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血管與皮膚,心臟與肋骨。

佔有關係 by 遠行客

  文案:

  嚴聘不愛賀淵的時候,被賀淵逼婚,他眯眸淺笑,「要麼我封殺你,要麼你嫁給我。」
  嚴聘愛他愛到無法自拔的時候,賀淵在旁人面前讓他難堪,語氣寡淡,「和我離婚,否則我讓你人盡可夫。」
  嚴聘好不容易走出來,賀淵又把他逼進角落掐住下巴輕輕親吻,「寶貝兒,跟我重婚,我捧你。」
  嚴聘一直清高傲氣,不想有朝一日陰溝裡翻船栽在了賀淵身上。
  離婚之後,嚴聘銷聲匿跡,因為緋聞回歸公眾視野之後卻直接被前夫堵在角落,嚴聘狹眸嫵媚,
  煙霧噴了賀淵一臉,「想捧我的人多了,你算老幾?
  更何況已經有溫柔多金的土豪要包養我,我為什麼要選你回去做替身受氣?」
  賀淵眸光猝了些火,卻是溫柔低笑,「寶貝兒,別胡思亂想,以前我能讓你走投無路,以後我也能。」
  愛你是一場甜蜜的浩劫。

  儒雅深沉腹黑攻x任性傲氣可憐受

  *背景同性可婚 


第001章 已經晚了

  應城,晚上,無夜會所。

  嚴聘邁著長腿氣勢洶洶的往包廂的方向走,剛下過一場雨,早晚很涼,嚴聘穿了件外套,敞開著懷露出裡面白T,白T上印了個卡通畫和四個字——心平氣和。

  經紀人溫靜拎著包追著苦口婆心的勸,「嚴小少爺,記得千萬別跟賀總發火。陳導雖然不是一線導演,但是這個劇本配上他的優勢就是男二也能火,咱們拍了這麼久,千萬不要衝動。」

  「嗯。」嚴聘也不知道聽了沒有嘴上就應下。

  當他從陳導那裡得知電影被人壓下來了,心裡震怒無比。

  這是棲身十八線的他第一次演男二,他認為這種第一次的意義遠遠超過他身為一個演員對一部劇的價值。

  陳導的原話是這樣的,「嚴聘啊,我問過《逢生》不能播的原因,但是沒得到什麼結果。《逢生》可以說是我們劇組傾盡心血拍出來的,你作為男二也拍的盡職盡責極為辛苦,如果因為被壓著不能播,以後誰還敢給我投資誰還敢找這群演員拍戲啊。」

  聽起來是一次普通的訴苦,可陳導的意思他明白,之所以聯繫他就是告訴他跟他有關係,讓他去疏通疏通,否則接近半年的資金投入和全體工作人員劇組人員的努力就就打了水漂。

  但是他實在不清楚自己得罪了什麼人,他做人清清白白,工作兢兢業業,沒搶過誰的劇本和番位。因為家境殷實他不愁吃穿,在圈子裡過的平平淡淡,就是個不溫不火的小白花,他是為了演戲而演戲的。

  他應該不至於脾氣差到沒有腦子惹怒哪位前輩開罪哪位大佬。

  難道是他擋了大佬小情人兒的道?

  想不通。

  費了些力氣走動關係,漸漸也聽到些風聲,終於,嚴小少爺知道了壓著這部片子的幕後黑手是誰了。

  風聲吹得很小,不過雖然找人費了些心思,但是經紀人溫靜幾乎第一時間就約到了這位賀總的行程。

  經紀人不放心他的脾氣非要跟過來,就有了現在這一幕,說了一路不能得罪賀總還有這部劇對於大家的重要性,嘴皮子都要磨破了。

  可到了包廂門口,嚴聘眉目間還是一股掩不掉的慍怒。

  「我知道了。」他呼了口氣臉色依舊不虞,刻意的掩飾收斂之後才看上去平靜了很多。

  他抬手敲門,門就從裡面開了,給他開門的人然後恭恭敬敬的站到了角落。

  沙發上的人看上去儒雅俊逸,指尖還夾著一支香煙,他的目光漫不經心的落在嚴聘身上卻讓嚴聘感覺到帶著壓迫感審視的意味。

  這位元賀總身居高位又來者不善的架勢讓他心口一跳,「請問您是賀總嗎?」

  「你是嚴聘。」賀總的聲音語氣沒有詢問的意思,拍了拍身邊的位置,「過來坐。」

  嚴聘眉心一跳,和賀總保持距離的坐到沙發上,他直接開門見山,「我是嚴聘,賀總,我想知道我是哪裡得罪了您,電影是全劇組的心血,希望賀總可以高抬貴手,我在這裡給您賠個不是。」

  賀總不緊不慢的抬手把手中的煙掐滅在煙灰缸裡,「會喝酒嗎?」

  「還可以。」嚴聘抿著唇,猶豫片刻,「賀總,您能直接說嗎?」

  「心裡有氣?」賀總聲線沉沉,轉過頭來,表情溫淡,語氣裡聽不出情緒。

  嚴聘恰好對上賀總的目光,趕緊低頭挪開了視線,他確實有氣,很容易就能看出來,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人把他的電影給壓了換誰都不可能心平氣和,更何況是他這種脾氣被養的很直的人,話在嘴邊,他還是說,「不敢。」

  賀總站起來,走到嚴聘的面前,伸手抬起了他的下巴,嚴聘被這一動作驚的瞳孔都睜大了,他一邊往後躲一邊重新把目光落回了賀總的臉上,賀總英俊好看的臉上並沒有任何表情。

  「你真好看,」賀總的手桎梏著他的下頜,左右打量然後放開了他,「但是不管你多好看,生氣也得忍著。我的行程很緊,我給你半個小時的時間,求求我,能取悅到我,你的電影就可以放行。」

  說著還看了眼手錶,「好孩子,現在是八點十分。」

  嚴聘臉上的表情很精彩,憤怒加雜著不可思議,他的手攥成了拳頭,心臟在劇烈跳動。

  「你說什麼?」嚴聘因為家庭條件還不錯的原因,沒有那麼需要錢,所以他只會隨緣挑劇本,也不接受任何潛規則,可是這個從開門到現在相處不到五分鐘的人,讓他取悅他。

  「我忘了嚴小少爺的脾氣可能不怎麼會取悅別人。」賀淵彎腰湊近嚴聘的臉,一隻腿插入嚴聘的雙腿間,偏頭親向嚴聘的嘴角,當只剩下一張紙的距離的時候,賀淵停下了,呼吸交織在一起,嚴聘一邊的臉都灼熱起來。

  嚴聘緊皺眉頭怒不可遏直接對著賀淵的臉掄拳頭,下一秒卻直接被賀淵制住,以一種恥辱的姿勢四仰八叉地被按在沙發上

  「沒有誠意,不過如果你很為難的話,還有別的選擇。」賀淵以一種變態的滿足模樣欣賞嚴聘一副倍受屈辱的表情。

  嚴聘快要氣的炸裂,怒火無處發洩,面對這位賀總的來勢洶洶,他竟然一點辦法都沒有,「什麼選擇?」

  「嫁給我。」賀總語氣淡淡,放開了他,走向窗邊,嚴聘聽完氣的渾身顫抖從沙發上起身要走,他怎麼會嫁給這樣的神經病。

  「你走出這個門的下一秒,就會被封殺,連帶著你們嚴氏的一畝三分地也會被踏平,好孩子,不要衝動,好好想想。」

  賀淵寡淡的聲音傳過來,嚴聘生生扼住了自己的腳步,他滿目憤怒的深呼吸然後頗為隱忍的閉了閉眼睛,他的演繹夢大不了放棄,可他的家人怎麼也不該受連累。

  慢慢轉過身,看著賀總高大的背影,一股涼意從心臟蔓延到了後背和四肢。

  嚴聘邁著沉重的步伐艱難而緩慢地走向窗邊,僵硬的從後面傭住賀淵,手哆哆嗦嗦的按在冰涼的皮帶上,「賀總,我能選第一種嗎?」

  賀淵大手按住他有些涼意的手,轉過來摟住嚴聘的腰,一個字也不多說低頭對著嚴聘的蒼白嘴唇一頓啃咬,把沒有血色的嘴唇描摹的紅潤。他伸出一隻手溫熱的手指擦去嚴聘下巴上的濕潤,眯眸淺笑,「已經晚了,現在你只有兩種選擇,要麼我封殺你,要麼你嫁給我。」





第002章 我膚淺的很,就喜歡花瓶

  震驚這個詞語和表情從來沒有這麼頻繁的出現在嚴聘的臉上,渾身僵硬血液逆流,這是他的初吻。

  他的身體像是在風雪裡站了一晚上那樣僵硬木然,緊皺的鋒利劍眉下,一雙眸卻熗了火一樣。

  嚴聘能夠忍受這個男人的親吻已經用盡了全力,他已經說不好自己的心情了,怒火到了極點反而有種平靜下來的趨勢,他喘了口氣,「賀總,我們素不相識,您為什麼非要娶我?除去我的家庭條件,我可能只是一個窮困潦倒的花瓶。」

  他的朋友說他是不銹鋼花瓶,往常他不能認同,他覺得自己的敬業精神和演技並不符合花瓶的身份,哪怕是不銹鋼的。

  但是現在他更想諷刺這位賀總的膚淺,一見面就逼婚的人,能有多深刻。

  身體緊緊相貼,賀總看似溫柔,帶著一股子溫文爾雅的勁兒,實則強勢到了極致,腰上有力的胳膊讓嚴聘動彈不得,想後退也被桎梏住無法退後半步。

  「我有錢就可以了,絕對可以養的起你。」賀總的聲音從喉骨淡淡的飄出,「而且我膚淺的很,就喜歡花瓶,特別是你這種,脾氣不好一點就炸的花瓶。」

  賀淵還想低頭親他,被他往旁邊躲開,眉目間是掩飾不住的厭惡,「賀總,能給我一點時間嗎?讓我考慮考慮。」

  賀總目光灼灼的看著他,距離無限接近,呼吸甚至落在他臉上,不過賀總似乎是不想把人逼的狗急跳牆,「我以為你不需要那麼多時間就能選擇出正確的答案。」

  嚴聘的手攥了攥,已經摸准了他吃軟不吃硬,心下屈辱,卻抑制著自己的心不甘情不願,說出違背自己性格的一句話,他低著頭低聲說,低到如果房間不是那麼安靜賀總根本聽不清,「賀總,求求你,給我幾天時間。」

  「你很聰明,但是我是商人。給你幾天時間,我能得到什麼?」賀淵目光溫淡下來垂眸看他。

  嚴聘臉都白了,他還想要什麼?

