為什麼她突然覺得,自己雖然有家,有那麼多孩子,卻連個在難過的時候陪伴著的人都沒有?

  而跑出去的池謹軒則被雲叢霽追了上去,他拉住弟弟的胳膊,說道:「軒軒,慢點跑,別摔了。」

  池謹軒的眼圈有些通紅,說道:「大哥,你也希望我去相親嗎?他們接我回來,為的就是讓我去相親?然後……建立世家之間的商業聯姻嗎?」

  雖然他沒在這個圈子里呆過,卻也是知道的。

  有錢人家會把沒什麼大用的兒女嫁出去,實現他們的利益最大化。

  這樣既能保證家族強強聯合,又能在對方那里得到既得利益。

  雲叢霽的眼中滿是心疼,說道:「不是這樣的軒軒,雖然我不知道爸媽在想些什麼,但在大哥這里,你就只是我的弟弟而已。」

  池謹軒說道:「我相信大哥對我的感情,但是爸媽的做法也的確讓我寒心。」

  他從來不知道,父母竟然有這樣安排孩子的。

  池謹軒繼續說道:「我十七歲那年,養父母相繼去世。我養父母是外來人口,他們的後事是我一個人料理的。我抱著他們的骨灰盒,把他們送到了陵園。那年我剛剛高考結束,死的心都有了,根本不想去讀大學。我一個人很無助,你知道嗎大哥?」

  如果不是因為太難受了,根本不知道怎麼走出來,他也不會跑去放縱自己。

  池謹軒說的平靜,內心的傷口卻又被重新撕裂開來。

  他的眼淚就這麼悄無聲息的滑過臉頰,又回想起自己為了治愈創傷,硬逼著自己以不堪的姿態與那人茍且了足足半年。

  如今他們卻告訴他,他是有親生父母的,他是有家庭的。

  你們早幹什麼去了?

  雲叢霽忍不住將池謹軒抱進了懷里,滿臉心疼道:「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都是哥哥的錯,是哥哥沒有照顧好你。如果當年不是我,你也不會走丟。如果當年不是我,你也不會受那麼多年的委屈。對不起軒軒,哥可以補償你嗎?」

  池謹軒卻很快便冷靜了下來,說道:「不要把過錯都攬到自己的身上,哥,我不相信他們在想找到我的時候,就能輕易的找到我。」

  池謹軒的確是個溫吞水的性子,可他也聰明,更能辨別是非。

  否則上一世,也不會在發現父母的心思後,毅然要與雲家斷絕關系。

  雲叢霽根本沒有任何理由為父母反駁,只是眼神堅定的看著池謹軒,說道:「那如果我想努力彌補,你還願意給我這個機會嗎?」

  池謹軒無奈一笑,說道:「哥,我不需要你彌補。我說過了,我並不覺得你哪里對不起我。但我願意和你好好相處,成為真正的兄弟。」

  雲叢霽非常高興,終於有個機會,得以把心結解開了。

  池映秋也是若有所思,這位大伯伯,上一世應該私底下為他們做了挺多事。

  只是他們沒有發現罷了,導致他們一直沒能打開心結。

  這時,他們的身後卻傳來了一個老人家的聲音:「不好意思,打擾一下,我可以插一句話嗎?」

  眾人回過頭去,竟然是初家那位老爺子。

  他笑瞇瞇的看向池謹軒,說道:「你剛剛說的條件,我接受。」





第31章 (車禍死了)

  池謹軒一臉的狀況外, 剛剛哭過的他不知道這位老人家在說些什麼。

  那位初老爺子卻繼續笑瞇瞇的說道:「你剛剛不是說,除非我能接受你帶著孩子嫁進來嗎?我能接受,所以你能不能重新考慮一下相親的事?」

  池謹軒:???

  池映秋的眼睛卻是blg一聲亮了起來, 看來這戶人家還不錯?

  池謹軒卻是覺得對面的老爺子瘋了,他半天後才艱難道:「老人家,您別開玩笑。」

  說著他便轉過身,打算離開這里。

  老爺子卻契而不舍的拄著拐棍跟了上去,說道:「我沒有開玩笑,我是真的挺喜歡你的。我家的傻孫子今年二十八, 跟你年齡相當, 不如你考慮一下?」

  池謹軒知道自己剛剛不該放那樣的話, 現在這場面不結婚好像很難收場。

  池謹軒耐心的解釋道:「老人家, 我現在沒有想結婚的意思。秋秋現在還小, 可能也難以接受新的家庭成員。他從小跟我生活在一起習慣了, 我不想讓他不開心。」

  池映秋卻是咧嘴一笑,說道:「我開心呀!」

  池謹軒:???

  他轉頭看向自家寶貝兒子,傻兒子又是一笑, 說道:「爸爸, 寶寶希望你可以幸福。」

  池謹軒被自家傻兒子給逗樂了, 說道:「寶寶, 你幸福才是爸爸的幸福。」

  初老爺子卻是趁機說道:「你看看,寶寶都說希望你能幸福了,不如考慮一下?」

  池謹軒其實並不想結婚,也不想嫁豪門, 他只想自由自在的過一輩子。

  但是眼前這個人是個長輩, 他並不想拂他的面子,只得委婉的說道:「那讓我考慮一下好嗎?」

  初老爺子也沒有繼續猛追, 只是開口問道:「那留個聯系方式可以嗎?」

  池謹軒點了點頭,把手機號告訴了初老爺子。

  老頭兒挺高興,拿到手機號後就跟著助理離開了。

  一邊的雲叢霽見狀後立即笑道:「初家這位爺爺性子還挺隨和,聽說初寒霖也是個極具手腕和能力的人。如果你真的有意,倒是可以先見見。」

  池謹軒搖了搖頭,說道:「哥,我覺得我可能應付不來這種大戶人家的是非。」

  雲叢霽卻並不這樣認為,他說道:「初家的家庭關系非常簡單,說起來也是一件讓人難過的事。初老爺子有個能力不錯的兒子,有一次和兒媳外出遇到了空難。只留下了一個孫子,是老爺子親自撫養長大的。」

  所以相較於雲家這種一大家子一起生活的狀態,初家應付起來反倒是沒那麼覆雜。

  池謹軒卻做了個投降的姿勢,說道:「哥你饒了我吧!我真的不想結婚,對婚姻也沒有任何期待。」

  大概是放縱的那半年,讓他對性產生了心理陰影。

  對男人……的下半身,產生了心理陰影。

  他當然知道並不是所有男人都那樣,可他現在是真的不想再繼續了。

  怪只怪池同志當年還太小,清純男大學生一下子吃那麼多可能有點遭不住。

  池映秋當然也不懂這些,還以為是他爸被那個爸給欺負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他就更得找那個理論理論了。

  他就想看看,那個初寒霖到底長著什麼樣的三頭六臂。

  從會所出來以後,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雲叢霽無奈的說道:「不如我們直接去吃晚飯好了?」

  池映秋還有點小興奮,問道:「我們去哪里吃晚飯啊大伯。」大伯想了想,神秘一笑,問道:「既然軒軒爸爸的廚藝那麼好,不如我們去超市買點菜,回家去做?」

  池謹軒說道:「回家做?廚房應該有菜吧?」

  大伯伯仍是一臉神秘的說道:「我們去另一個家。」

  父子倆都很疑惑,還以為大伯伯說的另一個家,是他位於公司附近的公寓。

  然而他們去超市采購完以後,車子行駛的方向卻明顯不對。

  走到熟悉的街道後,池謹軒才反應過來,一邊朝車窗外張望一邊說道:「哥,我們這是……去我租房的地方嗎?」

  池謹軒笑了笑,說道:「到了你就知道了。」

  池謹軒內心納悶,卻也沒再多問。

  直到車子停在了熟悉的居民樓下,池謹軒才道:「哥,這里據說已經被退租了,你再回來我們也進不去了。房東換了鎖,我現在的鑰匙根本打不開。」

  雲叢霽卻從容的下了車,拎著他們剛買的菜對父子倆招手,說道:「走吧!哦,我來抱著寶寶,你來拿這些。」

  說著他把菜遞給了池謹軒,自己則彎身將池映秋抱了起來。

  池映秋對雲叢霽笑了笑,說道:「謝謝大伯伯。」雲叢霽道:「幹嘛跟大伯這麼客氣?」

  池映秋心道我想說的不是這個,他大概已經猜到了,雲叢霽做了什麼。

  果然,三人上了樓,便看到三樓門口站了三個人。

  其中一個是房東,另外兩個年輕人好像剛剛在安裝什麼東西。

  池謹軒仔細看過去的時候,發現門被換了。

  房東一看到他,立即笑臉迎了過來:「哎喲小池呀!你可算回來啦!你可真是有福氣的哦,寶寶的爸爸這麼年輕有為呀?」

  池謹軒尷尬道:「吳阿姨,這其實是我大哥,親大哥。」

  吳阿姨尷尬的看向雲叢霽,說道:「哦喲原來是親大哥呀?你竟然有個那麼了不起的大哥嘛?不過這房子以後就是你的啦!門鎖你們也換了,隨便住到什麼時候。不過以後有事,還是可以找阿姨。」

  說著她笑瞇瞇的上了樓,手里還拎著一個不小的包裹。

  池謹軒看向雲叢霽,問道:「大哥,這是?」

  雲叢霽看向那兩個工作人員,兩人拿出一個文件袋,說道:「雲總,合同在這里了。這個袋子里是門禁卡,密碼按照您說的設置了,指紋稍後就可以錄入。」

  雲叢霽點了點頭,說道:「辛苦你們,這里沒你們事了。」

  兩個下屬點了點頭,轉身下了樓。

  雲叢霽對弟弟招了招手,說道:「走吧!我們回家。」

  說著他便刷了門卡,懷里抱著池映秋,又拉著池謹軒進了門。

  房子里還是原來的擺設,被雲仲坤帶回去的東西也都收了回來。

  池映秋十分興奮的在這個房子里轉來轉去,他是真的非常感動,十六年了,他又終於回到了這個兒時成長的家。

  雖然多數記憶都模糊了,但是依然有著熟悉親切的感覺。

  房間里布置的幹凈整潔,並沒有因為它的簡陋而顯得生活的隨意。

  而池謹軒卻自從進門後一直站在那里,一動不動,只是看著自家大哥。

  雲叢霽打量著他的住處,說道:「你這里還挺幹凈的,比我想象的好多了,可見我們軒軒是很熱愛生活的孩子。」

  說著他把剛剛買的菜都放到了廚房里,回來的時候依然看到自家弟弟在門口站著。

  雲叢霽上前摸了摸他的額頭,問道:「軒軒?你怎麼了?」

  池謹軒卻是開口說了一聲:「謝謝。」

  雲叢霽無語道:「為什麼說那麼多謝謝?我不是你哥哥嗎?」

  池謹軒搖了搖頭,說道:「不一樣的,哥,我沒想到你能把它買下來。這里承載著我和秋秋的所有,本來以為我們永遠都回不來了。」

  雖然只是個老舊的居民樓,但這里有他們所有的歡聲笑語,以及秋秋成長的點滴。

  雲叢霽也才知道,原來自家弟弟這麼珍惜這個房子。

  本來他也只是買下來給他一個驚喜的,想不到誤打誤撞,和弟弟的感情又精進了一層。

  而池謹軒也終於完全放下了與哥哥之間的隔閡,兩兄弟成為了真正的親人。

  池映秋看著大伯和爸爸在廚房里忙碌,唇角忍不住的勾了起來。

  看來,大伯真的是個好人呢。

  但池映秋不知道,這一切的起因,是從他故意從樓梯上跌下來開始的。

  當雲叢霽抱到這個軟綿綿的孩子時,讓他想到了小時候抱叢霄時的感覺。

  從那天起,他便暗暗下定了決心,要好好和叢霄談談,以化解他這十幾年來的心結。

  如今看來,這個結果挺不錯。

  初家,初寒霖失魂落魄的回到家,剛好迎面撞上自家爺爺。

  初瑞s非常高興,一見自家狗孫子回來了,立即說道:「寒霖呀!爺爺告訴你個好消息,雲家那個老二,是真不錯!長的好看,你一定會喜歡的!要不明天我帶你見見他吧?」

  初寒霖卻是聲音微顫道:「不用了。」

  初瑞s瞬間就覺得自家孫子的狀態不對,雖然孫子狗了點,但是他見到自己就搖尾巴。

  今天他這個狀態,明顯是受到了打擊。

  初瑞s跟他跟到了房間,問道:「怎麼了?」

  初寒霖卻是把門關上了,說道:「爺爺,讓我靜一靜。」

  他倚在門上,喉結緩緩滾動了一下。

  他不相信,他絕對不相信,小池他不會死的。

  他順著一些信息查到了小池的老家,但是他老家的人並不是很了解小池,只知道他們是外地搬來的。

  後來據說小池的父母都死了,那孩子就失蹤了。

  就在他以為自己此次又是無功而返時,一名老人沖他招了招手。

  拉著他的手,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對他說:「別再來找小池了,那孩子命苦啊!據說高中畢業以後就出去打工了,他一個人在外面討生活不容易,據說是跟著一個大老板出差的時候,車禍死了。」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初寒霖的心都碎了。

  他不相信,他的小池會出車禍死了。

  明明他曾經鮮活又漂亮,怎麼可能死了?





第32章 (認幹孫子)

  雖然他不信這些, 肯定還會繼續查下去。

  可是他卻無從查起了,哪怕他想查小池的父母,但小池的父母卻早已消了戶。

  一個消了戶的, 外來務工人口,上哪兒去查?

  初寒霖見孫子這個模樣,也就沒再打擾他。

  但是孫子卻把自己關在了房間里好幾天,怎麼敲門也不肯出來。

  他沒辦法了,便讓人把房門打開,眼見著自己強壯威猛的狗孫子憔悴成了林黛玉。

  畢竟也是自己親生的孫子, 老爺子一臉心疼道:「這到底是怎麼了?」

  初寒霖說道:「爺爺, 您可以不要再逼著我相親了嗎?」

  初瑞s看著自家大孫子嘆了口氣, 說道:「行, 不逼你了, 爺爺去領養個幹孫子去。」

  要是他同意了, 幹孫子幹重孫,就一下子都有了。

  如果叢霄願意把兒子過繼過來,那倒也挺好的, 初家也算後繼有人。

  當然, 不願意也沒關系。

  到時候給他招個上門婿, 也是一大家子。

  雲家三個兒子, 應該舍得給他一個吧?

  反正雲仲坤之前都打算把兒子嫁來初家了,自己這個要求應該不過分?

  但是聽上去,這父子倆的感情好像不太好。

  既然如此,那自己是不是可以直接找他商量這件事?

  雖然他不知道狗孫子怎麼了, 但他二十多歲的人了, 總不能還要靠自己哄。

  他不相親已經讓自己很生氣了,以後他想怎樣, 自己這個做爺爺的也不想多管。

  但他就是很饞雲家老二的寶寶,想著什麼時候請他來家里坐坐?

  年紀大了,就是喜歡寶寶,哪怕是別人家的寶寶。

  這幾天池謹軒每次回家,都特意避開了前院的父母和雲叢霄。

  雲從霄最近也算消停,他沒有再去找池謹軒的麻煩。

  每天上學放學,又不知道從哪個途徑里找顧西堯要到了一個親筆簽名的台歷。

  整天把台歷擺在床頭邊,高興的忘乎所以。

  歐靜見他那麼喜歡顧西堯,便和雲仲坤商量著:「要不抽個時間,把西堯請到家里來坐坐吧?我們叢熹也二十歲了,也該找對象了。」

  雲仲坤說道:「不妥,那個顧西堯才十七歲,聽說連十七歲的生日都沒過。前兩天還見從熹給他搞什麼應援十七歲的生日禮物,太小了不好。」

  歐靜勸道:「不是先緊著他喜歡?」

  雲仲坤倒也沒多說什麼,對於這個小兒子的寵愛,他也仿佛形成了習慣。

  歐靜見他終於不再為二兒子聯姻失敗的事而牽怒於她,便又笑著說道:「正好,下個月是老爺子的壽誕,我們剛好也得朝顧家下請柬,不如就一起請他過來吧?」

  雲仲坤緩緩點了點頭,說道:「你和大嫂商量吧!」

  雲家這些家務事,都是由女眷來操辦的。

  也就是這個時候,雲家的兩房兒媳才會聚到一些來商量事情。

  池映秋則在這個周末去了片場,還有最後的兩場戲,他拍完了就可以殺青了。

  說起來,最後的這場戲在上一世還有個小小的意外。

  之所以他記得,是因為太有記憶點了。

  因為他在吊威亞的時候掉了下來,磕到了頭。

  好在吊的不是很高,磕下來也只是昏迷了一會兒,在醫院呆了幾天就出院了。

  當時也是幸運,沒有掉到不遠處的鐵架子上。

  但凡吊威亞的時候甩的再用力一點,他小命就不在了。

  池謹軒知道這件事後不依不饒,隱約查到一些蛛絲馬跡。

  池映秋也知道,對威亞動手腳的人就是那個鄒慶。

  這一世鄒慶被他趕走了,他大概是不會遇到這樣的危險了。

  今天的這場戲是重頭戲,要拍的就是風劍山莊被奸人所害,又被叛徒里應外合。

  外敵破了大陣,風劍山莊眾弟子被下了迷藥。

  莊主拖著中毒的身子率領眾師兄誓死抵抗,最後終於還是死在了奸人手中。

  中間風間竹被人擄去,莊主拼死將他救了回來,殺死了敵人,自己也重傷。

  今天的這場戲,拍的就是池映秋被人擄走,顧西堯救他回來的。

  謝渠的眼中滿是慎重,他檢查了兩遍威亞,但是池映秋被吊上去以後,還是用力墜了墜。

  這次是結實的,絕對不會出意外。

  隨著一聲開始,池映秋的眼淚就開始嘩啦啦往下流,驚叫著喊道:「爹爹救我!」

  顧西堯此時已經受傷了,他一手捂著傷口,一手持劍,厲聲喊道:「竹兒!」

  說著飛身上前,在威亞的協助下朝前飛去。

  謝渠本來還擔心池映秋會害怕吊威亞,沒想到他吊上去以後發揮的反而更好了。

  一雙大眼睛里仿佛畜滿了水,叭噠叭噠的往下掉。

  父子倆同時摔到地上,池映秋立即打了個滾,跪爬到了顧西堯的身邊,大聲哭喊道:「爹!爹爹你怎麼了?」

  戲路絲滑的,仿佛吃了十噸德芙。

  看的謝渠都仿佛眼睛進了沙子,酸酸澀澀的,忍不住對副導演說道:「他倆在以後的演繹界,肯定會取得別人難以想象的成績。」

  然而副導演卻沒注意到這些,她現在滿心滿眼都是心疼。

  她的秋秋寶寶哭成了這樣,簡直太讓人心疼啦!

  不知道為什麼,一個一心一意為工作的拼命三娘,此時此刻突然有了想要繁殖的沖動。

  如果生個兒子像秋秋,那她肯定會往死里寵!

  但話又說回來,自己沒有池先生的漂亮容貌,大概是無法生出這麼可愛的寶寶的。

  這一想法瞬間將她打回現實,副導演清了清嗓子,說道:「我們準備下一場。」

  一天的戲拍的十分順利,池映秋的眼睛卻哭的仿佛水蜜桃一般。

  眼皮亮晶晶的,還站在旁邊一抽一抽的。

  池謹軒就很害怕,卻也不敢上前去勸。

  因為謝渠告訴他,小朋友入戲了,讓他去打擾。

  池謹軒就覺得很神奇,小屁孩拍戲也會入戲的嗎?

  池謹軒上前碰了碰他,剛要說話,池映秋便嗚哇一聲撲進了他的懷里。

  一邊用力摟著他,一邊嚷嚷道:「爸爸你別死,你不能離開我,永遠都不要離開我。」

  池謹軒心里一陣酸脹,輕輕拍打著他的後背,說道:「不會的不會的,爸爸永遠都不會離開你的。」

  池映秋不哭了,擡起頭來看著他,問道:「真的?」

  池謹軒笑著捏了捏他的小鼻子,說道:「當然是真的了,爸爸什麼時候騙過你?」

  爸爸確實從未騙過他,上一世也是自己辜負了爸爸。

  池映秋吸了吸鼻子,心道這一世自己絕對不會再辜負他了。

  演個戲把自己的情緒演成這樣,池映秋覺得自己仿佛是個憨憨。

  圍觀的人卻不這樣想,他們都覺得,這個寶寶真的演戲的小天才。

  連顧西堯也為之動容,站在那里半天一動不動。

  他開始喜歡這個職業了,開始想在這個行業里好好玩一下。

  於是唇角忍不住勾了起來,又看了一眼池映秋,轉身離開了片場。

  池映秋的這個角色殺青了,領到了十萬塊的片籌。

  本來只有八萬塊的,謝渠實在喜歡他,忍不住多給他加了兩萬。

  另外顧西堯的工作室負責人也聯系了池謹軒,希望他可以將池映秋簽到這邊。

  開的條件非常寬松,並不是其他娛樂公司的賣身契,只是一個掛靠,也可以接私人的工作。

  但平台的資源,要收取百分之二十的擁金。

  這可以說是非常非常好的一個合同了,但池謹軒還是把它拿了回來,打算給大哥看一下。

  大哥看過以後,二話不說便讓池謹軒簽了。

  畢竟放眼望去,外面所有的娛樂公司,都拿不出這樣的合同。

  也只有顧家,不缺這點錢,大概只是為了照顧小朋友。

  簽了工作室,池映秋吊著的一顆心也算放了下來。

  不用再經歷上輩子被拿來當賺錢工具的日子,可以直接接自己喜歡的劇本了。

  按道理來說,生活從這里開始,應該就會和上一世大不相同了。

  爸爸那邊,會不會有新的進展呢?

  畢竟初家的那位老爺子,可是非常想要爸爸這個孫媳的。

  果然,當天晚上,初老爺子便打電話給池謹軒。

  池謹軒其實非常不想接這個電話,畢竟他根本不想做誰家的孫媳婦。

  又因為對方是長輩,不好不接這個電話。

  他只得硬著頭皮接了,生硬的說道:「初爺爺,您好。」

  初瑞s慈祥的聲音傳來:「叢霄啊!明天有時間嗎?到爺爺家里來玩吧?」

  池謹軒本來想拒絕的,但他又想和初老說清楚這件事。

  於是應了下來,說道:「好,明天我去探望您。」

  一旁的雲叢霽問道:「初老?」

  池謹軒點了點頭,說道:「我打算明天和初老說清楚,希望他不要再把我當成聯姻的考慮對象了。」

  雲叢霽點了點頭,說道:「也好,明天我剛好沒事,送你們過去吧!」

  池謹軒總算是看明白自己這個大哥了,他無奈道:「哥,我是不是耽誤了你挺多事的?你真的不用管我們,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們才總說你剛好沒事的。」

  雲叢霽這回終於可以放心大膽的揉弟弟的頭了,說道:「好好好,不過明天哥是真的沒什麼事。說起來軒軒,你該考個駕照了。總不能天天帶著秋秋坐公交車出行,這樣帶孩子也太不方便了。不如這樣,我給你買輛車,你下周就去考個駕照吧!」

  池謹軒沒有拒絕,說道:「我可以在學校報一個,反正我正打算考研,順便考個駕照。」

  池映秋看看爸爸,又看看大伯,心里說不出的溫暖。





第33章 (你注孤生)

  上一世爸爸一個人躲在無人的角落, 不知道會有多孤單。

  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兒子誤入歧途,卻無能為力。

  直到自己變成了植物人,從前那幫自詡對自己好的人便都消失了。

  唯有爸爸, 每天雷打不動的來照顧自己。

  只要他沒課,都會來為自己擦身按摩,期盼著有一天自己可以醒過來。

  這一世,爸爸終於可以擁有自己的親情了。

  池映秋乖乖巧巧的坐在那里,滿臉的姨父笑。

  雲叢霽又說道:「對了,下個月爺爺壽誕, 我們小輩都要送禮物給爺爺。我從國外收購回來一方硯, 是上等的古硯。我把它給你, 你來送給爺爺。」

  池謹軒推辭道:「這樣不好吧?你給爺爺準備的禮物, 我來送, 不合適。」

  雲叢霽說道:「也不是給爺爺準備的, 就是拍賣會上遇到了,就拍了下來。同時拍的還有一幅古畫,無名士畫的, 但是畫技很不錯。爺爺就喜歡收集這些, 到時候我送畫, 你送硯, 我們兄弟兩個每個送一份。」

  池謹軒心里一直暖暖脹脹的,說道:「那,你沒給叢熹也準備一份?」

  雲叢霽想了想,說道:「如果你不喜歡叢熹, 以後可以盡量避免和他見面。」

  池謹軒有些疑惑的問道:「我還以為你會說, 讓我們兄弟之間友好相處。」

  雲叢霽無奈的摸了摸他的腦袋,心道全家都把他當成你的替身。

  爸媽更是信了那無稽之談, 不知道中了什麼邪。

  唯有我知道,你才是我最最親愛的弟弟。

  他卻什麼都沒說,只是勾了勾池謹軒的鼻子,說道:「只要軒軒開心就好。」

  池謹軒:……

  哥,我今年二十三,不是三歲,你當我是秋秋嗎?

  池映秋托著腮又是一臉笑瞇瞇,卻見大伯又來勾了勾他的鼻子,說道:「大伯回房間了,軒軒和寶寶早點睡。」

  池映秋綻放出一個十分甜美的小天使笑容,奶聲奶氣的上前說道:「大伯伯晚安呀!」

  雲叢霽瞬間被這小奶音給治愈了,說道:「寶貝晚安。」

  為什麼寶寶這麼可愛?

  像小時候的軒軒一樣可愛。

  池謹軒把池映秋收拾幹凈了,兩父子便上床去睡了。

  第二天本來雲叢霽是打算送他們過去的,結果一大早初家的車便親自過來接了。

  竟還驚動了雲老爺子,親自出來過問了一下。

  是初家的老司機親自過來的,一見雲老爺子立即上前打招呼問好。

  雲老爺子問道:「老初回來也不來見我,這是怎麼回事?」

  老司機只笑瞇瞇的說道:「初老說和您府上的叢霄小少爺投緣,想接他過去坐坐。」

  雲老爺子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說道:「哦,叢霄啊?他倒是慧眼識人,記得早點給我送回來。」

  說起來,雖然雲老爺子沒再提起見這位剛剛回來的孫子。

  可一想到他住在自己隔壁,就覺得莫名的心安。

  這孩子是唯一一個性子隨他老婆子的後人,挺好的,總算生了個像她的孫兒。

  如今看來他是不是得寶貝著點兒?

  竟然有人上門來搶了,真是讓人惱火。

  還有他的小重孫,那聰明的小子今天估計又得讓那老初另眼相看。

  雲老心里琢磨著,心里老大的不痛快,又補充了一句:「不許留晚飯啊!」

  老司機不明白雲老為什麼說著說著就不高興了,不過還是應承著:「好的好的,您老心吧肯定早早的送回來。」

  雲叢霽見有人來接了,便也不能死皮賴臉的送過去。

  便把伴手禮交給了池謹軒,說道:「自然一點就好,初老看著挺好相處的。」

  池謹軒點頭,又對老爺子禮貌的道了別,便抱著池映秋上了車。

  初家的宅子也挺老的,據說是早年買下的一棟洋樓別墅。

  他們早早的就移民到了e國,如今老頭兒年紀大了,也是思鄉情切,便打算搬回來。

  初老爺子一大早就布置好了院子里的噴泉遊泳池,他覺得小孩子可能會喜歡這些,便讓人把遊泳池消殺一遍還換了水。

  池謹軒下了車,便由司機帶著進了初家,直接來到了後院。

  初老爺子柱著拐杖,一見到他便樂呵呵的說道:「哎呀叢霄來啦?小寶貝也來啦?快快過來坐過來坐。」

  池映秋十分禮貌的喊道:「爺爺好。」

  初老爺子被喊的笑容滿面,說道:「這可真是個好孩子,哎喲比我那狗孫子強多了。」

  樓上的狗孫子打了個噴嚏,不知道誰又在編派他。

  池謹軒把伴手禮送了上去,初老爺子接過來看了一眼,說道:「老山參吶!不錯,不如就用它來沖參茶吧!」

  說著他便吩咐傭人,沖兩杯參茶上來。

  傭人去了以後,初老又招呼池謹軒坐下,說道:「來來來叢霄,千萬別拘謹,就跟自己家一樣。還有小秋秋,小秋秋想吃點什麼?爺爺這里什麼都有。」

  池映秋只是一臉感興趣的看著遊泳池,看樣子確實很喜歡。

  老頭兒瞬間騰起一股子自信,說道:「我就說小夥子會喜歡吧?去玩兒吧!」

  池映秋也不客氣,直接脫的只剩下小內褲,跳下水去撲騰了。

  好在,初老沒有放太多水,剛好可以沒過他的小腿。

  池映秋撲騰著開始學遊泳,雖然他喜歡水,卻一直不會遊泳。

  因為他有深水恐懼癥,只要水一沒過胸口,他就會非常害怕,因此從未學會過遊泳。

  但在這樣的淺水中撲騰一下,他還是非常喜歡的。

  參茶端上來以後,初老爺子才開口道:「叢霄今年是二十三對嗎?別怪爺爺我老了多嘴,我就是有點好奇,怎麼早早的就生了寶寶啊?」

  池謹軒倒也沒什麼好難為情的,只說道:「也沒什麼特別的原因,懷上了就生下來了,因為喜歡孩子。」

  初老爺子卻沒像其他長輩那樣對他說教,只是樂呵呵的說道:「現在像你這樣的年輕人已經不多了,為工作,為名,為利,很少有這麼年輕就為孩子的。」

  池謹軒心道這真的只是個意外,但是秋秋來到他生命里以後,真的救贖了他。

  他心里惦記著把那事兒和老爺子說清楚,也就沒反駁。

  老爺子問道:「你爸媽給你安排的婚事,之前沒和你商量過嗎?」

  池謹軒深吸一口氣,說道:「他們從未跟我提過這件事,而且他們……」

  算了,把這些跟個外人說又有什麼意義呢?

  他覺得父母把他接回來的本意,就是為了給家族聯姻的。

  池謹軒搖了搖頭,說道:「初爺爺,您不要再把聯姻對象考慮到我身上了,我真的不想結婚。」

  「哦?」初老呷了一口茶,問道:「是為了秋秋嗎?」

  池謹軒說道:「不僅僅是為秋秋,我真的不想結婚。我剛剛遞交了考研資料,不可能一邊經營婚姻一邊上學。秋秋現在有團隊照顧,我也能全心全意去求學。您一定不希望,未來孫媳不把心思放到家庭上,而是放到學業上嗎?而且我短時間內也不想給秋秋生弟弟或者妹妹,所以您真的別再考慮我了。」

  初老卻是一笑,說道:「可是這些我都能接受啊!」

  池謹軒:……

  他怎麼覺得這老頭兒有點不要臉,隱約有種熟悉的感覺。

  初老卻樂呵呵的笑了起來,說道:「叢霄別生氣,爺爺沒有強求你的意思。我只是太喜歡你了,也太喜歡寶寶了。我那個狗孫子,要是有一半你的乖順那就太好了。」

  池謹軒知道在長輩面前,自己不能表現的太沒禮貌,只得說道:「您擡愛了。」

  初老就仿佛一個笑面虎,和他說話的時候一直樂呵呵的,又道:「其實今天我叫你過來,並不是為了相親的,而是有另外一個想法。」

  池謹軒疑惑道:「您老有什麼想法呢?」

  語氣里卻是無奈,您可別想一出是一出啊!

  果然,下一秒初老就說道:「我想收你做幹孫子,你覺得怎麼樣啊?」

  池謹軒心道不怎麼樣,面上還是十分禮貌的說道:「不要了吧?」

  他現在就挺納悶的,為什麼之前自己一個親人都沒有,現在都上趕著來找他。

  怎麼突然就變香餑餑了?

  在一旁玩水的池映秋,其實早就把他們的對話聽了個清楚。

  老太爺您有眼光啊!

  不過您認他當幹孫子,您那狗孫子怕是不同意。

  池映秋心里竊笑一聲,突然開口道:「爸爸爸爸,寶寶想尿尿。」

  初老爺子一聽,立即吩咐傭人道:「趕快,帶小少爺去廁所。」

  身後的老媽子立即上前給池映秋披了件毛毯,又給他穿了雙小拖鞋,說道:「小少爺您往這邊走。」

  池映秋便跟著傭人,進了小洋樓的里面。

  整棟小洋樓很是古樸奢華,一台碩大的留聲機擺在客廳里,竟然還播放著仿古膠片。

  池映秋踩在柔軟的長絨地毯上,對女傭說道:「阿姨,我又不想尿尿了,突然想喝水。」

  女傭無奈一笑,說道:「那小少爺在這兒等著,我去給你倒水。」

  說著她便轉身,去了廚房。

  小少爺怎麼可能會老實在這兒等著?

  他把小拖鞋一甩,赤著腳叭噠叭噠上了樓。

  他倒是想看看,那狗孫子長什麼樣。

  人倒是不難找,因為狗孫子可能也渴了,正端著一個玻璃杯可能也是要下樓接水。

  池映秋擡頭,正好和那人對上眼。

  初寒霖身上穿著綢質的睡衣,歪頭看著樓梯上突然冒出來的一只小豆丁。

  他皺了皺眉,感興趣的上前道:「奇了怪了,難道是我爺爺的誠心感召天地,讓樓梯上結了個孩子出來?」

  池映秋:……哈,難怪你注孤生。





第34章 (爸爸爸爸)

  初寒霖也不倒水了, 上前把那孩子抱了起來,說道:「誰家的啊?」

  池映秋咧嘴對他一笑,說道:「你是那個狗孫子嗎?」

  初寒霖:……

  操, 誰家的狗崽子怎麼開口就罵人?

  初寒霖說道:「說誰狗呢?你個小狗崽子。」

  池映秋又是咧嘴一笑,說道:「倒是也沒說錯。」

  初寒霖:……

  好家夥,這崽子看著不是很聰明啊?

  他又問道:「你怎麼在我家?」

  池映秋說道:「初爺爺請我們來做客的呀!」

  初寒霖明白了,這是爺爺饞別人家孩子了,叫到家里來玩兒一下。

  他抱著池映秋,說道:「你家長呢?」

  池映秋心道, 你可以出去看看, 真的會有驚喜。

  但他這會兒有點不想讓這狗孫子見到爸爸了, 這傻不拉幾的真是個良配?

  池映秋說道:「不告訴你, 爺爺不讓說。」

  「不讓說?」初寒霖納悶道:「這還不讓說?你初爺爺又在打什麼鬼主意?」

  池映秋心道, 他可能是想把你這個狗孫子逐出家門, 然後收個幹孫子。

  卻是對他甜甜的一笑,說道:「爺爺不讓我告訴你他想讓你出去相親的事。」

  初寒霖:……

  操,這崽子果然不是很聰明的亞子。

  不過拜他所賜, 自己也知道了老爺子的陰謀。

  都跟他說過八百遍了, 他不相親, 不相親, 怎麼就是不聽?

  初寒霖想了想,說道:「叔叔抱你去樓上遊戲廳玩兒啊?」

  池映秋笑了笑,說道:「好呀!但是要和保姆阿姨說一聲。」

  初寒霖說道:「行,走, 咱去跟她說一聲。」

  說著初寒霖抱著池映秋去了廚房, 順便給自己接了一杯水。

  看到拿著個卡通小水杯接水的保姆玉姐便說道:「玉姐,這孩子我抱去玩兒了, 你跟爺爺說一聲。對了,再幫我跟爺爺說一聲,說我不相親。他要是願意的話,不如就把這小孩認給我當幹兒子吧!反正他也這麼喜歡。」

  池映秋:噗……

  難道初老爺子總管自家孫子叫狗孫子,他確實挺狗的。

  剛剛聽了全程初老爺子和雲家二少對話的玉姐:……

  這件事其實不用少爺說,老太爺已經安排上了。

  不過她沒好意思說,只是緩緩點了點頭,樂呵呵的出去了。

  臨出門前,把卡通小水杯交給了少爺。

  初寒霖抱著池映秋,他人高馬大將近一米九,身材又健壯,生得也是英俊挺拔。

  池映秋被他抱在懷里,簡直就像是小孔雀落在了大象身上。

  這大漢倒是挺會抱孩子,一手抱著他一手拿著他的小水杯,說道:「撒尿的話提前跟我說啊!你要是尿我身上,小心我打你屁股。」

  池映秋心道我要是尿你身上,你應該感到榮幸。

  初寒霖就這樣抱著池映秋來到了遊戲廳,這里琳瑯滿目的電子遊戲機。

  上一世的池映秋,就是因為被雲叢熹帶去了遊戲廳,從自開始遠離老爸,親切雲家人的。

  這一世他倒是不會再被這些東西吸引,只是也對它們提不起興趣了。

  池映秋說道:「就這個啊?幼稚!」

  初寒霖:……

  初寒霖指了指一台遊戲機,說道:「你竟然說打遊戲幼稚?你們小孩子不都喜歡這些嗎?」

  池映秋心道確實,小孩子是喜歡,可我已經二十歲了。

  在我四歲的身體里,住著一個二十歲的靈魂。

  那些電子遊戲我早在十歲之前玩通關了,現在再看索然無味。初寒霖拿起遊戲手柄,沖他挑了挑眉,說道:「小子,我來教教你啊?」

  池映秋突然就來興趣了,心道你是在教我做人?

  他打遊戲,可從來沒輸過。

  池映秋接過一個遊戲手柄,說道:「寶寶不太會,叔叔你讓讓我呀!」

  初寒霖一臉慈父般的微笑,說道:「當然了,叔叔教你。要是以後你爸真被我爺爺給收成幹孫子,咱倆還是親戚呢。為了以後好好相處,當然得提前搞好關系。你說是不是?」

  池映秋:……

  這個狗孫子真不知道是真傻還是假傻,他們初家億萬家財,就這樣給了別人嗎?

  而且他這個人設,真的跟外界傳言的一點都不一樣。

  不是說初家的所有生意都是他在打理嗎?

  不是說他十幾歲時就已經能把那些在生意場上沈浮多年的人打的落花流水了嗎?

  為什麼他現在覺得這個爹有點像只傻狗?

  不行,他不能這樣想,這樣想是錯的,畢竟也是自己的另一半血緣。先相處相處,替池同志驗驗貨。

  池映秋接過遊戲手柄,瞬間就找回了當年十歲左右肝遊戲時的感覺了。

  他一上手,就如有神助一般,操控著他之前早已通關的遊戲。

  一個回合下來,把個初寒霖輸了。

  他轉頭看向池映秋,問道:「你……這麼牛逼的嗎?」

  池映秋對他笑了笑,說道:「有嗎?寶寶只是隨便打打的,叔叔你贏了嗎?」

  初寒霖:……

  他又看了一眼這個四歲的崽,說道:「再來!」

  接下來,他又連輸了三場。

  初寒霖開始懷疑人生,抓耳撓腮道:「我竟然打不過一個紙尿褲?」

  池映秋還是笑瞇瞇的說道:「叔叔你說的不對,寶寶早就不穿紙尿褲了,寶寶都四歲啦!」

  初寒霖說道:「你才四歲?哦對,你還不如我胳膊長。」

  池映秋:……

  看在你是我爹的份上,我忍。

  初寒霖看著這個寶寶,突然開口道:「還是混血啊?嘿,叔叔也是混血。不過你這混血混的應該沒那麼有存在感了吧?也就眼睛還能看得出來,其他地方……哎我怎麼覺得你長的像個人?」

  池映秋的內心冷笑了一聲,奶聲奶氣的說道:「叔叔您看您說的,我不像個人,難道像條狗?」

  眼睛確實像某個狗孫子。

  初寒霖點了點頭,說道:「倒也是,哎你叫什麼名字?」

  池映秋答道:「我大名叫秋秋,小名叫寶寶。」

  初寒霖:……

  這聽著都像小名。

  初寒霖又問道:「那你爸叫什麼啊?」

  池映秋眨了眨眼睛,答道:「雲叢霄呀!」

  初寒霖的眼睛里閃過一抹驚訝,說道:「原來雲家的二少爺都有個這麼大的孩子了啊?那他怎麼還找我相親?」

  池映秋問道:「叔叔,你不喜歡帶孩子的嗎?」

  初寒霖的唇角抽了抽,他總覺得這孩子說話跟個小大人兒似的。

  不過,這個年齡段的孩子,倒是天真的讓人喜歡。

  他攬過池映秋,說道:「你還小,你不懂。如果是他帶著孩子,哪怕帶十個我也替他養。別人就算了,我心里容不下別人了。」

  聽了初寒霖的這話,池映秋瞬間就覺得,不論這男人多傻狗,他也覺得確實是個不錯的結婚對象。

  池映秋假裝聽不懂,又問道:「叔叔你在說誰呀?」

  初寒霖不知道是怎麼了,心里仿佛堵了一塊大石頭。

  無處訴說,無處發泄,所以看到這樣一個小孩子,竟然燃起了他的傾訴欲望。

  他攬著池映秋,突然就紅了眼睛,說道:「他用假身份接觸我,騙身騙心以後跑了。我查了這麼久,終於查到了他,結果他們卻告訴我他車禍死了。我是不信的,他肯定不會死。」

  池映秋:???!!!

  什麼叫車禍死了?

  池映秋立即問道:「車……車禍死了?誰……誰車禍死了?」

  初寒霖的聲音里有些哽咽,說道:「他叫小池,是個非常漂亮的叔叔。我剛剛說你長的像個人,就是他。哎呀當然,你不如他好看。不過你也挺好看的,但是小池叔叔更好看。」

  池映秋:……

  不是,你怎麼會得到他已經死了的消息?

  怎麼可能呢?

  池映秋瞬間想到一件事,為了瞞住雲家老二未婚生子的事,雲仲坤夫婦會不會背著他們做一些不好的事?

  池映秋覺得自己應該自信點兒,把會不會去掉。

  他們既然敢背著他們把之前他們租的房子退租了,還有什麼是他們做不出來的?

  這對夫妻究竟是在想些什麼?

  池映秋一時怔楞有那里,卻被頭你不如小池好看你傷心了?哎你別難過,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小池更好看。當然你也很好看,除了小池你第二好看。」

  池映秋從沈思中回過神來,剛要開口說話,便聽到樓下傳來池謹軒的聲音:「麻煩您了玉姐,秋秋淘氣,就是喜歡到處亂跑。」

  一時間房間內的空氣開始變的稀薄起來,初寒霖全身僵硬在那里。

  池映秋心道不好,沒把控好時間。

  如果沒有提前報備,池同志是不會讓他離開自己的視線超過十分鐘的。

  如今已經二十多分鐘了,他能等這麼久已經是極限。

  池映秋不知道,他們倆第一次見而會是什麼感受。

  但他已經感覺到,初寒霖的狀態不太對。

  從上輩子,到這輩子,他們有二十多年沒見而了。

  這時,推門聲響起,初寒霖猛然回過頭去。

  池謹軒的臉出現在門前,還是那張,在他心目中漂亮到無以覆加的臉。

  那本應在別人的傳說里,已經車禍去世的一張臉,就這麼毫無征兆的出現在了自己的而前。

  然而,這還不是最刺激的。

  最刺激的是,懷里的那個寶寶突然從自己懷中一躍而起,一臉歡樂的朝那人蹦跳著跑了過去,撒嬌似的喊道:「爸爸爸爸!」

  他叫他爸爸?

  他是他的小池?

  他產生幻覺了嗎?

  初寒霖紅暈著眼圈,猛然在自己的大腿內側掐了一把。





第35章 (戳了一刀)

  疼痛感傳來的時候, 初寒霖終於猛然起身,直接上前拽住了那人的手腕。

  池映秋一開始只顧著看初寒霖懷里的池映秋了,這會兒那人上前來抓自己的手, 他才看清那人的長相。

  他一看清那人的臉, 瞬間瞳孔收縮了一下, 下意識的便問了一句:「是你?」

  初寒霖死死的抓著他的手腕, 赤紅著一雙眼睛說道:「是我, 五年了,你去哪兒了?」

  身後的保姆一看這架勢,立即問道:「少爺,這是怎麼了?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初寒霖立即道:「沒事兒, 玉姐, 出去告訴爺爺, 我和雲家少爺在相親。」

  玉姐:???

  不是的少爺,您真的誤會了, 今天不是您的相親局。

  但是玉姐也不好多說什麼,只得退了出去, 並貼心的替他們帶上了門。

  池謹軒卻是滿身戒備, 他做夢都沒想到, 那個四前年的夢魘竟然是自己的相親對象。

  也怪自己當年對對方的了解太少了, 他們本來也只是在一個島上相處了半年。

  那半年他本來就是為了放縱自己來減少心理上的創傷, 用欲望上的折磨來緩解心理上的疼痛。

  只知道對方叫ra壓n, 他平常也是叫他瑞安先生。

  他不想去了解對方,更不想讓對方了解自己。

  於是刻意的, 回避了對方的不少問題,也刻意的不去問對方。

  誰料如今竟然重遇了,還是自己的相親對象, 簡直是火星撞地球的概率。

  池謹軒十分震驚的看向那張曾經十分熟悉的臉,嘴唇微微顫抖道:「怎麼會是你?」

  初寒霖臉上的表情開始變的深沈,開口道:「這話應該我來問你?」

  說著,他握著池謹軒胳膊的手更加緊了。

  池謹軒下意識的皺眉,說道:「別動,疼……」

  初寒霖的心瞬間便是一揪,臉上的表情也和緩了些,從前他的小池就喜歡說這個字。

  從前只要他一說這個字,他的動作就會忍不住放緩。

  然而這次他卻沒有松手,而是強硬道:「現在知道疼了?我疼了五年!這五年你到底去哪兒了?說走就走為什麼連說都不說一聲?」

  池謹軒垂首不敢去看他,半天後才開口道:「我們只是那半年的關系而已……」

  初寒霖說道:「半年?誰跟你說的半年?」

  池謹軒道:「我拿著合同去的,難道不是半年?」

  初寒霖道:「半年只是雇傭半系!談戀愛無限期!你說分手就分手,我同意了嗎?不對,你也根本沒說分手,現在仍然在存續期間!不告而別就是你的錯!」

  池謹軒對這個強盜邏輯也是服氣了,他開口道:「你先放手,我真的疼。」

  初寒霖冷冷的笑了笑,放了手,卻轉身把門鎖了。

  池謹軒說道:「你鎖門幹什麼?瑞安先生,你別這樣,我們早已經不是當年的關系了。」

  初寒霖卻不理他,自顧自的問道:「你怎麼又改名叫雲叢霄了?」

  池謹軒道:「我不叫雲叢霄。」

  初寒霖道:「你兒子告訴……等等,你兒子?」

  池謹軒一聽他提到兒子,立即滿身變的戒備起來。

  難得的,他的眼神變的無比堅定,他轉身把池映秋抱到懷里,說道:「你別亂來,我兒子跟你沒有任何關系。」

  初寒霖卻是步步逼近,呼吸聲越來越急促的上前逼問道:「他是……我的?」

  池謹軒想都沒想便否認道:「怎麼可能?我如果懷了你的孩子,不可能一走了之。」

  初寒霖卻是不信的,難怪這孩子的眼睛和自己的眼睛那麼像。

  他剛剛還調侃了半天他的混血,敢情他就是自己的兒子?

  操我就是個大傻逼,自己兒子就在眼前卻不識。

  初寒霖看看大的,又看看小的,艱難的開口說道:「你給我……生了個孩子?」

  事情都到了如今這一步,池謹軒知道自己無法狡辯。

  若是自己再否認,怕是他會拉自己去做親子堅定。

  到時候,怕是自己根本無法抵禦初氏豪門的力量。

  他緊緊的摟著池映秋,說道:「瑞安先生,秋秋他是我的,就算您曾經提供過一半的基因,但他是我辛苦生下並養大的。不論如何,我都不會給你的,哪怕是死我也不會容許你搶走他。」

  初寒霖氣極,說道:「操誰他媽的要和你搶?給你給你,你想生幾個都行。但你能別走了嗎?你一走就是五年,我找了你五年。最後找到你老家賈家村,他們說你出車禍死了!我在家躺了五天了,我就是不信你會死。老天爺一定是聽到我哭了,才把你給我送回來的!」

  池映秋:……

  他忍不住想捂臉,你現在說這些廢話幹什麼?

  親上去啊!

  你追回來啊!

  然而池謹軒的重點卻也放到了自己出車禍死的事上了,他的眼神變的疑惑起來,皺眉問道:「你在說些什麼?誰告訴你我出車禍死了的?」

  初寒霖說道:「就你們村頭那個老太太。」

  池謹軒想了想,問道:「春婆婆?」

  初寒霖說道:「是的?她告訴我的,說你在和一個大老板出差的路上,出車禍死了,屍體都沒撈回來。」

  池謹軒:……

  池映秋:……

  誰這麼缺德啊?

  池映秋說道:「爸爸,為什麼有人要這樣說你?還有退租我們的房子,這些人都是什麼用意啊?」

  經過小秋秋的這麼一提醒,池謹軒瞬間就反應過來了。

  他皺眉道:「我想我大概知道為什麼會有我車禍死了的傳言了。」

  除了那想要隱瞞他有私生子事實的父母,不會有人這麼做。

  瞬間,他又對那對父母涼到了心底。

  池映秋大概也知道了,為什麼上一世初寒霖沒有找到爸爸。

  畢竟,誰會再花功夫,去找一個已經死了的人呢?

  池謹軒按了按太陽穴,對初寒霖說道:「瑞安先生,這件事我們兩個單獨解決可以嗎?」

  他不知道初家的人如果介入到這件事里,秋秋還會不會繼續呆在他身邊。

  和這樣一個豪門打官司,他沒有任何勝算。

  而且如果被家里知道他的孩子是初寒霖的,怕是又要逼著他結婚。

  初寒霖這會兒已經從突然見到池謹軒的震驚里回過神來了,只剩下了喜悅,開口說道:「我沒有其他家人,就一個爺爺,他一心一意想讓我娶你做老婆。要是我早知道我的相親對象是你,我還躲個什麼勁兒?不過小池,你得給我一個解釋,五年前為什麼說走就走?」

  池謹軒也不知道該怎麼對他解釋,只說道:「我只是休學半年,總得回來讀書的。」

  初寒霖又看了看他懷里的孩子,說道:「哦,讀書讀出來個孩子?」

  池謹軒解釋道:「我是回來以後才發現懷了秋秋,我總不能……打掉他,就生下來了。」

  初寒霖問道:「雲家同意你生下孩子?」

  池謹軒答道:「我也才剛回雲家兩個月,在這之前,我也不知道我是雲家走失的孩子。」

  初寒霖皺眉,問道:「什麼意思?」

  池謹軒臉色冰冷的說道:「跟你沒有關系。」

  他的事,不希望這個曾經的金主來插手,也並不想再和他有任何交集了。

  更不想讓人知道,自己曾和他那段不堪的過往。

  初寒霖心里不知道在盤算著什麼,又看向池謹軒,說道:「那你到底叫什麼?姚飛雙?小池?雲叢霄?」

  和他在一起半年,他竟連他真正的大名都不知道。

  池謹軒答道:「池謹軒。」

  初寒霖咕噥了一聲:「多好聽的名字,幹嘛非得叫別人的。」

  池謹軒看著初寒霖,心臟仍然因為剛剛的震驚而瘋狂的跳動著。

  初寒霖卻對他露出一口大白牙,說道:「咱倆商量個事兒唄?孩子我可以不要,但是我也有條件。」

  池謹軒看了他一眼,問道:「你想要什麼條件?」

  初寒霖說道:「繼續和我談戀愛。」

  池謹軒連想都沒想,便說道:「不可能,那您還是準備和我打官司!」

  初寒霖:……

  這臭脾氣還是和當年一樣,一句軟乎話也不會說。

  初寒霖說道:「你別,咱們再商量商量。小池,你不知道,當年你一走,我這心就像空了一塊。我這五年來都在想你,我非常非常想你。」

  池謹軒說道:「不是……瑞安先生,您是不是誤會了什麼?當年是您說要包養清純男大學生,我才過去面試的。半年給十萬,不給對方添任何麻煩。我做到了,你不能再對我死纏爛打。」

  初寒霖:……

  他氣極道:「我像是那中會包養清純男大學生的人嗎?當時我還納悶,你怎麼一上來就勾引我。敢情你就是沖著爬我床去的?」

  池謹軒不知道這當中出現了哪些誤會,但他覺得初寒霖在裝無辜。

  就憑他對自己的所做所為,會是個正經人?

  反正他是不信的,於是便開口道:「我面試的時候就是這麼說的,你不承認我也沒辦法。再說,你當時該做的都做了,如今再不認賬算什麼?而且我也沒收你的錢,本來我也只是為了利用你治療心理創傷的。留了三萬塊錢給你,算是對你的酬勞。」

  初寒霖捂著心口窩,疼的直想想掉眼淚,赤紅著一雙眼睛說道:「小池,你就這麼對我?我對你掏心掏肺一往情深,你就是為了利用我治病?」

  池謹軒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過分了,又找補了一句:「那……我謝謝你,當年確實麻煩你了。」

  初寒霖覺得自己心口又被紮了一刀,這個人他沒有心,為什麼總是戳了自己一刀又一刀。

  初寒霖說道:「難道那半年來我對你的溫柔呵護,就沒能喚起你一點半點對我的愛嗎?」

  池謹軒:……

  收起你的溫柔呵護!

  誰會對一個變態有愛?

  想到這里池謹軒的臉上便是一陣惱怒,說道:「誰對你有愛,你要是沒什麼事兒我就走了!既然你不想相親那再好不過了,反正我也不想結婚。以後我們就當作沒發生過以前那些事好嗎?搶孩子的話是不行的,打官司我也肯定會奉陪到底。」

  初寒霖眼巴巴的望著小池,瞬間覺得自己的記憶錯亂了。

  那個溫柔乖巧的小池,真的連半點喜歡自己都沒有嗎?

  被護在懷里的池映秋看看這個爹再看看那個爹,瞬間覺得這倆爹聊的牛頭不對馬嘴。

  還有,你們別忘了,你們的孩子還在這兒呢。

  雖然我是個意外,可我大小也是個崽。

  池映秋想了想,突然歪了歪腦袋開口說道:「爸爸,你不是說我另一個爸死了嗎?」

  初寒霖:卒。





第36章

  初家老爺子見池謹軒一直不出來, 也上樓找了上來。

  他就挺納悶兒,為什麼自家狗孫子突然就改變主意想相親了。

  不過這也是好事兒,雲家這個老二他挺喜歡的, 哪怕帶了個孩子。

  但是配自家狗孫子, 也算綽綽有余了。

  初寒霖找了五年初戀, 整個圈子里傳的沸沸揚揚, 名聲早就爛大街了。

  為了個男人這樣折騰, 老人家也挺嫌丟人的。

  現在別說有個帶孩子的能跟他,就算二婚他也是想考慮的。

  當然,狗孫子肯定不會同意就是了。

  他敲了敲門,問道:「寒霖, 怎麼回事?怎麼還鎖門了?」

  池謹軒一聽到初老爺子的聲音, 眼神立即開始變得緊張起來。

  初寒霖仿佛看透了他的心思, 輕聲笑道:「你放心,這件事我是絕對不會告訴我爺爺的。咱倆的事兒, 咱倆自己解決。」

  池謹軒開始頭疼,怎麼他的人生劇情就突然變迷幻了。

  自從雲家的人上門起, 他就覺得他的人生不是他自己的了。

  仿佛變成了, 另外一個人的人生。

  如今又重遇了瑞安先生, 他整個人就更不知道該如何處理。

  池謹軒本身就是逃避型人格, 除了池映秋, 他不想跟任何事計較。

  這其實也是一種變相的軟弱, 所以上一世,當池映秋不再需要他的時候, 他也沒有勇氣去把本該屬於自己的孩子搶回來。

  曾經也經歷過折磨,可是每一次他試圖去找孩子,都看到孩子與歐靜在一起快樂又滿足的笑容, 便一次次的開始退縮。

  更何況池映秋那個時候被歐靜溺愛著捧著,已經無法適應池謹軒較為嚴格的教育模式了。

  池謹軒樓著懷里的池映秋,說道:「可以,希望你說話算話。」

  池映秋在心里給池同志加油:強勢一點啊爸爸!那狗孫子就是個抖m,他愛你愛到卑微,你不虐白不虐啊!

  於是池映秋開口道:「要不然我爸爸就帶著寶寶遠走高飛!」

  初寒霖一聽立即卑微的跪了下來,說道:「別別別,咱們有話好商量,你別再說走就走了什麼都聽你的行了嗎?」

  池映秋心里竊喜一聲,心道池同志你可學著點兒!

  池謹軒也看出來了,當年那個強勢的瑞安先生大概是只紙老虎。

  他清了清嗓子,說道:「不走也行,你得……聽我的。」

  初寒霖膝行到池謹軒面前,抱住他的大腿,說道:「行,聽你的,聽你的還不行嗎?」

  這時開門的聲音傳來,初老爺子拿鑰匙打開門,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場影。

  自家卑微的狗孫子抱著雲家二少爺的大腿,一副舔狗的模樣。

  初瑞赟:???

  他皺眉收起鑰匙,問道:「怎麼回事?」

  初寒霖仍然抱著池謹軒的大腿,生怕他一言不合又跑了。

  一臉心虛的解釋道:「哦……那個,爺爺您不是想讓我相親嗎?我這不是在相了嗎?」

  老頭兒十分不解的指了指他,問道:「這樣……相?」

  初寒霖又解釋道:「那不是……雲家少爺不同意嗎?我得求著點兒啊!是不是啊爺爺?」

  初瑞赟按了按自己太陽穴,不知道自家狗孫子的轉變為什麼那麼大。

  他清了清嗓子,說道:「哪怕如此,你也要尊重別人的意見。相親是雙方互相的,不是你說同意就同意的。」

  初寒霖起身,嘿嘿笑道:「我知道我知道,我一定會征得雲家少爺同意的,您就放心爺爺。」

  初老一看自家孫子這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心下生疑,卻又不知道該如何去問。

  畢竟當著雲家二少爺的面,總不能問他是不是放下初戀的事。

  不過有了初老爺子的打斷,兩人之間的氛圍終於不像剛剛那麼緊張了。

  初老爺子讓廚房準備了豐盛的午飯,還特意做了池映秋最愛吃的紅燒雞翅以及紅燒肉。

  小胖紙無肉不歡,只是後期為了保持身材,他才開始控制的。

  好在他也不算易胖體質,只要注意鍛煉,就不會過胖。

  吃飯的時候,初寒霖十分貼心的幫他扶了扶椅子,眼中的熱切簡直要溢出來了。

  初老爺子看在眼里,心里開始泛起狐疑。

  這麼輕易的就相中了?

  誠然雲家這位二少爺長的的確非常漂亮,也是個性子很好的孩子。

  但一直執著了那麼久的寒霖,就這麼改變了心意?

  初老爺子倒也沒有試探什麼,只是熱情的招呼著池謹軒,說道:「千萬別客氣,也別聽寒霖瞎說。今天爺爺請你過來,也不是為了給他相親的。爺爺剛剛說的話,你多考慮考慮。」

  初寒霖疑惑的擡起頭來,問道:「考慮?考慮什麼?」

  初瑞赟冷哼了一聲,說道:「考慮給我當幹孫子,誰讓你這麼不爭氣。」

  他其實也有想借這件事刺激刺激初寒霖的意思,讓他自己也有點危機意識。

  有了幹孫子,那初老的注意力可就不在他一個人身上了。

  誰料初寒霖卻是眼睛一亮,說道:「好啊!爺爺您有眼光,我看雲二少爺就很適合。而且他還買一送一,您不是喜歡重孫嗎?這回好了,白撿一個。」

  初寒霖:……

  他這狗孫子到底是隨誰?

  心也忒大了點兒。

  然而池謹軒卻是艱難的笑了笑,說道:「初老您真是愛開玩笑……」

  此時此刻,他早已沒有了來時要與初老說清楚的氣勢。

  一頓飯吃的也是食不知味。

  飯後初老借口考教池映秋的學問,便把他們叫去了書房。

  老人家年紀大了,都有一種說教的習慣。

  池謹軒便跟在小秋秋的身後,打算一起進書房。

  卻被初寒霖拉住,說道:「雲二少啊!我這邊有幅世界名畫,不如一起來鑒賞鑒賞?」

  池謹軒皺眉,說道:「不必了?」

  池映秋想了想,卻是甜甜一笑,說道:「爸爸你去!我一個人沒關系的!我要和爺爺下棋!」

  狗子爹我只能幫你到這兒了,剩下的你自己把握機會。

  池謹軒皺眉看了一眼池映秋,心道你個臭寶寶,又在打什麼鬼主意?

  初寒霖拉著池謹軒的胳膊,說道:「走!就在樓上的書畫室。」

  初家的豪宅非常大,主建築還是早年初家買下的英式洋樓,後期又圍著洋樓蓋了不少附屬建築。

  那個書畫室,就是位於後院三樓的一處專門用於存放古董字畫的地方。

  池謹軒知道他與初寒霖的事,肯定是要解決的。

  但他不想單獨和他呆在一個房間,走到後院後便不往前走了,只說道:「你把畫拿出來!我不想進去。」

  初寒霖:……

  剛剛腦補了一切的初寒霖瞬間夢碎,清了清嗓子,說道:「那好,我去拿,你在涼亭那兒等著。」

  池謹軒轉身去了涼亭,剛好那涼亭就在前院一樓的書房後面的小遠處。

  這會兒老爺子正和池映秋拿了個棋盤,有模有樣的在下棋。

  老爺子還樂呵呵的教著小朋友:「這叫禁入點,是不能落子的。這個區域是陷阱,千萬不能進,進去就死定啦……」

  池映秋軟綿綿的應著,倒是一副和樂美好的模樣。

  片刻後,老爺子大概是覺得教的差不多了,就要和小家夥來一盤。

  本來就是報著教導的心思,到時候讓著小朋友,讓他吃自己幾顆子。

  結果沒走幾步,初老爺子突然發現,小子不簡單。

  這會兒剛好初寒霖回來了,池謹軒也就沒再欣賞,轉身去了涼亭。

  初寒霖把那幅畫展開,對他笑了笑,說道:「還記得這幅畫嗎?」

  池謹軒一見到這幅畫心里就是一哆嗦,那是他的失身畫。

  什麼失身不失身,倒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

  重要的是他第一次是在這幅畫的見證下進行的,因為那天初寒霖帶他去一個拍賣會。

  拍賣會上有很多名貴字畫,但其中不少看上去就是仿作或是造假之作。

  唯有這幅,池謹軒第一眼便看上了。

  當時初寒霖還調侃他,你倒是有眼光,看上一個就是最貴的。

  最後初寒霖花七百萬拍下了那幅畫,當場便送給了他。

  池謹軒是惶恐的,他從來沒想過,有人竟然出手就是七百萬。

  不過他也沒有想過接受,只是當時接了過來,走的時候又給他留下了。

  當時還是瑞安先生的初寒霖對他說:「別以為我不敢睡你,我只是找個合適的機會。今天這個機會就挺不錯的,這幅畫就是我們的見證。」

  然而那幅畫畫的是天橋圍嬉圖,上百人在天橋圍觀雜耍。

  這是池謹軒第一個心理陰影的開始,他覺得自己的第一次仿佛被一百多個人圍觀了。

  這他娘的就算了,金主還讓他把畫掛在床頭,當做紀念。

  他就覺得這個人很變態,卻又不敢反抗。

  然而此刻對面的初寒霖卻是飽含深情的說道:「這是我們在一起的第一個見證,我現在把它還給你,你可以收下嗎?」

  池謹軒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他艱難的說道:「不必了。」

  初寒霖樂呵呵的笑著,把畫卷好塞進了池謹軒的手里,說道:「你是不是不好意思收?別不好意思,這個當初就是送給你的,本來就該屬於你。」

  池謹軒終於難得的急眼了,怒聲道:「我說了不必了就是不必了,你能不能不要總是自作主張?」

  初寒霖呆立在當場,不知道小男朋友為什麼說著說著就急眼了。

  然而前院此刻卻傳來初老爺子一陣喜極而泣的感嘆:「叢霄啊!你快來,快過來一趟啊!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第37章

  池謹軒不再理會初寒霖, 轉身去了前院。

  而初寒霖則一臉懵的呆立在那里,不知道自己哪里錯了。

  池映秋知道他的狗爹廢物,沒想到廢物成這樣。

  明明剛剛出門的時候爸爸還是高高興興的, 這會兒就氣了個臉紅脖子粗了, 不知道他又搞了什麼騷操作。

  好在池謹軒沒有帶著情緒過來, 還對他強笑了笑。

  他一進門, 初老爺子便一臉興奮道:「哎呀叢霄啊!你有沒有發現, 我們秋秋是個小天才?」

  池謹軒問道:「小天才?什麼小天才?」

  初瑞赟指著他們正在下的一盤棋,說道:「他平常是不是在學圍棋?」

  池謹軒點了點頭,說道:「是在學,一周三節課, 學著玩兒的。」

  初瑞赟道:「哎呀這就對了!這孩子真的太有天賦了!我剛剛和他下了幾局, 這孩子竟然寸步不讓。一開始我大意, 竟還輸給他一局。謹軒,這孩子了不起, 可以在這方面培養一下啊!」

  池謹軒其實也不知道該怎麼和初老解釋,因為秋秋最近表現出了很多各方面的才華。

  其中包括背詩, 識字, 唱歌, 表演, 如今還多了圍棋。

  他清了清嗓子, 說道:「初老, 圍棋他其實……表現的並不是特別突出,不如您再考考他別的?」

  初瑞赟十分不可思議的問道:「就這樣還不是特別突出?那什麼樣才是特別突出?」

  池謹軒笑了笑, 說道:「不如您再教他寫寫字?」

  初瑞赟不信邪,一個四歲的寶寶,會寫幾個字的確是優秀的。

  但跟他這圍棋的天賦, 真的沒法比。

  於是初瑞赟問池映秋:「爺爺教你……寫寫字?」

  十五分鐘後,初瑞赟說道:「是爺爺錯了,的確,寶寶可以考慮考慮朝文學這一方面發展。」

  池謹軒無奈的看著池映秋剛剛寫的那首歪七扭八的小詩,說道:「您擡舉他了,可能是我平常總是做家教寫教案,他跟著耳濡目染學的比較多。但還真沒到天才的地步,倒是他現在喜歡的,我感覺還挺有天賦的。」

  初瑞赟問道:「哦?不知道是什麼?」

  池謹軒答道:「是演戲,他正跟著謝渠導演拍電視劇。」

  初瑞赟一聽,立即說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我就說,這孩子總是看著早慧,竟然是開闊過眼界的。那個叫謝渠的青年導演我也知道,他也拍過一些厚重的歷史劇。我覺得是個挺有天賦的導演,至少沒有唯利是圖的浮躁。」

  池謹軒尷尬的跟著打著哈哈,卻仿佛如坐針氈。

  他擡頭看了看天色,說道:「初老,今天不早了,我和秋秋也叨擾了一整天,今天不如就先到這里?」

  然而初瑞赟卻是十分不舍,他眼饞的看著一臉笑瞇瞇站在那里的池映秋,說道:「也沒有特別晚?」

  池謹軒清了清嗓子,說道:「爺爺說,讓我們不要留晚餐,我怕回去晚了,爺爺他老人家會生氣。」

  是了,難怪雲家的老頭兒那麼舍不得這兩父子。

  一般的人家,生了私生子的子女,都是不受寵的。

  秋秋這樣優秀,如果生在他家,他肯定是往死里寵。

  哪怕是有萬般不舍,初瑞赟也只能送他們回去了。

  他有心想收他為幹孫子的心卻更加堅定了,直接說道:「我親自送你們回去!今天晚上,說不定還能討雲老哥一杯酒喝。」

  池謹軒快頭疼死了,他怎麼就招惹了初家這對祖孫呢?

  好在初家的管家及時進來小聲說了一件事,大概是初家生意上的大事,初瑞赟才放棄了送他們回去的想法。

  然而當他們上車以後,卻看到了開車的初寒霖。

  池謹軒要氣死了,開口道:「你還有完沒完了?」

  初寒霖對他嘿嘿一笑,露出一口白森森的整潔牙齒,說道:「小池,我送你和寶寶回家。」

  池謹軒道:「不是有司機嗎?就不勞您大駕了。」

  初寒霖發動了車子,說道:「我就送你們回去,又不幹什麼。還有那幅畫,你要是不喜歡,我就送給雲家的老爺子。你爸媽就別想了,他倆怎麼沒心肝似的?」

  池映秋:……

  雖然他這狗爹是狗了點,但是眼睛倒是看得清楚。

  然而池謹軒的重點卻不在這里,他一臉慌張道:「你別把它送給爺爺!你把那畫給我!我收下了。」

  初寒霖回頭看了他一眼,奇道:「真的啊?行,本來就是給你的,七百萬買來的呢。」

  池映秋:……

  不是,池同志,你上輩子怎麼想的?

  一個對你如此大方的人,你說放棄就放棄了?

  好!

  池同志其實是個對金錢沒有太多執念的人,他很隨遇而安。

  如果生在富貴人家,也是個無欲無求的異類。

  雖然走失到了普通的教師家庭,倒是讓他過了十幾年被父母珍愛的日子。

  說起來,可能比在雲家,過的還好一些。

  前面的初寒霖把一個禮盒遞了回來,說道:「給,我讓人重新裝裱了一下,它的收藏價值還是很高的。」

  如願把定情信物送出去的初寒霖一臉的高興,完全沒注意到媳婦越來越黑的臉。

  池映秋總覺得池同志對狗爹態度不太對,哪怕他們之前的關系不太正常,如今重新見面,也沒有必要這樣避之如虎狼?

  虎狼?

  池映秋突然就想到了一件事,池同志好像過於純情了些。

  雖然他生了自己,也曾因為一些事情而做過一些過激的事。

  但是平常在看到一些電視劇里的接吻鏡頭時,他都刻意的把電視調到別的頻道。

  該不會是因為狗爹那個時候不太做人,所以給池同志搞出心理陰影了?

  雖然只是個猜測,但他轉頭看向池謹軒時,果然在他的臉上看到了寫滿的抗拒。

  這回池映秋知道自己猜的沒錯了,那就沒辦法了,狗爹怕是要狗帶。

  上車後池映秋沒能抵抗住睡意,睡著了。

  所以下車的時候他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初寒霖強行把他從池謹軒的懷里接過他,把他抱下了車。

  池謹軒不想給,但初寒霖很不要臉的說:「說什麼也是我的種,你不給我也就算了,給我抱抱總行?」

  池謹軒知道這個人向來不講道理,也懶得和他爭執,只得由著他抱著寶寶。

  進門的時候,竟好巧不巧的剛好碰到了雲仲坤夫婦。

  晚上他們要去參加一個宴會,打扮的十分莊重。

  池謹軒見到他們也不好不打招呼,只得禮貌的向他們點了點頭。

  他現在仍然不習慣叫他們爸媽,在他的心目中,他的爸媽只有池老師和岳老師。

  雲仲坤剛要開口教訓池謹軒,歐靜突然拽了拽他的袖子。

  擡頭便看到初家那位久不露面的少爺,竟然親自抱著池映秋過來了。

  雲仲坤的臉上立即堆上了笑意,說道:「這不是寒霖嗎?今天不忙了?怎麼親自過來了?」

  初寒霖人高馬大往那兒一站,整個人就很有壓迫感。

  他樂呵呵的開口道:「這不是我爺爺的貴客,吩咐讓我親自送回來,我也沒有辦法啊!」

  雲仲坤並不是知道池謹軒今天去了初家的事,他也沒想到這小子能得了初老爺子的青眼。

  眼看著聯姻又重新燃起了希望,他立即裝模作樣的對池謹軒說道:「既然如此,你就好好招待一下初少爺,別怠慢了人家。」

  初寒霖再次樂呵呵的說道:「別呀!我可不敢,我爺爺可吩咐了,讓我對待雲二少爺像對待他一樣敬重。咱也不知道為什麼,咱也不敢問。不知道為什麼我爺爺非得視雲家二少爺為知己,非得和他八拜結交。」

  池謹軒:……

  終於醒了的池映秋:???

  池謹軒一臉無語的看向他,初寒霖卻連臉皮都不帶紅一下的,繼續裝模作樣的說道:「您說我敢讓我爺爺招待我嗎?」

  池謹軒:……

  池映秋:???

  他現在終於知道為什麼初老爺子一直叫他這個爹為狗孫子了,狗還是他狗,天底下的狗都沒他狗。

  對面的雲仲坤臉色一陣青白,吞吞吐吐的說道:「啊……這個,雲老爺子……真是……愛好……奇特啊?」

  初寒霖自嘲道:「可不是嘛!我這也是一肚子意見,可我爺爺還說了,要是我再敢忤逆他,就要認了雲家二少爺做幹孫子。到時候我這個親孫子都得靠邊兒站,我哪還敢再多說半句?」

  雲仲坤陪著笑臉道:「那既然如此,初少爺就進去坐坐!那個……我和內人還有事,就沒辦法陪著了。」

  初寒霖道:「您二位忙去!我還得親自將爺爺的貴客送回院子,再回了老太爺,才能算完成任務了。說起來,我這馬仔當的也是不容易。」

  雲仲坤夫婦臉色異常難看的上車離開了,留下一堆汽車尾氣。

  待尾氣散後,池映秋十分開心的摟住了初寒霖的脖子,叭唧親了他一口。

  這個吻還把初寒霖給親怔楞了,他呆呆的站在那里,問道:「寶貝兒為什麼親我?」

  池映秋對他說道:「我覺得剛剛你在保護爸爸,你特別了不起!」

  初寒霖抱著秋秋傻笑道:「那我以後一直保護你們好不好?」

  池映秋搖了搖頭,說道:「不好。」

  初寒霖問道:「為什麼?」

  池映秋說道:「你又不是我爸爸。」

  初寒霖覺得自己的胸口被插了一刀,他辯解道:「我是你爸爸,不信你問你爸。」

  池映秋歪了歪小腦袋,說道:「那你是死了又活過來了嗎?」

  噗嗤噗嗤又被插了兩刀的初寒霖:……

  這個點到底還能不能過去了?

  不能跟小孩子一般見識。

  他回頭去看池謹軒,竟見他忍不住笑了笑。

  心里覺得能逗小池一笑,也挺好。





第38章

  傻狗爹根本沒意識到, 池映秋說的是「你」已經死了。

  這個你,就是變向的承認了他的身份。

  初寒霖抱著池映秋把他們送回了自己的院子,並打量著院子里的情況。

  轉了一圈後才開口道:「你這里的條件不行啊!過於簡陋了些吧?」

  池映秋心道, 跟你那里是沒法比, 但這已經是爸爸在雲家最好的境遇了。

  池謹軒說道:「雲家都是老宅, 都這樣, 這樣已經很好了。」

  初寒霖拿起那幅畫, 說道:「來來來,我幫你把畫掛起來吧!」

  池謹軒一聽,立即一把將畫搶了過來,說道:「不用了, 這個我自己處理吧!」

  初寒霖看著他繃起的一張小臉兒里面還透著紅暈, 奇道:「怎麼還害羞了?」

  池謹軒頭疼的看向初寒霖, 不是很明白那人的腦回路。

  好在他只給自己送回了一幅畫,而不是別的東西。

  一想到那些烏七八糟的東西, 池謹軒的臉更紅了,開口道:「你還不走?」

  這逐客令下的, 讓初寒霖心拔涼拔涼的。

  池映秋看著他們的互動也覺得挺好玩兒, 不知道狗爹當年對爸爸幹了什麼, 讓他這樣抗拒, 甚至連和他呼吸同一片空氣都覺得局促。

  初寒霖也不敢強留, 他怕一不小心, 小媳婦又跑了。

  上次他找了五年,再跑還不知道能不能找回來。

  於是對他笑了笑, 說道:「那我們……下次再見。」

  池謹軒說道:「謝謝,下次見。」

  這會兒他心里有點亂七八糟,必須要消化一下。

  送走了初寒霖, 池謹軒有些無力的站在客廳里,半天沒回過神來。

  池映秋看到他這個樣了非常心疼,上前抱著他的大腿說道:「爸爸,你在玩123木頭人嗎?」

  池謹軒笑著將自家兒子抱了起來,說道:「沒有,爸爸只是在想事情?」

  池映秋問道:「爸爸你是在想什麼呀?」

  池謹軒答道:「爸爸是在想……秋秋新劇本的事。」

  其實他是在想當年的事,當年他和瑞安在一起的那半年,被對方掌控欲壓迫加支配的半年。

  但畢竟對方是金主,不論他怎麼要求,自己都會照做。

  甚至有一次,他帶自己去北部的冰雪小鎮度假,讓自己在雪地里……

  一想到這些,池謹軒就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現在想想,那半年確實把自己的心理創傷治好了,卻又增加了新的心理創傷。

  池謹軒苦笑了一聲,自己這樣不行,這樣脆弱,怎麼保護寶寶?

  於是他收起了那些思緒,轉頭對池映秋說道:「爸爸明天帶你去你小顧哥哥的公司看看吧?說不定現在,已經有適合你的劇本了。」

  池映秋點了點頭,他不知道爸爸身上發生過什麼。

  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對他的人生指手劃腳。

  如果當年真的是狗爹不做人,自己也是絕對不會原諒他的。

  不論如何,池同志都是自己最重要的人。

  然而今天初寒霖親自送池謹軒回來的事,卻還是在雲家傳開了。

  大伯母穿著一身旗袍剛一進家門,就聽到院子里的傭人在談論這件事。

  大伯母聽了一耳朵,說道:「老二早就打著聯姻的主意了,真的是阿貓阿狗都拿去聯姻了。他們那個老二,除了長了張妖精似的臉,哪一點能配得上初家?呵,還帶了個小拖油瓶。初家這樣的人家,自然有更好的門第願意攀附。」

  女傭笑呵呵的問道:「大太太是在說您的娘家侄女嗎?聽說表小姐剛從國外回來,還是個超模呢?要是能跟初家攀上親家,那對大太太您來說可真是好事一樁了。」

  大伯母一聽,竟然覺得確實是個不錯的主意。

  她眨了眨眼睛,笑道:「你在瞎說什麼呢?我們倩倩才剛滿二十歲,還沒想過要結婚呢。」

  女傭一臉的諂媚:「哎,大太太您這就不懂了。男人誰不喜歡嫩生的?隔壁那個今年二十三,兒子都生了,怎麼跟我們表小姐比?」

  大伯母一臉的洋洋自得,說道:「那倒是,我們倩倩人漂亮又年輕,還是超模,怎麼可能會有人不喜歡?」

  想到這里,她立即進了房間,給正在參加某個拍賣會的雲伯乾打了個電話。

  雲伯乾有點不耐煩的說道:「怎麼這個時候給我打電話?我這邊正忙著呢!」

  大伯母難得的沒有惱怒,開口道:「我有個主意,可能能在二房贏回一程來。」

  說著女人便把她的想法告訴了雲伯乾,並表示自己的侄女真的非常漂亮。

  雲伯乾想了想,也答應了。

  主要還是雲家的孩子太多了,和初家不一樣。

  初家三代單傳,傳到初寒霖這里,仍然只有他自己。

  如果他老婆娘家侄女真能嫁給初寒霖,那對自己的助益無疑是巨大的。

  老二從一開始就一直在他這里搶東搶西,如今他也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十幾年前如果不是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在工作上出現失誤,也不會便宜了他。

  老二那點本事,自己是知道的。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那幾年自己簡直像被什麼東西附了體。

  如果不是因為他實在不信什麼鬼鬼神神的,還真想找人算一算。

  好在,後面他做事小心又謹慎,兩個兒子也可以幫著打理生意了,才總算保住了一半的執行總裁的位置。

  如今雲家的生意,由兄弟倆各自負責,由老太爺總執行。

  最後總裁的位置花落誰家,還真不好說。

  老爺子這麼一把年紀不肯退,大概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吧!

  於是對自家老婆說道:「嗯,這件事你去安排吧!」

  大伯母掛斷電話以後,臉上露出喜色,隨即又打了個電話。

  電話接通後她一臉溫柔的說道:「倩倩呀!我是大姨啊!有空來大姨家里坐坐?」

  池謹軒卻是兩耳不聞窗外事,先是給池映秋安排了兩節課,又去廚房給他包了小餛飩。

  包完以後又給雲叢霽打了個電話,問他要不要回來一起吃。

  已經連續好幾天沒住家里的雲叢霽一聽有弟弟親手包的小餛飩,立即說道:「好,等著我回來再煮。」

  池謹軒挺無奈,總覺得自己這個大哥就像小孩子一樣。

  也只有在做飯的時候,他能暫時忘了自己和初寒霖還有一樁孽債沒有了。

  然而這時,初寒霖給他發了條信息:小池池,我到家了,麼麼噠~

  池謹軒:……

  他差點把剛包好的一托盤餛飩扣到地上。

  好在很快雲叢霽就到家了,還親自進了廚房。

  最近雲家負責廚房的傭人們也奇了怪了,這位剛剛回來的二少爺天天親自給孩子煮吃的也就算了,為什麼大少爺也開始往廚房里鉆了?