  賀總大手壓過他的後腦勺就是強勢一吻,嚴聘被迫仰著頭,快被氣哭了一樣眼角發紅,他這輩子都沒有這樣屈辱過,「唔……」

  賀總放開他,他急忙擦著嘴低頭後退幾步,和賀總拉開距離。

  「這我的名片,我給你三天時間考慮。」賀總語氣裡摻雜著笑意,「想通了隨時找我。」

  賀總離開了,屋裡沒了充滿壓迫性的氣場,嚴聘看向名片,風盛集團,賀淵。

  賀淵。

  名片被嚴聘手指用力捏的皺皺巴巴,嚴聘閉著眼睛平息情緒才沒有被氣的直接砸了這間包廂。

  經紀人溫靜看人走了直接推門進來,「怎麼樣?賀總怎麼說?」

  嚴聘沒看她,一臉氣憤的捏著名片大步流星的出去了。

  「哎!嚴聘!別急啊!」溫靜的小短腿到底沒追上人,電梯已經下去了。

  不過看嚴聘這震怒的樣子她就猜出來了,肯定是沒談好。

  今天是溫靜開車接他來的,他想自己靜靜的話就只能走一會兒然後打車回去。

  出了無夜走出能有五十多米遠,他突然沖著旁邊的樹踹過去,一邊踹一邊發洩的吼。可憐的樹剛剛熬過寒冬就被嚴小少爺這樣粗暴對待,嚴聘把名片撕成兩半扔在地上狠狠的踩了兩腳然後捂著腦袋蹲下。

  公路上一輛黑色賓利正停靠在路邊,賀淵眸色沉沉的看著嚴小少爺發洩似的撕了名片摔在地上,看上去很痛苦的蹲下,不知道是不是在哭,等了一會兒,嚴聘站起來搓了搓臉,情緒平復了一些,又認命一般彎腰撿起名片拍了拍灰裝進兜裡離開了。

  「嚴小少爺看上去很不願意。」前排的司機林叔說。

  賀淵淡淡的看著嚴聘的背影消失在視野裡,「嗯,是不願意,發了很大的脾氣。」

  林叔笑笑,「這脾氣合該是磨一磨。」

  「不用,就這樣就挺好,野一點兒的孩子才有趣。」賀淵閉上了眼睛,「走吧。」

  嚴聘從路邊打了個車回到家裡,洗了澡,刷了很久很久的牙,把嘴裡漱的只剩下牙膏的清新氣味,才覺得剛才濕潤的觸感被緩解一些。

  嘴裡冒著涼風的蒙在被子裡,手機鈴聲適時響起,他抓過手機,是爺爺打來的電話。

  「嚴聘啊,最近忙嗎?」

  嚴聘調整了下情緒,故作輕鬆的答話,「這兩天有點忙,過兩天我就回去看您。」

  「注意身體,注意休息,按時吃飯,別因為拍戲和工作把自己累壞了,聽說你們這個職業作息不規律。」爺爺年紀大了,蒼老的聲音在安靜的夜幕裡從電話裡傳出來顯得尤為親切。

  「好,我知道了,爺爺,你也要注意身體,別總是跟我爸置氣。」嚴聘抓著被子看向窗戶。

  爺爺從那頭笑起來,「好,你早點休息吧,早點回來。」

  「您也早點休息吧,過兩天我就回了。」

  掛了電話,他還是先給溫靜打了個電話,「靜姐。」

  溫靜也很擔心他,就等著他的電話,很快就接了,「我知道賀總既然把戲壓了就沒那麼好說話。你先不要擔心,我們再想想辦法。」

  嚴聘用大拇指按壓著眼眶,「靜姐,你認不認識什麼和賀總不相上下的人,能替我說的上話的。」

  因為一部戲,搭上他,其實不值,但是現在好像也沒什麼退路,賀淵用這非友即敵的招式逼的他左右為難。

  造了孽了,真是造了孽了,很久以後他再想起來這段往事,依舊只會用造了孽了這幾個字來形容。

  三天期限的最後一天,嚴聘踏入無夜會所的大門,他不禁感慨,最近他對這座不夜城出入的有點頻繁,幸而他不是什麼有名氣的演員,不用怕被狗仔盯上。

  溫靜搜腸刮肚了兩天才給他引薦了一位合作過的導演,顧沉寒,應城第一名導,某國際獎項最年輕的導演獲得者,最重要的,也是嚴聘剛剛才得知的,顧導身世顯赫。

  嚴聘跟他合作過一次,演的一個戲份不多的小配角,第一感受就是顧導為人謙遜低調,而且溫潤有禮,對待他這種小配角也能給應有的尊重。

  其實他沒有什麼把握能夠讓顧導幫他說話,但是他就是不服的想爭取一下,一邊是他不甘心就這麼被陌生人玩弄於鼓掌之間,另一邊是單純的憑藉直覺就覺得來求顧導就會有一絲絲希望,畢竟顧導的長相挺樂善好施的。

  燈紅酒綠裡,顧沉寒掛著友好的笑意,他讓包廂裡的其他服務員出去,坐在嚴聘的對面聽他說。

  「顧導,我想求您幫個……」話還沒說完,有人推門而入,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在嚴聘耳邊炸出了煙花,「顧導今天怎麼有時間往這兒邁了。」

  嚴聘的身體瞬間僵住,賀淵隔著一個人坐在顧沉寒旁邊的沙發上的時候,嚴聘的目光閃爍,根本不敢看向他的方向。

  顧沉寒跟賀淵很熟的樣子,從兜裡掏出盒煙來遞給了賀淵,然後繼續微笑著看向嚴聘,「沒事,不用管他,我們也算合作過一次了,有什麼我能幫得上的會盡力幫你,你繼續說?」

  嚴聘的大腦僵住了,賀淵在嚴聘的餘光裡從煙盒裡抽出一根煙含在唇際用打火機點燃,然後就抬起頭注視著他。

  思緒在賀淵溫溫淡淡卻暗含無限壓迫性的目光下混亂起來,嘴唇開合也沒說出那句話。

  他怎麼就忘了,能和賀淵不相上下平分秋色的人……也能和賀淵是朋友……

  賀淵微眯著眸,帶著淺淺笑意,「是嚴小少爺啊,想和顧導合作嗎?我建議你不要,顧導的心思都在捧別的演員身上,不如你考慮考慮簽到我名下的影視公司,我找不亞于顧導的導演挑最好的劇本來捧你。」

  「你們也認識嗎?」顧沉寒竟然有些意外。

  賀淵指尖夾著煙,煙霧彌漫,在氤氳後,他目光意味深長的舔了一圈嘴唇,「認識,還很熟。」

  嚴聘看清了他這個下流的動作,觸覺和被刻意忘記的記憶都被悄然喚醒,那天濕濡霸道的親吻的感覺又纏膩在唇間。

  他明明穿了外套,確覺得遍體生寒,胳膊、脖子、後背、腰際和腳底都在冒著涼氣,胸中一股火苗燃燒著他的無力。

  如果不是五彩的燈光變幻莫測,就能看出來嚴聘的臉色是不正常的白來。

  丟人現眼。

  他是怎麼離開包廂的他已經不記得了,好像是有什麼人找顧導有什麼事,他腦子像是卡殼一樣,逃似的跑出了包廂到洗手間用涼水洗了把臉丟了的魂好像才回來一點。





第003章 臨走前不說點什麼?

  他看著鏡子裡自己,今天已經是最後一天了,他什麼辦法都沒有,甚至心底有一個聲音在勸慰自己,不就是結婚麼,也不是很難接受,反正他喜歡的也是男人。

  賀淵又帥氣又多金,怎麼也是他穩賺不虧,結婚他能少二兩肉嗎?不會。

  不會少肉,但是照著賀淵那種不要臉的德行他也許會被做……

  不過等賀淵膩了,他也應該就解脫了,像這種身邊滿是鶯鶯燕燕的豪門霸總,不都是身邊人換了又換嗎?大不了到時候再離婚。

  這麼一想,他從兜裡掏出了被他撕成兩半的名片,對到一起,在輸入裡面的數位。

  還沒有按下呼叫鍵,腰身就被人從身後摟住,他一驚抬頭看向鏡子,是賀淵。

  賀淵高大的身體覆蓋住他,微微低頭咬他的耳垂,「準備打給我了?」

  嚴聘被一股煙草氣息籠罩,身體像是被定住一樣,「嗯。」

  「生氣?」賀淵的聲音溫柔蠱惑,讓嚴聘在那麼一瞬間產生一種賀淵愛他很久的錯覺。

  「賀總說笑,我怎麼敢生氣。」嚴聘逞能的不動分毫,心臟卻因為這個男人輕浮的動作有些顫抖,臉上的水剛才沒有擦,水在皮膚上乾涸蒸發讓他趕緊臉有些緊,也有點涼。

  嚴聘盯著鏡子裡無限親昵的兩個人,久久說不出話,賀淵從鏡子裡對上他的視線,掰著他的臉溫熱的唇細緻的輾轉在他的嘴角,賀淵帶著些笑意嗓音低沉貼著他,「其實你並沒有想像的那麼排斥我,你也很喜歡我,是不是?」

  跟著賀淵坐到他車的後座,一上車,賀淵就打了個電話。

  嚴聘看著窗外,聽見賀淵的聲音寡淡的命令,「前幾天壓的那部電影,可以上了。」

  然後車內是死一般的安靜,其實換作別人,這個時候不是要甜言蜜語也該要好好謝謝賀總的,畢竟能看得出來,討好賀總就是前程似錦前途無量的,可嚴聘不會。

  他骨子裡的傲氣不容許他被威脅以後還要上趕著舔上去。所以他一直皺著眉看向窗外,並沒有想搭理賀淵的意思。

  車停在了嚴聘家樓下,嚴聘想下車,車門卻沒有開。

  他看向賀淵,賀淵只是看著他,臉上是分不出喜怒的寡淡,修長的手指在大腿上有節奏的敲。

  嚴聘心下一緊,隱隱對賀淵想要什麼有些猜測,但是他就是不想合他的意,他英挺的眉梢微皺,不滿的問,「我可以下車了嗎?」

  「過來。」賀淵拍了拍自己的腿,示意他過去,兩個人無聲對峙,最後還是嚴聘落得下風,只好往他身邊靠近了些,重心還沒落穩,就被有力胳膊抱過去,嚴聘驚的伸手本能抱住了賀淵的脖子,反應過來立馬鬆手。

  賀淵醇厚的嗓音帶著挑逗的笑意,「臨走前不說點什麼?」

  「有什麼好說的?」嚴聘面無表情,不是在問,單純在怨怪。

  賀淵把人按在懷裡親,兩個人都眉目清明,沒有絲毫淪陷,最後還是嚴聘受不了在這狹小空間裡有第三個人可以聽到他們曖昧的聲音,才伸手推阻。

  「比如說說什麼時候去領證。」賀淵輕佻的看著嚴聘的嘴唇。





第004章 跟我有跟我的好處,試著接納我

  「你定吧。」嚴聘語氣冷漠,反正他也做不了主。

  「明天。」賀淵眼中噙著笑。

  「這麼快?」嚴聘突然想起來為了防止證件丟失把證件都放在了家裡,他現在住的房子是為了方便單獨買的,「後天吧,我的證件我要回家拿。」

  「可以,早上八點,我去接你。」賀淵說。

  「不用,我自己可以開車去。」他保證他完全沒有考慮到麻不麻煩賀淵的意思,只是單純的不想和賀淵同處一個空間。

  「不礙事,我接你,不麻煩。」賀淵湊近了描摹嚴聘的唇線肆虐他抿的緊緊的唇瓣,激的嚴聘抗拒的皺著眉連連後退躲避,卻被賀淵的胳膊圈著擋住退路。

  眼看嚴聘要急眼炸毛之前才被放開。

  嚴聘不想再以這種姿勢和他多待一分鐘,放棄抵抗,本來也不是什麼很重要的事情,「那就隨你吧。」

  「我知道你在怪我,才一直跟我鬧脾氣。」賀淵不嫌髒的擦著嚴聘的下巴和嘴角殘留的液體,嚴聘皺著眉,心想,真不拿自己當外人,誰他媽跟你鬧脾氣了?

  「跟我有跟我的好處,試著接納我,嗯?」賀淵的聲音在燈光昏暗的車裡認真異常。

  嚴聘沒有回答他,但是門最終還是開了,嚴聘挺直脊背往樓裡走,他知道那神經病一直在看著他,如芒在背,脊背寒涼。

  人影消失在視線,賀淵收回目光,「這個脾氣,不好哄。」

  前頭司機聽到這話笑了兩聲,「這種脾氣才讓賀總更有征服欲吧。」

  賀淵眼中這才閃過些笑意。

  嚴聘回到家裡,被氣的腦袋一陣疼。

  他先給溫靜打了個電話報備,「靜姐,賀總那邊……可以了。」

  「真的嗎?」溫靜驚異,那就說明……「是顧導幫的忙嗎?」

  「不是。」

  「不是?那賀總開的什麼條件?」

  「讓我跟他結婚。」嚴聘聲音冷清,拿起杯子漱了漱口,賀淵帶著淡淡煙草味的吻讓他的嘴裡很難受,漱過口也依舊能感受到那股粘膩潮濕勁兒。

  溫靜其實早就猜出來賀總是什麼意思了,只是嚴聘不願意,她也不會多說什麼。這種情況在娛樂圈是常有的事,更何況嚴聘的長相本身就很出眾,她也是混跡多年的經紀人了,「你答應了?」

  「嗯,答應了,我還有家人呢。」嚴聘單手撐著額角,「我剛談過一次戀愛,還他媽是個渣男,就要被逼著結婚了。」

  「什麼時候去領證?」溫靜問。

  「後天。」嚴聘想了一會兒,「靜姐,你給我接個劇本,越快越好,我想進組。」

  他不想看見賀淵。

  「你不怕賀總再給你壓下來嗎?」溫靜語氣裡不乏擔憂,試探性的帶些規勸意味的說,「嚴聘,既然已經不得已和賀總結婚了,就近水樓臺先得月地給自己爭取點利益,這也許是個讓你大紅大紫的機會,收著點脾氣,別總和賀總過不去。」

  「好好,我知道了,不隨便發脾氣。」嚴聘抓了抓自己的頭髮,「你給我接吧,我會跟他好好溝通的。」





第005章 喝茶也沒有起到修身養性的作用

  上午,嚴聘吃完早飯收拾東西好開車回家,路上接到了陳導的電話。

  陳導笑呵呵的,全然沒了上次通電話的沮喪之意,「嚴聘啊,這次多虧了你找的關係,電影才能被行。」

  嚴聘調整了下耳邊的耳機,「陳導你太客氣了,這件事本就因我而起。」

  「回頭老哥請你吃頓飯,下次找你拍電影可不能拒絕我啊。」

  「要吃飯也是我請您,謝謝您給我這次男二的角色。」

  又客套了幾句掛了電話,嚴聘緊了緊捏著方向盤的手,又想起賀淵那個下流又惡劣的姿態,車速都提了不少。

  回到家,院子裡停著那人的車,嚴聘沒在屋裡看到人便直奔後院,爺爺總喜歡坐在涼亭裡喝茶。

  嚴聘跑過去,果然看到爺爺的身影,只是對面還坐著個人。

  「爺爺,我回來了!」

  爺爺是家裡最疼愛他的人,一手把他帶大,爺爺雖然年紀大了,卻從來不會刻板的要求嚴聘去做什麼,只要嚴聘有興趣的,幾乎都可以得到滿足。

  「回來了,來喝口茶,你哥給我送過來的,剛給我沏好。」爺爺的目光在這哥倆之間打量,「難得你們一起回來。」

  嚴亦端是他堂哥,身形高挑長相不差,只是這張嘴刁鑽刻薄,狗嘴裡吐不出象牙的東西,從來跟他不對付,不出嚴聘所料,他果然面露嘲諷,「他能喝出什麼來,白白浪費這一杯好茶。」

  嚴聘斜了他一眼睛,「說人話你就不會張嘴了?活該尹哥跟別人跑了。」

  嚴聘嘴裡的尹哥就是尹一甯,是嚴亦端的前男友,前段時間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跟別人跑了。

  「你不是一樣,前男友渣的沒邊,如果不是我出面給你解決,他還纏著你呢。」尹亦端又要跟他互相揭短,被爺爺笑著打斷了。

  「你們怎麼一見面就掐架,亦端啊,他是你親弟弟,你又比他大這麼多歲,何必跟他較真。」爺爺看向嚴聘,眼裡滿是慈祥,「你嘗嘗這茶吧。」

  嚴聘對嚴亦端的言語諷刺已經習以為常,也不知道他怎麼就對自己這麼大的敵意。

  嚴聘倒了杯茶剛想一飲而盡,餘光就瞟到了嚴亦端不屑的神情,他收起往日的作風,改為先用鼻子輕嗅茶香,和爺爺一起喝茶這麼多年,他也算能夠聞出這茶的味道純正與否。

  然後微微啜了一小口茶含在口中,讓茶香在唇齒間流轉,過了幾秒,有些澀感,口中生津,還算舒服。

  「這是什麼茶?清香撲鼻,入口有些甜潤,好喝。」嚴聘拿著茶杯又喝了一口。

  「應酬的時候客戶給你哥送的曼松古樹茶。我剛說等你回來讓你嘗嘗,你來的正好。」

  嚴亦端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指拿起瓷杯,眼中不乏嘲諷,「隨便拽兩句詞兒就是品茶了。」

  氣氛焦灼,火藥氣息濃烈,「你們跟我喝了這麼多年茶,性子和脾氣怎麼一點都沒緩和?喝茶也沒有起到修身養性的作用,脾氣反倒是有與日俱增的架勢,在外面可要收斂一些。」

  嚴聘不知道他這個好哥哥在外面什麼樣子,反正對他簡直是發揮了尖酸刻薄的性子到了極致,處處找他不痛快,他把喝到嘴裡的茶渣吐了,「家裡有個耗子扛槍窩裡橫的,我也選擇不了。」

  嚴亦端喝茶的手微頓,眸光中閃了些什麼,終是沒有說話。

  臨近中午,保姆過來請人吃午飯,嚴亦端看了看表,「爺爺,我那邊中午還有事要處理,就先回去了。」

  「怎麼中午吃飯都要耽擱,去忙吧去忙吧。」嚴國誠點點頭,嚴亦端轉身邁著長腿步伐沉穩的離開了。

  「嚴聘啊,最近工作上有沒有什麼不順心的事?」嚴國誠拿起拐棍起身,嚴聘用手做個虛扶的動作。

  「沒有,一切都好,你不用操心我,有您給我撐腰,我受不了委屈。」

  孩子長大了,往家裡總是報喜不報憂的。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老了什麼也看不清楚了,你們年輕人在外面打拼,我這心裡總是不放心。」

  上了歲數容易困乏,嚴國誠吃了午飯就要回到屋裡睡午覺。嚴聘則自己回到了自己房間。

  手機鈴聲響起,嚴聘看了一眼手機,沒有保存名字的號碼,上面那串號碼明明沒見過幾眼,卻讓嚴聘印象深刻。

  嚴聘把手機扔回床上任他響,自己出去倒了杯水,回來卻發現那人不厭其煩的一遍一遍的給他打電話。

  他頓時有些無語,只好接下,甚至裝作匆匆接過不知道對面是誰樣子,他是演員,能演的十足的真,「喂?你好。」

  對面傳來賀淵夾雜著笑意的低沉醇厚的聲音,「嗯,你也好,在做什麼?」





第006章 不如用一次素描感受感受,你會上癮的

  「剛吃過飯,賀總找我有事嗎?」嚴聘絕對不會認為他專門打這個電話是為了和他聊這些無聊的家長里短的。

  「好歹我們也是明天要結果領證的人了,沒事就不能給你打電話了?」賀淵偏偏要提結婚這兩字來刺激嚴聘。

  「我能不能打聽一下賀總的情史?都說白紙配白紙,素描配素描。看過賀總的調情手法,感覺賀總的情史一定很豐富,我的心裡總有些不平衡。」嚴聘微眯著眸看著窗外,說的話謔近於虐,是開玩笑的說著近於傷害人的話。

  他大概是賀淵見過的第一個說賀淵配不上他的人。

  「賀總賀總的叫太生分了,我從來不向外人透露情史。如果真這麼好奇的話,你叫聲老公聽聽,我倒是可以考慮考慮親口講給你聽。」賀淵的語氣一如往常輕描淡寫,下一句卻直接讓嚴聘攥緊了手,指甲都掐進肉裡,「還有,白紙一張有什麼好,只顧著自己快活不會考慮你的感受,很大概率也會傷了你。不如用一次素描感受感受,你會上癮的。經驗豐富,手法老練,讓你體會體會什麼是欲罷不能回味無窮。」

  嚴聘直接掛了電話把手機摔在床上,暗罵一聲,「傻逼,流氓,真不要臉。」

  這一次他沒再打過來,手機叮咚一聲,嚴聘拿過手機看,是有人申請加自己微信好友。

  昵稱就一個大寫的H,連個頭像都沒有,他呼了口氣,沒點同意也沒點拒絕,扔下手機就蒙在被子裡睡覺。

  醒過來的時候已經下午三點,他才起身通過賀淵那條好友申請,指尖觸碰螢幕,敲打了幾個字出去:不好意思,賀總,有午休的習慣,剛醒。

  打的是一排道歉的話,臉上的表情卻沒有一點道歉的意思。

  賀淵沒有立刻回復大概是沒有看到。

  嚴聘伸了個懶腰,想起來要悄悄拿走戶口本去結婚的事情,便趁著安靜進了書房。

  他們家的戶口本是放在一起的,爺爺、嚴亦端和他在一本上,父母單獨在一個本上。

  嚴聘拿了戶口本,放到了自己的包裡和身份證放到一起。

  沒想到他的婚姻竟然要這樣就匆匆忙忙的開始了,心裡不禁有些遺憾。寶貴的第一次婚姻期限不定,總讓他心裡有種一葉孤舟漂泊在大海上的錯覺。

  他的自由從來都在條條框框裡,這樣沒規劃沒安排的事對他來說攪亂了他的很多安排。

  比如他原本是想休個假的,現在卻要考慮緊急接個活兒。

  賀淵靠近他根本是一種全新的、未知的因素。

  ……

  嚴國誠午休一睡醒就叫了嚴聘下象棋,一直下到了黃昏時分。

  昏黃的夕陽余暉照著嚴聘認真的側臉,嚴聘用手撐著下巴,專注的看著棋盤上的形勢,一步一琢磨。

  「將軍!」爺爺高興的哈哈大笑。

  「唉!又輸了,薑還是老的辣啊。」嚴聘複盤完象棋,撥了撥頭髮。

  「棋象似佈陣,點子如點兵。還記得你小時候,車斜著走,炮不架台。一晃就這麼大了,現在已經能跟爺爺下個五五開了。」嚴國誠站起身,「天要黑了,你爸媽可能也快回來了,我們回屋裡吧。」