  而且難得見嚴肅正經的二房大少爺一臉輕松的說說笑笑,眼中滿是溫柔之色。

  年輕一點的小保姆都在一旁小聲的切切察察,偶爾能聽到她們說的一句:「是弟控吧?」

  弟控本控上前對池謹軒說道:「軒軒,煮好了嗎?我來幫忙了。」

  池謹軒正把小餛飩煮進鍋里,沸水翻滾出白色的濃湯,里面還煮著一把小清菜。

  他一邊輕輕翻攪著,一邊說道:「馬上就好了,哥你離遠一點,小心別燙到。」

  這種感覺讓雲叢霽感覺非常溫暖,從小到大,媽媽從未做過一頓飯給他吃。

  他並不責怪媽媽,知道媽媽不是個安於竈台的女人。

  再說家里那麼多保姆傭人,也不需要她來親自做飯菜。

  可是這種感覺卻是雲叢霽一直以來非常渴望的,哪怕生於豪門,他也仍然非常憧憬普通家庭的居家溫暖。

  冷冰冰的雲家,一直以來都讓他覺得少了點什麼。

  軒軒的到來,讓他嘗到了家的溫暖。

  很快,池謹軒煮好了小餛飩,還切了點自己昨天泡好的小鹹菜。

  秋秋喜歡在餛飩里加根香腸,池謹軒也放到鍋里給他煮了一下。

  他們院子的女傭立即上前來,想要幫忙把飯菜端過去。

  然而雲叢霽卻是從池謹軒的手上接過了托盤,說道:「我來我來,我還帶了點周記的小吃,也是你小時候最愛吃的。」

  池謹軒也沒拒絕,便把托盤交給了他。

  三人一起回到了池謹軒的院子,池映秋剛好下課了。

  他一臉生無可戀的表情,想著什麼時候能讓爸爸把自己的課停了。

  幼兒園的課程真的太無聊了,幼兒園老師真的太……可怕了。

  如果自己真的是個寶寶,可能會覺得阿姨溫溫柔柔好喜歡。

  但他四歲的身體里住了個二十歲的靈魂,天天看到一群同樣二十多歲的女生對他溫柔的甜笑:「寶寶快看,這個是8哦!8長的像什麼?像不像……糖葫蘆?」

  池映秋:……我覺得它像兩個蛋蛋。

  但是他不能這麼說,這樣說的話老師會覺得他像個小流氓。

  小流氓撲進爸爸懷里,說道:「爸爸,寶寶不想上課,寶寶只想躺著。」

  池謹軒:「不行,課還是要上的,不能躺著。」

  他就知道結果會是這樣,這也是上一世他被歐靜攏在身邊的原因之一。

  爸爸是個嚴格的爸爸,課是一定要上的。

  既然如此,那就乖乖上吧!

  好在,也不是所有的課都無聊,比如國畫課和舞蹈課就挺有趣的。

  雲叢霽把食物擺好,還把自己帶來的一個禮盒放到了他的沙發上,說道:「下個月爺爺生日,也可以讓秋秋給爺爺唱唱歌什麼的。」

  畢竟大伯母那邊兩個孫子,都準備了他們的拿手節目。

  而且每年老爺子祝壽,都是被兩個孩子奪去了風頭。

  這次有了小秋秋,相信秋秋也能讓他們刮目相看的。





第39章

  然而回到初家的初寒霖卻是徹夜難眠了, 既高興又興奮。

  他把自己關進拳擊室里,打了整整兩個小時的拳。

  期間有兩個重要的視頻會議接進來,都被他給拒了。

  初老爺子不得不再次披上戰甲, 替孫子開了兩個會。

  結果不服老不行, 這些年有孫子管理家族企業, 他已經處於退休狀態。

  就是這狗孫子有時候掉鏈子, 玩消極怠工那一套。

  不過他也不是經常這麼搞, 只有在找他小男朋友的時候才會跑的沒影。

  他已經好久沒鬧著去找男朋友了,今天這又是怎麼了?

  初寒霖還是很擔心孫子的,便又拿鑰匙打開了拳室的門。

  然而他一開門,沈浸在喜悅里的初寒霖卻嚇了一跳, 沙袋直接沖著面門砸了過來。

  初寒霖來不及躲閃, 沙帶砸到了鼻子上。

  他鼻子一酸, 眼淚幾乎要掉下來了。

  人高馬大的狗孫子就這麼被沙袋給KO了,還四仰八叉的倒在了地上。

  初瑞赟想假裝自己沒來過, 卻被初寒霖叫住:「爺爺,我是您親孫子吧?」

  初瑞赟擡起的腳又收了回來, 說道:「錯不了, 你出生的時候跟你爸長的一模一樣。」

  初寒霖坐起身, 蹭了蹭鼻子, 好在沒流血, 說道:「是, 血緣這個東西錯不了。」

  說著他還樂了樂,說道:「爺爺, 你覺得雲家二少那個孩子怎麼樣?」

  初瑞赟盤腿坐到了自家狗孫子身邊,說道:「好啊!那是真的好,恨不得搶過來。但是人家肯定不給, 雲家那老頭也不會同意的。」

  初寒霖說道:「那我把雲家老二娶回家不就行了?娶大送小,不就歸我們了?」

  初瑞赟點了點他的額頭,說道:「你想的美吧!他要是想結婚,還會巴巴的跑來跟我解釋?人家是要考研的!而且我都打聽了,人家可不跟你似的是個學渣,他是臨江大學數學院院長的得意門生。就你還想娶人家,做夢去吧你!」

  說著初瑞赟恨鐵不成鋼的起身,轉身就要下樓。

  初寒霖沖著爺爺嚷嚷道:「要是我能追到手呢?」

  初瑞赟道:「那爺爺給他初氏集團百分之十的股份做聘禮,父子倆一人百分之五!」

  臨下樓還是咕噥道:「做你的春秋大夢。」

  初寒霖心道自己可能真的在做夢,否則為什麼找了五年找不到,突然就出現了?

  出現就算了,他還給自己生了個兒子。

  雖然他不承認,可是血緣這個東西就是很神奇,怎麼都掩蓋不住。

  就是不知道為什麼,小池池對他總是愛搭不理的,還特別不耐煩,這到底是為什麼?

  從前他可是乖巧又溫馴,讓幹什麼就幹什麼。

  對他俯首帖耳,還把他的生活料理的非常舒適溫暖。

  給他準備一日三餐,還幫他手洗內褲襪子。

  做的小餛飩是一絕,還有各種湯粥,簡直是神仙日子。

  如今的小池卻仿佛換了一個人,雖然他從前脾氣也不太好,現在仿佛變的更強勢了。

  重點是,對他冷漠的還不如一個陌生人。

  而且他是臨江大學的高材生嗎?

  從前他怎麼從來沒對自己提起過?

  初寒霖越琢磨越覺得小池的身上有很多秘密,但是對方又刻意隱瞞著不說。

  他忍不住開始想調查他,為什麼他明明是雲家的二少爺,坊間卻沒有他的任何傳聞。

  而且他去給自己當情人,雲家又怎麼充許?

  他生下孩子,雲家又怎麼會同意?

  他又怎麼會有一個偏僻的老家,賈家村所傳言的死訊,又到底是什麼意思?

  初寒霖終於忍不住後背起了一層冷汗,他忍不住站起身,要去查查這一切的相關。

  池映秋倒是也沒把這件事放到心上,昨晚吃完飯後他便早早的睡了。

  反正對於他這個四歲的寶寶來說,只要扮好豬,他就能一邊泡茶一邊吃老虎。

  第二天池謹軒讓人開來了保姆車,帶著池映秋一起去了顧西堯的公司。

  顧西堯的公司直接叫顧西堯工作室,他出道以後沒有簽別的經紀約,一直用的自己的工作室。

  可以猜測,顧西堯應該是有背景的。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圈內一直查不到他的背景資料。

  可能是他因為某些原因而刻意隱瞞了,畢竟身份特殊,也是可以理解的。

  讓池映秋意外的是,顧西堯的工作室竟然就在雲家的雲端集團附近。

  這邊可是市中心,寸土寸金的地方。

  這更加佐證了,顧西堯家族的鼎盛。

  不過這都跟池映秋沒什麼關系,他在工作人員的帶領下,進入了顧西堯工作室的內部。

  里面的環境也很優雅漂亮,不像個娛樂公司,倒像是個世外桃源。

  今天跟他一起來的工作人員還挺多,大伯貼心的給他選了合適的經紀人和助理。

  池謹軒牽著他的手,被顧西堯工作室的前台請進了一間休息室里。

  女助理端了幾杯飲品過來,十分有禮貌的對他們笑了笑,說道:「西堯正在拍寫真集,呆會兒就能親自下來接待你們。」

  池謹軒道了謝,正小聲的和池映秋的經紀人商量著什麼。

  池映秋則好奇的打量著此處,感覺還挺不錯的。

  很快便聽到門外傳來腳步聲,顧西堯的聲音也傳來:「他們已經到了是嗎?」

  助理應了一聲,說道:「對,正在里面等候。」

  顧西堯推開門,便看到池映秋正在研究桌子上的一個小擺件。

  一見他進來了,立即假裝無事發生,收回手並對他綻放了一個無比甜美的笑容。

  看得出,顧西堯的寶寶恐懼癥還沒好。

  他對池映秋笑了笑,又十分禮貌的對池謹軒點了點頭,說道:「您過來了。」

  池謹軒起身,應道:「嗯,之前的合同我簽了,給你送過來。」

  顧西堯點頭,接過了他遞上來的文件袋,說道:「如果您還有什麼問題,可以盡管和我說,我會盡量滿足的。」

  池映秋觀察著顧西堯的舉手投足,他的每一個動作,簡直都像是標尺量過的。

  這大概就是造星工廠花大精力造出來的新星吧!

  他身上所附加的設定太多,池映秋總覺得他活的有點累。

  不過這是別人的人生,容不得他指手劃腳。

  雖然他活的的確有點累,但他人生的高光時刻也不是誰都能比得上的。

  池謹軒說道:「現在有適合秋秋的劇本嗎?我看得出他對這一行非常熱愛,如果有的話,可以給他試試。」

  池映秋的眼睛bling便亮了起來,擡頭看向顧西堯。

  顧西堯略一思索,說道:「有是有,但是可能會比較辛苦。」

  池映秋立即說道:「辛苦沒關系,有戲拍就好!」

  由於他這話說的過於急切了些,以至於讓顧西堯覺得這孩子突然有點……不太像孩子?

  然而下一秒,池映秋立即意識到了自己的問題,背起小手一本正經道:「人生是先甜後苦,還是先苦後甜,這是個問題!」

  眾人。

  一陣轟笑從房間里傳來,大家都被萌娃這小大人的假模假式給逗樂了。

  池映秋卻暗地里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好險好險。

  顧西堯的眼神好嚇人,萬一他透過現象看本質,看出了自己是重生的怎麼辦?

  好在顧西堯沒有過多的把注意力放到他身上,重新看向池謹軒道:「既然寶寶不怕辛苦,那的確有一個非常合適的劇本。不是甜劇,也不是偶像劇,是一個正劇。而且還是比較深沈的歷史劇,不知道您能不能接受?」

  池謹軒想了想,說道:「那就先把劇本拿來看一下吧?如果大家都覺得合適的話,可以幫秋秋接下來。」

  顧西堯點了點頭,便吩咐助理去拿劇本了。

  直到劇本拿了過來,池映秋的眼睛才是一亮,這不正是當年他失之交臂的那本嗎?

  劇本的名字叫,《醜》。

  京劇里的醜。

  京劇里的角色有生旦凈末醜,這部劇演的就是醜。

  池映秋要演的,就是一代名醜蘇九笑的幼年。

  這何止是正劇,簡直是正劇里的正劇。

  但是這部劇卻非常非常的可惜,最後並沒有拍出來。

  因為找不到合適的小演員,這部劇對小演員的要求太高了。

  它不像《風劍山莊》,要演技,但沒演技也行。

  只要導演牛逼,只要配音厲害,只要後期剪輯過硬,也能拼湊出完整的劇情。

  《醜》卻不一樣,它要考驗的正是演技。

  然而非常可惜,這部劇的編劇拿著劇本找上他,希望他能出演的時候,卻被歐靜直接否決了。

  原因是這部劇幾乎沒什麼錢,快跟白打工差不多了。

  《風劍山莊》不到二十場戲,給了他八萬塊。

  《醜》他要演前面的十一集,大大小小三四十場戲,開價卻只有五萬塊。

  當然,這也不能怪制作方,他們實在太窮了。

  當然,《醜》沒拍成,根本原因不是池映秋沒接這部戲,而是沒找到合適的導演。

  一開始的導演接下了,卻因為一些很現實的原因又離開了。

  而池映秋接拍了一部偶像劇,演男女主的兒子,那部劇又是一炮而紅。

  為他以後的小童星之路,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然而這一世的池映秋卻牢牢的抓住了這個劇本,急不可待的開口道:「我要演我要演,寶寶要演小醜!小醜最可愛了。」

  眾人:……

  小醜可愛嗎?

  而終於開始正式步入工作章程的初寒霖,卻又接到了一通爺爺的電話。

  他一臉莫名奇妙道:「相親?怎麼又相親?我不是說了,我決定去追雲家的二少爺了嗎?」





第40章

  初瑞赟道:「這也是沒有辦法啊!介紹人是我一個老朋友, 總得給他一個面子。」

  初寒霖想都沒想便道:「我不去。」

  初瑞赟道:「不行,這回你必須得過來,就當是幫爺爺個忙。那人是爺爺的老戰友, 當年跟爺爺是過命的交情。你要是不來, 實在說不過去。再說只是見一見, 又不用往下發展, 也沒有人勉強你。再說, 這不正是對你真愛的驗證嗎?」

  不知道為什麼,初寒霖突然就被爺爺這番話給說動了。

  他開口道:「地址給我,晚上過去。」

  初瑞赟答道:「重華大酒店。」

  掛斷電話後,初寒霖重覆了一句, 便繼續工作了。

  回來這幾天他也沒閑著, 已經拿下了好幾個大項目, 合計十幾個億的資金流。

  關於工作方面,初寒霖從來就沒含糊過。

  他敢說, 只要他回來了,臨江的所有資本都得靠邊兒站。

  就算他們所有人聯合起來, 都不是他的對手。

  不過雲家的面子還是得看的, 誰讓雲家是他小池池的娘家呢?

  雖然雲家看上去有點怪怪的,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但不論如何, 他這顆漂泊了五年的心, 總算是安定了下來。

  只要小池在他身邊, 他就能好好追回來。

  這邊池映秋也簽好了新的合同,就等著導演就位了。

  但是不知道這次能不能順利找到導演, 也許可以把這劇本發給謝渠看看。

  臨走前,顧西堯也表達了自己的擔憂:「如果能順利的找到導演,很快就可以開拍。如果找不到, 可能就要胎死腹中了。」

  池映秋想了想,歪了歪小腦袋,說道:「謝渠老師不是導演嗎?」

  顧西堯說道:「之前我找過謝老師,因為檔期和《風劍山莊》撞了所以他沒同意。後來問他,他也沒有松口。不過你倒是可以去找謝老師撒個嬌,說不定他能同意。」

  池映秋開口道:「好呀好呀!那哥哥我們下次一起找謝老師去吃肯德基吧!」

  周圍的大人們都忍不住噗嗤一笑,顧西堯的臉色卻不太好看,說道:「好,下次我一定約謝老師出來一起吃肯德基。」

  這讓他忍不住想到了池映秋那個看誰呲得遠,簡直是個邪惡的小魔王。

  但顧西堯覺得自己這樣想是不對的,他才四歲,還是個寶寶,而且是個非常乖巧聽話的寶寶。

  只能說,是自己這個大哥哥不對,一定是這樣的。

  他想了想,說道:「這樣吧!今天剛好休息一天,謝老師也沒有工作。明天換新的場地,今天就空出來了。不如晚上我們一起吃個飯,順便問問老師願不願意接這個劇本。」

  池映秋眨巴著眼睛,說道:「好呀好呀!寶寶好久沒見謝老師了,好想他呢。」

  顧西堯心道,這小嘴兒這麼甜,大概謝渠能被他說動吧!

  《醜》的編劇是自己的一位老師,高中老師。

  顧西堯今年會面臨高考,這位老師因為一直擔心他的功課會落下,經常來給他輔導功課。

  《醜》的劇本是他無意意看到的,一時間驚為天人,便一直幫著運作。

  但是老師就挺佛系的,他本身是教英語的,但對文史類的東西非常感興趣。

  顧西堯也是不想讓這麼好的一個劇本埋沒掉,所以才第一個想到了池映秋。

  他的演技,絕對可以撐得起天下第一名醜。

  因為拍大青衣的很多,拍第一名旦的也很多,武生花臉都可登大雅之堂。

  唯有醜,是難登大雅之堂的。

  可是醜卻又是戲台上必不可少的,仿佛千千萬萬戲里的配角,醜角。

  他們甘當綠葉,只為了襯托主角更美。

  池映秋也明白顧西堯想要表達的東西,再加上他上一世後來也見過這個劇本,拍出來肯定能拿獎,便想試一試。

  池謹軒也應下了顧西堯的請求,便問道:「去哪個酒店?到時候我直接帶他過去就可以了。」

  顧西堯答道:「重華大酒店。」

  重華大酒店的包廂十分古樸雅致,深受上層名流的喜愛。

  昂貴的價格也將它的用戶區分的十分邊界清晰,畢竟它的包廂費就是5800起步。

  初寒霖的相親就是被安排在了這里,頂層的露華宮。

  重華大酒店的兩大頂級包廂,一個是露華宮一個是月華宮。

  平常這兩個包廂空置居多,畢竟有錢人不可能天天有事。

  然而今天倒是奇了,竟然兩個包廂都被訂了出去。

  這兩個包廂的包廂費都是18888,不算酒水餐品,可以說是天價包廂了。

  但當真豪華到讓人咋舌,單單是屏風擺件都是由玉石雕制而成。

  還有各種古玩字畫,可以說是把包廂當皇宮來裝扮了。

  初寒霖過來的時候女方及親友都已經到了,讓他意外的是,來的人里竟然還有雲家大伯父雲伯乾。

  他就開始覺得今晚這場相親有趣了,雲家大房的雲伯乾是不知道他二弟曾經把自己的親生兒子給自己相親嗎?

  如果不知道,那這兩兄弟之間防的夠死的。

  如果知道,那這兩兄弟之間鬥的夠死的。

  雖然是小池池的娘家人,但是初寒霖樂得看笑話。

  只要不牽涉到小池池,他都能簡單應對。

  於是他揚起一張笑臉,進門招呼道:「哎呀抱歉抱歉,我來晚了,先自罰三杯。」

  說著他上前,就要開始喝酒。

  雲伯乾立即上前阻止道:「算了算了,都知道初大公子忙。你這才來幾天,就快把個臨江市搞得天翻地覆了。說你是混世龍王,你還真成混世龍王了?這水花被你給翻的,讓我們這些老家夥顏面掃地啊哈哈哈!」

  幾句話說的,把初寒霖捧的天上有地上無。

  而且初寒霖哪是什麼混世龍王,他明明就是混世魔王。

  大伯母程英馨也樂呵呵的上前道:「是啊是啊!年輕人當然要以事業為重,遲到這一會兒沒什麼的。你說是吧倩倩?」

  說著她看向自家內侄女程倩倩,並朝她使了個眼色。

  程倩倩是個超模,其實也沒在國際舞台上走過秀。

  拍過幾張時尚雜志的硬照,為一些國外的品牌站過台,靠著一些讚助商積攢了一定的人氣。

  不過模樣和身高的確都是上成,否則也成為不了超模。

  她十分大方得體的上前朝初寒霖伸出手,微笑著說道:「您好初先生,我叫程倩倩,初次見面請多多指教。」

  初寒霖和她握了握手,說道:「哦,姓程,是……雲太太的……」

  程英馨立即說道:「倩倩是我娘家侄女,剛從國外走了一場秀回來,就被我給拉過來了。哎呀你們年輕人,就該多多認識一下。倩倩和初少爺的年齡相當,說不定能有共同話題聊呢?」

  大伯母說這話的時候挑著眉梢,搭著她過瘦的臉頰,顯得神采飛揚的。

  初寒霖沒再多說什麼,而是上前和介紹人打了聲招呼。

  介紹人須發皆白,看著卻硬朗精神,說話也是聲如洪鐘一般。

  那人開口道:「這就是小初吧?都長這麼大了?」

  初老爺子坐在上手,也開口道:「是啊!上次你見他,還是百歲宴吧?」

  那老爺子樂呵道:「是,那會兒我一見他就知道會是個頂天立地的帥小夥兒。如今一看,我當年的眼光果然還是準的。」

  初老爺子打著哈哈道:「哼,你可別擡舉他了。」

  包廂里的氛圍,一時間十分和睦,倒真有幾分相親的意思。

  在大伯母的攛掇下,初寒霖和程倩倩互加了微信好友。

  雲伯乾說道:「既然咱們人齊了,就讓他們上菜吧?今天是宮延宴主題,掌勺的大師傅祖上可真是在禦膳房當禦廚的。」

  眾人表示沒意見,初寒霖只覺得沒意思,便開口道:「你們先吃著,我去上趟衛生間。」

  隔壁包廂,池謹軒也帶著池映秋入座了。

  第一次來這種場合的池謹軒有些拘謹,看的池映秋有些心疼。

  他本來應該在這種環境中長大的,卻意外流落到了外面。

  有些人享受著本該屬於他的優渥生活,卻又敵視著他。

  池映秋吸了吸鼻子,眼巴巴的看著自家局促的池同志,護父寶技能忍不住又飆滿了。

  謝渠還沒到,顧西堯正給他打電話。

  掛斷電話後說道:「說是到樓下了,很快就上來了。」

  池映秋剛好內急,便對池謹軒說道:「爸爸我想尿尿。」

  顧西堯一聽到寶寶想尿尿這句話就忍不住想後退,好在池謹軒是個非常盡職照顧寶寶的父親,並沒有提出要讓他帶寶寶上廁所的無理要求。

  池謹軒起身,便打算帶寶寶去廁所。

  重華大酒店頂層包廂的露華宮和月華宮共有一個衛生間,就設在包廂門外。

  兩個包廂並排,不過各自擁有不同的過道,卻又是互通的。

  這會兒池謹軒想帶池映秋上廁所,卻看到男廁所門口站了一個十分前衛的妙齡女郎。

  他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走錯了。

  然而他確定了一下,那個廁所的門口的確是煙鬥的標志,是男廁所沒錯。

  他剛要領著池映秋上廁所,便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甩著水珠從里面走了出來。

  還沒來得及想,怎麼到哪兒都能碰到他的池謹軒,便看到剛剛那個妙齡女郎十分熱情的上前挽住了對方的胳膊,嬌聲道:「我還以為你掉里面了,忍不住過來撈你。」

  不愧是剛剛歸國的弄潮兒,果然夠主動。

  池謹軒轉身就要走,然而池映秋卻是眨了眨眼,指著初寒霖的方向大聲道:「爸爸快看!那里有個渣男!」





第41章

  初寒霖一的臉上立即露出焦急之色, 兩步上前抓住了池謹軒。

  池謹軒想甩開他,奈何那人的力氣太大,根本甩不開。

  本來就挺著急的了, 旁邊還有小魔王池映秋在叭叭叭:「爸爸你看, 我就說他是假的吧!肯定是假的, 不然怎麼會一邊說愛你, 一邊跑來約會大美女?哎呀爸爸, 我覺得顧西堯哥哥就挺好的,要不你和顧西堯哥哥在一起吧?哦不,我是不是得改口叫顧西堯叔叔了?」

  初寒霖那叫一個氣,但這兒子說什麼也是親生的。

  他疼都來不及, 怎麼可能打?

  就是不知道這個兒子隨誰, 小嘴兒叭叭叭的也不隨自己啊!

  其實池謹軒也思考過這個問題, 這張小嘴兒,還有這天生小白蓮的架勢, 真的不隨自己啊!

  難道他生他的時候,導致了遺傳變異?

  看著他那張與自己如出一轍的臉, 池謹軒陷入了迷茫。

  他推開初寒霖的手, 說道:「有話說話, 別動手動腳的。」

  初寒霖說道:「你聽我解釋, 我不是渣男, 也沒有約會, 我就是陪爺爺來組個局。這件事我也蒙在鼓里!」

  身後的超模大美女柳眉一皺,說道:「初先生, 我們不是來相親的嗎?」

  池映秋一副了然的哦了一聲,說道:「阿姨,你是要做他老婆嗎?」

  女人嬌笑一聲, 說道:「八九不離十了吧?是不是初先生?」

  初寒霖立即就氣不打一處來,被人擺了一道也就算了,這女人來這樣上趕著。

  一時生氣,便沖著女人嚷嚷道:「誰跟你八九不離十?你誰啊你!」

  程倩倩說道:「你剛剛明明還誇人家長的漂亮來著,怎麼這會兒就提上褲子不認賬了?」

  池映秋的內心要笑瘋了,開口道:「你們一起尿尿了嗎?」

  初寒霖:……

  池謹軒:……

  程倩倩:……

  寶寶一臉懵懂的看向初寒霖的中段,說道:「你不是說他提上褲子不認賬嘛?他是不是尿你身上了?嘿嘿,寶寶也喜歡呲人!還喜歡和別人比看誰呲的遠!」

  剛剛從隔壁包廂出來的顧西堯:……

  為什麼要讓他第二次遭受這樣的折磨?

  池映秋剛好也看到顧西堯出來了,立即開口道:「呀!顧西堯哥哥出來了,爸爸你們也快進去約會吧!」

  顧西堯:……我錯過了什麼?

  眼看著自家臭兒子越說越離譜,池謹軒上前捂住他的嘴巴,說道:「秋秋,不許胡說。」

  池映秋把爸爸的手扒拉下來,說道:「還是你們也想比賽尿尿呀?」

  在場的眾人:!!!

  這是什麼虎狼之詞?

  池映秋心里冷笑一聲,初寒霖你夠有種,口口聲聲說著愛爸爸,結果轉身跑來相親?

  好呀!

  你相你的親,爸爸自然有小鮮肉好好愛!

  顧西堯無奈道:「初大哥?好久不見。」

  初寒霖定眼一看,發現竟是熟人,說道:「小顧?是你啊?你怎麼……」

  池映秋說道:「顧西堯哥哥是來和爸爸一起吃飯的,嘿嘿,點了好多好吃的。」

  程倩倩竟在一旁怒了:「你這孩子有沒有教養?別人說話的時候不要插嘴。」

  池映秋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瞬間憋了一泡眼淚,委屈巴巴道:「寶寶是不是做錯了什麼?寶寶不是故意的。」

  初寒霖瞬間一臉心疼,轉身沖著程倩倩怒道:「你吼什麼吼?嚇著孩子你負責?」

  程倩倩:???

  這孩子是你家的不成?

  女人的臉色立即變了變,卻也沒敢再說什麼。

  池謹軒就挺不耐煩的,說道:「我們回去吧!」

  初寒霖卻一把拉住他,說道:「不行,你不能走,你走了我跟誰解釋去?」

  池映秋歪著小腦袋,說道:「相親還需要解釋嗎?」

  初寒霖覺得自己真的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怎麼親生兒子還不向著自己?

  這時謝渠來了,他一出電梯便看到了這劍拔弩張的架勢,問道:「喲?都是熟人啊?這是怎麼了?」

  謝渠推了推自己的銀框眼鏡,看向了池映秋,眼神瞬間不一樣了。

  他朝池映秋張開雙臂,說道:「寶寶,來老師這里。」

  池映秋立即邁著小短腿朝謝渠跑了過去,並十分熟練的摟上了他的脖子。

  初寒霖又開始懷疑人生,他自己的崽他都沒這麼抱過,為什麼別人都可以這樣抱?

  而且他現在急於向池謹軒解釋,自己真的不是故意來相親的!

  他只是想知道雲家到底在搞什麼鬼,為什麼自己會在查到小池之前的事時遇到阻撓。

  到底是雲家人在搞鬼,還是有什麼外力幹預。

  他承認自己有些心急了,急於想了解小池的過去。

  然而池謹軒卻懶得理他了,轉身對謝渠說道:「謝導,您來了?飯菜都點好了,進去坐吧!」

  謝渠今天為了來聚會還特意把自己收拾了一下,他這個娛樂圈里妖孽中的妖孽,一張臉十分讓天怒人怨。

  尤其是沖著初寒霖擠了擠眼睛的時候,讓老初充滿了危機意識。

  他開口道:「不是,小池,你不邀請我進去坐坐嗎?」

  池謹軒其實沒別的意思,只是隨口說道:「您還是好好相親吧!」

  初寒霖瞬間就想拿顆榴蓮過來跪,為什麼他的小池要這樣對待他,簡直太讓人傷心了。

  池映秋轉頭看向初寒霖,見他身邊那女人又朝這邊走了過來,十分熟稔的說道:「程先生,我們回去吧!爺爺他們還等著呢。」

  此時房間里剛好傳來初老爺子的聲音:「寒霖吶?你在磨蹭些什麼呢?快來快來,你韓爺爺要和你聊聊你小時候的事。哈哈哈真的,你小時候可真是在你韓爺爺大里搗蛋大發了。」

  初寒霖眼睜睜的看著小池在他面前關上了包廂的門,臉上寫滿了抗拒與嫌棄。

  他很是頭疼,不過他也看過了今天的情況,剛剛本來就是借著上廁所尿遁的。

  誰料那女人卻跟了過來,還被池謹軒給撞了個正著,導致他一百張嘴也說不清了。

  倒是也好,他必須得和爺爺把話說清楚。

  否則以後老爺子想一出是一出,再給自己安排相親,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他誰的面子也不給,有誰能比他的小池還重要?

  然而池映秋卻有著自己的考量,他知道初寒霖並不是有心來相親,大概是有什麼必須要應酬的人脈關系或者別的什麼原因才會過來。

  只是,他的身份畢竟是不一般的。

  像他這樣的單身男人,想撲上來的鶯鶯燕燕不知道有多少。

  其中肯定不乏像剛剛那個女人一樣,身家不菲,又頗有姿色的。

  難道他身邊每一次出現這樣的男男女女,都讓池同志跑去應付嗎?

  如果池同志強硬一點倒還罷了,可是池同志他就是個佛系的小可憐。

  他父母教他的是君子若水,利萬物而不爭。

  然而在這個吃人的圈子里,你不爭就會被人欺負。

  既然池同志不爭,初寒霖就必須學會邊界分明。

  他心里如果沒有數,受傷的還是自家老爸。

  以後像這樣的事多了,難道都要讓池同志自己去消化那些傷痛嗎?

  NONONO,那是萬萬不行的。

  現在對他殘忍,是對以後生活的負責。

  不過現在池同志大概還沒有對那人動心,畢竟他們之間曾經的關系,並不是正常的男男伴侶。

  池映秋瞬間就覺得他狗爹任重而道遠,而且革命才剛剛開始,同志還需拼命。

  一想到這里他也忍不住給初寒霖掬了一把辛酸淚,狗爹加油,我會在你身後幫你守住底褲……底線的。

  幾人進了包廂後,剛剛點的菜肴便陸續端了上來。

  今天是宮廷菜主題,一道貴妃元貝,一道八寶野鴨,一道奶汁魚片,還有一例龍井竹蓀湯。

  區區幾道菜,價值不菲。

  謝渠說道:「也就是跟著小顧,我能吃香喝辣,一般情況下我是吃不起的。」

  顧西堯說道:「老師您在說笑了,您禦景山那套別野,可以買下這重華大酒店。」

  謝渠清了清嗓子,說道:「那是祖傳的,只租不售。」

  又聽到熟悉的內容,池映秋忍不住又擡頭看向了謝渠。

  那套別墅可是謝渠最後的家底,後來為了東山在起,也忍痛賣掉了。

  就在他籌拍最後一部電影的時候,用他最後的家當最後一沖的時候,他出事了。

  還是在去醫院探望自己的時候,出的事。

  池映秋忍不住心里又是一酸,老師的心願一直是征戰國際電影節,拿下獨角獸大獎。

  若能拿下這個獎,他也能在影史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了。

  可惜至死,他也沒能完成這個心願。

  池映秋心里盤算著,剛要開口說話,就聽到隔壁包廂吵了起來。

  關門聲響起,眾人皆是面面相覷。

  緊接著他們包廂的門被撞開,一個瘦高的中年女性站到了包廂門外。

  池謹軒和池映秋都很意外,竟然是大伯母?

  她怎麼會在這里?

  再一聯想到剛剛初寒霖的相親局,他們瞬間就明白了什麼。

  女人的身後跟著那個超模侄女,侄女臉上都是淚水,在她身後假意勸著:「大姨您別這樣,是我自己不夠優秀,不能怪寒霖哥看不上我。」

  大伯母說道:「倩倩你別管,我今天就是討個說法。我們在這邊相親,他來搞破壞,到底是幾個意思?」

  池謹軒皺眉,聽不懂對方在說些什麼。

  大伯母那標志性的尖利嗓門兒傳來:「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二房打的什麼主意,你爸媽不就是想把你塞進初家嗎?你自己帶個私生子還想進初家?自己進不來,就來破壞別人的好事,安的什麼心?我們好好的一個局,就這麼被你給攪黃了!」

  這興師問罪的氣勢,簡直絕了。

  連池映秋都沒想到,大伯母這勁頭這麼足。

  大概是包廂里的貴客已經走了,所以她才這麼肆無忌憚的吧?

  池映秋朝對面悄悄瞅了一眼,果然如他所料,對面已經開始撤席了。

  而初寒霖和兩位老爺子,也已經不在了。

  唯有雲伯乾,老神在在的坐在包廂里,放兩個女人出來打前鋒。

  池映秋心里冷笑一聲,這男人一看就是老直男了。

  自家相親不成遷怒別人,那咱們可得好好說道說道。

  寶寶眼睛一眨,鬼主意瞬間湧上心頭。





第42章

  而剛剛結束了飯局, 來到樓下的初寒霖,正在接受爺爺的批鬥。

  初老爺子氣結道:「你這是怎麼回事?雖然你韓爺爺瞞著你組相親局的事確實讓人生氣,我剛剛也說過他了!但他畢竟是爺爺的老戰友, 大老遠從京城過來了, 又沒真讓你相親, 不過是讓你給你韓爺爺一個面子。你韓爺爺你還不知道嗎?他就是個老好人, 別人求到他身上了, 他抹不開面兒!今天見一見,也只是為個人脈。雲家的老大也算是咱們生意上往來的對象,你這樣把人得罪死了合適嗎?」

  初寒霖解釋道:「爺爺,我剛剛碰到小池了, 真不是故意這樣做的。小池他很生氣, 我以後死也不會再相親了。哪怕瞞著我讓我見, 我也只能不給面子掉頭就走。」

  初瑞赟氣道:「小池小池,小池人在哪兒?你倒是拉出來讓我看看啊!你一會兒說忘不了小池, 一會兒又說要追雲家二少,我覺得你是昏了頭了。整天說風就是雨, 早晚讓你把人都得罪光了!」

  初寒霖解釋道:「小池他在對面包廂, 真的, 我不騙你!」

  初瑞赟道:「孫砸, 爺爺我還不了解你?為了逃避相親, 你小子什麼沒幹過?你甚至都說過自己被綁架了, 害我找了一百個偵探!現在又想拿誰來頂包?」

  初寒霖:……

  前科太多,導致爺爺現在根本就不相信自己了。

  他清了清嗓子, 說道:「爺爺我跟您說句實話吧!其實……雲家二少就是小池,他那孩子……其實是我的。」

  初老爺子聽後哈哈大笑,然後對著他啐了一聲, 說道:「你他娘的想的美!」

  說完上車絕塵而去,再也不想看這狗孫子一眼。

  你的?

  哈哈哈哈這真是我活了八十歲聽到的最好笑的一個笑話!

  就憑你,能生出這麼可愛的兒子,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

  互相傷害的祖宗倆都有點兒心累,尤其是初寒霖。

  但他也不能怪別人,畢竟他的信任,已經在爺爺這里耗光了,甚至成了負數。

  好在他心里還有逼數,得上樓去找小池解釋。

  然而他並不知道,小池此刻正面臨著一場質問。

  不過不方,有寶寶在,一切都在運籌帷幄當中。

  身為一個重生者,池映秋掌握著別人所不曾掌握的信息來源。

  這會兒大伯母正是火氣上湧的時候,當然任何人的話都聽不進去。

  想要化解這個尷尬是境地,不能和她吵,和她吵你就輸了。

  試問,吵架誰能吵得過潑婦?

  潑婦吵架,你就不能和她認真。

  等她撒完潑,自然有辦法對付她。

  這會兒大伯母已經撒完了潑,眾人都安安靜靜的坐在那里。

  池映秋才眠唇一笑,說道:「大奶奶,您別生氣呀!是因為今天的飯沒吃到,所以才這麼生氣的嗎?」

  程英馨:???

  她一腔的怒火,被這孩子一句話,仿佛一堆子彈打到了棉花包了。

  然而寶寶下一番話,便瞬間點醒了她的狐疑:「不怪大奶奶生氣,昨天我還看到大爺爺,和一個漂亮阿姨一起吃飯的。大爺爺壞壞,只帶那個漂亮阿姨,不帶大奶奶。還說要和漂亮阿姨睡覺,也不帶大奶奶。爸爸出來吃飯,就從來不會不帶寶寶,晚上也會和寶寶一起睡。所以大奶奶別生氣,大爺爺下次再吃飯的時候,讓他一定要帶上你呀!」

  一長串的話說完,大伯母啞了火。

  不但啞了火,臉上還騰起一陣狐疑,他問道:「你……你說什麼?什麼……阿姨?」

  池映秋提到的漂亮阿姨,正是謝渠劇組里那個傍上金主,空降劇組的胡馨蔓。

  巧了,她的金主不是別人,正是雲伯乾。

  雲伯乾五十多歲了,胡馨蔓二十出頭。

  和他在一起,自然不是圖他年紀大,圖他不洗澡。

  當然是圖他的錢,和他手里的資源。

  胡馨蔓在雲伯乾的手上得到了不少錢和資源,為她後期闖蕩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她不能算是什麼好人,但也和池映秋無怨無仇。

  但她後期害的謝老師工作進行不下去,池映秋怎麼也咽不下這口氣。

  這會兒雖然沒有提出她的名字,但大伯母這個人睚眥必報。

  只要是讓她知道了,掘地三尺也會把那人找出來。

  大伯母的眼神,瞬間轉身看向了仍然在包廂里老神在在的大伯父雲伯乾身上。

  雲伯乾一臉的莫名,不知道自家母老虎又是怎麼了。

  這位大伯母性情暴躁又潑辣,一旦懷疑一件事情,可是了不得的。

  她擡頭看看場中的眾人,瞬間把矛頭收了。

  利聲對自家侄女說道:「倩倩,我們走!」

  說完她便帶著程倩倩,回了對門兒的包廂。

  這下可熱鬧了,他們整頓飯也沒心情說別的了,就看母老虎大戰雲伯乾了。

  初寒霖回來的時候,碰到的就是這樣一幅場景。

  雲伯乾也是個有氣節的,竟能在酒店里就和自家主母大打出手。

  更讓眾人覺得神奇的是,兩人竟能打個不相上下。

  雲伯乾臉上掛了彩,是被大伯母撓的。

  他氣哼哼的指著大伯母罵道:「程英馨,老子要和你離婚!」

  大伯母尖聲道:「你還要和我離婚?我這就告到老爺子那里去!要不是我們程家,你雲伯乾能有今天?早就被二房剝皮吃骨了!沒用的東西,還敢在外面找小三!」

  隔壁包廂里的眾人瑟瑟發抖,母老虎真是讓人害怕。

  池謹軒忍不住說道:「看到沒有,結什麼婚?這就是結婚的下場。」

  恐婚一族又增加了兩個,都在里面戰戰兢兢。

  然而剛剛回歸的初寒霖可巧不巧的剛好聽到這句話,他一臉委屈道:「這也得……分人吧?我就沒有家暴傾向。」

  池謹軒一看到他就忍不住用腳趾摳地,恨不得摳出一座凡爾賽宮。

  他深吸一口氣,說道:「我記得,我們今天還有正事來著吧?」

  顧西堯也是第一次看到這種熱鬧,也是拜寶寶童言無忌所賜,一句那個阿姨,就造就了一出好戲。

  這會兒經過池謹軒的提醒,他立即開口道:「是,老師,有個劇本想讓您看看。如果您覺得還行,可以考慮接下來。真的是個不錯的劇本,演員我都找好了,就差一個化腐朽為神奇的好導演。」

  謝渠接過劇本,一臉狐疑的看向顧西堯,說道:「什麼時候嘴巴變甜了?老實說,你老師我很久沒看到好劇本了。現在拍的都是商業片,索然無味。」

  被晾在一邊的初寒霖也不生氣,自己搬了把椅子坐到了池謹軒的身邊。

  他一靠近,池謹軒半邊的身體就感覺到了不適。

  就仿佛那種危險獸類靠近時,汗毛倒豎的感覺。

  池謹軒不自在的動了動,也沒去看他,只是給池映來夾子只蝦。

  剛要去給他剝,卻被旁邊的人搶了先。

  池映秋默默的觀察著倆爹的情況,並不想去幫忙。

  狗爹自己跑來相親,還被爸爸撞上了,這個鍋是他該背的。

  非但如此,還因為他,導致爸爸對大伯母罵了一通。

  雖然這件事不是他做的,卻因他而起。

  但池映秋還是理所應當的吃掉了對方剝好放到他面前的蝦仁,畢竟是他應得的。

  上輩子他沒照顧自己一天,這輩子他必須要讓他償還。

  他記得他們錯過的節點,就是爸爸去初家向初老爺子說清楚的時候。

  按理來說,狗爹在查到爸爸的確已經死掉的事實依據後,就會放棄在尋找他。

  然而在他去查這件事之前,爸爸就已經抱著自己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上一世爸爸去相親的時候並沒有帶自己,而是被歐靜強行留在了家里。

  這一世自己鬧著要跟著,才讓他們得己見面。

  而且上一世爸爸也沒有單獨去過初家,畢竟初老爺子也沒提過要收他做幹孫子的事。

  他是那只蝴蝶翅膀,稍一煽動,便改變了倆爹的命運軌跡。

  此時對面謝渠已經翻開了劇本,然而他剛翻了兩頁,表情便變的不一樣了。

  於是這頓飯,他便全都在翻劇本中度過了。

  最後的結果自然不言而喻,謝渠接下了這部劇《醜》。

  繼《風劍山莊》後,池映秋又要再一次和謝老師合作了。

  每每和謝老師合作,池映秋都能得到不一樣的指點。

  顧西堯也非常高興,雖然這部劇里的主角不適合他,但他自告奮勇客串一個角色。

  後面的事,就是等到《風劍山莊》拍攝結束,開始籌拍《醜》。

  飯後顧西堯結了賬,便問池謹軒:「我送你們回去吧?」

  卻被初寒霖搶了先:「別別別,我來送就可以了。」

  顧西堯其實一直沒弄明白,這倆人到底是什麼關系,他只當是初大哥在追池先生。

  顧家和初家其實是有些淵源的,甚至顧西堯在國外讀書的時候,曾經借住在初寒霖的家里。

  他們的關系說起來有點覆雜,顧西堯的媽媽,是初寒林的一個十分遠房的表姑。

  所以兩人按輩份來說,也算兄弟,顧西堯一直管初寒霖叫大哥。

  不過要說親密,卻也沒有多親密,畢竟是個十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

  只不過因為兩家人走動的較多,兩人的媽媽是好閨密,才導致了後來的親近。

  顧西堯見初寒霖想送他們回去,也就沒有再說什麼,便說:「那我送謝老師吧!」

  於是按下電梯,和眾人一起下了樓。

  池謹軒不想讓初寒霖送,便說道:「大哥會來接我,你有事忙你的去就可以了。」

  初寒霖咧嘴一笑,說道:「我沒事!」

  池謹軒道:「我有事,真不用你送。」

  初寒霖道:「不是,我怎麼覺得你在躲我?」

  池映秋:……你現在才感覺出來?

  初寒霖見他不說話,便問道:「為什麼啊?可以和我說說嗎?當年你說走就走,總得給我一個理由吧?」

  池謹軒有點不知道該怎麼和他解釋,便說道:「我們那種關系需要理由嗎?」

  初寒霖道:「我們哪種關系?我們不是在談戀愛嗎?」

  池謹軒被氣笑了,說道:「你見過誰家談戀愛是這樣談的?」

  只要在一起,幾乎不下床!





第43章

  他覺得自己就像一只被玩弄的破布娃娃, 每天都處於被玩壞的邊緣。

  還要強做出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樣來,滿足他的所有要求。

  因為他面試的時候做過一個簡短的培訓,培訓為期一周, 就是教他如何討好金主的。

  培訓的時候他有打過退堂鼓, 可一想到自己即將面對的灰暗, 便又堅定的走下去了。

  一個人的心臟足夠強大的時候, 也就不會再在意傷痛。

  好在他後來有了秋秋, 秋秋就像一縷陽光,讓他的人生重新光明了起來。

  而對面的初寒霖不懂就要問:「……那,正常的談戀愛是什麼樣的?」

  池謹軒:……

  他也沒見過,反正不會是大冬天把人按在雪地里日到第二天高燒三十九度臥床整整一周還不打算放過他。

  他們那種關系是不正常的, 為什麼他會把那錯覺的認為是在談戀愛?

  我可去他爸爸的談戀愛吧!

  池謹軒咬了咬後槽牙, 掏出手機, 打通了自家大哥的電話。

  溫柔的男聲傳來:「軒軒啊?你吃完飯了?」

  池謹軒的表情立即變的稍微溫柔了一些,答道:「哥, 我們吃完了,你過來接我們一下吧!」

  一旁的池映秋唇角微勾, 在心里悄悄為他爸點了個讚。

  池同志進步了, 通過他這幾次的表現來看, 終於學會懟人了。

  以後哪怕沒有寶寶在身邊, 也不用擔心爸爸被欺負了。

  雖然總覺得這個理論有點反了, 但那又怎樣。

  池同志太君子了, 太謙和了。

  寶寶不一樣,寶寶不信奉君子謙和, 寶寶只信奉以怨報怨,以德報德。

  誰對我好,我便對他更好。

  誰對我不好, 我便雙倍奉還。

  做人都要對自己的行為負責,這就是佛曰的因果。

  狗爹當年種下了因,自然也要自食果報。

  初寒霖攔著池謹軒不讓他走,說道:「小池,咱們坐下來聊聊行嗎?我覺得我們之間有誤會,真的!當年你肯定誤會我什麼了。」

  池謹軒道:「沒有誤會,當年我們之間是什麼樣你難道不清楚嗎?」

  初寒霖也明白,自己當年確實是把人給欺負的有點狠了。

  可他真的很愛他也很疼他,每次欺負完都會認真的給他清理呵護。

  但他絕對沒想過要傷害他,也沒想過他會離開。

  他現在迫不及待的想和他談談,但是對方總是不給他機會。

  於是他可憐巴巴的把眼神看向了池映秋,並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小掛件玩偶。

  一邊向他使眼色,一邊把玩偶往他身邊遞。

  池映秋卻是把那雙純凈透明的大眼睛笑成了彎彎的月牙,並奶聲奶氣的說道:「叔叔,你的眼睛是不是進了沙子呀?」

  池謹軒朝初寒霖看了過去,雨夾雪同志立即假裝揉眼睛。

  還一邊揉眼睛一邊說道:「哎呀不知道怎麼回事,怎麼這里還有沙子的嗎?應該是小飛蟲之類的……」

  池謹軒牽起池映秋的手,朝電梯間走去。

  初寒霖趕緊跟了上去,還伸手幫他擋了擋電梯。

  初寒霖說道:「要我說,你就別叫你大哥過來了,我送你回去不也是一樣的嗎?」

  池謹軒不理他,初寒霖就自顧自的說話:「我回來是想向你解釋一下,剛剛那個局是爺爺的戰友瞞著爺爺組的,我也是來了以後才發現是個相親局。」

  池映秋在內心冷笑了一聲,雖然但是,你還是沒有處理好這件事,讓大伯母趾高氣揚的站到了爸爸面前說了那麼多難聽的話。

  見池謹軒還是不說話,初寒霖又接著說道:「那個組飯局的人是我爺爺的老戰友,他們是過命的交情。爺爺說如果我不去,就是和他的命過不去,我能怎麼辦?我只能去了啊!但是他也說了,就是給他老戰友一個面子吃個飯。誰想到竟然是讓我相親?老實說你是不是故意跑來捉奸的啊嘿嘿嘿……」

  池映秋:……

  啊他可真不要臉啊!

  他真的是自己的另一個爹嗎?

  要不是看他長的還算人模狗樣有那麼點人類天花板的意思,他可真不敢相信這狗孫子是自己親爹。

  池謹軒終於開口道:「今天只是巧合,別放到心上。」

  初寒霖又被他的冷漠了一臉,佯裝生氣道:「你就和我多說幾個字唄?你看我們都五年沒見面了,就算是個普通朋友,也用不著這麼冷漠吧?」

  池謹軒這回連口都懶得開了,他只是按了按太陽穴,有點頭疼。

  初寒霖道:「你就多和我說一句話唄,就一句,不然小心我一直纏著你纏到你和我說話為止!」

  池映秋心道你完了,竟然敢威脅池同志。

  果然下一秒,池謹軒周身散發著冰川一般的氣場,說道:「好,你去說吧!大不了我帶著秋秋去鄉下,去一個你們永遠也找不到的地方。」

  初寒霖一點也不懷疑他能做到,既然之前他都能做到讓自己五年都找不到他,那麼他肯定也能做到十年二十年。

  初寒霖是怕了,知道自己威脅那一招不但沒用,還會適得其反。

  立即認慫道:「我錯了,我不纏著你了,對不起對不起。但是你能不能稍微對我溫柔一點?我不指望你能像原來一樣,至少對我笑一個總行了吧?」

  池謹軒冷冷的看著他,說道:「你依然把我當成那個賣笑的姚飛雙嗎?」

  初寒霖頭快爆炸了,他覺得自己在小池這里沒有一句話能說對。

  他突然意識到,自己閉嘴好像才是最好的解決方案。

  可是他又不能閉嘴,他要是閉了嘴,以後兩人可怎麼合好如初?

  這時電梯到了地下二層停車場,雲叢霽的車也剛好到了。

  池謹軒剛要抱著寶寶上車,初寒霖卻先他一步上前和雲叢霽握了握手:「哎呀好久不見好久不見,雲大哥真是好久不見。」

  雲叢霽:……

  雲叢霽皺眉看向初寒霖,說道:「別客氣,我們同歲,叫我名字就可以了。」

  初寒霖說道:「那怎麼能行呢!你是小池的大哥,就是我的大哥。」

  池謹軒只怕他真的胡說寶寶的身世,立即開口阻止道:「初寒霖,你還有事嗎?」

  初寒霖也知道,自己這張嘴得把個門兒,不能瞎說。

  便開口道:「沒事了沒事了,我之前和大哥合作過。現在我回了臨江市,主要重心也放在了這邊,以後肯定還有更多的機會合作。這不是……提前熟悉熟悉麼……」

  雲叢霽也知道,和初家搞好關系是有必要的。

  不過,他這個人雖然不記仇,但冒犯過自己弟弟的人,他還是記仇的。

  雲叢霽對他笑了笑,說道:「初總,合作是合作,其他是其他。有一件事,我不是很明白,希望初總能給我個解釋。」

  初寒霖的臉上都是熱情的笑意,說道:「哦?雲大哥請講,不知道是哪件事啊?」

  雲叢霽說道:「我記得,我弟弟之前跟初總相過兩次親吧?」

  一提到這件事,初寒霖就滿心的痛心疾首。

  如果他早知道相親對象就是小池,他早就去見了。

  天知道他一心一意尋找的小池,會是雲家的二少爺。

  初寒霖說道:「是有這麼回事兒不過……」

  雲叢霽略帶薄怒道:「當初你對他愛搭不理,如今怎麼又跑來招惹他?初總這樣做,未免有些不厚道?」

  初寒霖道:「不是大哥,您聽我狡辯……啊不,您聽我解釋。這件事是這樣的,我當時真的不知道要和我相親的人是他。如果我早知道,我早就來見他了。」

  雲叢霽卻不論如何也不信他的鬼話,開口道:「如今你是不是看我弟弟長的漂亮,就想占他便宜了?初總,生意場上的那些惡習,你還是盡量不要帶到生活中來。他的身份你也是知道的,他是我的親生弟弟,是我最愛的軒軒。要是你敢傷害他,合作什麼的真不重要,我是不會放過你的。」

  初寒霖:……這大舅哥怎麼如此兇猛?

  池映秋在池謹軒的懷里憋笑要憋出內傷了,狗爹也忒慘了點兒。

  不過活該!

  讓你再欺負我爸爸!

  哼唧!

  初寒霖清了清嗓子,說道:「我想這里面應該有什麼誤會,真的,我不是那種輕浮浪蕩的人!」

  身後的池謹軒:……你是,你還包養清純男大學生,我就是證據。

  初寒霖有一百個嘴也說不清,只得眼睜睜的看著池謹軒抱著兒子上了車後座。

  他爾康手依依不舍,卻也只能叮囑道:「路上慢點開啊!」

  雲叢霽沒再多說什麼,打著火把車開走了。

  初寒霖一個人站在原處,在一堆豪車中淩亂。

  他委屈巴巴的吸了吸鼻子,哼了一首男人哭吧不是罪,轉身也鉆進了自己的車里,飈車去了。

  池謹軒和雲叢霽三人回到了家里,一進家門便聽到家里開始雞飛狗跳。

  大伯母的嗓門兒可不是蓋的,幾百米開外都能聽到她的河東吼。

  「你給老娘說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你今天不說清楚,我非得鬧到滿城風雨!我看你嫌不嫌丟你這張老臉!」

  「什麼怎麼回事?一個孩子的話你也信?那老二家的孩子懂什麼?」

  「我不信孩子的話信你的鬼話?一個四歲的孩子他能撒謊?他懂什麼是撒謊嗎?」

  「我不是跟你說了,那就是一個財務!財務小張!你還不認識小張了?」

  「你放狗屁!你和財務小張吃飯?小張長的有二百斤重!」

  「你愛信不信,反正我問心無愧!」

  ……

  池映秋聳了聳肩,在心里為大伯母吶喊助威。

  加油大伯母,我看好你,請不要輕易的放過他。

  三四歲就會撒謊的池映秋邁出了歡快的小步伐~





第44章

  雲叢霽一臉疑惑的朝東院看了一眼, 皺眉道:「大伯母這是又怎麼了?」

  池謹軒一臉的尷尬,不想說是因為秋秋的一句話,導致了那兩夫婦的戰火。

  便低頭問自家崽:「寶寶, 你真的看到大伯和一個阿姨一起吃飯開房了?」

  當然是假的, 但他卻知道雲叢霽和胡馨蔓的事。

  是上一世的時候, 被大伯母鬧大了他才知道的這件事。

  不過這一世, 倒是可以拿來做做文章。

  但他當然不能說自己是在做文章了, 只得摸著小腦袋說道:「是的呀!我看到了大伯去劇組送那個阿姨,就是那個胡阿姨。」

  雲伯乾只是胡馨蔓的金主之一,不過此時雲家勢大,還是胡馨蔓的主要金主, 也在他身上撈來不少好處。

  後面她會擔綱一部女主角, 但是網上會有一片罵聲。

  畢竟她的演技真的不行, 空有一腔對演戲的熱忱,專業能力卻太差了。

  她不是什麼好人, 卻也不能由自己來制裁。

  所以池映秋並沒有曝光她的個人信息,只想看看她後期會怎麼發展。

  池謹軒立即捂住他的嘴, 說道:「以後這件事千萬不要再提了, 你就假裝沒有看到, 好嗎秋秋?」

  池映秋非常不解的問道:「啊?假裝沒有看到?這個……為什麼呀?」

  雲叢霽卻上前阻止道:「軒軒, 小孩子現在還不懂那麼多圓滑的做人手段。反倒是現在, 才是他最為珍貴的階段。所以, 你也不用為難他。守護孩子這份純真,也是一件很難得的事情。」

  池謹軒覺得大哥說的有道理, 緩緩點了點頭,說道:「我只是擔心秋秋亂說會闖禍,萬一傳到那人的耳朵里, 會對秋秋的影響不好。」

  雲叢霽十分理解他的感受,只是拍了拍他的胳膊,說道:「安心,有大哥在,還能護不住你們父子倆麼?」

  此時經過的雲叢熹剛好聽到了他們後面的這一番對話,看著這兄友弟恭的模樣,讓他的心像針紮一樣。

  於是他加快腳步,誰也沒理,進了院子。

  池映秋看到他了,開口道:「那不是小叔叔嗎?」

  雲叢霽擡頭朝那邊看了過去,大聲道:「叢熹,回來了怎麼連聲招呼都不打?」

  雲叢熹停住腳步,轉過身來,不情不願的喊道:「大哥,二哥,秋秋。」

  池映秋看著他那一臉晦氣的模樣,不知道他又遇到了什麼事。

  不過不重要,池映秋並不打算了解他的心情。

  不過雲叢霽畢竟身為大哥,見他這樣還是忍不住開口道:「熹熹,你怎麼了?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雲叢熹咕噥道:「反正大哥都不管我了,還關心我是不是失魂落魄幹什麼?」

  雲叢霽說道:「別這樣說,如果你能和二哥好好相處,我們兄弟之間還能有什麼不能過去的?」

  雲叢熹眨了眨眼睛,委屈巴巴的說道:「我當然想和二哥好好相處,只是怕二哥不原諒我罷了。」

  池謹軒心軟,只要對方說兩句好話,他就容易得饒人處且饒人。

  池映秋就很擔心,池同志是不是又開始讓步了?

  然而讓他意外的是,池謹軒卻並沒有讓步,而是說:「只要叢熹收回他之前那些話,我當然可以不計前嫌。」

  雲叢熹的委屈臉立即就掛不住了,說道:「二哥你就這麼小氣嗎?你做哥哥的就不能讓著弟弟點兒嗎?大哥平常可是都讓著我的。」

  池映秋當即就是一笑,說道:「小叔叔,秋秋讓著你好不好?」

  雲叢熹:……

  瞬間,雲叢霽的臉色也變了,說道:「熹熹,你不是小孩子了。連秋秋都知道的道理,怎麼你就不懂?他比你還要小,難道也要讓著你?你張口閉口一個拖油瓶小野種,有考慮過孩子的感受嗎?」

  雲叢熹氣道:「大哥,你又開始批評我?我今天請同學吃飯,連兩萬塊的信用卡都刷不出來,已經夠慘了。結果回來後你還要批評我,你什麼時候開始變成這樣了?你還是不是我大哥了?」

  雲叢霽的眉心微皺,說道:「熹熹你從什麼時候開始學會胡攪蠻纏了?我是你大哥,可也不能不講道理的偏向你,不能像爸媽一樣把你慣壞。」

  雲叢熹道:「爸媽疼我寵我,怎麼能叫把我慣壞?反倒是哥哥你,之前明明也是那樣寵愛我的。現在來了一個二哥,你就把愛全都分給他們了。所以愛會消失對嗎哥?」

  池映秋:……

  他怎麼聽著這話有點耳熟。

  池謹軒開口道:「是你從我進雲家的門起就懷有了排擠和厭惡,不要把錯歸咎到大哥身上了好嗎?我只能說,不要因為你是雲家的養子,就覺得自己比婚生子少了什麼。爸媽對你的寵愛,甚至超過了我,也超過了大哥。你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

  雲叢熹的眼神里露出了十分的恐慌,說道:「你……你都知道了?是誰告訴你的?大哥,是你嗎?」

  雲叢霽道:「這件事還用說嗎?熹熹,我們從來沒把你當外人,也請你不要把二哥當外人好嗎?」

  雲叢熹終於崩潰了,說道:「你還說沒把我當外人?現在你已經聯合這個帶著小野種的鄉巴佬來揭我傷疤了!這樣還不是把我當外人嗎?大哥,從現在起,你不再是我大哥!」

  說著他轉身,回了他們的院子。

  池映秋:……

  池謹軒皺眉道:「他一直這樣嗎?」

  雲叢霽也很頭疼,說道:「他以前不這樣的,也可能是以前他得到了所有人的關注,現在突然感覺到不平衡。」

  池映秋一臉懵懂的說道:「所以就會罵秋秋小野種嗎?」

  雲叢霽立即著急道:「不是的秋秋,你不是小野種,千萬不要再聽這樣的話。」

  池映秋委屈巴巴:「不是秋秋要聽,是有人非要說給秋秋聽啊!」

  雲叢霽嘆氣,說道:「熹熹的事,我們不要再管了,希望他有一天可以自己想清楚。」

  池映秋心道,他是不可能想清楚了。

  不但不會想清楚,還永遠不可能和你們一條心,更是會在關鍵時刻落井下石,把你們雲家的公司攪的渾水一團。

  不過這些都是後來的事,眼下不提。

  池映秋現在只想把眼下的難關度過去,那就是老爺子的生日。

  上一世雲老爺子過生日,池映秋可謂是出了大醜。

  他一個剛剛回歸雲家的外來人口,當然沒有老師專門教養。

  不會唱英語歌,也不會畫漂亮的生日蛋糕。

  讓他上台跳個簡單的舞蹈給老爺子祝壽,卻被小胖子伸腳給絆倒了。

  結果一群人對他冷嘲熱諷,更是逼的池謹軒在老爺子的壽宴上對大伯母發了脾氣。

  這一世,他可萬萬不想讓再讓自己陷入這樣丟人的境遇里了。

  也不能再因為自己被人冷嘲熱諷,而讓池同志被那些人詬病不會教育孩子。

  大概也正是因為如此,池同志後來才沒有底氣和歐靜搶奪他的撫養權吧!

  自己也是過於畜生,竟然每次在他來找自己的時候,都將他拒之門外。

  果然雲叢霽提到了下個月老爺子的生日,算起來,不知不覺他們回雲家也有三個多月了。

  這三個多月,池映秋也真是見識了與上一世不一樣的地方。

  可以說是每走一步,都能有一個坑等著他。

  雲家的人各懷心思,沒有一個好對付的。

  他不想害人,只想保護好自己和爸爸。

  三人一起回了後面的院子,開始商量著晚上做點什麼吃。

  東院大伯母家卻是一陣雞飛狗跳,大伯母拎著一堆行李箱回娘家了。

  兩個孫子連哭加叫,嗷嗚嗷嗚的簡直不要太動聽。

  池映秋閑的無聊,悄悄扒著門縫看了一場好戲。

  雲伯乾生拉硬拽著不讓大伯母走,大伯母可和歐靜不一樣。

  歐靜是完全憑著姿色和才華嫁入雲家的,大伯母可是門當戶對的。

  雲伯乾當然不敢讓她走,她走了那事兒可就大了。

  再說老爺子大壽在即,要是她真的走了,被人看笑話的可是雲家。

  程家那邊的幾個大舅哥,也不是好惹的。

  可巧不巧碰上歐靜回來了,一見這架勢,也跟著陰陽怪氣上了:「喲,大哥大嫂好情趣啊?怎麼還跟小年輕似的鬧別扭呢?」

  大伯母氣的臉紅脖子粗,說道:「幹你什麼事,少管閑事。」

  歐靜樂得見他們雞飛狗跳:「呵呵,大嫂這話說的,都是一家人,我不是關心你嗎?」

  大伯母看著她冷笑了一聲,說道:「我今兒還倒是不走了,你當你比我強到哪里去了?老二到哪兒不摟個年輕漂亮的小妖精,你自己倒也是心大。」

  這話瞬間把歐靜給刺激到了,說道:「大嫂,做人說話可是得負責的,你哪只眼睛看到仲坤在外面不正經了?」

  大伯母說道:「他幹不幹凈你還不清楚嗎?十幾年前那小妖精可都找到家里來了。」

  雲伯乾呵斥道:「陳芝麻爛谷子的事兒了你還提它幹什麼?」

  大伯母哼了一聲,說道:「誰讓她給我找不痛快!」

  歐靜聽了心里就是一痛,卻也沒過於往心里去。

  雲仲坤也五十了,他還能翻出什麼浪來?

  湊和過得了。

  池映秋瞧夠了熱鬧,便回了院子。

  他琢磨著上一世,這個時間節點上都發生了什麼,老爺子大壽那天都有誰要來。

  而且他也知道,那些人鬧鬧也只是鬧鬧。

  不會有人在這個時間節點上,真的折騰出什麼事來。

  老爺子雖然八十歲了,他的威嚴卻是還在的。

  這樣想著,池映秋便突然有了一個主意,他知道該在老爺子壽宴上送什麼禮物給他了。





第45章

  老爺子大壽在即, 雲家所有人都不敢作夭。

  這也昭示著一件事,老爺子大壽過後,估計會有一堆妖魔鬼怪浮出水面。

  雲叢霽作為二房的長子, 身為大哥, 總是有一些責任在身上的。

  雖然對雲叢熹所說的話非常失望, 但他終究還是不能放棄他。

  說什麼也是自己從小帶到大的, 他還是想找他談談。

  於是他便去了前院, 並打算今晚在家里住一天,緩和一下和家里的關系。

  結果一進前院便聽到一樓主臥里,媽媽在和熹熹說話。

  因為剛才的事,熹熹心情可能不太好, 找媽媽傾訴也是可以理解的。

  他剛進門再去安慰一番, 就聽到歐靜說:「他都回來了, 哪能說送走就送走?你爺爺也是不會同意的。反正他也搬去後院了,你就當他不存在不就行了?」

  聽到這里, 雲叢霽的眉心猛然便皺了起來。

  然而歐靜還繼續說道:「你呀!就是不會來事兒。現在你爺爺器重你大哥,他手里的權力比你大伯家的倆哥哥不知道強多少, 連你爸都要自愧不如了。你不討好著點兒你大哥, 還和他頂上了, 這不是傻麼?」

  雲叢熹道:「媽媽, 我沒想和大哥吵架, 媽媽我錯了, 我會和大哥道歉的。但是……」

  歐靜為他開脫道:「我知道,你大哥現在和你二哥走的近, 讓你心里不舒服了。但那終究是你大哥,從小寵著你長大的。他心里有自己的一個標桿,總想著兄弟間就該和睦相處。再說你爺爺給你們的股權, 現在都還在你哥手上。你不把他哄開心了,還把他往外面推。怎麼?是想把股權給別人了?」

  這個別人,徹底把雲叢霽的心給澆涼了。

  這真的是叢霄的親生母親嗎?

  為什麼同樣是親生的兒子,她要這樣對待叢霄?

  明明熹熹不是親生的,她卻偏心成這樣?

  雲叢霽不懂,卻也不想了解了。

  他從前院退了出去,又回了池謹軒的院子。

  池謹軒見他去而覆返,便問道:「大哥,你怎麼又回來了?」

  雲叢霽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說道:「就是覺得天色太晚了,我又有點犯困,所以想在軒軒這里借住一晚,不知道軒軒能不能收留我這個無家可歸的小可憐?」

  池謹軒被他給逗樂了,說道:「當然可以了,我這就讓吳阿姨去收拾個房間出來。」

  他這個小院子雖然小,卻也有三層樓呢,足足五個房間。

  他們父子倆就住一樓的一個大主臥,剩下的房間雲叢霽可以隨便挑。

  雲叢霽住在了二樓,和他們樓上樓下正對著的次主臥。

  對面剛好是健身房和練舞區,也方便他健身了。

  雲家二房這邊的氛圍便是從今天起開始變的有些奇怪,老大老二仿佛和父母及弟弟劃清界線一般,變得涇渭分明起來。

  連大伯母都覺得奇怪,老大為什麼會幫著剛回來的老二。

  按道理來說,他們從小不長在一起,應該沒有太深厚的感情才對。

  於是院子里又開始流言四起,說二房的老二心眼兒賊多,才來仨月就把老大給收服了。

  歐靜聽了就挺惱火,想著抽時間和老大談談。

  但這就到老爺子生日了,她也不能在這個時候給孩子找不痛快。

  便一直忍著,好不容易熬到了老爺子壽辰。

  八十歲整壽,這可是非常值得慶祝的。

  雲家的小輩們可以說是十分重視了,所有的親朋好友都打電話過來問候。

  歐靜和程英馨給圈子里所有有頭有臉的人物全都發了請柬,這也是雲家經營人脈的好時機。

  池映秋隱約記得,雲老爺子大壽前後,是雲家最為鼎盛的時期了。

  往來的都是豪門貴客,還有政界大佬。

  以及明星名導,文壇前輩之類的。

  池映秋一想到上一世自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丟了醜,就尷尬到想用腳趾摳出一座故宮。

  最近歐靜和大伯母程英馨也是忙的腳不沾地,方方面面都得顧及到。

  稍有差錯,就會落人話柄。

  不過雲家現在勢重,把事情做漂亮,對他們來說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終於迎來了雲簡的八十大壽,眾人也總算放松了下來。

  宴會辦在雲家的國際會展中心,占地一百多畝,位於臨江市的臨江區。

  自然是在偏郊區的地方,但是內部真的非常奢華。

  這里承辦各種宴會會展,租金自然也是不菲的。

  今天雲家的老爺子過壽,便把其中最為古樸奢華的淩霄攬勝廳給布置了出來。

  廳中各種中式造景十分漂亮,還有彈古箏琵琶的小姐姐分布於各個角落。

  池映秋也穿了覆古的小漢服禮服,一副古代官家小公子的模樣。

  大伯母家的倆孫子更誇張,一人穿了一套花里胡哨的小唐裝。

  因為老爺子今天就穿了唐裝,大概是為了和老爺子強湊親子裝。

  但雲松穿上那唐裝就真的有點好笑了,簡直像個小版的彌勒佛,一笑就更像了。

  雲柏還好一點,雲柏長的還不錯,學習成績也好一點。

  池映秋對雲柏不是很了解,但上一世在宴會上出盡風頭的也是雲柏。

  他後來出國了,一直在國外,直到雲家破產沒辦法供他逍遙了才回來的。

  是小時了了,大未必佳的典範。

  池映秋看著他穿著一身小唐裝,端著一副小少爺架勢的模樣,忍不住有些想笑。

  他們三個寶寶這會兒被安排到了一處,由三個保姆帶著,一會兒去給老爺子拜壽。

  雲松的眼神里盡是優越感,他問池映秋:「你給太爺爺準備了什麼禮物呀?我爺爺說了,今天的壽禮讓我送,我可是給太爺爺準備了……」

  一旁的雲柏立即阻止道:「雲松!別說了,你自己有數便好。」

  池映秋更想笑了,這倆一個六歲,一個好像也快滿六歲了。

  明年他們好像都要上一年級。

  不過豪門小孩都是精英教育,他們的確有得意洋洋的資格。

  他記得上一世雲松準備的是一幅生日彩繪,畫的是個大大的生日蛋糕。

  構圖應該是美術老師設計的,但能畫下來,也說明小孩下功夫了。

  雲柏就了不起了,他從小受的是雙語教育。

  一整天由外教老師帶著,小小年紀就能講一口尚算不錯的英語。

  左右都是五六歲的孩子,池映秋還是不會放到心上的。

  他就是有點擔心池同志,他一個人在那一堆人里,應該能應付得來吧?

  其實十分出乎池映秋的意料之外,池謹軒竟然還挺自在。

  因為今天來的人里,有不少他熟悉的。

  謝渠來了,顧西堯也來了,還帶了個圈內的好友,是個金牌編劇。

  四人圍坐在一個小茶座前,正在聊關於上次那個劇本的事。

  雲叢霽身為二房長子,正和長房的大哥雲叢耀一起招呼往來的客人。

  雲叢輝則負責記錄大家送來的禮品清單,一一擺放到禮品台上。

  那些禮物少則幾萬多則上百萬,都是難得一見的好東西。

  雲叢熹身為家中幼子,則和一群同學圍坐在一起,享受他身為團寵的快樂。

  「熹熹你家真了不起,竟然能辦這麼大的派對。」

  「這不是派對,這是雲老爺子的壽宴。」

  「哎呀都差不多啦!我聽說這里的宴會廳很貴的。」

  「貴不貴都和我們熹熹沒有關系啦!這宴會廳可就是雲家的。」

  「哇塞真的嗎?這也太了不起了!熹熹你真是個小王子。」

  雲叢熹適時的羞赧一笑,說道:「沒有啦!這都是家族里的東西,真的跟我沒什麼關系的。你們不知道,我前段時間淘氣,都被爺爺停了零用錢。現在每個月只有媽媽接濟的幾萬塊,都快揭不開鍋了。」

  這一番凡爾賽言論讓在座的同學們艷羨不已。

  卻又有一個熟悉的聲音說道:「是不是又是因為那個雲叢霄?他可真行,回來以後給你惹了多少麻煩?要我說,就該早早讓他去聯姻,留在家族里也是個禍害。」

  雲叢熹道:「哪是那麼容易的呀?他有私生子的事,圈子里都快傳遍了,誰家會讓一個有私生子的人聯姻?」

  說話的那個正是那個上次替雲叢熹出頭的周家少爺,他憤憤不平道:「說的倒是也是,他有什麼資格和我們熹熹相提並論?我就是氣不過,明明什麼都不是,還處處和熹熹作對。我真想找人收拾收拾他,看他早就不順眼了。」

  雲叢熹苦澀一笑:「你可別惹事啊!我大哥現在很疼我二哥的,更疼他那個孩子。你要是去招惹他,怕是家里要心疼了?」

  周少爺一聽,更是氣不打一處來:「熹熹,你在家里都被排擠成這樣了嗎?你怎麼不早說?這也太可惡了!」

  雲叢熹的眼神里露出幾分刻意隱忍的慌亂,說道:「哪有哪有,你可千萬別亂說!」

  樓上主持人已經開始宣布雲老爺子大壽宴會現在開始了,有不少貴客開始上前去給老爺子拜壽。

  一般都是貴客先拜,然後才是他們這些上輩。

  最後是幾個孩子,算是給大家逗個樂。

  大伯父和大伯母今天也是喜氣洋洋,大伯母難得的收起了尖酸刻薄的嘴臉,說道:「我可是提前倆月就給雲松和雲柏上課,今天一定得在這些各路名流面前讓他們露個臉。給他們看看,咱們雲家的子孫多出息。」

  大伯父嗤笑道:「你可拉倒吧!不還有個小私生子拖後腿?」

  大伯母冷笑一聲,說道:「那關我們什麼事?只要我的孩子教好了,別人家的都是我們的陪襯。他越爛,顯得我們家雲松雲柏越好!」

  說著她還得意一笑,十分的成竹在胸。





第46章

  這時門外傳來一陣聲響, 立即有人朝門外看去。

  只見一個六人的隊伍,直接推了個車就進來了。

  不少人看的新鮮,朝那邊圍了過去。

  雲叢熹這邊也有人開始驚呼:「快看快看, 那位就是初家的大少爺。」

  「我操這麼帥?果然是圈子里的顏值天花板。」

  「同人不同命啊!人家是家里的獨苗苗, 直接就是家族掌舵人。」

  「他更有能力, 你們不知道吧?人家十幾歲的時候, 就打的上一輩的滿地找牙。」

  「確實, 聽說他有個暗戀多年的對象,不知道是哪個幸運兒。」

  「不是暗戀,是前男友,聽說因為初家不同意人走了。」

  「他也算是身不由己啊!連談個戀愛都不自由。」

  「哈, 你們在座的各位有幾個自由的?」

  「也是, 除了熹熹, 大概率都不是自由的。」

  雲叢熹聽了眾人的話,忍不住朝顧西堯那邊看了過去。

  然而卻在顧西堯的對面看到了談笑風聲的池謹軒, 他的臉色瞬間又難看了起來。

  周少爺看了他臉上的表情瞬間一陣針紮,小聲說道:「熹熹你放心, 我一定會幫你出氣的。」

  雲叢熹小聲道:「你……你可千萬別亂來啊!」

  周少爺笑笑, 說道:「你放心, 我做事幹凈利索。」

  初寒霖進來的時候, 眾賓客都下意識的朝他那邊看了過去。

  這輛拖車著實拉風, 竟是用紅木制成的。

  這一架勢也是驚動了雲老爺子, 他親自從主座上繞了過來。

  初寒霖立即迎了上去,滿臉堆笑的說道:「哎呀我的老太爺, 您怎麼還親自迎出來啦?可不能勞您大駕,孫輩的這不是來給您拜壽了?」

  說著他還朝雲老爺子躹了個九十度的躬,一副十分有禮貌的模樣。

  雲老爺子瞬間對這個後生愛了, 親自上前將他扶住,笑呵呵道:「寒霖來啦?這麼多年不見,真是長成了個一表人才的大小夥。你爺爺他還好吧?」

  初寒霖道:「好的很,一直說想找您來下棋的。本來今天他也是要過來的,一早下樓梯扭了腰,護士在給他做理療呢。」

  雲老爺子立即關心的問道:「喲,沒事兒吧?」

  初寒霖道:「沒事兒沒事兒,伸著筋了,估計休養幾天就好了。」

  雲老爺子看著他背後的車,問道:「侄孫這是?」

  初寒霖立即轉身,示意讓人把那紅木小推車給推了上來,說道:「這個啊!是侄孫給雲爺爺送的壽禮,這可是侄孫親自去緬甸的翡翠礦場淘換來的。稀世罕見的珍寶,世間僅此一塊。」

  雲老爺子一聽,說道:「這麼貴重的東西,就送給我了?」

  初寒霖說道:「老爺子,您可是老壽星,這塊珍寶,只有您能配得上啊!」

  雲簡被初寒霖捧的心花盛放,說道:「你這小子,還挺會說話。來來來,快打開這紅布讓我瞧瞧,到底是什麼樣的稀世珍寶。」

  初寒卻阻止道:「這樣的好東西,怎麼能讓他們來揭開?當然要由我們老壽星,親自來揭開了。」

  此時場中的貴賓們已經將此處圍了個水泄不通,紛紛都想觀看一番這個稀世珍寶。

  唯有一個人遠遠的躲在後面,那就是池謹圍軒。

  從剛剛初寒霖進門的時候,池謹軒就下意識的躲到了後面。

  他知道今天有可能會碰上初寒霖,卻沒想到他如此大張旗鼓的來了。

  這人向來愛出風頭,池謹軒也是對此司空見慣。

  雲老爺子被初寒霖越說越心動,便點了點頭,說道:「好,那我今天就親自來揭這紅布。」

  初寒霖上前扶住他的胳膊,說道:「老壽星您這邊請。」

  在初寒霖的攙扶下,雲簡來到了小紅木拖車的前面。

  他伸手抓住那紅布,猛然一拽便將紅布拽了下來。

  隨著他的動作,里面的東西便露出了廬山真面目。

  一塊被從中間切開的翡翠原石,就這樣展露在了眾貴賓的面前。

  只見那翡翠呈紅、綠、白三色,顏色十分鮮艷明快,水頭也足得很。

  有眼光的人瞬間在人群里驚呼:「那麼大一塊福祿壽翡翠?這可是值上億的價格了!」

  瞬間,人群里開始議論紛紛。

  初寒霖卻是滿眼喜色的去稱讚雲老爺子,說道:「老太爺您可真是老當益壯,就剛剛那一把子力道,硬生生扯來了福祿壽喜!」

  雲簡也是被這玉石閃瞎了眼,他咋舌道:「侄孫兒啊!這塊石頭的價值,你可知道?」

  初寒霖道:「侄孫親自去挑來的,能不知道?」

  雲簡道:「那你就把它……送我了?」

  初寒霖道:「自然是送您的,祝您老福祿壽喜,比這玉石更萬年長久啊!」

  雲簡笑道:「你這孩子又在信口胡說什麼呢?這分明是福祿壽三色翡翠,哪兒來的喜?」

  初寒霖道:「這喜嘛……雲爺爺,今日借著您的壽辰,我自是向雲家來求個親。求不求的成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就跟你坦誠一下,今日起我便要開始追您最最珍愛的孫子了。」

  眾賓客的議論聲更大了,紛紛開始議論是哪個孫子。

  雲家未婚的孫子有三個,都是二先生房里的。

  倒是雲叢熹周圍的朋友開始興奮了,紛紛晃著他說道:「熹熹你聽,他說要追雲家最珍愛的孫子,那不就是你嗎?」

  雲叢熹的臉上閃過幾分驚訝,有點奇怪,初寒霖為什麼想追自己?