  嚴聘掃了一眼手機,把杯子裡剩餘的茶水一飲而盡,賀淵不久前給他回消息了,還是一條語音,他沒有立刻就聽。

  嚴國誠坐到客廳打開電視,客廳充斥著小品的聲音。嚴聘去了趟廁所,點開語音。

  賀淵的聲音不喜不怒,「出來,我在你家門口。」

  我靠。

  嚴聘趕緊給他發微信,「離大門口遠點兒。」說完抬腿就出了門。

  大門口並沒有停著什麼車,嚴聘拿著手機往一邊找了找,才在拐角處一處極為隱蔽的地方看見了一輛黑色賓利。

  不知道賀總是不是只選貴的不選對的,並沒覺得這輛雅致的外形多有好。

  嚴聘松了口氣走過去,拉開門謹慎的坐到角落,「賀總找我有什麼事情不能在電話裡說。」





第007章 親一下就氣成這樣,做完你會不會想殺了我

  賀淵的眼神從他進入車廂就落在了他的臉上,「隔著電話不是膽子挺大,怎麼坐車裡就這麼謹小慎微了。」

  嚴聘冷然的皮笑肉不笑,他不是謹小慎微,他是單純想防止賀淵動手耍流氓,和賀淵保持距離能稍微讓他有一點兒安全感。

  「你還是第一個敢這麼掛我電話的人。我話都還沒說完,就被你掛斷了,那我想跟你說說話的時候就只能來找你了。」賀淵不緊不慢的挪過來湊近他,一雙眼睛眸色深沉意味深長噙著些若有似無的笑意瞧著他。

  「賀總,你大老遠跑過來一趟,不會就是想教訓我下次不要隨便掛你的電話吧?」嚴聘微微垂著頭,目光跟賀淵對上又挪到賀淵襯衫的第二顆扣子上。

  賀淵沉沉的笑意從溢出喉嚨,「那自然不是,我花了好大的力氣才搶來的人,怎麼能說教訓就教訓。不過我好像怎麼也應當拜訪一下我未婚夫的爺爺和父母再走,要不然我費時費力的跑過來等你,是不是顯得我很無聊。」

  嚴聘對上賀淵的目光,眼裡熗上了一小層火,「賀總今天在電話裡還想說什麼?我洗耳恭聽。」

  賀淵抬手桎梏住嚴聘的下巴,嚴聘兩隻手一起握住賀淵的手腕都沒有拿開他有力的手,最後這個姿勢倒顯得更加被動無力。

  這個人到底是有多大的力氣才能手上讓他掙扎不開,臉上還掛著若有似無溫淡的笑。

  賀淵湊過來,心情很愉悅一樣親上嚴聘的嘴唇,描摹完流暢的唇線,卻被嚴聘緊緊的拒絕在唇外,賀淵手上用了些力氣,迫使他張開緊閉的嘴唇。

  「唔……」嚴聘面部表情都扭曲了,這是第多少次了,才認識幾天就被這個人翻來覆去換著花樣兒的親。

  嚴聘手上的力氣推不開,就想動腿,以他這個傾斜著身體後仰的姿勢,抬起曲著的右腿應該能把這人踹開。

  他稍一抬腿,就被賀淵察覺用另一隻手按住了大腿。

  賀淵的嘴唇離開他,還咂摸了一下味道,「喝茶了?味道不錯。」

  手一松,嚴聘就用衣服袖子擦著自己嘴唇和下巴,很嫌棄一樣。

  有病,傻逼,流氓,不要臉。

  嚴聘在心裡翻著翻的罵,但又確實不敢罵出聲來,他深信這個人什麼都做的出來。

  「家裡的長輩你又不願意讓我見,我總不能白來一趟,你說是不是?」賀淵看上去愈發愉悅了。

  嚴聘心臟裡窩了一股憋屈的火,溫靜必須給他接個戲拍,要不然他一定會被賀淵活活氣死。

  「這個調情手段你覺得怎麼樣?」賀淵靠著椅背,眼神輕佻的看著他的臉。

  「賀總好吻技。」嚴聘咬牙切齒道,還有一張好厚的臉皮。

  「情到深處而已。」賀淵不緊不慢的說。

  嚴聘深呼了一口氣,「賀總還有別的事嗎?一會兒家裡人要叫我吃飯了。」

  「明天中午留下陪我吃飯。」賀淵說,「吃完送你回來。」

  嚴聘推門下車了,走出去幾步又繞回來敲了敲後座的車窗。

  等賀淵的臉真切的出現在視線裡,嚴聘嘴角又掀起淡淡的嘲諷,「賀總,下次別幹這麼幼稚的事兒了。一個電話而已,明天就能見到,不至於讓你奔波一大圈非要這個時候找我說說話。」

  賀淵不至於聽不出他的冷嘲暗諷來,他用著四兩撥千斤的語氣,淡笑著看著嚴聘,「嫌幼稚的話那我們下次一起做點不幼稚的事,不過親你一下就氣成這樣了,做完你會不會想殺了我?」





第008章 新婚之夜要試試素描嗎

  嚴聘頓時惱羞成怒,火冒三丈,剛要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就捕捉到了賀總的變化。

  賀淵雖是淡笑,眉目間卻添了些不明顯的其他情緒,看上去有那麼一絲半縷的陰鷙。

  嚴聘就猜是自己殺個回馬槍嘲諷他這件事有點惹著賀總了,能看見賀總不高興,他雖被威脅被強吻被調戲心情卻莫名好多了,想要挑釁的心也不那麼躍躍欲試了,「賀總息怒,我心直口快,也是關心賀總怕白白浪費您寶貴的時間。」

  嚴聘的身影消失在視線裡,前排司機林叔沒忍住笑了出來,「這孩子,挨收拾沒個夠。」

  「前一秒還被按著親,下了車就要挑釁我。」賀淵微眯起眸,「他越是這樣像只炸了毛的貓一樣,我就越惦記的緊。」

  ……

  回到家裡,還沒開門就聽見屋裡有爭執的聲音,嚴國誠蒼老而低沉的聲音聽上去有力而憤怒,「我告訴你們,想都不要想!」

  顯然是嚴海亮和劉雨晴已經回來了,嚴聘開門進屋,三個人都看向了他,爭執被中斷。

  「爺爺,爸,你們又吵什麼呢?」嚴聘不明所以,他從小到大見過他們數次爭吵,以前嚴亦端還沒搬出去的時候他們吵架就成為了他們家的一種傳統,隔一段時間,或長或短,定是要來上一場,他已經習慣了。

  嚴國誠老爺子瞪著嚴海亮,「我怎麼有你這麼個兒子,你比不上海峰的一根兒頭髮絲兒,真是造孽。」

  「我再不如他,你那個好兒子也死了多少年了……」嚴海亮顯然不服,被劉雨晴拉住,她一向扮演這種調停的賢妻良母的角色。

  嚴聘聽著這吵了十幾年亙古不變的話題,有些無奈,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他無法在爺爺和父親兩個人中間去調解。

  各自有各自的立場,無法去追究誰對誰錯。

  嚴海峰,是他的大伯,嚴亦端的親生父親,據說生前非常優秀,和伯母付雨宣兩個人相識于應城醫大,後來棄醫從商陪同爺爺征戰一方。

  嚴氏的創立和發展功勞是嚴國誠的,可嚴氏的頂峰輝煌卻是嚴海峰創造的。這種輝煌嚴氏至今都沒有能夠再超越,因而走上了下坡路被無數後起之秀趕超。而伯母付雨宣也成為了很優秀的神經外科醫生,救死扶傷,挽救了無數的性命和家庭。

  可惜天妒英才,這兩個人二十年前死於一場大火,讓當時才七歲的嚴亦端成為了無父無母的孤兒。

  他總是看見爺爺在書房裡看他們的照片,每年爺爺都會帶他去祭奠伯父伯母,這是一位父親對最親的人的想念。

  「好了,因為這點事兒吵了一輩子了,正好嚴聘也回來了,快吃飯了,一會兒飯都涼了。」劉雨晴在中間勸架,拉著嚴海亮的胳膊往桌子這邊走,她給了嚴聘一個眼神,「扶你爺爺吃飯了。」

  「好。」嚴聘走到沙發那邊扶著爺爺的胳膊,「爺爺,先吃飯吧,別氣壞了身體,伯父伯母在天之靈,看見你生氣會難過的。」這一招屢試不爽。

  嚴國誠深深的看了嚴聘一眼,長長的歎了口氣,「吃飯。」

  飯後,爺爺回了自己房間看電視,嚴海亮和劉雨晴在客廳裡,「爸,我爺爺這麼大歲數了,你總跟他吵什麼?」

  「你懂什麼?」嚴海亮轉了轉脖子,已經五十多的人了,頭髮已經發白,「他糊塗了一輩子,拿我當外人防著,最後不還是跟我一起生活。」

  劉雨晴無奈的給他端了杯水,沒說什麼,轉頭問起嚴聘,「最近不忙嗎?」

  「還好,能在家待上幾天。」嚴聘答道。

  「行,好不容易這幾天在家讓保姆給你做點好吃的,明天上午你劉姨約我打麻將,下午還要去逛街,我中午就不回來了。」

  嚴聘點了點頭,他從小到大,劉雨晴一直都過的這麼瀟灑肆意,快五十的人了,打扮的依然精緻,歲月只在眼角留下了痕跡。

  「放假就好好休息吧。」嚴海亮臉色還很嚴肅,看了眼嚴聘,語氣溫和下來。

  儘管嚴聘不願意跟賀淵結婚,他還是很認真的上樓選了件純白純白的白襯衫,畢竟那照片是要放在他自己的證件上的,萬一他以後火了,結婚證件照被爆出來也不會成為黑歷史。

  早上,嚴聘早早起來吃飯,又回屋裡洗了個澡吹了個頭髮,對著鏡子左右看了看,頓時有些顧影自憐的意思,一米八大小夥兒,被強娶豪奪了,說出來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手機響了,嚴聘不用看也知道是誰,滑上接聽,「賀總早。」

  「早,賀太太。」賀淵低啞的笑,笑聲悶在胸膛裡,「今天晚上是新婚之夜,要試試素描嗎?」





第009章 這麼好看的嘴唇,遮住可惜了

  「我相信賀總有著和接吻一樣精湛的技術,不過進步的空間想來也不會很大了。賀總對我好,對我寵愛有加,不如讓我也開個葷嘗嘗什麼是快樂的滋味?白紙才孺子可教有進步的空間。」

  嚴聘從衣櫃裡找件外套,他就知道賀淵嘴裡吐不出什麼好話,領證前夕又是隔著距離,他再次忘記了什麼是怕,幽幽地補充到,「也免了賀總過於辛苦勞累,白天在商界大殺四方,晚上還要在床上勞神費力。」

  「志向遠大,只怕是你沒這個本事。」賀淵笑意不減,「收拾好就下來,我在等你了。」

  掛了電話,嚴聘從衣櫃裡拿出件牛仔外套穿上,背上裝證件的包下樓出門了,為了防止再被賀淵那個不要臉的老流氓啃他特意戴了口罩。

  出了大門手機響起,是溫靜,「靜姐。」

  「今天要領證去是嗎?」

  嚴聘往上次賀淵停車的方向走走,「嗯,大早上打電話,是有什麼事嗎?」

  「是這樣,陳導昨天半夜給我打電話,跟我推薦了他一個正在拍戲的朋友,聊了幾句,他朋友說演男二的演員腿骨折了拍不了了,著急找人頂替。他覺得你的形象很合適,我連夜看了一下劇本,挺不錯的。」溫靜說。

  嚴聘已經看見靠著車抽煙的賀淵了,嚴聘停下腳步,「接。」

  溫靜猶豫道,「但是男一是任海陽,你的前男友,雖然和男二的對手戲不多,到底在一個劇組,低頭不見抬頭見的。」

  賀淵看到了他,直起了身靜靜的和他對視,嚴聘走過去,在跟前晃蕩了兩步,「挺合適就接吧,我無所謂的。」

  溫靜能跟他說這件事,就說明這個劇本真的不錯。

  「行,你記得提前跟賀總打好招呼。」溫靜不放心的囑咐,「記得好好說。」

  嚴聘瞥了一眼近在眼前的賀總,「我知道了。」

  「上車吧。」賀淵今天竟然是自己開車過來的。

  「最近總是麻煩賀總來等我,真不好意思。」嚴聘系上安全帶,確認了下自己的包拉鍊不是開的。

  「剛才還牙尖嘴利,你不用一到我面前就刻意收斂著,因為我都記著呢,你在我面前乖順還是不乖順都不會讓我在親你的時候留情幾分。」賀淵把剛才抽的煙按滅。

  嚴聘腦袋裡飄過一頓省略號,代表著他的無語,頓時就不怎麼想說話了。

  「出來的時候吃過飯了嗎?」賀淵聲音溫和體貼的問。

  「我吃過了。」

  「我還沒吃,你陪我去吃。」賀淵說的理所當然,嚴聘也不能就不讓人家吃飯,沒有說話就當是答應了。

  車開到一家餐廳,嚴聘跟著賀淵進去,服務員把他們安排在靠窗的位置,賀淵點了一碗死貴死貴的餛飩。

  嚴聘看了眼桌子上放著的菜單,哦,不止是餛飩死貴死貴的,整個功能表都是死貴死貴跟鑲了金邊一樣。

  嚴聘看著賀淵優雅的吃相,賀淵的長相其實是一等一的俊逸,又身世顯赫有權有勢,他不明白為什麼這麼優秀的男人能看上他,這甚至都不是他妄自菲薄。

  而今天賀淵也在西裝裡套了白襯衫,和他莫名其妙就穿成了情侶衫。

  結完賬出去,在嚴聘拉開副駕駛的車門之前猝不及防地直接被按在了車門上,賀淵圈著他拉下他的口罩,溫柔的碾壓那兩片唇瓣,在嚴聘開始掙扎之前就離開了他的嘴唇,「這麼好看的嘴唇,遮住可惜了。」

  嚴聘勃然色變,他完全沒想到賀淵突然來這麼一招,「賀總,我好歹是個演員,你這麼當街說親就親,如果哪天被爆出去,我的團隊會很難做。」

  兩個人上了車,嚴聘還氣騰騰的,天知道他多痛恨自己的無能為力……

  「你那也叫團隊,你乾脆說溫靜難做多好。」賀淵發動車子前瞥了一眼嚴聘喜形於色寫滿不滿的臉,「好了,我下次注意點就是了,今天領證結婚,你開心點不要板著臉,嗯?」





第010章 現在我可以接著親了嗎

  開心點……反抗不了就享受?

  嚴聘靠著椅背目光掃向賀淵,又轉過頭看著窗外景色飛速後退。

  嚴聘抱著的包是個柔軟質感的布質包,他的手一摸就能摸到裡面戶口本的輪廓和俐落到硌手的直角。

  「賀總,你到底為什麼非要娶我?」嚴聘淡淡的開口,整個人靠在副駕駛上,「就這麼不明不白的跟你結婚,讓我覺得很不甘心,我甚至連戀愛都還沒談過幾次。」

  「你想跟我談戀愛的話,結完婚也可以談。」賀淵的聲音溫潤的恰到好處,「大概是因為我見了你就想擁有你,所以你就只能非我不可。嚴小少爺,不甘心也得甘心。」

  車廂裡寂靜無聲了,嚴聘把襯衫扣子解了一顆,真是武力值財富值權力值低的兵遇到各項指數都極高的兵,有理說不清。

  車停在民政局附近的停車位上,他們來的早,排隊的情侶很少,很快就輪到他們,賀淵低著頭認真的簽字,嚴聘抿了抿嘴唇,這個惡劣的人就是他結婚證上的另一半了。

  出門的時候嚴聘帶上口罩把牛仔外套掛在臂彎,他看著手裡的紅色燙金結婚證眉頭都皺著。

  打開結婚證,入目的就是裡面的紅底合照,兩個人湊的很近淺笑著,嚴聘眉目間更加沉鬱了。

  一直到回了車上,嚴聘都是滿目不爽,惱怒的把結婚證和戶口本都扔進了書包裡。

  「至於麼,我有這麼不討你喜歡麼。」賀淵湊近了嚴聘。

  「你說呢。」嚴聘往後挪了挪,腦袋裡靈光一閃,「賀總,我想接戲,可以嗎?」

  賀淵看到他往後躲的動作笑了笑,歪著頭看了看窗外,又把視線放到嚴聘戴著口罩的臉上,「那我可以親你嗎?」

  嚴聘捏著安全帶微眯起眸,「我說不行你就會不親嗎?」

  賀淵淡淡的笑意溢出喉嚨,「不會。」

  賀淵一隻手捂住嚴聘的眼睛,另一隻手摘下嚴聘的口罩,賀淵的薄唇附上,溫柔輾轉。

  嚴聘被蒙住眼,下意識就反抗推阻,卻直接被他按住雙手,曖昧的聲音在車內頻頻響起,嚴聘皺著眉頭惱羞成怒,喘著氣歪頭避開他,「賀總,還有完沒完了?」

  「沒完,讓我再親一會兒,」賀淵的聲音低啞地貼著他。

  吻沒有立馬附上來,嚴聘被捂著眼睛也看不到賀淵的表情,賀淵蜻蜓點水的啄著嚴聘的臉蛋兒和嘴角。

  「接完這個戲,讓溫靜帶你跳槽到我名下的公司。」賀淵淡淡開口,卻帶著不容反抗的命令意味,「我可以接著親了嗎?」

  「你連我和我的經紀人在哪個公司都要管嗎?」嚴聘盡力的躲,但是車就這麼大,他又被賀淵的手控制住還能躲到哪裡去。

  「那個破地方有什麼好留戀的,溫靜她未必就不願意跟你走,違約金我來付。」賀淵湊近了嚴聘的嘴角,呼吸刻意的噴灑過去,說不出的親昵,「現在我可以接著親了嗎?」

  嚴聘憤然駁斥,「你這樣像是在徵求我意見的樣子嗎?」

  賀淵一改之前的溫柔,兇狠的親吻就壓了過來,直到嚴聘的嘴唇被親的明豔豔的紅。

  一吻結束,捂著嚴聘眼睛的手拿開了,賀淵面無表情的擦著他的嘴唇,「你打算什麼時候搬過來和我一起住。」

  嚴聘甩開賀淵的手自己用手背擦了擦,「等我拍完這個戲……」

  「有心理準備就好。」賀淵收回手,帶著些若有似無的笑意淡淡的瞧著他,「我還以為嚴小少爺不僅沒打算和我共度良宵,還打算領證之後直接和我再也不見。」





第011章 我想要你的話,不會委屈自己

  「賀總,我們才認識幾天時間,你不能剛逼完婚就要求我心甘情願的跟你住然後被你做。」嚴聘平復著呼吸,聲調冷然。

  「我是你合法男人,要你履行同居義務還要等你心甘情願麼。」賀淵坐直了身體系上安全帶,發動車子,「況且我原本的意思是問你打算什麼時候去,我好派人給你搬家,誰知道你的思想直接單純到床上的那檔子事兒上去。」

  「任誰被按著熱火朝天的親完一頓,也不會單純的想到搬家吧。」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你已經做了拍完戲就獻身給我的心理準備?」賀淵輕笑,薄唇勾勒出一絲笑意。

  嚴聘手機響了一聲,他掏出來看看,是溫靜把劇本發給他了,他簡單的掃了一眼,溫靜貼心的把他出場的戲份都標出來了,還告訴他兩天之後就要進組,他的世界馬上就要清淨了。

  嚴聘手上打字回溫靜消息,嘴上回復賀淵,「如果我一直不願意,賀總會強迫我嗎。」

  「會,你看我像不會的樣子嗎?」賀淵說的毫不猶豫理所當然沒有一絲卡頓。

  嚴聘聽了都指尖頓住看了他一眼,然後才按下發送鍵,「確實不像,賀總對自己也算是認識到位。」

  「我何必非要裝溫柔紳士說我願意等你心甘情願的那一天。如果我實在想要你,自然不會委屈自己。」賀淵打著方向盤驅使車拐了一個彎調頭。

  儘管嚴聘清楚他們的關係一開始就是不平等的,可以稱作是床伴關係或者也可以說是包養關係,不可避免的要到坦誠相見的那一步,可嚴聘依舊有一種無法發洩的憋屈和怒氣在腹腔來回翻滾。