  他回道:「別瞎說,我和他之前都沒見過。」

  再說,他並不喜歡初寒霖,他只喜歡顧西堯。

  雖然顧西堯要比他小了三歲,可他就是喜歡。

  自從上次偶然間在同學的生日宴上見過一次他本尊以後,他就自此沈淪了。

  這世間怎麼會有如此精致與英俊於一體的人?

  那個時候的顧西堯才十四歲,剛剛出道的練習生。

  只是那一次見面,便把雲叢熹的心給攝了過去。

  但他還是忍不住拿顧西堯和初寒霖做對比,論家世,顧西堯可能是比不過初寒霖的。

  但是論樣貌,這兩人卻不相伯仲。

  當然,在他的心目中,還是顧西堯最好看。

  他得找機會和初寒霖說清楚,他是不會給他任何機會的。

  錢對他來說不重要,真愛才重要。

  此時雲老爺子樂呵呵的說道:「我的孫子我都很疼愛,沒有最疼愛。依我看,你的年齡倒是和叢霽差不多,難道是叢霽?」

  一側的雲叢霽知道不是自己,瞬間被爺爺的話給逗樂了,說道:「爺爺,您覺得我像嗎?」

  雲簡看了看雲叢霽,又看了看初寒霖,答道:「確實不太對。」

  除了雲叢霽,也就只剩下雲叢熹和池謹軒了。

  老爺子咕噥道:「謹軒……帶著孩子,你幾次和他相親都拒絕了,我看不會是叢熹吧?」

  這時人群人有人喊了一聲:「熹熹在這兒!」

  然後雲叢熹被一群嘻嘻哈哈的年輕人推了出來,並開始有人起哄:「初總跪下來求婚。」

  然而初寒霖看向雲叢熹,皺眉看了他一眼,卻是淡淡的說道:「雲爺爺,雖然我拒絕了謹軒兩次,但那是我瞎。」

  眾人:???

  剛剛被推出去的雲叢熹迅速退了回來,臉色立即變的尷尬了起來。

  他周圍的年輕人也不起哄了,周圍的聲音也開始變得安靜。

  初寒霖接著說道:「嗨,是我有眼不識謹軒的美,是我有眼無珠不識珠玉,是我白白長了兩只招子當標記。雲爺爺,您老得給我做主。不能因為這樣,就失去追求謹軒的機會。」

  雲叢熹:???

  他臉上的尷尬快要掉到地上了,怒聲對周圍的同學說道:「你們以後不要再亂開這中玩笑!再說了,我根本就不喜歡初寒霖!」

  周圍的同學不敢吱聲了,唯有那位周少爺開口道:「熹熹別生氣,本來就是他配不上你,我們都知道你喜歡誰。」

  雲叢熹氣道:「我喜歡誰跟你們有什麼關系?不要再為我操心了好嗎?」

  說著他一跺腳,轉身走了。

  周家少爺上前追去,一邊追一邊說道:「又是那個池謹軒,他怎麼光在你身邊刷存在感?」

  雲叢熹說道:「你能不能讓我一個人冷靜一下?我已經夠煩了你就不要跟著我了好嗎?」

  周少爺停住腳步,說道:「你放心,我一定會給他個顏色看看的!」

  說著他的眼神里露出幾個戾氣,轉身朝會場外走去。

  會場里,池謹軒已經完全聽不下去了。

  他躲在綠植後面也無法屏蔽初寒霖的迷惑發言,總覺得這個狗男人瘋了。

  此時謝渠正跟他站在一起,對他微微笑了笑,說道:「初先生倒是對你一往情深。」

  池謹軒滿臉的尷尬,總有一中自己那段不堪過往被掀開暴露在眾人面前的羞恥感。

  他清了清嗓子,說道:「讓您……見笑了。」

  謝渠笑道:「怎麼會呢?愛情是世界上最為美好的東西。」

  可能正是因為愛情在他這里太美好了,所以才一直沒能擁有吧?

  完美主義有時候就是這麼寂寞。

  這時外面已經安靜了下來,雲老爺子樂呵呵的讓人將玉石推走。

  並表示想追謹軒,一塊玉石是不夠的。

  如果他有心,就拿出誠心去追求他才是。

  初寒霖表示受教,一定會拿出自己全部的誠意去追求他。

  此刻節目已經走到下一步,開始輪到孩子們給老爺子拜壽了。

  雲家有三個孩子,這是讓有些家族十分艷羨的。

  有胖有瘦,還有一個穿著小漢服,十分玉雪可愛的。

  三個小豆丁在家庭教師的帶領下,集體上台給雲老爺子拜壽。

  只聽三個崽齊聲道:「祝太爺爺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憨態可掬的模樣,立即引來了周圍賓客們的一陣陣笑聲。

  這時大伯父和大伯母上前來,笑瞇瞇的對老爺子說道:「爸,雲松和雲柏還給您準備了禮物呢!」





第47章

  雲老爺子一聽, 也立即來了興致。

  他今天的心情真的非常不錯,雲氏摩天大樓,今天算是上了梁。

  於是開口道:「好好好, 那就讓孩子們上來熱鬧熱鬧, 給大家樂呵樂呵。」

  雲松是第一個上場的, 他樂呵呵的對著眾賓客躹了個躬。

  小胖子穿著一身唐裝, 十分的搞笑, 跟具不倒翁似的。

  池映秋就覺得他太胖了,該減減肥了,一直這樣下去對身體不好。

  他一直都不是很聰明的亞子,也就小時候仗著教育資源能比過池映秋。

  半年後, 就一直被池映秋碾壓。

  當然, 這小胖子下場也挺慘的, 池映秋默默為他點了個蠟。

  家庭教師給雲松擺好了畫板,並給他把顏料也放到了相應的位置。

  又在他耳邊說了些什麼, 才退了下去。

  雲松終於開始慢吞吞的畫畫,好在, 那幅畫不是特別覆雜。

  二十分鐘後, 一幅喜慶的生日蛋糕祝福圖畫好了。

  雲松又在家庭教師的幫助下, 把畫展示給眾賓客看。

  池映秋忍不住想捂臉, 他上輩子是怎麼輸給這麼一個小屁孩兒的?

  此時眾賓客的掌聲傳來, 雲老爺子周圍坐著幾名貴客還止不住的誇讚:「了不起了不起, 才六歲就能畫這樣的大作,看來是有藝術家的天分。」

  「是啊是啊!看來雲家家風的確優良。」

  「雲松小少爺天真爛漫, 畫出來的畫也頗有純真的味道。」

  「這都是雲老爺子教導有方啊!」

  ……

  一旁的大伯父和大伯母聽了,互看了一眼,兩人的心情都是頗佳。

  還一臉不屑的看向了池映秋, 仿佛都在等著他是怎麼丟醜的。

  接下來上場的是雲柏,雲柏就了不起了。

  他先是用英語自我介紹一番,隨後唱了一首全英文的生日歌。

  唱完後還有模有樣的謝了個幕,又引來眾賓客的一片讚揚。

  大伯父和大伯母已經得意的開始忘形了,他們這倆孩子,的確是他們拿來炫耀的資本。

  一旁的雲仲坤和歐靜在心里一陣嗤笑,不就是畫個畫唱個歌嗎?

  有什麼了不起!

  但的確很了不起,畢竟才五六歲。

  而且老爺子喜歡孩子,正是因為大房有了這倆孩子,他們的競爭力又多了不少。

  此時,大伯母又轉身看向歐靜,笑里藏刀般的說道:「弟妹啊!接下來就是秋秋上台表演了,不知道秋秋準備了什麼拿手好節目呢?」

  歐靜一聽,眼神立即開始有些慌亂。

  那孩子才回來三個月,能會什麼?

  他從前成愛上書屋到什麼東西。

  也沒見過什麼世面,怕上站到台上就得開始鬧。

  而且他回來以後,自己也的確沒怎麼上過心。

  這要是讓他上去了,不就是來丟人現眼的嗎?

  歐靜立即說道:「爸,秋秋他才剛回來,沒怎麼學過東西,要不就……算了?」

  沒等雲老爺子說話,大伯母便說道:「怎麼能算了呢?今天可是老爺子的大壽,人的一生,能有幾個大壽?更何況還是八十整壽,怎麼能說算就算?秋秋哪怕唱個歌,扭兩下呢,也算是對老爺子的一番心意啊!」

  歐靜還想說什麼,便聽老爺子道:「我相信秋秋,他肯定準備了。」

  那天他一見秋秋,就知道這孩子是個聰明的。

  而且他才四歲,就算唱不好跳不好,也不會有人責怪他。

  反倒是那麼可愛的小孩子,單單是站上台,就已經很可愛了。

  上一世池映秋由於各方面都被碾壓,還在台上打滾哭泣,鬧出了不小的笑話。

  這一世池映秋輕松閑適,手里拿著一本書,朝眾賓客彎身行了個禮。

  台下,初寒霖一臉得意,周圍的人都不知道他在得意些什麼。

  他心道這可是我的種,從小就有他爹的風範。

  卻見池謹軒從側旁上了台,正在幫池映秋布置畫布。

  台下的眾人心道,這孩子難道也是要畫畫?

  剛剛不是有一個小胖子已經畫過了嗎?

  不過小孩子麼,除了唱歌就是畫畫,要麼就是跳舞,這都是小孩子最常見的才藝。

  這孩子幼兒園小班的年紀,怕是簡單畫兩筆就算是個才藝了。

  然而下一秒,眾人卻見池映秋把那本書打開,手里卻拿了一支毛筆。

  台下開始小聲的議論:「難道是畫國畫?小孩子也開始學國學了?」

  「這麼小,毛筆都拿不穩呢,畫國畫有點難。」

  「只要能畫出個樣子來,就是了不起的。」

  「怎麼沒聽說過雲家還有個重孫?我記得我只參加了兩個重孫的百歲。」

  「哎,這件事你就不知道了?聽說……」

  「哦……難怪聽說雲家二先生著急給自己二兒子相親,原來是因為這件事。」

  「剛剛初家的那位大公子,要求婚的就是他?」

  「難怪難怪,長的一副……」

  「慎言慎言,萬一他真嫁進初家,以後我們可都得看臉色行事。」

  ……

  台上的池謹軒幫著池映秋磨好了墨,問道:「行嗎寶寶?」

  池謹軒其實挺意外,他也沒想到,寶寶竟然會對毛筆字感興趣,十天前就開始鬧騰著要跟他學。

  池映秋點了點頭,像模像樣的蘸了蘸墨汁,開始在畫布上下筆。

  起筆落筆,竟然還真像那麼回事兒。

  直到第一個作品完成,眾人才看明白:「這是在寫百壽圖啊!」

  台下的雲簡也站起身來,眼睛開始一眨不眨的盯著那畫布看。

  大伯母和大伯父倆人終於收起了笑意,大伯父問道:「你不是說他鄉下來的,啥也不懂嗎?」

  大伯母小聲道:「我怎麼知道他還能寫毛筆字?怕是回來後教的。」

  一旁的歐靜也是非常驚訝了,她也沒想到,池映秋竟然能寫那麼多字。

  而且,還是那麼覆雜的毛筆字。

  小孩子的手雖然不穩,卻是把字妥妥的寫了出來。

  百壽字每一個字的形態都不

  同,單單是能把它們寫出來,就是非常了不起的。

  待到池映秋最後一筆落成,台下的掌聲也響成了一片。

  尤其是雲老爺子的兩個老哥們兒,那大拇指就沒下去過。

  有眼饞的說道:「雲家這家風,怎麼教育的?能給傳授些許經驗嗎?」

  「是啊是啊!我家那倆孫子,唉,別提了!能不上房揭瓦就是給你面子。」

  「還是雲老有辦法啊!瞧瞧把底下這些小輩們收拾的,服服貼貼的。」

  雲簡樂呵呵道:「那你們可就謬讚了,我這小重孫,一直是他爸謹軒在帶的。我們謹軒,是臨江大學的高材生,年年都拿獎學金。今年本來是有望保研的,但是他有自己的考量,也就沒去。秋秋也是在他的教育下,才會這麼優秀的。」

  雲簡的老哥們兒立即誇讚道:「喲,就是剛剛找回來的那個小孫子嗎?我也聽說了,一開始還覺得他帶個孩子,有些詬病。但是現在看了他教出的孩子以後,我還真是刮目相看了。」

  雲簡滿臉的得意,說道:「我們謹軒可不止這些好處,秋秋剛進家門,就給我背了一整篇的《木蘭辭》。那會兒他話都說不清楚,就能通篇一字不差的背下來。你們說,這孩子是不是挺有天賦?」

  眾人紛紛點頭稱讚,也是連連稱奇。

  一旁的初寒霖也按捺不住了,他上前道:「雲爺爺,還有一件事您不知道?秋秋那天和我爺爺下棋,有時候竟還能贏爺爺個一子半子的。雖然爺爺下棋不行,但是輸給一個孩子,足可說明這孩子的天賦?」

  雲老驚奇道:「哦?竟還有這事兒?哎呀你這孩子怎麼能這麼說你爺爺?讓他知道了又不高興了。」

  初寒霖樂呵呵道:「嗨,我爺爺了解我,當著他的面我也是這麼說。」

  初瑞赟在家里打了個噴嚏,咕噥了一句:「噝,這狗孫子是不是又編派我了。」

  三個孩子表演完畢,排隊被家庭教師帶了下來。

  三個人各自拿著自己的作品,臉上的表情都不盡然相同。

  雲松和雲柏大概是沒想到自己竟然輸的那麼慘,雲松直接垮起個胖臉。

  雲柏則滿臉上寫著不服氣,一走到老爺子跟前,就用英語對池映秋說道:「bsp;?? 池映秋站在那里,有點沒反應過來。

  雲柏大概是覺得他聽不懂,便得意的笑了笑,說道:「你是不是不會說英語啊?」

  池映秋笑了笑,開口道:「no, i just didn\'t respond。」

  雲柏怔住,池映秋又壓低聲音說道:「不要會幾句英語就到處炫耀,你永遠不知道什麼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再說你那黃語發音都不對,得意個什麼勁兒呢?」

  這一幕眾人都沒發現,只有三個孩子知道。

  雲柏卻是被池映秋壓制出了心理陰影,當即哇的一聲哭了。

  這時雲老爺子來到面前,一臉迷茫的說道:「太爺爺,雲柏哥哥他怎麼哭了呀?他是不是不舒服啦?」

  雲柏小小年紀,就受到了綠茶攻擊,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反應。

  於是哭的更兇了,直接在地上打起滾來。

  大伯母的臉色立即難看了起來,她立即上前把小孫子抱了起來,呵斥道:「不懂事的東西,今天是什麼日子你就這麼哭?我這些天都白教你了?」

  歐靜樂得在一旁看熱鬧,說道:「大嫂,小孩子可不能只教技藝,不教做人。今天這個場合這麼鬧騰,這不是讓人笑話嗎?」

  大伯母臉色鐵青,只得抱著雲柏去了後面的休息室。

  池映秋則一臉的若有所思,這句話上輩子可是大伯母說給自己聽的。

  不僅僅是這句話,大伯母那張嘴,說出來的話可是能讓小孩子留下心理陰影的。

  不過贏了兩個五六歲的娃,他也覺得挺沒意思的,世間人總要爭個你高我下,卻不知在爭搶這些的時候,自己也耗費了多少精力。

  若非大伯母當年欺人太甚,池映秋也不會給他們這個下馬威。

  此刻,宴會廳熙熙攘攘熱熱鬧鬧,在一個黑暗的角落里,卻有一個男人小聲的在電話里籌謀著什麼:「這件事如果辦成了,有你們的好處。記住,照片拍好了發給我,有重酬。」





第48章

  在上一世的時候, 雲柏也曾對池映秋說過幾句英語。

  但由於時間過於久遠,他已經記不清對方說的什麼了。

  只記得雲柏說完後又說了一句:「鄉巴佬,什麼都不懂, 還好意思上來丟人現眼。」

  就是因為這句話, 池映秋才開始撒潑打滾的。

  小孩子都是受不得委屈的, 總會因為一句話而崩潰。

  只不過這次崩潰的換成了雲柏, 這還是在池映秋並沒有說什麼侮辱性語言的前提下。

  最高興的莫過於雲老爺子了, 雖然剛剛的小插曲讓他也有點小尷尬,但是無傷大雅。

  最後雲柏被哄好了以後,還是跟著一起上台領了獎。

  老爺子一人給他們發了一套玩具,還額外給池映秋一個禮物, 是一套文房四寶。

  那是一名客人送他的壽禮, 他轉手就送給了這個最喜歡的小重孫。

  雖然他嘴上說著, 對所有的孩子都是一視同仁,但所有人都能看出來, 最小的這個就是他最看重的。

  甚至有不少人當場就給池映秋送了不少禮物,還稱讚他是神童, 小天才, 將來必成大器。

  他懷疑這一世誇他的這些人, 和上一世辱罵他的是同一批人。

  好在宴會沒有持續了太久, 下午三點, 老爺子就因為身體撐不住而回去休息了。

  池映秋也有點撐不住, 在休息室里睡了一會兒。

  也不知睡了多久,池映秋迷迷糊糊間聽到池謹軒在接電話。

  「快遞?我沒有快遞, 怎麼會寄到這里來?」

  「孩子的東西?會不會是弄錯了?」

  「好!那您在哪兒?我過去取一下。」

  掛完電話後,池謹軒見池映秋還在睡,便悄悄帶上門下樓去了。

  池映秋卻猛然被驚醒, 他下意識的發現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立即翻身下床,追著池謹軒的身影跑下了樓。

  池謹軒可能是著急回來,所以走路有點快。

  畢竟孩子一個人在休息室睡覺,雖然樓下都是人,他還是挺不放心的。

  便打算快去快回,跑步去了負一樓的停車場。

  遠遠的,他果然看到有個快遞小哥正在約定的地點。

  池映秋眼看著要追上去了,剛要開口叫爸爸,便叫角落里突然沖出來四五個人,將池謹軒圍了起來。

  池映秋立即頓住腳步,硬生生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轉身就朝宴會廳里跑去,來回著尋找著那個熟悉的身影。

  卻是找了半天,都沒找到大伯。

  情急之下便想往外跑,一頭撞上了迎上來的高大男人。

  男人彎身把他抱了起來,一臉無奈道:「膝蓋都被你撞疼了,小秋秋,你爸爸呢?怎麼一個人在這兒轉悠?」

  池映秋的眼淚在眼睛里打轉轉,說道:「快,快點,爸爸被人抓走了。」

  男人一聽,立即說道:「你別急,慢慢說,怎麼被抓走了?」

  他用指甲掐著自己的掌心,強打精神說道:「我剛剛看到爸爸去了地下車庫,被好幾個人圍上去拖進了一個面包車。」

  初寒霖聽完後二話不說便開始打電話:「快,封鎖住雲天國際會展中心停車場的所有出入口,馬上去查監控室的錄像。」

  得到消息的雲叢霽也立即趕了過來,一邊喘息一邊說道:「已經封鎖了路口,但是那面包車很有可能已經走了。」

  初寒霖這會兒正在查看監控,被十分精準的鎖定了一輛面包車,說道:「沒事,我有辦法,別急……」

  現在池映秋才終於意識到了初寒霖的強大之處,他越是在這種危急的時候,越是頭腦清醒極度冷靜。

  他又拿出手機,撥打了一個電話號碼:「兄弟,是我,我媳婦被人給綁架了。廢話不多說,出個警!封鎖住所有雲天開發區的道路,查找一個車牌號為xxxxxxx的面包車。里面有人質,會很危險,盡量跟蹤。」

  對方說了幾句什麼,初寒霖便掛斷了電話。

  然而他又迅速的撥打了另外一個電話:「是我,查找一個車牌號為xxxxxxxx的面包車。我現在就要它所有的行動軌跡,十分鐘內必須給我結果!」

  對方顯然是知道了事情的緊急性,立即應聲道:「好的老大,馬上就去。」

  看著監控畫面里的那輛面包車,池映秋的心臟快跳出來了。

  他想哭,可是他知道自己不能哭。

  天知道一個孩子的哭聲在緊急事件面前有多能添亂。

  雲叢霽也打了幾個電話,然而他並不是什麼混世魔王,也沒有什麼黑白兩道的兄弟。

  只能托jcj的朋友加快偵查的力度,那種無力感讓他這個大哥突然回想到了二十年前的事。

  好不容易找回來的弟弟又要失去了嗎?

  他不相信。

  初寒霖卻仿佛一個定海神針,沈聲道:「貓有貓道,狗有狗道,有時候三教九流比警察管用。有時候警察破案,也得需要他們的幫忙。」

  果然,十分鐘後,初寒霖的手機響了起來。

  他迅速的把電話接了起來,簡單說了一個字:「說。」

  對方說道:「查到了,十分鐘前,這輛面包車停在了林陰路修車廠附近的賓館門前。」

  一聽到賓館兩個字,初寒霖的臉色立即變了。

  他二話不說抱起池映秋便轉身下樓,並對雲叢霽說道:「雲家大哥,你幫忙報警抓人,我先過去!」

  雲叢霽應了一聲,也跟著飛奔下了樓。

  池映秋知道池謹軒被綁走可能會遭遇什麼事,可是為什麼會突然遭遇這樣的綁架?

  他並不記得上一世爸爸有被人綁架過,也不記得有人大張旗鼓的找過他。

  池映秋開始害怕,害怕是因為自己的出風頭,而害爸爸遭遇了不測。

  他手心里都是汗,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來到的那個賓館,怎麼被抱到賓館前台的。

  只記得初寒霖對那前台小姐說:「我要查這個車牌號入住的人,現在馬上。」

  前台小姐正在嗑瓜子,十分不耐煩的說道:「這邊有規定,客人的信息不能透露。」

  初寒霖隨手甩出一疊鈔票,說道:「說。」

  女人見錢眼開,一邊把錢收起來一邊道:「他們在506,五樓最盡頭那個房間,先生您……」

  沒等那女人說完,初寒霖便朝五樓狂奔而去。

  五樓的樓層,初寒霖不過一兩分鐘便跨了上去。

  他身高腿長,一步能跨四個台階。

  轉眼間便來到了五樓,看到了陰暗破陽的走廊盡頭那個506號房間。

  初寒霖沒有猶豫,二話不說便一腳將門踹開。

  那門本來質量就不怎麼樣,初寒霖又是力大無窮的一副模樣,一腳就將門鎖給踹開了。

  里面的人一聽到動靜,立即圍了過來。

  初寒霖一眼就看到了昏睡到沙發上的池映秋,見他衣衫完整,只是手上被綁著繩子,心瞬間放了下來。

  池映秋紅著眼睛喊了一聲:「爸爸!」

  然而在初寒霖放下心來的下一秒,就有一個黑壯黑壯的男人朝他們這邊沖了過來。

  初寒霖一腳朝那人心口踢了過去,那人吃痛一聲,怒喝道:「什麼人就敢往里闖?也不往道上掃聽掃聽,你黑哥可是那麼好惹的?」

  初寒霖冷笑一聲,說道:「哦,黑哥?知不知道現在掃黑除惡,專門治理你們這種地痞惡霸?」

  黑哥仿佛聽到了什麼笑話,狂妄的笑了起來,說道:「正好兒,我解決了你們,好好享受享受剛剛抓來的小美人。別說,早知道模樣這麼好看,我在車上就下手了。不過他不老師,我給他吃了點兒讓他乖乖聽話的東西。我的兄弟們也好久沒開葷了,剛好今天犒勞犒勞他們。」

  池映秋快要氣哭了,初寒霖卻是二話不說上去又給了黑子一腳,這下是下了狠力,竟把他的下巴直接給踢到脫了臼。

  他一邊托著下邊,一邊焦急的朝身後的幾個小痞子吩咐:「啊啊啊啊啊……!」

  雖然話說不清楚,但他的兄弟們還是聽懂了他的話。

  幾人一起上前,將初寒霖給圍住了。

  初寒霖卻不是那種溫室里的公子哥兒,他是真正練過的。

  否則,別人也不會叫他混世魔王。

  早年他爺爺把他扔到軍營里鍛煉了兩年,早就煉成個鐵骨錚錚的漢子。

  雖然他今天穿著一身頗為正式的西裝,揍起壞蛋來卻也不是含糊的。

  他貼心的捂住了池映秋的眼睛,說道:「秋秋,別看。」

  說著他轉身一個旋踢,池映秋便聽到耳邊傳來陣陣風聲,和拳頭打在人肉上的悶響,以及不絕於耳的悶哼聲。

  待他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屋子里已經沒有能站著的了。

  此時樓梯處也傳來陣陣腳步聲,雲叢霽帶著jc同志也趕到了。

  一共五個犯罪嫌疑人,全部都被綁上了警車。

  但是雲叢霽需要配合警察去做一下筆錄,臨走前叮囑初寒霖:「幫我照顧好他們,可以先帶軒軒找個幹凈的地方休息一會兒。」

  初寒霖立即便扶著神智仍然不清醒的池謹軒下了樓,這個地方又臟又亂,多可將一刻他都覺得是對他的玷污。

  他將人扶上了副駕駛座,並為他扣上了安全帶。

  又將池映秋放到了後座上,也為他扣上了安全帶。

  這會兒初寒霖才徹底放下了心,對池映秋笑了笑,說道:「沒事兒,這不都好好的嗎?先帶爸爸去醫院。」

  然而這時,池謹軒卻突然睜開了眼睛。

  雖然他睜開了眼睛,眼神卻是迷離的,仿佛糊了一層水霧一般。

  卻又好看的讓人移不開眼睛,有些過於的迷人了。

  他突然沖著初寒霖一笑,急促的呼吸了一聲,猛然揪住了他的衣襟。





第49章

  初寒霖被這樣一揪, 整個人就開始虛浮起來。

  好在他還算有定力,否則連車都會開不穩。

  他立即加快油門,朝醫院的方向開去。

  一邊開車一邊安慰著他:「小池你再忍忍, 馬上就到醫院了。」

  然而池謹軒卻根本沒辦法冷靜, 他扯著初寒霖的胳膊, 不得不逼的他將車停在路邊。

  初寒霖急道:「寶貝你別這樣, 這樣太危險了!」

  池謹軒的眼中滿是焦躁與急迫, 他的眼淚從眼角滑了下來,扯著他的衣襟苦苦哀求道:「初寒霖,你幫幫我,我不怪你。」

  初寒霖要崩潰了, 他雖然也算是個正人君子, 但是和五年前一樣, 他沒辦法抗拒這樣的小池。

  更何況現在他用這樣的語氣請求著他,那副可憐的模樣讓他滿是心疼。

  而且他這副模樣太好看了, 好看到讓他忍不住藏起來。

  初寒霖道:「那小池你先冷靜一下,我先帶你去酒店。」

  於是他將方向盤打了個轉, 便去了附近的一個大酒店。

  他扶著有些迷糊的池謹軒, 將自己的身份證遞給了前台小姐。

  像這樣的連鎖酒店, 初寒霖在各大城市都留有套房。

  前台小姐檢查過他的證件後, 立即幫他辦理了入住。

  池映秋仿佛一根小尾巴一樣, 亦步亦趨的跟在了他們身後。

  初寒霖扶著池謹軒, 還時不時的看看身後的兒子。

  池映秋昏迷之前也才十七歲,雖然跟著一群小混混喝酒, 卻從來沒見過這樣糜爛惡臭的東西。

  他很迷茫的問道:「不帶爸爸去醫院嗎?」

  初寒霖卻是嘆了口氣,說道:「呆會兒如果不行,我會叫私人醫生過來。」

  然而下一秒, 池映秋卻看到池謹軒主動的貼到了初寒霖的身上,並開始投懷送抱。

  池映秋:???

  他突然就明白了,為什麼狗爹要帶池同志來酒店。

  池同志被那幾個混賬下了藥,現在藥效發作了。

  池映秋目瞪口呆的站在電梯里,直到電梯快關了,被初寒霖擋了一下,他才反應過來。

  池謹軒卻更加放肆了起來,他很難受,十分難受。

  他的臉上已經現出不正常的紅暈,呼吸也越來越混亂。

  初寒霖卻努力隱忍克制著,一直躲著他湊上來的嘴巴。

  池映秋也很著急,池同志這會兒是被人給擺了一道,如果他醒來了可怎麼辦才好?

  狗爹肯定不是君子,如果他是個君子,為什麼會包養當年的清純男大學生?

  然而他也看得出,池同志真的太難受了。

  他的眼角甚至溢出了淚水,用力揪著初寒霖的衣角,小聲的說道:「初寒霖你,幫幫我,當年你,可不是這樣的,現在我需要你了,怎麼突然就,矜持了?」

  池映秋身為一個四歲的寶寶,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看到這些。

  初寒霖卻還在企圖掙紮,說道:「你說讓我幫你,醒來後你又跑了,我上哪兒找人去?」

  說著他把人放到床上,轉身去浴室里放水了。

  本來沖冷水澡是最管用的,但是他有點不忍心,最後還是用了有些溫的水。

  放好水後,池謹軒已經難受的開始自己解扣子。

  已經解開的兩粒紐扣被崩掉了,胸前也是透明的粉色。

  初寒霖瞬間就覺得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他起身把人扔進了浴缸里,說道:「你自己清醒清醒!我現在就打電話讓醫生過來!」

  隨即轉身出了門,一邊打電話一邊抱起池映秋,去了套房的另外一個房間。

  隨手拿起遙控器,給池映秋打開了動畫片。

  然而動畫片的開頭曲卻還沒聽完,就聽到隔壁傳來一陣玻璃的碎裂聲。

  初寒霖立即一個飛身,朝隔壁跑去。

  只見一片水花里,池謹軒趴倒在了地上,地上散落了一地的碎玻璃。

  他胳膊上,手上,被割破了數個小口。

  初寒霖把人抱了起來,說道:「你在幹什麼?你這是在幹什麼?」

  池謹軒卻對身上的傷口不管不顧,低低的沖著他吼道:「你,是壞人,我,討厭你!」

  然後開始低聲嗚咽著哭泣:「初寒霖,我不怪你,你幫我一次就好……」

  這是池謹軒難得的對他主動的一次,雖然是在藥物的作用下。

  然而他這難得的樣子,卻是讓初寒霖真的喜歡到骨子里。

  池映秋也悄悄跟出了房間,看著初寒霖把池同志從碎玻璃渣里抱了出來。

  他心疼,也難受,可他也知道,這個時候只有狗爹能幫他。

  他們之間本身就有那種關系,所以再發生一次也是沒關系……的?

  池同志本身就是逃避型人格,任何事都想著讓一步就好了,退一步就算了,離開了問題就能解決了。

  但這樣是不行的,必須要讓他們把心結解開,否則兩個人估計都不好過。

  於是他轉身回了隔壁的房間,不再管他們做了什麼。

  好在初寒霖還不是徹底沒人性,他又回來了一趟,還給他帶了很多零食和玩具,只是難掩眼中的焦急。

  他叮囑池映秋:「寶寶,你吃完東西如果困了就自己睡,千萬不要離開房間,好嗎?」

  池映秋點了點頭,答道:「好,寶寶困了,寶寶想睡覺了。」

  說著他轉身爬上床,乖乖的枕上了枕頭,蓋上了被子。

  最後閉上了圓溜溜的大眼睛,仿佛很快就能進入夢鄉的樣子。

  初寒霖嘆了口氣,總覺得這孩子乖的讓人心疼。

  池映秋卻不論如何也睡不著,怎麼可能睡得著呢?

  隔壁倆爹在造人,還有可能一不小心給自己造出個弟弟妹妹了。

  而且池同志被下的藥量可能有點大,主動又熱情,被弄疼了還要哭唧唧。

  池映秋在耳朵里塞了兩團衛生紙,終於睡著了。

  而隔壁的初寒霖,珍愛的撫摸著池謹軒的臉頰。

  五年了,他終於再一次將他抱在了懷中。

  還是那樣讓他著迷,讓他沈溺其中無法自拔。

  初寒霖忍不住去親吻他的嘴唇,想記清他的每一寸肌膚。

  此刻他正睡的香甜,對自己方才做過什麼

  毫無知覺。

  初寒霖一想到他差點被那些人羞辱,就忍不住刀絞一般的疼痛。

  好在他及時將他救下,沒有讓他陷入危險當中。

  不過初寒霖可能不知道,池謹軒可能覺得,掉進他的被窩也不是件什麼好事。

  當然,肯定比被那些人羞辱要好多了。

  很快,房間的門鈴響了一聲,初寒霖開門將醫生迎了進來。

  那是他在私人醫院的醫生,聽他說過情況以後立即帶了藥過來。

  大概的看了下情況後便給池謹軒掛上了水,並叮囑了一句:「這種情況基本上發泄出來就沒事了,但還是要注意觀察。」

  初寒霖謝過醫生後,便將他送出了門。

  他守了池謹軒一整夜,晚上連覺都沒睡。

  一會兒看看大的,還去隔壁小房間看了一眼池映秋。

  此刻的池映秋已經睡著了,懷里還抱著一只可愛的小熊。

  初寒霖的心里溫暖了不少,算起來,這還是一家團聚後在一起住的第一個晚上。

  初寒霖挺高興,也是直到此刻,他剛剛的緊崩才終於徹底放松了下來。

  一想到左邊房間是老婆,右邊房間是兒子,他的心臟就是滿脹的。

  只是此刻的溫暖,大概也只能持續一夜,明天醒來,怕是那家夥要不認賬。

  初寒霖守到後半夜池謹軒的藥液滴完,並給他啟了針頭。

  見他臉色紅潤,並沒有什麼不適,便躺在沙發上瞇了一覺。

  第二天一早,池謹軒終於幽幽轉醒。。

  他一臉迷茫的打量著這個十分陌生的房間,按了按仍然暈乎乎的腦袋。

  又看了一眼地上的碎玻璃,才總算清醒過來。

  直到完全清醒過來,他才意識到什麼,自己並沒有穿衣服。

  不但沒穿衣服,還這里疼,那里也疼。

  池謹軒立即意識到了什麼,大腦中也終於記起了昨天的事。

  昨天,他……被人擄走了。

  被人擄走以後呢?

  池謹軒的腦中一片空白,那些人對他做了什麼?

  不會是……

  池謹軒心中十分慌亂,不小心碰掉了床頭櫃上的東西。

  早已醒來的初寒霖聽到房間里的悶響後,立即起身推開了房間門。

  便看到一個半裸的池謹軒,正一臉失魂落魄的坐在床上。

  在看到他以後眼中還怔楞了片刻,隨即問道:「怎麼……是你?」

  初寒霖見他意識清醒了,便問道:「醒了?餓不餓?想吃點什麼?」

  隔壁池映秋還在睡,小孩子覺真的挺多的。

  池謹軒有點懷疑人生,他問道:「這是怎麼回事?我們……做了什麼?」

  初寒霖嘆了一口氣,他就知道,就算你昨晚求我求成那樣,今天肯定也會不認賬的。

  不過那都慢在藥物作用下的胡言亂語,自己也沒辦法當真。

  初寒霖道:「你昨天被一群人給擄走了,我和你大哥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把你救回來。我真不是故意的,是你被他們下了藥,求我讓我幫你的,不然我肯定不會動你。」

  池謹軒的眉心瞬間皺了起來,他揉了揉太陽穴,說道:「我怎麼什麼都不記得了?」

  初寒霖道:「應該是藥物的副作用,你休息休息,應該很快就能想起來。」

  池謹軒臉上的表情更加懷疑人生了,他問道:「真的嗎?你確定……那些人不是你安排的?」

  初寒霖語結,他想解釋,但是他知道他的解釋有點無力。

  畢竟,他之前有過前科。

  其實那件事也是初寒霖自作孽,當時池謹軒也是被他的死對頭給擄走,準備對他做點什麼。

  好在被他及時給救回來了,但是孩子有點應激,不知道為什麼精神總是恍恍惚惚。

  於是便告訴他,那其實只是自己跟他開的一個玩笑。

  得知真象的池謹軒有點懷疑人生,畢竟當時池謹軒真的是非常感動的,他覺得初寒霖雖然某些方面很變態,但至少是一個很正直的人。

  而且那天他救了自己,自己更是對他有求必應,隨他折騰了好幾次。

  結果事實竟然是這樣,讓他大失所望。

  池謹軒倒也沒說什麼,畢竟這是金主的小情趣,他不敢提出什麼反對意見。

  只是默默記在了心里,在小本本上劃了重重的一筆。

  如今初寒霖自作孽不可活,身上長了一百張嘴也說不清了。

  雖然當初是為他好,卻也造成了他對自己印象里的惡劣。

  當時他也是沒辦法了,他總覺得小池特別脆弱,沒事總發呆,總覺得他心理上有點問題。

  他怕這件事給他留下心理陰影,才選擇對他撒那個謊的。

  這是在心理醫生的建議下做的,而且效果顯然是很顯著的。

  那天他雖然很生氣,卻也沒再精神恍惚過。

  不過池謹軒也明白,初寒霖就算再畜生,也不會對自己下藥。

  而且昨天他的確是被人騙出去的,顯然這件事並不假。

  如果是這樣,那麼自己在藥物的作用下做出這種事,倒也不能全怪對方。

  只是這樣一來,怕是又要和對方糾纏不清了。

  這時,池謹軒的電話響了起來。





第50章

  電話是雲叢霽打來的, 昨晚池謹軒一夜未歸,他也擔心的不得了。

  但初寒霖給他發過信息,表示池謹軒已經被他帶到了安全的地方, 寶寶也和他在一起。

  昨晚雲叢霽一直在配合做筆錄, 所以忙到挺晚, 打過幾個電話沒打通後便作罷了。

  此時電話終於打通, 池謹軒的嗓音微啞道:「大哥, 我沒事。」

  雲叢霽放下了心,說道:「沒事就好,昨晚真的嚇壞我們了。要不是初先生,你可能就真的出事了。那幾個人的身份正在核實調查, 結果出來以後, 警方會給我們回覆的。」

  「警方?」池謹軒疑惑道:「警察都……出動了嗎?」

  那一端雲叢霽說道:「抓壞人的事, 當然要靠警察叔叔。」

  池謹軒心里開始有些相信了初寒霖的話,知道自己先入為主了。

  不過昨夜真的是自己在藥物的作用下祈求他對自己做那種事的嗎?

  池謹軒開始覺得有些羞恥。

  掛斷電話後, 池謹軒說道:「是我誤會你了。」

  初寒霖無奈道:「這回你相信我了?」

  池謹軒的臉色卻沒好看到哪里去,說道:「當時我, 我是被藥物控制的, 說了言不由衷的話。但是你, 你也太不要臉了。」

  初寒霖頭疼道:「不是我不要臉, 是你昨晚真的太難受了。他們的劑量有點猛, 我實在看不下去你受折磨的樣子。」

  他那種狀態, 根本撐不到醫生過來。

  池謹軒知道自己再和他爭辯下去,肯定會爭辯出更加讓人難堪的話語來。

  於是開口道:「我不想再和你計較這件事了, 秋秋呢?我們該回家了。」

  池映秋還在隔壁裝睡覺,聽到這句話後仍然不肯醒來。

  池謹軒便打算穿衣服起床,卻發現自己昨天的衣服正濕噠噠的扔在臟衣筐里面。

  初寒霖道:「你等著, 我馬上就去給你準備衣服。」

  很快,初寒霖便將準備好的衣服給池謹軒拿了進來。

  並貼心的為他拆了標牌,還讓人高溫消毒過以後才送來的。

  池謹軒穿好了衣服,便去隔壁看了一眼池映秋。

  秋秋小寶貝還在裝睡覺,一聽到池同志坐在床邊的動靜,立即裝模作樣的翻身打了個哈欠,並揉了揉眼睛。

  一副小奶音喊道:「爸爸,寶寶又睡過了嗎?」

  池謹軒有些微歉疚的說道:「沒有,寶寶餓了嗎?」

  池映秋點了點頭,說道:「寶寶肚子餓了。」

  門外的初寒霖一聽,立即說道:「我馬上讓人送餐上來,馬上就有寶寶營養餐吃了。」

  如初寒霖所說,很快,酒店的工作人員就送了豐盛的早餐過來。

  初寒霖也一臉討好的對池謹軒說道:「小池,你也吃點兒,昨晚就沒吃東西,一定餓壞了!」

  池謹軒說道:「謝謝。」

  初寒霖看他一臉涇渭分明的生分,心里有點難受。

  但他也不能得寸進尺,昨晚嘗夠了甜頭的是他,被甩冷臉也認了。

  池映秋是真餓壞了,昨晚只吃了點零食,現在看到營養套餐,立即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

  他吃飯向來不用人操心,池謹軒也習慣了他獨立的模樣。

  初寒霖卻忙著幫兩父子夾菜,臉上樂呵呵的,開心的不得了。

  一頓飯吃完,雲叢霽也過來接他們了。

  池謹軒其實並不想讓大哥過來,因為他還想上一趟藥店。

  又不想讓大哥知道,自己和初寒霖這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

  只得整理好衣服,牽著池映秋的手一起下了樓。

  初寒霖送他們下了樓,在地庫里把他們交給了雲叢霽。

  雖然他非常不舍,但是他也知道。

  此時的隱忍,是為了以後可以長長久久的在一起。

  不論小池是因為什麼抗拒他,初寒霖都想慢慢去了解他。

  由於昨晚池映秋沒睡好,一上車便又陷入了沈睡。

  池謹軒也不太舒服,整個人都暈暈乎乎的。

  雲叢霽問道:「初寒霖沒把你怎麼樣?」

  池謹軒有點慌亂的垂下眸,強壓下心內的心虛,說道:「沒有沒有,他只是把我帶到一個地方休息,我太累了,就睡著了。對不起大哥,害你擔心了。」

  雲叢霽放下心來,說道:「你和寶寶都沒事就好,初寒霖……人品應該還算信得過。」

  池謹軒心道他如果人品信得過,那這世上所有人的人品便都能信得過了。

  卻還是隨口應了一聲:「他……還可以!」

  雲叢霽淡笑了一聲,說道:「他昨天公開說要追求你,還說拒絕了你兩次是因為自己眼瞎。已經把上億的三色玉原石送給了爺爺,說是當聘禮。軒軒,你怎麼想的?」

  池謹軒緊張道:「我沒有想法,大哥,我不想結婚。」

  雲叢霽又笑了起來,說道:「好好好,不結婚,只要軒軒開心就好。」

  池謹軒打了個恰欠,雲叢霽見他困成這樣,便道:「我送你回家休息?」

  池謹軒點了點頭,這一路便開始保持安靜。

  雲叢霽以為弟弟被嚇到了,便沒再問他什麼。

  回到雲家後,雲家也是出奇的安靜,氛圍看上去也怪怪的。

  雲叢霽道:「你先回去休息,我去和爺爺說一聲,爺爺昨天晚上也擔心壞了。」

  池謹軒深知自己這個狀態是不宜出現在老爺子面前的,便應了一聲,抱著困的迷迷糊糊的池映秋回了自己的院子。

  父子倆確實是累壞了,回房後便相擁而眠。

  池映秋困的更是昏天黑地,甚至不知道在自己睡覺的時候爸爸竟然出去了一趟。

  他之所以知道爸爸出去了一趟,是因為他在桌子上發現了一個藥盒。

  那個藥盒有點微妙,是緊急避孕的藥。

  池映秋忍不住想笑,池同志是有多怕自己懷上二胎?

  這下好了,弟弟或者妹妹是不會來了。

  浴室里還傳來嘩啦嘩啦的水聲,看樣子池同志在洗澡。

  桌面上的手機亮了亮,池映秋拿過爸爸的手機看了看,是微信的一條好友申請。

  池映秋一看就能看出來,這個好友申請是狗爹。

  如果等池同志出來,怕是要拒絕拉黑一條龍服務。

  池映秋腹黑一笑,通過了初寒霖的好友申請。

  狗爹也的確狗,一通過申請,他就給池同志發了個愛心親吻的表情包,欠兒欠兒的別提多賤了。

  池映秋沒給他回,能給他通過,已經是自己身為他兒子所做的最大的丈義了。

  這時池謹軒從浴室里出來了,他一邊擦頭發一邊說道:「秋秋醒了?肚子餓了嗎?爸爸給你做了胡蘿卜面片,就在桌子上放著呢。」

  池映秋立即把手機放下,下床去小餐桌上吃面片。

  池同志的廚藝真的是一絕,他從小就喜歡。

  軟滑的面片是用胡蘿卜汁和面做成,上面還切了細細的香蔥以及嫩黃的雞蛋絲。

  池映秋也是餓了,一口氣吃掉了一整碗。

  收拾幹凈自己後,池謹軒又喝了杯溫水,才笑著說道:「秋秋你最近的飯量是見漲啊?」

  池映秋拍著小肚皮,說道:「是爸爸做飯太好吃啦!」

  池謹軒心道這臭小子怎麼越來越會說主話了?

  他記得小時候,秋秋並沒有這麼花言巧語的。

  有可能是長大了,突然就開竅了?

  也挺好的,至少這樣能討別人的喜歡,各方面能順利些。

  這時池謹軒的手機響了起來,是有人給他發視頻消息。

  看著那個名叫r壓n的微信名,池謹軒一陣頭疼。

  他伸手掛斷,對方卻給他發來一條信息:「警局那邊有消息了。」

  接著,r壓n的視頻電話又打了過來,池謹軒只得接了。

  初寒霖那張英氣十足的俊臉出現在屏幕里,開口第一句話卻問道:「讓我看看你啊!你人呢?」

  池謹軒說道:「有話就說,不說我掛了。」

  初寒霖道:「別別別,我說我說。今天我找朋友了解了一下情況,說是那幾個人嘴硬的很,一直說自己是見色起意。不過咱們警察叔叔也不是蓋的,後來查到一些蛛絲馬跡。說是一個姓周的讓他們幹的,還說……」

  初寒霖猛然閉了嘴,突然不想說了。

  池謹軒把手機拿到了面前,說道:「你說,我知道他們肯定沒安什麼好心。」

  初寒霖卻岔開話題道:「你剛剛洗過澡哈?」

  池謹軒又把手機拿開了,說道:「不說就算了,我先掛了,給秋秋安排上課。」

  初寒霖立即道:「別別別,我說我說。那個人說……要給你下藥,拍那種視頻,發給一個姓周的。」

  池謹軒的眉心皺了起來,他不明白,是什麼人這麼齷齪,竟然能做出這種事。

  剛剛吃飽正在消化食的池映秋卻是猛然想起一個人,立即開口說道:「爸爸,是那個周叔叔嗎?」

  池謹軒疑惑的看向秋秋,問道:「什麼周叔叔?」

  池映秋說道:「就是那個……小叔叔的朋友呀!」

  池謹軒一想,才想到雲叢熹的身邊,的確有一個姓周的朋友。

  那個姓周的朋友應該是喜歡雲叢熹,但是自知身份上配不上雲叢熹,便一直做他的騎士,做他的清道夫。

  每每雲叢熹身邊有什麼讓雲叢熹不高興的人或者事,都是由他來替他解決的。

  這樣的小人物雖然雲叢熹看不上,卻也十分的重要。

  可以體現他的優越感,更能讓他只要吩咐一句,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那一端的初寒霖問道:「有具體的信息嗎?比如叫什麼,我去查查看。」

  池謹軒根本就不了解雲叢熹身邊的朋友,只隱約記得的確是有一個姓周的。

  然而池映秋卻是開口道:「叫周毅!」

  池謹軒驚訝於寶寶的記憶力,初寒霖卻立即說道:「好,我去查查這個周毅。你們安心出門,不要因為這些事而變的小心翼翼,自然會有人來保護你們。」





第51章

  這一點池映秋就很欣賞狗爹, 雖然他挺狗的,但他是真爺們兒。

  池謹軒雖然沒有特別聽明白,池映秋卻是聽明白了。

  他肯定是找了人來保護他們, 而且還是保護的滴水不漏的那種。

  但是他卻不能說的太明白, 因為說明白了, 池謹軒又會生氣。

  比如剛剛池謹軒去藥店買了避孕藥, 這件事就已經被初寒霖知道了。

  他討厭這種在對方監視下生活的感覺, 而且非常討厭。

  雖然初寒霖的目的是為了保護他,也會讓池謹軒心里不舒服。

  池謹軒給池映秋穿好了衣服,準備去雲老爺子那里報個平安。

  老爺子對他們還算是不錯的,池映秋也覺得池同志應該和老爺子多走動。

  但是他們進門的同時, 卻剛好與出來的大伯母撞了個正著。

  池謹軒算是晚輩, 便對她禮貌的點了點頭。

  大伯母卻是假裝沒看到, 嘴唇撇了撇,一手領著一個孫子走了。

  池映秋看向雲松和雲柏, 發現他倆都仿佛霜打了的茄子。

  原本自信滿滿的雲柏,眼睛里竟也透著幾分畏縮。

  雲柏倒還好, 能吃能睡心寬體胖, 還沖著池映秋做了個鬼臉。

  池映秋卻只是輕輕擡了擡手, 便嚇得他後退了一步。

  上次那四個耳光讓他到如今還心有余悸, 不太敢招惹這個小魔王。

  大伯母見狀卻是罵罵咧咧:「一個個沒用的東西, 能指望著你們幹點兒什麼?」

  池謹軒見狀眉心微蹙, 突然開口道:「秋秋最近表現不錯,看看太爺爺會給你準備什麼新的獎勵。」

  走遠了的大伯母一聽, 臉色就更難看了。

  在這個池映秋來之前,自家的倆孫子很是受寵。

  然而自從這個池映秋來了以後,自家的倆孫子就成了爛菜葉子。

  老爺子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 怎麼會偏向一個來歷不明的孩子。

  但是這樣想的時候,大伯母卻是絕對不會反思。

  事情之所以會變成這樣,完全是因為她那想要借兩個孫子壓別人一頭的心思。

  結果事情沒能朝著她想象的方向發展,直接導致了她心理上的不平衡。

  再加上今天老爺子考了兩個孩子幾個問題,結果他們一個都答不上來。

  說是馬上就要讀一年級了,這樣下去可不行。

  可是他們也才六歲,怎麼就不行了?

  讓六歲的孩子背《出師表》,這老爺子怕不是瘋了?

  於是大伯母故意磨蹭了一會兒,單要看看那孩子長了什麼三頭六臂。

  結果看到池映秋出來的時候,抱了滿滿一堆的禮物。

  那些都是初老爺子平常自己私用的,卻給了這樣一個孩子。

  她生氣,也著急,帶著這樣一腔的心思,回了自家院子。

  池謹軒卻是奇怪,秋秋這段時間以來突飛猛進的進步,讓他這個當爸爸的都直呼了不起。

  但是除了這些知識上,他的表現又完全是個小孩子。

  而且這些知識,也都是自己平時備課時,曾無意間教過他的。

  池謹軒覺得,可能是小孩記憶力超群了些。

  他平常背台詞,也經常是一兩遍就能背下來。

  想到這里,他便釋然了。

  孩子聰明是件好事,不應該是心理負擔才是。

  這時他的手機又響了起來,打來電話的是池映秋的經紀人。

  說是工作室那邊的辦公區域布置好了,問他們要不要過去看一下。

  而且近期有幾個工作安排,也需要他們一起碰個頭。

  還有就是顧西堯的十七歲生日會,那邊想邀請他們一起參加。

  池映秋也才意識到,原來顧西堯還沒過十七歲生日。

  上一世在私人的事情上池映秋很少關注顧西堯,如果不是一直有人把他叫做小顧西堯,他也不會過多關注他。

  因為這件事,池映秋才漸漸將他立為目標人物的。

  如今竟然意外的簽到了他的工作室下,也算是緣份吧!

  池謹軒便和池映秋一起將東西放了回去,又等著車來接他們,一起去了工作室。

  池映秋的團隊都是雲叢霽用心挑選的,很專業也很有耐心。

  尤其是經紀人,是從一家很大的經紀公司挖來的。

  本身也是個挺了不起的經紀人,只是因為生了孩子,對家庭的關注高了起來。

  但也正是因為這一點,才被雲叢霽看中。

  喜歡孩子的人,正適合做寶寶的經紀人。

  池映秋的經紀人叫吳玲,已經三十九歲了。

  用她自己的話來說,我再不生孩子,怕是連功能都沒有了。

  二三十歲的時候她也曾以事業為重,是個徹頭徹尾的女強。

  被她一手捧紅的明星有十幾個,如今都還活躍在圈內。

  雖然比不得其他造星金牌經紀人,能力卻也是有的。

  她看上去仍然年輕幹練,看到池映秋的時候總是一臉姨母笑。

  甚至偶爾還會和池謹軒交流一下育兒經驗,問一下自己焦頭爛額的問題。

  她發現果然是可以養出天才寶寶的人,育兒經驗果然相當豐富,幾句話就能讓她茅塞頓開。

  幾人一起來到了顧西堯的工作室,前台小姐姐帶他們去了池映秋的新休息區。

  地方比他們想象的還要大,三樓的整個左邊區域全部都屬於池映秋。

  而右邊的區域,則是顧西堯的。

  工作室這邊也給池映秋配了個助理,助理小哥是個黑黑的小胖子,熱情的給他介紹道:「這邊是秋秋的,那邊是西西的。西西在右邊的區域,沒事兒秋秋還可以去找西西玩兒。」

  池映秋覺得助理還挺萌的,叫別人喜歡叫疊字。

  助理小哥又說道:「這邊本來是給雷霆組合其他成員準備的,他們之前偶爾會過來。但是現在……」

  池映秋看到助理小哥欲言又止,便猜到了,應該是組合要解散了。

  不過這也是正常的,雷霆組剛出道的時候真的是勢如雷霆破竹而生。

  時間長了也會像其他組合一樣,漸漸歸於平淡。

  而且顧西堯也已經開始朝著影視方向發展了,可能會比較少出席活動,這就導致了其他成員的意見。

  但如果只等著組合的通告,卻又要坐吃山空。

  他現在已經為組合謀得了最大的曝光度,自認為問心無愧了。

  池映秋知道雷霆後期會有撕逼大瓜,但是他身為一個局外人,只要看個熱鬧就可以了。

  反正顧西堯這艘大船,是不會沈的。

  沒過多久,便有一個攝影團隊趕了過來。

  經紀人吳玲和池謹軒溝通了一下:「目前有兩個宣傳任務,一個就是咱們《風劍山莊》的上映,這部劇因為預熱很早,拍出一集來就開始做後期,如今已經同步開始審片子了。所以最多兩個月,《風劍山莊》就可以上映。」

  池謹軒點頭,只聽吳玲又說道:「到時候我們要配合劇組那邊的宣傳,有可能會跑幾個綜藝,也會會走紅毯的儀式。」

  池謹軒對於這些東西不是很懂,但大哥請來的經紀人,肯定沒有問題,便應道:「吳姐您來安排就可以了。」

  吳玲點了點頭,又說道:「今天要拍一組硬照,是一個發行量比較大的娛樂雜志的內頁,會給我們一個版面。不過位置可能不會太好,畢竟寶寶還沒有作品上映。等到上映以後,我會為他爭取一個封面。」

  這對於池映秋來說,已經是非常了不起的待遇了。

  果然專來的事,還是要交給專業的人來做。

  池謹軒說道:「那一切就都拜托吳姐了。」

  吳玲笑道:「工作的事交給我,育兒的事還是要請教你。」

  池謹軒還怪不好意思的,他總不能說其實寶寶並沒有讓他花費太多的心思,這樣的話也過於凡爾賽了。

  只得說道:「好,吳姐不論有什麼問題,都可以隨時找我。」

  兩人還互加了微信,說好了向對方請教各自領域的事。

  池映秋已經被帶到化妝間里化妝去了,吳玲開始幫忙經營微博,並把頭像換成了一張池映秋十分可愛的生活照。

  瞬間,池映秋的微博又收到了無數的私信。

  秋秋的媽媽粉越來越多,相信這次以後,更是會收獲無數的媽媽粉。

  「救命,每天都騙我生孩子系列,這次我想生個兒子。」

  「啊啊啊我也想生兒子,生一個像秋秋一樣的兒子。」

  「看花絮了沒有姐妹們?嗚嗚嗚秋秋太可愛了!」

  「兒子越來越有出息了,怎麼辦兒子不再是我一個人的兒子了。」

  「沒事的姐妹,媽媽團們難道不熱鬧嗎?」

  「哈哈哈哈媽媽團也是夠了,不過看著兒子一步一步成長起來,老母親真的是打心眼兒里感到欣慰。」

  ……

  池謹軒也在一旁看著微博的私信和評論,老父親的心也感到十分的欣慰。

  吳玲刪了幾條看上去像是故意帶節奏的評論,類似秋秋肯定是有金主有推手之類的,還有故意抹黑孩子的。

  關於這些,池謹軒倒是早就有心理準備。

  畢竟孩子既然走了這條路,就得承擔這一切榮耀背後的詆毀。

  只有承擔得起這些詆毀,他才能撐起頭頂的光環。

  吳玲對他笑了笑,說道:「別放到心上,這種事以後還會有很多的。」

  池謹軒搖了搖頭,說道:「放心吧!這些我都懂。」

  然而下一秒,又一條評論被頂了上來:「你們竟然粉這樣一個小私生子?真不知道你們怎麼想的,他連自己爸是誰都不知道你們可知道?」

  後面有不少人回覆,不過多數都是罵他故意抹黑的。

  吳玲皺眉,迅速刪掉了那條評論。

  但是這人好像故意的一樣,刪了一條又一條,沒完沒了。

  最後吳玲沒辦法了,只得把這人給拉黑處理。





第52章

  這幾天雲叢熹很郁悶, 心情快跌到了冰點。

  爺爺壽宴那天的事,一直讓他在同學面前很沒有面子。

  然而他沒想到,周毅竟然真這麼大膽的去綁架池謹軒了。

  而且他綁架了也就算了, 竟然還失了手。

  現在警方一直揪著這件事不放, 雖然辦事的人很嚴, 周毅也沒有留下自己的信息資料。

  但是明眼人一查就能查出來, 肯定是周毅幹的。

  他現在唯一擔心的就是, 有人會通過周毅聯想到自己。

  再一想,聯想到又如何,反正這件事不是自己做的!

  自從池謹軒進門以後,自己已經很久沒有被全家關注過了。

  明明該得到教訓的是他, 最後鍋卻都被自己的背了。

  雲叢熹生氣, 卻也只能忍氣吞聲。

  雲家養子的身份讓他沒有底氣, 讓他不敢哭鬧。

  如果連父母的寵愛都沒了,那他可該怎麼辦才好呢?

  畢竟現在大哥都已經站到他的對立面去了。

  雲叢熹有種孤獨的無力感, 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

  早知道池謹軒根本不會去聯姻,他當初說什麼也要阻止爸媽接他回來。

  想到這件事他就氣不打一處來, 在自己的小團體里抱怨了起來。

  然而他每次抱怨, 周毅都會出來安慰他。

  這次周毅卻半天都沒出來, 雲叢熹開始慌了, 便給他打了個視頻電話過去。

  想不到對方竟然接了, 還洋洋得意的告訴他:「你放心, 我一定會替你報仇的,誰敢在你面前耀武揚威, 問過我周少了沒有?」

  雲叢熹總算是放下了心,甜甜的對周毅笑了笑,說道:「周毅, 你真好。」

  收多了好人卡,周毅還是開心的不得了。

  他掛斷電話,繼續在電腦面前忙碌起來。

  然而下一秒,卻發現網斷了,接著有人給他打電話,讓他下樓拿外賣。

  周毅沒多想,還以為是有誰好心給他點了外賣。

  便轉身出門下樓去取外賣了。

  工作室里,吳玲刪了幾遍剛剛那個人的評論後,那人又陸續注冊了幾個小號,吳玲又把那幾個小號也拉黑了。

  好在那人沒有繼續作夭,沒有再注冊小號過來抹黑。

  吳玲頭疼道:「這個人好像跟秋秋有仇似的,就是不知道晚點還會不會過來。我讓人招聘一個網編,專門負責管理微博。到時候如果再到這樣的情況,也可以及時處理掉。」

  池謹軒卻還是有點擔憂的,因為在微博上評論,能及時發現。

  如果去別處抹黑呢?

  這樣的事的確是防不勝防的,如果想要解決,就得拿出一個好的應對方法。

  最好的應對方法,無非是公開秋秋的身世。

  讓人知道他並不是什麼私生子,而是有雙親的孩子。

  但這樣一來,他又要去找初寒霖。

  池謹軒天生的逃避型人格障礙又開始作祟,下意識的就不想見他。

  好在秋秋現在只是遇到零星的黑子,也還沒到那一步。

  池映秋忙碌了一整天,雜志的照片終於拍好了。

  還拍了幾張極具生活氣息的照片,發布到了微博上。

  當天也招到了合適的編輯小姐姐,一天的工作完成的非常順利。

  快收工的時候顧西堯才終於回來了,《風劍山莊》也快殺青了,他連趕了好幾天的戲,回來的時候頭上還戴著頭套。

  這段時間快住到劇組了,今天短暫的回來一趟,明天還得繼續磨。

  不過他的心情看上去倒是不錯,一見到秋秋還上前來和小朋友逗了逗。

  只是那退避三舍的模樣,還是忍不住讓池映秋想故意貼他。

  池謹軒看到他這個樣子忍不住憋笑,說道:「秋秋,別這樣,你西堯哥哥剛剛累了一天,讓他休息休息吧!」

  顧西堯還是克制住了對寶寶的恐懼,上前抱起他來說道:「今天怎麼樣?工作進行的還算順利吧?」

  池映秋嗲嗲的應道:「可順利啦!就是有點想西堯哥哥,哥哥你什麼時候殺青呀?殺青以後可不可以陪著寶寶玩呀?」

  顧西堯克制著顫抖的心肝兒,嗓子微啞道:「快了,等殺青後陪秋秋去公園野餐怎麼樣?」

  池映秋道:「這次秋秋不要去野餐了,秋秋要去鬼屋探險!」

  顧西堯應道:「好啊!鬼屋確實挺好玩的,想不到秋秋也喜歡玩這種刺激的遊戲。」

  池映秋瞬間就慫了,說道:「算了,我們還是公園野炊吧。」

  顧西堯十分溫柔的對他笑了笑,說道:「去吧去吧!鬼屋很好玩的。」

  池映秋:……我覺得他是故意的。

  池謹軒又被這兩人的互動模式給逗樂了,開口道:「好了秋秋,我們該回家了,今天天色不早了,你西堯哥哥也該早點休息。」

  顧西堯道:「倒也不著急,我知道這附近有一家不錯的全息鬼屋……」

  還沒等顧西堯把話說完,池映秋就已經從他身上爬了下來,伸手讓池謹軒抱抱了。

  池謹軒抱起兒子,笑意已經憋不住了,開口道:「這孩子,讓你再淘氣。」

  顧西堯的眼中也是藏不住的笑意,矜貴公子哥的人設眼看就要崩不住。

  然而池映秋卻焦急的催促道:「爸爸說的對,我們快回家吧!西堯哥哥肯定累壞了!」

  父子倆離開了工作室,一起上車準備回雲家。

  然而初寒霖的電話又打了過來,池謹軒沒有接。

  這是在初寒霖預料之中的,於是他直接把一個音頻文件給他發了過去。

  池謹軒就挺納悶的,他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加了初寒霖。

  怎麼他突然就出現在了自己的手機通訊錄里?

  但他還是點開了初寒霖發來的那段視頻,竟是黑漆漆一片,只有人說話的聲音。

  一陣電波聲後,一個嗚嗚咽咽的聲音傳來:「我就是想給那小子一個教訓,誰讓他天天在熹熹面前耀武揚威?我看到熹熹不開心就不爽,就是想收拾收拾他。我沒想到他們這麼狠,會錯了我的意。我只是讓他們拍高清無碼視頻發給我,誰想到他們竟然下了藥……」

  聽到這里,池謹軒立即把音頻文件給關了。

  他的手在瑟瑟發抖,忍不住去看一旁的池映秋。

  好在小孩子傻乎乎的什麼都不懂,還在那里擺弄變形恐龍。

  池謹軒顫抖著回覆道:「你這是從哪里找來的?」

  初寒霖直接回覆道:「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池謹軒開始變的緊張起來,回道:「你沒有濫用私刑吧?」

  初寒霖回覆道:「喲,關心我啊?沒有,放心吧!是他自己招的,我錄下來了,交給了警察叔叔。一切都有警察叔叔來處理,我是守法的良民。」

  混世魔王的名頭不是蓋的,他經常不走尋常路,這一點池謹軒是知道的。

  他知道這里面的事,肯定不像初寒霖所說的那樣簡單。

  但是他心里也明白,初寒霖的確是為了幫他。

  而且他也知道,在自己的身邊,肯定有初寒霖的人。

  便回覆道:「這件事謝謝你,但是以後不要再做了。」

  初寒霖回覆了一句:「聽老婆的。」

  池謹軒想說我不是你老婆,但是懶得和他理論。

  他心里卻有點難受,並沒有提出讓初寒霖把他的人撤走的話。

  因為他知道自己的能力非常有限,如果有人盯上了他,自己倒還好,可是萬一有人打上了寶寶的主意又該怎麼辦?

  自己被擄走了,遇到什麼事都能接受。

  可是如果是寶寶被擄走了呢?

  一想到這里,池謹軒的手心里便浸出了冷汗。

  也許只有初寒霖能保護寶寶,他也不明白為什麼,自己竟然變的這樣草木皆兵。

  可能是上次自己莫名奇妙被擄走,讓他開始不再對這個世界充滿信任。

  但他卻知道,唯有強大的人才有資格說保護。

  池謹軒沒發現的卻是,池映秋並沒有在擺弄玩具了。

  他在發呆,應該是在想事情。

  從爸爸莫名奇妙被擄走這件事,想到了上一世自己莫名奇妙死於街頭鬥毆。

  那天他本來是想跟那些一起混的哥們兒吃散夥飯的,因為經紀人告訴他,有一個非常適合他的劇本。

  他做好了準備,從頭開始,演一個男三。

  雖然是男三,但是戲份很多,而且是個苦情角色,很吃人氣。

  就在他決定覆出的前一天晚上,自己便出事了。

  池映秋想的入了神,一時間沒反應過來車停了。

  這兩件事雖然沒有什麼根本的聯系,但是卻同樣的讓他心有余悸。

  直到池謹軒叫了他好幾聲,他才反應過來。

  池謹軒有些擔憂道:「寶寶,你怎麼了?」

  池映秋道:「啊……爸爸,寶寶不想去鬼屋,不要帶寶寶去鬼屋!」

  池謹軒:……

  松了口氣的池謹軒又開始覺得好笑,這臭小子,還想著這事兒呢?

  他小聲的安慰道:「不會的寶寶,我們不去鬼屋。」

  池映秋問道:「真的?」

  池謹軒答道:「當然是真的了。」

  池映秋裝模作樣的松了口氣,說道:「爸爸最好了。」

  池謹軒晃了晃自家大寶貝,說道:「走吧!我們到家了。」

  池映秋從池謹軒懷里下來,四歲的寶寶已經不喜歡讓抱著了。

  於是池謹軒便領著他的手,一起進了雲家。

  然而一進雲家,便見到歐靜慌里慌張的跑了過來,拉著他的手說道:「謹軒啊!媽媽求你了,媽媽求你了,你別怪你弟弟好嗎?這件事不是熹熹的錯,是他那個朋友一個人的錯。熹熹什麼都沒說過,是他那個同學暗戀熹熹開始心理變態,你和警察說好嗎?」

  池謹軒皺眉,下意識的半歐靜的手推開,問道:「您能慢慢說嗎?我沒有很聽懂。」





第53章

  歐靜終於冷靜下來, 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

  原來是因為周毅的事牽扯到了雲叢熹,不過雲叢熹畢竟沒有涉案,只是被警方叫過去例行問話。

  但是歐靜愛子心切, 生怕雲叢熹會吃什麼苦頭。

  警察同志也說了, 只要池謹軒寫了諒解書, 雲叢熹就能直接回家。

  畢竟他現在有牽涉其中的嫌疑, 可能會拘留24h。

  池謹軒皺眉, 說道:「和他有沒有關系,警察會查清的,何必找我寫諒解書?如果他沒做過,我何需諒解?如果他做過, 我諒解了又有什麼用?難道我諒解了, 他就不用負法律責任了嗎?」

  歐靜有些語塞, 說道:「你弟弟肯定沒做過傷害你的事,他從小就是個很單純的孩子, 怎麼可能做壞事啊?」

  池謹軒被氣笑了,說道:「麻煩您弄清楚了, 被綁架的是我, 被下藥的人也是我。如果不是被解救了出來, 我現在不知道遭遇了什麼。請您有一點點對我的關心嗎?事情都到現在了, 您的心里卻還只想著您的小兒子?」

  歐靜微怔, 心里一疼, 問道:「你……被下藥了?」

  池謹軒不想再和歐靜多說,牽起池映秋的手, 說道:「與你無關,我累了,如果是關於雲叢熹的事, 別再找我。」

  說完池謹軒便不再理會歐靜,回了自己的院子。

  身後歐靜不知道為什麼,心臟突然又疼了一下。

  她朝自己的親生兒子伸出了胳膊,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她卻始終邁不出那一步。

  明明她的親生兒子被下了藥,她卻什麼都不能做。

  不能去關心他,不能問問他心里痛痛。

  她只能狠心推開他,不再對他有任何關注。

  然而回到房間後,她卻半天都沒緩過來,心臟慌亂的要死。

  她覺得自己心臟出現問題了,要找個時間去醫院檢查一下。

  直到雲叢霽回來,她才忍不住拉住大兒子問了一句:「謹軒他說……自己被下了藥,是真的嗎?」

  雲叢霽忍不住道:「媽,您現在才想起來關心軒軒嗎?他被救回來的時候,被四五個人按倒在沙發上。杯子里半杯白色的藥沫,已經被人灌了半杯到他肚子里。幸虧初寒霖及時把他救了出來,還叫了他的私人醫生過去,不然出事後果不堪設想。」

  歐靜的眼神中滿是空洞和迷茫,說道:「怎麼會這樣呢?他們為什麼要這樣做?」

  雲叢霽說道:「那個周毅說,是因為軒軒讓叢熹受了委屈。媽媽您自己說,叢熹在家里真的受過委屈嗎?不過是停了零花錢,但是您還是會每個月給他幾萬。您給過軒軒零花錢嗎?」

  歐靜沈默,她的確沒有資格說什麼。

  雲叢霽又說道:「您如果真有心,就多關心一下軒軒。她是您的親生兒子,您為什麼要這樣對他?」

  說完雲叢霽便起身離開,也不想再和母親多說什麼。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歐靜就這樣坐在臥室里。

  直到天色完全黑了,她終於把頭蒙進被子里,哭了起來。

  也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哭。

  好在雲叢熹並沒有在警察局呆24小時,而是問完了話就放他回來了。

  他回來以後就慌張的去了歐靜的房間,看到歐靜房間里黑漆漆的,便打開了燈。

  又看到被子里一抽一抽的,雲叢熹立即將被子掀開。

  看到養母滿臉淚痕的捂在被子里,沒禦妝的臉都暈染成了一片。

  雲叢熹焦急道:「媽媽,您這是怎麼了?為什麼會哭成這樣?」

  歐靜一看雲叢熹回來了,立即起身一把抱住他,說道:「熹熹,你終於回來了,媽媽快擔心死你了。」

  說完歐靜便放聲大哭起來,終於把一腔的郁結給釋放了出來。

  是了,她只是擔心熹熹而已。

  是因為熹熹被帶走了,所以她心里才會難過。

  熹熹才是她的親生兒子,謹軒不是,他不是!

  雲叢熹若有所思,看來媽媽的確很愛他。

  便輕輕拍著歐靜的後背,說道:「媽媽您瞎擔心什麼呢?周毅做的事,跟我沒有任何關系。他自己暗戀我,求而不得,就開始心理變態。他要害二哥,卻把我牽扯了進來。媽媽,這個周毅真的太壞了!」

  歐靜說道:「對,以後別再跟這種人來往,這種人簡直太可惡了。」

  雲叢熹想了想,說道:「可是媽媽,我們家還在用周家的工廠。這樣一來,會不會影響我們家的生意?」

  歐靜說道:「你這孩子怎麼回事?都到這個時候了,還想著家里的事,你先把自己顧好再說!」

  雲叢熹仍是一臉單純的笑了笑,說道:「我沒事啊媽,我挺好的,這點委屈又算得了什麼?比起二哥被綁架,害他差點出事,這根本就算不了什麼的。」

  歐靜一聽他這麼說,立即滿心的寬慰,說道:「你能想著你二哥,也算是你對他有心了。」

  雲叢熹道:「二哥是不是生氣了?媽媽,你千萬別怪二哥。這都是我的錯,我交友沒有認清,才會導致了這樣的結果。」

  歐靜的心瞬間輕松了下來,說道:「你二哥如果能有你這樣懂事,那該有多好啊!」

  雲叢熹苦笑了一聲,說道:「可是二哥是受害者啊!他要怪我,也是有怪我的資格的。」

  這話一出口,雲叢熹就知道,自己在雲家什麼都不做就受寵的日子已經結束了。

  像從前一樣大喊大叫,大哭大鬧來刷存在感,只會讓他們更反感。

  他必須要裝大度,裝寬容,裝柔弱,來維護自己的權益。

  大哥的心已經不屬於他了,他不能再失去媽媽的庇護。

  於是又極其懂事的說道:「媽媽您放心!我不會怪二哥的,我明天會親自向他道歉。希望二哥能看在我年少無知的份上,原諒我的過錯。」

  歐靜忍不住將雲叢熹摟進了懷里,說道:「熹熹,你真是媽媽的好兒子,媽媽真的沒有白白疼了你。」

  然而雲叢熹此時的眼神里,卻是冷靜的讓人害怕。

  如雲叢霽所叮囑的那樣,第二天歐靜給池謹軒送了一張卡過去。

  她有些局促的說道:「這里是……三百萬,是我自己攢的私房錢。我知道我這些年沒有關心過你,你心里肯定很難過。我也知道,你已經長大了,不再需要我的關心。但是生活處處都要花錢,這張卡你留著。我聽說你要考研了,臨江大學我也有認識的老師,可以幫你補補功課。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你可以盡管開口。」

  池謹

  軒看著那張卡不知道說些什麼好,之前雲家的所做所為,已經傷透了他的心。

  他對雲家已經沒有了任何期待,只希望他們不要再有什麼騷操作。

  一旁的池映秋看著池同志,生怕他會拒收那張卡。

  這是他應得的,為什麼不收?

  再說區區三百萬,也就是雲叢熹一年的零花錢。

  池謹軒卻並沒有推拒,只是態度生冷的說道:「您有心了。考研的事我自己可以解決,生活上我也能料理。不必費心。」

  歐靜看他這生疏的態度,也知道自己怕是難以再走進他的心里。

  只得勉強笑了笑,說道:「那如果以後遇到什麼難處了,就和家里說,別再一個人扛著了。」

  池謹軒也只是微微點了點頭,沒再多說什麼。

  歐靜離開後,池謹軒發了會兒呆,才終於將卡收到了抽屜里。

  他把那張卡,和雲叢霽給他的那張卡放到了一起。

  在雲家生活對他來說只有一點好處,就是花不了什麼錢。

  雲家會統一給他們置辦生活用品,給他們訂制四季的衣物。

  當然,其他人還會根據自己的喜好再去買奢侈品。

  池謹軒則對此沒有任何挑剔,有得穿就穿,不會覺得受委屈。

  他向來佛系慣了,很會隨遇而安。

  這幾天也只是照常的安排池映秋上課學習,幼師們也是盡職盡責的教他。

  劇組那邊也傳來了消息,《風劍山莊》殺青,《醜》劇組進入選角階段。

  主角蘇九笑,是京城一代名醜,又稱天下第一醜。

  據說只要他上台,一場戲至少讓大家笑九次,笑不夠他就會覺得自己這場戲沒演好,也便得名蘇九笑。

  池映秋自然是演蘇九笑小時候,一代書香世家一朝崩落。

  曾經嬌生慣養的小少爺,被賣進了戲園子。

  從而發生了一系列的,蕩氣回腸的故事。

  希望這一世這部劇可以拍出來,只要拍出來了,絕對能包攬各種大獎。

  然而卻卡在了男主這件事上,演醜角的男主,絕對不能太過挺拔帥氣。

  所以,顧西堯是絕對不能考慮了。

  不過謝渠還是給顧西堯安排了一個角色,客串一個王爺,也是只有十幾場戲。

  這部劇的資金有限,顧西堯友情出演不要錢。

  就連池映秋,那麼多戲份兒下來,也只有十萬塊錢。

  但對他來說不重要,他就是喜歡演戲,有得演比什麼都好。

  只是可惜,在這部劇里,沒辦法和顧西堯飆戲了。

  謝渠選了不少角色,最中意的一個身上有功夫的明星,卻因為片酬問題而沒辦法在考慮範圍之內。

  這幾天因為準備《風劍山莊》的上映,又因為《醜》的選角,讓謝渠的嘴巴里起了不少火泡。

  然而第二天,謝渠卻意外的收到了一筆數額十分可觀的投資。

  正在為選角的事而焦頭爛額的謝渠猛然擡起頭,問財務:「你剛剛說,新來的金主給了多少錢的投資?」

  財務一臉的喜色,伸出了八根手指,謝渠:「八百萬?」

  財務一跺腳,說道:「八千萬!」

  謝渠猛然按住了自己的人中穴,差點被這筆巨款砸暈過去。





第54章

  一聽到這個數額後, 謝渠差點被砸懵了,他又問了一遍:「多少錢?」

  財務也是激動的顫抖,說道:「八千萬八千萬八千萬啊謝導!發了啊啊啊!」

  謝渠幾乎要從椅子上蹦起來, 推了推他那帶著眼鏡鏈的銀框眼鏡, 一張妖艷的臉激動到扭曲, 說道:「那還等什麼?去給屠老師發邀約!運氣來了擋都擋不住啊!」

  說著謝渠趕緊起身, 去給屠翎發了邀戲函。

  屠翎正是國內準一線功夫小生, 雖然個子剛過一米七,身上的硬功夫卻是實打實的。

  他雖然很少演主角,卻已經拿過不少最佳男配。

  他曾在領獎時調侃過自己,哪怕包攬了所有最佳男配, 也演不了一次主角。

  畢生的夢想, 就是能演一次主角。

  如果不是有公司的合同在, 甚至不要錢都願意演。

  當然不要錢是不可能不要錢的,屠翎的片酬還是很高的。

  不過一接到這個邀約, 屠翎便立即給了謝渠回覆。

  二話不說,接下了這個角色。

  《醜》的選角, 也算完成了一個最大的難題。

  後面的角色謝渠打算對外招募, 並發布了招募公告。

  反正現在有錢了, 再也不用擔心資金不夠用了。

  直到晚上他才見到那位來給他送錢的金主爸爸, 竟還是個熟人。

  初寒霖穿著一身筆挺的西裝, 只要他不說話, 撲面而來的霸總氣息閃瞎人的鈦合金狗眼。

  只是可惜長了張嘴,讓人深感扼腕。

  初寒霖道:「久仰謝導大名, 早就想和您合作了,現在終於逮到了機會。」

  謝渠十分禮貌的上前和金主大人握了握手,說道:「初總, 我也是久聞大名。上次見面沒能說上話,真是可惜了。」

  初寒霖不甚在意道:「沒事沒事,都好說。投資您的劇我也沒有別的目的,不圖賺錢也不圖拿獎,只希望您能照顧好我的兒子。」

  謝渠十分不解的問道:「您的……兒子?」

  初寒霖清了清嗓子,說道:「就是雲家二少的那個孩子,我不是在追他麼,他的兒子其實是我的兒子。」

  一時間謝渠沒太聽明白白,不過這個愛屋及烏的想法,謝渠其實也是可以理解的。

  初寒霖又說道:「如果資金不夠,可以再找我開口,主要是照顧好寶寶。」

  謝渠推了推眼鏡,說道:「您放心,秋秋是我的學生,我當然會照顧了他的。就算您不投資,我也不會讓他受委屈。不過……您能多投資一點,那當然是再好不過了。」

  關於拉投資這件事,謝渠也是很賣力的。

  初寒霖道:「這個好商量,所有用錢能解決的問題都不是什麼大問題。」

  這濃濃的霸總的形象,在謝渠這里是根深蒂固的。

  最後謝渠決定,給池映秋的片酬漲到了一百萬,並給予預付的形式。

  收到一百萬打款的池謹軒有點懵,他在兩天之內一共收到了四百萬元。

  這對一個清貧慣了的人來說,著實有點難以相信。

  找謝渠了解過情況以後,才知道原來是寶寶的片酬漲了。

  可是為什麼一下子翻了十倍?