  短短六天時間,賀淵以一種勢不可擋的架勢直接闖入他的世界反復在他的底線上橫跨。

  賀淵那邊似乎是來電話了,他按下藍牙耳機聲音沉沉,「怎麼了?」

  「嗯,我過去。」

  「我有點事,先送你回去。」掛了電話,在一個大路口的時候賀淵驅車開向嚴家的方向。

  嚴聘巴不得賀淵能離他遠一點,閉著眼睛不說話了。

  賀淵一把車停在老地方,嚴聘就目不斜視的抬腿往回走,想必是他有急事,沒有再禽獸不如的說些過分的要求。

  回到家裡,嚴聘先去書房把戶口本放回到原位置然後把劇本打了出來,拿著還留有溫度的一遝紙回到房間躺在沙發上一頁一頁翻閱。

  剛才在車上沒怎麼仔細看,這個劇本其實是個很普通的狗血言情劇,劇本並不長,也是尋常套路。但是他這個男二的角色確實很亮眼,也不是常規意義上的男二。

  他演的是女一的哥哥周玄,一個沉默寡言生活貧苦的市井混混,憑藉一己之力把妹妹養大,並有著自己的愛情線。

  妹妹浪漫邂逅了有錢男一,男一隱瞞自己身份和妹妹談戀愛讓她懷孕以後被家裡要求聯姻,妹妹被迫和他分手。

  事後周玄把人打進醫院,被男一家人一紙訴狀告上法庭判了九年……

  大結局周玄進了監獄,男一求妹妹回心轉意承諾會和她一起養孩子,是個開放式結局。

  周玄這個人放在這個狗血言情劇裡就是個讓人拍手叫好然後念念不忘的最強男配。

  如果演的好,觀眾的同情牌很容易讓演這個角色的演員脫穎而出。

  看了一下午劇本,直到落日餘暉撒在他的白襯衫上,他才站起來伸了個懶腰。

  沙發上的手機響了,他看了眼亮起來的螢幕。





第012章 新婚之夜,罵你男人(收藏加更)

  一串不熟悉的號碼。

  「你好。」嚴聘把手裡的劇本扔到沙發上。

  「我是秦承墨。」

  「秦成墨?」嚴聘顯然是沒反應過來,過了幾秒他才罵道,「你還知道回來?悄無聲息一走了之誰也不聯繫,我還以為你死在外面了。」

  秦成墨笑了幾聲,「幹什麼呢?」

  「我過兩天進組,看劇本呢。」

  「請你吃飯,有空嗎?」

  「有,太有了。」

  電話掛了,嚴聘把襯衫扣子一顆一顆解了扔洗衣機裡,從衣櫃裡拿了件黑色衛衣穿上了,跟朋友聚,穿襯衫就顯著拘束了。

  拿了手機和車鑰匙,嚴聘下樓,正遇見從花園回來的嚴國誠,「爺爺,成墨回來了,晚上我出去吃。」

  在飯店門口看見秦成墨的時候嚴聘眼眶熱熱的,過去對著秦承墨的肩膀就是一拳,「你還知道回來啊,再不回來就跟你絕交了。」

  秦成墨笑著打量了一遍嚴聘,「你還是那樣,沒怎麼變。」

  包廂沒有提前預訂已經滿了,他們找了個二樓靠窗的位置,面對面的坐在過道這邊。

  菜還沒上,酒先上了,秦成墨給兩個人倒酒,嚴聘問道,「你怎麼走的這麼突然?」

  秦成墨跟他幹了一個,眼中閃過晦暗,一飲而盡,「還能怎麼樣,被我爹給扔出去了。」

  飯菜剛吃了一半,酒瓶就堆了一桌子,嚴聘聽秦成墨講他在國外的慘狀,樂的合不攏嘴。

  突然聽到熟悉的聲音由遠及近,嚴聘以為自己是喝多了,一抬頭,是賀淵和顧沉寒一行人。

  那個人看上去很眼熟好像在哪裡見過,不知道在和顧沉寒說著什麼,他也沒時間多想,然後就看到賀淵站在最邊上,身材高大修長,穩穩的沉默著走著。

  賀淵微低著頭,餘光注意到有人在看他,下意識就看向了嚴聘。

  雙目對視,短短幾秒,賀淵原本是面無表情的冷淡模樣,隨即就露出了點輕佻笑意,他無聲的看了一眼對面的秦成墨,目光灼灼的視線掃蕩著嚴聘的臉。

  都是發生在瞬間的事,沒人注意到兩個人之間的不同于常人之間的氛圍。

  顧沉寒在中間注意到了嚴聘,倆人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

  秦成墨掃了一眼那邊,「我在國外的時候看過你和應城第一名導合作過的戲。」

  從賀淵坐到了隔壁桌的對面,嚴聘就有些不自在了,賀淵這個人真是他的剋星,刻意忽視賀淵若有似無的視線,嚴聘又給自己灌了杯酒。

  也不知道是神經有些緊張還是酒喝多了,他突然很想上廁所,「成墨,我去趟廁所。」

  ……

  陰影籠罩,光線被擋住,一個身子貼了過來,嚴聘趕緊把褲子提上,嚇的嚴聘酒勁兒都醒了半分,看清了來人,「傻逼,你有病吧。」

  賀淵站在他後面單手摟著他的腰,嘴唇灼熱的貼著他的耳廓,「新婚之夜,你跟其他男人單獨吃飯,還罵你男人。」

  嚴聘喝的有點多了,渾身酒意配上他嚴小少爺的脾氣,語氣很沖,「我愛跟誰吃跟誰吃,你管得著嗎?給我鬆手。」

  賀淵危險的眯著眸,剛想說什麼,門口傳來腳步聲,他摟著嚴聘進了隔間。

  嚴聘不敢發出動靜引起別人的注意,緊皺著眉瞪著賀淵,賀淵乾脆掐著他的下頜在嚴小少爺的暴怒裡壓著人親,等到外面的水聲停下,腳步走遠,嚴聘才敢猛地把人推開,往那張俊逸的臉上扇了一巴掌。

  嚴聘喘著粗氣,響亮的巴掌聲回蕩著隔間裡,賀淵英俊的臉一掃往日的溫淡變得陰鷙。

  嚴聘的酒全醒了。





第013章 就是這麼道歉的?(感謝票票和投喂)

  他手指蜷縮了一下,心臟咯噔一聲,喝酒果然誤事。

  賀淵微微眯起眸,俊美的臉冷峻陰鷙的掉渣,嚴聘張了張嘴沒說出話來。

  酒雖然醒了,但是大腦轉速還沒提上來,氣氛也冷凝到了冰點一下。

  「賀總,我,我喝多了,對不起。」嚴聘心虛的盯著賀淵的下頜。

  賀淵伸手挑起他的下巴,聲音平淡卻能聽出裡面的冷厲,「嚴小少爺這一巴掌想打很久了吧。」

  手腕被攥住,背後的門被打開,賀淵幾乎是絲毫不遷就他的把他拽了出去。

  「賀總……」嚴聘瞳孔放大,他能感覺到賀淵真的生氣了。

  任憑嚴聘怎麼掙扎,賀淵的大手都緊緊的鎖著他的手腕,他踉踉蹌蹌的被拽著。

  秦成墨站起來出聲攔住賀淵,「這是我朋友,你要帶他去哪兒?」

  就連顧沉寒他們兩個人都不無擔心的站了起來,「賀淵?發生什麼了?」

  這時候嚴聘也不知道怎麼腦中就靈光一現想起來跟在顧沉寒旁邊的那個人好像是去年開始火起來的一個演員這樣的小事。

  賀淵臉色黑沉冷厲,嗓音寒啞,任誰都能聽出那語氣裡的怒意,「你們繼續吃,我找嚴聘有事。」

  說完就要帶嚴聘走,再次被秦成墨的身體堵住去路,「不行,你不能帶他走。」

  「你有什麼資格說不能?」賀淵冷笑一聲,和秦成墨對峙起來,開始了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

  顧沉寒的目光在賀淵和嚴聘之間流轉,沒說什麼,倒是那個演員,一臉神色慌張的模樣,「你們不要衝動。」

  秦成墨的目光落到不知所措的嚴聘身上,「你應該先問問嚴聘願不願意跟你走吧?」

  賀淵手勁兒極大,嚴聘覺得自己的手腕快要被他捏斷了,「嚴小少爺,告訴你的朋友,你願不願意跟我走。」

  嚴聘抬頭就看到賀淵眼底深沉壓抑的火苗,心都哆嗦了一下,他沒見過賀淵生氣,不知道賀淵的脾氣到底是什麼樣子,也許秦成墨也會被連累,「成墨,我們下次再約,今天吃的也差不多了。」

  「聽見了嗎?」賀淵冷聲道,他比秦成墨年長好幾歲,又常年身居高位,氣勢上直接就壓過了秦成墨一節。

  秦成墨冷嗤一聲,嘲諷道,「你不愧和顧導是朋友……」臭味相投。

  「成墨。」顧沉寒皺著眉冷聲厲斥打斷他,「別再說了,讓他們走。」

  ……

  「賀總……」嚴聘臉色蒼白,不過在夜色裡看不出來。

  賀淵一言不發,把他扔到了車的後座,整個人壓上去咬上嚴聘的嘴唇,火熱的唇粗暴的輾轉到嚴聘的側頸。

  強勢粗暴的動作都彰顯了男人的怒意。

  「不要!賀總!」嚴聘掙扎著躲避,他過兩天要進組,不能帶著一脖子桃花去,「賀總,我錯……了我……」

  賀淵呼吸粗重的貼著嚴聘的皮膚,灼熱的氣息讓嚴聘的身體微微顫慄。

  「賀總!對不起!我是喝多了才會動手……」

  賀淵的手順著黑色寬鬆衛衣的縫隙探索進去,掐著人勁瘦的腰肢,嗓音沙啞沉沉暗含諷意,「嚴小少爺打完自己男人就是這麼道歉的?」





第014章 知道你要進組,沒給你弄出印子來

  嚴聘覺得腦子裡有很多種道歉方式是賀淵想要的,但是他下意識的回避,「賀總,要不然,你打回來出氣吧。」

  賀淵冷聲笑,沉沉笑意在黑暗的車廂裡顯得恐怖異常,「繼續。」

  「繼續什麼?」

  「繼續說,讓我看看你對我到底是有多不滿意,才要在今天一而再再而三的惹我生氣。」

  嚴聘以一種很狼狽的姿勢斜在後座,被賀淵傾身壓住,臉上有些尷尬,「賀總,我不是這個意思……」

  「道歉該有道歉的誠意,可嚴小少爺連句好話都不會說。你明知道我不會打你,也捨不得打你,還是說,非要我強迫著你做些什麼你才覺得好受?」賀淵面無表情的諷刺,語氣寒涼的刺骨,手也從嚴聘的衣服裡拿出來坐直了身體。

  嚴聘抻了抻自己的衣服,嘴唇緊緊的抿著看著賀淵低頭點了根煙。

  一小簇幽藍赤紅的火苗點燃香煙然後伴隨著噠的一聲消失在夜裡,只剩下煙尾有星星碎碎明滅可見的火光,遠處瑩白的路燈給車廂內添了層昏暗的光,賀淵的輪廓性感但肉眼可見的陰沉可怖。

  「賀總……」他嗓子有些幹,垂著眸,也極度心虛,「我沒有想惹你生氣的意思。」

  車廂內一時間安靜下來,賀淵把一支煙抽完才淡淡的道,「知道你要進組,沒給你弄出印子來。」

  嚴聘看向賀淵,顯然賀淵也不是為了等他答話,因為賀淵說完就甩門下車了。繞過車頭到駕駛座上系了安全帶發動車子,車燈大開,外面瞬間亮起來。

  兩個大力的關門聲震進了嚴聘的心頭,看著賀淵把怒意隱忍下來,嚴聘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賀淵的妥協讓他心臟微動,一星半點的內疚隨著汽車引擎的聲音淺淺的縈繞陣陣的升騰,很是莫名其妙。

  周圍的建築漸漸熟悉,是回他家的方向,車停靠到路邊沒有停在正門口。

  嚴聘開門下車,沒有直接回去,賀淵把車窗放下來面無表情地注視著他,「還有事?」

  嚴聘搖了搖頭。

  賀淵的目光從他的臉上落到他的衛衣圖案上,「那進去吧。」

  ……

  回到房間,秦成墨的消息是在十幾分鐘之前發過來的,「你怎麼樣?沒事吧?」

  嚴聘回他,「不用擔心,沒事。」

  電話打進來,就聽見秦成墨問道,「你和賀淵,」秦成墨這句話沒有說完。

  嚴聘想著他應該已經猜到了,「今天我剛和他結婚了,晚上他生氣也跟你沒什麼關係。」

  「你們已經結婚了?」秦成墨不可思議,又略帶自嘲的笑,「怪不得……顧導說他不會對你怎麼樣,讓我不要插手你們的事。」

  嚴聘坐在單人沙發上,看著窗外遠處的路燈聽到秦成墨的話笑起來,想起今天顧沉寒對秦成墨的叫法,「哎,你和顧導什麼時候認識?我怎麼不知道。」

  「萍水相逢啊,認識了個人有什麼值得說的,反倒是你,結婚這麼大的事也沒有告訴我。」

  「沒來得及告訴你,對了,我結婚的事你保密啊。」嚴聘撐著下巴,「今天的飯沒吃好,下次有空再一起吃,我請你。」

  「行,說不準我哪天就去探你的班了。」秦成墨的笑摻雜在風聲裡,「你喝了不少酒,早點休息吧,你車還扔在那兒,想著開回去。」

  嚴聘簡單的洗漱換了睡衣,臨睡前躺在床上拿起劇本看,應該是喝了酒的緣故,腦子裡亂哄哄的,字都堆砌在了紙上,不怎麼能看的進去。





第015章 你又不哄我,管我消不消氣做什麼

  嚴聘索性放下劇本直接睡覺,在酒意的驅使下,很快就氣息平穩。

  剩下的兩天,嚴聘一直在拿著劇本看,不能把握的地方就對著鏡子反復練。一層一層的琢磨周玄的心理狀態,這個人的閱歷很豐富,感情也很複雜。

  最重要的是,周玄是一路窮苦過來的,而這個是嚴聘最不能感同身受的,他沒窮過苦過。

  在去劇組給定的賓館的路上,嚴聘還一直在背臺詞。

  「你要為了躲賀總一直這麼接戲嗎?」溫靜作為嚴聘的經紀人兼助理在旁邊幽幽開口,其實公司不止一次要給嚴聘配備個助理,防止溫靜有急事不能及時到場,但是都被嚴聘以「經紀人需要更瞭解藝人」給拒絕了,溫靜都要以為嚴聘純粹是想給公司省錢,「你可別忘了,你能躲,是因為賀總讓你躲。」

  「我心裡有數。」嚴聘捏著劇本。

  ……

  上午他們到了賓館安置完東西就去了片場。跟導演班子打過招呼,嚴聘就在一旁觀望,觀察演員的演戲習慣和節奏。

  嚴聘格外在意片場很多名不見經傳的小配角演的小角色,他們由於各種原因一直在做綠葉襯紅花,他們也許並不出名,但是一但遇到合適的機會被發掘,能夠憑藉一身扛打的演技紅透半邊天。

  他的前男友任海陽飾演的男一正穿的人模狗樣的和女一對戲。

  嚴聘突然想起來他有一場暴揍前男友的戲,嚴聘看向溫靜,「你說我是真打還是假打。」

  溫靜看過劇本知道他說的是什麼,沉默片刻,「打臉的時候儘量收著點,他現在是三線演員,粉絲基數挺大的……」

  伴隨著副導演的一聲cut,片場的氣氛活躍了不少,任海陽一轉頭,就和嚴聘的目光對了個正著,愣了一下才跟女一有說有笑的去休息了。

  今天並沒有嚴聘的戲,導演也沒想到嚴聘會這麼早到並且直接來片場觀摩,一下子就對嚴聘的印象好了不少。

  試妝的時候導演進了化妝間,認真的盯了一會兒嚴聘的臉,對化妝師說,「上妝的時候在他原本的膚色上加深一點就可以,別化這麼黑,周玄不成天在烈日底下搬磚。」

  早上上完妝以後沒有他的戲就在片場看劇本,偶爾也請人給自己講講戲。

  嚴聘夜間戲偏多,白天在片場蹦噠了一天,溫靜端了飯盒過來,「回休息室歇會兒吧,一會兒拍戲了。」

  嚴聘一推門,屋裡的燈開著,溫靜隨後進來,眼裡閃過驚訝,「賀總。」

  賀淵正靠在化妝臺上抽煙,沖著溫靜點了點頭,然後目光挪到了嚴聘身上。

  溫靜在倆人之間瞄了幾眼,把手裡的飯盒遞給嚴聘,「你們先聊,開拍前我叫你。」

  門關上,嚴聘拿著飯盒不知所措的走過去把飯盒放在了桌子上,「賀總,你怎麼來了?」

  賀淵不發一言,伸手把嚴聘拽到了懷裡攬住腰,另一隻手還夾著煙扶著桌子。

  嚴聘被他的動作嚇了一跳。

  賀淵淡淡的看著他,「怎麼,要我等你跟前男友跑了我再發尋人啟事找你嗎?」

  嚴聘忽視他的冷嘲熱諷耐著性子,「賀總已經氣消了嗎?」

  「沒消氣你會哄我嗎?」賀淵身上有淡淡的煙味兒,聲音溫和醇厚沒有其他的情緒。

  「不會。」嚴聘冷然。

  「你又不哄我,你管我消不消氣做什麼。」賀淵把煙掐了,湊近嚴聘的嘴唇,一寸一寸。

  無理取鬧,胡攪蠻纏。





第016章 你再打我,我就在這裡強了你

  又開始了。

  嚴聘皺著眉頭身體往後躲,他不是很能理解不熟悉的兩個人為什麼就能沒有嫌隙的吻到一起,賀淵一直親昵的親他,讓他感覺陌生又怪異,何況他還無力反抗也不能反抗。

  「賀總,我要吃飯了,一會兒還要拍戲。」嚴聘的手推拒著賀淵,阻擋他靠近。

  「你七點開拍,現在五點五十,親一下會讓你吃不完飯嗎?」賀淵含住他的唇細細的啄,眼看著他羞憤不已眉頭都皺到一起,賀淵壓制住他愈發劇烈的掙扎,他曖昧的貼著他的皮膚,聲音溫淡,「你再打我,我就在這裡強了你。」

  嚴聘原本打了賀淵心裡生起的那點內疚和歉意全都隨著這句話消散了。

  賀淵不知道吻過多少人的嘴,才練就了如此嫺熟的吻技,全身猶如過電一般,腿都有些軟。

  底氣足了,嘴也刻薄起來,一得空呼吸就冷聲嘲諷,「賀總是除了強迫別人就不會別的招數了嗎?」

  「管他什麼招式,好用不就行了,只要能得到,還管夠不夠君子。」賀淵嘴角帶笑,「更何況別人都是往我身上貼,只有你嚴小少爺不識好歹。」

  賀淵惡劣夠了才不耍混了,等嚴聘緩了緩就放他去吃飯了。

  嚴聘冷漠的夾了口豆角放嘴裡,也不管他是走是留。

  門被敲響,賀淵沒有給別人開門的意思,嚴聘只好放下筷子去開門。

  任海陽。

  「嚴聘,你是不是為了我來的劇組。」任海陽說。

  嚴聘明顯感覺到了後背一道目光灼燒著他的後背。

  除了搭戲沒說過話的前男友突然找他不說,還當著賀淵的面問出這樣愚蠢的問題,嚴聘簡直無語到極致。

  嚴聘把嘴裡的菜嚼完,「是誰教給你從垃圾桶裡鑽出來的物種都可以這麼有自信的,我還在吃飯,別說這種混帳話噁心我,在我動手之前滾。」

  說完摔上門把人隔絕在了門外。

  任海陽還不甘休,「你先吃,我回賓館再找你。」

  說完腳步聲漸漸遠去了。

  嚴聘看到賀淵微微眯了眯眼睛,墨黑的眸又深沉了幾分,他真怕賀淵這個神經病受什麼刺激直接對他的清白下手。

  但是賀淵只是勾著若有似無的笑,「你先吃,我也回賓館再找你。」





第017章 勾人都勾出了新花樣,美人計?(感謝收藏加更)

  臨時換演員的原因,男二周玄出過場的鏡頭全部都要重新拍,導演的意思是,一個背影都要重新捕捉畫面。工作量最大的其實就是女一,為了迎合劇組的拍攝效率還有場地的光線條件一直轉場。

  飾演女一的人是韓穎,前段時間靠一個綜藝節目小有熱度,然後就負面新聞不斷。

  嚴聘親眼看著她把打開瓶蓋的飲料喝了一口,然後皺著眉頭隨手就把飲料甩在了助理身上。

  黃澄澄的液體也濺了助理一身一臉然後掉在地上流了一地。

  助理小心翼翼的收拾好,這邊就要開拍了。經紀人顯然是已經習慣了她的這種狀態。

  雖然韓穎的人品不太行,好在戲品還可以,幾乎都是一遍過。

  副導演盯著監視器裡的畫面,「好,cut,收工。」

  ……

  賓館樓下,嚴聘也不知怎麼一眼就看到了路邊停的一輛熟悉的車,嚴聘太陽穴的血管都跳了一下。

  匆匆回到自己的房間,果然很快就傳來敲門聲。

  一開門就被一股大力撞的後退了兩步,摔上門把他按在懷裡嘴唇就被咬住,「唔……」

  一套下來行雲流水。

  「一見面就親,你煩不煩。」嚴聘轉頭躲開他的間隙急促道。

  賀淵一言不發的追著他索吻,直到嚴聘靠到了牆上再也不能後退,賀淵充滿男性味道的軀體貼著他,「這話說的,你吃飯會煩嗎?」

  「你不煩我煩。」嚴聘蹙眉冷聲道。

  「你什麼時候都煩。」賀淵親了親他的下巴,「而且,接吻不是除了上床做愛以外最能增進感情的方式了嗎?你不肯主動找我,你我又一直異地,不親不做還怎麼交流感情。」

  「賀總,商量個事行不行?我試著接受你,我們約法三章,你不要再強吻我了。」嚴聘覺得自己是純屬被逼的沒辦法了,誰能受得了見個面就被親個沒完。

  賀淵低頭目光鎖著他,似乎是在判斷他說的話是在純屬跟他博弈還是也有幾分真。

  嚴聘平復著呼吸,「你不想試試我心甘情願和你親是什麼樣嗎?」

  賀淵目光沉沉,不鹹不淡道,「不想,反正你順不順從都是一樣被我親,那還不如我自己來,好歹能盡興。」

  嚴聘沉默了一會兒,伸手要把他推到床上,賀淵就配合著坐下,雙手在身體後面撐著床,他的視線隨意的落在嚴聘身上。

  嚴聘主動坐到他的腿上,一隻胳膊環上賀淵的脖子,一隻手撐在賀淵的胸前,生澀的和他接吻,等賀淵眸光一熱要反客為主,驕傲的小少爺就輕輕往後躲開一點,賀淵沒親到,他就再湊上去,淺嘗輒止欲拒還迎的就是不讓賀淵得逞。