  對方給出的理由是,有個金主投資了他們的電視劇。

  但具體是誰,對方不方便透露信息。

  池謹軒就有點懷疑,那個投資了電視劇的人是不是初寒霖。

  懷疑歸懷疑,該進組的還是要進組。

  在《風劍山莊》殺青一個月後,《醜》劇組正式成立。

  池映秋收拾著小包裹,直接飛進了劇組。

  《醜》的拍攝場地暫時定了三個,一個是臨江市的民國主題影城區,一個在江南市的水上江淮風景區,還有一個在郊區的歸田莊園。

  不過池映秋的戲都在影視城里,這讓他松了口氣。

  在熟悉的地方,會讓他很有安全感。

  只是池同志最近的臉色看上去卻不太好,特別疲憊的樣子。

  可能是他最近在忙著考試,比較疲憊,所以才會總是一副力不從心的樣子。

  池映秋也盡量少的讓他操心,生活自理能力也是比較強的。

  好在池同志的初試很輕松就過了,就等來年三月份的覆試。

  在考試這一方面,池謹軒就從來沒輸過。

  他的導師也特別興奮,終於抓到這樣一個讓他得心的好學生。

  《醜》的開機儀式不像風劍山莊那麼隆重熱鬧,有顧西堯這種人氣型的選手,就算沒有任何宣傳,媒體也會聞風而動。

  《醜》的演員雖然都是實力派,粉絲卻都不多。

  屠翎長的也算眉目清秀,卻從骨子里透著一股子諧星的氣質。

  英俊帥氣是談不上了,畢竟演功夫喜劇的形象上不可能太完美。

  但他性格溫和人也挺有幽默感,已婚,人人羨慕的幸福家庭,有一個可愛的兒子,和池映秋差不多大。

  經常一見到朋友就開始發牢騷:「養老婆孩子太費錢了,我老婆愛美,身為男人嘛,當然是要寵著點了。」

  雖然他身高一米七出頭,卻是體型勻稱身材瘦削。

  有錢也有名氣,又肯用心經營家庭,是花花娛樂圈的一股清流。

  進組第一天他就看著謝渠那張讓天怒人怨的感慨:「謝導長成這樣都不找對象,簡直是單身公害。我老婆天天抱著電腦查你的照片,簡直太讓人心酸了。」

  謝渠笑著說:「別擔心,我已經嫁給了事業。」

  屠翎問他:「為什麼是嫁?」

  謝渠攤手:「好!我娶了事業……這麼說也不合適?」

  嫁給事業的謝渠,正式開始拍攝他今年的第二部 作品《醜》。

  雲叢霽今天又是親自開車送池映秋過來的,天冷了,池映秋穿著厚實的小風衣,腳上踩著一雙小馬丁靴。

  這一眼看上去,竟然還真有幾分富家小少爺的模樣了。

  配合著幾個屈指可數的記者拍了宣傳照,和幾名主演拍了合照。

  和屠翎拍照的時候,池映秋還怔了怔。

  他突然想起來屠翎是哪位了,雖然現在他還是個低調的二線功夫男星。

  但是很快,關於他的八卦就會滿天飛了。

  因為他很快就會出軌一名年輕女模特,這名年輕女模特還是他老婆

  的閨蜜,她的名字池映秋也記得,好像叫什麼蕙。

  而他的老婆,會在第二天起訴離婚,並以孩子為要挾,讓他凈身出戶。

  屠翎的結局那叫一個慘,本來他一心一意想向老婆證明自己沒有出軌,以期挽回婚姻,獲得老婆孩子的原諒。

  但是卻因為醜聞這件事,從演主要男配淪落到了只能演龍套的地步。

  池映秋後期跟他合作過一次,演他的馬夫,別提多慘了。

  但重點卻是他在一次酒醉後吐露的真言,說他的出軌是他老婆和閨蜜合謀作的一場戲,為的就是騙光他的財產。

  如果騙光他的財產,給他養育兒子也就算了,誰料那個兒子卻並不是他親生的。

  因為他在一次體檢的時候,發現自己患有嚴重的死精癥,根本無法讓女人懷孕。

  於是不甘心的悄悄把兒子叫出來,做了一次親子鑒定,果然不是他親生的。

  這件事讓屠翎深受打擊,他很愛他的兒子,甚至為了兒子願意放棄所有財產凈身出戶。

  那可是上億資產,他在娛樂圈奮鬥二十年的全部家當。

  畢竟屠翎和池映秋一樣,也是童星出身,從小積攢出的不菲身家。

  就這樣被那個女人,一次騙了個幹凈。

  後面屠翎就靠著演一些龍套賺點錢,靠著酒精麻痹著自己。

  反正池映秋出事前,他仍是一副渾渾噩噩的模樣。

  池映秋沒想到,謝渠找來的男主竟是他。

  先不說他的後續發展,單單是他過段時間那火爆全網的出軌事件,也夠他喝一壺的啊!

  到時候不但屠翎玩兒完,整個劇組都要玩兒完。

  他又沒辦法說服謝渠換人,總不能告訴他,以後屠翎會遭遇人生滑鐵盧,讓他不要在他身上進行風險投資?

  於是一整天,池映秋都有些失魂落魄的。

  拍定妝照的時候,都沒能提起精神來。

  為此,池謹軒還找他談了談,問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池映秋卻不好說什麼,只得說:「我就是想吃爸爸親手做的爆米花了。」

  池謹軒滿臉的無奈,說道:「那晚上爸爸做給你吃好不好?」

  池映秋綻放出一個歡樂的笑臉,說道:「好呀!」

  池謹軒的心里有些愧疚,最近他忙著考研,一直是家里的保姆在給寶寶做飯,確實是冷落了他。

  他趁著劇組忙的時候,去周邊的超市買了專門用來做爆米花的玉米。

  又買了些奶油白砂糖和巧克力,準備晚上給寶寶做爆米花。

  從超市里出來結完賬,卻看到角落里一個身影一閃而過。

  池謹軒無奈,轉身出了超市,卻並沒有急著走。

  待那人從角落里出來,他便從旁邊走了過來。

  如他所料,果然是初寒霖。

  池謹軒問道:「你跟著我幹什麼?」

  初寒霖尷尬的笑了笑,說道:「我這不是怕你到危險嗎?」

  池謹軒說道:「是嗎?你不覺得沒有危險的時候,你就是最大的危險嗎?」

  初寒霖一想,好像確實是。

  上次他沒在別人那里出事,卻把事出在自己這里了。

  對於小池來說,確實也是件危險的事。

  初寒霖垂首,低聲道:「我是看你最近臉色實在難看,就想給你買點補品。又擔心你不要,就沒敢過來。」

  池謹軒看著他手上拎著兩個紙袋,應該是類似雪蛤燕窩之類的補品。

  另外還有一個玩具盒,大概是給池映秋的。

  池謹軒並沒有為難他,說道:「玩具給我!我會代你送給秋秋。補品就不必了,這些東西都是智商稅。我只是最近考研有點累了,我的身體沒有任何問題。」

  初寒霖把玩具遞給他,還是有些不放心:「實在不舒服就去醫院檢查一下,以免越拖越嚴重。」

  池謹軒抿了抿唇,說道:「還沒到那一步。」





第55章

  說著他轉過身, 拎著初寒霖給他的玩具盒離開了。

  這兩天他身體確實不太舒服,但他自己知道是怎麼回事。

  那次被人下了藥,和初寒霖荒唐了一次。

  雖然他吃過了避孕藥, 但是藥物的副作用影響還是很大的。

  不過為了防止萬一, 他還是打算先去測一下。

  回來的時候池映秋已經拍完了第一場戲, 只不過因為天氣原因, 第一場戲拍的是後面的一場。

  真正的第一場需要在漫天大雪的情況下來拍攝, 而且場面比較大,也挺慘烈的,正是京城望族蘇家抄家的戲。

  這一場謝渠要等一個真正的下雪天,就是不知道天公做不做美了。

  晚上收工以後, 池謹軒便帶著池映秋回了雲家。

  今日收工還算早, 池謹軒便親自給他做了紅燒排骨和金湯豆腐做晚餐。

  池映秋便就著池同志的手藝, 吃了大半碗香噴噴的米飯。

  飯後池謹軒還親自去給池映秋做了爆米花,還做了焦糖和奶油兩種口味的。

  但是成功吃到爆米花的池映秋卻不是很開心, 因為他明顯覺得池同志很累。

  這幾個月他為了覆習考研,經常學習到深夜。

  還要照顧他, 生怕他晚上起夜。

  白天因為找不到合適的借口才隨口一說, 他便放到了心上, 給自己做了爆米花。

  池映秋有點自責, 卻還是裝出一副天真的模樣, 甜笑著說道:「爸爸做的爆米花是這世界上最好吃的!」

  池謹軒笑著撫摸著他的腦袋, 說道:「那秋秋吃著,爸爸躺著休息一會。」

  池映秋應了一聲, 一邊吃著爆米花,一邊看著池謹軒的模樣。

  他發現池同志冷白的臉上一絲血色都沒有,這個情況確實像是生病了。

  池映秋有些心疼道:「爸爸, 你明天去醫院看一下吧!你這個樣子,寶寶心里可難過了。」

  池謹軒忍不住笑了笑,一把摟過小不點兒,說道:「爸爸沒事,就是有一點點不舒服而已。」

  池映秋猜到池同志是因為什麼不舒服了,便把頭貼到了他的額頭上,說道:「爸爸是不是害怕去醫院?寶寶生病爸爸都是帶寶寶去醫院的,爸爸生病也不許害怕去醫院才可以。」

  池謹軒忍不住在池映秋的嘴唇上親了一口,笑道:「好,爸爸會去醫院的。」

  然而第二天池謹軒還是沒有去醫院,他只是在路邊的藥店買了個驗孕試紙,便帶著一起去了片場。

  池映秋叮囑他記得去醫院後,就去上妝拍戲了。

  池謹軒則在一邊找了個咖啡廳,準備考研覆試的資料。

  這種事,去不去醫院都是一樣的結果。

  只是這會兒他毫無尿意,便點了一杯柚子茶,準備有尿意了去試試。

  而此刻正在拍戲的池映秋,卻迎來了一身盛裝的顧西堯。

  早就知道顧西堯會在《醜》中客串十三王爺,看到他出現的時候還是讓池映秋意外的不得了。

  顧西堯本身就有一種非常難得的矜貴氣質,如今穿上了王爺的錦衣華服,更是英武帥氣的讓人移不開眼睛。

  池映秋承認他見色眼開了,忍不住老毛病又要犯。

  他湊上去就開始抱大腿,穿著一身小醜的戲服扮相,嗲聲嗲氣的說道:「顧西堯哥哥你可來啦!我都快想死你啦!」

  顧西堯雖然也很喜歡池映秋,但是他的寶寶恐懼癥就比較嚴重。

  於是只得望寶興嘆,笑道:「我也很想你,還記得上次我們的約定嗎?」

  池映秋歪著小腦袋,不記得自己和顧西堯有過什麼約定了,便問道:「什麼約定啊?」

  顧西堯捏了捏他的小臉兒,說道:「要和顧西堯哥哥一起去鬼屋啊!」

  池映秋:嘴里的爆米花緩緩掉到了地上。

  顧西堯怎麼這樣,也太容易記仇了!

  不過顧西堯還是強忍著寶寶恐懼癥把他抱了起來,說道:「下次哥哥帶你去玩吧?那里非常刺激哦。」

  池映秋心道你果然還是那個外面溫良恭儉讓,內心白切黑的顧西堯啊!

  這麼能你怎麼不上天呢?

  不過咱們都是千年的狐貍,誰也別嫌誰會妖法。

  他抱著顧西堯的脖了蹭了蹭,說道:「哥哥,爸爸說小孩子不能玩這麼刺激的,我們下次還是比賽尿尿吧!」

  顧西堯:……

  這寶寶哪兒都好,就是為什麼總是把尿尿這事兒提起來沒完了?

  顧西堯頭疼的按了按太陽穴,說道:「好。」

  得逞了的池映秋繼續在顧西堯的肩脖上蹭啊蹭,仿佛真的是個四歲的寶寶。

  謝渠從休息室里走了出來,朝他們招了招手。

  顧西堯抱著池映秋去了,謝渠便開始給他們講戲。

  今天要拍的那場戲是池映秋第一次登台,剛好碰上十三王爺來捧場。

  王爺剛好心情不好,英法聯軍入侵,他主戰,卻有一堆人要議和。

  為這件事,他已經在朝堂上和眾大臣吵了好幾天。

  今天實在心煩透頂,便進了戲園子,想聽聽戲放松放松。

  恰好遇到一個剛剛出徒的小醜兒第一次登台,跳加官也說明白了,小徒兒第一次登場,唱的不好,就當是逗眾位爺一個樂兒。

  那段唱的是《報燈名》,選自傳統京劇《打龍袍》,是包拯回朝時趁元宵節請仁宗在午門觀賞花燈,燈官報燈名時的一段數板。

  這段是很難演的,一般四五歲的孩子根本演不成。

  原來編劇是想找一個六歲左右的孩子,但就算是六歲左右,他也擔心給唱砸了。

  京劇和唱歌不一樣,哪怕是拍戲,最後要配音,表演出來也不容易。

  最後謝渠定了一個四歲的孩子,一時間讓編劇很是憂心。

  於是今天這場關鍵的《報燈名》,便親自過來看了看。

  池映秋也知道這場戲很關鍵,一直在拿著劇本琢磨。

  背台詞對他來說很簡單,這個過目不忘的本事是老天爺賞飯吃。

  重點是一邊背台詞,還要把動作神韻都表現出來。

  他自己也沒有把握,可以把這場戲拍好。

  看得出他挺緊張的,謝渠便對他說道:「別怕,先試一遍,先不拍,你上台找找感覺。」

  池映秋點頭,便上了台。

  謝渠悄悄對攝像機打了手勢,攝像悄悄開始錄。

  池映秋深吸一口氣,站到了戲台中央,瞬間氣質就變了。

  變成了一臉喜氣洋洋,仿佛置身於花燈世界的小燈官。

  他一邊晃晃悠悠的往前走,一邊開口唱道:「遵列位,在上聽,細聽我燈官報花燈。我報的是一團和氣燈,和合二聖燈,……八仙過海燈,九子十成燈,十面埋伏燈!這些個燈、那些個燈,燈官我一時報不清!……」

  一大長串的台詞,單單是把台詞背下來,對於一個四歲的孩子來說就已經是難上加難了。

  而池映秋不但一字不差的背下了台詞,從神韻到動作竟都做的十分到位。

  雖說比起真正的戲童還是差得遠,但是對於一個在電視劇里演繹的角色來說,足夠了。

  編劇看著自己塑造出的角色活靈活現的出現在舞台上,一時間竟有種熱淚盈眶的感覺。

  他站在那里一動不動,仿佛透過這小小舞台,回到了那戰火連天的年代。

  池映秋一氣呵成,把這段演繹的非常完美。

  演完後他還閉眼揣摩了一下,重新睜開眼後,對謝渠說道:「謝老師,我可以了。」

  謝渠對他笑了笑,說道:「我也可以了,這條過了。」

  池映秋:「哎?」

  導演你不講武德!

  咖啡廳里,池謹軒喝了兩壺茶,終於有了尿意。

  他拿起藥盒,轉身去了衛生間。

  這會兒咖啡廳沒什麼人,本身是工作日,這個位置又比較偏僻。

  池謹軒便將藥盒拆掉,拿著取樣器進了衛生間。

  出來後他將弄好的驗孕棒放到了洗手台上,便開始洗手。

  這時,衛生間內傳來沖水的聲音。

  池謹軒皺眉,他剛要把驗孕棒收起來離開衛生間,卻聽那人開口道:「先別急著走。」

  池謹軒怔住,轉身看向了來人。

  來人正是初寒霖,他看著池謹軒收起的手,問道:「你手里拿的什麼?」

  池謹軒答道:「沒什麼。」

  初寒霖嘆了口氣,走到了他身邊,把洗手台上那還沒來得及扔進垃圾筒的驗孕試紙盒拿了起來,說道:「你還藏呢?」

  池謹軒的喉結滾動了一下,說道:「我沒藏,只是試試而已,不一定是懷孕。」

  他只是為了防止萬一,但下意識的覺得應該是沒有懷上。

  初寒霖抓著他的手,把那驗孕棒拿了出來,說道:「我每次和你做的時候,都做好了安全措施。」

  池謹軒說道:「我知道。」

  初寒霖道:「但你還是吃了避孕藥。」

  池謹軒知道自己身邊有初寒霖的人,雖然生氣卻也無力與他爭辯,說道:「我是為了防止……萬一,我已經沒有精力再生一個了。」

  初寒霖道:「我是那種不負責任的人嗎?」

  池謹軒道:「那倒也沒有必要,我們上次只是意外。再說我吃了藥,我知道自己肯定沒有懷孕。之所以會測一下,還是為了防止萬一。」

  初寒霖點了點頭,說道:「沒關系,那我們等五分鐘,它應該五分鐘後就能出結果。」

  兩人就這樣大眼瞪小眼,在衛生間里呆了五分鐘。

  其間有人來上廁所,都一臉好奇的看著他們。

  五分鐘後,初寒霖看了看表,說道:「時間到了。」

  初寒霖拿起那驗孕棒,自己看了一眼,又遞給了池謹軒。

  上面只有一道杠,確實沒有懷孕。

  看到這個的時候,池謹軒松了一口氣。

  初寒霖卻拉起他的手,說道:「走吧!我帶你去醫院,至少讓醫生看看你最近這個狀態到底是怎麼回事。」





第56章

  雖然池謹軒的內心是抗拒的, 還是被初寒霖不容反駁的帶去了醫院。

  私人醫院不用排隊領號,池謹軒直接被帶到了醫生面前。

  初寒霖說道:「申先生是個老中醫,讓他給你把把脈吧!」

  池謹軒沒再反抗, 把手腕放到了脈枕上。

  醫生將手指按到了他的脈搏上, 片刻後說道:「累的, 氣血虧虛加……陰陽失調。多問一句, 近期是不是吃了避子藥?」

  池謹軒尷尬的點了點頭, 醫生道:「避子傷身,盡量少吃,還是采用物理避子的方式才好。」

  池謹軒輕輕嗯了一聲,隨即整理了一下袖口。

  醫生給他開了藥, 這邊會負責給熬成藥汁, 只要帶回家按劑量服用就可以了。

  初寒霖帶著他去了等候處的VIP休息室, 給他倒了杯溫水。

  池謹軒接過溫水,小小的抿了一口。

  初寒霖問道:「你這個身體怎麼變成這樣?從前可不是這樣的。」

  池謹軒想了想, 回答道:「生秋秋落下的吧!」

  其實一般情況下也還好,就是偶爾會覺得疲憊。

  但是男性產子會較女性傷身, 所以多數男性都會選擇和女性結為伴侶。

  初寒霖說道:「雲家那麼多保姆, 都不幫你帶孩子的嗎?」

  池謹軒答道:「雲家的事比較覆雜, 而且我一個人帶秋秋習慣了, 別人帶我也不放心。」

  不知道為什麼, 池謹軒下意識的非常害怕失去兒子。

  初寒霖按了按太陽穴, 說道:「你能不能別再瞞我了?就當我們當初不是在談戀愛,普通朋友總算得上了?不論怎麼說秋秋都是我親兒子, 有什麼事我這個做父親的還不能過問一下了?」

  說著他便坐到了池謹軒的身邊,池謹軒下意識的躲了躲。

  初寒霖把他拽了回來,說道:「不碰你, 行嗎?你就和我說說話。」

  池謹軒答道:「你該查的也都查了吧?我的老家在賈家村沒錯,但我的確是雲家的親生兒子。我爸媽才剛把我接回家沒多久,意思是說,我也就剛當了六個月的雲家少爺。」

  這的確和初寒霖查到的一樣,但他還有一點不是很明白:「可是為什麼我再查你早年的資料時,卻什麼都查不到?你爸媽領養你,總是通過合法的領養手續吧?我根本查不到這個領養手續。資料上雖然顯示你是他們領養的,但卻不知道是從哪里領養的。」

  池謹軒皺眉,說道:「查不到?怎麼可能?我爸媽都是知識分子,他們臨死前告訴了我真相,並說他們已經寫信通知了我的親生父母。而且他們也告訴我,的確是通過合法領養手續領養的我。怎麼可能查不到資料?」

  初寒霖搖了搖頭,說道:「這麼大的手筆,不可能是普通人做的出來的。」

  池謹軒不是很明白,如果有人不想讓初家知道自己有私生子,只要造謠「池謹軒」死了就可以,而雲叢霄還活著。

  為什麼要去動一個,十幾年前的領養資料?

  池謹軒想不通,這麼做並沒有意義啊!

  初寒霖道:「這件事我還會再查,你千萬不要擔心。秋秋和你的事,我都會放到心上的。」

  池謹軒只是對他的下半身有心理陰影,但也知道他對自己的心並不壞。

  便開口對他說道:「謝謝。」

  初寒霖道:「謝什麼,我可是秋秋的爸!」

  說到這里初寒霖就忍不住牙疼,這臭小子整天提他死了的事兒,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這個小機靈鬼兒,到底是隨誰?

  想到這里,初寒霖還忍不住笑了笑。

  這時護士拎著一包包的藥汁過來了,一共三大包,看著份量還挺大。

  小護士叮囑道:「醫生說這是半個月的量,您喝完以後還得繼續過來。中藥調養,至少要連吃三個月。」

  池謹軒剛要上前去接藥,就被初寒霖給搶了先。

  他說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此刻池映秋已經連拍了四場戲了,雖然不是場場順利,但是這個進度也是沒誰了。

  所有合作的演員都表示,這可是第一次見拍寶寶戲能拍的那麼順的。

  孩子都是不可掌控的存在,他們說哭就哭說鬧就鬧。

  甚至吃個飯,上個廁所都要人陪著。

  這個寶寶卻不一樣,他能自己吃飯自己上廁所自己午睡,甚至能自己獨立完成各種表演。

  謝渠真的覺得自己挖到了一塊寶玉,閃閃發光的寶玉。

  他恨不得讓全世界都知道,自己手里有這樣一塊玉。

  然而不行,他必須要慢慢來。

  孩子是最容易被捧歪的,多少小時候頗有天賦,長大後卻被埋沒的人才。

  都是因為早早的出名,名揚於外,導致後面的路越來越不好走。

  一是會讓人失望,二是環境越來越浮躁了。

  謝渠想好好培養他,不僅僅是從演戲方面,還要從做人方面。

  拍了足足五場戲,池映秋給累壞了。

  此刻他只想早點回家休息,舒舒服服的泡個熱水澡。

  奈何顧西堯那邊卻出了問題,可能要臨時趕個夜戲。

  組合那邊明天臨時決定要辦一場粉絲見面會,另外還有一場演出,他這個組長必須到場。

  如果是這樣的話,顧西堯就要把明天的戲份趕出來。

  好在有幾場夜戲,可以在晚上拍。

  於是他就去找謝渠溝通,是不是可以在晚上把這幾場戲拍完。

  本來也是無可厚非的,但壞就壞在,這幾場夜戲里有三場是和池映秋的對戲。

  小孩子晚上拍戲本來就不好,更何況寶寶也累了一天了。

  而且這件事謝渠還要去和池謹軒溝通一下,如果寶寶爸爸不同意,也是沒辦法完成的。

  然而池映秋卻是挺樂意的,他抱著顧西堯的大腿,說道:「沒關系的顧西堯哥哥,我可以吃完飯先去你房間睡一覺,睡醒了再陪你拍就可以了。」

  謝渠想了想,說道:「這樣也行,但是還是要和池先生說一下。」

  於是池謹軒來的時候,便收到了這樣一個消息。

  他倒是沒有意見,只要寶寶的身體能吃得消就可以。

  但是初寒霖卻有些意見,說道:「你這個身體,就不要在這兒陪著了。哪怕陪著,也別親自熬著。這樣,我給你開個房間,我來陪寶寶,你去休息。」

  池謹軒的確是有點累了,剛剛在車上初寒霖還逼他喝了一包藥。

  此刻眼皮直打架,如果有張床,估計馬上就能睡過去。

  便點了點頭,說道:「那你照看好他,別讓他到處亂跑。他很會撒嬌,也不要因為他撒嬌而滿足他的一些不合理要求。」

  初寒霖應道:「你放心吧!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

  池謹軒皺眉,初寒霖笑道:「我的意思是說,我也是見過別人家怎麼帶孩子的。」

  通過這一段時間的觀察,池謹軒對初寒霖的信任有所提升。

  畢竟如果他真的想搶秋秋,也不必這樣大費周章。

  便緩緩點了點頭,轉身去了樓上的房間。

  池映秋這會兒也收工了,出來卻沒看到自家池同志。

  轉頭這邊看看,那邊看看,小包子一臉迷茫找人的模樣又萌化了一幹叔叔阿姨。

  這其中就包括屠翎,他忍不住就拿了一根棒棒糖迎了上去。

  一邊把糖往他手里塞一邊說道:「小寶貝你爸爸呢?沒有過來接你嗎?叔叔先帶你回房間好不好?」

  池映秋眨巴著眼睛,說道:「好呀!」

  於是池映秋便跟著屠翎上了樓,剛好和安排好了池謹軒下樓來接池映秋的初寒霖走岔了。

  初寒霖皺眉跑去問謝渠:「我家寶貝兒子呢?」

  謝渠一直都以為初寒霖是因為想追池謹軒,所以才把池映秋當兒子的。

  見他一副著急的樣子,便說道:「屠老師帶他上樓了,有助理跟著呢,不用擔心。」

  池映秋身邊有一男一女兩個助理,手里拎著池映秋的東西。

  屠翎一臉的慈父相,連和池映秋說話都是彎下身體,平視著他。

  瞬間池映秋就被這個平易近人的男人給擄獲了,總覺得這麼好的一個男人,為什麼會遇到別人的仙人跳?

  池映秋一邊舔著棒棒糖,一邊思索著這個問題。

  很快,兩人乘電梯來到了六樓,這一層樓都是《醜》劇組的演員。

  其實池映秋也要安排住宿的,但是因為他是孩子擔心他晚上睡不好,也就沒給他安排。

  屠翎身邊有一個男助理,幫他把行李放好以後就出去了。

  池映秋的助理則把他的行李放到了顧西堯的房間,準備呆會兒池謹軒回來,便讓他們父子先在這里睡一會兒。

  屠翎拿了個玩具給池映秋,手里還打著視頻。

  然而視頻打了半天才打通,一個女人的甜膩聲音傳來:「老公,我剛剛在洗面膜,老公你收工了啊?」

  屠翎十分高興的湊了過去,說道:「是啊老婆,老婆金金今天怎麼樣?」

  女人答道:「挺好的,老公我還在燉湯,先不和你聊了,呆會兒再給你打過去。」

  屠翎道:「好的老婆你先忙。」

  他剛要掛斷電話,女人又道:「對了,我閨蜜明天要去臨江,你幫我接待一下啊老公。」

  屠翎道:「好好好,明天你把她手機號發我就可以了。」

  幾句話聊完,女人便掛斷了電話。

  池映秋卻沒想到,自己竟然一過來就獲得了如此重要的信息資料。

  如果他沒記錯,屠翎被出軌的對象,好像正是他老婆的閨蜜。

  他還記得當時他那個老婆,在記者采訪時哭的那叫一個痛心疾首。

  最後卻是和閨蜜合作的一場戲,只是為了離婚找借口罷了。

  這時屠翎的房間門鈴響了起來,池映秋立即跑向了門口,歡快的喊道:「爸爸爸爸!」

  一拉開門,門口卻站著那人高馬大的初寒霖。





第57章

  仿佛是被那兩聲爸爸給叫傻了, 初寒霖伸手把池映秋抱了起來,說道:「哎,寶貝兒, 是爸爸。」

  池映秋皺眉道:「怎麼是你呀?我爸爸呢?」

  這狗孫子不會是把池同志怎麼樣了吧?

  初寒霖面對著小惡魔那審視的眼神, 說道:「我不就是你爸爸嗎?」

  池映秋哼了一聲, 說道:「你騙人!你到底把我爸爸藏去哪里了?」

  初寒霖道:「爸爸剛剛喝了藥, 已經睡了。」

  池映秋怔住, 瞪著大大的眼睛問道:「爸爸怎麼了?」

  初寒霖答道:「累的,低血糖加氣血虧虛,你個小孩子也不懂。今天晚上你爹我帶著你睡成不成?」

  這時剛剛打完電話的屠翎走了過來,一見到初寒霖這張陌生的臉孔便問道:「先生, 您是這孩子的?」

  初寒霖答道:「哦, 我是初寒霖, 我是他另一個爸。」

  屠翎當然是知道初寒霖的,畢竟這部劇的金主爸爸必須榜上有名。

  於是他禮貌的朝他伸出的手, 說道:「原來是初先生,幸會幸會, 原來你是寶寶的爸爸啊?寶寶的爸爸不是池先生嗎?」

  初寒霖十分得瑟的說道:「哦, 那是我媳婦兒。」

  池映秋:……

  不知道池同志知道以後會做何感想。

  屠翎立即明白了, 原來是為了捧兒子, 所以金主爸爸才會一擲千金的。

  他十分了然的對初寒霖笑了笑, 說道:「原來如此, 寶寶真的太可愛了,和我家的那個差不多大, 不過比我家的聰明伶俐多了。」

  池映秋暗暗觀察著屠翎,心道這個男人現在竟然是這樣體面的嗎?

  他和屠翎合作的時候,屠翎已經離婚多年。

  那年他是十二歲, 演一個小世子,屠翎演他的護衛兼馬夫。

  他本來就不是很高,堪堪一米七,後期又黑又瘦,和現在比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要不是他身上的那身硬功夫還能讓他接到角色,怕是要流落街頭。

  如今再看這個男人,此時的他自以為家庭幸福,還剛剛拿了個最佳男配的獎項,正是春風得意,並仍有夢想的時候。

  池映秋嘆了口氣,為什麼這世上的人,總是不讓好人好過。

  初寒霖十分洋洋得意的對屠翎說道:「那肯定的,畢竟是我的種。」

  池映秋心道你得意個什麼勁兒?

  初寒霖抱著池映秋又重新開了一間房,並讓他的助理們把行李給他送了過去。

  初寒霖道:「咱們今天不要打擾你爸爸,讓他好好睡一覺,怎麼樣?」

  池映秋十分乖巧的點了點頭,說道:「好的,那我肚子餓了,誰給我去買吃的?」

  初寒霖大手一揮,說道:「好說,我這就給你訂,說吧寶貝兒,你想吃什麼?」

  池映秋道:「我想吃樓下拐角處的那家糖餅,還要他家的酸奶棒。」

  初寒霖有點懵,問道:「樓下拐角處有賣糖餅的嗎?」

  池映秋認真道:「有的有的,爸爸昨天買給我吃了!」

  初寒霖開始為難,說道:「行,那寶寶你等著,今天初爸給你去買。」

  池映秋繼續乖巧點頭,內心卻是邪魅一笑:「好呀好呀!你快去吧!」

  初寒霖穿上外套,乘電梯下了樓。

  然而他找了半天,也沒找到哪里有賣糖餅的。

  只得抓住一名環衛工人問了一句,才在一個角落里找到一個小攤子。

  他看著那簡陋的小攤子,有點懷疑這東西能不能入口。

  好在小攤子還算幹凈,從前池謹軒也帶他吃過這種類似的小攤子。

  於是便沒再多想,買了一個糖餅,還有一個手工酸奶棒。

  買回來以後,池映秋吃的津津有味。

  一會兒又說要吃入口處的那家冰糖葫蘆,一定要入口處那家的,別家的都不吃。

  沒辦法,初寒霖又跑去給他買了糖葫蘆。

  從池映秋五點鐘收工,到晚上九點睡覺之前,初寒霖往樓下跑了五六趟。

  他現在終於知道小池是怎麼累壞的了,這祖宗這麼難伺候呢?

  初寒霖不知道,池映秋只是故意讓他體驗一下帶崽的辛苦。

  崽這種生物,雖然他身為一只崽,都覺得挺煩人的。

  好不容易熬到這只崽困了,又想到池謹軒吩咐的睡前要給他刷牙。

  於是抱進來按到洗手池前便要擠牙膏,卻被他在擠牙膏的空當里跑了。

  初寒霖就挺納悶,不就是刷個牙嗎有這麼難嗎?

  抓了五次,最後把衛生間門鎖了,他才終於成功把崽按在洗手池前。

  一副兇巴巴的看著他,說道:「你不刷牙不許睡覺!」

  池映秋小臉一撇:「哼!不睡就不睡!」

  熊孩子模式無縫切換。

  初寒霖怎麼可能見過這種陣仗,一把抱住他,就要給他刷。

  池映秋趴下就啃了狗爹一口,心道便宜兒子哪是那麼好認的?

  初寒霖吃痛,委屈巴巴道:「刷一刷吧!你是我祖宗還不行嗎?」

  池映秋委屈巴巴:「我要找爸爸啊啊啊你欺負我嗚嗚嗚!」

  初寒霖立即求饒:「別別別,你別哭啊!這樣吧!我給你一千萬,你刷一次牙,行不行?」

  池映秋:……

  啊!

  行是行可你用這種方法來對付小孩子合適嗎?

  池映秋無語的看向初寒霖,初寒霖被他這表情給逗樂了,說道:「你爹我倒是有的是錢,奈何你爸就是不稀罕錢。當年他走的時候,不但一分錢沒帶走,還給我留了三萬塊錢夥食費。」

  一想到這個梗,池映秋就忍不住想笑。

  狗孫子也挺不容易的,他也就沒再折騰他。

  而且他也困了,便打了個哈欠把牙刷了。

  好不容易熬到了九點,池映秋躺到床上睡著了。

  初寒霖才一臉疲憊的去洗漱,明明才九點,竟然已經困了。

  然而躺到床上看到兒子那張小臉兒,瞬間又高興了起來。

  雖然是個小魔王,但還是很可愛。

  他又打了個哈欠,想著明天一定得給小池請個保姆。

  沈沈的睡了一整夜,池謹軒覺得精神好了不少。

  他早早便洗漱下樓並給初寒霖發了信息,問了一下他們的房間號便過來了。

  池映秋昨晚淩晨三點起來迷迷糊糊的拍了三場戲,此刻還在補覺。

  初寒霖頂著倆大黑眼圈,深深的打了個哈欠。

  池謹軒:???

  他看了一眼乖乖躺在床上的兒子,臉上忍不住露出一個微笑。

  又看了一眼滿臉苦大仇深的初寒霖,問道:「你這是怎麼了?」

  初寒霖卻是上前拉住他的手,說道:「這些年真是辛苦你了,難怪你的身體被折磨成這樣。」

  池謹軒:???

  他這一大早的,又在說什麼胡話?

  初寒霖又說道:「我讓人給你請了兩個保姆,幫你照顧秋秋,你千萬別再事事親力親為了?」

  訑謹軒道:「不用,雲家有保姆。」

  初寒霖道:「你千萬別跟我客氣,我知道你愛秋秋,但是你的身體更重要。」

  池謹軒不知道他這一晚上是受了什麼刺激,突然開始發表這樣一番話。

  他自顧自的去微波爐里加熱了一下藥汁,先喝了藥。

  池映秋由於昨晚淩晨起來拍戲拍到了天麻麻亮,初寒霖也陪他陪了一整晚。

  一開始是小孩子在他身邊練拳腳,他根本就睡不成。

  淩晨好不容易睡著了,謝渠開始敲門喊他們起來開工了。

  初寒霖沒辦法,只得重新穿上衣服陪著兒子深夜趕工。

  好在自家這個崽在演戲上仿佛真的非常有天賦,而且是屬於小天才的那種。

  雖然半夜迷迷糊糊的被拖起來趕戲,但是導演一喊開始,他就仿佛被戲精附體了一般進入了狀態。

  這就很神奇,讓初寒霖嘆為觀止。

  本來秋秋睡著以後他還想著補個眠的,但是池謹軒醒了……

  此刻他正頂著倆大大的黑眼圈,略顯疲憊的打了個哈欠。

  好在整個人精神狀態還是好的,畢竟這是他接觸小池和寶寶時間最長的一次。

  初寒霖跟在池謹軒的屁股後面,傾訴著他這一晚上所遇到的辛酸。

  池謹軒卻並不能感同身受,因為這一度是他的日常。

  於是一邊喝藥一邊說道:「秋秋三歲之前經常生病,尤其是一兩歲的時候,我經常半夜背著他就去醫院了。有時候打不到車,好在醫院離我那邊也不算遠,就背著他走半個小時的路去掛急診。養孩子就是這樣,是很正常的事情。他現在已經好多了,至少可以睡個整覺。一歲之前,一晚上至少要喂兩次奶。不過這都還好,只要他不生病就沒那麼折磨。他生病了,我的心里就會七上八下,吃不下睡不著。晚上每隔十分鐘就摸一下他的額頭,不發燒還好,一發燒就要喂退燒藥。小孩子小,喂不下藥,就要用栓劑。每次用栓劑,他都會非常不配合的哇哇哭,哭的我心都碎了……」

  池謹軒只是下意識的碎碎念,並沒有去看初寒霖。

  然而此刻的初寒霖,卻是紅了眼眶。

  池謹軒仍自顧自的在洗著藥碗,一邊洗藥碗一邊碎碎念:「雖然很辛苦但是我從未後悔過生下他,與其說他依賴我,不如說我依賴他。是他讓我重新活過來了,所以我……」

  身後猛然被初寒霖抱住,池謹軒手里的碗啪的一聲掉到了水槽里。

  然後下意識的轉身,用更清脆的啪抽了初寒霖一個耳光。

  初寒霖:……

  他捂著臉委屈巴巴的退開,說道:「小池,我沒想幹什麼,就是想抱抱你。」

  池謹軒知道自己有些反應過激了,好在剛剛那個碗沒有摔碎。

  他清了清嗓子,說道:「下次沒事兒別靠這麼近。」

  初寒霖一邊捂著臉吸了吸鼻子,一邊說道:「我只是心疼你,沒想到這些年你一個人帶著孩子過的那麼辛苦。」





第58章

  辛苦嗎?

  他從未覺得辛苦過, 甚至樂在其中。

  卻是回到雲家這段日子,他反而不如在出租屋里時過的快樂了。

  池謹軒說道:「也還好,你下次別再離我這麼近了, 好嗎?」

  初寒霖委屈巴巴的點頭, 說道:「好, 哦, 我有件事要和你說。那個叫周毅的判了, 判了五年。」

  這一點池謹軒倒是很意外,想不到竟然真的能判這麼久。

  初寒霖卻覺得不滿意,說道:「便宜他了!不過已經是量刑範圍內最重的了,那幾個實施的都是判了十年。」

  畢竟根據周毅的供述, 他只是讓那些人給池謹軒拍照, 而不是對他實施強奸。

  那幾個人卻對他下了藥, 並打算實施侵害。

  根據相關法律規定,以勒索財物為目的綁架他人的, 或者綁架他人作為人質的,處十年以上有期徒刑。

  情節較輕的, 處五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並處罰金。

  鑒於他們的傷害並未成功實施, 量刑便會寬泛一些。

  關於這件事, 周家那邊的意見非常大。

  他們覺得周毅是為了雲叢熹才會去讓人綁架雲叢霄, 所以雲家應該出示諒解書, 以爭取給周毅判的時間短一些。

  但是雲家的諒解書必須由雲家二房的老二雲叢霄來寫,雲家人根本不可能去求一個受害者給周家寫諒解書。

  所以周家對此一直抱有很大的意見, 並以自損式的行為,終止了與雲家的所有合作。

  周家是做代工廠的,雲家許多項目, 都是由周家的工廠來完成。

  尤其是皮包和皮具等皮革的加工,有三分之一是用的周家的代工廠。

  有了這件事,想要合作是不可能再合作了。

  已經簽了合同的,周家甚至寧願違約賠錢。

  但由於兩家合作十年了一直沒有什麼意外,合同也簽的很寬泛。

  周家並沒有賠多少錢,轉頭就和另一家皮具成品公司合作了。

  當然,雲家也不是找不到下家。

  只是手上的訂單急著出貨,眼看著就到期。

  合作方的合同可不是鬧著玩兒的,逾期一天,就意味著大筆的賠償金。

  逾期超過半個月,這筆生意就等於白做。

  搭工搭料拱時間,又是一筆不小的損失。

  負責這一塊的雲仲坤天天急的上火,回來以後就沖著歐靜發脾氣。

  大伯母那邊也樂得看熱鬧,反正雲仲坤這邊損失的錢,也不會由他們來賠。

  歐靜也生氣,給他出主意道:「實在不行,就再找找別的代工廠。」

  雲仲坤道:「說的容易,哪兒那麼容易找?」

  臨江市的代加工廠都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現在周家一家獨大。

  因為周毅的事,周家正一肚子火氣。

  覺得雲家不丈義,孩子們打打鬧鬧的事也認真追究。

  明明沒有出事,而且不做人的是那幫小混混。

  周毅也只是個學生,頂多拍拍照開開玩笑,就這樣在里面呆五年,出來人都廢了。

  他們用這種方式逼著雲家出諒解書,只求能有個機會上訴改判。

  雲仲坤也是急的火燒眉毛了,眼看著出貨的時間一天天逼近,賠錢似乎已成定局。

  歐靜為難道:「實在不行,再去求求叢霄吧?只要他願意寫諒解書,先把眼下的難關度過去再說。」

  此刻,酒店里,初寒霖正在叮囑池謹軒:「如果你們雲家不做人,還想讓你寫諒解書,讓那個姓周的改判……」

  剛剛就已經醒了的池映秋豎著耳朵聽著倆爹的交流,他本以為狗爹會讓池謹軒千萬不要寫諒解書,誰知卻出科他的意料之外。

  初寒霖卻是冷然一笑,說道:「讓你寫你就寫,但不能白寫。據我所知,雲家給孫輩每人百分之三的股份,唯獨沒有你的。如果他們讓你寫諒解書,你就提出過戶股權的要求。如果他們不肯,你就不要寫。反正著急的是他們,不是你。但是你放心,即使你寫了這個諒解書,我有的是辦法讓這個姓周的牢底坐穿。目的我們要達到,事情更是要辦好。」

  在假睡的池映秋在心里為狗爹點了個讚,不愧為初爺爺的狗孫子,論狗還是他最狗。

  的確,若想在雲家好好活下去,手里沒有股權,確實寸步難行。

  現如今大伯母家的倆兒子手里都有股權,雲叢霽的手里有百分之六。

  那是因為雲叢熹還沒大學畢業,還沒有繼承股權的資格。

  憑什麼養子的名義上都有股權,唯獨這個親生兒子沒有?

  池謹軒聽了他的話以後無所觸動,初寒霖卻上前去搭他的肩,又被他給躲開了。

  狗孫子笑道:「我知道你對錢沒什麼執念,但是不為自己想,也得為兒子想是不是?他以後上學生活都需要錢,別人家孩子有的,我們家孩子為什麼沒有?」

  這話倒是把池謹軒給說動了,他終於緩緩點了點頭,說道:「好,我會考慮的。」

  初寒霖道:「這就對了,不要便宜了別人,便宜了別人辛苦的是你自己。你看看你現在的身體,都瘦成什麼樣了?我們在一起那會兒……」

  空氣突然驟降幾度,初寒霖立即訕訕笑了笑,最後閉了嘴。

  池映秋翻了個身,嚶嚶喊了一聲:「爸爸。」

  池謹軒立即轉身去了房間,坐到了小寶貝的床邊,一臉笑意的說道:「寶寶,你醒啦?」

  池映秋摟住池謹軒的脖子,說道:「我做了個夢,夢見你給我買了一屋子的糖果。剛剛醒了發現都是假的,一顆糖果都沒有……」

  池謹軒:……

  他忍不住笑道:「那今天爸爸允許你吃一根棒棒糖。」

  池映秋立即歡呼:「好耶~!」

  池謹軒又補充道:「但是吃完要刷牙!」

  池映秋的臉立即垮了下來,小小聲道:「好吧~!」

  初寒霖看呆了,說道:「就……這麼簡單?」

  池謹軒皺眉,看向初寒霖,問道:「所以你昨晚被他怎麼了?」

  初寒霖生無可戀的傾訴了自己的遭遇,說完後只覺得池謹軒在看傻X。

  最後他只說了一句話:「我早說過,他很會撒嬌,不要滿足他的一些不合理要求。」

  初寒霖也是第一次知道寶寶的險惡,原來寶寶的可愛都是他的保護色,小惡魔才是他的真面目。

  今天的池映秋安排了一整天的戲,起床洗漱後池映秋便開始上工了。

  男主今天沒有來,據說是他老婆的閨蜜今天過來,他去招待了。

  劇組里的人紛紛表示,小屠可真是個好男人,老婆的一切都照顧好。

  還有人表示奇怪,陪老婆的閨蜜總覺得怪怪的。

  只有池映秋知道,屠翎怕是要被仙人跳了。

  還是他老婆設計的。

  於是他突然對一旁看書的池謹軒說道:「爸爸,我覺得住在劇組好開心呀!我喜歡顧西堯哥哥,喜歡屠翎伯伯,喜歡謝渠老師。爸爸我可以一直住在劇組嗎?住在劇組會花很多錢嗎?」

  不遠處的初寒霖說道:「不會不會,你想住多久住多久。」

  池謹軒皺眉看向初寒霖,他覺得初寒霖這樣帶孩子,多半會帶出一個小霸王,便對他道:「你有事就先去忙,不用跟我們一起耗在這里。」

  初寒霖道:「沒事兒沒事兒,我公司里的事兒都處理好了。」

  池謹軒懶得再理他,對池映秋說道:「爸爸可以答應你住在這里,但是你必須要到時間乖乖吃飯睡覺,而且不可以給別人添麻煩,好嗎?」

  池映秋用力的點了點頭,說道:「好,寶寶一定乖乖的。」

  因為前期屠翎的戲份比較少,所以他在劇組比較輕松。

  再加上他其實接戲不是很多,一年接也就接個兩部,最多三部。

  所以不會同時有多個通告,廣告也非常少。

  之所以會攢下上億的身家,完全是早期靠著一身硬功夫打下來的。

  而且他不亂玩,沒什麼花花心思,賺點錢就買房投資。

  如今擁有三套別野,一棟樓房收租,小日子過的相當滋潤。

  而且他本人也很滿足眼前的生活,對於一直不能演男主也是相當佛系。

  如今終於得償所願,也毫無輕浮狂妄的姿態。

  也許就是他人太好太老實,那女人才會把他拿捏的死死的吧!

  再加上他真的太喜歡孩子了,從他對池映秋的態度上就可以看得出,他非常喜歡孩子。

  下午又拍了一個下午的戲,晚上池謹軒便給雲叢霽發了信息,告訴他自己會帶秋秋在劇組住幾天,讓他也體驗一下劇組的生活。

  池映秋還挺興奮的,對這新鮮的環境樣樣都好奇。

  池謹軒也覺得,一個孩子多體驗不同的環境,有助於他人格的健全。

  雲叢霽挺舍不得,說道:「你們要呆幾天啊?什麼時候回來啊?我要是想吃你做的小湯包了怎麼辦?軒軒,你可不能不管哥哥啊!」

  池謹軒要笑死了,說道:「哥,你怎麼跟個孩子似的?」

  雲叢霽道:「誰還不是個寶寶了?」

  兩兄弟插科打諢了半天,掛斷電話後池謹軒就看到初寒霖一臉委屈巴巴的站在他面前。

  池謹軒假裝沒看到,收拾好秋秋的東西以後便打算去超市買點東西,給秋秋做點吃的。

  畢竟寶寶吃自己做的食物,才營養健康。

  而此時的雲家,雲仲坤也終於找上了雲叢霽。

  他端著父親的架子,問道:「你弟弟呢?」

  雲叢霽問道:「哪個?」

  雲仲坤答:「老二。」

  雲叢霽答:「軒軒在劇組陪秋秋,他們趕夜戲,住在劇組了。」

  雲仲坤皺眉,問道:「哪個劇組?」

  雲叢霽卻沒有立即回答,反問道:「父親找軒軒有事嗎?不會是為周家那個兒子坐牢的事吧?如果是這件事,我勸您還是別找他了。這個諒解書,他不可能會寫的。」

  雲仲坤道:「你又不是他,怎麼知道他不會同意?」

  雲叢霽擔心父親直接去找軒軒,又讓軒軒難過,便道:「這樣吧!我先去和軒軒溝通一下,您覺得怎麼樣?」





第59章

  準備去超市的池謹軒被初寒霖死皮賴臉的拉上車, 非要開車帶他去。

  池謹軒不想在眾目睽睽之下和初寒霖拉扯,便上了他的車。

  一上車便接到了雲叢霽打來的電話,接通後雲叢霽的聲音傳來:「軒軒, 你現在有時間嗎?哥想和你說點事。」

  池謹軒道:「哥我正準備去超市, 這里距離超市大約二十分鐘, 二十分鐘能說完嗎?如果說不完, 就等我回來我們再聊。」

  雲叢霽道:「能說完, 事情並不覆雜。是這樣的,剛剛爸找我了。他的意思是,讓你給周家那個少爺出一個諒解書。這樣二次宣叛的時候,他們就可以爭取少叛兩年。你先別急著拒絕, 哥知道你肯定不會原諒他。但是這件事, 影響到了雲家和周家的合作。爸那邊焦頭爛額, 所以才找到了我身上。哥當然知道雲家的生意和你沒有任何關系,但是卻可以利用這件事來為你和秋秋謀點小利。」

  聽到這里, 池謹軒瞬間就明白了雲叢霽的意思。

  他這通電話打的,竟然和初寒霖的意思不謀而合了。

  只聽雲叢霽接著道:「爺爺之前說過, 會給幾個重孫每人百分之三的股權。大伯那邊分了百分之六, 我手里有百分之六。其中百分之三, 是給叢熹的。但是叢熹大學沒畢業, 暫時不能接手。不過你不一樣, 你已經畢業了, 而且還生了秋秋。如果按人頭分,這百分之六應該都給你。所以軒軒, 哥的意思是,你答應他這件事。可以給那個姓周的寫諒解書,但要把股權拿到手。雖然你可能對這並沒有太大的興趣, 但不是還有秋秋嗎?就當是給他未來攢一筆教育資金了,你覺得呢?」

  池謹軒是沒想到,他哥竟然想把自己手里的股權都轉給自己。

  一時間他竟然沒反應過來,拿著電話發了片刻的呆。

  對面的雲叢霽可能是覺得他想拒絕,便勸道:「多為自己和孩子考慮一下,軒軒,錢雖然不重要,但可以讓秋秋好過一點。而且周家這件事,哥有別的方法讓他們付出代價。當然,初寒霖那邊下的手估計會比哥還狠,這一點你完全可以放心。」

  池謹軒終於反應過來了,他開口道:「哥,股權都給我,你怎麼辦?」

  那端的雲叢霽笑了,說道:「從此以後,我就是一個靠弟弟養的廢物哥哥了。」

  池謹軒:……

  他哥不是高冷人設嗎?

  怎麼最近越來越俏皮了?

  雲叢霽卻是嗤的一聲笑出來,說道:「你放心,爺爺答應我,他手里的股權會分一部分給我掌管,大約有百分之二十。不過這件事哪怕在雲家內部也是不公開的,軒軒也要替哥保密。」

  池謹軒微怔,想不到大哥竟然如此受爺爺器重了,這是已經把他內定為繼承人了嗎?

  此刻池映秋也終於明白了,為什麼上一世大伯伯苦撐著雲家的公司,原來都是因為對爺爺的承諾,哪怕雲家到了強弩之末也在苦苦的撐著。

  而且看得出,他是完全站在爸爸這一邊的。

  池謹軒微微嘆了口氣,說道:「謝謝哥。」

  雲叢霽笑了笑,說道:「是哥哥要謝謝你,現在哥的這顆心,總算舒服那麼一點點了。」

  二十年的感情是沒辦法彌補的,但是能給弟弟留點錢,也算是他這個做大哥的一番心意了。

  池謹軒掛斷電話後,初寒霖邊開車邊道:「你這個大哥倒是挺為你著想。不過有一句話他倒是說對了,周家完了。」

  接下來,他會對周家進行一系列的打擊報覆。

  池謹軒道:「我哥對我本來就挺好的。」

  初寒霖道:「得了吧!我不信就憑雲家大少的實力,想要找你找不到,會拖到你這麼大了才接你回家?」

  池謹軒道:「我哥說過,他一直在找我,只是不知道為什麼一直找不到。」

  這一點更是讓初寒霖起了疑,小池到底是有什麼了不起的地方,會值得這些人大動幹戈想把他在這個世界上存在的信息抹殺掉?

  不過沒關系,他現在剛回國,勢力仍不完整。

  待他羽翼豐滿,就不信揪不出這個幕後黑手。

  當然如果雲叢霽可以幫忙的話,那應該會好解決的多。

  只是時間過於久遠,雲叢霽之前沒能查到,怕是現在也難。

  兩人一起來了超市,池謹軒買了不少食材和生活用品。

  還買了個小砂鍋,準備給秋秋燉點湯。

  初寒霖躍躍欲試的跟在他身後,問了三遍:「有沒有小餛飩。」

  池謹軒終於受不住了,說道:「去買肉餡兒吧!晚一點我大哥會過來,順便也給他包一點。」

  大哥也說,最愛吃小餛飩。

  他們都喜歡吃自己做的小餛飩,不過味道也確實好。

  這個做餡兒的方法,他還是跟隔壁賣餛飩的王大媽學的。

  之所以會這麼香,當然是有一定的技巧的。

  首先就要選上好的五花肉,新鮮的小香蔥。

  跺餡兒之前要先把肉用鹽水泡十分鐘,洗凈後剁碎了。

  放蔥姜的順序也一定要講究,否則味道就會有很大的偏差。

  調餡兒的手法也有說法,必須要順時針來攪。

  肉餡兒要提前半個小時拌好,把它腌入味了。

  包的時候再撒上小香蔥碎,必須新鮮著,不能和其他調料一塊兒放。

  最後再加上一整只鮮蝦仁,蝦仁也要提前腌好。

  這樣的小餛飩,秋秋都能吃七八個,小肚子能吃的溜溜圓。

  當年初寒霖就饞他這一口,一定要磨到他給做為止。

  這會兒終於可以重新嘗到滋味了。

  雖然看上去,應該是沾了大舅哥的光。

  不過有得吃就是好的,畢竟小池也是不會經常包的,因為這個包起來挺麻煩的。

  從超市里買好了東西,初寒霖便帶著池謹軒回了酒店。

  回到酒店的時候,池映秋還在片場看別的演員演戲。

  初寒霖便幫著池謹軒拎著東西,一起上了頂樓那個房間。

  頂樓的房間是初寒霖昨晚給池謹軒訂的,那邊有個小廚房,可以供他們簡單的做點吃的。

  不過該買的簡單鍋具池謹軒也買了,他特別喜歡這些有生活氣息的東西,買了就會經常用。

  剛好雲家大廚房的那些東西他有點用不慣,新買的也能派上用場了。

  而且他買的是便攜式的,以後秋秋去哪里拍戲,他都可以帶著,也方便照顧他。

  池謹軒系著圍裙開始剁肉餡兒,初寒霖就站在門口看著他。

  恍惚間有一種回到五年前的感覺,那時候的小池單純又乖巧,他說什麼就信什麼。

  然而他現在才知道,原來自己從來沒有走進他心里過。

  門口站了個門神,池謹軒有點煩,便對他道:「你下樓接秋秋上來吧!他最近和那位池老師玩的挺開心的,不過聽說池老師也是很喜歡孩子的那種人。」

  初寒霖得了令,便下樓去接人了。

  此刻正在欣賞屠翎演戲的池映秋竟然十分享受,因為屠翎是那種真正意義上的老戲骨。

  這種人靠的不是天賦,而是手熟。

  他演了二十年的戲了,大大小小接了幾十部,上百個角色,早就揣摩出了自己的一套演戲模式,那是再多的天賦也不能比的。

  池映秋竟然看的挺入迷的,初寒霖來的時候他都沒發現。

  初寒霖將他抱了起來,還在他臉頰上親了親,說道:「爸爸讓我喊你上樓吃飯。」

  池映秋嫌棄的推開他,說道:「你怎麼還沒走呀?」

  初寒霖:……

  為什麼自己親生的崽總是這樣嫌棄自己?

  他不想承認,其實是自己總是霸占著小池,親生兒子吃醋了。

  初寒霖說道:「我這不是想多陪陪你們嗎?」

  池映秋道:「可是我們之前也沒有你陪呀!」

  初寒霖:……

  寶貝兒,為什麼你每說一句都要戳一刀你爹的心口窩?

  初寒霖道:「爸爸之前是忙,現在有時間了,都會好好陪著你們的。」

  池映秋覺得,這段日子以來,倆爹的關系好像緩和了些。

  至少能坐在一起說話聊天了,不再像之前,一見面就劍拔弩張的。

  池同志也不再像只戰鬥的小公雞,隨時都要和狗爹開戰了。

  其實這一切,可能都歸功於上次他們那次深入的交流。

  關鍵時刻,爸爸的心里還是想著狗爹的。

  狗爹其實本來就愛池同志愛的要死,如今怕是更加離不開了。

  不論如何,這對於池映秋來說,都是好事。

  初寒霖抱著池映秋回了不遠處的酒店,剛好在樓下碰到了雲叢霽。

  跟著雲叢霽的還有一名中年男人,那男人看上去有些眼熟。

  池映秋看著那男人的側臉,只是一時間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了。

  按說那男人長的挺普通的,如果自己覺得眼熟,之前肯定經常見才對。

  這時雲叢霽轉過身來,一見到他立即唇角上揚,伸胳膊就要抱他。

  初寒霖躲了躲,說道:「讓我再抱一會兒,再抱一會兒哈!」

  雲叢霽:???

  我大侄子你抱起來沒完了?

  不過他也懶得和初寒霖計較,臉上仍帶著彬彬有禮的笑意,說道:「這位是雲家法務的代理律師申律師,申先生,這位是初寒霖初總。」

  初映秋也終於想起來了,原來是雲家的法務。

  雲家的法務,為什麼突然到這里來?

  池映秋的心里漫上狐疑,又聯系到之前大伯伯在電話里提到的,要給爸爸股權這件事。

  難道他這麼快就把事情辦妥了,帶著文件來辦理股權轉讓的事情了?

  果然,眾人上了電梯,律師便道:「因為涉及到代持,所以合同還是需要做兩份。是由池先生來代持孩子的股權是嗎?」

  雲叢霽應道:「對,合同我都準備好了,申律師只要看一下,沒有問題的話我們就可以走程序。」

  池映秋的心里瞬間暖了起來,大伯是有多著急把股權轉給池同志?

  可見他這個做大哥的,上一世肯定曾為他們做過不少事,只是他們不知道罷了。

  而且他還曾聯想過,如果上一世池同志也遇到過綁架的話,那麼是誰救了他呢?

  畢竟他上一世並沒有見到池同志狼狽不堪的回家過,如果不是他瞞的特別緊,就肯定是有人曾解救過他。

  不用猜也知道,那個人肯定是大伯。

  而且他後期變成植物人以後也需要大筆的醫療費,爸爸也曾提過,雲家有人在定期給他賬戶里打錢。





第60章

  想到這里, 池映秋便忍不住對這位大伯的印象更好了。

  他在初寒霖的懷里扭啊扭啊扭,朝雲叢霽伸過兩條短胖的小胳膊,嚷嚷道:「秋秋要大伯伯抱抱。」

  雲叢霽的臉上立即露出了笑意, 心道還是自家侄子懂事。

  立即伸胳膊, 把秋秋從初寒霖的懷里抱了過來。

  初寒霖老傷心了, 為什麼親兒子不和自己親?

  不過自己缺席了他那麼久, 他不和自己親倒也正常。

  很快, 眾人來到了頂樓房間。

  一進房間,大家便聞到了一股香味。

  池謹軒剛剛把排骨燉上,這會兒正是入味的時候。

  池映秋也開口嚷嚷道:「好香好香,我一聞到肚子就餓了。」

  初寒霖也說道:「什麼東西這麼香?」

  雲叢霽有幸吃過一回, 說道:「是用玉米和枸杞在燉排骨湯吧?」

  池謹軒從小廚房里探出頭來, 推了推起霧的鏡片, 說道:「大哥你來了?咦?還有客人過來?」

  申律師對池謹軒點了點頭,說道:「二少, 我是雲家的法務律師我叫申明,有個合同城要您簽一下。」

  「合同?」池謹軒轉身解下圍裙, 說道:「什麼合同?」

  雲叢霽道:「之前不是和你說了嗎?讓你寫一個給周家少爺的諒解書, 哥去找了爺爺, 爺爺也同意把這六個點的股權轉給你了。」

  池謹軒十分的意外, 問道:「這麼快的嗎?」

  雲叢霽一臉的神秘, 說道:「爺爺現在拿你和秋秋當寶, 那天秋秋在生日宴上寫了百壽字以後,他那些老哥們兒要饞死了。他本來就有意要給你和秋秋股權, 只是師出無名。如果單獨給了秋秋,雲松雲柏那邊就不好說不給。爺爺手里現在一共只有百分之三十九,不好再往下分了。」

  池謹軒道:「那哥, 你轉給了我,你的怎麼辦?」

  雲叢霽道:「沒事,哥也有自己的公司在經營,錢這一方面不成問題。主要是雲家現在和周家弄的不愉快,只要周家按照合約把這批貨走完,後期估計哥也要去找新的代工廠了。」

  初寒霖一聽,立即開口道:「那你不如找我,我這邊剛好收了幾家生產線。不過現在還在準備當中,到時候我們可以慢慢談。」

  雲叢霽一聽,立即說道:「那可真是太好了,這樣的話,後期也不用再和周家合作了。」

  他就知道初寒霖會有後手,果不其然,在這里等著呢。

  初寒霖插手代工企業,那還有別人喝湯的份?

  怕是以後周家連個味兒都聞不到了。

  接下來池謹軒便在律師的指導下看了一遍合同,初寒霖裝模作樣的悄悄給過了遍眼,小聲道:「簽吧!沒啥問題。」

  池謹軒無語,他哥是不會騙他的。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現在對雲叢霽無比信任。

  於是便簽下了兩份合同,其中有一份是秋秋的代持。

  簽好合同後,律師便起身離開了,還下意識瞅了廚房一眼。

  無比艷羨的看了一眼正咕嘟咕嘟燉著排骨的燉盅,並吞了吞口水。

  待送走了律師,池謹軒問池映秋:「是不是餓了?怎麼在下面玩那麼久?爸爸不叫你都不上來的嗎?」

  池映秋答道:「屠翎老師他演戲好厲害的,寶寶學到很多。」

  池謹軒笑:「原來如此,看來寶寶是真的喜歡演戲。」

  池映秋道:「寶寶當然喜歡,而且屠翎老師也會教寶寶很多。爸爸我可以和屠翎老師學一下功夫嗎?他的功夫好厲害!」

  劇組有兩個武行出身的,一個是屠翎,還有一個大武生。

  不過武生是真正的京劇演員,是謝渠專門請來的。

  池謹軒點了點池映秋的小鼻子,說道:「好,你想跟誰學就跟誰學,爸爸支持你。那你和大伯伯玩兒一會兒,爸爸給你們煮小餛飩。」

  雲叢霽卻起身道:「我來給你幫忙啊軒軒。」

  池謹軒也沒拒絕,說道:「好,初寒霖你照顧一下秋秋。」

  初寒霖探頭道:「哦。」

  他現在指使自己這麼順口的嗎?

  是不是表示他現在心里已經開始慢慢接受我了?

  想多了的初寒霖心里美滋滋的,把池映秋抱到腿上,開始哄孩子。

  池映秋則坐在初寒霖的懷里,思考著怎麼才能化解屠翎這件事。

  擡頭一看到初寒霖,池映秋突然有了主意,開口問道:「叔叔,什麼叫給自己戴綠帽?」

  初寒霖皺眉道:「怎麼還叫叔叔?不是說要叫爸爸了嗎?」

  池映秋歪著腦袋,說道:「不行,我叫你爸爸的話,我爸爸會生氣的。」

  初寒霖小聲道:「那你悄悄叫我,不讓他知道,可中嗎?」

  池映秋搖頭:「才不要。」

  初寒霖知道小孩子的認知要慢慢轉變,只得放棄。

  又想到他剛剛問的話,一臉嚴肅道:「你從哪兒聽來的這些話,小孩子不要聽這些亂七八糟的。」

  池映秋道:「可是不是我要聽的,是他們說的呀!」

  初寒霖知道,這個世界上亂七八糟的東西有很多,並不是你不讓孩子接觸他就會不接觸的。

  他便問道:「你在哪兒聽來的?」

  池映秋道:「就是……和屠翎老師一起的那個漂亮阿姨,打電話的時候說的。」

  一聽池映秋這麼說,初寒霖立即又問道:「那個阿姨還說什麼了?」

  池映秋眨了眨眼睛,說道:「我還聽到阿姨說,晚上要去屠翎老師的房間,還要拍照發給什麼人。」

  初寒霖:……

  他皺眉問道:「秋秋,你這是在哪兒聽到的?」

  池映秋道:「上廁所的時候,在廁所的門口。」

  初寒霖開始若有所思起來,在商場中,這種仙人跳他見多了。

  曾經就有人想用這種方式,來給他制造過負面輿論。

  奈何他天生排斥任何想要和他親密接觸的人,畢竟他心里有個小池,所以從來都沒成功過。

  為什麼,會有人給這樣一個演員使絆子?

  本來這樣的閑事,初寒霖是不想管的。

  畢竟他不是什麼大善人,那個小演員跟他也沒有任何關系。

  奈何秋秋竟然非常喜歡他,還整天粘著對方要跟他學習怎麼演戲。

  大小算也算半個老師,坐視不管怕是不太好。

  初寒霖問道:「那你有沒有聽到那個阿姨說,什麼時候要去你老師的房間?」

  池映秋搖了搖頭,說道:「沒有呀,秋秋只是不明白,什麼叫戴綠帽子,是戴了綠色的帽子嗎?」

  初寒霖笑了笑,摸了摸他的腦袋,說道:「秋秋不需要知道,這件事爸爸會處理的。」

  池映秋松了口氣,狗爹好樣的,你的人品果然還是過得去的。

  如果你真的自掃門前雪,倒也不能怪你。

  誰都不想多事,更何況那個人跟狗爹沒有任何關系。

  好在狗爹還挺熱心腸,池映秋在心里又默默給他加了幾分。

  以後池同志那邊,我會多替你美言幾句的。

  這時池謹軒端著做好的菜出來了,擡頭朝他們招呼道:「快來吃飯吧!今天有秋秋愛吃的西芹百合拌香幹,快點來嘗嘗。」

  池映秋立即歡呼著去吃飯了,發現爸爸竟然做了一桌子的好菜。

  除了西芹百合和玉米燉排骨外,還有小炒黃牛肉和上湯豆苗。

  一人一小碗香噴噴的小餛飩,里面還燙了菜心,灑了新鮮的香蔥碎。

  單單是這賣相,都夠人饞涎欲滴,更何況還滿屋飄香。

  初寒霖已經坐不住了,他去洗了手,迫不及待的坐到了椅子前。

  雲叢霽十分得意的說道:「初總快來嘗嘗,我弟弟的廚藝真的是一絕,我長這麼大就沒吃過這麼好吃的家常飯菜。」

  初寒霖心道,你是不知道,小池以前可是天天給我做飯的。

  然而往日之事不可追,現在吃小池一頓飯,還得看大舅哥的面子。

  池謹軒無語道:「哥你可別誇張了,這就是普通的家常飯。家里南北四大菜系的廚子都有,還不夠你吃嗎?」

  雲叢霽說道:「這你就不懂了,家人做的飯菜,那才叫家常菜。廚子做的,是商品。」

  初寒霖深有同感的和雲叢霽擊了個掌:「大舅哥說得對,家人做的飯菜才是家常菜,廚子做的是商品,這話是真理了。」

  雲叢霽皺眉,說道:「誰是你大舅哥?」

  初寒霖邊吃邊道:「這不是早晚的事兒嗎?」

  池謹軒也是醉了,說道:「你吃你的飯吧!」

  一頓飯吃的其樂融融,最後甚至連菜湯都沒剩下。

  池謹軒:……

  他有點尷尬的說道:「是不是我飯做少了?」

  雲叢霽和初寒霖互相甩鍋:「不是不是,是他太能吃了。」

  池映秋忍不住想笑,上一世這樣的場景是從來沒出現過的。

  他甚至忘了,自己上一世有沒有和家人一起吃過飯。

  四到八歲在忙著拍廣告代言,八到十歲忙著解約,十到十三歲忙著拍戲,十四歲以後忙著和顧西堯較勁。

  吃飯都是歐靜讓人打包好送到他面前,從來沒有固定的地點。

  如今雖然也沒有固定的地點,但每一餐都有池同志親手做的飯菜,幸福簡直要溢出房間了。

  晚上本來要趕兩場夜戲的,結果顧西堯有事過不來,只能作罷。

  而且最近網上關於顧西堯的熱搜有點多,好像組合那邊鬧了點不愉快。

  原本要舉行的生日見面會,也出於某些原因而取消了。

  池映秋想問問他那邊到底出什麼事了,但是見不到人,也只能等下次見面再說。

  晚上謝渠只得讓大家暫時收工,各自好好休息一晚。

  屠翎本來打算回房間休息休息,再和老婆孩子通個電話視頻一下。

  結果他老婆的閨蜜林蕙又打來了電話,約他晚上一起喝酒。

  屠翎拒絕道:「你還沒有男朋友,我們孤男寡女一起喝酒不太合適。」

  剛掛斷電話,他老婆的電話又打了過來。





第61章

  女人表示小蕙她剛剛失戀, 一個人跑到臨江去散心。

  她一個女孩子,深夜在外面買醉實在不安全。

  而且她相信男人的為人,更相信閨蜜的為人, 希望他能去勸勸她。

  屠翎是一個很聽老婆話的男人, 一聽老婆這麼說, 當然只能去了。

  再說林蕙和他認識也那麼多年了, 大家都是朋友。

  屠翎便和謝渠說了一聲, 去了周蕙所在的餐館。

  池映秋是在謝渠收工後上樓找他們玩兒的時候才知道的這件事,順便還蹭了一碗他爸包的小餛飩,一聽這情況立即問了一句:「屠翎老師出門了嗎?我還想找他學功夫呢!」

  謝渠不知道池映秋的小心思,便說道:「秋秋想學功夫啊?可以啊, 那個武通老師, 身上的功夫可不比你屠老師差。」

  池映秋眨了眨眼, 思索著怎麼拒絕謝渠,片刻後說道:「秋秋不要, 武通老師兇巴巴。」

  眾人:「哈哈哈哈哈哈……」

  池謹軒道:「秋秋哪是想學功夫,只是想和屠老師玩罷了。小孩子只喜歡溫柔的人, 武通老師是大武生, 確實不討小孩子的喜歡。」

  初寒霖卻稍稍留心了一下, 說道:「那個屠老師去哪個酒館了?」

  謝渠答道:「沒說, 演員私下的生活劇組不管, 只要別耽誤拍攝就可以了。」

  池映秋問道:「有說晚上會回來嗎?」

  謝渠答道:「嗯, 說回來,他私生活挺簡單的, 應該是有事。」

  對於謝渠來說,已婚有孩子的男人,又愛家自律, 沒什麼可擔心的。

  池映秋倒是也沒什麼可擔心的,因為雖然發生這件事的時候池映秋還小,但是根據他後期所了解的八卦來看,他們的捉奸地正是在劇組酒店。

  沒錯,是捉奸。

  屠翎的老婆在閨蜜擺拍好照片後,迅速跑來捉奸。

  而且好巧不巧,他們的房間連門都沒鎖。

  就是在這麼接連的巧合下,被捉奸在床了。

  池映秋仰著胖嘟嘟的小臉兒問道:「那屠老師什麼時候回來呀?」

  謝渠道:「我幫秋秋問問?」

  池映秋道:「好呀好呀!」

  說著謝渠給屠翎發了條信息,那邊的回覆倒是挺快的:「快了快了,馬上就回去。」

  剛剛勸了半天林蕙的屠翎無奈道:「劇組催我回去了,你也早點休息吧!我先上趟洗手間,回來就得走了。」

  林蕙卻一把拉住他的胳膊,說道:「屠哥你再陪陪我,我心里太難受了,我一個人真的沒辦法呆著,我怕我會想不開。」

  屠翎沒辦法,只得找借口說道:「改天哥介紹個優質的異性給你認識,你知道劇組里有誰嗎?」

  林蕙嬌笑道:「神神秘秘的,到底是誰呀?」

  屠翎道:「你們女生最喜歡的,那個小鮮肉組合的隊長,叫顧西堯的。沒想到他還的實力還挺強的,演技是好的,也有靈氣,是吃天賦那碗飯的。」

  林蕙無甚興趣的道:「得了吧!還沒過十七歲生日,比我小了整整十歲,我可不好這一口。」

  屠翎一笑,說道:「又不是給你介紹男朋友,多個朋友認識不好麼?哦,其實劇組里也有挺多優秀的適齡男性。謝渠你知道吧?我們導演,號稱是娛樂圈顏值珠穆朗瑪峰,這次他也會在劇里有客串大青衣。很優秀的導演,長的也帥氣,你應該會喜歡。」

  林蕙確實有點心動,說道:「還有嗎?」

  屠翎道:「有,還有個姓池的先生,也是特別帥氣,據說是臨江大學的高材生。他哥長的也好看,姓雲……」

  林蕙一聽,問道:「姓雲啊?臨江姓雲的……」

  臨江姓雲的,可不是一般的家族。

  雲這個姓本來就不多見,臨江的雲家又是個大戶。

  所以一提到姓雲,林蕙就來了興趣。

  屠翎見他感興趣,便笑了笑,說道:「還有我們這個劇的投資人,一個姓初的老總,也是很厲害的。」

  林蕙作為圈內人,當然也是對初寒霖有所耳聞的。

  雖然她有自知之明,不過如果能認識這樣的人,不知道能在他們身上拿到多少資源。

  她現在只是一個外圍,如果真有機會演角色,那可是天大的好事。

  不過眼下的事,她卻又不得不辦。

  她的把柄在那女人的手里,如果她不做,那女人怕是不會放過她。

  沒辦法,林蕙只得說道:「跟屠哥說會兒話,心里舒服多了。真羨慕依依姐,有你這樣的好男人。」

  只能說孫依依身在福中不知福,有這樣的男人在外面打拼,對她又好,她還有什麼不知足的呢?

  算了,別人家的事,她不想多摻和。

  便起身結了賬,說道:「哥你先回去吧!謝謝你今天陪我。」

  屠翎也算松了口氣,起身道:「好,你有事再給我打電話吧!」

  林蕙卻是叫住他:「哥,先喝杯水,今天晚上你也沒吃什麼東西,胃里空落落的別再難受。」

  屠翎沒多想,接過那杯水便喝了。

  林蕙還親自給屠翎攔了輛車,並告訴了司機地址。

  然而下一秒,她的手里卻多了一張房卡。

  她的紅唇微勾,把那張房卡拍了張照片給孫依依。

  很快,孫依依給她回了條信息:「好,事成之後我會給你三百萬,想結婚還是想做生意,隨便你。」

  看著那三百萬的承諾,不得不說林蕙非常心動。

  她做平面模特十年了,一直在娛樂圈的外圍混著。

  眼看著奔三,她實在沒辦法再繼續混下去了。

  老家父母讓她相親,她也不甘心。

  同村出來的孫依依傍上了屠翎,雖然屠翎矮,黑,瘦,還有點傻。

  但他對孫依依真的太好了,不明白孫依依為什麼要這樣做。

  女人收起房卡,攔了一輛車,也朝那個酒店的方向駛去。

  屠翎回到酒店才發現房卡不見了,不得不去找前台補了一張。

  補好房卡後就覺得整個人頭重腳輕,明明只喝了半杯酒,憑他的酒量還不至於喝醉吧?

  直到他刷卡進房間的時候,頭才一暈,幾乎要栽倒下去。

  他扶住門把手,便聽到旁邊有人叫他:「需要幫忙嗎?」

  屠翎回過頭去,認清了那是初寒霖。

  他晃了晃腦袋,說道:「不用不用,謝謝初總。」

  初寒霖道:「不過我需要你幫個忙,你能過來一下嗎?」

  屠翎雖然挺難受的,但是金主爸爸說需要幫助,他還是硬撐著過去了。

  初寒霖打開隔壁的一個房間,屠翎便走了進去。

  結果剛走了沒幾步,人便暈過去了。

  池映秋從里面的房間里走了出來,問道:「屠老師?他怎麼了嗎?」

  初寒霖上前摸了摸他的腦袋,說道:「寶貝兒,你立功了,你屠老師可能是讓人給算計了。今天晚上有好戲看了,來,爸爸帶你去看場好戲。」

  說著初寒霖起身,把屠翎拖到了床上。

  池映秋跟在他身後,一起進了屠翎原來那個房間。

  初寒霖讓池映秋在臥室里呆著別出來,自己則坐在了客廳的沙發上。

  果然,十幾分鐘後,有人刷卡走進了這個房間。

  樓上,池謹軒見初寒霖父子倆還沒回來,便對雲叢霽說道:「哥,要不你先回去吧?秋秋上個廁所不知道為什麼上了這麼久,可能是又鬧著初寒霖給他買什麼好吃的去了。」

  雲叢霽還想和秋秋道個別的,見這情況,也就沒再多留。

  便起身道:「那好,我先回去了,你們也早點休息。」

  謝渠也跟著起身:「剛好,我得回趟市區,蹭一蹭雲大少的車吧?我的車今天限行,大少不介意吧?」

  雲叢霽道:「那有什麼好介意的,你要去哪兒?我送你過去吧!」

  謝渠道:「好,那就謝謝了,我去麒麟城的別墅區。」

  雲叢霽點頭,說道:「好,那一起走吧!」

  兩人一起和池謹軒道了別,池謹軒送他們上了電梯。

  送他們到電梯口的池謹軒忍不住笑了笑,說道:「哥,你和謝導的身高竟然差不多。」

  兩個男人互看了一眼,下意識看了下對方的頭頂,隨即笑了笑。

  電梯關上,開始下行。

  池謹軒見那兩人半天不上來,便想下樓去找找。

  結果剛下到一樓大廳,便看到一個身材高桃模樣艷麗的女人領著個四五歲大的孩子風風火火的闖了進來。

  他皺了皺眉,便聽那女人問道:「屠翎住幾樓?」

  前台姑娘答道:「六樓。」

  池謹軒皺眉,找屠翎的?

  他雖然有點好奇,卻也沒多管,拿出手機來給初寒霖打了個電話。

  但是初寒霖沒接,不知道是沒聽見還是沒接。

  外面天氣挺冷的,池謹軒裹了裹風衣,看那樣子怕是要下雪。

  西北風刮的挺嚇人,他便沒走遠,轉身又上了樓。

  嘴里還咕噥了一句:「這麼冷的天氣,上哪兒去了?」

  電梯卻在六樓停了一下,電梯門打開,剛好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

  池謹軒皺眉,發現這樓的演員全都圍了過去。

  這樓是《醜》的劇組包下的,全是《醜》的演員。

  池謹軒也有些好奇,到底是怎麼了?

  樓道里是女人歇斯底里的聲音:「屠翎,想不到你竟然是這種人!我真是看錯你了!」

  這時樓道里的人越圍越多,有不少人都認出了這個女人。

  不正是屠翎經常在微博里秀恩愛的老婆嗎?

  她手里還牽著個孩子,難道是屠翎的兒子?

  女人一邊哭一邊鬧:「你們快來評評理,屠翎背著我和我的閨蜜搞到了一起,他這麼做對得起含辛茹苦給他養育兒子的我嗎?」

  眾人朝6012的房間看了過去,的確有個衣衫不整的女人站在客廳里。

  然而那女人的臉色卻是慘白慘白的,她披了一件酒店的睡衣,一副什麼都不敢說的模樣。

  酒店的臥室里似乎還躺了一個人,難道就是屠翎?

  然而這時,屠翎卻從池謹軒眼前的房間里走了出來,正一臉迷茫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幕。





第62章

  不知道為什麼, 池謹軒突然就福至心靈了。

  他上前攔了一把屠翎,說道:「屠先生,你先等等再出來, 這里面肯定有問題。」

  屠翎也正在納悶中, 明明剛剛打電話的時候老婆還說在家里和金金玩兒。

  怎麼這才不過兩三個小時的功夫, 老婆就出現在了這里?

  還在自己的房間門口哭喊, 捉了自己的奸?

  這怎麼可能呢?

  屠翎有些懷疑人生, 一邊想去問問老婆,一邊又有點拿不定主意。

  只得聽從池謹軒的安排,暫時站在門後,並沒有走出去。

  池謹軒大概猜到寶寶和初寒霖去幹什麼了, 這個房間是顧西堯的, 只有寶寶的手里有顧西堯的房卡。

  顧西堯現在沒有住在劇組, 所以房間是空置的。

  可是此刻,屠翎卻出現在了顧西堯的房間內。

  只能是初寒霖和秋秋把他弄進來的, 不會有別人。

  這麼說來,秋秋和初寒霖, 應該在屠翎的房間才對。

  池謹軒難得的主動處理一次事情, 他上前分開雜亂的人群, 問道:「您是屠太太是嗎?」

  孫依依哭的鼻涕一把淚一把, 說道:「是, 我是屠翎的太太。」

  此刻已經有不少人拿著手機在拍攝了, 這要是發出去,大概又是一個爆炸性的大新聞。

  池謹軒問道:「女士, 您確定這里面是您老公嗎?」

  孫依依道:「這里面當然是我老公!這個狐貍精我也認識!她是我的閨中密友,是我最好的朋友。沒想到,她竟然背著我做出了這種事!」

  池謹軒打開門, 里面的女人慌亂的站在那里一動不動。

  孫依依邁步上前質問道:「林蕙,你自己說,我到底哪一點對不起你,你竟然背著我做出這種事?」

  林蕙的神情有些慌亂的說道:「我……我做什麼了?你不要冤枉人。」

  孫依依道:「你穿成這樣呆在我老公的房間里,還說我冤枉你?你到底要不要臉啊!」

  池謹軒道:「女士,捉奸捉雙,就她自己一個人站在這里,也說明不了什麼吧?有可能是她不小心走錯了房間?」

  孫依依道:「怎麼可能?既然你們想捉雙,那進臥室看看不就知道了!」

  關於這一點就讓孫依依很惱火,當時說好的是林蕙和屠翎一起躺到床上,怎麼她站在客廳里?

  不過不重要,反正她已經成功捉到了現場。

  到時候記者在網絡上一爆料,屠翎迫於壓力,怎麼都會和她離婚。

  到時候她就可以拿著大筆財產,和初戀在一起了。

  池謹軒無奈的轉身進了臥室,一群人也跟著湧了進來,紛紛拿著手機攝像頭沖著床上蒙頭大睡的人拍攝。

  女人氣急敗壞的說道:「今天我就讓你們看看,什麼叫捉奸拿雙!」

  說著她猛然將被子掀開,里卻睡著的人卻並不是屠翎。

  眾人定眼看去,才發現里面的人不但不是屠翎,還不止是一個人。

  初寒霖裝模作樣的揉了揉眼睛,還細心的把另一個小身體抱在了懷里。

  擡頭看到眾人的時候驚訝的開口道:「你們是什麼人?為什麼會闖進我的房間?不對,你們怎麼會有房卡的?」

  客廳里的林蕙心里想罵娘,你一個霸總那麼多戲你家人知道嗎?

  池謹軒問道:「你是不是把房卡弄丟了?」

  初寒霖看著池謹軒,還沖他挑了挑眉,說道:「我不是把房卡給你了嗎?」

  池謹軒:……

  看來自己就多余進來陪他們演這一場戲。

  進來跟著捉奸的吃瓜群眾們大失所望,竟然是一場烏龍嗎?

  但他們下意識的覺得,事情並不是想象中的那麼簡單。

  因為下一秒,屠翎的聲音竟然從眾人的身後傳來:「依依,金金,你們怎麼會突然過來了?」

  孫依依一聽到屠翎的聲音,立即嚇的猛然轉過臉去。

  腦中卻是思緒翻飛著:怎麼會這樣?剛剛小蕙明明發信息說得手了,讓我進來拍照的,怎麼會這樣?

  難道小蕙把這件事告訴屠翎了?

  不可能,自己手里有小蕙出賣自己身體的證據,她不可能連村子都不想回了。

  然而孫依依的反應卻是極快,她立即牽著兒子的手來到了屠翎的面前,說道:「老公?你……原來你不在房間啊?是我誤會了,我還以為……還以為……不過幸好不是你!真的嚇壞我了你知道嗎?金金叫快爸爸呀!」

  小男穿著小洋裝,被打扮的十分洋氣。

  雖然模樣一般,但是看得出,是花了重金包裝教育過的。

  他上前小聲喊了一句:「爸爸。」

  屠翎見到兒子終究是心軟,上前抱起兒子,但還是沒能打消心里的疑惑。

  她問道:「老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不是在家嗎?」

  孫依依答道:「我……我就是想給你個驚喜,誰知道走錯房間了。」

  屠翎道:「是嗎?那林蕙又是怎麼回事?」

  林蕙站在那里瑟瑟發抖,也不敢說話,畢竟初寒霖還沒讓她開口。

  孫依依臉上的表情一滯,說道:「這……這……啊小蕙,你新交了男朋友嗎?怎麼也不和我說一聲?和男朋友約會是嗎?」

  身後的初寒霖樂了,說道:「和男朋友約會還帶孩子啊?這約會可約的真別致。」

  孫依依朝林蕙使眼色,示意她解釋一下眼前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林蕙卻仍然站在那里一動不動,一副很害怕的模樣。

  池映秋卻對他狗爹的這一系列操作嘆服的不要不要的,不費吹灰之力,就瓦解了那女人的陰謀。

  這時屠翎的大腦也清醒些了,他突然想到了什麼,說道:「初總?我記得,剛剛是您把我扶進小顧房間的。」

  初寒霖笑了笑,說道:「你沒記錯,是我,我給你換了房間。」

  屠翎問道:「你為什麼要這麼做?難道……」

  他轉頭看向孫依依,質問道:「老婆,你到底要做什麼?可以實話和我說嗎?」

  孫依依現在也很慌張,但是她仗著屠翎喜歡她,語氣卻是一點都不和緩:「我不是說了只是帶兒子過來給你一個驚喜嗎?你竟然不相信我?」

  屠翎看看懷里的兒子,又看看老婆,氣勢瞬間就矮了。

  他只是一個非常愛家熱愛生活的小男人,認真演戲也是為了家而已。

  看著老婆孩子在自己的努力下變的越來越好,他就很開心。

  圈中人也有很多人羨慕他,因為他老婆是模特出身,身高179,比他還高出了半個頭。

  身材好,人也漂亮,可以說是人人稱羨。

  屠翎小聲道:「沒有,但是這件事實在……」

  孫依依氣道:「你不相信我就算了,既然也沒能給你帶來驚喜,我就先帶金金走了。」

  說著他便要接過兒子,離開這里。

  初寒霖卻不疾不徐,把剛剛那幾張林蕙的聊天記錄截圖發給了屠翎

  原來剛剛林蕙一進房間,就被初寒霖給控制住了。

  林蕙哪見過這陣仗,主動的就招了,還有聊天記錄做投名狀,只希望這位霸總可以給她一個重新做人的機會。

  初寒霖拍了拍屠翎的肩膀,一邊往外走一邊說道:「別人的家事我不管,要怎麼處理,屠老師您自己看著辦吧。」

  接二連三的信息提示聲過後,屠翎拿出手機把聊天記錄看了一遍。

  看完後整個人就開始沈默,只是緊緊抱著懷里的兒子,怎麼都不肯給孫依依。

  池映秋也知道,屠翎的家事還需要他自己處理。

  現在對他的殘忍,是為他以後的人生著想。

  想到上一世離婚後屠翎受到的中傷,以及他四十多歲的時候那落魄潦倒的模樣,池映秋就覺得不公平。

  然而孫依依卻仍然過著富貴的生活,和她的初戀在一起。

  初寒霖拍了拍池映秋的後背,說道:「走吧寶寶,這件事就讓你的屠老師自己處理吧!我們也只能讓他知道真相,剩下的他自己決定。」

  池映秋點頭,在經過屠翎的時候,池映秋突然開口問道:「老師老師,這個哥哥是您的兒子嗎?小哥哥你好呀!」

  屠翎知道,當著別人的面,不應該甩臉色。

  便強顏歡笑道:「是的呀秋秋,明天你可以和小哥哥玩兒。」

  怕只怕金金會不友好,這孩子正處於一個愛動手的敏感期,都說這孩子隨了自己,長大後怕又是個武行里的。

  池映秋一臉笑意的說道:「好呀!可是……可是老師,為什麼他長的和你不像呀?秋秋就長的很像爸爸!啊,那小哥哥是不是像媽媽呀?」

  於是他轉身孫依依,房間里一時間是落針可聞的尷尬。

  池映秋一語中的,畢竟這孩子真的既不隨爸,也不隨媽。

  然而這句話卻點炸了孫依依,她沖池映秋吼道:「你在瞎說些什麼?誰家的孩子有沒有教養?那麼喜歡嚼舌根的嗎?」

  池映秋一臉的委屈巴巴,眼淚含在眶眶里打轉轉,顫抖著小奶音兒說道:「秋秋是說錯話了嗎?對不起,秋秋不是故意的。」

  初寒霖卻是把孩子護到懷里,交到了池謹軒的手上,說道:「這話說的倒也沒錯,既不隨爸,也不隨媽……設局陷害自己老公出軌自己閨蜜。這里邊的事兒,還真是不好說啊!我看啊,屠老弟。你離婚之前,最好去做個親子鑒定,看看這個孩子的撫養權到底值不值得搶。」

  說著他便帶著池謹軒和池映秋離開了這個房間,臨走前還補充了一句:「省得幫別人養大了兒子,最後還得去找親爹。」

  說完便再也不管房間里的一男兩女,上了電梯去了頂樓。

  一路上安安靜靜,池謹軒小臉兒崩的緊緊的,看上去有點不高興。

  池映秋則趴在他肩膀上秒睡了,大概是累壞了。

  兩人回到房間,把兒子安頓到了床上。

  池謹軒仍是一言不發,只是安安靜靜的看著兒子。

  沒想到這小崽子,竟然不聲不響的辦了件大事兒。

  初寒霖有些煎熬,他看著池謹軒那好看到讓他難以自持的側臉,突然開口說道:「小池,我想親你一口。」

  為什麼你生起氣來,也這麼好看。

  池謹軒擡頭,還沒來得及拒絕,就被那男人抵在墻上不由分說的開始親吻他那溫軟的唇。





第63章

  如果池映秋醒著, 估計會為他狗爹的強勢驚為天人。

  池謹軒在他的懷里,根本就毫無招架之力。

  初寒霖將他抱在懷中,仿佛將一件稀世珍寶抱在懷中一樣。

  然而他也不敢太放肆, 親完以後立即把人放開。

  知道寶貝媳婦反應過來肯定會被打臉, 於是轉身就跑了, 要多慫有多慫。

  池謹軒也是醉了, 他皺眉看著奪門而處的某只狗孫子, 一時間不知是該氣還是該笑。

  他轉身去了衛生間,發現自己的嘴唇又被吻的通紅。

  當年,像這樣的情況,是持續在每天的。

  甚至有時候, 嘴唇都能被他給親腫了。

  不知道為什麼, 他對親吻自己有著迷一般的執著。

  拿出牙刷來刷了牙, 又簡單沖了個澡,池謹軒便上床睡了。

  第二天下樓的時候, 看到屠翎正和一個身材高挑的漂亮女人拉扯。

  女人說緊緊拉著孩子,說什麼也不肯上車。

  屠翎只是站在那里, 十分執著的看著她說道:「五年了, 你總得讓我知道真相吧?這五年我對你好嗎?對孩子好嗎?如果孩子是我的, 我願意把所有資產都留給你, 如你所願凈身出戶。如果孩子不是我的, 那不正是如你所願?你應該早就想和我離婚了吧?」

  女人胡攪蠻纏道:「屠翎, 你就這麼不相信我嗎?好啊!那就讓大家都瞧瞧,你屠翎之前的愛老婆人設是不是都是做給別人看的?」

  如果是往常, 只要孫依依一發火,屠翎馬上就認慫了。

  但是今天,屠翎卻是寸步不讓:「連個小孩子都能看出來, 金金他長的既不像你,也不像我。那他到底是誰的孩子?今天不論你怎麼鬧,我也會把這件事弄個究竟!小八,把太太扶上車。」

  幾個保鏢都是屠翎雇的,甚至其中一個還是他一起學武的師弟。

  聽說這件事以後,當然是跟著一起生氣。

  於是不再像往日那樣對孫依依百般尊敬,和另一個保鏢一起將她架上了車。

  那個叫金金的孩子倒是還算淡定,大概是還小,不是很明白。

  看著遠去的保姆車,池映秋松了口氣。

  屠翎傷也就傷這一陣子,過去以後又是一條好漢。

  總好過像上輩子一樣,渾渾噩噩過完後半生,還背負著出軌的罵名。

  他後期有沒有走出來池映秋不知道,他只是不希望一個好人那麼多年被人踐踏在腳底下。

  謝渠回來的時候才聽說了這一出大戲,直接把他驚了個目瞪狗呆。

  他對一旁的場務吐槽到:「想不到屠老師這麼慘,如果他兒子不是親生的,那這女人是騙婚無疑了。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場務也挺八卦的,昨晚就她錄視頻錄的最起勁兒,逼逼道:「圖他錢唄,聽說她和屠老師交往的時候還和前男友藕斷絲連。當時懷孕,自己也弄不清是誰的。是我們屠老師太實誠,覺得女朋友懷孕了就該結婚。不過那個男的也是夠渣的,他明知道孩子是他的,還讓女朋友嫁給別人,真是不要臉!」

  謝渠道:「說得是,那個渣男更值得譴責。」

  場務道:「這倆沒一個好鳥,他倆千萬要天長地久,可別禍害別人了。」

  池映秋在心里笑的不行,想不到謝老師的嘴也這麼碎,你這樣對得起您那張美人臉嗎?

  謝渠見他正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自己,立即上前來把他抱到了懷里,說道:「秋秋,聽說你又立功啦?了不起,屠老師得好好謝謝你。」

  這件事的結果是顯而易見的,屠翎當天回來後就把自己關在了房間里。

  謝渠給了他三天假期,讓他好好調整一下自己。

  好在謝渠只是消沈了一天,便立即找到了律師起草離婚協議書。

  這五年里,謝渠付出了那麼多,也給了女人許多物質上的享受。

  還給她父母弟弟買了房,錢物也沒少給。

  不知道女人有沒有後悔,現在人財兩失,等待她的不知道是什麼。

  屠翎表示會起訴,而且當晚他也在微博發了一條公告。

  宣布了自己離婚的事實,但是後續的事還需要律師來處理,處理完畢後會給公眾一個交待。

  這件事瞬間就被頂上了熱搜,吃瓜群眾紛紛在扒這件事的真相,孫依依怕是會成為過街老鼠。

  然而她那個初戀男友,卻從始至終也沒露過面。

  這個女人也是可憐,怕是從頭到尾都被前男友在當槍使。

  到最後,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失去了什麼。

  三天後,屠翎如約回到片場繼續工作。

  雖然形貌憔悴了不少,整個人也消沈了不少,但工作的態度卻仍是一如既往的敬業。

  但是離婚的事挺折騰的,這段時間池翎在片場神龍見首不見尾,身邊常迷路跟著一名律師和幾名保鏢。

  池映秋在片場住了三天後,也算功成身退。

  解決了《醜》劇組的負面新聞,他也可以開開心心的拍戲了。

  好幾天沒回雲家,池映秋一回去就感受到了不一樣的氛圍。

  首先是傭人們對他們的態度好了不知道多少倍,甚至遠遠的就有人主動來幫他們拎東西。

  池映秋就覺得挺好笑的,果然人在得勢的時候,阿貓阿狗都會貼上來。

  手里握著股權,就表示是雲家有話語權的當家人,也是有錢的主兒。

  大伯母那邊卻是見到他們來了,遠遠的就躲了。

  大概這會兒滿心的意見,在想方設法的給自家孫子要股權呢。

  歐靜竟然在家,她難得的手里拎了幾個紙袋子,正等在二房的院門前。

  一見他們走近了,立即上前來說道:「謹軒啊,你們回來了?我給秋秋準備了幾套衣服,也不知道合適不合適。」

  池謹軒禮貌的對她點了點頭,對這個母親,他實在親近不起來。

  而且她向來無事不登三寶殿,也不知道這次找他又想幹什麼。

  好在她也只是把衣服給了池謹軒,沒有說別的。

  倒是在看到池映秋的時候,眼睛里忍不住露出幾分笑意。

  池映秋看著這個女人,一時間有些恍惚。

  上一世歐靜對他還是不錯的,但是有些縱容的過了頭。

  那種他只要想怎樣便要怎樣的縱容,不會對他講道理,也不會教養他,而是由著他的性子胡來。

  其實並不是他昏迷後的那兩年漸漸明白的道理,在他昏迷前,在社會上遭受過不少毒打後,池映秋就已經認識到了。

  歐靜對他的縱容,多數是因為對爸爸的虧欠感,以及對自己的索取。

  畢竟那些年,自己也為歐靜賺了不少錢的。

  雲家不缺這點錢,歐靜卻也曾因為他而洋洋得意過許久。

  他一直看不太懂這個女人,不明白她為什麼會那麼寵愛養子,也不明白她為什麼對爸爸不管不顧。

  也許這一世,他有機會了解到吧?

  回到自己的院子後,池映秋果然聽了一耳朵八卦。

  大伯母聽說池映秋身上有了股權後,迂回的找了老爺子好幾回。

  結果老爺子假裝聽不懂,一直避而不見。

  院子里的傭人高姐也挺有趣的,她一邊笑一邊說道:「大夫人見了我都恨不得給我吃兩個白眼珠子,不過她吃了我也沒有用,誰讓咱們秋秋小少爺這麼聰明伶俐,就是討老爺子喜歡呢?」

  池映秋可是知道自己這股權怎麼來的,是爸爸用諒解書換來的。

  不過這也算是各取所需,誰跟股權過不去呢?

  池謹軒聽高姐這麼一說,便道:「確實該去看看老爺子了,秋秋,不如呆會兒你就和爸爸一起去太爺爺院子里看看?」

  高姐卻說:「估計老爺子沒時間見,初家那位老太爺過來了。」

  池謹軒一聽,便問道:「初家?初寒霖的爺爺?」

  高姐笑答:「正是,說是來找老爺子下棋的。」

  池映秋一想到初老太爺那棋藝,就忍不住想笑。

  他連自己都下不過,能下得過爺爺?

  不過這倆人的棋藝都不怎麼的。

  然這初老爺子卻不是為下棋而來的,而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明面上送了雲老爺子一副名貴的揪木棋盤,實際上是來要孫子的。

  雲老爺子和他下了兩局,兩人一人贏了一局,都是屬於那種一瓶子不滿半瓶子晃蕩的那種水平。

  初瑞赟說道:「你看看你這雲家大院兒,我走的時候你住這兒,我回來了你還住這兒。你這可是塊風水寶地,兒孫滿堂啊!讓人羨慕。」

  雲老爺子樂呵呵說道:「主要還是明卓走的早,不然你也兒孫滿堂了。」

  初老的兒子初明卓可以說是二代里的翹楚,領軍人物,雲家這倆經常被比成草包。

  然而天妒英才,早早就就去世了。

  初瑞赟嘆了口氣,說道:「我這含辛茹苦把寒霖拉扯大,想讓他早點給我生個重孫,他倒好,天天找著各種借口逃避。」

  雲老爺子又想到了初寒霖在自己壽宴上說的那一番話,開口道:「也沒有逃避吧?說不定他有自己喜歡的人。」

  提到這事兒初瑞赟就來氣,說道:「他一直說他有喜歡的人,說了好幾年了,我連個人影都沒見過!讓他相親他就找借口逃避,氣的我直想不要這個狗孫子了!」

  雲老爺子說道:「別啊!說什麼也就寒霖這一個,我看這孩子就挺優秀的。你要是不要,不如給我們雲家吧!哈哈我可不嫌孩子多。」

  初瑞赟一聽這個,立即來了興致,說道:「好啊!給你沒問題,用你的來換。反正你那麼多孫子,給我挑走一個吧!」

  本來就是一句玩笑的話,雲老爺子說道:「那行啊!你挑吧!」

  初瑞赟開口道:「不瞞你說,我早就挑好了。我看你家叢霄就不錯,還順便能送個重孫給我。哎,不如這樣,我把初寒霖給你,你把雲叢霄給我吧!我認他當幹孫子,認秋秋當幹重孫。」

  雲老爺子一聽,皺眉問道:「你認真的呢?」

  初瑞赟道:「我認真的啊!老哥哥,你就說你換不換吧!」

  雲老爺子把棋子一扔,說道:「你倒是想的美!專挑我最喜歡的下手。」





第64章

  初老爺子樂道:「你不是說了, 你的孫子都喜歡,沒有偏愛,怎麼今天又有最喜歡的了?」

  雲老爺子一副你不懂的表情, 說道:「我這滿院子的兒孫, 你當那麼好處理的?不是這個有意見, 就是那個有想法。如果做不到一碗水端平, 我這個做爺爺的也得落人話柄。」

  初老爺子道:「可我怎麼聽說, 你給了叢霄六成的股權?」

  雲老爺子冷哼了一聲,說道:「下面這幫人,別的不傳,這些倒是傳挺快。想必我們叢霄的事, 你也聽說了。還是得多虧了寒霖, 才把叢霄給救了回來。說起來, 這件事還真得謝謝他。」

  初老爺子點了點頭,說道:「這小子, 也算辦了件人事。」

  雲老爺子道:「他說他喜歡叢霄,既然這樣, 你也就不要再幹涉了, 如果他們真有心我也不會攔著。但是有一點, 秋秋可是我這邊的, 你不能搶走。」

  初老爺子:啊這……

  有一說一, 這倆他都挺喜歡的。

  但是又不好明搶, 只得動了動胡須,說道:「聽說叢霄在考研?考的怎麼樣了?」

  雲老爺子道:「初試過了, 嘿,這小子挺聰明。你別說,我這滿院子的大老粗, 也就叢霄考上了研究生。」

  初老爺子道:「也不是,叢霽當年不是也挺好嗎?是你家老二不想讓他出國深造,非得讓他趕緊下來給家里幫忙。」

  雲老爺子道:「叢霽是挺可惜的,不過他也確實是做生意的料子,家里的事他已經可以獨當一面了。」

  初老爺子道:「是啊是啊!叢霽眼看著也快奔三了,怎麼還不找對象?」

  雲老爺子擺手道:「孩子的事,我不管,他們自己拿主意,我們黃土埋到後腦勺了,能管到哪一天?偌大個家業,他們經營好了是福澤,經營不好是禍端。得讓他們自己去琢磨,去經歷,以後才知道怎麼應對。」

  初老爺子很是讚同的說道:「你這話倒是說的對,怕就怕有的孩子他什麼都想去經歷經歷,生怕惹的事不夠多。」

  雲老爺子無語道:「你可別這麼說,寒霖那兩下子,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他有天賦,有能力,性子上……怪異了點就怪異了點,好處不能都讓你一個人得了去不是?」

  初老爺子早就想開了,說道:「只要他別打一輩子光棍兒,我也就沒啥可求的了。」

  這時女傭進來說道:「老爺子,謹軒少爺回來了,小少爺也回來了,要讓他們進來嗎?」

  雲老爺子立即道:「哦?回來啦?好幾天沒回來了,今天終於回來了。快快,叫謹軒和秋秋過來,跟他們說初爺爺過來了,想見見他們。」

  初老爺子一臉迷茫的問道:「這謹軒又是哪位孫子?」

  雲老爺子應道:「哦,謹軒就是叢霄,他喜歡我們叫他謹軒,我也就沒改。」

  初老爺子不解道:「叢霄怎麼還倆名啊?」

  雲老爺子道:「這個……說來話長,不過你就當他一個本名,一個字號!謹軒也挺好聽的,謹言慎行,氣宇軒昂,挺好挺好。」

  初老爺子道:「嗯,確實挺好。秋秋的名字也好,不過雲映秋……是什麼寓意?」

  雲老爺子擺了擺手,笑道:「不是雲映秋,是池映秋。謹軒取的,說是一池靜水映秋色的意思。秋秋是秋天出生的,說是懷他的時候經常在一處池塘邊散步,就給他取了這麼個名字。」

  初老爺子點了點頭,說道:「哦,原來秋秋的另外一個父親姓池啊?怎麼從來沒聽謹軒提起過?」

  雲老爺子繼續擺手,說道:「孩子的事,我不會多管,也不想多問。只要他覺得自己做的是對的,又不是什麼道德法律上的問題,我就覺得沒什麼可詬病的。」

  初老爺子覺得雲老爺子說的對,便也跟著點了點頭。

  很快,池謹軒和池映秋被請到了老爺子的院子里。

  池映秋擡頭瞪著烏溜溜的大眼睛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說道:「爺爺們好。」

  兩個老爺子被他給逗樂了,初瑞赟道:「我怎麼就這麼稀罕我們小秋秋呢?哎叢霄你也過來坐,站那兒幹什麼?」

  池謹軒點了點頭,坐到了一邊的椅子上。

  雲簡說道:「我們秋秋這幾天又去忙什麼啦?」

  池映秋答道:「我最近在和謝老師拍戲,認識了新的屠老師。和屠老師學了功夫,和另外一個老師學了唱戲。」

  初瑞赟一臉感興趣的說道:「哦?小秋秋又去拍戲啦?這次拍的是什麼啊?」

  池映秋對答如流:「在拍《醜》,生旦凈末醜那個醜。」

  初瑞赟問道:「哦?那你會唱小醜戲嗎?」

  池映秋點頭,答道:「會呀!秋秋會唱《報花燈》,謝老師還說讓我學《滾燈》,還有《連升店》,好多好多醜戲讓我學。」

  初瑞赟一臉的喜色,說道:「好哇!京劇這在從前可是主流劇種,不像現在,各種文化娛樂。以前要想找點樂子,那都得去戲樓。」

  雲老爺子也樂呵呵道:「秋秋給爺爺唱一段兒?」

  池映秋道:「好呀!秋秋給爺爺唱一段《報花燈》?」

  兩個老頭兒立即鼓掌,眼中寫滿了期待。

  池謹軒就挺頭疼的,這小崽子最近真的像是點通了任督二脈,在討好長輩這件事上,簡直像是坐上了直通車。

  一出報花燈唱完,兩個老爺子互看了一眼,眼中又滿是欣賞之色。

  尤其是初老爺子,眼饞都快寫在臉上了。

  他咋著嘴,說道:「我們秋秋這麼可愛,你說你這老頭怎麼這麼有福氣呢?」

  雲老爺子滿眼的喜色,說道:「哎呀主要還是我們謹軒教的好,他自己有才華,順便把秋秋也教育的這麼好。說實在的,我一想到有一天他要結婚,心里就不落忍,真想一直把他留在身邊。」

  池謹軒立即解釋道:「爺爺,您這是說什麼呢?我不想談戀愛,也不想結婚,我覺得這樣挺好的。」

  雲老爺子一聽,立即笑了起來,說道:「好好好,都聽你的,你只要開心就好。」

  初老爺子卻是滿臉的愁苦,狗孫子這回又踢到鐵板了。

  池謹軒道:「而且我三月份就要覆試了,我們這個院系雖然課業不算多,但我還想修完數學後再修一個化學,短時間內並不考慮結婚的事。」

  本來在本科的時候他就考慮過雙學位,但是要照顧秋秋,實在沒有多余的精力了。

  池謹軒很喜歡研究這些東西,也喜歡教書育人。

  等他學有所成,還是要留在學大學任教。

  不過他還沒有做最後的決定,也許碩士畢業後會繼續讀博

  也不一定。

  雖然雲家不是所有人都歡迎他的回歸,至少回到雲家後,他有了更多的精力學習了。

  秋秋有保姆照顧,初寒霖還硬給他塞了兩個助理。

  秋秋的工作上也有經紀人和助理,也不需要他操心。

  這樣想來,也不是完全沒有好處的。

  初老爺子看向池謹軒的時候也滿是眼饞,說道:「真好,這可真是了不起。哎謹軒,抽空再去初爺爺家坐坐?」

  池謹軒有點為難,他不知道該怎麼拒絕老爺子。

  畢竟這老爺子想一出是一出,萬一再說要認他做幹孫子,那他該怎麼辦才好?

  池映秋眨巴著眼睛,瞬間就明白了。

  他上前紮進初老爺子的懷里,說道:「爺爺,爸爸他還要學習,秋秋代他去好不好呀?」

  雲老爺子瞬間道:「那敢情好啊!行,到時候爺爺過來接秋秋,讓爸爸放心,在爺爺家,肯定把你照顧的非常好。」

  池謹軒知道秋秋是在幫他,這孩子天生長了一副七巧玲瓏心,真的讓他這個當爸爸的都自愧不如。

  兩父子從爺爺院子出來的時候,又拎了大包小包的禮物。

  這讓前院的大伯母眼饞的不得了,甚至心里開始詬病老爺子偏心。

  憑什麼雲松雲柏都沒有,就那個小私生子有?

  當公公的偏心成這樣,讓她這個做兒媳的妒火中燒。

  別的也就算了,股權這件事,絕對不能說算就算。

  於是她回到前院後,就開始給雲伯乾打電話:「股權的事你到底說不說?同樣是重孫,我們雲松雲柏怎麼沒有?你口口聲聲說長孫長孫,怎麼這個長孫屁用沒有?」

  雲伯乾也很為難,說道:「你懂什麼!那小子的股權是從雲叢熹的手上摳來的,誰讓雲叢熹惹了禍。要不是他攛掇著周家的那個綁了他二哥,還鬧到了警察局,這個股權也落不到他們手上。再說一家六股,這不是擺在明面上的嗎?叢霽還把他的那三股讓出來了,也不是從老爺子手上拿的。咱們如果拿了,那二房不就又有借口從老爺子那里要了?要是這樣的話,老爺子肯定不會答應的。」

  這話聽著倒是有幾分道理,大伯母卻還是滿心的意見:「反正我就是氣不過,我們雲松和雲柏在他眼里算什麼?一文不值嗎?」

  雲伯乾正在應酬,十分不耐煩的說道:「行了,你別說了,我這兒還忙著呢!有空你就多顧一下公司的事,別老盯著家里那屁大的地方!」

  說著雲伯乾便掛斷了電話,把個大伯母氣到夠嗆。

  而回到房間的池映秋已然吃飽喝足,抱著個平板在看動畫片。

  其實他對動畫片沒有多大興趣,不過是借著看動畫片的借口,想刷一刷娛樂新聞。

  池同志這會兒正在洗澡,他便悄悄打開了微博。

  一打開微博便看到一個沸了的熱搜:#顧西堯取消生日見面會#





第65章

  好好的突然取消生日見面會, 還是在生日見面會的前兩天取消?

  本來池映秋都打算好,請一天假去參加顧西堯的生日會。

  可是為什麼好好的,突然就取消了呢?

  池謹軒這會兒穿著家居服, 頂著一頭濕漉漉的頭發從浴室里走了出來。

  見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便勾了勾他的鼻子, 問道:「怎麼了?」

  池映秋回過神來, 說道:「爸爸, 顧西堯哥哥最近怎麼一點消息都沒有?」

  池謹軒也怔了怔, 說道:「也對,最近幾天你西堯哥哥一直沒來劇組,也不知道為什麼,是請了幾天假嗎?」

  池映秋問道:「要不爸爸, 你幫我問問他?秋秋有點想他了。」

  池謹軒應道:「好, 等爸爸吹個頭發。」

  吹完了頭發, 池謹軒便給謝渠發了條信息:「謝老師,小顧的微信可以推一個給我嗎?秋秋這幾天沒見到他, 有點想他了。」

  過了一會兒,謝渠才給池謹軒回了信息:「正要和你說呢, 小顧住院了, 我正要去醫院看看他, 不如明天一起?」

  池謹軒微怔, 怎麼會住院呢?

  他又問了一句:「為什麼會住院啊?」

  謝渠回覆道:「他那個組合連接了三場演出, 本來他就在前一天拍了一晚上夜戲, 第二天第三天一直在演出。他實在撐不住了,就暈過去了。」

  因為這個, 第三場演唱會沒能參加。

  結果引來粉絲的不滿,紛紛要求退票。

  他們這個組合在強弩之末,如今全靠顧西堯的人氣撐著。

  其他幾個組合成員沒有什麼拿得出手的作品, 那老一套粉絲已經不吃了。

  他們也想改變,奈何顧西堯的光環太盛,解散是最終歸宿。

  也有人分析過,如果他們一直以組合的形式存在,怕是這個組合根本沒辦法壓住顧西堯的人氣。

  到最後提到這個組合,大家就只認識顧西堯了。

  池謹軒把顧西堯住院的事告訴了池映秋,池映秋皺眉,咕噥道:「身體累成這樣還硬撐著,用得著這麼講義氣嗎?為那幾個狼心狗肺的,真不值得。」

  池謹軒沒聽清他咕噥了些什麼,問了一句:「你嘀嘀咕咕說些什麼呢?早點睡!明天我們去醫院看看你小顧哥哥。你謝老師說問題應該不大,只是低血糖加疲勞過度。他這樣的身體都能疲勞過度,可見這演出的強度有多大。」

  池映秋說道:「十個里有七個是他的節目,強度能不大嗎?」

  池謹軒疑道:「你怎麼知道的?」

  池映秋吞吞吐吐,說道:「我……剛剛看到演唱會推送啦!」

  池謹軒點了點頭,說道:「他們這個組合最近好像沒有什麼新的歌曲,公司過度包裝,線下的發展也不太好。也就顧西堯人氣高,他們可能想靠他挽回一下曝光度!」

  池映秋繼續咕咕噥噥:「吸血吸的理所應當,最後還把臟水往別人身上潑,顧西堯幹嘛這麼包子!」

  其實顧西堯不是包子,只是講義氣。

  他剛出道的時候名不見經傳,之所以能有如今的人氣,都是靠著組合一步一步走過來的。

  如今他靠著過人的顏值以及業務能力,還有幾個吸粉的配角成功躋身演員這一行,已經遠遠的把原來的組合成員甩開了。

  他完全可以直接選擇離開組合,開辟自己的事業。

  而且他正值事業初期,正是發展最艱難的時候。

  但他是個有良知的人,也想拉一把曾經共同披荊斬棘的兄弟們。

  雖說他的初心是好的,但他忘了這個世上也不是所有人都是有良知的。

  前期雖然嘴里說著感恩,後期他們這個組合里糟心的事挺多的,解散都沒能體面的解散。

  顧西堯甚至被有心之人冤枉,曝光了一個花邊新聞出去。

  雖然後來澄清了,那個所謂的包養他的女大佬只是他的一個長輩。

  池映秋還是挺為他不值的,畢竟他作為一個經歷過一世的人,能知道一些別人不知道的事。

  有些事他知道後續發展,就忍不住想提醒一下身邊的人。

  明天他得提醒一下顧西堯,讓他別老耗在他的組合里了,最後還得讓人失望。

  這樣想著,池映秋便早早的睡了。

  第二天一早吃了保姆送過來的早餐,兩人便和謝渠一起去了醫院。

  謝渠順路過來接了一下他們,把準備送池謹軒父子倆送去醫院的雲叢霽給殺了個措手不及。

  他只得把父子倆交給了謝渠,並叮囑道:「記得給秋秋戴個口罩。」

  謝渠無奈的掏出一個兒童口罩,說道:「安心,都準備好了。」

  池謹軒道:「哥,放心,我們就是去看看小顧。」

  池映秋也扒著車窗沖雲叢霽揮手:「大伯伯再見,晚上見呀!」

  雲叢霽也笑著沖他揮手,說道:「好,你們慢點開。」

  謝渠發動車子,朝醫院的方向開去。

  坐上車的池謹軒就收到了初寒霖的一條信息,池謹軒打開信息看了一眼,發現發的竟是正事。

  打從上次初寒霖親了自己一口跑沒影後,他就沒再在自己面前晃悠過。

  可能也是怕自己會生氣,所以一直躲著呢。

  上次他們意外發生一次關系也是這樣,他好像一直在給他緩和的時間。

  不得不說初寒霖其實挺狗的,他是想用這種方法讓自己慢慢接受。

  這次發來的信息還是關於周毅的,二審周毅被判了三年。

  三年是最低量刑了,後期周家再活動活動,爭取減個刑,兩年之內估計能出來。

  雲家這批貨也沒耽誤,成功出口了。

  如果耽誤了這幾批的訂單,至少要損失幾千萬。

  幾千萬其實不算什麼,主要是會丟失幾個重要的客戶。

  如果這幾個客戶丟了,那可就是幾個億的損失了。

  池謹軒這一封諒解書,可以說是解救了雲家的危難。

  當然如果不是雲叢熹搞事,他們完全可以不必經歷這樣的危難。

  事到如今,也只有歐靜看不清,到底誰才是她的貴人。

  初寒霖還給他發了條信息:「我已經‘關照過’了,他進去後,會有人好好照顧他的。」

  怕是姓周的這回,至少得在里面呆足個五六七八年。

  池謹軒給初寒霖回覆了一句:「嗯,知道了,謝謝。」

  初寒霖又給他回了一個呲牙的笑臉,又問道:「你們去哪兒了?我在劇組,怎麼沒看到你們?」

  池謹軒回道:「來醫院看小顧。」

  初寒霖問道:「顧西堯?他怎麼了?」

  池謹軒道:「可能是累的,連續工作了三天三夜,沒怎麼休息。」

  初寒霖問道:「哪個醫院?我過去看看。」

  池謹軒沒給他回覆,心道你要是想來看人,倒也不必和我們湊一天。

  初寒霖沒等來池謹軒的消息,直接給顧西堯打了個電話。

  顧西堯沒想到湊到今天來探望自己的人還挺多,不過這家醫院的私密性很強,倒是不擔心行蹤泄漏的問題,便把地址告訴他了。

  池謹軒三人到達醫院的時候,里面已經有一個人在了。

  他們還挺意外,那個人竟是雲叢熹。

  雲叢熹是顧西堯粉絲後援會的會長,不知道從哪里得來的消息,知道顧西堯住院了。

  他喜歡顧西堯,也從來沒有遮掩過。

  而且他對自己會和顧西堯在一起這件事,十分自信。

  他認為自己和顧西堯再門當戶對不過了,畢竟雲家的孩子在整個臨江市都是掛得上名號的。

  更何況他愛上書屋,比那些野雞狂熱粉絲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而且他從媽媽那里磨了一下,下個月自己過生日,會邀請顧西堯過來。

  這次他是以後援會會長的身份過來探望的,只是想對他表達一下關心。

  雖然他知道自己應該矜持一點,但是面對喜歡的人,誰矜持誰傻逼。

  謝渠他們進來的時候,就看到雲叢熹正在給顧西堯削蘋果。

  並細心的切成一小塊一小塊剛好可以入口的樣子。

  謝渠自然是認識雲叢熹的,只是對這個雲家小少爺的印象不怎麼樣。

  畢竟上次他們說池謹軒壞話的時候,剛好被他聽到。

  而且雲叢熹對池謹軒有很大的敵意,這在他的眼神里很明顯就表露出來。

  但是這次不知道為什麼,他竟然沒有發作。

  而是對來人笑了笑,說道:「好巧,你們也來了?哦,西西,蘋果已經切好了,你要不要吃一點?」

  顧西堯沖池映秋他們招了招手,又對雲叢熹說道:「不用了,我現在掛著水也沒辦法吃。辛苦你,不如先放在這里?」

  雲叢熹又對他笑了笑,說道:「這樣啊!那還不好說,我喂給你吃!反正我閑著也是閑著,就伺候一下我們西西吃蘋果好了。畢竟身為後援會的會長,我可是帶著任務來的。」

  顧西堯有點無奈,說道:「真的不用了,你放在這里就好了。」

  雲叢熹道:「還跟我客氣上了?」

  顧西堯的眼神里有些疲倦,說道:「沒有,我是真的……」

  看得出,他對雲叢熹有些抗拒。

  顧西堯看向池謹軒,說道:「池先生,麻煩幫我叫一下護士好嗎?我的藥要掛完了。」

  池謹軒點頭應了一聲,轉身便去叫護士了。

  雲叢熹皺眉,微不可查的沖著池謹軒的方向看了一眼。

  池映秋在一旁看的都心累,別人不想吃你喂的蘋果,不僅僅是不想吃蘋果,而是真的不能吃蘋果。

  然而雲叢熹卻覺得別人在欲拒還迎,說道:「多吃水果,對你身體有好處,來,張嘴……」

  顧西堯清了清嗓子,並不想張嘴。

  池映秋嘆了口氣,終於開口道:「小叔叔,小顧哥哥對蘋果過敏,如果他吃了蘋果,怕是不但對身體沒有任何好處,還會對他的身體帶來傷害。」

  雲叢熹的手尷尬的怔在半空中,收也不是,放也不是。

  池映秋又是一個微笑,說道:「不如小叔叔給秋秋吃了!秋秋最喜歡吃蘋果了呢!反正小顧哥哥也不能吃,免得浪費了呀!」

  那副陰陽怪氣的模樣,大概是癢癢鼠十級證書持有者!





第66章

  看著一臉輕松把蘋果吃了個一幹二凈的池映秋, 雲叢熹瞬間想到了他剛進雲家第一天的事。

  他就很奇怪,為什麼一個孩子竟然能做到滴水不漏的反客為主。

  明明那件事就是自己想整一下池謹軒,讓他燙傷自己, 讓全家人對他的第一印象就是壞的。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 成了自己燙傷了一個三歲多的孩子。

  今天也是, 明明這蘋果是自己給西堯切的, 他卻明確的說出了西堯對蘋果過敏。

  西堯對蘋果過敏嗎?

  為什麼這件事自己一直都不知道?

  自己身為他的後援會會長不知道這件事, 池映秋卻知道?

  不對,池映秋為什麼知道西堯對蘋果過敏?

  難道是池謹軒告訴他的?

  他到底是不是對西堯懷揣了那樣的心思?

  他都二十四歲了,對一個十七歲的少年有想法?

  簡直……太不要臉了!

  然而他卻什麼都不能說,因為他要隱忍, 只有隱忍才能在雲家繼續當他的小少爺。

  雲叢熹清了清嗓子, 說道:「原來你對蘋果過敏嗎?真是對不起, 我還想著讓你多吃點水果的。」

  顧西堯道:「沒關系,謝謝關心, 辛苦你今天代大家來探望我了。」

  這話說的,就跟直接下逐客令差不多了。

  雲叢熹也不是看不出, 知道有別的客人來, 自己不好繼續賴在這里。

  於是起身拎起自己的包, 說道:「那我先走了, 西西你好好休息。」

  他堅持叫顧西堯西西, 就是因為這個昵稱和他的名字同音。

  顧西堯對他點了點頭, 才終於收起了自己身上的那些人設和標簽。

  他緩緩吐出一口氣,臉色有些慘白。

  這時護士過來了, 給他啟了針,並叮囑了一句:「好好休息,可以適當吃點東西。」

  顧西堯應了一聲, 轉頭饒有興致的問池映秋:「秋秋怎麼知道我對蘋果過敏的?」

  說起來,並沒有幾個人知道自己對蘋果過敏這件事。

  畢竟他還沒對任何人提起過,只是平常不吃蘋果而已 。

  池映秋被問住了,這件事本來就是他後來和顧西堯搭戲的時候,自己隨手拿了個蘋果扔給他,對方告訴自己的。

  池映秋該怎麼回答?

  難道說自己其實是重生來的,了解他未來的一切嗎?

  好在小夥夥是墜聰明噠!

  他立即笑瞇瞇的說道:「是黑皮哥哥告訴我的!」

  黑皮是池映秋的助理,顧西堯的工作室給他配的那個。

  因為長的黑,所以不少人叫他黑皮。

  因為黑皮原來給顧西堯當助理,所以他的私人生活黑皮是最了解的。

  反正先把鍋甩給別人再說,就算穿幫了,顧西堯也不能拿他怎麼樣。

  好在顧西堯沒再多說什麼,只是開口道:「謝謝你們來看我,其實不用親自過來,畢竟一整個劇組都在等著。」

  心里卻默默記下了這件事,想著抽時間問問,是不是真的對秋秋說過這件事。

  謝渠問道:「你感覺怎麼樣了?沒事兒,我看看你就回去了,不耽誤時間。」

  池謹軒道:「熬夜的時候給自己準備一顆糖果,或者一塊巧克力,這樣就不容易低血糖了。你還是太年輕了,正在長身體的時候,最好不要這和透支自己的身體。」

  顧西堯對池謹軒笑了笑,說道:「謝謝池先生,我知道,以後會盡量避免這樣超負荷的工作。」

  池映秋心道這是你能決定的嗎?

  他們再來找你,你又心軟了。

  不過他還是小嘴巴甜甜的說道:「那顧西堯哥哥,你一定要好好休息,多吃飯,這樣身體就能恢覆過來了。」

  顧西堯忍不住摸了摸他毛茸茸的小腦瓜,說道:「放心,哥哥很強壯的,很快就能恢覆。」

  這一點池映秋是相信的,顧西堯後期的體能簡直好到嚇人,演硬漢毫無壓力。

  這時顧西堯的經紀人過來了,一見病房里擠了那麼多人,立即向他們解釋了一下情況。

  「其實小顧的身體沒有什麼大礙,主要是體力透支過度了。本來只有一場演出,可是不知道為什麼變成了三場。那一場演出是事先彩排好的,小顧上去直接表演就可以了。但是另加的那兩場需要重新彩排練走位,別人都彩排過了,只有他一個人不熟悉環境,便跟著多練了幾遍。再加上他為了活動自己之前熬了一晚上,後面又熬了兩個晚上,這三天睡了不到七個小時,就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了。」

  池映秋說道:「不是有合約的嗎?哥哥沒有合約嗎?」

  經紀人無奈道:「合約也是只簽的一場的,可是另外兩場票已經賣出去了,不可能不去。如果不過去,組合內部說不過去。」

  謝渠不悅道:「那為什麼不提前溝通呢?明知道他的工作量排的滿滿的,還讓他臨時增加工作量,超人也扛不過去啊!」

  經紀人道:「我也說過這件事我去溝通,西堯非說能堅持。下次遇到這種情況,我是說什麼也不會再讓他堅持了。」

  池映秋心道,怕是最坑的那個人就是你了?

  如果經紀人能保護好藝人,藝人也不必透支體力了。

  因為劇組那邊還有一大攤子的人等著,謝渠他們也沒有在病房等太久。

  和顧西堯說了會兒話以後,幾人便打算回去了。

  結果剛好和抱著一大束捧花的初寒霖打了個照面,一時間兩方人馬都有些尷尬。

  初寒霖抱著一大捧的太陽花進也不是不進也不是,他明明就是打著來探望顧西堯的旗號來找池謹軒的。

  然而池謹軒卻走了,他到底該不該跟著走?

  池映秋也看出來這個情況了,心里開始憋笑。

  里面顧西堯見他來了,偏偏還十分貼心的打了聲招呼:「寒霖哥?怎麼站在門口,進來坐!」

  初寒霖硬著頭皮進去了,並回頭喊了一聲:「你們先回劇組不用等我哈!」

  池謹軒:……

  進了電梯,謝渠才說道:「我們也沒打算等他?」

  池謹軒的唇角也忍不住勾了勾,他對初寒霖的了解真的太少了,不知道他為什麼追了過來。

  他是真的……喜歡自己嗎?

  當年他們,那樣的關系,也會有真感情?

  但他現在真的不想談戀愛,也不想結婚,只想好好上學。

  他下個月才過二十四歲的生日,人生不能只和婚姻掛在一起。

  雖然他有了寶寶,但他和寶寶雖然是一體的,卻又是各自分開的。

  池謹軒不想讓自己的人生和任何人綁在一起,包括自己的親生兒子,因為這樣也會給他很大的壓力。

  只有他變的更優秀,才能更好的保護好這個孩子。

  病房里的初寒霖清了清嗓子,對顧西堯說道:「你身體怎麼樣了,小老弟兒?」

  顧西堯其實已經好多了,這會兒除了臉色還有些難看外,精神狀態其實已經好多了。

  剛剛那一幕他看在眼里,說道:「好多了,寒霖哥你有事就去忙。」

  初寒霖尷尬道:「這……不太合適?其實我是來看你的!」

  顧西堯一副這話你自己信不信的表情,說道:「哦?既然如此,那寒霖哥你坐下來一起吃頓飯再回去?」

  初寒霖:……

  靠,這小機靈鬼兒!

  現在的孩子怎麼一個比一個心眼兒多?

  不過也不能怪別人家孩子,自己家孩子正是這其中的翹楚。

  初寒霖一臉尷尬道:「那哥把花給你插上,改天再來看你。」

  顧西堯無奈道:「不用了哥,明天我就可以出院了,再休息一天就可以回劇組。」

  初寒霖把花插到了他床頭的一個花瓶里,說道:「那哥先走了哈~!」

  說著他便迅速的腳底抹油,轉身逃的沒影了。

  顧西堯拿起手機給池謹軒發了條信息:「池先生,寒霖哥去追你們了。」

  剛到停車庫的池謹軒轉身抱起池映秋,緊走兩步鉆進了車里。

  謝渠也小跑著跟著上了駕駛室,問道:「這是怎麼了?」

  池謹軒道:「沒什麼,我們快點回劇組!也耽誤了這麼大半天了。」

  謝渠沒有多想,發動車子便朝劇組開去。

  追過來的初寒霖,吃了一嘴汽車尾氣,還是晚了一步。

  他跺了跺腳,轉身上了自己的車,直接去了劇組。

  池映秋回頭看著狗爹的車,心里默默為他點了個蠟。

  謝渠也看出來了,池謹軒是在躲初寒霖。

  這倆人你追我趕的,也挺有趣。

  地下車庫里,看到整個過程的雲叢熹一臉迷茫的皺著眉。

  他上次在爺爺的壽宴上就了解到,初寒霖喜歡池謹軒。

  一開始他還以為只是花花公子的遊戲,畢竟初家那麼有錢,隨手送個賀禮就是上億的三色玉原石。

  被初寒霖追求,池謹軒應該會很高興?

  怎麼還把人給甩下了?

  他這是在玩欲擒故縱?

  呵,不愧是生過孩子的,果然好手段。

  然而這時,他的身後卻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請問,是雲家的小少爺嗎?」

  雲叢熹轉頭,看到一個衣著考究的中年男性,他上下打量了對方一眼,說道:「找我有什麼事嗎?」

  對方對他笑了笑,說道:「沒什麼事,只是想和你交個朋友。」

  雲叢熹冷漠的看著對方,說道:「想要結交雲家的人?我想你是搞錯對象了,我在雲家是最無權無勢的。畢竟,我手里一沒股權,二沒職權。」

  甚至,我還不是雲家的婚生子,只不過是個養子罷了。

  對方卻十分耐心的說道:「不,我找的正是雲小少爺你。」

  雲叢熹疑道:「找我?找我有什麼事嗎?」

  對方笑著說道:「那邊有個台球廳,不如我們一邊打球一邊聊?」

  雲叢熹看了看地庫里那個24小時營業的台球廳,便跟著男人朝那邊走了過去。

  顯然,男人是這里的常客,一進來就有服務員帶他進了一個裝修精美的單間。

  服務員把他們帶進來以後,便把門帶上出去了。

  男人拿起球桿,用槍粉擦了擦桿頭,彎身打了一球。

  雲叢熹不耐煩道:「你到底找我有什麼事?不說的話我走了啊!」

  男人放下球桿,微笑道:「小少爺別著急,我給你看樣東西。」





第67章

  今天一天的戲拍的都挺順利的, 池映秋又獲得了無數的好評。

  同時還有一個振奮人心的消息傳來,《風劍山莊》終於要上映了。

  經紀人吳玲給池映秋安排了一個宣傳通告,綜藝的名字叫《娛樂急先鋒》。

  一般有新劇上映, 都會先上這個急先鋒。

  綜藝通告安排在後天晚上, 顧西堯確定也會參加。

  但是因為顧西堯生日見面會的取消, 網上最近的輿論對他有些不利。

  有人借題發揮, 說他火了以後就不再顧及粉絲, 放粉絲鴿子。

  但是他卻不想對人澄清,擔心說了,會對組合造成負面影響。

  因為他說了,組合就會落人詬病。

  會被說組合靠著他吸血, 把他利用到生病住院。

  這里面的彎彎繞繞, 真的非常覆雜。

  有人的世界, 就會形成社會,就會有許多做人的條條框框。

  顧西堯未成年的時候, 一直被這些條條框框所束縛著,這一直是池映秋知道的。

  甚至雲叢熹知道他住院了, 也為了他這所謂的條條框框, 而選擇不說。

  池映秋可沒那麼多顧忌, 他直接注冊了個小號, 切換了以後就把顧西堯生病住院的消息發布到了網上。

  而且, 還是發布到了粉絲超話里。

  顧西堯那些粉絲戰鬥力可不是蓋的, 一聽說這個消息後,一下子就炸了。

  @行走的小奶堯:等等, 姐妹你說的這是真的還是假的?你確定嗎?

  @顧西堯老婆:我堯生病了?等等,難道是因為那連續三天的商演?

  @此生最愛西西:我天絕了,我們西西不是正在拍《醜》嗎?他老師剛剛接的那部, 聽說還是和我們的小小西一起拍。這麼滿的工作日程,為什麼還要跑去演商演,還一演就是三場?

  @西堯家的小婷子:經紀人怎麼回事?不要因為你和組合那邊有親戚就這樣偏袒?你們家親戚自己不爭氣,憑什麼鍋要讓我們西西來背?

  @龍龍愛奶西:我們常常開玩笑說西堯就是雷霆的終極大奶,但是這個組合如果真的奶不起來,就拜托你不要再奶了!@雷霆官方微博,跪求雷霆解散!

  「@雷霆官方微博,跪求雷霆解散+1」

  「@雷霆官方微博,跪求雷霆解散+2」

  「@雷霆官方微博,跪求雷霆解散+1024!」

  ……

  池映秋眼睜睜看著#跪求雷霆解散#被頂上了熱搜,忍不住露出了會心一笑。

  便悄瞇瞇刪除了自己的登錄信息,換上了之前的登錄帳號。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

  這個組合以後的糟心事還會有很多,早解散早安心。

  省得他後期再卷進去,惹一身騷再出來。

  顧西堯的經紀人這會兒正焦頭爛額,不得不讓顧西堯出來發聲。

  他以為顧西堯會很生氣,畢竟對於顧西堯來說,組合的感情還是很深的。

  但是經紀人把這件事告訴顧西堯以後,顧西堯的情緒卻並沒太大的起伏。

  他問了一句:「知道是誰泄漏出去的嗎?」

  經紀人搖了搖頭,說道:「不知道,就知道id是小顧西堯。」

  顧西堯眉心微皺,不知道這位小顧西堯為什麼會這樣幫他。

  其實這次組合的事,他真的不想參與了。

  已經不止一次了,算起來,至少有三次了,都是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臨時加演唱會。

  而且每次演唱會的收入,他都沒有參與分成。

  畢竟他曾開過一個先例,當時就是因為這個先例,他沒有參與演唱會的分成,以後每一次就沒再參與過。

  都是兄弟,他也不想計較那麼多。

  但有時候,你把別人當兄弟,別人並不把你當兄弟。

  只是礙於一些東西,他不好直接開口拒絕。

  畢竟每次他只要一開口,就會有人用那些人設來壓他。

  這次倒是幫了他一個大忙,讓他不用再為這件事而煩心。

  十七歲的少年,第一次開始思考,有些不必要的人情是否還要維持下去。

  於是他打開微博,發了一條簡單的微博:感謝大家的關心,我現在在醫院,已經沒有什麼大礙了。輸液.jpg

  瞬間,又一條熱搜被頂了起來,熱搜的標題為#顧西堯證實住院#

  他這樣一回應,#跪求雷霆解散#的熱度瞬間又漲了上來。

  後續的發展怎麼樣,池映秋已經不再關注了。

  顧西堯,我只能幫你到這里了,深藏功與名.jpg。

  晚上收工以後,池映秋便和池謹軒一起回了雲家。

  雲家這會兒正是家庭成員們下班回來的高峰期,停車場上有三輛車正在停車。

  分別是雲叢霽,歐靜,雲伯坤夫婦。

  歐靜有點頭疼,雲仲坤今晚大概又不回來了。

  她就很納悶,為什麼雲仲坤最近總是不著家?

  雖然雲伯乾也花,但她知道雲伯乾就是好色,每一個都不走心。

  雲仲坤不一樣,他喜歡搞紅顏知己那一套。

  這次不知道他又看上了哪個小妖精,把他哄的連家都不回了。

  雲叢霽見池謹軒回來了,立即上前抱過了池映秋,說道:「秋秋,一天沒見大伯伯,有沒有想我呀?」

  池映秋說道:「想了呀!全身都在想。」

  池謹軒無奈道:「秋秋,自己下來走,大伯累了一天,讓他輕松輕松。」

  池映秋說道:「我不要,我就喜歡讓大伯伯抱。」

  這時雲叢熹的車也停在了不遠處的車位上,不知道為什麼,池映秋總覺得他的神情里有些慌張。

  因為他關車門的時候,關了好幾下都沒關上。

  歐靜遠遠的和他打招呼:「熹熹,今天怎麼這麼晚才回來?又和同學去玩兒了?」

  雲叢熹臉上有幾分緊張的神情,他說道:「沒……沒有媽媽,今天學校有活動,就晚了點兒。」

  他的心臟砰砰直跳,但是很快就冷靜了下來。

  那個人給他看的那份資料是真的嗎?

  他不敢相信,如果那份資料曝光出去的話,那自己估計就要完了。

  可是那個人為什麼會知道自己的身世?

  他到底想利用自己幹什麼?

  池映秋沒有過多的去關注雲叢熹,因為他了解大概的時間線。

  至少在他十歲前,雲家的公司還會正常運行。

  收起砰砰的心跳,雲叢熹挽上歐靜的胳膊,對她笑瞇瞇的說道:「二哥得了股權就是不一樣了,在雲家走路都是前呼後擁的。」

  歐靜其實也正懵著呢,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老爺子竟然同意轉給老二六成股權的事。

  要知道,本來大房二房每人六成的股權,都是給孫輩的。

  現在二房的六成股權全給了池謹軒,就說明叢霽和叢霄都沒有了。

  她就有些想不通,為什麼叢霽也上趕著要把股權轉出去。

  她也知道小兒子委屈了,便說道:「你放心!該給你的,不會少了你的,媽媽會和你爸爸好好商量的。」

  雲叢熹這會兒卻沒心情顧及股權的事了,他擔心這件事被深挖出來,別說股權了,自己怕是連雲家都呆不成了。

  只得小心翼翼的討好的歐靜,苦笑道:「媽媽別再想著這件事了,只要咱們一家人和和美美的,我就心滿意足了。」

  歐靜一聽,立即心懷大慰,說道:「熹熹長大了,越來越懂事了。」

  池映秋趴在雲叢霽的肩膀上,沖著雲叢熹笑了笑。

  雲叢熹立即心里一哆嗦,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總覺得這個孩子能看透他的心思。

  一定是自己想多了,他只是個四歲的孩子而已。

  歐靜卻看不出任何問題,還想著可以讓雲叢熹和大家的關系緩和一下,便說道:「難得今天大家回來這麼早,不如一起在前院吃個飯?謹軒也別那麼早回去了,回去只有你和秋秋兩個人,怪寂寞的。」

  也許是最近沒有遇到什麼不順心的事,所以歐靜氣色看上去也還不錯。

  雲叢霽當然是希望家和萬事興的,便開口道:「軒軒覺得呢?想不想在這邊跟大家一起吃?」

  其實就算他不在前院,雲叢霽也會去後院陪他們父子,甚至偶爾還會蹭睡。

  池謹軒倒是沒有駁他們的面子,開口道:「也好。」

  池映秋作為小孩子,也只能乖乖被大伯抱進了前院。

  很快,保姆們擺好了餐桌。

  吃飯的時候池映秋才發現,果然他不是錯覺,雲叢熹確實看上去精神恍惚的。

  雖然表面上仍然是帶著他那招牌式的虛假笑意,眼睛里卻時不時的透出幾分心不在焉,還一直在看手機。

  池映秋故意坐到了他旁邊的椅子上,並說道:「寶寶自己可以的,寶寶不用爸爸喂,寶寶要挨著大伯伯和小叔叔。」

  小孩子總是想一出是一出,他想和誰坐都不會有人懷疑什麼。

  雲叢霽還一臉寵溺的看著他,說道:「可以,秋秋想挨著誰坐就挨著誰坐。」

  雲叢熹裝模作樣的給他夾了一個蝦仁,說道:「秋秋正在長身體的時候,多吃點含蛋白質高的食物。」

  一家子其樂融融,倒是非常像那麼回事兒。

  歐靜問了一些關於池謹軒考試的事,池謹軒也一一答了。

  當她知道池謹軒有機會申請獎學金時,也是忍不住的笑了笑。

  以往這個時候,雲叢熹都會說幾句無關痛癢的酸話。

  但是今天他卻一改往常,安安靜靜的坐在那里低眉順目的吃飯。

  終於,他的手機叮的一聲,一條信息發了過來。

  池映秋眼疾手快的朝他手機的屏幕看了一眼,卻被雲叢熹迅速的將手機拿了起來。

  好在,池映秋看清了手機上的內容。

  發件人的備注姓名叫老黑,雲叢熹一看到對方發來的那條信息,眼神立即更加慌亂了。





第68章

  那是一張群發消息的照片, 上面的人名讓雲叢熹忍不住脊背滲出了冷汗。

  他立即給對方回了條信息:「你別發,我答應你的要求。」

  對方給他回了個ok的手勢,說道:「雲小少爺說到做到哦~!」

  池映秋悄悄看著雲叢熹的手機, 卻看不到他發了什麼內容了。

  池謹軒給他夾了一筷子青菜, 說道:「別發呆了, 多吃點蔬菜。」

  池映秋乖乖吃掉了蔬菜, 說道:「哦, 知道了爸爸。」

  他之所以發呆,是因為他好像記得老黑這個人。

  但是卻又記不清了,因為他十七歲昏迷那年傷過腦子,所以十七歲左右的事他有點模糊。

  只隱約記得有老黑這麼個人, 卻不記得他是以什麼形式出現在自己面前的了。

  池映秋眨巴著眼睛, 心道雲叢熹肯定有什麼事瞞著家里。

  他以為雲叢熹是他十歲以後才開始在背地里搞小動作的, 原來那麼早就開始了嗎?

  當然,這一切都只是猜測。

  池映秋狼吞虎咽的吃完了池同志規定必須要吃完的飯菜, 又一臉邀功似的對池謹軒說道:「爸爸你看,秋秋吃光光了!」

  池謹軒對他笑了笑, 說道:「寶寶乖。」

  雲叢霽卻非常誇張, 說道:「寶寶吃那麼快, 應該有獎勵!」

  池謹軒說道:「哥你別慣著他, 讓他覺得吃飯其實是給大人吃的, 這樣不好。」

  雲叢霽雖然最大, 卻是沒帶過孩子的,只知道疼愛寶寶, 卻不知道疼愛的方式。

  一聽弟弟這麼說,便立即道:「好,教育孩子上, 哥得聽你的。」

  池謹軒笑道:「等到哥以後有了自己的孩子,我也會幫你照顧的。」

  雲叢霽無奈道:「哥以後不會有孩子的,以後啊!就讓秋秋來給大伯伯養老!」

  池映秋嘿嘿傻笑一聲,說道:「好呀!秋秋會永遠照顧大伯伯的。」

  這話說者無心,有人聽者有意。

  雲叢熹收起剛剛發完信息的手機,說道:「大哥還真是把自己的養老都安排好了,是不是要把秋秋讓親兒子養啦?」

  雲叢霽一臉柔和的看著池映秋,說道:「當親兒子養也不錯,秋秋這麼乖,誰都會喜歡。」

  雲叢熹話語中未說完的便是,是不是以後遺產也會給他了?

  但是這話他沒說出口,畢竟他大哥還不到三十歲。

  年紀輕輕就談遺產的事,說出來話太糙。

  但雲叢熹覺得,雖然話糙,理卻是不糙的。

  大概在大哥的心里,自己這個小弟早就是可有可無的了。

  但他卻不能表現出任何的不開心,反倒是跟著一臉堆笑的說道:「是啊!秋秋確實可愛。對了大哥,我有件事想和你說。」

  雲叢霽今天心情挺好的,其實雖然他性格不是熱情的那種,但卻是那種很渴望家庭溫暖的。

  這也是為什麼,池謹軒靠著幾道家常小菜,就能讓他吃的熱淚盈眶的原因。

  一聽雲叢熹難得心平氣和的和他說話,便說道:「哦?熹熹找大哥有什麼事?」

  雲叢熹說道:「我明年也要讀大三了,想在學習之余,跟著大哥學做生意。哥,可以在公司給我安排一個職位嗎?不需要多高的職位,我願意從基層做起。」

  池映秋的眼睛bling就亮了起來,是了,雲叢熹確實挺早就開始在雲家的公司里工作了。

  而且,上一世插手的比這一世還要早一些。

  他記得是爸爸進入雲家後,歐靜為了安撫處處受欺負的他,早早的便轉給了他百分之三的股權。

  然而這一世因為有了池映秋的幹預,那百分之三的股權轉到了池謹軒的名下。

  也是因為池映秋的幹預,他也一直沒能進雲家的公司。

  畢竟這幾次過招下,雲叢熹都沒能占到便宜。

  現在他提出要進雲家的公司,怕不是和那個阿黑有關?

  雲叢霽倒是沒有多想,便說道:「好,你也二十一了,確實該進公司歷練歷練了。這樣!不如來總公司做創新孵化組的部門經理,再給你一個副總專門協助你的工作,怎麼樣?」

  一進公司就是部門經理,這是多少人的終點,卻只是雲叢熹的起點。

  其實他身為養子,只要安安分分的過日子,池映秋也不會和他過不去,甚至願意和他好好相處。

  只要他以後別再處處和爸爸作對,反正他上一世除了背地里挖雲家公司的墻角,總是給爸爸難堪外,倒也沒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

  他要維護自己的利益無可厚非,只要別踩著別人上位就好。

  然而雲叢熹卻嘟了嘟嘴,說道:「哥,這麼高的職位,我不想要,怕去了也難以服眾。」

  雲叢霽倒是挺意外,他說道:「哦?熹熹長大了,竟然還知道難以服眾。這個你不用擔心,不會有人敢說什麼的。」

  畢竟這是雲家自己的公司,空降一個小少爺,誰敢說什麼?

  雲叢熹道:「哎呀哥,我就是為了鍛煉自己,才想進公司工作的。你這樣,我也得不到鍛煉的機會呀?」

  雲叢霽點了點頭,說道:「那熹熹想去哪個部門?或者想去哪個子公司?」

  雲叢熹笑了笑,說道:「我覺得郊區那邊的廠房就挺不錯的,我想去那邊當個車間經理,或者小廠長,都可以。」

  歐靜一聽,立即皺眉道:「熹熹,工廠的工作太辛苦了,你去那里,媽媽可不放心。」

  雲叢熹說道:「哎呀媽媽,我都馬上二十一歲了,您有什麼不放心的?再說,哥也是從工廠做起的,現在不還是副總裁?」

  雲叢霽沒想到雲叢熹竟然有這樣的想法,瞬間覺得這個弟弟其實應該就是太小了,心智不成熟,就算想從基層做起,工廠的工作哪是那麼輕松的?

  不過只要他願意,不再對軒軒懷有敵意,大家還是都會接納他的。

  尤其是軒軒,他那麼好,那麼懂事,怎麼可能不會原諒一個不懂事的弟弟?

  雲叢霽便點頭道:「那好!工廠那邊正好是哥在負責的,最近也剛好新進了三條生產線。因為周家這件事,爺爺打算以後生廠線不再外包了,以後我們自己做。不如這樣,熹熹以後就去開發區任廠長兼總經理。以一年為期,如果能做好,哥會再交給你幾條生產線的。」

  雲叢熹一臉感興趣的說道:「真的啊?那真是太好了!謝謝哥!」

  說完這句話,雲叢熹便拿出手機,給那人回了條信息:「希望你說到做到,不要太過分,否則魚死網破。」

  對方慢悠悠給他回著信息:「放心小少爺,咱們雙贏的事,怎麼能叫過分呢?我會給你一半的紅利,夠義氣?再說,只是借你雲家的生產線一用,反正你們半夜閑著也是閑著。不如讓我的工人用一下,這叫資源合理利用。」

  雲叢熹沒再回信息,而是認真吃了飯。

  吃飽後對餐桌上的眾人一笑,說道:「我吃飽了,大哥二哥媽媽你們慢慢吃。」

  難得感受到家庭溫暖的歐靜也說道:「看你們兄弟這麼友好的相處,媽媽也非常高興。希望你們兄弟可以一直這麼友好相處,媽媽就別無他求了。」

  雖然歐靜說這話的確讓人感動,但是……每每這個時候,他都會想到自己的養父母。

  人都是會比較的,養父母對他的感情,毫無虛偽做作。

  歐靜卻總是給人一種夾生的感覺,一鍋香米,聞著香噴噴,吃起來卻有些硌牙。

  他微微嘆了口氣,始終還是沒有辦法勉強自己,對這個媽媽敞開心扉。

  飯後池映秋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池謹軒便帶他回後院休息了。

  臨走前被雲叢霽叫住,父子倆停住腳步,池謹軒問道:「哥,還有事?」

  雲叢霽說道:「你們那位謝導,上次送他回來,把一個文件包落在了我的車上。不如明天你們幫我還給他?」

  池映秋想起來了,是屠翎老婆來捉奸那天的事。

  這也好幾天了,怎麼還沒還回去?

  雲叢霽解釋了一句:「我也是才在後座上發現,挺小一個包,落在腳墊上了。」

  池映秋又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看樣子是困的不行了。

  雲叢霽無奈道:「算了,包現在在我房間呢,不如你們先回去睡!明天一早我還要趕個飛機,改天我見到他的時候再還他!既然沒急著找我,應該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

  池謹軒點了點頭,說道:「好,那哥晚安。」

  雲叢霽也和父子倆道了聲晚安,便上樓去了。

  上樓以後,他便給那包拍了張照片發給了謝渠,又發了一句:「你把包落到我車上了,不過明天我要出趟差,後天回來,約個時間給你送過去!」

  謝渠那邊大概是在忙,半天後才回過來一條信息:「我說怎麼這幾天都沒見到它,原來是落在你車上了。」

  雲叢霽去衛生間洗漱了一下,卻見謝渠竟回了自己好幾條。

  「那個……你後天幾點回來?」

  「沒關系你不用送,我自己去取!」

  「弱弱的問一句,你沒打開來看?」

  「是在忙嗎?」

  雲叢霽回覆道:「剛剛去洗漱了,你和我說個地址,或者我給你送到劇組也沒關系。」

  謝渠很快便回覆了過來:「那好!那就……還是麒麟城那邊的別墅!」

  放下手機後,雲叢霽開始好奇。

  謝導好像很在意那個包似的?

  那麼小小一只,也裝不了太多的東西,能有什麼價值連城的寶貝?

  而且也不像是用來裝文件的,連本大點的書都裝不下。

  於是他一時好奇,便將那手包取了下來。

  拉開後發現里面都是些太陽鏡唇膏之類的小東西,還有一個……包裝精美的,全是日文的粉藍色小盒子。





第69章

  啪的一聲, 雲叢霽把那小盒子裝回了謝渠的包里。

  什麼叫好奇害死貓?

  這大概就是好奇害死貓的典型案例?

  雲叢霽立即慌張的把那精致的小手包掛了回去,並給對方回了條信息:「當然沒有打開過,我是那種不尊重別人隱私的人嗎?」

  那是它們自己掉出來的, 不是我打開的。(上章小修了這個細節)

  手機另一端的謝渠松了口氣, 回覆道:「我當然了解雲大少的為人。」

  雲叢霽開始心虛, 知道自己辜負了別人的信任。

  但是只要我假裝自己沒看過, 就不會有人發現。

  帶著這種心虛的忐忑, 雲叢霽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一大早,他便起床出差了。

  池謹軒也早早的起了床,今天池映秋還是安排了滿滿一天的工作。

  巧的是,雲從熹竟然決定第一天就要去上班了。

  昨晚剛剛才要到的職位, 今天就去上班了?

  這麼心急, 肯定有貓膩。

  不過開發區那邊的工廠, 和臨江影視城相距不遠。

  雖然雲叢熹是自己開車過去,但他們這一路也算是順路。

  現如今雲叢熹好像終於意識到自己養子的身份低人一等了, 對已經擁有了百分之六股權的雲叢熹倒是客客氣氣的。

  他還特意問了一句:「二哥,需要我送你們過去嗎?」

  池謹軒搖頭道:「不用, 我們有司機。」

  轉身司機給他拉開了車門, 並把池映秋抱了上去, 還恭恭敬敬的叫了一聲:「二少爺請上車。」

  另外還有池映秋的兩名助理在一旁等著, 一人手里拎著一箱池映秋的行李衣物。

  雲叢熹:……

  他現在就很迷茫, 這個剛剛回來才半年的鄉巴佬, 怎麼就突然前呼後擁了?

  果然股權才是人的底氣,誰都知道他年底將會分到幾千萬的分紅, 誰都想討好他。

  雲叢熹心里恨,卻也只能按照那人給自己支的招,從基層開始做起, 先把雲家一部分好處撈到手再說。

  如果他的身份真的被公之於眾了,怕是以後連這些都沒有了。

  好在媽媽還是愛他的,媽媽還是疼他的,為什麼他不是媽媽的親生兒子?

  來到工廠後,雲叢熹便見到了老黑。

  對方對他倒是恭恭敬敬,上前先是和他握了握手,說道:「小少爺真是英明決斷,你放心,這件事只要做的幹凈,永遠都不會有人發現。畢竟雲家的生產線工作十二小時,有十二小時的空閑時間。我們只借用其中的八小時,前後兩小時的冷卻時間,根本不會有人發現的。」

  雲叢熹道:「希望你能說道做到,這件事以後,不要再有任何要求。」

  老黑笑了笑,說道:「小少爺這話說的,怕是今後,小少爺會求著我來做這件事。簽了合同,我先付給小少爺一筆定金。」

  雲叢熹倒是沒把這筆定金放到心上,隨手簽了合同,手機便響起了一陣提示聲。

  他皺眉看著那余額,問道:「你沒有多打一個零?」

  老黑嘿嘿一笑,說道:「怎麼會,我說過,以後小少爺會求著和我合作的。三十萬只是定金,以後有的是賺錢的機會。」

  出手就是三十萬,對方到底什麼來頭?

  這樣看來,對方好像對自己的用心並不僅權是威脅?

  但是他到底是什麼目的呢?

  老黑搭著雲叢熹的肩膀,說道:「我知道,小少爺在雲家一年的零花錢也有上百萬,三十萬肯定不放到心上。但我也說過,這只是一個定金。以後,有的是好處。」

  雲叢熹道:「你花這些錢租一條生產線,確定不是賠本的買賣?」

  對方樂了,說道:「怎麼會?你怕是不了解雲家這幾條生產線?一條生產線的設備買下來,就不低於千萬,這十條生產線,上億了。」

  雲叢熹的嘴巴微張,他從來不知道,開發區這邊的生產線,竟然那麼值錢。

  老黑一臉我就知道的表情說道:「好了我的雲廠長,祝我們合作愉快。」

  老黑和雲叢熹握了握手,又說道:「哦對了,其實你也不要怪我,之所以會找上你,還不是怪雲家做事太狠?畢竟,如果不是雲家和周家的合作到期,把周家逼的一張訂單都接不到,現在幾乎所有生產線都關停了,我也不會出此下策。要怪,你就怪你大哥太護著你二哥!」

  當然這手筆,不可能僅僅是雲家幹的,肯定還有第二方勢力。

  只是憑著老黑的能耐,他根本查不出來。

  周家這會兒也是焦頭爛額,不知道為什麼之前合作的訂單突然被終止了。

  明明整個臨江市,周家是最大的代工廠了,這樣的生產線不是人人都能置辦出來的。

  要知道國外出口的多數奢侈品,可都是由他們代加工的。

  誰那麼大的手筆,一下子能拉起幾十條生產線來?

  剛剛拉起幾十條生產線的初寒霖深藏功與名,悄瞇瞇搶走了周家所有的訂單,並和雲家簽訂了永遠合作關系的合同。

  就憑這些訂單,他的生產線也能回本了。

  至於周毅,據說被關押起來的周毅在里面因為打架鬥毆加刑九個月,又因為尋釁滋事加刑六個月,林林總總加起來,竟然比五年還多了。

  這個消息初寒霖繪聲繪色的講給池謹軒聽的時候,池謹軒滿臉的不可思議。

  原來這就是初寒霖說的讓周毅把牢底坐穿的原因,他就說初寒霖這個睚眥必報的性格,什麼時候到了會輕易給別人寫諒解書的地步,看來真的只是為了給他爭取股權。

  池謹軒的心里有些微暖,覺得自己大概從前是對初寒霖過於不了解了。

  不,應該是了解的太「局部」了。

  池映秋倒是明白初寒霖的良苦用心,畢竟雲家現在可是唯一能和初家相抗衡的家族了,百分之六的股權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池謹軒看著他那一副邀功的模樣,還是對他說了一句:「謝謝,有心了。」

  初寒霖蹭到他身邊就想去抓他的手,池謹軒的條件反躺讓他忍不住就想後退。

  初寒霖也沒勉強他,只是說道:「我不動你,我們都給彼此一點時間,行嗎?」

  池謹軒點了點頭,說道:「明天秋秋有一個通告,我有事要回一趟學校,拿一些覆習資料準備明年的覆試,你幫我陪他一天!」

  初寒霖一臉的欣喜,說道:「好啊!對了,我爺爺說要請你去家里坐坐,你看看你什麼時候有時間,不如帶秋秋去玩一趟?」

  池謹軒沒有立即答應,只說:「嗯,再說!」

  馬上就要過年了,年前其實他們事也挺多的。

  初寒霖倒是不疾不徐,他前期鋪墊的,現在開始收線了。

  他手里有錢,有人才,不怕自己抽不出身來。

  這兩天大家都在各忙各的,直到周末晚上要錄《娛樂急先鋒》的時候才聚到一起。

  剛好雲叢霽也出差回來了,他給謝渠發了信息,今天來陪侄子來錄節目,順便把包還他。

  謝渠答應了,並和節目組溝通,給他們安排了個家屬席。

  今天錄了《娛樂急先鋒》,下周六會在衛視上播。

  而在下周一的黃金時段,相關衛視也會開始以每天兩集的進度開始播放《風劍山莊》。

  顧西堯牽著池映秋的手,問道:「害怕嗎?」

  池映秋搖了搖頭,說道:「不怕不怕。」

  其實是有點怕的,《娛樂急先鋒》是訪談類綜藝,女主持有點厲害。

  問的問題經常直戳要害,讓人防不勝防。

  池謹軒也坐在台下,他也聽說過這檔綜藝。

  想不到竟然有一天,自己的兒子會上這檔節目,自己還會在台下觀看。

  好在秋秋還是個寶寶,他們采訪的尺度也不會太大。

  可能顧西堯也是知道他們這個女主持的尿性,所以從來沒參加過這個綜藝。

  如今她好不容易抓到一個頂級流量,可不得可著勁兒的折騰?

  於是顧西堯一直死死的抱著池映秋,企圖把自己歸到寶寶一類里,因此他的寶寶恐懼癥竟然也克服了。

  池映秋被他勒的有些喘不過氣來了,抗議道:「小顧哥哥,你能不能放下我啊?你抱我抱的太緊啦!」

  顧西堯給他放松了一點,說道:「那我松一點,你乖乖坐我腿上,拍完了哥哥請你吃棒棒糖。」

  池映秋內心狂笑,原來未來的顧影帝也怕八卦女主持嗎?

  他眨巴著眼睛問:「我可以吃兩根嗎?」

  顧西堯在他耳邊說道:「你想吃幾根就吃幾根,我們不告訴你爸爸。」

  哈,他竟然教壞小孩子,果然不是個善良的少年。

  池映秋卻還陪著他一起演戲,眼睛亮晶晶的說道:「真的嗎?好呀好呀!我們拉勾勾,不告訴我爸爸!」

  顧西堯低低的笑了笑,伸出一根小指和他一起拉勾勾。

  池映秋便很自然的勾住了他的脖子,吊在他身上不肯下來了。

  前面主持人開始宣布讓他們入場,《風劍山莊》的幾大主演便開始陸續入場。

  包括大小男主顧西堯和池映秋,男二以及……三名女主。

  沒錯,是三名女主,因為原著里風間竹和三個女性角色有感情糾葛,而且這三人的戲份都差不多。

  只不過這三個人全都領了盒飯,沒有一個陪他到最後的。

  池映秋當年也跟風看了小說,就覺得這男主是不是克妻命。

  好不容易和最後一個女主結了婚,還沒入洞房也中毒身亡。

  不過這個劇是大男主升級流,女主倒也不重要。

  所以三個女主其實是為了成就男主,讓男主的心智更加堅定才會存在的。

  顧西堯抱著池映秋一坐到沙發上,女主持便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笑意,她開口道:「咦?今天我們的西西竟然是抱著小寶貝上來的啊?讓我來猜猜看他們的關系。其實說來也奇怪,我們西西在劇里明明沒有結婚,怎麼竟然直接有兒子了呢?」

  滿場尖叫聲四起。

  顧西堯:……

  池映秋:……

  失算了。





第70章

  托這綜藝節目的福, #顧西堯兒子池映秋#又得上熱搜。

  大家也算見識了八卦女主持的威力,哪怕顧西堯嚴防死守,還是被詐出了不少消息。

  他可能是破罐子破摔了, 哪怕女主持人問他:「西西的理想型是誰呢?不知道是我們三位女主中的哪位漂亮女生?」

  顧西堯一臉淡定的回答:「是秋秋。」

  眾人:啊啊啊啊啊啊!

  這就很過分了, 拿一個孩子來檔槍, 顧小狗你過分啦!

  女主持十分無奈的說道:「很好, 我們萬萬沒想到, 西西竟然給自己找了一個童養媳。秋秋快離他遠一點,這個人過於危險。」

  池映秋:……

  池映秋覺得自己不發威,這個八卦小姐姐大概不知道什麼叫熊孩子的威力。

  熊孩子一臉純真的說道:「漂亮姐姐你為什麼不問秋秋喜歡誰呀?」

  女主持一聽這孩子嘴巴這麼甜,立即十分感興趣的問道:「哦?小寶貝也有喜歡的人啦?不知道秋秋喜歡誰呀?你們幼兒園是不是也有漂亮的小妹妹?」

  池映秋神秘一笑, 說道:「秋秋最喜歡丁一巖哥哥呀!」

  女主持:……

  台下隨即傳來一陣熱鬧的哄笑和嘻鬧聲, 女主持一臉震驚的看向池映秋, 說道:「天哪,你這孩子……是不是想搶我飯碗?快說你是不是故意的?你這孩子怎麼這麼壞呀?」

  因為丁一巖是這位女主持的緋聞男友, 經常有新聞拍到他們同進同出,只是他們一直沒有公開回應過。

  不過後來他們分手了, 因為丁一巖劈腿一個女團成員。

  顧西堯偏偏跟著一唱一和的說道:「小孩子能有什麼壞心思, 秋秋應該是真的喜歡一巖。」

  台下已經笑瘋了, 這還是他們第一次見女主持被兩名嘉賓給擺了一道。

  她一臉無奈道:「果然上陣親兄弟, 打虎父子兵, 你們父子倆一唱一和也是絕了。」

  整個節目錄完了, 主持人都開始懷疑人生。

  本來是她想在顧西堯的身上挖點料出來,結果被池映秋聯合顧西堯把她的底褲都給扒光了。

  竟然莫名奇妙的承認了戀情, 還當著眾人的面展示了男方送的鉆石項鏈。

  直到整個節目結束,她才發現自己是不是被那小家夥給繞進去了。

  池映秋其實也不是故意的,就是想幫顧西堯擋一擋, 結果女主持一不小心就把自己的底給透了個精光。

  好在這對她來說應該也不是什麼壞事,畢竟上一世的劇情其實對她挺不利的。

  男方甩了她不說,還從不承認曾和她在一起過。

  搞的姑娘挺被動的,一直被說扯著丁一巖炒作還說她是第三者插足。

  現在承認了戀情也好,以後被甩了,至少有個譴責的點在。

  台下當觀眾的眾人也是不住捂臉,初寒霖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怎麼生了這樣一個天生的小孽障。

  但你說他有什麼心眼兒,卻又看不出什麼。

  畢竟他才四歲,一個四歲的孩子,能有什麼心眼?

  反倒是逗的滿場的觀眾開懷大笑,紛紛覺得秋秋這個孩子簡直太可愛了。

  童言無忌跟脫口秀似的,場中的氛圍越來越輕松。

  謝渠笑出了淚花,摘下眼鏡了擦了擦,對一旁的雲叢霽說道:「你這個侄子簡直絕了,我沒想到他還有當主持的天賦。」

  雲叢霽也笑的不行,說道:「秋秋這張小嘴巴,一般人還真說不過他。」

  散場後那女主持人說什麼也不想讓池映秋走,拉著謝渠想把人留下:「怎麼辦我突然有中想要生個兒子的沖動,你這是從哪兒找來的寶貝?幹脆別當演員了,跟著我當主持!」

  謝渠指了指台下,說道:「那是人家親爸,怕是你留不住啊!」

  女主持朝台下看了一眼,瞬間呆住了。

  別人她不認識,初寒霖她有幸見過一面。

  真是做夢都沒想到,竟然是這位大佬的兒子。

  於是朝謝渠躹了一躬,說道:「對不起對不起,是我不配。」

  散場後眾人一起上了池映秋的保姆車,謝渠興高采烈的說道:「這個節目至少得上三個熱搜,#顧西堯親兒子#、#王瑤被刁難#、#天生小綠茶#……」

  池映秋:……

  這麼早就暴露自己的屬性,是不是不太好?

  不過無所謂了,反正我還是個孩子,我什麼都不懂!

  雲叢霽卻覺得挺好的,他就喜歡秋秋這股子機靈勁兒。

  小孩子不能太嬌弱,否則容易受欺負也容易被摧毀。

  他隨手將那個手包遞給了謝渠,說道:「差點忘了,這個還你,清點一下少沒少什麼東西。」

  謝渠的臉色變了變,接過包後對雲叢霽笑了笑,說道:「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肯定沒有少,謝了啊!」

  雲叢霽道:「不用這麼客氣。」

  但是他一想到謝渠包里那個小玩具,就有些不自在,甚至有些喉頭發緊。

  他對謝渠的印象,真的就像不食人間煙火的仙人一樣。

  其實主觀印象,還是他那張過於好看的臉。

  他第一次見謝渠的時候,對方穿了件小洋裝,還戴了枚黑色的單側耳釘。

  一打聽才知道,自己給自己的戲客串上了,演一個花花公子。

  別說,就他那張臉,再痞笑一聲,簡直就是一個活脫脫的花花公子。

  但他又不花,和自己同歲,感情史簡單到甚至不需要紙。

  他以為謝渠應該是把所有的精力都獻給了事業,誰能想到他還有精力用飛機杯。

  果然主觀印象害死人,此刻他的腦子里全是那個飛揚的粉藍色包裝盒。

  而且他好像看到牌子了,忍不住想試試。

  雲叢霽覺得自己不對勁,為什麼會產生這樣的想法?

  明察秋毫的池映秋也看出了大伯伯的不對勁,他看看大伯伯,又看看謝老師,問道:「大伯伯,謝老師臉上寫字了嗎?」

  雲叢霽立即收回了自己的眼神,說道:「沒有!我只是……在走神。」

  謝渠也朝雲叢霽看了過去,這個比那個更心虛。

  他不知道雲叢霽是不是看過了自己包里的東西,總之就很尷尬。

  然而雲叢霽在接觸到他的眼神後,瞬間把頭低了下去。

  這下他終於確定了,雲叢霽肯定偷看了他的包。

  想不到他堂堂雲家大少爺,竟然會偷翻別人的包!

  但是這件事也不能怪他,誰讓自己不小心把東西落在了他的車上。

  雲叢霽也表示冤枉,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它們是自己掉出來噠!

  說起來也是孽緣,要怪就怪秋秋爸爸做飯太好吃,吃完發現時間太晚,沒有了回城的公交。

  而自己的車又限行,只能蹭他的車回去。

  雲叢霽勾了勾侄子的鼻子,說道:「沒有,大伯伯只是覺得你謝老師長的好看,所以沒忍住多看了兩眼。」

  池映秋:……大伯伯我覺得你在玩火。

  上一世你們倆一個賽一個的牛,四十歲了都還單著。

  真不知道事業對你們來說有多重要,連搞對象的時間都沒有。

  只記得大伯伯說他是無性戀,謝老師說他嫁給了事業。

  大伯伯是不是無性戀他不知道,其實謝老師還是對愛情有憧憬的。

  只是他太過完美主義,是寧缺毋濫的那中人。

  不過上一世他們也沒有太多的交集,大概是兩條平行線上的人。

  如今因為池映秋的緣故,才開始多打了幾次交道。

  池映秋的內心又是嘿嘿一笑,開口說道:「大伯伯是想讓我的謝老師做我的大伯父嗎?」

  滿車的人:???

  唯有寶寶的表情還是一臉懵懂,一副我什麼都不懂我童言無忌的模樣。

  池謹軒一把將他摟進懷里,說道:「寶寶,這些你都是跟誰學的?」

  池映秋眨巴著眼睛,說道:「電視上演的呀!」

  雲叢霽清了清嗓子,說道:「軒軒,以後少給他看點電視……」

  池謹軒也是滿臉的無奈,說道:「好,我盡量控制著他看電視的內容。」

  謝渠卻是一臉的坦然,說道:「那倒也不必,畢竟現在的孩子接觸的東西多,如果你什麼都給他屏蔽了,反倒是讓他失去了評判是非的能力。」

  池映秋委屈巴巴,說道:「爸爸你不是說讓大伯伯早點結婚嗎?那讓我的謝老師做我的大伯父不好嗎?」

  雲叢霽更頭疼了,自家大侄子簡直給他出了一個世紀難題。

  只得無奈的對謝渠說道:「小孩子胡說八道的,你千萬別放到心上。」

  謝渠倒是很鎮定,說道:「沒關系,秋秋一直都是這樣,天真里透著幾分……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勁兒。」

  池映秋:……

  他有嗎?

  保姆車先去送了謝渠,又開回了雲家。

  初寒霖給池謹軒發了條信息,告訴他自己到家了。

  池謹軒很給面子的給他回覆了一條:「嗯。」

  對方開心的又連發了好幾條。

  池謹軒無奈,又給他回了一條:「晚安。」

  對方沒辦法,只好也回了一條:「晚安。」

  雲叢霽今天沒有去弟弟那里蹭住,而是回了前院自己的房間。

  他在前院的房間比較大,內外足有五六十平米。

  泡完澡後他便拿了一本商報隨手看了起來,看到一半手機突然響了一下。

  他拿起手機來看了一眼,竟是謝渠發來的:「睡了嗎?」

  雲叢霽的小心臟開始有些緊張,倒數了十秒後才回覆:「剛剛泡完澡,你呢?還沒睡?」

  對方有兩分鐘沒回覆,雲叢霽看了三次手機。

  第四分鐘,對方終於回覆了:「這個挺好用,好東西分享給你。」

  緊接著,對方便給他拋過來一條鏈接。

  雲叢霽皺眉,怎麼還給他發鏈接了?

  於是他便點開了那條鏈接,打開後在主頁上看到了一個粉藍色精美包裝造型,廣告語是:爽到無極限。





第71章

  糾結了一路的謝渠決定坦然面對這件事情, 不就是一個小玩具麼誰還沒有生理需求了?

  而且都是男人,男人肯定更理解男人,不如坦然面對這個小尷尬。

  謝渠坦然, 雲叢霽卻沒辦法坦然。

  他一臉便秘的想象著謝渠頂著那張不食人間煙火的仙男臉, 再看著眼前這條鏈接, 根本沒辦法把這兩種情況貼合到一起。

  憋了半天才回了一句:「謝謝, 下單了。」

  在心內天人交戰了許久, 還是買了那個粉藍色小玩具。

  他想買了以後大概率自己也不會用,因為他對這方面真的沒有太大的需求,一直覺得自己是個無性戀者。

  倒不是他不行,是因為他真的……並不覺得自己急切的需求這樣的發泄。

  他從里到外散發著佛系, 冷靜, 自持, 禁欲。

  他覺得自己可能一輩子都不會有x生活,但也覺得沒什麼不好。

  不會有孩子也沒什麼, 他還有秋秋寶貝。

  下單也不過是為了謝老師的安利,並不是想用它。

  帶著這樣的想法, 雲叢霽坦然的入了眠。

  池映秋這幾天除了拍戲也沒什麼好說的, 眼看著過年, 劇組里也都洋溢著節日的氛圍。

  屠翎也終於走出了消沈, 在微博里公布了自己恢覆了單身的事實, 並公布了自己離婚的原因。

  他的前妻孫依依一時間成了過街老鼠, 被網友們圍追堵截。

  孫依依一開始還在網上和網友們開懟,並表示:「他長成這樣, 我能嫁給他,是看得起他!」

  網民們瞬間開始義憤填膺:「什麼叫看得起他?你既然看不上人家,就別去招惹人家!自己看中了人家的家產, 還不肯好好跟人過日子。勸你善良,不要把老實人當傻子欺負!」

  「天哪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這樣的人嗎?之前屠翎對她多好啊!她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你們沒有看到重點嗎?重點是金金不是屠老師的兒子,她是拿著不知道和誰生的孩子想騙屠老師的家產呢!」

  「有一個內部消息,不知道你們聽說沒有。其實這次屠老師離婚,是這女人自己作的。她請自己的閨蜜演了一場戲,說屠老師出軌。然後這女人就可以以孩子為要挾,讓屠老師凈身出戶了。」

  「天哪不會?這麼惡毒的嗎?幸虧上天有眼,沒有讓屠老師跳進這個陷阱里!」

  「其實不是上天有眼,你們知道那天屠老師為什麼沒有著道嗎?據說是小顧的兒子鬧著要和屠老師換房間,小寶貝喜歡屠老師,什麼都要和他混著用。結果那天晚上他們換了房間,那個女人剛好下手。結果她去捉奸的時候,就捉到了人家小寶貝父子倆,還把人小寶貝給嚇哭了!」

  「啊竟然這麼奇葩的嗎?操這個女人真的絕了,不過小寶貝真是小天使,他是屠老師的貴人啊!那我們作為粉絲,應該去謝謝這個小寶貝。」

  ……

  池映秋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粉絲為什麼又激增上百萬。

  而且一群人給他留言說謝謝,還說祝他健康成長之類之類的。

  經紀人看過之後才說道:「屠老師的事在熱搜上爆了,不知道是誰把他被前妻仙人跳的事給發了出去。現在全網都在抵制孫依依,都想讓她把拿了屠老師的財物都吐出來。另一方面屠老師的粉絲也在感謝秋秋,說秋秋是屠老師的貴人。」

  貴人池映秋不敢當,但看著屠老師這些日子哪怕再消沈,也在努力拍戲的模樣,他就覺得自己這件事沒有白做。

  就在這時,池映秋的門被敲響了。

  池謹軒起身去開門,來人竟然是屠翎。

  他這段時間瘦了不少,一直在處理離婚的事,估計也挺焦心。

  孫依依一翻臉,往日的溫柔小意就全都沒有了。

  雖然她是婚姻過錯方,但是也存在了五年的事實婚姻,說什麼也要從屠翎的身上分到幾成的財產。

  屠翎和她折騰了這麼久,只覺得精疲力竭。

  昨天離婚終於告一段落,孫依依也沒有占到太大的便宜。

  畢竟輿論上來說,她就已經落了下風。

  屠翎又對她再也沒有任何感情,只求快刀斬亂麻,早點解決掉這個問題。

  池映秋一見到他,就一臉笑意的迎了上去,說道:「屠老師!今天是小年,我爸爸晚上包餃子,你要不要留下來一起吃呀?」

  屠翎的手里抱了兩只巨大無比的熊,對池映秋笑了笑,說道:「會不會太給你們添麻煩了?」

  池謹軒從廚房里探出頭來,說道:「怎麼會?晚上我也會請謝導過來,小顧也會過來,有很多很多人,不過是多添一雙筷子的事。」

  對於熱愛生活的池謹軒來說,做飯是難得的解壓方式。

  屠翎笑了笑,說道:「那就麻煩你們了。」

  看著原本性格開朗幽默的屠翎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池映秋也挺心疼他的。

  便上前抱著他的大腿說道:「我爸爸做的飯可好吃了,屠老師你就留下來吃飯!」

  屠翎沒再拒絕,把兩只大熊放到了房間客廳的沙發上,說道:「秋秋,老師今天過來是要謝謝你的。」

  其實他早就該過來的,但是離婚的事讓他焦頭爛額,再加上工作上的事也忙到連喘息的時間都沒有。

  池映秋假裝聽不懂,歪著小腦袋說道:「為什麼要謝我呀?」

  屠翎知道,小孩子的心中沒有那麼多是非,只是摸了摸他的頭,說道:「因為你把沈睡的我喚醒了。」

  池映秋知道這是一個刮骨療毒的過程,希望他能早日從那場失敗的婚姻里走出來。

  池謹軒這會兒忙完了,也陪他在客廳里坐著,一邊解圍裙一邊說道:「其實對於你來說,這是一件好事,人生重新開始,一切都是新鮮和未知的,未來肯定能擁有更多的幸福。」

  屠翎對他笑了笑,說道:「你說的是,謝謝你們。」

  池謹軒也對他笑了笑,說道:「別這麼客氣,大家都是好朋友。」

  屠翎道:「我成立了一個基金,想以秋秋的名義來運營,想問問池先生的意見。」

  池謹軒擺手道:「屠老師的心意我們領了,但還是那句話,寶寶他不需要這些錢,屠老師要多為自己的未來考慮一下。」

  屠翎苦笑道:「其實,……我去醫院查了一下,我患有很嚴重的死精癥,怕是不會有什麼未來了。雖然我很喜歡孩子,但我注定不會擁有自己的孩子。」

  池謹軒奇道:「為什麼不會擁有?如果你真的喜歡孩子,可以自己生一個。一般死經癥的男性,受孕

  機率都很高……」

  他清了清嗓子,看了一眼正在一旁看動畫片的池映秋,小孩子大概是沒聽到心里去。

  屠翎尷尬道:「啊這……我從來沒考慮過這一點,我從青春期起性向就是男女向。」

  池謹軒表示理解,他說道:「還是看你自己的選擇,我只是說一個可能性。如果你真的特別想擁有自己的孩子,可以找一個男朋友,說不定很快就可以有了。」

  武行的屠翎雖然個頭不高,但他真的是個武打小生啊!

  池映秋只覺得爸爸腦洞清奇,怕是屠老師過不去心里的那道坎兒。

  然而屠翎竟還真的在認真考慮了起來,卻憂心自己長的不夠漂亮,怕是沒有男的會喜歡。

  這時敲門聲又響起,池映秋叭噠叭噠跑去開門,是謝渠來了。

  謝渠擡手就抱他抱了起來,看到屠翎後先是打了聲招呼,說道:「太冷了太冷了,外面似乎要下雪。如果下大雪的話,我們第一場戲就可以補拍上了。」

  池映秋摟著他的脖子,說道:「顧西堯哥哥呢?」

  謝渠勾了勾他的鼻子,說道:「就知道顧西堯哥哥,你是不是喜歡他啊!」

  池映秋說道:「是呀是呀!我當然喜歡顧西堯哥哥了。」

  謝渠無奈一笑,不逗孩子了,對池謹軒說道:「今天小年,辛苦你又來請我們吃大餐了。」

  池謹軒道:「這算什麼,就是可惜,我大哥又出差了,他現在在京城,沒辦法和我們一起聚聚了。」

  謝渠心道那真是太好了,幸虧他不用過來,我也不用尷尬。

  上次他big膽,把那小玩具的鏈接發給了雲叢霽。

  這位禁欲的雲家大少爺,會不會把他當成喜好潛規則的大流氓?

  其實他也並不重欲,只是有時候,壓力太大,總想發泄一下。

  這會兒顧西堯也來了,他手里還拎了幾個食盒,一邊往里走一邊說道:「初總讓人送過來的,我剛好碰到了,就給帶了上來。」

  池映秋湊到了顧西堯面前,對他笑了笑,用兩個人都懂的手勢比了個耶。

  顧西堯:……

  池映秋:上次說好了兩根棒棒糖,你欠到現在。

  顧西堯:我不是沒找到機會嗎?主要你爸爸看的太緊了。

  池映秋:我不管我要吃棒棒糖qaq~!

  顧西堯:好好好那你呆會兒去我房間拿可以了?

  池映秋:呵,這還差不多。

  謝渠探過頭來,皺眉問道:「你們兩個眉來眼去的幹什麼呢?」

  顧西堯立即把東西放到了餐桌上,說道:「沒什麼,有需要我幫忙的嗎池先生?」

  池謹軒無奈道:「不如你還是叫我名字?你總是先生先生的叫我,弄的挺生分的。」

  顧西堯想了想,說道:「那我叫您……哥哥?」

  池映秋:……別了?那我叫你什麼?我可不想叫你叔叔。

  池謹軒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無奈的嗤笑了一聲,說道:「還真是不好辦啊!」

  說著他便把剛剛煮好的餃子端上了桌,香噴噴的三鮮蝦仁水餃,也是池謹軒最為拿手的。

  謝渠還拿了一瓶紅酒上來,剛剛就打開醒上了。

  一屋子的人熱熱鬧鬧,池映秋就喜歡這樣的氛圍。

  出差的雲叢霽也發來了視頻,看到池謹軒又包餃子又炒菜,也饞壞了。

  但是作為老爺子的重點培養繼承人,大哥只能強壓下想回來的沖動,並對池謹軒說道:「軒軒,我有個忙需要你幫我一下。你現在是股東,可以接觸一些機密文件,能不能幫我去開發區的廠房檔案室取一份資料?」





第72章

  池謹軒有些為難道:「我過去拿?不太好?」

  現在開發區生產線那邊的廠長是雲叢熹, 自己越過雲叢熹去取東西,這真的合適嗎?

  對面的雲叢霽說道:「沒事的,自家兄弟不要計較這些。他那邊距離廠區太遠了, 我這邊有點著急, 來不及了。」

  池謹軒想了想, 說道:「那好, 剛好我們在吃小年飯, 吃完後讓謝導送我們過去。」

  雲叢霽那邊怔了怔,還沒從吃小年飯的羨慕里抽身出來,又問了一句:「謝導在呢?」

  池謹軒把視頻轉了轉,說道:「屠老師也在, 謝導也在, 今天劇組沒放假。」

  雲叢霽清了清嗓子, 說道:「初寒霖竟然沒過來嗎?」

  池謹軒道:「他沒跟你說嗎?他也在京城出差,要到年底才能回來。」

  雲叢霽應了一聲, 說道:「檔案室在工廠的辦公區域,你不用去廠房那邊。廠房都放假了, 應該沒有人在, 那邊黑漆漆的, 別嚇到我的小軒軒。」

  池謹軒頭疼道:「哥, 你當我是秋秋嗎?」

  雲叢霽輕笑了一聲, 說道:「哥不是怕你亂闖麼, 不過亂闖了也沒關系,你就直接說你是雲家的股東, 自然有人對你畢恭畢敬的。」

  池謹軒道:「好的哥,那我呆會兒就替你跑一趟。」

  雲叢霽道:「記住,這是保密資料, 除了核心人員沒有任何人有權查驗,呆會兒到了我會告訴你保險櫃的密碼。」

  池謹軒也開始謹慎了起來,說道:「好的哥,你放心!」

  一旁的池映秋把這件事聽的清清楚楚,掛斷電話後就開始琢磨著,想跟著池同志走一趟。

  開發區那邊是雲叢熹在當廠長,大伯伯沒有讓他去,說明兩人相比較的話,還是爸爸比較受他信任。

  他對那個資料倒是沒有多大的興趣,主要是想去開發區看看。

  上一世雲叢熹挖雲家的墻根,就是從開發區開始的。

  因為他做的比較隱蔽,他又一直都受雲家人的寵愛,所以直到雲家的公司被外面的人一步步吞走了好多,也沒有人發現他做的那些勾當。

  池映秋其實也不敢肯定,他這麼早有沒有開始動手腳。

  但既然要去,不如就跟去探個究竟!

  池謹軒把情況和謝渠說了一聲,打算讓他跟自己去一趟工廠那邊。

  屠翎說道:「這麼晚了去那邊?那邊挺偏僻的,會不會不太安全?」

  池謹軒道:「應該不會,我就是去取個資料。」

  屠翎道:「既然這樣,我就和你們一起!多一個人,也多一分安全系數,我身上有功夫,必要的時候能頂頂。讓寶寶在酒店和小顧玩一會兒。」

  池映秋卻是摟住了池謹軒的胳膊,說道:「不要不要,寶寶也要去。」

  顧西堯起身道:「既然這樣,那不如我們一起!」

  池映秋沒想到,去一趟開發區竟然有那麼多人。

  不過也好,就當是開發區一日遊了。

  臨江的開發區在臨江的下遊,那邊有一片沙地,不宜種植任何作物,只能用來開辦工廠。

  這里有大大小小幾千家工廠,開成了以工業為主的開發區域。

  其中雲家的工廠,就設在下江區的中心位置。

  這里距離臨江影視城挺近的,開車二十分鐘就能到。

  便由謝渠開車,顧西堯抱著秋秋坐在副駕駛席,池謹軒和屠翎坐在了後座上。

  二十分鐘後,車子便停在了雲家的工廠前。

  大概是雲叢霽提前打過招呼了,所以電動門很快便打開了。

  里面有個穿工裝的年輕人走了出來,朝池謹軒點了點頭,說道:「請問您是二少嗎?」

  池謹軒點了點頭,對方笑道:「一看您就是,和大少長的一模一樣。您里邊請,檔案室在負一樓。」

  池謹軒跟著那人朝辦公樓處走去,池映秋心道去了辦公樓,我想看的還能看到嗎?

  於是他在顧西堯的懷里扭動著身體,說道:「哥哥,我想尿尿,我要去那邊尿尿。」

  這邊是開發區,隨處都是草地,孩子還小倒也沒有太講究。

  池謹軒轉過頭,說道:「能忍住嗎?」

  顧西堯對於這種情況已經習慣了,說道:「我來!您去忙。」

  池謹軒點了點頭,便和那年輕人一起上了電梯。

  池映秋指著第一排車間說道:「我要去那後邊尿。」

  顧西堯無奈,說道:「好,我陪你。」

  說著他便牽著池映秋,繞過第一排車間,來到了第二排車間的走廊處。

  果然,第二排車間門前竟然停了好幾輛車,正一箱一箱的往車上裝著貨。

  池映秋裝模作樣的說道:「他們怎麼不回家過小年啊?」

  顧西堯看了一眼那些車,卻有些狐疑的說道:「那箱子上的商標不是雲家的標志。」

  雲家的商標很簡單,就是兩個挨在一起的雲朵。

  然而那箱子上的品牌卻叫芊草,一個沒有人聽說過的名字。

  顧西堯沒敢讓他久留,說道:「他們看上去不太對,你快尿完我們快回去,把這件事告訴你爸!」

  池映秋點了點頭,轉身去了一個死角尿了尿,便和顧西堯一起回了辦公區域。

  直到轉到不會被懷疑的地方,顧西堯才叮囑他道:「這件事讓你爸先不要聲張,可以先告訴你大伯,但是要先查一下是怎麼回事。剛剛你大伯說了,小年都給工人放了假,而且現在已經晚上九點多了,怎麼可能還有工作在工作?但是這里是雲家的工廠,具體怎樣我也不清楚,你還是先和你爸爸伯伯他們說一下比較好。」

  池映秋假裝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其實他這會兒還是有些緊張的,畢竟他沒想到竟然真的能抓一個現行。

  剛剛大伯伯說工人們都已經放假了的時候,他可是聽的清清楚楚的。

  雖然這件事哪怕能抓到雲叢熹的證據,他在雲家也未必會失寵,畢竟上一世他也有過這些事,他不信雲家所有人都不知道。

  但至少,可以讓他再添一個污點。

  早期他只是把雲家的生產線提供給那些人用,後來就會用一些材料的邊角料,到後期甚至會直接用雲家采購的物資,從中賺取暴利。

  那個時候他手里已經有雲家的股份了,真不知道他又為什麼還對這些蒼頭小利放不下。

  租這樣一條生產線,一個月賺的錢頂多幾萬塊。

  哪怕租一年,也才幾十萬。

  雲家給他的零花錢也有幾十上百萬,他怎麼這麼想不開?

  池映秋突然就有一個想法,肯定是有人手里有他的把柄。

  是因為知道他是雲家的養子,所以才會威脅他嗎?

  他就很不明白,何必把養子的身份看的那麼重?

  哪怕他是養子,歐靜還是很愛他,也很疼他,甚至比對池同志好了那麼多倍。

  挖雲家的墻角,對他有什麼好處?

  池映秋遠遠的看到池同志拿著一份文件出來了,並朝他招了招手。

  池映秋軟軟的喊了聲:「爸爸!」

  然後邁起小短腿,朝他飛奔了過去。

  眾人一起上了車,池映秋聽了顧西堯的話,在車上沒有說什麼。

  直到他們回到了酒店,池謹軒給雲叢霽拍過照片,把東西發過去以後,池映秋才湊到了視頻攝像頭前。

  雲叢霽收完了文件,還和他們聊了一會兒。

  看到池映秋湊了過來,便說道:「秋秋怎麼還不睡啊?」

  池映秋說道:「秋秋睡不著。」

  雲叢霽一臉寵溺的笑容,問道:「哦?秋秋有心事啊?為什麼睡不著呢?」

  池映秋說道:「秋秋有事要告訴大伯伯。」

  雲叢霽問道:「秋秋竟然有事要和大伯伯說?快點告訴大伯伯,小秋秋有什麼心事啊?」

  池映秋說道:「大伯伯,我今天在工廠里看到好多工人在搬運箱子,還有個高個子說……說什麼,要是耽誤了出貨,就讓那些工人吃不了兜著走。」

  雲叢霽一聽,眉心立即略微皺了起來,說道:「秋秋確定看到有人在運貨嗎?」

  池謹軒也湊了過來,說道:「有人在運貨嗎?哦,我去取資料的時候,秋秋沒有跟著我,小顧帶他上廁所了。」

  池映秋說道:「是真的大伯伯,顧西堯哥哥也看到了,他還囑咐我說讓我別……別……打蛇驚什麼……」

  雲叢霽接話道:「別打草驚蛇?」

  池映秋說道:「是的?嗯……反正就是這個意思。」

  如果連顧西堯都看到了,而且還囑咐寶寶這些話,那肯定就是確有其事。

  雲叢霽開始犯嘀咕:「明明今天所有工人都放假了,怎麼還會有人運貨?而且今天不是出貨的時間,年前該出的貨都出了,訂單也只剩下來年的了。現在出貨,肯定有問題……」

  池映秋又裝模作樣的來了一句:「不知道小叔叔知道這件事嗎?哦,秋秋知道了,一定是小叔叔的貨!」

  池謹軒嗤笑一聲,說道:「你小叔叔只是廠長,出貨這件事,不是他一個廠長能決定的。」

  出貨時間,要嚴格按照甲方的要求。

  除非有私單,否則不可能在非約定的時間里走貨。

  想到這里,雲叢霽的眉心又皺了起來。

  本來想問問雲叢熹這是怎麼回事的雲叢霽,瞬間打消了這個念頭。

  他立即打電話給自己的副總,說道:「你現在馬上去一趟開發區的工廠,帶幾個人,悄悄去,看看那邊到底是什麼情況。」

  雲叢霽的副總是大學時的同學,對他絕無二心。

  還因為雲叢霽曾在他母親做心臟手術時支援過一大筆錢而對他心懷感激,所以是最靠得住的,可以說是雲叢霽的心腹。

  他一聽老大這麼吩咐,立即明白,肯定是開發區那邊出問題了。

  於是立即帶了十幾個負責安保的兄弟,以及自己的一個助手,風風火火的殺去了開發區。





第73章

  而酒店里, 池映秋剛剛洗完澡躺到酒店的大床上,池謹軒的手機又響了起來。

  池映秋不用猜,能在這個時間來給他爸發視頻的, 肯定是狗爹。

  果然, 池謹軒一臉不耐的打開了視頻, 說道:「你有事嗎?我正打算去洗澡。」

  初寒霖笑了一聲, 說道:「哦?沒事兒你洗你的, 把手機放到一邊就可以。」

  池映秋:……哈,狗爹可真是個老色批。

  池謹軒卻沒有忙著去洗澡,而是把手機放到了池映秋的床頭,說道:「寶寶你陪他說會兒話!爸爸先去洗澡了。」

  池映秋乖巧的點了點頭, 說道:「好的爸爸, 爸爸你去!」

  池謹軒轉身去了浴室, 初寒霖一張大臉懟在屏幕上,笑意盈盈的沖著兒子道:「寶貝兒, 爸給你一千萬,你把手機拿到浴室里給你軒爸行嗎?」

  池映秋翻了個白眼, 卻裝作一副天真的樣子說道:「不要不要, 爸爸說了, 洗澡的時候是不可以讓別人看的!」

  那副義憤填膺的模樣, 把初寒霖給逗樂了。

  初寒霖笑了笑, 說道:「寶寶, 初爸問你,你爸後來交過別的男朋友嗎?」

  池映秋跟他裝傻:「什麼叫交男朋友?」

  初寒霖無奈道:「就是他有沒有親過別人。」

  池映秋的小狐貍眼眨了眨, 說道:「有呀有呀!」

  初寒霖的眼神立即就變了,一臉急切道:「什麼?真的假的?是哪個小王八蛋?」

  池映秋的大眼睛里開始憋淚,委屈巴巴的說道:「是秋秋呀!爸爸每天都會和秋秋親親呀!為什麼要罵秋秋是小王八蛋, 秋秋怎麼就是小王八蛋了!」

  沒錯,秋秋就是某只狗爹生的小王八蛋。

  初寒霖:……

  操,怎麼莫名奇妙就把自己給罵了?

  初寒霖立即哄道:「不是不是,你初爸不是這個意思。哎秋秋別哭,我錯了還不行嗎?我錯了,回來給你打,不還手的那種。」

  池映秋一臉的傲嬌:「誰要打你!」

  初寒霖看著自家兒子樂呵呵的說道:「別說,寶貝兒子和寶貝媳婦還真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這回可錯不了了。老天爺待我不薄,一下子賺了倆。」

  池映秋兩個眼皮開始打架,打了個哈欠說道:「秋秋好困啊,秋秋要睡覺了。」

  初寒霖心疼道:「好好好,那秋秋快睡!初爸看著你,給你唱搖籃曲好不好?」

  池映秋還沒等初寒霖的一首搖籃曲唱完,就已經進入夢鄉了。

  池謹軒穿著浴袍從浴室出來的時候,就聽到初寒霖用他特有的低沈嗓音唱著搖籃曲,旁邊是剛剛睡著的秋秋,竟有幾分莫名的溫馨。

  他拿起手機,說道:「好了,不用唱了,秋秋睡了。」

  初寒霖看著屏幕里的他,眼睛瞬間亮了起來,說道:「小池別掛!讓我看看你!我好久沒見到剛剛洗完澡的你了。」

  池謹軒皺眉,說道:「還有別的事嗎?」

  初寒霖說道:「沒有了……啊有!我記得,明天秋秋的電視劇上映,我給他買了一束大麥,明天會有人送到房間。記得替我跟他說一聲,說他初爸恭喜寶貝兒子第一部 作品正式上映。」

  池謹軒的臉上不無感動,說道:「你有心了,我會轉告他的。」

  初寒霖又說道:「小池,我……」

  池謹軒說道:「你有事就說。」

  初寒霖道:「小池,我想你了,如果可以,我真想一直陪伴在你身邊。可是我有我的責任,我要工作,初家這台機器需要我。但是你放心,雖然你對從前的我還有些意見,以後我一定會讓你對我有所轉變的。」

  池謹軒想說,我對你本人還真沒多少意見,難道我還能將你的人上下攔腰斬斷?

  那就很離譜,初家也不會同意的。

  想到這里池謹軒忍不住笑出了聲,說道:「別多想,早點睡!我掛了。」

  說完也沒等初寒霖再說什麼,便掛斷了電話。

  那端的初寒霖卻因為他方才的一個輕笑,而心馳神往的很久。

  一夜好夢,第二天池映秋又是工作滿滿的一天。

  大伯伯那邊倒是沒有傳來什麼消息,大概這件事還在暗地里處理中。

  但是另外一件重要的事,也拉開了帷幕,就是《風劍山莊》的上映。

  由於一些審核上的問題,《風劍山莊》延遲了五天。

  不過恰好,和那個宣傳綜藝《娛樂急先鋒》趕到了一天。

  此刻的池映秋,正坐在電視前看著那個綜藝節目。

  一邊看一邊笑的前仰後合,他沒想到自己竟然那麼壞。

  顧西堯的那句話也是絕了,他這話讓他想到池謹軒之前說的那句話:「他才三歲,知道什麼叫撒謊嗎?」

  的確,真正的三歲的孩子,還不懂什麼叫撒謊。

  但在池映秋三歲的肉體里,卻藏了個二十歲的靈魂,當然知道什麼叫撒謊了。

  此刻池謹軒的房間里圍了好幾個人,謝渠,顧西堯,屠翎。

  顧西堯的戲今天殺青了,再在劇組里呆一天,明天他就可以回家準備過年了。

  據說有三家衛視請了他去參加跨年,但是很微妙,只請了他,卻沒有請他的組合。

  組合那邊因為三場演出的事,弄的有點不愉快。

  不過顧西堯也沒有真正的和他們撕破臉,至少和組合成員還在正常的相處著。

  經紀人想讓他跟著組合一起上跨年,這樣也能拉一把組合里的成員。

  顧西堯不太同意,畢竟衛視更想請的是他。

  因為他的solo,要好看過組合亂舞。

  畢竟當年選秀的時候,不是所有人都是靠著真材實學選出來的,因為投票這個東西,是可以暗箱操作的。

  當時他年幼,不懂這些,也是後來聽其中一個和他一樣靠著真材實學上來的成員說過以後才知道的。

  顧西堯沒有多說什麼,畢竟一起出道那麼長時間,大家的關系也挺好。

  直到後期,顧西堯的發展越來越好,問題也才漸漸浮出了水面。

  如今更是越來越激化,甚至開始用道德來綁架他了。

  上次的熱搜爆了以後,公司那邊決定冷處理。

  雖然事情過去了,但顧西堯的心里仍然不是很舒服。

  他做到這一步仁至意盡,至於以後,他會把屬於自己的都拿回來。

  而此刻的他,懷里抱著軟綿綿的小秋秋,聽著他一臉興奮的嚷嚷著:「開始了開始了!啊啊啊寶寶好興奮,寶寶好激動,寶寶好想哭嗷嗷嗷嗷~~~~!」

  眾人:……

  隨即一陣哄笑自房間里傳來,把個池謹軒弄的哭笑不得。

  顧西堯摟著池映秋,拍了拍他的小肚肚,說道:「乖~不要亂動。」

  池映秋乖乖坐住不動了,說道:「哥哥,我的棒棒糖呢?」

  欠我的,還我!

  兩根!

  顧西堯悄悄拿了一根棒棒糖放到了池映秋的口袋里,又在他耳邊小聲說:「還欠一根,下次還。」

  池映秋滿意的抓住了棒棒糖,唇角忍不住勾了起來。

  電視上,風劍山莊的主題曲已經開始播了。

  一個個的鏡頭閃過,滿滿都是回憶。

  原來鄒慶的那些鏡頭已經被謝渠剪的一幹二凈了,好在本來他那個角色就是後期加上的,不影響劇情。

  拍的時候和拍出來,完全是不同的效果。

  現在再看這個劇,池映秋仿佛在看一個新的故事。

  但是從劇一開始播,謝渠的眉心就是緊鎖的。

  他好像不太滿意,並在本本上開始寫寫畫畫找不足。

  池映秋了解他,原來他也是這樣,沒有一部拍過的作品是讓他滿意的。

  每次都能在自己的作品里,找到不足之處。

  這大概就是他能在導演中長盛不衰的原因?

  一旁的屠翎在刷微博,一邊刷一邊給大家匯報熱搜:「現在《風劍山莊》一共上了三個熱搜,一個是#顧西堯風劍山莊#目前排在第三,一個是#風劍山莊開播#目前排在第五,一個是#池映秋小寶貝好可愛#哈哈哈目前排在第六。」

  池映秋沒想到自己竟然也能上熱搜,轉頭問道:「那前二是誰啊?」

  屠翎一臉的尷尬,說道:「是#屠翎離婚#和#屠翎太慘了#。」

  池映秋:……對不起。

  房間里的氛圍一時間有點尷尬,屠翎卻清了清嗓子,說道:「沒關系的,這幾天幸虧呆在劇組封閉式拍戲,否則得被那些記者圍追堵截。我的工作手機已經關機了,你們有事的話就打我私人電話。」

  屠翎確實挺慘的,自從他那件事被有心之人扒出來以後,他就成了年度悲慘人物之最。

  當然,多數吃瓜群眾都是對他抱以同情。

  只不過他身為一個實力派打星,從來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因為婚姻的事而被推上風口浪尖。

  他頭疼道:「我的合約也快要到期了,公司崔我回去續約,但是我有點不想續了。這個公司對我的限制挺大的,很多角色我想演卻礙於公司不得不放棄。」

  池映秋也想到了,上一世他這個公司可謂是落井下石的典範,不過這是正常的,畢竟世態炎涼。

  上一世一出事,他的經紀公司立即和他解約了。

  畢竟污點的藝人,很難再有好的發展。

  謝渠也挺喜歡屠翎這個演員的,現在這樣敬業的演員已經不多了,敬業又有實力的更不多見。

  便開口問道:「那你有沒有找到合適的經紀公司?」

  屠翎搖了搖頭,說道:「現在多數經紀公司很難給到像我原來公司那樣的條件,就算給到了,也都是一些小公司,資源有限不說,出了問題抵禦風險的能力也差。」

  池映秋眨巴著眼睛,說道:「可以簽到顧西堯哥哥這里呀!」





第74章

  突然被cue的顧西堯看向了屠翎, 開口道:「嗯,可以。」

  反正他的工作室目前也沒有幾個人,只有池映秋和他, 再多一個也沒什麼麻煩的。

  而且屠翎是個成熟的藝人了, 有他自己的團隊, 不需要操心, 只要有資源的時候帶一把就可以。

  顧西堯現在手上的資源正多, 肯定有適合屠翎的角色。

  合同和池映秋一樣,也是只有在使用公司資源的時候會扣除百分之二十的利潤分成。

  屠翎還挺高興的,因為他特別喜歡池映秋,把失去兒子的痛苦全都從秋秋的身上找補回來了。

  現在的秋秋儼然一個小團寵, 讓他倍感壓力山大。

  畢竟上輩子的秋秋沒幾個人喜歡, 如今竟成了人生贏家。

  第二天雲叢霽出差歸來, 竟直接來酒店找他們了。

  池映秋還在拍戲,就看到大伯伯和爸爸一起站在不遠處商量著什麼。

  池謹軒說道:「有眉目了是嗎?」

  雲叢霽道:「昨晚我讓我的副總去開發區那邊看了一眼, 把他們抓了個正著,都在看守所里蹲著呢。就是晚了一步, 還是讓他們把大部分的成品都運走了。」

  池謹軒問道:「那這是怎麼回事?是有人在悄悄使用我們的生產線?」

  雲叢霽道:「雲家有十條這樣的生產線, 每條的機械設備都要價值幾百萬, 全置辦下來得上千萬。這樣的生產線拿去出租, 一年光租金也得上百萬。有人想用我們的生產線, 生產他們的東西, 順便再用一些雲家用剩下的邊角料。」

  那些邊角料雖然暫時封存入庫了,卻並沒有扔掉的打算。

  偶爾做做樣品可能會用上, 也有可能用到下一批的商品上。

  那些都是貨真價實的好東西,能節省不少成本。

  池謹軒說道:「有沒有查到是誰做的?是什麼時候開始的?」

  這句話問到點子上了,雲叢霽說道:「門口的監控被人為破壞掉了, 找不到證據。但是至少,三個月前他們還沒開始。」

  因為那段時間池映秋在拍《風劍山莊》,雲叢霽經常在工廠等他們等到九點十點,有時候都半夜了。

  那段時間工廠一切照舊,並沒有這種情況發生。

  雲叢霽其實是有些懷疑的,思忖道:「叢熹……不知道對這件事知不知情。」

  這話說的隱晦,其實他懷疑的是,雲叢熹是不是參與其中了。

  隨即他搖了搖頭,否定道:「他不至於啊!他每年的零花錢都有上百萬,這點錢還不至於放到眼里。」

  這還不包括歐靜給他的紅包和壓歲錢,爺爺新年發一次壓歲錢都是每個孫子幾十萬上百萬的發。

  出租生產線的錢,根本都還不夠他一年的零花錢。

  池謹軒說道:「不論如何,大哥你先查一查,看看有沒有什麼線索。也許叢熹是遇到什麼難處了,晚上回去你可以問問他。」

  雲叢霽緩緩點了點頭,又關切的問了幾句:「這幾天怎麼樣?秋秋拍的還算順利嗎?軒軒身體好些了嗎?」

  池謹軒終於接受大哥對自己的昵稱了,點頭應道:「嗯,秋秋拍的挺順利的,這孩子有天賦。我的身體也好多了,那個中藥的效果確實還不錯。」

  雲叢霽意味深長的笑了笑,說道:「其實寒霖對你還是挺好的,有沒有考慮過接受他?」

  面對著自家大哥,池謹軒還是如實說道:「我沒說他不好,我就是……不想結婚,不想談戀愛而已。」

  雲叢霽攬著他的肩膀,說道:「哥明白哥都明白,你就專心讀你的書,剩下的一切有哥給你兜著呢。」

  池謹軒也難得跟他哥撒了個嬌,說道:「那哥過年也別忘了給軒軒壓歲錢哦。」

  雲叢霽笑的一臉溫柔,說道:「那肯定的,軒軒的和秋秋的都有。」

  池謹軒自己都受不了自己了,他十七歲以後,就再也沒跟任何人撒過嬌了。

  大哥卻仿佛很享受軒軒對他撒嬌的模樣,當即便把從京城帶回來的禮物都塞進了他的手里,說道:「這些都是給你的和寶寶的禮物,里面有個小糖人,秋秋應該會喜歡。」

  池謹軒道:「哥你別太慣著他了,該被寵壞了。」

  雲叢霽一臉得意的說道:「哥最近也是做了不少功課的,孩子寵是寵不壞的,只會慣壞。給他最好的,那不叫慣,他說什麼就是什麼,才叫慣。所以哥有分寸著呢,軒軒不用擔心。」

  看著大哥那一本正經的模樣,池謹軒也是服了他了。

  想不到大哥竟然因為秋秋,還特意去查了資料。

  這會兒秋秋的一場戲剛好拍完了,正一蹦一跳的朝他這邊狂奔而來。

  昨夜,謝渠終於如願以償的迎來了一場大雪。

  大雪竟然下了一整夜,醒來後整個影視基地都被裹在了粉妝玉砌的世界里。

  池映秋一邊往這邊跑一邊喊道:「大伯伯,大伯伯!」

  雲叢霽上前把他抱了起來,結果被池映秋叭即一口親在了臉頰上。

  雲叢霽幸福的冒粉紅泡泡,說道:「秋秋,想大伯伯了沒有?」

  池映秋立即點頭,說道:「想大伯伯,想和大伯伯一起玩兒!」

  雲叢霽把那糖人拿出來給池映秋:「今天收工了嗎?」

  不遠處謝渠喊道:「收工!」

  天色暗了,工作人員們開始收拾器械。

  謝渠說道:「今天最後一天了,年後我們去江南市,秋秋的戲還有三場,不過得年後拍了。」

  想不到竟然這麼快,不過這戲也拍了一個多月了。

  池映秋拍戲的進度快,所以從來沒有因為他卡過進度。

  後面的戲就需要屠翎來拍了,他要演朱九笑的少年到老年期。

  跨度很大,但對於他這種老戲骨來說算不得什麼。

  不過也算是挑戰了,畢竟屠翎從來沒演過年齡跨度那麼大的角色。

  雲叢霽也和謝渠打了聲招呼,並隨手送上一個禮盒,說道:「送你的。」

  謝渠有些意外道:「還有我的禮物?」

  雲叢霽的臉上突然染上些許戲謔,說道:「感謝你上次給我分享的好東西。」

  謝渠問道:「哦?這麼快就到了嗎?那個需要訂制,大概半個月才能到貨。」

  雲叢霽的耳朵有些泛紅,說道:「還沒到……」

  謝渠看了他一眼,轉頭對眾人說道:「難得今天收工這麼早,我請大家吃飯。」

  屠翎一聽有人請客,立即說道:「我來我來,今天我請,尤其是要請我們的小秋秋。」

  謝渠沒有跟屠翎客氣,今天他的精神狀態確實好了不少,估計是想醉一場。

  果然,屠翎揮手對眾人說道:「今天大家不醉不歸。」

  因為有小孩子在,所以去酒是不可能的了。

  他們便一起開車去了市中心的一家特色火鍋店,火鍋店里有兒童套餐,可以單獨拿一個小鍋鍋煮。

  池映秋表示他不想吃兒童套餐,而且他還想吃辣的。

  最後被池同志無情拒絕,還是點了兒童鍋,頂多給他滴點辣椒油。

  點菜的時候初寒霖還給池謹軒打了個電話,問他在哪里,池謹軒說在吃火鍋。

  初寒霖又問:「和誰啊?在哪里吃呢?」

  池謹軒十分冷漠無情的說道:「不關你事。」

  然後掛斷了電話。

  池映秋心道狗爹總是踩池同志的雷區,他最討厭別人對他進行管束。

  可能是當年初寒霖的占有欲太強,每次初寒霖問他在哪里,他都下意識不想理他。

  然而這次狗爹真的很冤,他只好又打電話給謝渠,問了一下他們的地址。

  謝渠說了地址,初寒霖便抱著一束玫瑰花過來了。

  而且他還很騷氣的選了白玫瑰,足足九十九朵。

  他很自然的搬了張椅子坐到了池謹軒的面前,說道:「我來晚了,小池,這是給你的。」

  池謹軒看著那束白玫瑰,總覺得初寒霖腦回路不太一般,誰會在吃飯的時候帶一束花?

  卻礙於人多,只得說道:「謝謝,先放邊上!」

  初寒霖看向池映秋,說道:「寶寶,爸爸給你帶了禮物,都在車上呢,呆會兒給你送回去。」

  池映秋笑瞇瞇的看著他,說道:「謝謝,你真是個好人。」

  初寒霖:……為什麼莫名奇妙被發了張好人卡。

  被發了張好人卡的初寒霖清了清嗓子,說道:「啊……對,好人,好人。」

  一旁的池謹軒也被逗樂了,秋秋最近說話總給人一種故意搞事的感覺。

  然而他才四歲,怎麼可能故意搞事?

  一定是錯覺!

  ————

  開發區工廠附近的小酒館里,雲叢熹望著眼前的四個人,一臉冷靜的說道:「我不是說過了,這件事是我大哥無意間發現的。你們找我也沒辦法,至少現在,我也沒辦法給你們提供幫助。」

  老黑推了推墨鏡,說道:「小少爺,你這事兒辦的不地道啊!也是幸虧我們這批貨沒有耽誤了,如果耽誤了,小少爺今天就不是站著和我們說話了。」

  雲叢熹說道:「我說過了,這件事不是我做的,畢竟我做這件事,對我沒有任何好處。」

  老黑笑了笑,說道:「也是,不過小少爺,你最好識相一點。如果我把那件事捅出去,你知道你自己會面對什麼。當然,你也可以不在乎。不過咱們最好還是好好合作,畢竟跟雲家整個家業相比,你手里那點也算不得什麼。到時候坐擁整個雲家,不好嗎?」

  雲叢熹冷冷的笑了笑,說道:「那我也勸你們考慮清楚,如果這件事真的捅了出去,你們怕是也沒有像我這麼好的合作對象了。」





第75章

  老黑笑了笑, 說道:「小少爺說的是,不過我們這次也算成功合作了一把,希望我們以後可以雙贏。」

  雲叢熹道:「也別高興的太早, 別忘了, 我現在是工廠廠區負責人。你們在這邊搞事, 我哥能不懷疑我?」

  老黑道:「你放心, 我們這邊自然有安排。」

  說完老黑後退, 招手讓身後的兩名手下走上前來。

  池映秋他們吃的正香,屠翎也開始放開喝了,突然雲叢霽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雲叢霽接起電話,眉心瞬間便皺了起來, 他一臉嚴肅的說道:「地址在哪里?我馬上過來。」

  說著他便起身, 拿起了自己的毛呢風衣外套, 一邊接著電話一邊往外走。

  池映秋下意識的就覺得出事了,跟著也追了出去, 一邊追一邊喊:「大伯伯,你要去哪里呀?」

  池謹軒也起身跟著追了出去, 寶寶一個人往外跑他怎麼可能放得下心。

  池謹軒往外跑, 初寒霖肯定也會跟過去。

  一時間一起吃火鍋的人就只剩下了謝渠和屠翎, 而且屠翎已經半醉了。

  這個狀態就很尷尬, 謝渠只好發信息給劇組的人, 問有沒有人能來接一下屠翎。

  結果劇組放假都出門了, 只有武通剛好在附近。

  他一收到信息後,馬上就趕了過來。

  謝渠把人交給了武通, 自己則給雲叢霽打了個電話。

  雲叢霽接通電話以後笑道:「你怎麼也跟過來了?又不是打群架。」

  謝渠問道:「看你著急忙火的,到底出什麼事了?」

  雲叢霽答道:「開發區那邊出了點事,我過去看一下。」

  謝渠道:「行, 我跟你們一起去看看,萬一需要打群架我也能幫個忙。」

  雲叢霽道:「打群架也不怕,初寒霖在這兒呢,他一個能打十個。」

  謝渠道:「哦,那看樣子是用不著我了?」

  雲叢霽道:「用得著用得著,外面冷,剛剛給你的那個圍巾記得圍上。」

  謝渠看了看自己加的副駕駛席上,才發現原來雲叢霽給他帶回來的是一條圍巾。

  臨江市其實挺冷的,畢竟是個北方城市。

  謝渠想了想,便打開了包裝盒,把那圍巾給圍上了。

  眾人趕到那個小酒館的時候,只看到了一片狼藉,以及倒在狼藉里的雲叢熹。

  雲叢霽立即上前把雲叢熹給扶了起來,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雲叢熹被打的鼻青臉腫,下意識用手捂了捂嘴角,眼神閃躲的說道:「哥……我沒事……沒事……」

  老黑下手太狠,他到現在臉還火辣辣的疼。

  酒館的老板從里面走了出來,說道:「都給我砸成這樣了還沒事,看在你賠了錢的份上,這件事也就不跟你計較了。」

  雲叢霽看向老板,問道:「老板,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老板答道:「這個後生經常在我這兒吃飯,今天不知道為什麼,來了一群人就把他打了一頓,說什麼壞了他們財路。」

  雲叢霽點了點頭,看向雲叢熹:「是那些工廠里偷偷租用生產線的人幹的?」

  雲叢熹點了點頭,說道:「本來就是我的失職。」

  雲叢霽道:「知道他們的身份嗎?」

  雲叢熹搖了搖頭,說道:「都是些生面孔,之前從來沒見過。」

  池映秋被初寒霖抱在懷里,眼中泛起疑惑。

  別人不知道這里面的真相,他可是知道的,八成這酒館的老板已經被收買了?

  而且這里十有八九也不曾有過打鬥,大概率是被人砸的。

  雲叢熹用這種方法,大概是為了逃脫他的嫌疑。

  他倒是挺聰明,竟然還能想到用苦肉計的方法。

  就是打輕了,區區鼻青臉腫,怎麼沒打個頭破血流呢?

  雲叢霽扶著雲叢熹坐到一邊,說道:「先去醫院!以後晚上不要一個人在這麼偏僻的地方吃飯,如果一定要過來,至少要帶兩個助手。」

  雲叢熹道:「好,對不起哥,是我給你添麻煩了。」

  雲叢霽道:「這件事到此為止!工廠那邊的負責人我也全都換了,反正也沒有給公司造成太大的損失,你以後也不要再在這邊上班了。」

  雲叢熹緩緩的點頭,說道:「好,哥你放心,我一定會查清這里面的真相的。」

  謝渠姍姍來遲,問道:「已經解決了嗎?我還要為需要打群架。」

  池映秋:……啊,老師你竟然還有打群架的愛好嗎?

  雲叢霽看向謝渠,最後把目光停留在了他的圍巾上面,下意識說了句:「還挺適合你的。」

  謝渠對他點了點頭,說道:「謝了。」

  這會兒池映秋已經困了,他張開嘴巴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寶寶debuff真的很煩人,怎麼才九點就困了呢?

  只是可惜了,這件事雖然被他破壞掉,卻還是沒能抓到雲叢熹的把柄。

  但是也不急,如今他才四歲,來日方長。

  初寒霖一看這情況,便對池謹軒說道:「要不……我先送你們回去?反正這里我看也處理個差不多了,用不著這麼多人了。」

  然而他們是開一輛車來的,初寒霖的車扔在了火鍋店那邊。

  謝渠把車鑰匙扔給了初寒霖,說道:「開我的車回去!我蹭大少的車。」

  初寒霖倒也沒跟他客氣,說道:「謝了。」

  池映秋又忍不住打了個哈欠,眼淚都要流出來了。

  池謹軒上前給他擦了擦眼淚,說道:「你要是困的話就睡一會兒,爸爸把外套給你裹一下。」

  初寒霖道:「別,還是裹我的!你這小身板兒,怕是不太行。」

  說著他便將自己的風衣,裹在了秋秋的身上。

  秋秋又打了個哈欠,雲叢霽忍不住催促道:「你們快回去!寶寶再呆下去,怕是要感冒。」

  初寒霖應了一聲,轉身便往外走。

  謝渠看著他們,忍不住說道:「這樣看來,還真有一家三口的模樣。」

  雲叢霽笑了笑,說道:「你很羨慕嗎?」

  謝渠嘆氣道:「沒有,我有我的事業。」

  他要走上人生巔峰,要在獨角獸國際電影節上綻放光彩。

  一旁的雲叢熹卻是眉心緊皺,我已經被打成這

  樣了,你們的關注點卻還是在那個孩子的身上。

  你們就那麼喜歡孩子嗎?

  那麼喜歡,為什麼不去自己生?

  那個叫池映秋的有什麼好的?

  說來說去,還不是因為他是雲家的親生骨肉。

  明明……

  想到這里,雲叢熹的心中便生出許許多多的怨恨。

  那怨恨在心里生了根,發了芽,總有一天能長成大樹。

  很快,救護車的聲音響起。

  雲叢霽這才看向雲叢熹,上前扶起他,問道:「熹熹能走嗎?」

  雲叢熹強顏歡笑道:「沒事的哥,我能走,皮外傷而已。」

  雲叢霽道:「算了,還是哥扶著你!」

  雲叢熹道:「沒關系的,我自己可以走。」

  雲叢霽道:「喲,長大了?小時候整天鬧著讓哥哥背,現在竟然連扶都不讓哥哥扶了?」

  雲叢熹的心里挺難受的,心道是啊,原來的哥哥,還是現在的哥哥嗎?

  我只是想要我一個人的哥哥而已,但是你卻不再是我哥哥了。

  親弟弟和領養的弟弟,當然是親弟弟更親了。

  雲叢熹被扶上了救護車,歐靜的電話便打了過來。

  所有人里,唯有歐靜是最真情實感對他好的人了,聽說他被打了,語氣里都帶了哭腔。

  「媽媽早說過,那個地方亂的很,讓你不要去,你偏不聽,你偏不聽!就算你一輩子不工作,媽媽難道養不起你了嗎?你怎麼就這麼不聽話?媽媽剛剛給你轉了三百萬,那邊的工作你辭了!不許再讓媽媽不放心,聽到沒有?」

  聽到這樣一番話,雲叢熹的心里當然是酸脹的。

  歐靜對他的好,他也不可能不知道。

  他也是人,也是有感情的,便對歐靜說道:「媽媽您放心!這只是一點小意外,也怪我自己大意了。」

  歐靜道:「讓你哥把你調回總部!讓他給你個子公司經理,或者項目經理做。做管理層薪資又高,又沒有風險,非得把自己往偏僻的地方送。你跟你哥不一樣,你哥從小在外闖蕩,你是媽媽嬌生慣養養大的,工廠真的不適合你。」

  雲叢熹只得答應下來,反正要辦這件事,也是年後的事了。

  還有幾天就過年,大家都不想在年前折騰了。

  雲叢熹到醫院後歐靜後腳也跟著到了,她折騰著讓雲叢熹里里外外檢 查了個遍。

  直到醫生說:「他除了臉頰唇角的皮外傷,其他地方真的很健康。」

  歐靜才終於作罷。

  有了歐靜忙前忙後,雲叢霽也就沒再醫院多留。

  因為謝渠還在這邊,他得幫忙把人送回去。

  兩人坐上車後,雲叢霽才感慨道:「哎呀,真是不知道為什麼,我竟然成了某些人的專職司機。謝導算算,我送過你幾次了?你們麒麟城的住戶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是你男朋友。」

  謝渠說道:「嗯,下次我可以這樣和他們介紹。」

  雲叢霽無奈道:「想不到謝導,竟然是這樣跳脫的一個人。」

  謝渠擺了一樣同樣無奈的表情,說道:「我也沒想到,雲家最有希望繼承雲老爺子衣缽的大少爺,竟然也顛覆了他以往高冷的人設。」

  兩人相對而笑,車內擁有了片刻的安靜。

  車外雪花紛飛,又開始下雪了。

  麒麟城到了,謝渠終於開口道:「嗯……我到了,謝謝你送我回來。還有,謝謝你的圍巾,真的挺暖和的。」

  雲叢霽按開車門鎖,說道:「客氣什麼?也謝謝你的安利。」

  謝渠怔了怔,隨即才想起那個尷尬的飛機`杯,憋笑道:「如果你真的下單了,那估計應該到了,記得試試效果。」

  雲叢霽頭疼道:「好,我會的。」

  雲家,保姆拿著一個小箱子進了屋。

  池映秋剛洗完澡,正坐在小廳里看電視,開口問道:「這是什麼?」

  保姆答道:「說是玩具,大少爺買的,可能是買給小少爺的?」

  說著他便把玩具給了池映秋。





第76章

  這會兒池謹軒剛給池映秋洗完澡, 把崽放出來自己又去洗了。

  池映秋洗完澡就容易興奮,竟然不困了。

  裹著暖融融的睡衣,窩在懶人寶寶沙發上拆快遞。

  他手里拿了個小刻刀, 把快遞很利落的拆開了。

  拆開以後才發現那並不是什麼寶寶玩具, 而是……成人玩具?

  池映秋在看到那個粉藍色包裝的一瞬間就有點懵, 想不到拆個大伯伯的快遞竟然還拆出了驚喜。

  在那個孤傲冷漠的男人皮相之下, 禁欲自持竟是做給外人看的嗎?

  什麼無性戀, 你明明就……明明就……明明就……

  池映秋捂臉,他上一世出事前十七歲,已經啟蒙了。

  甚至還和那些小混混,一起看過某些提神醒腦小片片。

  各種類型的都看了, 包括男男, 男女, ……女女的沒看。

  池映秋假裝什麼都不懂的把那小盒子裝了回去,不聲不響的放到了桌子上, 說道:「阿姨,寶寶困了, 你自己去休息吧!」

  女傭應了一聲, 便出門去了一樓的保姆休息室。

  果然沒過多久, 雲叢霽便急匆匆的跑了上來。

  一看到那個被拆開的小箱子, 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雲叢霽上前拉著池映秋的手問道:「寶寶, 這個箱子是誰拆開的?」

  池映秋答道:「是寶寶拆開的呀!」

  雲叢霽道:「那寶寶……知道這是什麼嗎?」

  池映秋裝模作樣的摸著小腦袋說道:「寶寶不認識上面的字, 不知道呀!」

  雲叢霽松了口氣,將那小盒子拿起來, 說道:「這個……是大伯伯工作上用的,都是國外的,寶寶當然不認識了。」

  池映秋內心狂笑, 哦?是真的嗎?

  表面上卻仍是一臉的純真,說道:「哦哦,什麼樣的工作呀?」

  雲叢霽:……

  他懷疑寶寶是故意的。

  雲叢霽答道:「是……很正經的工作,很重要。」

  池映秋心里簡直笑的想打滾,心道那的確是很正經的工作,不要太正經了。

  這時浴室的門被推開,池謹軒裹著濕淋淋的浴袍從浴室里走了出來。

  一看到雲叢霽,便有些意外道:「大哥?你回來了啊?今晚是要在這邊睡嗎?」

  雲叢霽立即把小箱子往背後藏了藏,說道:「啊……哦,是,我睡樓上。」

  池映秋心里憋笑憋的要死,大伯伯怎麼這麼可愛呢?

  既然您不是無性戀,上輩子為啥沒結婚?

  難道你也嫁給工作了?

  上一世他們的遺憾都挺多的,不知道這一世大伯伯能不能開竅。

  雲叢霽清了清嗓子,說道:「天色不早了,軒軒,哥上樓去睡了,你們寶寶早點休息吧!」

  池謹軒笑了笑,說道:「好的大哥。」

  說完,雲叢霽便上樓去了。

  池謹軒關好門後對池映秋說道:「你有沒有覺得你大伯伯怪怪的?」

  池映秋瞪著一雙純凈無暇的大眼睛,歪了歪腦袋,一臉迷茫道:「啊?有嗎?」

  池謹軒無奈一笑,說道:「你一個孩子,能看出來什麼?好了秋秋,早點睡吧!」

  池映秋心道我看到的可比池同志你看到的多,不要小瞧孩子喲。

  也正是因為他是個孩子,所以那些人才都不會對他設防。

  左右他只是個孩子,一個孩子能做得了什麼?

  一個孩子,能有什麼壞心思?

  小寶寶又能有什麼邪念呢?

  然而所有人都不知道,寶寶才是真正的小惡魔。

  小惡魔這會兒已經睡的香噴噴,池謹軒也靠著床頭看著一本書打瞌睡。

  指針指向了十一點,窗外雪花簌簌,飄飄灑灑。

  想必這一晚過後,又是一個銀妝素裹的世界。

  雲叢霽回到房間後洗了個澡,也拿了份商報開始看。

  眼看十一點多了,他卻任何睡意都沒有。

  最後終於,把眼神撇向了那個粉藍色的小包裝盒。

  其實說來奇怪,他一直覺得自己在那方面和別人不一樣。

  十五六歲的時候,他也和同齡少年一樣,如約進入了青春期。

  但不一樣的是,他並沒有像其他少年一樣對異性或者同性產生沖動。

  有時候他也懷疑自己是不是心理有問題,也曾去看過心理醫生。

  醫生問他有沒有過創傷,他只是說了自己弄丟了弟弟的事。

  但是醫生表示,這件事不會直接導致他的性冷淡。

  最後得出的結論,說他有可能是無性戀者。

  不過這些年來也的確,他對這方面真的可有可無。

  他有正常的晨起和遺液,卻並不想做那件事。

  但不知道為什麼,今晚他有點躍躍欲試了。

  可能真的是因為答應了謝渠,試試他推薦的好物效果如何?

  雲叢霽覺得自己真的是瘋了,可是他瘋狂的控制不住自己的行動。

  夜闌靜默,落雪低語,屋內空氣透出點點腥膻。

  淩晨,同樣失眠的謝渠收到了一條微消息:「不錯。」

  謝渠:……

  第二天謝渠醒來,已到了近中午。

  沒別的感覺,就是腰有點酸脹。

  他一邊起床洗漱,一邊咕噥了一句:「縱欲傷身啊!果然最近還是壓力太大了。」

  由於對《醜》這部劇的嚴格要求,謝渠每天都在琢磨鏡頭到深夜,甚至畫了一堆分鏡。

  其實拍出來的已經很好了,完美主義的他卻一直不滿足,總是一遍一遍的揣摩,怎樣才能得到更好的效果。

  短短幾天的時間,他的頭上已經長了好幾根白發。

  他看著鏡子忍不住嘆息:「美人長白發,真是噓噓。」

  謝渠在某些時間,還是很自戀的。

  不過好在,他多數情況下都還算正常。

  外面雪下太大,年前可以預見的開不了工了。

  恰好,可以好好休息幾天。

  而且節後他自己也得扮上,演一個大青衣。

  青衣也叫正旦,古代唱旦角的多數都是由男子來客串的。

  劇里的謝渠也是一樣,會扮演一個藝名為肖采青的大青衣。

  青衣的扮相端莊穩重,非常適合謝渠這樣的身段。

  他在劇組的群里發了條消息:「放假放假,年後初六開工!」

  劇組里一陣歡呼,屠翎第一個出來開了瓶啤酒。

  顧西堯已經被江南衛視邀請去了跨年春晚,他的組合會有一個單獨的開場舞。

  這個開場舞,也是看在顧西堯的面子上給的。

  池映秋知道,顧西堯算是初代流量。

  雖然那個時候,還沒太有流量的概念。

  好在顧西堯沒有止於流量這條路,他是有實力的,也是有作品的。

  年前眾人都還算安份,除了大伯母鬧過一次回娘家,整個雲家還算過的平和。

  其實大伯母為什麼回娘家,雲老爺子也是知道的。

  她想讓老大和老爺子說給幾個重孫分股權的事兒,既然二房的池映秋有了,他們雲松和雲柏也得有。

  雲伯乾知道這事兒可行性不大,一直沒答應。

  大伯母在院子里一看到池映秋就來氣,幹脆回娘家呆了一段時間。

  奈何回了娘家也不消停,上次她給自家侄女相親的事沒能成,結果自家侄女恨上了自己。

  說她明知道初寒霖有喜歡的人,還把自己介紹給他,簡直就是給自己的臉上抹黑。

  大伯母氣不過,住了沒三天又回來了,再也沒提股權的事。

  雲老爺子茲當這事兒是沒發生過,裝聾作啞是他一慣的處事風格。

  如果事事較真,這麼一大家子的人,還怎麼過日子了?

  除非是在遇到重大事件的時候,他才會出手。

  他的底線是家庭不能破裂,如果家庭散了,搞的妻離子散,那是絕絕對對不行的。

  有一件事他一直沒有說過,就是二十年前雲仲坤外遇的事。

  當時那個女人是真的非常囂張,歐靜根本就不是對手。

  年輕時的歐靜是十分溫柔小意的,畢竟她出身平民階層,父母都不是什麼有大眼見的人。

  尤其是歐靜的媽媽,告訴她處處要忍讓,不知道有多少女人削尖了腦袋要往雲家跑。

  讓她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男人在外面亂一點是正常的,更何況還是有錢的男人。

  本來小輩的事他不該插手,可是那個女人卻明目張膽的跑來逼宮正室了。

  當初雲仲坤娶歐靜,看中的也是她的學識和容貌。

  歐靜年輕的時候非常漂亮,正經傳媒大學畢業,在電視台當主持。

  雲簡並不看中門第,他本身就是草根出身,所以對於這門親事,他還是很滿意的。

  哪怕後來歐靜的娘家作過幾次妖,他也都沒放到心上。

  所以那個女人找上門來的時候,他悄悄的給了那個女人一筆錢,打發她走了。

  當時他說的很直接,只說家里只認歐靜這一個兒媳,除非她願意一輩子當外室,或者拿著這筆錢重新生活。

  女人選擇了後者。

  有時候他這個一家之主,起到的大概就是這個作用吧!

  至少表面上看上去,仍然是其樂融融的。

  恰逢新年,大年三十這頓團圓飯雲家這一大家子是必須要湊到一起吃的。

  雲老就像一座山,鎮著下面這些各懷心事的小輩們。

  如果雲老沒了,哪怕是雲老不管事了,雲家怕是也要四分五裂。

  年夜飯從一大早就開始準備,池映秋也算是重新見識了老爺子主事時這頓團圓飯的儀式感。

  上一世他初來乍到,第一次的年夜飯過的也不太好。

  只是如今他的處境完全不同了,不但在雲家站住了腳,還有股權在身,沒有人再敢把他怎麼樣。

  池映秋一大早起來就樂呵呵的換上了一套西式小洋裝,白皙的皮膚,微卷的發梢,混血兒特有的瞳色,以及唇紅齒白的俏模樣。

  在氣質這方面,我們寶寶一直都壟斷的死死的。





第77章 (一樁舊事)

  這會兒電視上正播著池映秋和顧西堯主演的《風劍山莊》, 正好演到小風間竹家破人亡那一幕。

  雲老爺子看的聚精會神,一邊看還一邊誇:「這是我們秋秋演的,怎麼樣?秋秋演的還不錯吧?小小年紀就有這個天賦, 這可是文曲星啊!」

  跟他挨著的長子雲伯乾跟著附和著:「是啊是啊!哈哈小小年紀了不起。」

  心里卻滿是不屑一顧,不就是個戲子麼,有什麼了不起。

  雲老爺子說道:「明年雲松雲柏也要讀小學了吧?嗯,附近這個臨江一小就挺不錯,讓他們讀這個吧!」

  雲伯乾不是很情願的說道:「爸,這個……公立的學校, 都是應試教育, 怕是不太適合雲松和雲柏。」

  雲老爺子說道:「怎麼就不適合了?從前他們上幼兒園, 給他們上什麼國際幼兒園我也就忍了。現如今讀小學了, 就該走我們自己國家的教育路線。整天說應試教育不好, 還不是培養出了一批又一批的人才?再說了, 只有應試教育才是最公平的。不論你是平民,還是富人,都享有同等上學的機會。只有你努力不努力, 沒有你有錢沒有錢!就這麼定了!」

  雲伯乾一句話也不敢說, 畢竟老父親的威嚴尚在, 他們這些當小輩的只能聽著。

  年三十, 晚上小輩們會過來吃團圓飯,初一還要來拜年。

  這會兒大伯父和大伯母已經早早的過來了,雖然不用他們幫著做飯,在老爺子面前表現表現也是盡盡孝心。

  歐靜也帶著雲叢熹過來了, 雲叢熹乖巧的和老爺子打招呼。

  老爺子點了點頭, 朝歐靜身後看了看,問道:「老二怎麼沒過來?」

  歐靜也有些尷尬, 便說道:「他……公司有事在忙吧!」

  老爺子臉上帶了些許不悅,說道:「二十八就全面休假了,現在還能有什麼事忙?我看,他的心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知子莫若父,老爺子對自己的兩個兒子還算是了解的。

  他就很納悶,這倆狼心狗肺的玩意兒到底是隨誰。

  他和太太對感情都很忠貞,從未像這倆似的。

  一個好色,一個還喜歡玩走心。

  思來想去,大概是有點隨大舅哥,當年大舅哥也是個花花公子。

  雲老爺子說道:「給老二打電話!」

  歐靜應了一聲,便去院子里打電話。

  電話響了半天雲仲坤才接起了電話,十分不耐煩的說道:「什麼事?忙著呢!沒事別催我!」

  歐靜皺眉道:「你對我兇什麼兇?爸催你回來,有意見你跟爸說去!」

  雲仲坤沈默了幾秒,又問道:「爸還說什麼了?」

  歐靜氣道:「爸說你一天到晚不著家,也不知道心野到哪里去了。如果你連過年都不回家,以後就永遠也別回來了!」

  那邊的雲仲坤終於有了點好語氣:「你替我頂一頂,我馬上就回去。就說我有個老朋友從國外回來了,我在這邊陪著他呢。」

  歐靜問道:「哦?是哪個他?是他還是她?」

  雲仲坤不耐煩道:「什麼他他他的,你趕快去吧!家里有你,不就是這個作用嗎?」

  這些年來歐靜真的受夠他對自己的頤指氣使了,自從二十年前他的心不在自己身上以後,他對自己便再也沒有一開始的小意溫存。

  歐靜也不生氣,只說道:「行,我會替你說的,但爸信不信,那就是他的事了。」

  說著歐靜便掛斷了電話,不再和他說什麼。

  那一端雲仲坤也立即開始匆忙穿衣服往回趕,不再沈迷溫柔鄉。

  身後的女人擁住他,說道:「真舍不得你走。」

  雲仲坤回頭親了親女人漂亮的臉蛋,說道:「放心,那邊忙完我就過來陪你,我現在心里都是你,再也不會讓你離開了。」

  這邊池映秋也穿著小西裝,踩著小皮靴進了老爺子的院子。

  剛好在門邊,聽到了歐靜在和雲仲坤打電話。

  他回憶著上一世的事,好像雲仲坤在外面一直不幹不凈的。

  歐靜也管不住他,只能由著他。

  有一次歐靜喝醉崩潰的時候,也曾給他念叨過那些往事。

  說什麼只要雲仲坤不把那女人帶回家,只要她還是雲家的二夫人,她的地位就還是穩的。

  畢竟她有三個兒子,誰能搶得走她的地位?

  後來池映秋跟著小混混鬼混的那段時間,就不太回雲家了。

  那段時間歐靜的狀態就特別差,恰逢老爺子決定不再管事,把股權分了分,便去養老了。

  畢竟那個時候他真的力不從心了,九十歲的人了,實在管不了那麼多。

  出了一次不大不小的車禍,腿腳也不方便

  也就是那個時候,雲家開始徹底走下坡路。

  上一世大哥執掌了多少股權池映秋不知道,但肯定沒有這麼早就把股權轉給他代持。

  而且他也敢肯定,上一世也絕對沒有這麼早發現工廠的問題。

  千里之堤潰於蟻穴,雲家這艘大船,就是這樣一點一滴慢慢解體的。

  不過大過年的,池映秋也不想折騰這些事,只想讓爸爸也能安安穩穩的過個年。

  而且年後他就要準備考研,太多事要做了。

  雲仲坤最後還是回來了,老爺子冷著一張臉,他也沒好多說什麼。

  池映秋卻細心的在他身上聞到了一股子法國香水的味道,這是女人身上的香水味。

  連他一個孩子都聞出來了,怕是歐靜也早就聞出來了吧?

  這一點池映秋就很佩服歐靜,能忍,真的太能忍了。

  其實她真的有點想不開,自己有這樣優秀的兒子,先不說池同志,單單是大伯伯也能讓她衣食無憂。

  為什麼非要拘泥於雲太太這個身份,自由自在不好嗎?

  怪也只怪她,虛榮又軟弱。

  晚上一家人圍坐在一起,吃了一頓團圓飯。

  飯後雲家年輕人喜歡守歲,年長的便早早去睡了。

  雲叢耀和雲叢輝帶著各自的孩子回了院子,大伯父和大伯母則等著過淩晨祭祀燒紙。

  雲叢霽抱著池映秋,要帶他去後院小廣場上放鞭炮。

  池謹軒一直覺得大哥幼稚了些,如今年來,他還真是童心未泯。

  沒辦法,他只得跟著一起去了。

  後院的雪被掃的幹幹凈凈,巧手的工匠還在院子的邊上堆了不少雪人造景。

  池映秋對這些還挺感興趣的,上一世他們吃完團圓飯以後就都各自早早的睡了,沒有任何娛樂活動。

  這一世有了大伯伯帶他玩耍,體會到了許多上一世不曾有過的溫情。

  也因為他的觀察視角不同了,了解了好多不一樣的東西。

  雲叢霽點燃了一個噴射狀的煙花,隨著一陣劈里啪啦的聲音,一束漂亮的煙花噴出了幾米高。

  五顏六色的煙花從空氣里炸開,終於有了過年的味道。

  池映秋拍著小手圍著煙花轉圈圈,一邊笑著一邊歡呼道:「過年啦過年啦!秋秋好開心呀!」

  池謹軒也特別開心,而且忍不住眼睛泛酸。

  七年了,父母去世七年了,他終於有了和家人在一起的感覺。

  想不到大哥這麼好,他忍不住就想去抱抱他。

  然而這樣太肉麻了,成年人怎麼可以這樣?

  雲叢霽其實也是這樣的想法,他想把弟弟和小侄兒都抱進懷里,又覺得這樣會不會有點肉麻。

  最後只是拿了個大紅包出來,說道:「明天爺爺會給我們發壓歲錢,今晚大伯伯先給秋秋發個大紅包。」說是大紅包,就真的是大紅包,厚厚的一疊錢。

  池映秋拿著大紅包問道:「哇!好多錢!這是多少呀?」

  雲叢霽答道:「6666!」

  池映秋:……為什麼突然喊666?

  卻見雲叢霽又掏出一個大紅包,塞到了池謹軒的手里。

  池映秋扒拉著問:「這又是多少?」

  雲叢霽答道:「8888!」

  池映秋:……哈哈哈哈大伯伯你還真是幼稚到家了。

  不過能收到錢,還是很愉快的。

  但提到錢這件事,池映秋又忍不住想到了初寒霖。

  狗爹最近好像很忙,一直在忙著到處跑,也不知道過年回來了沒有。

  正這樣想著呢,初寒霖給池謹軒發了信息。

  池映秋打開信息,發現竟也是個轉賬信息。

  雲叢霽也感興趣的湊了過來,問道:「初寒霖給你轉了多少錢?」

  池謹軒頭疼道:「轉了二十萬。」

  雲叢霽輕笑一聲,說道:「那是每日轉賬限額的最高額度了。」

  轉完賬初寒霖還給池謹軒發了條信息:「新年快樂小池,你和秋秋在忙些什麼?」

  池謹軒回覆道:「在放煙花。」

  想不到初寒霖的視頻竟然直接發了過來,池謹軒接了,里面映出初寒霖晃動的俊臉。

  雲叢霽也蹭了過來,問道:「初少,這是在哪兒?大過年的還在外面忙?」

  初寒霖看了一眼雲叢霽,說道:「大哥也在呢?正好,我有件事要和你們說。」

  眾人見他神神秘秘的,便問道:「出什麼事了嗎?」

  初寒霖說道:「我之前不是和你們說過,查了查小池領養資料被抹掉的事,後面不知道為什麼一直查不到什麼結果。今天無意間……」

  初寒霖頓了頓,雲叢霽見他猶豫便問道:「嗯?無意間怎麼了?」

  初寒霖說道:「無意間看到雲二先生從一個法式莊園里出來,就感覺有些不太對。」

  池映秋聽到這里,耳朵便bling一聲豎了起來。

  雲叢霽也皺起了眉,問道:「不太對?你說來聽聽。」

  初寒霖說道:「所以我找人查了一下,這個莊園主人的身份,查到了二十年前的一樁舊事,是和……雲二先生有關的。」





第78章 (隔音效果)

  聽到這里, 雲叢霽立即知道是什麼事了,便開口道:「你現在要回初宅嗎?剛好今天晚上我們團圓飯吃完了,去你家找個房間慢慢聊吧!」

  初寒霖求之不得, 說道:「那好,你們過來,我馬上就到家了。我爺爺估計睡了,你們直接過來就可以。」

  說完他又笑了笑,說道:「記得把秋秋帶過來,太晚就在這邊守歲睡了, 明天一早再去給雲爺爺拜年。」

  池謹軒還有些忐忑, 池映秋卻心里有數了, 八成是要說雲仲坤出軌的事。

  上車後, 池謹軒說道:「初寒霖說的這樣嚴肅, 會是發生什麼了不起的事了嗎?」

  雲叢霽倒是從容淡定, 說道:「去了就知道了,應該不是什麼大事。」

  車子很快便開到了初家的洋房別墅,大鐵門打開著, 看樣子初寒霖事先和保安打過招呼了。

  停車後便看到初寒霖從走廊的紫藤花門下走了出來, 他上前從池謹軒的懷里接過了池映秋, 說道:「等你們半天了, 來,到這邊來。」

  他們去的房間是一間看上去比較隱蔽的小書房,應該是初寒霖的私人書房。

  保姆端了水果和零食上來,他拿了一包給池映秋, 說道:「寶貝兒, 新年快樂。」

  池映秋接過零食,對初寒霖綻放了一個天使般的笑容, 軟軟的說道:「謝謝,也祝你新年快樂呀!」

  初寒霖看到秋秋的笑臉就忍不住想親他一口,不過還是忍住了。

  畢竟他覺得自己發現了一件了不起的事,迫不及待的要分享給他的小池和初寒霖。

  雲叢霽端起熱茶來喝了一口,說道:「你這麼匆忙的把我們叫過來,到底是因為什麼事?」

  初寒霖的表情不太好看,說道:「那你們要做好心理準備。」

  雲叢霽無奈了,他嗤笑一聲,說道:「有那麼嚴重嗎?」

  初寒霖嘆了口氣,說道:「我本來只是想查查雲家是不是有得罪過什麼了不得的人物,結果意外發現……雲叔叔好像出軌了。」

  池謹軒:……

  池映秋:……

  池映秋就很好奇,初寒霖對出軌那麼大驚小怪的嗎?

  不過想來也是,初爸初媽雖然早死,但據說他們的感情非常好。

  初爺爺也是一輩子和過世的初奶奶相敬如賓,沒紅過臉。

  大概在初寒霖的眼中,出軌是一件非常可恥的行為吧!

  雲叢霽卻表現的非常冷靜,說道:「哦,原來是這件事嗎?」

  初寒霖意外道:「你已經知道了嗎?」

  雲叢霽道:「就憑我媽敏銳的嗅覺,我知道了應該不奇怪吧?」

  初寒霖皺眉道:「那你怎麼不管管?」雲叢霽道:「怎麼管?讓我媽和他離婚嗎?我媽不可能和他離婚的,如果離的話,軒軒剛出生那年就離了。」

  就是軒軒剛出生那年,雲仲坤開始在外面有女人。

  歐靜那段時間也最想不通,整日以淚洗面,想不通為什麼,當初明明那麼恩愛,他卻出軌了。

  雲叢霽的性格本來也沒那麼沈郁冰冷的,也是經歷過那件事以後,才變的越來越沈默寡言。

  小時候他曾勸過歐靜離婚,一方面歐靜舍不得雲太太的身份,一方面歐家給了她很大的壓力。

  畢竟歐家那三個弟弟,全都是靠著歐靜才過上了如今的生活。

  如果她離了婚,這樣的日子就不可能繼續維持下去。

  雲叢霽說道:「正是因為我了解她,所以到現在我也沒再勸過了。」

  初寒霖就覺得自己大驚小怪把他們叫過來,和他們一說這件事,竟然一個個的都這麼淡定。

  池謹軒是沒有任何感覺,歐靜對他並不好,他也沒辦法對歐靜的遭遇感同身受。

  而且出軌於他來說也的確是不可原諒的大錯,必須離婚,既然她選擇不離,就要接受這後果。

  早已經知道真相的池映秋,對這件事毫無起伏。

  不過初寒霖卻沒有就此罷手,他說道:「這只是其中一件,還有一件事,這個女人好像不止一次出現在了雲叔叔身邊。我找人查了一下她的轉賬記錄,有一個固定賬號好像一直在給她打錢。每次固定二十萬,每個月轉一次。我查了一下,這個賬號是雲叔叔的一個助理的。」

  這下事情好像沒有那麼簡單了,連雲叢霽的表情都變的有些難看。

  他皺眉問道:「持續多久了?」

  初寒霖答道:「我只查到了近三年內的轉賬記錄,之前有沒有過還不知道。」

  雲叢霽若有所思,三年內他爸媽的感情應該沒有什麼波動才是。

  雲叢霽問道:「除此之外呢?」

  初寒霖呷了口茶,說道:「除此之外,很奇怪的一點,你們猜這個女人多大了?」

  眾人紛紛搖頭,池映秋卻在內心附和了一句,四十。

  初寒霖答道:「已經四十歲了,算起來也是阿姨輩的人了。叔叔倒也不愛吃嫩草,怎麼出軌一波,找了個四十歲的女人?」

  雖然這女人的確保養得當,長的也妖嬈漂亮。

  和歐靜完全不是同一種類型,可以說是歐靜的反面。

  歐靜端莊溫婉,是很大氣的那種長相,那氣質就是個當家主母的模樣。

  那個女人不一樣,池映秋有幸見過一次。

  雖然個頭不高,頂多一米六的模樣,卻胸是胸腰是腰屁股是屁股。

  踩一雙恨天高,穿一身緊身旗袍,再燙個大波浪。

  常年化濃妝,連說話都捏著嗓子。

  雖然以池映秋的審美實在不敢恭維,但不得不說,在一些特定男性的眼里,這樣的解語花最是讓人喜歡了。

  歐靜雖然也是小意溫存,可她有職業女強的高傲。

  不會低聲下氣的去哄那個男人,更不會為了他死皮賴臉連尊嚴都不要。

  女人一旦做到這一步,想拿捏一個男人在容易了。

  而且還是雲仲坤這種,喜歡走心的男人。

  雲叢霽沈默了片刻,說道:「這件事先不要打草驚蛇,也不要讓我媽知道,我們先查查那個女人的背景吧!」

  關於那個女人的背景,池映秋也不知道。

  他只知道歐靜和她鬥的心力交瘁,直到自己十七歲出事,也一直流傳著那個女人的傳說。

  不過後期池映秋就不太關注雲家的事了,他自己都沒能從被打擊中掙脫出來。

  初寒霖說道:「我已經讓人去查了,不過現在過年,大家都在休假,估計得年後再說了。」

  雲叢霽道:「嗯,這件事要不是你發現了,怕是最後會成為隱患。」

  池映秋心道可不是麼,挺大的隱患呢。

  怕是以後,雲家這艘大船要沈沒。

  他的大眼睛溜溜轉了一會兒,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池謹軒低頭問道:「困了嗎?」

  池映秋搖了搖頭,說道:「不要不要,我要看煙花。」

  臨江市江堤零點過後會有煙花秀,初家和雲家距離江堤都不算遠。

  初寒霖一聽寶寶要看煙花,立即說道:「好啊!樓上有全景星空花園,又暖和又能看風景,要不我們帶秋秋去那邊?」

  這是池謹軒始料未及的,就連雲叢霽也有些期待起來,一邊起身一邊道:「那還等什麼?帶我們去看看啊!」

  說著他起身,又抱起池映秋,一邊抱還一邊說了一句:「秋秋最近胖了啊!一定是沒少吃你爸給你做的小餛飩。」

  池映秋小嘴一嘟,否認道:「才不是,秋秋明明是長高高了!爸爸說了,秋秋去年的衣服都小啦!」

  身後的初寒霖說道:「就是就是,我們秋秋只是長大了。要不給我抱吧!我力氣大!」

  雲叢霽還沒來得及否定,懷里的大侄子就被初寒霖給奪走了。

  身後的池謹軒一臉無奈道:「看來我們家還是孩子太少了,都不夠你們搶的。」

  初寒霖笑瞇瞇道:「就是就是,小池再給我生個孩子吧!我們給秋秋再添個小弟弟。」

  池謹軒不說話了,雲叢霽突然皺眉道:「什麼叫又?」

  池謹軒立即開口道:「沒什麼!哥我們快上去吧!馬上就到淩晨了。」

  雲叢霽滿眼的狐疑,說道:「你們兩個現在都學會打啞迷了嗎?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哥呢?」

  池謹軒忙道:「怎麼可能呢哥,沒……沒有的事。」

  雲叢霽一臉無奈,說道:「哥是怕到手的弟弟又飛了,說實話,哥比你更不想讓你搞對象。」

  不遠處的初寒霖聽著這樣一番話,心拔涼拔涼的。

  初家這個小洋樓確實別致,頂樓有空中花園,後期又被初寒霖改裝成了圓頂玻璃暖房。

  夏天的時候四周的玻璃可以升上去,冬天的時候又可以降下來,夜晚還能用來欣賞夜景和星空。

  這里是初寒霖一個人靜靜發呆的時候最喜歡呆的地方,他回國後每次想小池了,都會在這個地方看星星。

  想著小池是不是會突然從天而降,讓他別再那麼痛苦了。

  結果就看到小池走到了他面前,對他說道:「哪里有床小被子?我怕秋秋會冷。」

  初寒霖解釋道:「啊這里是恒溫室,所以秋秋……」

  一想又不太對,小池主動來找自己說話,那肯定是有事找自己啊!

  反應過來的初寒霖立即說道:「有有有,在這里,你跟我來啊!」

  說著他便要去牽池謹軒的手,被池謹軒躲開了。

  他現在仍然沒有辦法近距離和初寒霖接觸,不想是一方面,主要還是害怕。

  初寒霖也沒說什麼,便帶他去了一間休息室。

  休息室不是玻璃的,看上去比較隱蔽,關上門後隔音效果也不錯。

  池謹軒說道:「你以後說話能不能注……」





第79章 (都要幸福)

  沒等他說完, 他便發現初寒霖竟然鎖了門。

  池謹軒後退一步,說道:「你……鎖門幹什麼?」

  初寒霖笑了笑,說道:「沒事, 就是想好好看看你,我回國後每天都在這里想你,這張床是我想你的見證。」

  池謹軒並不想看這個見證,雖然最近他對初寒霖的印象其實改觀了不少,但是之前的陰影終歸還沒有消散。

  而且大哥和秋秋就在外面,他們兩個躲在這里, 像什麼樣子?

  池謹軒倚著門, 說道:「你別這樣, 有話我們出去再說。」

  初寒霖卻不肯, 他上前單手按住他的肩膀, 說道:「你別怕, 我不動你,你不同意之前,我不會動你。只是有幾個問題, 想問問你。」

  池謹軒的心跳開始難以收場, 兩人曾有過親密的半年朝夕相處時光。

  所以每每初寒霖靠近, 他那壓迫一般的氣息襲來時。

  池謹軒的腦中便會喚起那半年里, 與之抵死纏綿的身體記憶。

  池謹軒下意識的閉了閉眼,指點也掐緊了掌心,說道:「你想問什麼?」

  初寒霖看著他這舍生取義的模樣,突然心情變的非常好。

  既然這麼怕自己, 當年又是怎麼下定決心把自己送上自己床的呢?

  他說自己當年是為了治療心理創傷, 因為養父母的同時去世,讓一名剛剛成年的少年失去了心理上的依靠。

  所以用這種近乎自殺式的麻痹, 來走出另一種心理創傷。

  這種方法俗稱,以毒攻毒。

  而自己,有幸成為了他以毒攻毒的對象。

  初寒霖不知道自己該慶幸,還是該難過。

  他嘆了口氣,說道:「雖然我喜歡你,也找了你整整五年,為了你也願意隱忍。但你有沒有覺得,你挺渣的?」

  池謹軒把頭偏向一邊,額角有汗水開始湛下來,他有些局促的說道:「對不起,如果我知道當年你找的只是普通助理,一定不會去招惹你的。」

  這話說的,讓初寒霖又想生氣。

  但是他不能氣,氣狠了,怕是要被他氣死。

  只得順著他的意思說道:「是啊!是你找上的我,也是你一聲不吭的又跑了。最後偷走了我的孩子,讓我四年都沒能享受到一點父親該有的天倫。」

  池謹軒額角的汗順著臉頰滑了下來,與門貼的緊緊的,這個恒溫室確實有點熱。

  初寒霖靠的越來越近,在他頸側輕輕吻了一下,說道:「小池,逃避不是辦法,能不能面對一下這個問題?你總是喜歡用一個問題,去解決另一個問題。當年你用那樣的方法走出困境,卻讓自己又陷入了另一個漫長的困境。現在,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池謹軒終於開口道:「初寒霖,我沒有討厭你,也對你沒有任何意見。」

  初寒霖怔了怔,另一只手也搭上了他的肩膀,說道:「所以呢?為什麼一直躲著我?看到我就要躲瘟神一樣?」

  池謹軒深吸一口氣,還是把自己多年來藏在心里的話說了出來:「你……對別的情人也這樣嗎?」

  初寒霖呃了一聲,說道:「我沒有別的情人,只有你自己。」

  池謹軒張開眼睛,說道:「那你為什麼喜好那麼奇特?我不喜歡被蒙著眼睛做那些事,也不喜歡在雪地里,更不喜歡在樓頂花園,更更不喜歡在露天的泳池里……」

  池謹軒深吸一口氣,說道:「你不覺得那樣……很羞恥嗎?」

  初寒霖:???

  有……有嗎?

  除了雪地里那次他真的沒控制好以外,其他的時候,他都做好了萬全的防護。

  初寒霖問道:「你……是不是之前,也沒有過?」

  池謹軒道:「那年我才十八歲,怎麼可能?有」

  初寒霖說道:「你可是主動去爬別人床的人,怎麼也不像那麼純潔的人設。」

  雖然他眼神清澈,長相幹凈,可他當年明明那麼主動……

  池謹軒知道這里面誤會有點多,只得無奈道:「當年的事,我們之間有太多的誤解了。你沒能了解我,我也沒能了解你。事情到了如今這一步,我也只能盡量避免對秋秋造成傷害。如果你覺得我欠了你,我會……盡力補償。」

  初寒霖越貼越近,向乎是在他耳邊問道:「那你打算怎麼補償?簡單的補償,我可不接受。而且我也不缺錢,更別想像當年那樣,用區區三萬塊來打發我。」

  池謹軒道:「那你想讓我怎麼補償?」

  他以為初寒霖會威脅他,讓自己陪他。

  然而初寒霖卻仍然只是有他臉頰處親了親,說道:「很簡單,別躲著我了,秋秋他畢竟是我的孩子。我們每周固定設一天家庭活動日,沒有別人,只有我們三個。至少一起吃頓飯,視時間而定。」

  池謹軒貼著門,擡頭與初寒霖對視。

  初寒霖看著他,問道:「怎麼樣?能答應嗎?」

  池謹軒終於點了點頭,說道:「好。」

  初寒霖低低的笑了笑,說道:「好,那就這麼說定了。」

  就在池謹軒以為他要放開自己的時候,那人卻又在自己的耳珠上輕輕咬了一下。

  池謹軒半邊身體都麻了,他慘白著一張臉,說道:「不是說不碰我的嗎?」

  初寒霖的眼神里卻滿是戲謔,說道:「是不碰你,但我覺得其實你還是挺喜歡我碰你的。」

  說著他起身,並伸手在池謹軒的臉頰上摸了摸。

  尤其是那一晚,他被人下藥的那一晚,他求著自己幫他的時候。

  他能感受到,他對自己其實是有渴望的。

  可能連他自己都很矛盾吧?

  但是初寒霖不急,他有的是時間和耐心,讓他慢慢接納自己。

  池謹軒閉了閉眼睛,直到感受到對方遠離了,才終於松了口氣。

  擡頭便看到初寒霖拿了床小被子給他:「你先去吧!我給你大哥拿瓶酒,今天晚上我們一起喝點兒。」

  池謹軒抱著被子,一時間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結果直到初寒霖拿好了一瓶酒,池謹軒還在門邊發呆。

  初寒霖無奈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怎麼了?不想出去?不怕他們誤會我們在里面做了什麼?」

  池謹軒才如夢初醒,抱著小被子便出門去了。

  初寒霖看著他落荒而逃的模樣,似乎是知道他為什麼要躲著自己了。

  大概是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為什麼對自己這樣抗拒吧?

  不過……

  玩火的同時,也把自己給點燃了。

  初寒霖在休息室里等了十幾分鐘,才終於拿著酒和杯子出了門。

  池映秋對這個觀景台倒是十分感興趣,他這里看看,那里摸摸,還摘了一朵小花。

  雲叢霽正在笑話他:「采花小賊?」

  池謹軒將小被子鋪在了沙發上,說道:「你怎麼還把鞋子脫了?」

  雲叢霽道:「他那邊鋪了地毯,今天讓他放縱一次吧!」

  池謹軒無奈的笑了笑,說道:「好吧!大伯伯又在寵愛寶寶了。這麼喜歡孩子,大伯伯怎麼不自己生一個呢?」

  雲叢霽道:「我有秋秋就夠了,自己生了,那屬於秋秋的寵愛不就被分走了嗎?」

  池映秋卻叭噠叭噠跑過來,說道:「沒關系呀!秋秋可以寵愛大伯伯的孩子。」

  雲叢霽一臉驚訝的上前,說道:「我們秋秋這小嘴巴是抹了蜂蜜嗎?為什麼這麼甜?」

  池映秋笑瞇瞇的說道:「因為寶寶是暖男呀!」

  雲叢霽問道:「暖男這個詞你是跟誰學的?」

  池映秋小嘴兒巴巴巴:「爸爸呀!爸爸說我是他的小暖男,秋秋就是小暖男咯!」

  剛剛恢覆了心跳的池謹軒無奈道:「上次我胃疼,他給我揉了半天。我誇了他一句,還真記到心里了。」

  初寒霖把酒醒好,皺眉問道:「胃又疼了?」

  池謹軒道:「偶爾會覆發一次,最近已經很久沒有覆發了。」

  也是回到雲家以後,有了大哥的全方面照料,也得到了老爺子的一些照顧。

  現在他們的院子里有三個保姆,秋秋生活上的事幾乎不用他來插手了。

  工作上也有兩個助理,還有經紀人以及策劃團隊,也不需要他插手。

  一下子輕松了不少,身體上也漸漸好了起來。

  當初他還挺抗拒回雲家的,如今雖然父母仍然對他不管不問,大哥和爺爺卻對他非常好。

  秋秋擁有了好的生長環境,自己也重新回去讀研了。

  這樣算起來,也還挺不錯的。

  初寒霖說道:「改天再帶你去一趟上次那個老中醫那里,讓他給你把把脈,調理調理。」

  池謹軒之前喝了一段時間那個醫生給開的藥,身體確實好多了。

  聽初寒霖提起來,便點了點頭。

  他養父母都是胃癌去世的,所以之前他一直挺擔心的,還以為會有遺傳性的胃病。

  直到養父母去世前,告訴了他領養的事,才知道自己原來並不是父母的親生兒子。

  初寒霖見他乖乖聽話,心情又好了不少。

  其實他剛剛是想回他一句話的,他之前之所以會那樣對他,完全是因為……他在他的眼里實在太誘了。

  安寒霖長這麼大,從來沒見過一個長成這種又欲又誘還滿眼都是幹凈的人。他想弄臟他,迫不及待的把他全身都打上自己的標記,大概就是因為這一點,才會讓他覺得自己可怕吧!

  這時,窗外炸起煙花,在三百六十度全景無死角的觀景天台上,池映秋第一次看到如此絢麗的煙花。

  他叭噠叭噠跑到了玻璃墻邊,睜著大大的眼睛看向那絢麗的煙花,說道:「好漂亮哦!爸爸快來看,好漂亮的煙花!」

  又有一團煙花在空中炸裂出漂亮的輪廓,池映秋揮舞著小手嚷嚷道:「新年大家都要幸福呀!」

  煙花照亮了夜空,也照亮了寶寶漂亮又稚嫩的小臉兒,在這美麗的煙火下,小寶貝顯得更加神秘莫測了。





第80章 (盛世白蓮)

  初寒霖晃了晃腦袋, 他深信這肯定是自己的錯覺。

  這個寶寶是自己的兒子,他才四歲,哪兒來的神秘?

  就是個傻乎乎的小寶貝, 而且看著還挺招人喜歡。

  初寒霖上前把他抱在懷里,問他:「喜歡看煙花嗎寶貝?想看什麼形狀的?」

  池映秋想了想,說道:「寶寶要看……雪花形的!」

  初寒霖一聽,立即笑了,說道:「哦?寶寶是放給我看的嗎?知道我的名字是因雪而生啊!」

  池映秋:……失蒜了,不過是隨口一說罷了。

  於是眾人聽了一段, 初寒霖關於他名字由來的梗。

  原來他出生的時候也正是冬天, 那天下著寒冷的雨加雪, 於是初老爺子便取了寒霖這兩個字。

  他是父母愛情的見證, 初明卓和徐穎珍女士也把他奉為掌上明珠。

  可惜好景不長, 他才剛記事, 父母就出了意外。

  他對初明卓和徐穎珍的最深印象就是父母總是在他身邊秀恩愛,親來親去的仿佛粘在了一起。

  初寒霖那時候小,不是很懂。

  如今他懂了, 如果小池願意和他親近, 他肯定也會一天到晚把他抱到懷里不撒手。

  大概也是因為自己對他的占有欲太強, 所以才導致了他的抗拒吧?

  初寒霖在手機上發了幾條信息, 十幾分鐘後,鋪天蓋地的雪花形煙花自臨江上空飄落而下。

  這場雪花煙花秀持續了十五分鐘左右,畫面也夠震撼的。

  結果池映秋看了不到兩分鐘就睡著了,他身為一個寶寶, 能堅持到這個點已經是極限。

  後面初寒霖和池謹軒以及雲叢霽一起守歲跨了年, 最後在初家蹭住了一晚上。池映秋醒來的時候,發現他們就是睡在了觀景台那間休息室里。

  大床挺柔軟, 房間裝修的也很奢華,就是池同志仿佛沒睡好,頂著倆大大的黑眼圈喊他起床。

  池映秋也打了個哈欠,昨晚睡的晚,又要早早的起床。但是今天是大年初一,他作為小輩,必須得去給太爺爺拜年。

  而且太爺爺當場發錢,據說每人一張卡。

  老爺子手里有的是錢,他也不怎麼花了,都便宜這幫孩子們了。

  除了兒子輩的,孫輩和重孫輩的全都有。

  就連雲叢霽都非常期待,說道:「爺爺發紅包可是百萬起的,我們早點過去,今年我們可以多占兩個人頭了。你們是不知道,往年大伯母那邊,兩個哥哥兩個嫂子兩個侄子,每次都是他們占了大頭。今年雖然我們總人數還是不如他們,也算比往年多了。」

  池映秋有些想笑,他心道,大伯伯也會在意這些嗎?

  不過聽他說話的語氣應該只是開玩笑的,畢竟現在大伯伯可是太爺爺的首選繼承人。

  據說太爺爺已經把多數的股權都交給了他,現在並沒有公布,可能就是擔心家族里會有人有意見。

  池映秋其實並不希望雲家就此倒下,畢竟雲家苦心經營多年,如果好好經營下去,將會是一個非常不錯的企業。

  甚至有可能像初家一樣,成為在世界上占有一席之地的跨國集團。

  上一世雲家被人陰了,那些人躲在背地里,雲家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如今有了重生的池映秋在,想必結果會是不一樣的吧。

  三人收拾停當以後,便開車回了雲家。

  此刻的雲家已經是張燈結彩很有過年的味道了,待會兒也會有不少臨江市的圈內人物來給老爺子拜年,所以他們必須要趕在那些人來之前把這些紅包領到手。

  他們回來的時候剛好碰到了盛裝打扮的歐靜,歐靜的身邊有雲叢熹陪伴,看上去心情還不錯,應該並沒有因為丈夫出軌而郁郁寡歡。

  她對男人早已沒有了任何期許,所以現在也並不在意他的行為吧,大概她現在在意的,也只有雲太太這個身份了。

  雲叢霽還是上前和他們打了聲招呼,說道:「媽媽新年快樂,小熹新年快樂!」

  歐靜隨手給他塞了個紅包,說道:「新年快樂,昨天晚上你們去哪兒了?聽管家說你們半夜又跑出去玩了?」

  雲叢霽答到:「是寒霖約我們一起去看煙花,昨天晚上的煙花秀挺漂亮的,秋秋非常喜歡。」

  歐靜笑著又分別給池謹軒和池映秋一人分了一個紅包,說道,:「是嗎?你們玩的開心就好,不過這麼晚了去別人家有點打擾到別人了。」

  雲叢霽說道:「沒有關系,我和寒霖的關系挺好的,再說,他不是在追軒軒嗎?剛好也是給他一個表現的機會。」

  歐靜的心里其實有自己的盤算,她還挺希望池謹軒和初寒霖在一起的。

  畢竟初家家大業大,當初雲仲坤之所以那麼積極地把老二接回來,也是為了讓他和初家聯姻。

  後來是因為老二的抵觸心理,再加上老爺子也出面擋了一下,所以這次聯姻沒能成功。

  如果他們可以自由結合成功的話,對於她來說也是一件好事。

  她並不是不喜歡老二,她只是怕了當年的那種生活,怕了那種無力感,也許她還是自私吧。

  再說大師也說了,初寒霖是個貴人,他可以壓制住老二身上的煞氣。

  這樣一來,對老二來說也是有好處的。

  於是,歐靜上前拍了拍池謹軒的胳膊,說道:「你又長大一歲了,多為自己的未來考慮一下吧!媽媽知道你從小不在身邊長大委屈你了,是媽媽對不起你,現在我希望你能多為自己想一想。」

  池謹軒不明白她沒有來的說的這樣一番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卻還是點了點頭,說道:「謝謝您的關心,我有自己的打算。」

  現在就已經是二月份了,過完年他也差不多開準備考研覆試了。

  老師給她的建議是碩博聯讀,畢業以後直接留校任教。

  其實這樣也挺好的,本來他也討厭繁瑣的過程能一次解決再好不過了。

  眾人半路上碰到了大伯母那一行人,雖然他們平常吵吵鬧鬧,過年見面卻還是笑臉相迎的打個招呼。

  池映秋發現雲松肉眼可見的又胖了,他才六歲,現在估計得有七八十斤了。

  雲柏還是老樣子,一副高傲的模樣,在看到池映秋的時候,還忍不住嗤笑了一聲。

  秋秋表示不跟小孩子一般見識,還沖他熱情地笑了笑,說道:「雲柏哥哥你在笑什麼呀?」

  雲柏不說話,池映秋又說道:「雲柏哥哥你怎麼不說話呀?爸爸說別人和你說話你就要回答,否則是沒有禮貌的行為。」

  雲柏粗聲粗氣的說道:「我才不要和你說話,我奶奶讓我少搭理你。」

  大伯母,???

  她尖聲尖氣的說道:「你個臭小子在胡說八道什麼呢?我什麼時候教過你這些。」

  池映秋在心里狂笑,果然還是小孩子最好玩,只要給他們小小的下一個套,他們就會上趕著往里鉆,甚至有時候不用下套他們自己都給他送人頭。

  歐靜還在一旁陰陽怪氣,說道:「大嫂啊,這孩子平常是不是聽到誰說什麼了?老話說得好,監護人是孩子的第一任老師,您有時候說話也得注意點啊。」

  大伯母面紅耳赤的:「你可別在這兒瞎說了,小孩子他能懂什麼呀,信口說的一句你還往心里去。大過年的,可別沒事兒找事兒了。」

  池映秋心道也是,來都來了不搞點事可真是虧了。

  一行人來到了老爺子的院門前,又是那個熟悉的垂花門,老管家已經幫他們把門打開了。

  眾人邁步走了進去,便看到正廳里已經有人先一步到了。

  那個人不是別人,竟然正是昨晚剛和他們分開的初寒霖。

  這人倒是起了個大早,早早的就跑來給老爺子拜年了!

  看著屋里的氛圍,應該聊得挺開心的。

  他擡頭一看眾人來了,立即起身上前來打招呼,臉上還露出了十分謙恭的笑容:「雲叔叔,雲伯伯,兩位阿姨,大家過年好啊!」

  雲仲坤本來就有意要拉攏初寒霖,一見他迎了上來,立即上前說道:「初家侄兒竟然這麼早就過來了嗎?你爺爺的身體還好吧?」

  初寒霖笑答道:「勞煩叔叔的掛念,爺爺身體好得很。」

  大伯母在身後隱晦地翻了個白眼,知道初寒霖這條線自己是搭不上了,卻也不妨礙他瞧不上雲仲坤。

  畢竟他本事不大,要麼靠老婆要麼靠兒子。

  如果不是因為他生了個好兒子,老爺子怎麼會這麼器重二房?

  如今老爺子又隱約有偏向二房剛接回來這個老二的意思,他們二房到底有哪里好,怎麼老爺子就這麼喜歡?

  就連初寒霖都上趕著去巴結,不就是歐靜長了一張狐貍精的臉,生了個同樣像狐貍精的兒子嗎?

  不過長得再漂亮又有什麼用,老二還不是整夜整夜的不著家。

  畢竟是過年,讓小孩子們給老爺子拜年才是重頭戲。

  於是幾個孩子便被安排著去給老爺子拜年了!

  池映秋剛要上前,便看到自己面前的跪墊上放了幾顆幹了的野生蒼耳。

  他忍不住笑了笑,孩子又在給他使壞了。

  而且能有這智商的,估計是雲柏,不是雲松。

  想到這里,池映秋便勾唇一笑,上前說道:「雲松哥哥,你是大哥哥,你應該在最前面才對呀!哥哥,你先來吧!」

  單純的雲松,一輩子也不會知道,在自己幼小的生命里,會承受多少這個年齡不該有的綠茶降維打擊。

  聽著耳邊的哭聲,池映秋笑的仿佛一朵迎風招展的盛世白蓮花。





第81章 (他的名字)

  伴隨著那一陣陣嘹亮的哭聲大伯母, 趕緊上前去把雲松抱了出去。

  一邊往外走一邊說道:「你給我閉嘴,大過年的你這是想幹什麼。」

  雲松卻還是忍不住一直在嚎啕,嚷嚷著說道:「疼啊疼啊, 好疼啊。」

  池映秋裝模作樣地說道:「雲松哥哥的手怎麼了?疼成這樣,他是不是被什麼紮到了?」

  不遠處的雲柏卻慌得一批,明明已經輪到他上前去拜年了,卻站在那里一動也不動。

  池映秋笑瞇瞇地說道:「雲柏哥哥你怎麼還不去呀?」

  雲柏還是站在那里一動不動,說道:「你怎麼不去啊?」

  池映秋說道:「但是你是哥哥呀,難道不是哥哥先弟弟後嗎?」

  這時雲叢霽突然站起來說道:「等一下這個坐墊上好像有東西。」

  說著他上前, 彎腰從坐墊上撿起來幾枚蒼耳。

  一臉狐疑地問道:「怎麼會有蒼耳在這里?」

  池映秋卻是指著雲柏說道:「大伯伯說的是那個東西嗎?雲柏哥哥的身上也有誒。」

  大概是小孩子幹活不利索, 給自己留下了證據。

  雲柏立即把那幾棵蒼耳摘了下來, 慌張地說道:「這是我不小心粘上的, 那......那邊的跟我沒關系啊。」

  上手的老爺子心里跟明鏡似的, 下面的這些小孩子心里在想些什麼, 他再清楚不過了。

  只是有時候懶得說,為了一些面子上的和睦也不得不沈默。

  今天這件事小孩子指定是做不出來的,大概是受了大人的影響。

  而且有了這件事的提醒雲老爺子突然就開始有些擔心了, 現在他身體還算硬朗尚且如此, 如果他死了以後這個家得亂成什麼樣?

  於是他心中突然開始盤算, 或許自己之前的想法是錯誤的, 可能他真的應該考慮繼承人的事兒了,怕是讓他們自己處理,會處理成一筆糊塗賬。

  雲家的第二代有多平庸,他自己心里是清楚的。

  沒有一個隨了自己的生意頭腦也就算了, 竟然也沒有一個隨故去老太太的聰明剔透。

  一個個的拎不清, 腦子里不知道在想什麼。

  都想得好處占便宜,卻都不想多付出。

  好在第三代里出了一個能挑大梁的。

  他之所以一直瞞著, 也就是怕下面這些人有意見。

  如今看來就算他們有意見自己也得做下決定了,否則有可能對雲家的未來很不好。

  這件事雲老爺子雖然沒說什麼,只是讓保姆去把那些蒼耳收拾幹凈了。

  照常的給每個孩子發了68萬的紅包,還給每一個孩子送了一套定制的玩具。

  晚上送走了所有的親朋好友後,卻把雲叢霽給留了下來。

  雲叢霽不是很明白老爺子的意思,但是既然讓他留下來了,那他就乖乖坐在那里等著。

  池映秋見狀也賴在那里不肯走,老爺子也沒有讓人趕他出去,反而是把他抱在了腿上。

  待所有人面露狐疑地離開後,雲老爺子才開始說話道:「今天的事你們也都看到了,爺爺不說不代表心里不明白。雲家那麼多人那麼大個家業,有時候我反倒覺得還不如小門小戶過得自在些。」

  池映秋一聽,立即猜到老爺子要說什麼了。

  他坐在老爺子的腿上乖乖巧巧一動不動,就是一個家教十分得體的乖寶寶。

  雲老爺子下意識地拍了拍他的小肚皮,接著說道:「年後你就把所有的代持協議簽了,去上任副總裁吧。」

  雲叢霽滿臉的意外,說道:「爺爺,會不會早了點?」

  雲老爺子擺了擺手,說道:「不早了,今天席間你大伯母提了四次關於要股權的事。如今我身體硬朗,還能頂住這一方壓力。再過個幾年我身體不行了,怕是底下的人要造反。」

  這一點池映秋也很意外,他沒想到老爺子竟然提前了這麼多年的時間,把大伯伯推上了副總裁的位置。

  在上一世大伯伯,可是在他回雲家五年後才坐上了副總裁的位置。

  然而那個時候的雲家,已經在走下坡路了。

  難道是因為自己今天偶然的舉動,突然就點醒了老爺子?

  其實想來也是有可能的,畢竟上一世他們之間沒有這個矛盾。

  爸爸的手上沒有股權自己的手上也沒有股權,兩房的關系在一種平衡里,就這樣,維持了很多年。

  如今由於自己的到來打破了這種平衡,於是兩房的人開始鬧騰。

  這會兒想想,這種鬧騰也未必是件壞事,從而讓老爺子下定了決心,開始考慮雲家的未來了。

  其實雲叢霽還是有很多顧慮的,他擔心大伯父,有可能會不服從他的管理。

  不僅僅是大伯父,雲家的公司里還有很多長輩。

  那些長輩資歷比他老,輩分比他高,管理起來會非常的麻煩。

  於是他有些猶豫的說道:「爺爺您為什麼突然做這樣的決定?您不覺得大伯父來管理公司才會比較順應民意嗎?」

  老爺子搖了搖頭,說道:「我自己的兒子,我最了解。你大伯父的能力和為人處事都不行,你奶奶當初也說過。她的這兩個兒子,沒有一個可以繼承我的衣缽。甚至他們也不是讀書的那塊料子。一開始我還不信,如今看來你奶奶確實是有先見之明的。」

  他知道這個孫子是有顧慮的,因為畢竟除了他大伯父之外還有兩個堂兄。

  越過他們直接把這個副總裁的位置給他扶上去,對他來說壓力確實是非常大的。

  便上前拍了拍孫子的肩膀,說道:「不要有太多的顧慮,現在還只是讓你做副總裁,還沒讓你做執行總裁,如果現在你就有壓力以後可怎麼辦才好?」

  池映秋全程聽著他們的對話,心里忍不住笑了笑,看來雲家這次大概率可以避免一次傾覆了。

  終於雲叢霽起身點了點頭,對爺爺堅定地說道:「您放心吧爺爺,這個副總裁我肯定會好好做的。」

  老爺子見他這個態度也笑了起來,並對他溫和的說道:「放心大膽地去做,如果遇到任何困難,爺爺都是你堅實的後盾。」

  從老爺子的房間出來的時候,雲叢霽的心里一片豁然開朗。

  他的懷里抱著池映秋,對池映秋說了一句:「寶貝,大伯伯要放開身手大幹一場了。」

  池映秋也非常高興,他笑瞇瞇的摟著雲叢霽的脖子,說道:「大伯伯好厲害!大伯伯是最胖噠!」

  雲叢霽:???什麼?

  他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腰,說道:「大伯伯胖了嗎?最近吃你爸做的飯,感覺是胖了不少。」

  於是回去後,雲叢霽在他們院子的樓上擼了兩個小時的鐵。

  這兩天過年,雲家往來車輛絡繹不絕,別提多熱鬧了。

  初寒霖更像是住在了雲家似的,每天準時來打卡。

  當然他也是有理由的,因為初老爺子也過來了。

  初家人少,總覺得冷清些。

  雲老爺子心疼這個老哥們兒,便邀請他到雲家來一起熱鬧熱鬧。

  別的不說,倆老頭兒天天下棋倒是挺有趣的。

  明明都是臭棋簍子,卻還天天高深莫測的交流著。

  動不動還要把池映秋叫起來切磋一局,最後來一個雙殺,場面一度非常尷尬。

  初老爺子倒是挺高興的,他自己家沒有崽,就跑到別人家借別人家的崽吸。

  輸一次給池映秋發一個大紅包,輸了一天,輸給了池映秋一棟大別墅。

  雲老爺子樂呵呵的說道:「哎喲老初啊!如果你再輸下去,怕是要把家里的股權拿出來嘍。」

  初老爺子卻是十分大方的說道:「好啊!我出百分之十的股份,把你家這兩個給我當幹孫子和幹重孫吧!」

  雲老爺子卻不為所動,說道:「說的好像我自己家沒有股權似的。」

  初老爺子說道:「你家不就只給了他們百分之六嗎?再說只要謹軒願意,我出百分之二十都沒問題。」

  因為初家是持股比較集中的家族企業,除了不足百分之二十的員工持股外,其余的股份都在初家人的手里。

  初寒霖早早的執掌了家業,手里有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為的也是好讓他在公司里施展。

  初老爺子手里還有百分之三十,對於一個不怎麼花錢的人來說,這些股權並沒有什麼卵子用。

  雲老爺子樂道:「你別問我,倒是去問謹軒啊!」

  初老爺子切了一聲,說道:「就你這小氣勁兒,五個孫子都不肯勻一個給我。」

  雲老爺子耍賴道:「我說過了,你去問謹軒,他同意了我就沒意見。」

  心里卻十分清楚,謹軒是不會同意的。

  池映秋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覺得這倆老小孩簡直絕了。

  一邊初老爺子笑道:「那你倒是把人給我叫過來啊!」

  雲老爺子轉頭問保姆:「哎?謹軒他們在哪兒呢?」

  保姆答道:「池少爺和來串門的少爺們在花廳玩兒呢,顧家少爺也來了,說是要開酒會。」

  雲老爺子笑了一聲,說道:「謹軒倒是和大家相處的挺好,這我也放心了。」

  然而一旁的初老爺子眉心卻略微皺了起來,他問道:「池……池少爺?」

  雲老爺子擺了擺手,說道:「都是老二那兩口子作的孽,好好的孩子,在外面流落了十幾年。池是他養父母那邊的姓,回來後也不願意改,所以就一直叫著了。」

  初老爺子一臉迷茫的問道:「你的意思是說,他的名字其實叫……池謹軒?」

  棋桌另一邊的池映秋突然就覺得不太妙。

  初老爺子也如夢初醒一般的說道:「小池?」





第82章 (腎好不好)

  一旁的雲老爺子樂呵呵的說道:「我們一般不叫他小池, 自己家孩子叫小池多生分。當然,如果他願意姓回雲姓,我也是很樂意的哈哈哈……」

  棋桌另一邊的池映秋卻默默在心里給池同志點了個蠟, 但願他能遭得住初老爺子這一波攻勢。

  不過他雖然不知道池同志能不能遭得住,自己此刻大概是有點遭不住了。

  初老爺子正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他,那眼中的狂熱幾乎要溢出來了。

  他胸中的懷疑越來越大,甚至馬上就要起身,去找自家狗孫子問個清楚。

  雲老爺子見他風風火火起身就要往外走,便上前問道:「哎?你這是上哪兒?」

  初瑞s道:「那個……我……我找寒霖有點事兒。」

  雲老爺子說道:「那你打電話喊他過來不就行了?」

  初瑞s不太好意思直接當著雲簡的面去問, 再說萬一不是, 那豈不是很尷尬?

  於是擺手道:「不不不不不用了, 我這件事挺機密的, 嗯……商業機密!」

  說著他一邊往外走, 一邊給自家狗孫子打電視。

  正在和大家一起舉辦酒會的初寒霖, 莫名其妙地接到了爺爺打來的電話。

  他有些疑惑的問道:「您不是就在雲家和雲爺爺一起下棋嗎?怎麼突然又給我打電話了?」

  初老爺子一邊往外走一邊說道:「你現在在哪里?過來見我。」

  初寒霖擡頭看了一眼正在品酒的眾人,一邊對眾人揮了揮手,一邊擡腳往外走。

  走出門外後他才對著電話說道:「發生什麼事情了爺爺, 您在哪兒呢?我過去見您。」

  祖孫倆在雲家的花園里碰了面, 一見面初老爺子就扯住初寒霖的手問道:「你的那個小池是不是人家的二少爺。」

  初寒霖一臉疑惑地看向爺爺, 說道:「為什麼突然問我這個問題, 我已經說過好多遍了,是您老人家不信啊!」

  的確,之前初寒霖就說過好多遍,說謹軒就是他的小池。

  但是初老爺子並沒有放到心上, 因為他這個狗孫子之前也經常說, 經常拿這些做借口而逃避相親。

  這次他以為小池仍然是他逃避相親的一個借口,不但沒有相信他還覺得他在做春秋大夢。

  畢竟謹軒真的太好了, 狗孫子何德何能追到這麼好這麼單純的孩子,而且他還那麼優秀。

  這會兒初老爺子才終於相信了初寒霖的話,扯著他的胳膊作到了一邊的長椅上。

  坐好後才說道:「那秋秋......秋秋到底是不是你的親生兒子啊?」

  初寒霖知道他爺爺肯定是聽到誰說什麼了,所以才突然茅塞頓開,否則絕對不會這麼著急忙活的叫他出來。

  他樂呵呵地笑道:「爺爺,您不是說了嗎?秋秋怎麼可能是我的親生兒子?那不是做我的春秋大夢嗎?」

  初老爺子被他氣得不清,猛然在他胳膊上啪的打了一下,說道:「你個狗孫子是想急死我嗎?能不能和我好好說話。」

  初寒霖一直都知道,他爺爺有多迫切的想要抱重孫。

  所以一旦想到有可能秋秋真的是他的親重孫,就開始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了解事情的真相。

  於是,他也不跟爺爺開玩笑賣關子了,開口承認道:「千真萬確如假包換爺爺您就沒有發現秋秋那雙眼睛和我很像嗎?雖然我沒有做親子鑒定,但是當年我和小池在一起的時候時間都能對上。而且小池也承認了,秋秋他就是我的孩子。小池不會撒謊,因為沒有必要。我和他在一起半年我太了解他了!」

  初老爺子一臉不可思議的問道:「那謹軒真的是小池?謹軒怎麼會是小池呢?」

  初寒霖嘆了口氣,把關於池謹軒的那些故事全都講給了老爺子聽。

  當老爺子聽到小池,為了治愈失去雙親的痛苦而選擇那樣糟蹋自己的時候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一臉懷疑的問道:「那雲家就不知道這件事嗎?」

  初寒霖答道:「雲家應該是知道的,至少他父母應該是知道的。至於他父母為什麼不接他回來,這件事我們真的不好插手。這是別人家的事,如果我去過問就會顯得有些冒昧。我也只能背地里對小池,好一點對秋秋好一點。」

  初寒霖傻笑了一聲,說道:「不過,現在至少我幫他們爭取到了6%的股權,也算是給他們父子倆謀取到了再雲家的話語權。」

  初老爺子緩緩點了點頭開口道:「原來小池手上的股權是你幫他爭取來的,我就說雲家怎麼突然給了他們6%的股權呢。」

  初寒霖倒是沒有居功自傲,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其實也不能完全歸功於我自己,他大哥在背後也幫忙運作了不少事。他大哥對他的確是沒話說,所以他現在呆在雲家,我也比較放心。」

  事情說到這里,初老爺子大概也能理清一個脈絡了,他突然就高興的笑了起來。

  一邊拍著自家狗孫子的肩膀,一邊說道:「好你個狗孫子,你活了這20多年,辦得最讓爺爺滿意的一件事就是這件了。」

  說完他便拉起自家狗孫子的胳膊,起身道:「你還楞在這里幹什麼,趕快去給你雲爺爺提親啊。」

  初寒霖一聽,立即制止道:「爺爺我問您一句,您是想要重孫還是想要小池?還是重孫和小池都想要?」

  初老爺子開口道:「那肯定是都要啊!你個狗孫子不早點和我說清楚,你早點和我說清楚了,我早就和姓雲的那個老頭提親了,何必等到現在?我要是早知道秋秋是我的親重生,我早就把他接回家了啊!」

  一想到剛剛姓雲的那個老頭洋洋得意的模樣,初老爺子就來氣。

  如今如果他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怕是要氣死了吧?

  初寒霖一臉淡定地說道:「您老可別高興的太早,當初小池和我在一起的那個情況,您應該是知道的。他當初可能對我並沒有太多的感情,他只是想用一件事來麻痹另外一件事而已。」

  「當時我們重逢的時候他就和我說過,我們倆的事兒我們倆解決,不要牽扯雙方的家庭進來。您想想就憑小池的脾氣,您說讓他跟我結婚,他就會跟我結婚嗎?您說讓秋秋到初家來,他就會讓秋秋來我們初家嗎?」

  初老爺子一聽,好像確實是不太可能。

  像小池這種性格的人,他雖然不愛說話,但心里主意大著呢,屬於那種悶不吭聲就給你辦出一件大事來的人。

  就看他這一路走來的選擇,一般人肯定辦不出這種事來。

  所以如果逼急了,他還真是什麼事兒都能辦得出來。

  想到這里,初老爺子便有些手足無措地說道:「那你說我們該怎麼辦?別的不說,我是真喜歡這父子倆,天天能讓我見見也不錯啊!」

  初寒霖道:「誰不是呢,那也得想想辦法啊!」

  他拉著爺爺重新坐回了長椅上,說道:「反正您也已經知道了秋秋的身世,左右他是您的重孫,跑不了。至於別的事就交給我來辦吧!說實話他現在對我的態度已經軟和多了,我相信總有一天他能被我的愛心所感化,肯定會接納我的。」

  初老爺子一副不相信的模樣,看他那表情,仿佛是在說,你怕是沒有那麼可信。

  不過有了初寒霖的提醒,老爺子也不敢輕舉妄動了,只是揪了揪狗孫子的衣服,說道:「那你改天把小池叫到家里來,還有秋秋讓我再跟他們一起吃頓飯吧!」

  初寒霖說道:「行是行,但是您得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別讓他看出來你已經知道這事兒了。否則讓他知道了,又得開始和我折騰。我好不容易努力到了今天這一步,您可不能讓我前功盡棄啊。」

  初老爺子說道:「你放心吧,以前爺爺可演過話劇,這點事兒不在話下。」

  初寒霖點了點頭說道:「那您去忙吧,別忘了保密保密千萬保密,現在忍一時為的是以後得長長久久。」

  老爺子這會兒心情美美的,也不和初寒霖計較什麼了,拍著自己的胸口說道:「你就放心的去追吧,但是你得努把力,千萬可別被別人截胡了。」

  初寒霖一臉自負的說道:「那怎麼可能呢?您孫子我英俊帥氣一表人才,又那麼會賺錢誰能比得上。」

  老爺子心道也是,自己這狗孫子雖然狗了點兒,至少還算遺傳了他們家的英俊氣質。

  祖孫倆交流了片刻,意見達成一致以後,便各自回了各自的陣地。

  初寒霖回來的時候便一屁股坐到了池謹軒的身邊,順便端起了一杯酒,和對方碰了一下杯子。

  池謹軒擡頭看了他一眼,問道:「你去哪兒了?」

  初寒霖答道:「我去了趟衛生間。」

  池謹軒一臉狐疑地看向他,說道。:「這麼久的嗎?」

  初寒霖想了想,找了個還算合適的借口:「上完廁所在門口抽了支煙。」

  池謹軒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臉上還是有些不太信任的表情。

  不過也不重要,畢竟他去見誰,也和自己沒有任何關系。

  初寒霖卻來了興趣,不依不饒地扯著他開始問:「這麼關心我還關注我出去了多長時間?」

  池謹軒說道:「沒有,因為剛剛大哥找你了,我去廁所看了一眼,你並沒有在里面。」

  初寒霖沒想到謊言那麼快就被拆穿了,只得又找了個借口:「雲家又不只這一個衛生間,我去的是花園那邊那個。」

  池謹軒笑了笑,說道:「那看來初總腎不太好,上個衛生間都那麼久。」

  初寒霖無奈,上前貼在他耳邊說道:「我腎好不好,你還不知道?你放心,這些年來一點都沒有退步,隨時歡迎你驗證。」





第83章 (不太對勁)

  池謹軒覺得自己多余和他說話, 沒好氣地一把推開他端起一杯酒去了旁邊的沙發上。

  初寒霖幾步追了上去一臉討好的說道:「別生氣嘛,我就是跟你開個玩笑,怎麼還真生氣了?」

  池謹軒倒是一臉的從容, 開口道:「我沒有生氣,你也不用刻意討好我。」

  初寒霖又和他碰了一下杯子,說道:「雄性在求偶的時候總是卑微的。」

  池謹軒抿了一口酒,說道:「這周沒有給秋秋安排任何課程,你可以選一天當作家庭活動日。」

  一聽池謹軒這麼說,初寒霖立即高興了起來, 說道:「那好啊!不如我帶你們去滑雪吧, 讓我兒子也見識一下我的雄風。」

  池謹軒沒有任何意見, 只說了一句:「隨便。」

  不遠處的雲叢霽和謝渠正坐在一起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這兩人容貌和身高都是非常養眼的存在, 所以單單是坐在那里就已經讓人很是賞心悅目了。

  謝渠先是把酒杯端到了鼻端嗅了嗅, 深吸一口氣才說道:「果然還是大戶人家的藏酒,真是酒香醇厚回味悠長。」

  雲叢霽輕聲笑道:「如果你喜歡,走的時候可以送你幾瓶, 聽說謝導可是很愛酒的?」

  的確, 謝渠在找不到靈感的時候就喜歡小酌一杯, 有時候如果壓力太大, 也會借酒精來麻痹一下自己。

  聽到對方這麼說以後立即開口道:「既然雲大少爺這麼客氣,那我就卻之不恭了。」

  說完兩人還碰了下杯子,又喝光了杯子里的酒液。

  雲叢霽起身又要給謝渠的杯子倒酒,卻被謝渠伸手擋住了。

  雲叢霽問道:「怎麼?謝導這麼快就不勝酒力了?」

  謝渠擺了擺手, 說道:「我這個人喝醉了酒品不怎麼樣, 在你們家做客萬一出了醜,我以後還敢上門嗎?」

  雲叢霽突然就非常感興趣了, 這樣一個漂亮的美人,醉酒出醜會是什麼樣子的。

  他笑了笑,說道:「這個後院現在都是我們這些小輩,也沒有什麼外人。看到前而那棟白色的小樓沒有?那個院子就是軒軒住的地方,軒軒還在二樓給我留了個大房間,如果你喝醉了,就去他那兒睡一晚。難得來一次,又是過年,不盡興怎麼對得起這良辰美景?」

  謝渠本身對酒就沒有什麼抵抗力,又聽對方這麼一勸,便也沒能把持住。

  可是雲叢霽卻後悔了,因為他發現喝醉了的謝渠不但好看,還透著一股子莫名其妙的情欲。

  一股子沒由來的占有欲從他的內心深處倏然升騰起來,讓他控制不住的上前拉起他的胳膊,說道:「不要再喝了,你醉了,我帶你去休息一下。」

  謝渠卻擺了擺手,說道:「我正喝到盡興的時候,哪能現在就回去,那也太掃興了。」

  池謹軒也忍不住朝這邊看了過來,發現見導演的臉頰已經變成了粉紅色,看上去確實是有點微醺了。

  大哥正單手扶著他,看樣子是想帶他去休息。

  池謹軒上前說道:「大哥,我的院子離這邊近,你可以帶他去你房間睡一會兒。」

  雲叢霽點了點頭,一邊扶著謝導往外走一邊應道:「哥也是這麼想的,你們繼續玩兒吧,我帶他去休息休息。」

  然而對方卻並不怎麼領情,一把推開了雲叢霽,嘟著嘴生氣道:「你好煩!我喝酒喝的正開心,憑什麼說不讓我喝就不讓我喝了,討厭死了你!」

  他這話一說完,滿場的人都怔住了,紛紛朝這邊看了過來。

  池謹軒的眼中也滿是意外,心道:「原來謝老師喝醉了以後這麼可愛的嗎?」

  身後的初寒霖卻貼近他說道:「你喝醉的時候比他可愛一百倍,還會眼睛亮閃閃的問我‘會不會一輩子陪著我?’」

  池謹軒皺眉否認道:「我怎麼不記得我這麼說過?」

  初寒霖想了想,說道:「可能是醉酒以後的真情流露吧!你喝醉了以後特別粘人,特別乖。讓你做什麼就做什麼。可惜也就那麼一兩次。」

  池謹行開始害怕,不知道自己喝醉了以後,都做了些什麼破廉恥的事。

  初寒霖卻滿眼溫柔的看著他,說道:「我說我答應會一輩子陪著你,永遠都不會和你分開。結果轉身你跑了,簡直不講信用。」

  在這一方而池謹軒確實覺得自己理虧,肯定是對不起他的。

  便開口說道:「不要像個怨婦一樣看著我,我當時喝醉了,真的不知道自己答應了你什麼。」

  初寒霖的眼中滿是期冀,問道:「那我現在還有機會聽你再問一遍嗎?」

  池謹行不知道怎麼回答他,只好說道:「等我考研結束以後再討論這個問題吧!」

  初寒霖笑:「好,不急,我等著你。」

  那邊雲叢霽和謝渠已經出門了,看得出後者已經走路有些虛浮了。

  兩人一起來到了後院前而的那棟小白樓,正是池映秋父子倆的住處。

  謝渠把人扶到了二樓在自己的床上放下,又給他到了一杯溫開水。

  剛要起身去給他拿一條濕毛巾卻,卻被他一把抓住,拽進了懷里。

  雲叢霽被這行為給嚇了一跳,說道:「別鬧,你怎麼像個小孩子似的?」

  謝渠卻學著池映秋的語氣開始撒嬌:「寶寶一個人不敢睡,寶寶需要人陪著,寶寶需要人哄著,寶寶才不要孤孤單單的。」

  這回雲叢霽真的被徹底嚇到了,這還是那個溫柔謙和長了一張美人臉的新銳大導演嗎?

  他頂著這樣一張美人臉說出這番話的時候,真的一點心理壓力都沒有嗎?

  然而雲叢霽的腰卻被他摟著,走也走不開,推也不忍心推。

  只得這樣站在那里耐心地哄著:「好,我陪著你,我哄著你。我不會讓你孤孤單單的,可以了嗎?」

  謝渠滿意了,起身開始脫衣服,脫到只剩一個貼身的緊身t恤還要脫褲子。

  雲叢霽一臉驚悚的上前阻攔道:「你等等,你確定要把自己脫成這樣嗎?你確定你醒了不會後悔嗎?」

  他想對方可能不僅僅會後悔,還會想把自己給打死。

  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他決定還是冒險勸一勸。

  對方卻毫不在意地推開了他的手,說道:「睡覺當然要脫衣服啦,穿著衣服睡多難受啊,你怎麼一點常識都沒有?」

  呵,他說著說著竟然還急眼了。

  雲叢霽十分無奈地收回了手。

  好在對方沒有繼續再脫下去,還給自己留下了一條內褲。

  這倒是便宜了雲叢霽,他一臉無奈地欣賞著對方勻稱修長肌肉分明的身材,緩緩閉了閉眼睛,有點兒熱。

  難怪他會說自己喝醉了以後酒品不好,看來這不僅僅是不好的問題了吧?

  這種情況如果在外而喝酒,確實很容易出問題。

  好在謝大導演並沒有在外而喝酒的習慣,而且憑他現在的資歷,也沒有人敢灌他酒。

  這樣一想雲叢霽放心多了,再一想,又覺得自己為什麼要對他放心?

  就是在這種矛盾的心理當中,雲叢霽陪著謝導折騰了大半天。

  最後終於把這個不聽話的孩子給哄睡著了。

  只是自己也折騰出了一身汗,粘乎乎有點不太舒服。

  給對方搭了一條薄被後,雲叢霽才將身上的衣服換了下來,扔到了臟衣筐里。

  又看了一眼睡著的某個美人,強忍著莫名其妙想要對他親吻的沖動,轉身去了浴室。

  天色漸晚,正在品酒的眾人也開始散去。

  池謹軒起身去了老爺子的院子,準備去把寶貝兒子接回來。

  誰料一進院子就被初老爺子給拉住了手,當頭就被一波火熱的熱情給直接懟了臉。

  再看一旁的兒子卻是一副松了口氣的模樣,不知道他在這里遭遇了什麼。

  這強勢的熱情讓一旁的雲老爺子都有些生氣了,他嘖了嘖舌,說道:「我看天色也不早了,秋秋也陪我們兩個老家夥呆了一整天,這會兒也該讓他爸把他帶回去,給他吃點東西了。」

  哪怕初老爺子再不舍,也只得因為某些原因而選擇了隱忍,放他們走了。

  他在心里嘆著氣,盤算著遲早有一天得把這倆寶貝弄回家。

  池謹軒帶著兒子回了自己的院子,問道:「秋秋啊,你有沒有覺得那個初爺爺有點不太對勁。」

  池映秋心道何止是不太對勁呀,你知道真相以後會覺得他更加不對勁的。

  好奇怪,明明他已經猜到了自己的身世,為什麼卻選擇按兵不動?

  不過他還是仰著一張純真無害的小臉說道:「沒有呀,我們下了一天的棋,秋秋贏了好多局,他們還誇秋秋聰明呢!」

  池謹軒只當那是自己的錯覺,不過這位老爺子好像一直都對他挺熱情的,也就沒再往心里去。

  轉身又對保姆說道:「準備晚飯吧,今天這邊有客人,準備四個人的晚飯吧!」

  池同志也終於學會了使喚保姆,不再事事親力親為了。

  他剛才看到二哥扶著謝導進了自己的院子,大概是在樓上休息,所以今天的晚飯要準備他們倆的份。

  這可把池映秋給高興壞了,他一臉歡樂地往樓上走去,一邊上樓一邊說道:「我這就上去,喊他們下來吃飯。」

  樓下池謹軒無奈的搖頭,這孩子總是冒冒失失的。

  池映秋跑到了二樓大伯伯的房間輕輕敲了敲門,結果沒有人開。

  但是門並沒有鎖,只是虛掩上的,他便推開門走了進去。

  繞過客廳進入臥室,發現謝渠正躺在床上睡覺。

  可能是因為熱,他只蓋了下半個身子,光裸的胸腹肌正暴露在外而。

  池映秋心道好奇怪,他睡這麼一會兒還需要脫衣服嗎?

  結果轉身就看到自家大伯伯正披著浴巾從浴室里走出來。

  他們不太對勁!





第84章 (還在否認)

  這兩個人身上沒怎麼穿衣服, 一個還在睡,一個則剛洗完澡。

  不是池映秋多想,而是他們這個狀態讓他沒辦法不多想。

  他看看這個, 看看那個,眼睛里露出了不解的迷茫。

  他摸著自己的小腦袋說道:「你們剛剛是在洞房嗎?」

  雲叢霽:???!!!

  他一臉驚悚地看向自家寶貝侄兒,一邊裹好自己身上的浴巾,一邊開口道:「你個小淘氣,這些話都是在哪學來的?」

  池映秋眨巴著純潔而無辜的大眼睛,說道:「我在電視上學的呀, 結婚以後不就要入洞房了嗎?還要脫衣服......」

  雲叢霽趕緊上前去捂住了自家侄兒的嘴巴,壓低聲音說道:「寶貝不要亂說,你謝老師他睡著了,因為剛剛他喝酒喝多了,不是你想象的那樣。」

  池映秋緩緩點了點頭。, 說道:「原來謝老師是喝醉了呀,那他怎麼還把衣服脫光啦?」

  這件事其實雲叢霽也很想知道,為什麼喝醉了的謝渠竟有這樣奇怪的嗜好。

  不過睡著以後他倒是還挺乖的, 沒有像想象中那樣鬧騰。

  雲叢霽把寶貝大侄子抱到了客廳里, 自己走回房間又穿了幾件衣服。

  把自己收拾整齊以後, 才從房間里走了出來。

  見自家寶貝大侄子正乖乖坐在那里等著, 便上前問道:「是你爸爸讓你上來叫大伯伯和謝老師下去吃飯的嗎。」

  池映秋乖巧地點了點頭,說道:「嗯嗯,爸爸已經讓保姆阿姨準備好晚餐了,他一共準備了四個人的, 說是讓你們下去吃飯呢。」

  雲叢霽點了點頭, 問道:「你那位初寒霖林叔叔走了嗎?」

  池映秋搖了搖頭,答道:「寶寶不知道, 寶寶今天沒有見到他。」

  雲叢霽上前將他抱了起來,說道:「走吧,我們下去看看。」

  果然他們下去的時候便看到初寒霖正坐在客廳里,手上還拿了一份報紙,一副聚精會神的模樣。

  他竟然沒走,池映秋有點意外。

  他一被放下來就上前問道:「叔叔,你怎麼來了,可是我們沒有給你準備晚餐呀!」

  初寒霖:「老父親紮心了。」

  池謹軒按了按太陽穴,起身對保姆說道:「再加一個人的晚餐吧!」

  一旁的初寒霖忍不住笑了笑,心道:「你心里應該還是有我的吧!」

  至少不忍心讓我餓肚子。

  結果直到晚上謝老師也沒能醒過來,最後還是四個人吃的晚餐。

  初寒霖沒有留宿,他深知做人不能太死皮賴臉,否則會適得其反。

  尤其是對小池這種性格的人,你要對他若即若離,他才會對你產生興趣。

  飯後他才帶著爺爺回了初家,老爺子一路上嘰嘰喳喳說個沒完沒了,雀躍的像個小姑娘似的。

  初寒霖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見爺爺這麼高興,果然人老了都是期待孩子的嗎?

  誰料接下來,老爺子卻是沈默了半天後才又接著說道:「爺爺老了,不知道還能活幾天。黃土都埋到了後腦勺,能陪你多久全看造化。要是小池真的能和你在一起,哪怕爺爺明天就死了也能心安了。」

  聽完這些初寒霖也忍不住鼻子有些發酸了,他沒想到爺爺操心給他相親都是為了他的後半生。

  而自己卻還處處與他作對,果然還是自己太不是個東西了。

  初寒霖難得走心的說一句話:「您放心吧爺爺,您老會長命百歲,我也一定會把小池帶回家,秋秋也一定會親口叫您一聲太爺爺的。」

  老爺子老懷甚慰,拍了拍自家狗孫子的肩膀喜滋滋道:「你小子總算是辦了件人事兒。」

  雲宅,讓池映秋更加意外的是,自家謝老師竟然直到自己睡覺前都沒有醒過來,這個酒力也著實是差了點。

  而且他喝醉了,晚上如果沒有人照顧他的話容易出意外,第二天醒了也會非常難受。

  雲叢霽只得陪他一起住在了二樓,睡前給他喂了一次水,半夜醒來又給他喂了一次水。

  結果自己一晚上沒怎麼睡好,謝老師卻一早就精神抖擻的起床了。

  雲叢霽頂著兩個碩大的黑眼圈說道:「謝老師,您終於醒了。」

  謝渠知道自己喝醉了是個什麼狗德行,便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昨晚肯定打擾到你了吧?」

  雲叢霽無奈的笑了一聲,說道:「沒什麼,只是謝老師喝醉的樣子,還真是挺別致的。」

  謝渠狐疑地看向雲叢霽,問道:「我……幹了些什麼???」

  該不會是辦了什麼丟人現眼的事吧?

  雲叢霽見他這反應就有些好笑,突然就想逗逗他,說道:「倒是也沒有,你就是......親了我一下。」

  謝渠:......

  原來自己喝醉了以後,竟然這麼畜生的嗎?

  親了人家,是不是要說點什麼?

  如果說對不起,是不是會顯得更加畜生?

  那親了別的男人是不是應該要為他負責?

  畢竟在他們的世界觀里,男男性向也是非常正常的。謝渠琢磨了半天才終於開口道:「那你需要我負責嗎?」

  雲叢霽沒想到自己的一句玩笑話,竟然換來了這樣一個答案。

  說實話,他真的從來沒有過任何談戀愛的想法,可是他最近對謝渠的確是產生了一些異樣的情愫。

  他不懂這些異樣的情愫到底是不是動了心,但他很清楚,自己的確是對謝老師有好感了。

  便對對方輕笑了一聲,說道:「那謝老師是想怎樣負責呢?」

  謝渠倒是非常坦然,他聳了聳肩說道:「還能怎樣負責,我也沒有親過別人,如果你覺得自己吃虧了,要麼親回來,要麼就做我的男朋友吧。」

  雲叢霽十分的意外,謝老師竟然是這樣直白的一個人。

  他想了想,有些為難道:「我就不能......兩個全都要嗎?」

  這個回答也是出乎謝老師的意料之外了,他的眼神瞬間有露出驚訝的神色。

  反應過來以後才開口道:「那你能不能等一下?宿醉的人嘴巴里的味道估計不會太好聞。有沒有洗漱用品借我用一下?等我刷個牙再給你親回來。」

  雲叢霽沒想到自己的小計謀會得逞,便開口道:「昨晚就讓保姆給你準備好了,就在盥洗室的置物架上。」

  謝渠點頭轉身,便朝盥洗室走去。

  直到他關上了盥洗室的門,一顆心才終於抑制不住的狂跳起來。

  他的內心十分的懊惱,昨晚自己到底都幹了什麼丟臉的事啊,為什麼那麼關鍵的時候竟然喝醉了。

  雖然剛剛他一臉從容淡定,其實內心慌得一批,但不可否認在對方提出那樣的要求以後,謝渠也動心了。

  這會兒心臟狂跳不僅僅是因為剛剛的那番對白,還因為自己洗漱結束後,還要被對方親回來。

  他也是沒想到,雲叢霽竟然會提出這樣的要求。

  最後他眼睛一閉,拿起了置物架上的洗漱用品,決定破罐子破摔。親回來就親回來,有什麼大不了的,都是男人誰也不占誰的便宜。

  於是,他便迅速地洗漱,洗漱完後又簡單地沖了個澡,隨手抄起置物架上的一套浴袍裹在了身上。

  這套浴袍很意外的合身,猜想應該是雲叢霽的,畢竟他倆身高相當體型相差也不大。

  當他裹著浴袍從盥洗室里出來的時候,發現雲叢霽也是剛剛從樓下上來。

  對方看著他的眼睛說道:「我也去洗漱了一下,不會讓你有不愉快的體驗。」

  其實洗漱的時候他也是有些後悔的,為什麼要開那樣的玩笑,現在騎虎難下了吧?

  但同時卻又無比的期待,期待和人接吻的感覺,尤其是和那樣一個美人接吻的感覺。

  謝渠無奈一笑,說道:「那你喜歡什麼樣的方式?我是站在這里,還是坐下,或者幹脆躺下。」

  雲叢霽有些遭不住,這個男人他是故意的嗎?

  故意頂著他那張好看的臉色誘自己。

  但是很遺憾,他得逞了。

  雲叢霽兩步上前,猛然將他按在墻壁上,單手托起他的下巴,欺身便吻了上去。

  兩人的鼻端是彼此交聞的呼吸,有著剛剛刷完牙後的清新的薄荷味。

  而這清新的薄荷味,點燃了兩人的荷爾蒙。

  謝渠猛然將對方推倒在床上,在他耳邊輕聲說道:「沒想到雲少爺竟然是這樣的人。」

  雲叢霽被壓在身下,卻又不甘於被壓在身下,翻身又將對方按住,居高臨下地問道:「嗯?我是什麼樣的人呢?」

  謝渠笑:「你剛剛是不是伸舌頭了?」

  雲叢霽:???我有嗎???

  謝渠順手摟住了對方的脖子,還沖著他的鼻端吹了一口氣:「雲少爺這個樣子還,真是讓人挺喜歡的。」

  雲叢霽一滯,反問道:「你是在向我告白嗎?」

  謝渠十分坦然的去迎合他的嘴巴,輕觸後才答道:「算是吧,所以你會答應我的告白嗎?」

  雲叢霽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用纏綿的親吻取代了語言,默認了他的行為。

  然而,就在兩人親的忘乎所以的時候,他們臥室的門卻猛然被推開了。

  池映秋甜甜的小奶音傳來:「大伯伯謝老師,爸爸做了早餐,還熬了香噴噴的魚片粥,他讓我叫你們下去吃早餐啦!」

  那歡呼又雀躍的小奶音,與房間里旖旎的氛圍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而剛剛進門的池映秋也被眼前的場景驚的一時間有些說不出話來,他們倆這是在幹什麼?

  打死他都不相信他們只是在床上玩摔跤!

  池映秋的內心冷笑一聲,呵呵,男人們,你們昨晚不是還在否認嗎?

  現在這是又怎麼了?





第85章 (送餐生涯)

  又被「捉奸在床」的兩人迅速起身整理好衣服, 全身上下都寫滿了慌亂兩個字。

  池映秋歪著小腦袋,一副寶寶什麼都不懂,寶寶還是個孩子的表情。

  他笑瞇瞇的說道:「大伯伯, 謝老師,你們剛剛在玩騎馬馬的遊戲嗎?」

  雲叢霽:……

  謝渠:……

  兩人心虛的分開了半米的距離,涇渭分明的站到了兩邊。

  雲叢霽說道:「沒有沒有,我們只是……只是……」

  謝渠睜著眼說瞎話:「老師只是指導你大伯伯拍戲!」

  雲叢霽:???竟然還能這樣回答麼???

  學到了學到了。

  池映秋一聽謝渠這樣說,立即點了點頭,說道:「啊, 原來是在拍戲!在床上拍戲?大伯伯也喜歡拍戲嗎?」

  雲叢霽硬著頭皮應道:「是, 有那麼一點點的……興趣。」

  池映秋咧著小嘴巴開心的說道:「我謝老師拍戲最厲害了!大伯伯你要好好跟著他學呀!」

  雲叢霽轉頭看向謝渠, 用眼神詢問道:「是嗎?有多厲害?」

  謝渠仍在心虛:「沒有沒有, 一般一般。」

  經過了短暫的慌亂之後, 兩人都恢覆了理智。

  雲叢霽笑瞇瞇的上前問道:「寶寶, 爸爸是讓你叫我們下樓吃飯嗎?」

  池映秋點頭,軟萌萌的說道:「嗯嗯,爸爸做了大伯伯愛吃的灌湯包, 還有養胃的魚片粥。」

  謝渠感恩於池謹軒的貼心, 說道:「那我們還等什麼?趕快下樓去吃吧?」

  雲叢霽道:「好, 寶寶你先下去, 我們馬上就下樓。」

  池映秋聽話的應道:「嗯嗯,那寶寶先走了哦,你們要快點下來呀!不然飯飯涼了就不好吃了。」

  兩人同時應道:「好好,一定一定。」

  待池映秋走出了房間, 兩人同時都松了口氣。

  緊張的氛圍退去, 旖旎的氛圍又重新回來了。

  兩人竟又迫不及待的抱到了一起,剛親了一下, 池映秋的聲音又從門口傳來:「對啦!爸爸還說了,讓你們下樓以後先喝一碗蜂蜜水,這樣肚肚里會舒服一點哦~!」

  兩人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分開,誰能料到緊張的氛圍它竟又回來了。

  差點被折騰出個好歹的兩位大齡單身男青年內心嗟嘆,脫個單容易嗎?

  池映秋說完就走,一邊下樓一邊忍不住瘋狂憋笑。

  他覺得自己重生這一世回來就是來給他們牽紅線的,上一世的骨灰級鉆石單身漢,這輩子竟然脫單了。

  哈哈哈哈不過他們剛剛的樣子真的太好笑了哈哈哈哈!

  樓上的兩人風中淩亂,雲叢霽問謝渠:「導演,這場戲我們還拍嗎?」

  謝渠也很無奈,說道:「那得看你有沒有真才實學了。」

  雲叢霽理了理自己被弄亂的睡衣,問:「那謝導覺得,怎樣才能驗證我的真才實學?」

  謝渠想了想,說道:「不如……明晚九點,去我麒麟城那邊的家里試個鏡吧?」

  雲叢霽忍不住笑出聲來,上前問道:「謝導您……不會是想潛我吧?」

  謝渠也是醉了,沒想到雲叢霽竟然也戲精附體了。

  既然如此,那就換著演吧!

  他裝模作樣的圍著雲叢霽轉了一圈,說道:「戲好不好,我總得試過了才知道……」

  說著他貼近雲叢霽,在他耳邊說道:「你說是吧雲少?」

  雲叢霽的耳朵微癢,他知道自己這種小白新手,肯定是撩不過謝渠這種老流氓的。

  但好在在體力方面,謝老師還是要甘拜下風的,畢竟他那一看就是花架子的肌肉,自己並不會放到眼里。

  道也不必在這里呈一時的口舌之快,便上前去拉住他的手,說道:「走吧,軒軒已經準備好了早餐,我們下去吃吧,別讓他久等了。」

  謝老師也點了點頭,轉身跟著雲叢霽一起下樓去了。

  早餐非常豐盛,除了池謹軒做的那些飯菜外,保姆還端來了不少食物。

  現在雲家人對他們這邊的態度,可以說和他們剛回來的時候有著天壤之別。在回想一下上一世,那簡直沒法比。

  上一世的池映秋這個時間段已經被歐靜抱去撫養了,雖然他沒有在爸爸身邊也能猜到他的情況。

  自己因為不想聯姻,毅然決然地想要和雲家斷絕關系。

  整個雲家誰都不把他放到眼里,自己又搬去了後面的小院子,連這個年都過得非常冷清。

  剛剛下來的兩個人也非常聽話,自己乖乖喝了蜂蜜水。

  喝完蜂蜜水後才坐到了餐桌旁。

  看著那滿桌的美食,兩人也是忍不住會心一笑,和大家一起吃了起來。

  飯後雲叢霽把謝老師送回了他的麒麟城別墅區,並且第一次登門造訪了。

  謝老師的家是一套中式的獨棟別墅,不算大,環境卻非常的雅致私密。

  這個風格就和謝老師非常搭,感覺像他這樣的美人就應該住在這樣的地方。

  雲叢霽打量著這別墅里的布景,說道:「不錯,你這里非常漂亮。」

  謝渠撩了撩自己半長的頭發,說道:「是不是像我一樣漂亮?」

  雲叢霽想都沒想便說道:「那倒不是。」

  謝渠皺眉看向他,雲叢霽隨即一笑:「世間至美,不及你分毫。」

  謝渠驚訝的張大了嘴巴,幾乎成了o型。

  雲叢霽見他這副模樣便問道:「你這是什麼反應?」

  謝渠雙手插兜,說道:「想不到雲家那不茍言笑的二少爺,竟然也會說這樣的甜言蜜語?」

  雲叢霽朝謝渠那邊走了兩步:「那你喜歡嗎?」

  謝渠答道:「喜歡,只要是你說出口的,風刀雨劍皆是溫柔。」

  兩個土味情話選手同時被對方給逗樂了,在謝渠的院子里笑彎了腰。

  笑完後兩人都互看著對方的眼睛,終於接完了那個斷斷續續的吻。

  雲叢霽也終於了解到,自己大概也並不是什麼無性戀者。

  從前之所以沒動過心,大概也是因為沒有人能讓自己動心。

  像謝渠這麼好看的人,有誰又會不動心呢?

  而且他不僅僅是好看,還有才華。

  完美主義的謝渠也終於找到了一個還算滿意的對象,好在世界沒有負他。

  年後的生活在走親訪友,以及各種應酬中過去了。

  池映秋又開始恢覆了正常的課程,目送他的謝老師帶著《醜》劇組去了江南市。

  他們要在那邊呆上半個多月,回來再拍他剩下的那幾場。

  池謹軒的覆習也進入了沖刺階段,再過半個月也該去覆試了。

  雲叢霽雖然有些舍不得謝渠離開,不過他們也才剛剛開始,以後還有的是相處的機會。

  難得的是,雲叢熹最近十分消停。

  因為工廠那邊出了事,廠長他也不當了。

  歐靜一直琢磨著,讓大兒子再給小兒子一個更適當的職位。

  雲叢霽卻因為要走馬上任的事而焦頭爛額,根本無暇理會這些。

  如雲老爺子年前所承諾的那樣,雲叢霽代持了他所有的股份,並開始擔任副總裁一職。

  就連雲伯乾和雲仲坤都要靠邊站的那種。

  可見,雲老爺子想要扶他上位的決心。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在公司里遇到了許多阻力。

  其中最大的阻力,正是來自於他的大伯。

  大伯當然不甘心公司就此落到二房的手上,雖然他心里也明白,自己的兩個兒子真的比不上。

  甚至大堂兄連大學都沒考上,去國外花錢留學了一段時間,回來卻連英語都不會說。

  二堂兄倒是勉強考了個二類本科,管理上卻是一塌糊塗,負責的項目頻頻虧本。

  唯有雲叢霽,不但在大學時期就開始自己創業賺到了第一桶金。

  進公司做管理層後,所負責的項目也是大放異彩。

  大房的堂兄們也都知道,這個大堂弟怕是要受器重。

  但即使如此,他們也不會甘心公司落到弟弟手上。

  家族企業就是如此,黨派頗多。

  雲叢霽走馬上任的第一天,就被一些元老給為難了。

  問題百出不說,還在這個當口上,一家分公司的負責人提出了離職。

  雲老爺子明確說過,工作開展不下去就找他搬救兵。

  雲叢霽卻說什麼也不去,累的天天睡在公司里也咬牙撐了下去。

  池謹軒實在看不下去了,反正他最近也不用陪寶寶去劇組,便一天換著花樣的給他送餐。

  這一行為,饞哭了隔壁公司的初寒霖。

  媳婦的眼里沒有我,只有大舅哥。

  池映秋也跟著蹭到了公司里,見識了一下雲家巔峰時期的辦公地點。

  位於臨江中心區商圈的地標級寫字樓內,足足占用了一整棟樓的辦公區。

  這些項目都是國家開發的,只租不售。

  隔壁辦公樓也挺眼熟的,是初家的鋒芒集團。

  哦,還有不遠處那片頗有藝術氣息的低矮造景樓,是顧西堯的工作室。

  池映秋覺得自己何德何能,竟然一下子跟這三大巨頭有了瓜葛。

  池謹軒一手拎著食盒,一手拎著秋秋,開啟了自己的送餐生涯。

  連吃了三天胃藥的雲叢霽,終於吃上了一頓熱乎飯。

  池謹軒頭疼道:「哥,是外賣不能點,還是助理不夠用?需要這麼拼嗎?」

  雲叢霽笑:「拼這一時,後面會省力很多。再說外賣哪有我弟弟親手做的飯好吃?有時候忙起來,也就給忙忘了。」

  池映秋滿眼的好奇,悄悄溜出了辦公室,這里瞧瞧,那里看看。

  總裁辦公室位於三十六樓的頂樓,整個頂樓都是總裁辦相關人員。

  其實雲家不僅有雲叢霽這一個副總裁,雲伯乾和雲仲坤也是副總裁。

  除此之外,還有首席財務官,首席技術官。

  而雲叢霽的職位,正是常務副總裁,也就是真正負責管理公司的那個。

  池映秋叭噠叭噠的在公辦區域好奇的張望著,恰好看到不遠處有一個熟悉的身影略過。





第86章 (漂亮阿姨)

  那個熟悉的身影不是別人, 竟是胡馨蔓。

  池映秋很奇怪,為什麼胡馨蔓會出現在這里?

  他一想立即想明白了,是來找大爺爺的?‘

  胡馨蔓早年就是大爺爺的情人, 應該維持了挺長的時間。

  這個女人應該在大爺爺的身上撈到了不少好處。

  所以後期他才會有實力,有足夠的財力開娛樂公司。

  想不到他膽子那麼大,竟直接來公司了。

  大伯母查崗查得那麼嚴,也不怕被發現了。

  然而那個女人走進了大爺爺的辦公室以後,不過兩分鐘就出來了。

  身後還跟著大爺爺,上前在她豐盈的屁股上捏了一下。

  那動作簡直油膩的可以, 讓池映秋作嘔。

  難怪太爺爺一直不重用這個大兒子, 看來確實不太靠譜。

  他仗著自己身體小, 悄悄跟在了兩人的身後。

  只見兩人繞過了辦公樓內的空中花園, 去了頂樓角落里的一處休閑區。

  雲伯乾親手給那女人調了一杯咖啡, 放到了女人的面前。

  女人甜甜的對他笑了笑, 說道:「謝謝雲總,你對我真好。」

  池映秋悄悄蹲在了綠化盆景的後面,剛好處於那兩人視線的盲區。

  雲伯乾笑著捏了捏對方的臉頰, 說道:「你那麼乖又那麼懂事, 我不疼你疼誰啊?」

  胡馨蔓比雲伯乾的兒子還要小, 妥妥的老牛吃嫩草。

  但是這個女人可不簡單, 她是有心機和城府的,能把雲伯乾這只老狐貍玩的團團轉。

  不過色字頭上一把刀,雲伯乾這麼喜歡玩,的確會栽在女人身上。

  他記得後期他徹底失去了老爺子的信任, 甚至沒辦法在雲家的公司里做高層管理者了。

  這期間肯定發生過什麼事, 只是池映秋上一世在雲家是邊緣人物,沒能了解到事情的真相。

  於是池映秋繼續貓在綠植的後面, 想聽聽他們在說些什麼。

  只聽雲伯乾說道:「我給你成立了一個娛樂公司,你暫時先拿來玩玩,玩夠了再和我說。」

  胡馨蔓柔柔的沖著對方笑了笑,說道:「謝謝雲總,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報答你了。」

  雲伯乾猥瑣的笑了笑:「昨天晚上你把我伺候的那麼舒服,就已經是報答我了。」

  女人羞澀地垂下頭,嗔怪道:「雲總您在說些什麼呢?不要提這件事了好嗎?」

  雲伯乾說到:「怎麼還害羞了,今天晚上你再給我好好表現表現,有的是你的好處。」

  女人揚起一張清純的面龐,說道:「雲總您放心吧!對了,我還有個妹妹,特別聽話,也特別仰慕雲總您。不如晚上我介紹她給您認識,就是妹妹還小,還沒談過男朋友呢。」

  雲伯乾沒有拒絕,只是樂呵呵說道:「這期財務結余2000多萬,我全都給你轉到帳戶上了,想要什麼自己去買。」

  女人的眼中滿是崇拜之色,唇角也都是得意的笑容。

  池映秋沒有繼續再聽下去,因為後面兩人拉起了隔簾,開始親熱了。

  他從綠化區域鉆回了辦公樓內,琢磨起了兩人所說的話。

  雲伯坤說這期財務結余,難道他在動用公司的錢來泡女人?

  也許不僅僅是泡女人,他該不會是利用職權轉移家族財產吧?

  池映秋突然就覺得,也許雲家上一世的傾覆,不僅僅是外力作用。

  雲家自己家的人都不是一條心,你不傾覆誰傾覆?

  難怪上一世到了後期老爺子就懶得管了,他是傷心了吧?

  這件事他要不要告訴大伯伯呢?

  告訴了大伯伯,他會怎麼處理?

  可是如果不告訴他,怕是後期他會更加精疲力竭難以應付。

  希望雲伯乾這時僅僅是剛剛開始,如果及時止損,還不會對公司造成太大的損失。

  池映秋回去的時候,才發現所有人找他都找瘋了。

  剛剛聽墻角聽的入迷,又沒控好時間。

  池謹軒一見到他就焦急的問道:「你跑到哪里去了?爸爸快急死了!」

  大伯伯也是急的滿頭大汗,在見到他的那一刻才松了口氣。

  池映秋自知理虧,任由池同志把自己數落了一頓。

  擡頭又看到初寒霖匆忙跑來,披頭便問:「怎麼就跑丟了呢?查監控了沒有?」

  垂首看到池映秋正小媳婦似的坐在沙發上吃冰激淩,瞬間也放輕松了。

  然後轉身看向池謹軒,問道:「這小子又惹你生氣了?」

  池謹軒剛剛急的眼睛都紅了,這會兒才恢覆了平靜。

  但是初寒霖很慶幸,池謹軒發現秋秋不見的第一時間給他打了電話。

  說明在他的心里,還是挺依賴自己的。

  池映秋微微嘆了口氣,他也沒想到,池同志竟然會找初寒霖幫忙。

  可能是因為上次初寒霖救出了他,也算給了他一些安全感。

  池謹軒難得脆弱的吸了吸鼻子,說道:「沒事了,他回來了就好。」

  池映秋弱弱的說道:「對不起了爸爸,我就是跑出去玩了。」

  不過池同志的脾氣也是太好了,就連最生氣的那會兒,也沒對自己抽巴掌。

  而且在他的記憶中,池同志確實從未對自己發過脾氣。

  哪怕是上一世自己最熊的時候,他也只是對自己發給多長段長段的信息。那個時候,自己哪里能看進去那些信息?

  池同志卻在自己昏迷的時候,把那些聊天記錄讀給了自己聽。

  池映秋躺在那里不能動,心里卻充盈著後悔。

  如今他終於有機會,和池同志說一聲對不起了。

  池謹軒搖了搖頭,說道:「以後要跑出去玩,至少和爸爸說一聲,你這樣一聲不響就不見了,爸爸是會擔心的。」

  池映秋點頭,乖巧應道:「好,寶寶知道了,但寶寶是有苦衷的……」

  雲叢霽摸了摸他的腦袋,奇道:「寶寶有苦衷?想不到你還知道苦衷這個詞,和大伯伯說說,寶寶有什麼苦衷?」

  池映秋委屈巴巴的說道:「本來寶寶去外面的花園揪花花,聽到大爺爺和上次那個漂亮阿姨在說話。」

  眾人面面相y,寶寶不會看到什麼不該看的東西了吧?

  就在眾人為寶寶會不會產生心理陰影而擔憂的時候,池映秋接著說道:「他說今年財務結余兩千萬,全都打給了漂亮阿姨。」

  說完他還一臉興奮的說道:「大爺爺好有錢哦!兩千萬可以買好多好多玩具吧?」

  眾人:……

  雲叢霽眉心微皺:「寶寶,大爺爺真是這麼說的?」

  池映秋點了點頭:「是呀!」

  池謹軒有些擔憂,說道:「那他發現你了嗎?」

  池映秋搖頭:「沒有,我怕大爺爺說我搞破壞,就悄悄跑了。」

  池謹軒松了口氣,卻聽初寒霖說道:「馬上讓人去把監控刪了。」

  雲叢霽二話不說,立即轉身出去,親自去辦這件事了。

  池映秋知道,自己說的這兩句話,就能幫上他們的大忙了。

  池謹軒雖然不懂,卻也明白,大伯父那邊估計是出問題了。

  因為公司流動資金一般不可能掌握在股東的手里,只有年底分紅的時候,才是他們拿錢的時候。

  這兩千萬不可能是出自大伯父的私人賬戶,只有可能是公司的盈利所得。

  但是大伯父那邊的好幾個項目都在虧錢,財務上並沒有那麼多的盈利所得。

  公司所有賺錢的項目,都在老爺子名下,如今在雲叢霽這邊。

  大伯父最賺錢的幾個項目每年盈利也只有幾千萬,如今卻出手兩千萬包養女人。

  而且看這情況,應該不僅僅只給了這兩千萬。

  這肯定不正常。

  初寒霖一語道破了玄機:「你們這個大伯父,怕是要被他爹給擼下來了。老頭兒最恨自己人挖自己墻角,結果自己的長子帶頭搞事。」

  池映秋假裝自己聽不懂,歪著小腦袋觀察著兩位父親。

  初寒霖對池謹軒笑了笑,說道:「提醒一下你哥,讓他查查你大伯父的賬。不是明面上的,所有他的賬目往來,以及子公司財務的賬目往來,以及相關人員賬目往來都查一下。」

  池謹軒道:「不用我提醒他也會查的吧?」

  畢竟之前大伯父在上面,位高權重,老爺子年紀大了,處於半退休狀態,這兩年沒什麼人能管得了他。

  當然,雲仲坤也不見得幹凈到哪里去。

  只是雲仲坤畢竟是池謹軒的親爸,初寒霖不好多說什麼。

  只得對他說道:「中午不如一起吃個飯吧?」

  池謹軒沒有拒絕,說道:「我知道有一家餐館挺好吃的……」

  初寒霖卻陰陽怪氣的說道:「唉,可惜別人家哥哥有人天天送餐,為什麼我就沒有呢?」

  池映秋坐在看里看著倆爹互動,忍不住就想笑。

  狗爹吃醋了,吃自己大舅哥的醋了。

  池謹軒頭疼道:「那你到底吃還是不吃?」

  初寒霖沒敢酸太多,隨即換上了一副討好的表情,說道:「吃吃吃,聽你的,你說哪兒好吃就去哪兒吃。」

  池謹軒道:「那你先去忙吧!下班以後過來接我們就可以了。」

  初寒霖卻上前抱起池映秋,說道:「你難得來這邊一趟,不如去鋒芒看看吧!」

  鋒芒是初家的公司,如今把總部搬來了臨江市。

  鋒芒是跨國集團,做進出口貿易,以及一些金融投資。

  池映秋上一世對鋒芒不是很了解,因為上一世的鋒芒沒有這麼早搬過來。

  他模糊的記得,鋒芒是在五年後才搬來臨江的。

  這個節點,也是因為他的重生而改變的。

  池謹軒說道:「沒有必要吧?」

  初寒霖卻堅決道:「有,畢竟那可是我為秋秋打下的江山。」

  說著他便抱著孩子準備出門,卻和剛剛回來的雲叢霽撞了個正著。





第87章 (一本相冊)

  雲叢霽皺眉看著搶孩子的初寒霜, 問道:「你要帶我侄子去哪兒?」

  初寒霖把懷里的池映秋摟的死死的,說道:「帶他去看看我為他打下的江山。」

  雲叢霽攔著不讓走:「沒有必要吧?他又不是沒有大伯。」

  初寒霖眼里洋洋得意:「畢竟不是親爸,那還是不一樣的。」

  雲叢霽道:「你也不是親爸啊!就算你能追到我弟弟, 也是後爸!」

  初寒霖道:「誰說我是後爸!我就是親……」

  身後的池謹軒上前道:「啊大哥,我們就是去看看,一會兒就回來。」

  見自家寶貝弟弟親自上前來說話了,雲叢霽只得把路讓開了。

  並問了一句:「中午和哥哥一起吃飯嗎?」

  池謹軒答道:「不回來吃了。」

  雲叢霽心里有點難過,說道:「哦。」

  池謹軒道:「哥哥要按時吃午飯,我給你燉了養胃粥, 記得喝光。」

  雲叢霽的心情立即好了起來, 一臉開心道:「好, 我會喝的。」前面的初寒霖又開始難過。

  好在, 他懷里抱著自家寶貝, 還算有所安慰。

  於是, 三人一起去了對面的鋒芒。

  一進鋒芒,一股子撲面而來的有錢人氣息讓池映秋也是大開了眼界。

  鋒芒的裝潢和他想象的不太一樣,竟是完完全全的中式樣式。

  從而可以分析, 這大概率是初老爺子的審美。

  因為很多歸國的華僑都有這種家鄉情結, 把所有的東西都弄成中式。

  初寒霖一進門, 幹練的前台美女立即起身問好。

  初寒霖點了點頭, 轉身去了總裁辦專屬的電梯廳。

  池映秋也算是開了眼,甚至有點見錢眼開。

  重點是初家不像雲家那麼覆雜,兄弟叔伯們各懷鬼胎,明爭暗鬥。

  大概是雲老太太走的早, 雲老爺子又忙於生意。

  對兩個兒子疏於教養, 才會導致如今的後果。

  和雲家頂層的總裁辦不同,鋒芒的總裁辦公室竟然在三樓, 同樣是占用了一整層的辦公區域。

  池映秋有些不解,直到他走到落地窗前才終於明白了。

  因為有一條直通一樓的旋轉樓梯,樓梯是封閉的,大概只有初寒霖一人能下去。

  這種應該是以備緊急情況的不時之需,一旦發生什麼意外,既可以逃生也可以進來取走重要物品。

  初寒霖果然雞賊,狗爹雖然狗,卻也有狗的好處。

  池映秋好奇的這里瞧瞧那里看看,最後在一面熱帶魚墻前停住了腳步。

  初寒霖蹲下來對他說道:「寶貝兒,喜歡這里嗎?」

  池映秋點了點頭,答道:「喜歡呀!魚魚好漂亮哦!」

  初寒霖笑,說道:「那這些都給你行嗎?」

  池映秋搖頭:「不行,魚魚不能離開水的。」

  初寒霖無奈:「初爸的意思是,把這里的所有東西都給你。」

  池映秋又搖了搖頭:「不行,爸爸說了別人的東西不能要。」

  初寒霖頭疼:「這些都是你的。」

  池映秋依然搖頭:「爸爸還說大丈夫憑一己之力打天下,不能安於現狀混吃等死。」

  身後的池謹軒:……

  為什麼他把這些記那麼清楚?

  初寒霖也是驚的直想笑,回頭對池謹軒說道:「這些都是你教的?」

  池謹軒道:「那是他自己聰明,不是我教的。」

  初寒霖又是一臉得意:「那就是我們的基因好。」

  池映秋:……我謝謝您了,是我自己開掛了。

  初寒霖帶他們父子去了一間休閑廳,這里是初寒霖單獨的休息廳。

  休息廳里陳設一應俱全,甚至還有一個小型的兒童淘氣堡。

  不用說也知道,是給池映秋準備的。

  池謹軒看到這個淘氣堡以後,表情就變的有些溫軟了。

  他沒想到初寒霖竟這樣有心,能對秋秋做到這一步。

  池映秋其實對兒童淘氣堡並沒有太大的興趣,畢竟他並不是一個真正的四歲半寶寶。

  但他還是象征的玩兒了會兒滑梯,蕩了下秋千。

  而後便百無聊賴的跑去刷手機了。

  好久沒見顧西堯哥哥了,不知道他在忙些什麼?

  劇組群里倒是挺熱鬧的,屠翎發了幾張自己的定妝照,醜的造型十分滑稽。

  池映秋用爸爸的手機發了個表情,謝渠立即回覆了一句話:「喲,秋秋過完年啦?」

  池映秋發了條語音:「寶寶好想你們呀!」

  屠翎回覆道:「我們也想秋秋了,秋秋想看你謝老師的定妝照嗎?」

  池映秋立即道:「想看想看!」

  謝渠無奈道:「沒什麼好看的,一個角色而已。」很快,屠翎在群里分享了一張照片:大青衣.jpg。

  池映秋點開謝老師的定妝照,直接被那華麗端莊的造型給驚艷到了。

  那是霸王別姬中虞姬的造型,真真將那「遺恨江東應未消,芳魂零亂任風飄,八千子弟同恨漢,不負君恩是楚腰」的形象詮釋的淋漓盡致。

  池映秋又回覆了一句語音:「謝師娘好漂亮啊!」

  群里眾人: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而池映秋回覆完以後,就把照片轉發給了雲叢霽。

  正在忙碌的雲叢霽收到照片後,頭昏腦脹的狀態仿佛吸了一大口清心咒,靈台瞬間清明了。

  他放大照片,仔細的端詳了半天。

  才點開謝渠的對話框,發了條信息:「今天忙嗎?」

  再看他們上面的聊天記錄,已經是三天前的了。

  兩個人都非常忙,雖然互相傾訴了喜歡,卻因為工作過於忙碌,而無法花前月下。

  算起來,他們也就接過兩次吻而已。

  甚至年後都沒見過面,就開始各自忙工作的事了。

  偶爾聊個天,也只是問候一句而已。

  謝渠見雲叢霽發來了信息,立即給他回了一句:「挺忙,最近都挺忙。這邊場地費用挺高的,想給金主省點錢。」

  雲叢霽無奈:「早知道我投資你的電視劇了。」

  謝渠的頭腦卻無比清醒:「那不行,除非你真正接管了雲家企業。」雲叢霽回道:「我會努力的,到時候你會不會沒這麼忙了?」

  謝渠回道:「大概還是會忙,你有你的追求,我有我的追求。」

  雲叢霽倒是沒有失望,反而很欣賞他的事業心:「說得倒也是,我們有各自的使命。」

  謝渠道:「不如讓我們相逢於頂峰,到時候同看山下百獸爭鳴。」

  雲叢霽的心砰然動了,他唇角勾了起來,說道:「一言為定。」

  回完後發發覺,自己的唇角竟都沒放下來過。

  雲叢霽知道,自己怕是真的戀愛了。

  什麼無性戀者,明明就是沒有動心。

  如今心動,連和他說話都是開心的。

  中午下班時間到了,初寒霖忙完以後便接了池謹軒和池映秋準備一起去吃午飯。

  他系好了安全帶,問池謹軒:「你說的特別好吃的那個館子在哪里?」

  池謹軒卻是略微沈默了片刻,因為他上車的時候,看到初寒霖的後座上綁了兒童安全座椅。

  被安全座椅控制住的池映秋有點不太舒服,一臉悲戚的看著正前方。

  池謹軒卻為初寒霖的細心而心懷感激,半天後才開口道:「我和你說,你來開車吧!」

  初寒霖樂呵呵的說道:「好啊,那你給我當一次活導航。」

  池謹軒在後座上指揮著路線,車子卻駛進了一個老舊的小區。

  池映秋猛然意識到,這好像並不是去餐廳的路線。

  直到車子停到一棟居民樓下,初寒霖才一臉迷惑的下了車,問道:「這是哪兒?這不是餐館吧?」

  池謹軒去了樓下的生鮮超市,買了些食材出來,說道:「這是我和秋秋的家,你進來坐坐吧!」

  初寒霖微怔,隨即臉上露出了十分開心的笑容,應道:「好!我來幫你拿!」

  說著他搶過了池謹軒手里的東西,抱起池映秋上了樓。

  池映秋還挺驚訝的,沒想到池同志竟然松口了?

  不過狗爹最近也確實沒有踩雷,而且還表現的挺不錯。

  大概池同志也不是鐵石心腸,畢竟自己也是狗爹的親兒子呢。

  三人進了房間,池謹軒便道:「地方有點小,這里就是秋秋從小到大成長的地方,你可以隨便參觀一下。」

  初寒霖的心里有種酸脹感,一想到他們在這簡陋的地方住了四年,就覺得愧對於他們。

  但這里其實收拾的窗明幾凈,陳設雖舊,布置的倒也溫馨雅致。

  初寒霖點了點頭,把池映秋放了下來,開始參觀房間。

  客廳的墻上貼著池映秋寶寶時的照片,台幾上是父子倆的合照。

  客廳很小,初寒霖轉了一圈,便去了主臥里。

  主臥的書格里有一本相冊,不出所料,那是秋秋的成長相冊。

  一整本,全部都是秋秋的照片。

  初寒霖一邊翻一邊老父親笑,小時候的秋秋雖然不如現在漂亮,卻也可愛的讓人想rua。

  池映秋看著他那一臉幸福的笑容,忍不住覺得狗爹人還是挺不錯的。

  廚房里傳來池謹軒切菜的聲音,小小的筒子樓,竟也能擁有滿溢的溫馨。

  初寒霖剛要轉身去給廚房里忙碌的池謹軒幫忙,轉身將相冊放回書格里的時候,卻不小心碰掉了一個文件袋。

  文件袋嘩啦一聲掉到了地上,由於牛皮紙過於脆弱,里面的東西掉落了出來。

  是一堆背面朝上的照片。

  池映秋看著那一堆照片,總覺得情況不妙。

  果然,初寒霖彎身去撿那些照片的時候,表情突然變的急切起來。

  池映秋上前一看,便被那照片的內容驚的張開了大大的嘴巴。

  初寒霖卻是一張一張的將那些照片看完,繼而猛然起身,拿著那一大把的照片沖向了廚房。





第88章 (極度渴望)

  池映秋跟在初寒霖的身後也跑了過去, 心里為池同志捏了一把汗。

  此刻的池同志正在切土豆,鍋里正熬著香噴噴的菌菇湯,中午大概是在準備火鍋。

  他轉身看到初寒霖風風火火的沖進了小廚房, 眼神里有些迷茫。

  但低頭看到他手里拿的東西後,卻慌亂的沒拿穩刀,切到了手指。

  瞬間刀掉落到了案板上,他忍不住低呼了一聲。

  初寒霖立即上前握住了他的手,說道:「有藥箱嗎?」

  池謹軒把手指塞進了嘴里吸了吸,說道:「沒事, 以前經常切到, 我找個創可貼。」

  心里卻砰砰砰, 亂成了一個鹿群。

  初寒霖找到了創可貼, 給他貼在了手指上, 才把那一疊照片拿到了他的面前:「這個, 你怎麼解釋?」

  池映秋也很意外,那個文件夾他經常看到,是池同志一直留著的。

  上次房東要把房子清退, 他拿走的唯一一件東西就是這個文件夾。

  他一直以為里面是一些銀行卡證件之類的東西, 卻沒想到竟是他和初寒霖的合照。

  整整幾十張, 全部都是兩人的合照。其中有幾張拍的還很露骨, 一看就知道是誰的手筆。

  池同志為什麼留著這些照片?

  難道他其實是對那段關系念念不忘的?

  初寒霖也想了解,迫切的想要了解。

  甚至有些著急了,他用力抓著池謹軒的胳膊,質問道:「你倒是說話啊!」

  廚房里的鍋開了, 湯水溢了出來, 發出滋滋的聲音。池映秋立即去關了火,他覺得他倆這會兒估計要把四年前的誤會解開了。

  於是自己也乖乖躲回了臥室, 並偷偷聽著他們的對話。

  池謹軒看著那疊照片,想不通他為什麼沒把它們收起來。

  應該是上次房東清退的時候自己拿出來了,回來順手就放到了置物架上。

  結果這段時間也沒回來,就給忘了。

  這些照片是他從島上回來的時候取走的,是從初寒霖那本相冊里拿出來的。

  拿走的時候他也沒有想太多,可能只是不想讓這些痕跡全都抹去吧。

  初寒還在嚴肅的地質問著:「你為什麼不說話?你不說話的話,我就當你是對我舊情難忘,想把我們美好的回憶留下來。但你不覺得你這樣做太自私了嗎?你燒掉了我的所有,讓我任何證據都沒有留下來。自己卻留著這些,獨自享受。你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

  池謹軒終於開口道:「對不起,我走的時候也沒想到你會對一個工具產生感情。」

  初寒霖糾正道:「你不是工具,誰告訴你的你是工具?」

  池謹軒道:「可是當年我就是這樣把你當成工具的,我也知道自己不應該對工具產生任何感情。但人都是一個矛盾的個體。也許我自己都沒弄明白,我對你到底是什麼感覺,也可能只是覺得這些照片拍得不錯,想要留下來吧。」

  初寒霖卻是滿眼的嘲諷:「你這樣說你自己相信嗎?池謹軒,你喜歡我吧?」

  池謹軒否認道:「我沒有......」

  初寒霖卻打斷了他:「你明明就有,如果你沒有你就不會把這些留下來。」

  池謹軒知道自己爭辯不過他,又開始繼續保持沈默。

  初寒霖卻一把將他拉進了懷里,捏住他的下巴開始親吻他。

  池謹軒吃痛,皺眉推開他:「你在幹什麼?孩子就在這兒呢。」

  臥室里的池映秋:我沒在你們繼續。

  初寒霖問:「如果孩子沒在這兒呢?」

  池謹軒問道:「你什麼意思?」

  初寒霖冷笑道:「還能什麼意思?睡你,早就想睡了!你明明心里有我,憑什麼不讓睡!」

  臥室里的池映秋:媽的真是太勁爆了!

  池謹軒對他的強盜邏輯無語了,說道:「你的腦子里就不能想點別的東西,就算我真的對你有意思,除了那件事你能不能想點別的。」

  池映秋就挺佩服狗爹的,一腳又踩進了爸爸的雷坑里。

  然而初寒霖還挺有理的:「我喜歡你,所以我才會對你想這些。我從來不會肖想別人,除了你沒想過任何人。都是因為我喜歡你,我喜歡你也有錯了?」

  這一連串的告白,倒是讓池謹軒有些意外。

  池映秋也很意外,但卻覺得講的挺有道理的。

  因為我喜歡你,所以才會想睡你,並且我從不想睡任何除了你之外的人。

  這樣想來狗爹,其實一點都不渣。

  如果遇到像他一樣志同道合的人反而是一個優點,試問誰不喜歡泰迪攻呢?

  畢竟像這樣的大一已經不多見了。

  其實池同志也完全沒有必要這樣大驚小怪,說不定這些年過去了,自己已經開竅了也不一定呢?

  池映秋悄悄聽著門外的動靜,十分十分的感興趣。

  門外初寒霖已經開始一張一張地細數那些照片的出處了,他拿著一張照片心情很愉快的說道:「你竟然留下了這張,這張也是我最喜歡的。還記得這是什麼時候嗎?那天晚上......」

  他貼近他的耳邊說道:「......你叫的特別好聽。」

  池謹軒的臉頰瞬間紅透了,他覺得自己瘋了,才會把這張照片留下來。

  但不可否認的,那天晚上的確是他體驗最好的一次。

  環境私密,且對方也沒有太用力。

  初寒霖見到他的表現後,忍不住笑了起來。

  湊近他在他頸間嗅了嗅:「原來你喜歡這種嗎?我可以滿足你的。」

  此刻的池同志像個無助的孩子,羞恥與緊張同時縈繞在他的心頭。

  他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只好生硬地將話題扯開了:「我們先吃飯好嗎?秋秋應該餓了。」

  房間里的池映秋:沒事我不餓,你們繼續。

  初寒霖卻沒有繼續任性,他嘆了口氣說道:「好,我知道有秋秋在我們不好談論這個問題。晚上吧,晚上下班以後我去接你。無論是出於什麼原因,我都希望我們可以好好談談。」

  池謹軒也沒有繼續別扭著,應道:「好,先吃完這頓飯再說吧。」

  於是兩人沒再繼續對峙,只是那堆照片被狗爹給收了起來。

  池謹軒將剛剛切好的食材端了出來,並去房間里叫池映秋出來吃飯。

  房間里有他們之前留下的玩具,池映秋正在裝模作樣地玩玩具。

  見他進來了,便一臉迷茫地問道:「飯飯做好了嗎?」

  池謹軒平覆了一下一直狂亂的心跳,對秋秋笑了笑說道:「今天吃火鍋,有你愛吃的拉面,快去洗個手來吃飯吧。」

  池映秋傻乎乎地歡呼了一聲,轉身跑到衛生間洗手去了。

  這頓飯的氣氛無疑是很奇怪的,好在有個裝傻的寶寶充當氛圍組。

  才讓池謹軒覺得沒有那麼尷尬。

  飯後初寒霖也沒有著急回去,而是在這個房子里呆了一會兒。

  他對這個房子挺感興趣,便問道:「這房子是你租的嗎?里面全都是你和秋秋的生活軌跡,不如我把它買下來吧。」

  池映秋心道你晚了一步。

  果然便聽池謹軒說道:「不用,大哥已經把它買下來了。」

  初寒霖就很氣,大舅哥為什麼總是和我搶?

  但是沒辦法,誰讓自己又晚了一步。

  池謹軒坐在沙發上,開口說道:「你是不是該去上班了?」

  初寒霖也沒有多留,只是擡手在桌子上的鑰匙串上拿了把鑰匙下來。

  並問了一句:「你還有備用的鑰匙吧?」

  池謹軒答:「有。」

  初寒霖笑了笑:「那好,我們今天晚上就在這兒......撩撩?」

  池謹軒沒有拒絕,只是起身去臥室里又拿了一把鑰匙。

  池映秋心道:狗爹你這樣太不厚道了,就差把約炮兩個字說出來了。

  下午初寒霖把池映秋和池謹軒送回了雲家,自己則回公司上班去了。

  池映秋知道,今天晚上大概會發生一些事情。

  但是他們這也不是第一次了,而且成年人之間,不會像少年少女那樣多的條條框框。

  如池映秋所料,池同志果然在天色合黑以後回了他們之前那個住處。

  走之前還叮囑了,他一句記得好好吃晚飯。

  家里的保姆在三保障,一定會照顧好他。

  他才換了套整齊的衣服,出門去了。

  初寒霖卻等得無比心急,一下班便匆忙趕來了這里。

  在等待的同時,還用了池謹軒的盥洗室洗了個澡。

  好在他這里生活用品,也是一應俱全的,吹完頭發就聽到了開門的聲音。

  池謹軒到了,初寒霖有些緊張。在門打開的同時,他便將人傳了進來。

  順便猛然關上了門把人抵在門上,開始親吻對方。

  池謹軒全身上下都透著拘謹的味道,一邊推著初寒霖一邊說道:「你先等一下。」

  初寒霖卻好整以暇的笑了笑:「你既然答應我過來,就應該知道會發生什麼。該不會還天真地以為,我只是約你過來聊天的吧。」

  池謹軒搖了搖頭說道:「我知道,你至少先等我……洗個澡吧!」

  初寒霖並不心急,說道:「好,你去吧!」

  池謹軒去洗了澡,並將自己收拾幹凈了,才穿著浴袍從浴室里走了出來。

  結果一走出來便被初寒霖抱了起來,他眼中的渴望不言而喻,對他更是表現得極度渴望。

  久違的愛意自他身上由內而外的散發出來,源源不斷地湧向懷里那個他渴望了許久的人。





第89章 (一瘸一拐)

  池映秋睡醒一覺的時候, 發現池同志還沒有回來。

  他看了看時間,已經快淩晨了。

  你們這些家長也真是的,約會約的忘了孩子合適嗎?

  不過保姆倒是很盡職盡責的, 正在外間沙發上守著他。

  如今雲家這些傭人,沒有一個對他們不上心的。

  池映秋打了個哈欠,悄悄在被窩里按亮備用手機,登錄了微信小號。

  發現群里竟然正聊的火熱,大半夜這些人都不睡覺的嗎?

  一想才想起來,現在自己只是個寶寶, 不能參與成年人的活動。

  熬夜什麼的, 是成年人標配。

  難得的是, 顧西堯竟然也冒泡了, 而且還發了個大紅包。

  池映秋沒管住手, 搶了個紅包。

  一搶完這個紅包他就後悔了, 因為所有人都發現了他。

  這個小號是之前池謹軒給他注冊的,偶爾讓象征性的玩一下。

  用的也是之前雲叢霽淘汰下來的手機,畢竟小孩子都挺新鮮的。

  只是現在都淩晨了, 他卻在搶紅包。

  於是, 下一秒, 他收到了三條私聊。

  顧西堯:「秋秋?」

  謝渠:「寶寶?」

  屠翎:「不會這個時間還沒睡吧?」

  池映秋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 心道事情大條了,果然寶寶debuff挺讓人頭疼的。

  他決定裝死,誰回信息誰是傻瓜。

  然而顧西堯的視頻卻發了過來,池映秋不想吸引門外打瞌睡的保姆的注意, 便秒接了。

  顧西堯的俊臉出現在屏幕前, 無奈的笑了笑,問道:「在被窩里?」

  池映秋壓低聲音說道:「被你發現了……」

  顧西堯笑眼彎彎的露出了他那招牌的溫柔面孔, 只不過在人前的時候這副溫柔是刻意做出來的。

  只有在面對池映秋的時候,他的溫柔才盡顯眼底。

  不知道什麼時候起,他不但不怕這個寶寶了,甚至還有點喜歡他 。

  他拿著手機倚到了床頭,問道:「怎麼還不睡?」

  池映秋老實答道:「睡醒一覺了,發現爸爸不在家,就有點睡不著了。」

  顧西堯問道:「不在家?去哪兒了?」

  池映秋答道:「不知道呀!成年人的事,小孩子怎麼可能知道呢?」

  顧西堯被他那一本正經的模樣給逗樂了,說道:「那怎麼辦?你還睡嗎?」

  池映秋道:「睡肯定是要睡的,要不哥哥你給我唱歌吧?說不定你唱歌給我聽,我就能睡著了。」

  本來是故意要為難顧西堯的,沒想到他卻說道:「哦,你想聽哪首?」

  顧西堯本來就是唱跳組合出道,所以唱歌還是不錯的。

  池映秋想了想,說道:「我想聽《來自星空里的你》。」

  在顧西堯所有的歌里,他最喜歡這首。

  對面的顧西堯怔住,眉心幾不可察的微皺了皺:「來自……星空里的你?」

  池映秋並沒有察覺到這其中的異樣,說道:「怎麼了嗎哥哥?」

  顧西堯笑了笑,說道:「沒什麼,那你等等,我這就唱給你聽。」

  內心的懷疑,卻是終於揮之不去了。

  上次池映秋說他蘋果過敏的時候,他就曾懷疑過。

  因為現在真的沒有人知道他對蘋果過敏,黑皮也不知道。

  他本來以為,是黑皮觀察細致入微,但他上次隨口一問,黑皮卻否認了。

  但那件事本來也不是什麼大事,所以他並未多想。

  今天這件事,卻徹底引起了他的懷疑。

  因為《來自星空里的你》他尚未發行,甚至從未在任何公開場合里彈唱過。

  小秋秋,他是怎麼會知道自己剛剛寫出了這首歌的?

  沒錯,這首歌是由他自己作詞作曲的新作品。

  其實靈感來自於他最近看的一部小說,一個被生活打壓,仿佛蛆蟲螻蟻一般生活的少年,自我救贖,和被一名星空里的少年救贖的過程。

  那部小說還沒有完結,同樣來自於他的老師。

  但是他卻被書中的兩名少年所感動,所以才寫下了這首歌。

  顧西堯卻並沒有驚擾池映秋,而是說道:「想不到我上次無意間提到了這首哥,就被你記下了。」

  那一端的池映秋眨巴著眼睛,思維一時間有些錯亂。

  卻在瞬間猛然意識到錯了,因為時間點弄錯了。

  《來自星空里的你》是顧西堯十八歲成人禮時彈唱的單曲,自己卻堂而皇之的說了出來。

  然而顧西堯卻一副沒有任何驚訝的樣子,難道他上次真的提過?

  為什麼自己不記得了?

  是……因為自己這個寶寶的大腦,尚未發育好嗎?

  再看顧西堯,卻見他毫不意外的樣子。

  這樣看來,對方應該真的沒有懷疑?

  只見顧西堯起身把手機放到了支架上,起身拿了把吉他,開始彈唱起來。

  「浩瀚的星空里銀河飄渺,參商相曜。

  蹉跎的塵埃里塵煙飄搖,螻蟻相照……」

  低沈舒緩的樂聲緩緩傳入耳中,顧西堯的聲音仿佛三月暖陽,浸潤著人的大腦。

  池映秋打了個哈欠,漸漸陷入了昏睡的狀態里。

  而在老居民樓的居所里,池謹軒終於緩緩睜開了眼睛。

  他一臉迷茫的看著天花板,下意識喊了一聲:「秋秋?」

  轉頭卻看到了躺在身邊的初寒霖,頭腦瞬間清醒了。

  他剛要起身,卻被對方摟了回去。

  初寒霖將他抱在懷里,細細密密的親吻著。

  池謹軒掙紮著,說道:「你先等等,現在幾點了?秋秋一個人在家我不太放心。」

  初寒霖的動作卻並沒有停:「不是有三個保姆嗎?沒有必要事事全都讓你親力親為。」

  池謹軒說道:「那你等等,我給保姆打個電話,問問秋秋睡了沒有。」

  初寒霖還是沒有停,一邊親吻他,一邊又開始躍躍欲試,還說道:「沒事兒,你打你的,我不會打擾到你的。」

  池謹軒無語了,地上垃圾桶里已經扔了四個避孕套,他還想怎麼樣?

  然而對方卻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他只得撥通了保姆的電話。

  正在打瞌睡的保姆聽到電話鈴聲後立即接了起,一邊接電話,一邊去內間看了一眼池映秋。

  小家夥蓋著被子睡得正香甜,只是懷里還抱著個手機,難道是想爸爸了?

  保姆看了一眼小寶貝,便對池謹軒說道:「二少爺您放心吧,小少爺睡得好好的呢。」

  池謹軒放下心來,並掛斷了電話。

  身後那人卻用一種極其曖昧的形式,開始和自己交流起來。

  池謹軒問道:「你是想和我練瑜伽嗎?」

  初寒霖親吻著他,說道:「那你喜歡什麼?你告訴我,你不說我怎麼知道?」

  池謹軒閉上眼睛,說道:「你隨意吧!」

  這一晚上反正挺累的,而且後面的記憶,他都幾乎模糊了。

  直到第二天醒來才發現一整盒十只裝的避孕套,只剩下了四只。

  腫肯定腫了,他立即起身去衛生間洗了個澡。

  好在情況不是特別嚴重,便只塗了點紅黴素軟膏就出去了。

  一出門他就被一個結實的胸膛樓進了懷里。

  池謹軒不用回頭也知道那人是誰,對方在他的頸窩里蹭了蹭說道:「你醒了?我給你做了點吃的,快來嘗嘗好不好吃。」

  初寒霖是會做飯的,不過他在國外長大,多數做的都是西餐。

  今天的早餐是蘑菇濃湯和雞肉漢堡,還有一小碟芝士蝦。

  池謹軒不習慣這樣吃,便從冰箱里拿了一點小鹹菜出來。

  初寒霖說道:「我不會做中餐,不過我可以慢慢學。」

  池謹軒說道:「謝謝,但是不用這麼麻煩。」初寒霖問他:「你還是對我這麼抗拒嗎?」

  池謹軒回答道:「沒有,我只是覺得你們工作很忙,不需要做這些瑣碎的事。」

  而他又特別喜歡料理,喜歡做一些與生活息息相關的事。

  每每覺得心情不好或者壓力大的時候,做一頓飯就能緩解不少。

  池謹軒吃過早餐以後看了看時間說道:「我得回去了,秋秋該起床了。」

  初寒霖卻抱著他不肯撒手,說道:「真想把你關在這里三天,不許出門。」

  池謹軒冷冷的說道:「你是想三天不讓我下床吧?」

  初寒霖笑著親來親他的頸窩,說道:「還是你最了解我。」

  又說道:「我覺得你是喜歡我的吧,否則你為什麼要留著那些照片?」

  池謹軒沒有再回避這個問題,說道:「我只是在貪戀那段時間的溫度。在我養父母去世後,我的身邊空無一人,到處都是冰冷的。只有和你在一起的那半年,是擁有溫度的半年。我明白我們之間的關系,也知道自己不該貪戀這些。所以才會不留痕跡的離開,留下這些也只是給自己留個念想。」

  初寒霖笑了,說道:「你只是在嘴硬,你要是不喜歡我,昨晚會興奮成那個樣子。」

  池謹軒面紅耳赤的推開他,說道:「不要再討論這個話題了好嗎?我回去了。」

  說著他回臥室穿好了衣服,便打算回雲家。

  雲家,池映秋剛好睡醒了。

  他打了個哈欠,眨巴著迷迷糊糊的大眼睛。

  看了看身邊的鋪位,發現池同志竟還沒回來。

  這還真是出乎意料之外了。

  池同志竟然夜不歸宿了嗎?

  不過再一想,這應該不能怪池同志,怪就怪狗爹太不知節制。

  他看了看表,才七點半,於是又躺回了床上。

  這時臥室的門被推開了,池謹軒走了進來。

  他的臉上有些許不自然,見自家寶貝兒子醒了,立即上前說道:「秋秋肚子餓了嗎?爸爸去給你準備早餐吧。」

  然而池映秋的重點卻不在吃的上面,他看了一眼池同志的腿,說道:「要不還是讓保姆阿姨去準備吧......」

  您走路都一瘸一拐的了呢......





第90章 (人員名單)

  池謹軒不知道為什麼下意識紅了臉, 說道:「那就讓阿姨去給你準備。」

  池映秋沒有明知故問爸爸昨晚去了哪里。

  而是拍了拍身邊的位置,說道:「還不到八點呢,爸爸你要不要再睡一會兒。」

  池謹軒躺到了那個位置上, 池映秋便看到了他身上的一些青紫吻痕。

  看得出昨晚的戰況挺激烈的。

  但是池同志的精神狀態,看著卻挺好的。

  看來他的內心的確並沒有過於抗拒這件事,大概是心理上有些別扭吧。

  池謹軒把兒子摟進了懷里,以為他昨晚一個人睡生氣了。

  便小心的哄道:「對不起,以後爸爸不會這樣了,昨晚害怕了嗎?」

  池映秋立即搖頭道:「沒有啊, 寶寶一個人睡得非常好, 爸爸可以給我一個小房間了嗎?」

  畢竟池同志以後可是要談戀愛的人了, 自己再膩著他仿佛不太好。

  這倒是讓池謹軒很意外, 寶寶竟然想分房了?

  四歲大的孩子已經有地盤兒意識了嗎?

  但不論怎麼說, 這都是一件好事。

  畢竟早早的分房睡, 可以培養他的獨立意識。

  於是開口道:「寶寶是想要一個自己的房間嗎?」

  池映秋用力地點了點頭,說道:「是呀,因為顧西堯哥哥也是自己睡一個房間的。」

  聽他這麼說, 池謹軒才算明白了。

  小孩子都是喜歡和大哥哥學的, 一定是他看到別人自己睡一個房間也開始羨慕了。

  不過池謹軒覺得, 怕是不出一天秋秋就會哭著鬧著要回來了。

  於是便說道:「好呀, 剛好隔壁就有一個小房間,我讓阿姨給你收拾出來。」

  池映秋用力地點了點頭歡呼道:「那真是太好了,我終於也有自己的房間啦!」

  池謹軒便讓保姆把隔壁的房間收拾了出來,並簡單地布置了一下。

  放了許多可愛的毛絨玩偶, 以及男孩子喜歡的各種擺件, 還有他所有的玩具。

  看著這個屬於自己的小天地,池映秋還是挺高興的。

  畢竟他是一個20多歲的成年人了, 還是需要自己的私人空間的。

  他一臉興奮地拿著手機拍了好幾張照片發給了顧西堯。

  視線卻停在了他們昨晚的聊天記錄上。

  昨晚他們有一次視頻聊天,他記得自己讓顧西堯給他唱歌了。

  唱得是什麼歌來著?

  他竟然記不清了。

  不過不重要。

  有一個好消息,就是劇組里的人都要回來了。

  他們在江南市呆了半個多月,終於把那邊的戲份全都拍完了。

  池謹軒也終於確定了考研的日期,就在下周。

  池映秋為他捏了一把汗,池同志確實輕松閑適,一點緊張的意思都沒有。

  看來考試對他來說,的確算不了什麼。

  這段時間大家好像都非常的忙。

  雲叢霽忙著盡快接管公司,謝渠忙著趕進度好報名金牡丹獎。

  池同志忙著考研,狗爹好像又開辟了一條新的生財之道。

  所有人里好像就只有池映秋最閑了,閑的他想快點接拍下一部作品。

  但是以孩子為主角的電影電視劇本來就少,即使有也是像以前一樣演主角的小時候。

  直到池同志考研結束以後,他才終於有了合適的通告。

  而這個時候,他也已經在圈內小有名氣了。

  因為《風劍山莊》的大火,他的粉絲也上漲了不少,甚至有廠商想找他做代言。

  這些都被池映秋一一拒絕了。

  不是他不想賺錢,而是他對廣告已經產生了抵觸心理。

  上一世廣告拍太多,直接給他拍惡心了。

  在家閑了足足一個多月,經紀人終於通知他可以過來挑活兒了。

  其實池映秋覺得挺奇怪的,雲家最近過於風平浪靜了些。

  不知道是不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但願是自己想多了。

  考研結束的池同志一身輕松,說道:「如果錄取了,我就只能陪你到暑假結束了。」

  滿打滿算,也就只有四五個月的時間了。

  池映秋的心卻很大:「孩子大了,爸爸該去獨立了。」

  池謹軒:……為什麼總覺得這話說反了。

  繼而有些難過的說道:「就是好久沒見大伯伯了,他最近真的好忙啊!」

  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有時候連首都見不到。

  不過接管一個公司也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

  公司里他的反對派可不是一點半點,他等於要和大半個公司作鬥爭。

  這才一個多月的時間,還有得磨呢。而且上次大爺爺那件事,怕是也得明里暗里的慢慢查。

  侄子查伯父,本來就是一件很難的事情。

  但查肯定是要查的,至於怎麼查,那就不是池映秋能管得了的事了。

  眾人乘坐保姆車來到了顧西堯的工作室。

  經紀人先帶他去了自己的休息區。

  年後天氣轉暖,池映秋穿了一件非常洋氣的小風衣。

  一上樓他就看到樓上竟然擺滿了自己q版的公仔玩偶。

  還有很多未拆封的禮物,都堆在了自己的休息區里。

  池映秋這里看看那里瞧瞧,擡頭問道:「這些都是我的嗎?」

  身後傳來顧西堯的聲音:「這些都是粉絲送給你的,但也只是一小部分。原則上來講,我們這邊是禁止收粉絲禮物的。但是有些粉絲扔到門口就走了,我們總不好讓他們在外而放著。」

  池映秋沒想到這一世的自己,竟然比上一世知名度打開的更早。

  經紀人上前來說道:「拍張照片發個微博回應一下吧!再說明一下讓粉絲不要再來送禮物了。」

  這個經紀人帶過不少藝人,因為隨便收粉絲禮物的事也曾爆過幾次雷。

  在經驗方而,她可以說是非常豐富的。

  池映秋對這個經紀人也非常滿意,便站到了禮物對的前而,讓她給自己拍了幾張照片。

  微博的內容也非常簡單。

  負責微博內容更新的編輯將照片處理了一下,又開始撰寫文本。

  最終發布的微博是:大家送給秋秋的禮物,秋秋全部都收到了。非常喜歡,也很珍惜大家的心意。但是拜托大家以後不要再破費了,秋秋的心里會非常過意不去的。而且公司也有規定,絕對不可以收粉絲的任何禮物。如果大家真的喜歡秋秋,就在微博上給他點讚多多支持他的作品吧!筆芯筆芯......

  可能是因為池映秋好久沒有發微博了,也好久沒有發照片了。

  所以微博一發上去,留言評論和點讚便潮水一般的永愛。

  本來池映秋還想刷一會兒評論的,但是經紀人告訴他還有正事要商量,便作罷了。

  眾人一起來到了顧西堯的辦公室。

  這個地方上次池映秋已經來過一次了,正是在這里簽下了《醜》的合同。

  這次過來不知道又有什麼好劇推薦給他呢?

  但是事情有點出乎意料之外,這次的工作竟然是一個綜藝節目。

  綜藝節目的名字叫《萌寶當家》,是以孩子為主題的真人秀類藝節目。

  節目每期給孩子出一個難題,以考驗孩子的生存能力。

  當然,僅僅是以孩子為主題的綜藝節目,那叫兒童節目。

  這個綜藝的不同之處在於,每個孩子都要與一名當紅明星組成臨時家庭。

  據說節目組邀請了五名當紅藝人,有男友女,臨時充當孩子們的爸爸媽媽或者哥哥姐姐。

  池映秋其實是很猶豫的,因為上一世他也收到了這個邀約。

  但當時因為這個綜藝節目和好幾個廣告的時間線產生了沖突。

  歐靜便毫不猶豫地推掉了這個綜藝節目。

  但是後來這個節目竟然異軍突起般的在國內大火了,歐靜當時還挺後悔的,他本人倒是沒什麼想法。

  其實他對綜藝節目也沒有任何感覺。

  他只想好好演戲。

  池映秋嘟著小嘴巴問道:「沒有劇本嗎?」

  顧西堯問道:「秋秋不想去嗎?」

  池映秋如實答道:「也不是不想去,只是更喜歡拍戲而已。」

  顧西堯拍了拍他的小腦瓜:「如果我陪你一起接這個綜藝節目呢?」

  池映秋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問道:「真的嗎?可是哥哥你為什麼想要接這樣的綜藝節目呢?」

  他記得顧西堯上一世並沒有接過任何綜藝節目,一直在一心一意的演戲。

  顧西堯只是答道:「去年一年太累了,今年不想讓自己太辛苦。而且老師也說了,下半年他給我量身定制了一個部戲,讓我上半年不要把行程排得太滿。這個節目剛好要拍半年,正合適。」

  其實這只是一個借口,他是想和池映秋朝夕相處一段時間。

  不知道為什麼,他的心里總有一種異樣的感覺,總覺得池應秋的身上可能會有秘密。

  池映秋卻毫無懷疑的點了點頭,說道:「那既然小顧哥哥去的話,秋秋也要去!秋秋要和哥哥呆在一起。」

  經紀人和池謹軒都挺無奈的,他們都沒想到,秋秋會和顧西堯的感情那麼好。

  經紀人早期和池謹軒規劃過池映秋的發展計劃,主要還是走實力派和演技派。

  不過既然孩子喜歡這個綜藝,那就接下來好了。

  而且喜歡粘著顧西堯,也不是什麼壞事。

  反正這是一個以考驗孩子為主題的節目,能去鍛煉一下也挺不錯的。

  於是經紀人便打電話給制作方,確定接下這個節目了。

  接下來便是走流程,眾人一起去了那個節目組簽了合同。

  池映秋是這個節目組確定下來的最後一個人選,他的合同簽完後節目組便開始官宣了。

  池映秋好奇地看了一眼節目組最後確定的人員名單,突然發現一個熟悉的名字也出現在了名單當中。





第91章 (不幹正事)

  這個名字之所以熟悉, 是因為他曾對池映秋有恩。

  什麼樣的恩情呢?

  也差不多算是救命之恩了吧?

  雖然後來,這個命根本就沒救回來。

  因為雖然他替池映秋擋了一刀,最後池映秋還是變成了植物人。

  但至少因為他那縱身一檔, 給自己爭取了三年與父親交流的時間。

  那三年的成長,甚至比前而的十七年都要多。

  那人那個時候是他的司機,但他現在還是一名剛出道的四五線藝人。

  也是今年第一個爆炸性熱搜的主人公,趙嘉宸。

  池映秋就覺得自己的體質很特殊,為什麼每走一步,都要遇到一個小可憐?

  上次是屠翎, 這次就是趙嘉宸。

  屠翎是被他老婆坑了, 趙嘉宸則被兄弟給陷害了。

  本來趙嘉宸是新生代里最有望成為第二個現象級小鮮肉的男星, 雖然人人都說他有金主。

  但根據池映秋對他的了解, 他應該並沒有接受金主的饋贈。

  如果有的話, 後期他就不會過得這樣窮困潦倒了。

  甚至, 比屠翎有過之而無不及。

  屠翎至少還能靠著資歷和一身的功夫接些配角。

  趙嘉宸就不一樣了,他出事的時候才剛出道兩年,比顧西堯還晚。

  一旦藝人失德, 甚至連翻身的機會都沒有。

  據說那件事以後, 他就直接退出了娛樂圈, 自此銷聲匿跡。

  有人說就憑他的長相, 有的是金主願意要。

  但池映秋卻知道,他根本沒找過任何金主,而是在給自己當司機。

  為了不影響他,甚至用回了自己的本名趙小強。

  最後卻因為給自己擋刀, 而重傷入院。

  後來他的情況怎麼樣, 池映秋就不知道了。

  因為池同志沒有給他帶來過小強的消息,畢竟小強那時候也只是個司機而已。

  池映秋若有所思, 緩緩閉上了眼睛,推算著趙嘉宸出事的時間。

  見他一直在那里發呆,顧西堯上前摸了摸他的發頂,問道:「秋秋怎麼了?不開心嗎?」

  池映秋立即張開了眼睛,那眼睛里是不符合一個孩子的深深擔憂與覆雜。

  然而只是轉瞬即逝,池映秋的眼中便恢覆了純真。

  他對顧西堯笑了笑,說道:「哥哥,寶寶有點困了。」

  顧西堯竟然直接把他扣在了自己的懷里,說道:「那就在哥哥懷里睡一會兒吧!」

  池映秋:???

  你的寶寶恐懼癥好了?

  顧西堯可以肯定自己剛剛看到的不是錯覺,那眼神百分之百不屬於一個孩子。

  可是他明明就只是一個四歲半的孩子,為什麼呢?

  所以顧西堯爭取到一個可以與他朝夕相處的機會,他想了解他。

  希望能在這五個月的朝夕相處里,可以了解到他的點滴吧!

  池映秋像只小青蛙一樣趴在了顧西堯的懷里,並在他頸間嗅到了淡淡的男士香水味。

  他們這些唱跳組合真的很反人類,大男人還要化妝打扮噴香水。顧西堯出席活動的時候,化妝師會給他化上淡妝,從里到外都嚴謹的包裝好。

  精致的男人就是他,他就是精致的男人。

  而且,他還擁有傲人的肌肉。

  池映秋在他身上蹭啊蹭啊蹭,說道:「哥哥我手冷。」

  前座上的池謹軒等著顧西堯把寶寶扔過來,卻沒想到顧西堯竟拉開了衣服的拉鏈,把秋秋的手塞進了自己的懷里。

  池謹軒:……

  奇怪,小顧不是有寶寶恐懼癥嗎?

  怎麼現在竟然不怕秋秋了?

  池謹軒忍不住笑了笑,果然這個東西也是可以脫敏的嗎?

  天天被秋秋這麼折騰,脫敏也脫個差不多了。

  池映秋也很奇怪,不過這也算是好事,否則相處起來,總是帶著一層隔閡。

  經紀人吳玲正和池謹軒說著些什麼:「應該至少得再等一兩個月才能進節目組,這段時間可以做點其他工作。」

  池謹軒應道:「好,到時候都需要準備什麼?」

  經紀人道:「日常的生活用品就可以,到時候您應該會陪著吧?」

  池謹軒道:「會,不過可能也是最後一次陪了。」

  到了九月份,他就要去學校上課了。

  吳玲也聽說了他考研的事,十分羨慕的說道:「其實您這樣挺好的,早早的生了孩子,現在孩子大了,您又恢覆了自由。」

  池謹軒無奈道:「各有各的辛苦吧!不過熬過來以後,感覺這個過程其實也收獲了很多。」

  主要還是如今他有錢了,不需要親力親為去做那些瑣碎的事。

  經歷過這些的池謹軒其實是有些自責的,因為他選擇在自己最窮困潦倒的時候生下了秋秋。

  也是幸虧秋秋對這些並沒有任何抵觸,如果他嫌貧愛富,怕是會恨自己。

  只是池謹軒不知道,上一世嫌貧愛富的池映秋,早已追悔莫及了。

  眾人回到了工作室,顧西堯配合著節目組方而做了下宣傳。

  他的粉絲一聽說他要去錄制《萌寶當家》這個綜藝節目,瞬間便炸開了。

  在他和池映秋轉發節目組微博的同時,話題#顧西堯池映秋萌寶當家#也被頂上了熱搜。

  不論怎麼說,節目組那邊是高興壞了。

  一直都知道這兩個人合作會有流量,沒想到流量會那麼大。

  導演和策劃本來還在擔心,萬一綜藝失敗了怎麼辦。

  現在有了他倆,期待這兩人父子組的粉絲們所帶來的收視率也不會少。

  如節目組所料,微博論壇貼吧關於他倆的討論帖已經爆了。

  「啊啊啊啊你們看到了嗎看到了嗎看到了嗎?」

  「看到了!姐妹淡定!我西西要發糖了!」

  「哈哈哈原來和我一樣萌父子組的這麼多嗎?」

  「《風劍山莊》的cut看過沒有?媽的老娘淚目!小秋秋真的太會演了。」

  「我和你們不一樣,我迷養成養成養成哈哈哈哈!~~~」

  「噓~姐妹小點聲,養成邪教組悄瞇瞇來報到。」

  「秋秋還是個孩子我們不能這樣哈哈哈哈,還是父子組是正統。」

  「老實說,我想象過無數次西西孩子的模樣,最後自動代入秋秋的臉。」

  「話不多說,這個綜藝我追定了!」

  ……

  看著《萌寶當家》的熱度越來越高,節目組幾乎要提前舉辦慶功宴了。

  池映秋也刷了片刻,卻並沒有太多的期待。

  他的腦子里都是趙嘉宸,宣傳照里,二十歲的趙嘉宸一笑便露出兩顆小虎牙。

  他和顧西堯不一樣,因為他從小家境貧寒,初中畢業就出來打工。

  如今終於靠著努力與堅持,站到了這樣一個高度。

  據說他賺的錢多數都寄給家中的父母了,自己一直過的很樸素。

  顧西堯見池映秋又在發呆,便上前在他而前的桌子上敲了敲,問道:「這是怎麼了?」

  池映秋搖了搖頭,說道:「沒事呀!寶寶只是肚子餓了。」

  一旁的池謹軒一聽,立即說道:「餓了?正好,你大伯伯說中午要和我們一起吃個飯。」

  這會兒也忙個差不多了,池謹軒便對顧西堯說道:「那我們就約個時間,到時候一起出發?」

  顧西堯點頭,說道:「好,到時候您給我發信息就可以。」

  下樓的時候,他們卻和屠翎打了個照而。

  《醜》劇組都回來了,好像正打算聚餐。

  屠翎一見到他們立即熱情地打著招呼:「你們是去吃飯嗎?」池映秋應道:「是呀老師,你要不要一起啊?」

  屠翎拒絕道:「不了不了,我約了武通,他在樓下等我呢。」

  武通是劇組里演大武生的那個京劇演員,但從外表上來看,簡直就是一個極品大1。

  父子倆便沒再逗留,一起下樓了。

  池謹軒一進電梯便說道:「你有沒有覺得屠老師瘦了好多?穿衣服的風格也不一樣了。」

  池映秋心道,不是你讓人家換個性取向的嗎?

  他要還是原來那種標準硬漢形象,怕是根本就找不到男朋友。

  池映秋牽著爸爸的手說道:「嗯嗯,屠老師變好看了,皮膚變白了,發型也留長了。」

  池謹軒突然八卦起來:「他是在和武通老師約會嗎?」

  池映秋憋笑:「爸爸你在說什麼?寶寶聽不懂。」

  池謹軒覺得自己有點過分了,為什麼要和寶寶說這些。

  這時初寒霖的電話打了過來,池謹軒一邊出電梯一邊接電話:「中午不過去了吧,大哥說要和我們一起吃飯。」

  那端初寒霖說道:「別啊!我想你了,也想寶寶了,晚上來家里吃飯吧?」

  池謹軒想了想,說道:「好,晚上我們會過去的。」

  掛斷電話以後,初老爺子問道:「來嗎?快憋死我了,能說了嗎?」

  初寒霖笑,答道:「來,但是您老悠著點兒,別嚇著他了。」

  初老爺子道:「那哪兒能嚇著?我就是給他備了份聘禮,等他晚上過來了,就和他商量一下結婚的事。」

  初寒霖道:「爺爺你瘋了?他說了不想結婚,你別給我嚇跑了!」

  初老爺子道:「那沒關系,那就以秋秋的名義給!秋秋是我親重孫,他還能拒絕不成?」

  初寒霖道:「是不能拒絕,但您也別太樂觀,雲爺爺那邊……」

  怕是不會放人。

  此刻,正去大哥那邊赴宴的池謹軒不知道,晚上有一份大禮正等著他呢。

  而大哥這邊也已經點開始點餐,他把菜單交給了身邊的人,說道:「看看你想吃點什麼。」

  這人正是謝渠。

  謝渠接過菜單,將外套風衣放到了椅子上,說道:「其實也......」

  話音未落,謝渠便被旁邊的男人摟住,含住了嘴唇,把他的話堵回了喉嚨里。

  就算忙成這樣,對他的思念也一刻也沒有停止過。

  這時包廂的門被推開了......

  池映秋覺得,這百分之百是個魔咒。

  為什麼他每次都能遇到大伯伯和大伯父在接吻,這是上天對他重生後不幹正事當紅娘的懲罰嗎?





第92章 (有點害怕)

  其實正主也是這樣想的, 他們明明也不想教壞小孩子,卻每次都發生這樣的事情。

  萬一秋秋在他們的影響下早戀怎麼辦?

  雲叢霽和謝渠無奈一笑,看來以後接吻得注意一下場合了。

  至少得在沒有秋秋的地方, 或者回房間把門鎖好。

  但是池映秋很快就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

  一旁的池謹軒卻被他們給嚇了一跳。

  他一臉不可思議的問道:「大哥,謝老師,你們兩個?」

  在一起了嗎?

  雲叢霽擡頭朝他招了招手:「軒軒快過來坐,看看你想吃點什麼。」

  池謹軒領著池映秋坐了過去,臉上的表情仍然寫著震驚:「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謝渠笑了笑,說道:「我們決定試試。」

  池映秋:......試試是幾個意思?

  雲叢霽有些不滿道:「僅僅是試試嗎?」

  謝渠無奈:「那你說呢?我們現在不正是處於試試的階段嗎?」

  雲叢霽牽起他的手說道:「那你是對我沒感覺還是怎樣?」

  謝渠以眼神示意他看池映秋說道:「喂, 當著孩子的面, 注意你說話的尺度。」

  剛剛還說不要教壞小孩子, 這個當大伯伯的卻不以身作責。

  池映秋卻是笑瞇瞇的說道:「我知道, 我知道大伯伯和我的謝老師是談戀愛了, 你們以後也會生小寶寶對不對?」

  餐桌前的眾人:!!!???

  雲叢霽問道:「秋秋, 你這也是跟著電視上學的嗎?」

  池映秋說道:「不是呀,我是在書上看來的。」

  池謹軒如臨大敵一般:「你看了什麼書?」

  池映秋弱弱的答道:「忘記了......」

  池謹軒一臉嚴肅地說道:「小孩子家家,不要看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池映秋小小聲:「我知道了爸爸, 以後不會再看了。」

  謝渠卻並不覺得這有什麼:「讓孩子從小了解什麼是愛難道不好嗎?其實我們大可不必如此慌張, 他現在接觸這些, 才知道什麼是真正的愛情。長大以後, 愛情觀也會正一些。」

  只要……尺度別太大就好。

  文藝青年對孩子的教育問題和普通人是不一樣的。

  聽了謝老師的話,池謹軒似乎覺得這樣也挺有道理。

  便對自家兒子說道:「大伯伯可能是要給你找一個大伯父了,你喜歡謝老師做你的大伯父嗎?」

  池映秋想都沒想便說道:「當然喜歡啦,秋秋最喜歡謝老師了!謝老師你什麼時候和我大伯伯結婚呀?什麼時候給秋秋生一個小弟弟呀?秋秋一個人可孤單了。」

  這一連串的提問還真難倒了他的謝老師, 謝渠想了想說道:「這個問題還是有你的大伯伯來回答吧!」

  大伯伯輕笑了一聲, 略微靠近了一點謝老師,湊在他耳邊說道:「好, 生,今天晚上回去就生。」

  謝渠:「喂,你這一段尺度又過了啊。」

  當著孩子的面開車是不是不太合適?

  池謹軒被他們給逗笑了,問道:「你們什麼時候開始的,我怎麼一點都沒看出來?」

  雲叢霽道:「你這段時間忙著考研,哪能看得出來啊?再說我們最近都挺忙的,確定關系以後都沒親近交往過一次。這次他終於回來了,趕緊把他正式介紹給你們。下次再湊到一起,就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

  池謹軒也知道,最近他大哥和謝老師都非常的忙。

  謝老師是因為國內的獎項都必須在春季報名,他要把成片剪輯出來再拿去送審。

  所以這會兒他趕進度趕得非常緊張,為的就是早點把這部片子送審。好在現在這部片子拍得也差不多了,也沒有多少特效,現在已經進入了剪輯階段。

  別的不說,至少金牡丹獎能拿下一個國粹大獎。

  他便開口勸道:「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我知道大哥和謝老師都非常忙,但也不要因為工作而放棄了生活。能看到你們兩個在一起,我真的很替你們高興。」

  雲叢霽和謝渠又互看了一眼,這兩人的眼里滿滿的深情,愛意幾乎都要溢出來了。

  謝渠道:「其實這件事還是要謝謝秋秋,如果不是因為秋秋那天撞進了我懷里,如果不是因為這位大伯伯天天跑去片場送秋秋,我和他可能還走不到這一步。」

  然而旁邊的那位卻又輕輕的笑了笑:「難道不是因為你把包落在了我的車上嗎?」

  謝渠也是醉了,他那時是真沒想到這人竟然還有耍流氓的時候。

  忍不住嗤笑道:「是啊是啊,某些人還吃了我的安利,吃完以後竟然還給了我一個repo。」

  那天晚上看到不錯那兩個字後,謝老師的頭皮也是炸了。

  沒忍住也把自己的小工具找了出來,腦中卻反覆浮現出那個人的身影。謝渠頭疼的按了按太陽穴,不知道那人的這些操作是跟誰學的。

  就挺......撩人的。

  雲叢霽自己也沒想到自己會有這樣一面,但這也不能怪他,要怪就怪對方太好看了。

  池映秋也很為他們高興,上一世的兩個萬年單身狗,終於找到了歸宿。

  這頓飯吃的,大家都非常高興。

  雲叢霽問:「晚上軒軒還做飯嗎?做飯的話我就回家吃。」

  池謹軒怔了怔:「今天晚上我約了......約了......約了......」

  他約了半天也沒約出個所以然來。

  雲叢霽無奈的一擺手:「好了軒軒,你不用說你約了誰了,晚上還回來嗎?需要我幫你帶秋秋嗎?」

  池謹軒無語:「我當然回來,哥你不要亂說。」

  雲叢霽笑了起來:「怎麼還害羞了,成年人,這不是正常的事情嗎?再說我們軒軒孩子都生過了,應該很懂這些才對吧?」

  池謹軒擡頭看著他哥再次一臉不可思議的,說道:「哥,是誰打通了你的任督二脈?你現在的騷話怎麼一籮筐一籮筐的。」

  雲叢霽意有所指的看向了自己的身邊。

  身邊那人卻擺了擺手,表示這個鍋他不背。

  謝渠冷笑一聲:「這種事應該是天生的,只不過有時候是隱性,有時候是顯性。」

  池謹軒也忍不住開起了玩笑:「那大哥現在是顯性了?」

  雲叢霽還是第一次這樣被人調侃,不過一個是自己的弟弟,一個是自己的愛人。

  這兩個人都是這世界上他最珍愛的。

  算了,只要他們開心就好。

  不就是調侃兩句嗎?

  大丈夫能屈能伸,不和他們一般見識。

  一頓飯吃完後,他們便各自散了。

  池謹軒等著初寒霖過來接他們,便在餐廳多呆了一會兒。

  十幾分鐘後,初寒霖開車過來接上了他們。

  然而車子開走後,本應離開的兩個人卻探頭探腦地走了出來。

  謝渠道:「你這樣做會不會有點不太厚道?」

  雲叢霽卻毫無悔過之心:「我這是為了軒軒好,雖然我知道成年人談戀愛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萬一他再像上次一樣被人拋棄了怎麼辦?而且那天我回來吃早餐的時候發現他的脖子上有吻痕,不知道是哪家的小狼狗拐走了我的軒軒。不看個究竟,我實在有點不太放心。」

  謝渠道:「現在你知道了,對方是初寒霖。」

  雲叢霽道:「老實說我還是有點意外的,軒軒其實已經拒絕過他很多次,這次不知道為什麼竟然答應了?」

  謝渠道:「很正常,總得有一個追求的過程吧。」

  他又補充了一句:「初寒霖不論家境還是人品都不錯,可以配得上你弟弟了。」

  謝渠點了點頭:「希望他不要辜負軒軒才好。」

  謝渠轉頭斜睨著他:「一口一個軒軒,我覺得你大概是個弟控吧。」

  雲叢霽摟上了對方的腰,說道:「喲,吃醋了?」

  謝渠道:「那倒也沒有,畢竟男朋友心里沒有我怎麼辦?那就換一個,下一個更乖。」

  雲叢霽把人摟在了懷里,說道:「走吧他大伯父,房間我都開好了。美景良辰,可別辜負了這大好時光。」

  謝渠難得的有些羞澀的紅了臉,轉身便上了雲叢霽的車。

  這邊池映秋和池謹軒也被初寒霖接到了初家的別墅,一進門就被老爺子親自迎了進去。

  池映秋一看這架勢就知道事兒不妙。

  不過他樂得池同志可以多兩個人寵著他,狗爹和這位曾祖父都挺好的。

  而且初家家大業大,也算是個靠山。

  哪怕他不想結婚,就算以後雲家倒了,也有個安身立命的地方。

  就是這老爺子也過於熱情了些。

  他們一下車,就把池映秋給接了過去,摟到懷里親了又親。

  給我們寶寶糊了一臉口水。

  那場面一時間非常尷尬,就連初寒霖都看不下去了。

  他頭疼的說道:「爺爺您差不多得了,再把孩子給嚇著。」

  初老爺子笑的滿面紅光,仿佛一個老壽星一般。

  他樂呵呵地拉過了池謹軒的手,說道:「謹軒呀,你最近過得還好嗎?有沒有哪里不順心的地方啊?如果有的話就告訴我,能解決的我就幫你解決了。不能解決的,就讓我那狗孫子幫你解決。」

  初寒霖:「爺爺,我不要面子的嗎?我說什麼也是......」

  後面的話初寒霖沒有說出來,但是今天這件事老爺子怕是藏不住了。

  池謹軒就很方,還有點害怕。

  一個人突然對你這麼熱情。

  你的心里總會犯嘀咕的。

  甚至這頓飯,他吃的都有些不是很安心。

  最後池謹軒終於開口問道:「初爺爺,您老人家......是不是有什麼話要對我說?您有話就直說好嗎?」





第93章 (代他持有)

  一旁的初寒霖還在那看熱鬧, 他就說就憑爺爺那熱情的態度,能瞞著一個月已經算是他的極限了。

  之所以能瞞著這一個月還是因為最近大家各自都很忙,沒有請他們到家里來。

  因為這爺爺已經碎碎念了一個多月, 念的他耳朵都要起繭了。

  今天終於如願以償,把親重孫接到家里了。

  果然如他所料,小池被他給嚇到了。

  其實池謹軒已經有了預感,他知道自己怕是瞞不住了。

  當初初寒霖答應他會替自己隱瞞,已經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如今也是時候面對這些事情了。

  池謹軒問道:「初爺爺,您是不是已經知道了?」

  池映秋沒想到爸爸竟然直接說了出來, 他不是想一直守著這個秘密嗎?

  不過如今他們關系好像好多了。

  既然關系好多了, 那自己的存在, 大概也沒有隱瞞的必要了吧?

  其實他們也挺不容易的, 上一世錯過了那麼多, 甚至連面都沒見到。

  初老爺子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表現得就那麼明顯嗎?」

  這一個多月以來, 他每天都備受煎熬。

  初家和別人家不一樣,放眼望去這些豪門世家,哪一個不是家大業大!

  唯有初家, 一個老頭, 一個小孩兒。

  兒子剛去世那幾年,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熬過來的。

  他也一直沒告訴過自己的狗孫子, 其實媽媽出事的時候,已經懷著他的弟弟四個月了。

  本來他也可以像雲家一樣擁有很多孫子的,也可以像雲老爺子那樣,擁有兒孫繞膝的快樂。

  然而他的兒子去世了, 兒媳也去世了。

  還帶走了他的第二個孫子。

  他苦撐了這些年, 雖然給外人的印象,仍然是那個叱咤商場的鋒芒首腦。

  唯有他自己知道, 他守著這偌大的家業,卻無時無刻不在感受那深入骨髓的冷清。

  初老爺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你也別誤會寒霖,這件事不是他告訴我的。你也知道他這些年一直心心念念著一個叫小池的男朋友,就連我給他安排的相親,他也因為小池都推了。」

  「一開始我也以為他只是拿小池當借口,後來他突然說你其實就是小池。」

  說到這里初老爺子還嗤笑了一聲。

  「當時我還罵他,說他做夢,說他想得美。說他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畢竟雲家二少爺這麼好的一個孩子,怎麼可能看得上他呢?」

  一旁吃瓜的池映秋:在?親生的嗎?

  初寒霖怕是習慣了,並沒有對他爺爺的說法有任何異議。

  畢竟他自己也明白,自己從小到大闖了多少禍。

  不過也正是因為他這個敢拼敢闖的性格,才造就了他如今叱咤商場的魄力。

  初老爺子還在繼續念著:「還是今年過年的時候,我聽你家的傭人無意間叫了你一聲池少爺。這才猛然反應過來,可能狗孫子真的沒有騙我。」

  「這才匆忙找他打電話確認,直到他再三給我保證說秋秋真的是他的孩子我才信了。」

  初老爺子說著說著眼圈竟然紅了。

  他擺了擺手平覆了一下情緒才說道:「其實我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寒霖如果一直不想結婚,我也不會再勉強他了。可能老天爺覺得我們初家擁有的太多了,已經擁有了這潑天的富貴,注定不能享受天倫之樂。」

  他回頭又看向了池謹軒,接著說道:「但你說讓我認命,我也是不認命的,我14歲出來闖蕩白手起家。別人不知道你爺爺,可是知道的。為什麼我們兩個關系好?還不是因為我們兩個都是那窮苦出身。」

  「所以我也去算了命......」

  池映秋:......

  他現在一聽到算命兩個字就不是很喜歡。

  上一世歐靜也是因為信命才會偏袒那個養子。

  沒想到初老爺子竟然也算命。然而,初老爺子的眼睛里,卻露出了溫和而又欣喜的神色。

  他上前拉起了池謹軒的手:「那人給我們初家仔細算了算,說我們初家確實是有大造化,但這大造化里卻帶著大兇。」

  「這個大兇是什麼,自然不用說了,肯定是我兒子兒媳的意外離世。」

  「好在這大兇里還有一線生機說的,應該就是寒霖,但寒霖的生機卻是依附在別人身上的。我問他是依附在誰身上的,那人告訴我說是他未來的伴侶,所以我才想方設法地給他相親。」

  「而且每次相親我都會把相親對象的生辰八字拿給那人看,其實有幾個生辰八字都還不錯。雖然不是特別好,倒也能平平淡淡過下去。只是有一點,主無後代。」

  池映秋就很奇怪,那不對勁吧,他沒有後代,我是怎麼來的?

  老爺子的話卻還未說完。

  「當時我就想無後就無後吧!只要寒霖別像他爸媽那樣橫死,別再讓我白發人送黑發人,我就知足了。」

  「直到有一天雲家送來了一個生辰八字,我拿給那人看過以後。那人拍案叫絕,直接跟我說。此人便是初家的貴人,雖命理脆弱,易受他人操控,卻主生貴子。」

  這回池映秋都明白了,難怪老爺子會這樣執著的讓狗爹去相這個親。

  原來他是不信命理的,如今經歷了重生這件事,他就覺得玄學似乎是真的存在的。

  但是也不對呀,爸爸如果真的是貴人,那奶奶為什麼不要他?

  歐靜甚至想方設法的不願讓他回雲家,明明爸爸十七歲那年是有機會回來的。

  她認定家里的那個養子才是貴人,才是傳說中的錦鯉命。

  可以給她和雲家,帶來大運勢。

  難道這個貴人還是有針對性的?

  就像我之蜜糖彼之砒霜那樣?

  他有點搞不明白了。

  池謹軒也被搞得暈頭轉向的,他只道是老爺子知道了秋秋的身世,沒想到這里面還有那麼多事兒呢?

  但是池謹軒作為一個社會唯物主義大好青年,對命理這種事有些諱莫如深。

  他對待命理的態度就像對待信仰一樣。

  覺得個人有個人的自由。

  信則有不信則無吧。

  池謹軒終於開口道:「老人家,對不起。我並不是有意要對你隱瞞的,實在是因為當初我和初寒霖的關系有點覆雜。而且我一個人生下秋秋,本身就是一個很自私的行為。其實剛和他見面的時候,我只是擔心他會和我搶秋秋的撫養權,是我小人之心了。」

  初老爺子十分不解的問道:「關系有點覆雜?你們不是在談戀愛嗎?」

  一旁吃瓜的池映秋:這件事說起來的確挺覆雜,您老人家可能並不想了解。

  沒等別人說什麼,初寒霖便立即上前打斷道:「當然是在談戀愛了,只不過後來我們鬧了點矛盾小池就負氣離開了。都是我不好,惹他生氣了。」

  初老爺子淡淡掃了一眼初寒霖:「你知不知道你想要有一段姻緣有多難?不好好珍惜也就罷了,還欺負人家,如果你真的把這段姻緣弄丟了,有你哭的時候。」

  初寒霖心道我這都哭了好幾年了,這懲罰也夠了吧?

  便悻悻的上前去拉池謹軒的手:「我現在也知道錯了,小池你就原諒我吧。」

  池謹軒後退一步,心道你這是故意的吧?

  故意擡出老爺子來讓我不得不妥協。

  但他卻又沒有底氣拒絕。

  畢竟自己的心也並不堅定。

  如果堅定,上次也就不會在老房子里和他顛鸞倒鳳那一次了。

  可是他也認不清自己的心到底是什麼,只得走一步算一步。

  初老爺子見狀問道:「你們還沒和好呢?」

  池映秋笑瞇瞇,怕是從來就沒好過。

  老人家的心倒是大:「沒關系,慢慢來,年輕人嗎,多磨合一下是好的。」

  池映秋默默觀察著,不知道,爸爸這次能不能頂住各方面的壓力。

  但他了解他,估計他肯定還是會選擇繼續上學,畢竟這是他一直以來的願望。

  終於,池謹軒說道:「初爺爺,我會經常帶秋秋來看您。但我和初寒霖的事,現在還處於一個撲朔迷離的狀態。而且我才剛剛考上研究生,短時間內也沒有結婚的打算。很高興您這樣看重我,但是對不起我可能真的沒辦法如您所願了。」

  然而老爺子卻並沒有不開心,他擺手道:「你覺得我會是那種包辦婚姻的人嗎?寒霖他跟我折騰了那麼久,我也沒有強制他去結婚。」

  初老爺子嘆了口氣:「你和秋秋都是好孩子,我也完全尊重你的選擇。至於你們兩個以後的事,你們自己決定就可以了。不過,我就只有一個條件......」

  池謹軒剛要松下來的神經,立即又緊張起來:「您老有什麼條件呢?」

  初老爺子樂呵道:「是關於秋秋的,你知道我們初家人丁單薄,秋秋可是我盼了幾十年才胖來的。我偏疼他一點,謹軒應該沒有意見吧?」

  池謹軒笑道:「那是當然沒有意見的,您老疼愛他,是他的福氣。」

  吃瓜的寶寶心道:爸爸你可別高興的太早了。

  果然,下一秒,便聽老爺子說道:「我手里有鋒芒集團,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老頭子我年紀大了,留著它也沒什麼用。我就想著把它轉給秋秋,但是秋秋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