  曖昧指數果然節節攀升。

  這麼一來二去勾的賀淵心裡癢癢的,他聲音性感低啞笑意從喉骨逸出,嚴聘的手都能感受到賀淵的胸膛振動,「嚴小少爺就是和別人不一樣,勾人都勾出了新花樣,美人計?」

  嚴聘扶著賀淵胸膛的手撫上賀淵的嘴唇,像他給自己擦嘴唇那樣輕擦,語氣裡摻雜一些桀驁道,「那賀總吃這一套嗎?」





第018章 你捫心自問,剛才到底為什麼要親我

  「你都這麼說了,我說不吃是不是太不識抬舉了。」賀淵抬起一隻手隔著單衣摸上嚴聘的腰,「不過我現在消氣了倒是真的,一巴掌挨得不冤。」

  嚴聘從他身上下來,「那賀總答應了?」

  賀淵深沉眸色中閃過什麼,「不答應。」

  嚴聘氣急敗壞的拎起枕頭摔在賀淵身上,可賓館的枕頭柔柔軟軟的,根本起不到攻擊的作用,看起來更像是調情。

  任海陽還是來了,沒有改變的是他那股子無腦又自以為為是的勁兒。

  嚴聘不可否認任海陽當初對他狂熱的感情,但是從他選擇當渣男那一刻,嚴聘就沒有想過和他再有交集,特別是還被嚴亦端拿到了視頻公然嘲笑。

  任海陽站的直直的,「當初你一直不讓我碰,我只是找個人解決一下需求。」

  嚴聘覺得好笑眯著眸打量他,「這麼說你還是替我考慮了。」

  任海陽低頭晦澀的笑了笑,「今天我是想來告訴你,我要重新追求你,嚴小少爺,你只要靠近我一分我就沒辦法控制對你的感情,只有我才是真正的喜歡你。」

  嚴聘垂著眸,「我已經結婚了。」

  回到房間,賀淵正在窗前站著,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嚴聘看著他的背影,自動就把他和任海陽作起對比來,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賀淵轉過頭來,指尖果然夾著香煙,他穩步走到床邊,「早知道是和你前男友一個劇組我就不讓你拍了。」

  「賀總,假如我們在談戀愛,假如我很喜歡你,熱戀期我卻一直不讓你碰,你會去找別人嗎?」嚴聘靠坐在床頭,真誠發問。

  「那還用問嗎?我記得我說過,我只會強了你。」賀淵像是聽到什麼好笑的問題,「你的前男友和你分手,是因為你不讓他碰他找了別人?」

  嚴聘沒說話,就是默認了。

  「嘖,任海陽還是太年輕。」賀淵伸手抬起嚴聘的下巴,低頭認真注視著他,「像嚴小少爺這種傲氣的,喜歡的應該就是被強迫這種調調,越是脾氣炸起來,就說明越心動,不過你越炸毛,我就越惦記,說明我們才是天作之合。」

  嚴聘拍開他的手,「起開,我什麼時候說過我喜歡了。」

  賀淵吸了一口煙度給他,嗆得嚴聘直咳嗽,「今天是你第一次被親的渾身發軟,你對我是哪天開始心動的你自己應該知道。」

  嚴聘緊皺著眉頭,「莫名其妙,賀總忘了剛被我扇了一巴掌嗎?」

  「你不承認那我就沒有辦法了。」賀淵拎起扔在床上的車鑰匙,「你捫心自問一下,剛才你到底為什麼要親我。」

  ……

  嚴聘的戲份已經快要拍完了,今天就是周玄暴打男一的戲份,明天再到法庭上出一次庭他就直接等著參加殺青宴就可以了。

  天氣愈發熱起來,嚴聘要拍一段跑戲,要演出心疼妹妹,然後急不可耐手刃仇人的仇恨感覺,還要摻雜一些沒照顧好妹妹的自責和悔恨。

  可能是任海陽並沒有那種讓他仇恨的感情,畢竟,可以掛在嘴邊調侃的出口的感情,一般都不會太刻骨銘心。

  本以為會是很順利的一場戲,cut了四次還是不太理想,溫靜拿著水杯和濕巾,「不要著急,找找感覺。」

  嚴聘用濕巾擦著頭上的汗,看著劇本點點頭。

  溫靜又說,「對了,《逢生》下個月上映,宣發到位的話,你應該能收穫一大批粉絲,畢竟不怕反派壞,就怕反派長的帥。」





第019章 還真是什麼人都想威脅我

  嚴聘又醞釀了一會兒,跟副導示意可以開始了,他目眥欲裂不要命的跑,幾次撞到群演,翻越欄杆的時候衣服都被撕出一條口子,一踉蹌差點就摔倒。

  「好!過了!」副導演沖著對講器滿意的喊,「下一場。」

  只見周玄闖進男一韓哲獨居的院子,像是要把門砸爛一眼大力敲門,手通紅都腫起來也不自知,韓哲一開門看見是他很驚訝,「周玄哥,你怎麼來了?」

  周玄怒不可遏過去一拳把人打倒在地上,「你們家沒家教是祖傳的嗎?」

  周玄這個人以前是混混,沒有實戰經驗的韓哲是不可能打的過的。

  韓哲一邊往樓上跑一邊給周玄解釋,「哥!別打了!發生什麼了?」

  周玄一腳把韓哲踹進臥室,門都被大力彈開。韓哲直接飛出去摔在地上甚至往前滑了一米多。

  周玄拎起韓哲的領子,把人打的滿臉是血,韓哲無力的被掐著懸在陽臺的欄杆上,「她懷孕了你跟她分手去聯姻?你有錢你就無法無天了?」

  韓哲瞳孔睜大,「她懷孕了?」

  周玄一氣之下直接把他扔在地上踹了一腳,韓哲直接暈過去了。

  周玄漆黑的眸子寫滿了殺意,臉上身上都濺上了韓哲的血。

  「好cut!收工!」因為演員的動作激烈幅度大,工作人員都在外面,臥室裡只有攝像大哥們,他們也在聽見副導演說cut以後問問地上已經坐起來的任海陽有事沒事往外走了。

  嚴聘看見任海陽從地上坐起來,過去拉他一把,剛才他因為拍第一場戲的時候一直不通過第二場有點勁兒大,入戲有點深,所以打的每一拳踹的每一腳都挺真材實料的,不過這樣的話也能避免任海陽還要多挨一次打,「沒事吧?」

  任海陽搖搖頭起來扶住他的肩膀,不知道怎麼沒站穩,直接從陽臺的欄杆仰著摔出去了。

  「嚴聘!海陽!」不知道誰看到了在樓下喊。

  嚴聘瞳孔睜大抓了個空,為了抓任海陽差點闖出去,他抓著欄杆表情嚴肅,直覺不妙。

  這裡是二樓,即使下面是草坪,也不能保證人完全沒有事。

  任海陽的意識還清醒,沒有摔暈,任海陽的經紀人和幾個工作人員被驚懾住圍過去,沒人敢動他,生怕他哪裡被摔得骨折,碰了會造成第二次傷害。

  外面的人有人打了120,屋裡的人也聽見動靜跑出來了。

  任海陽的經紀人抬起頭看向愣在陽臺上的嚴聘,「任海陽跟你有什麼深仇大恨讓你分手以後還想置他於死地?井水不犯河水不好嗎?你明天就領盒飯了,我們海陽還有戲要拍呢。」

  現場的人本來沒有人知道他們在一起過,現在都聽見了。

  「啊?任海陽和嚴聘以前在一起過啊。」

  「嚴聘不會是看上這個劇本為了打任海陽才接戲的吧?」

  溫靜拽了拽嚴聘,把失魂落魄的人拽出來了,「怎麼回事?」

  「我不知道。」嚴聘皺起眉頭,「任海陽就是個瘟神,我碰見他我可算是倒了大黴了。」

  任海陽被救護車拉走了,有工作人員陪同著去了,嚴聘在原地等著劇組安排,他第二天的戲是沒有任海陽的,因為劇中男一根本沒有出庭,原告站的是男一的父母。

  溫靜給公司打電話報備,這件事可大可小她得第一時間跟公司反應,隨時緊急公關。

  導演最後還是讓嚴聘拍完最後一場戲,「你這個時候拍才更能入戲。」

  嚴聘站在被告席上,想像著任海陽已經摔死了,還真挺有助於他入戲的,兩遍過。

  「我買了點東西放在車裡,你一會兒去醫院看看任海陽。」溫靜囑咐。

  嚴聘拿了東西開車到醫院,任海陽正躺在床上眯著。

  「怎麼著,想訛我?」嚴聘拉了個凳子坐下,冷冷的看著任海陽。

  「知道你不差錢,所以訛你點別的。」任海陽笑的瘮人,還有點喜上眉梢的意思,「我不起訴你,也讓我的公司把這件事壓下來,前提是你離婚,跟我在一起。」

  嚴聘像看笑話一樣笑出聲,「還真是什麼人都想威脅我。」

  「嗯哼?嚴小少爺可能一直在拍戲不知道,你已經沒有靠山了。」任海陽用幸災樂禍的語氣,「不知道跟你結婚的那位,靠不靠得住。」





第020章 嚴小少爺喜歡跟我無理取鬧(感謝收藏,加更!

  應城的前豪門嚴家亂成了一鍋粥。

  商圈都在瘋傳,嚴氏瀕臨破產,大公子嚴亦端自立門戶低價收購嚴氏,疑似打擊報復。

  二十年前的大火重新成為人們的談資,嚴海峰付雨宣夫婦的死因因為嚴亦端這一舉動變得疑雲重重有待考究。

  而小少爺嚴聘逐夢演藝圈涉嫌故意傷害罪,現場的人出面指認他有犯罪行為,任海陽提交了驗傷報告。

  任海陽作為一個三線演員有一眾粉絲,粉絲在網路上叫囂謾駡,直接給嚴聘戴上了殺人犯的帽子。想幫嚴聘說話的人,因為嚴聘還沒擺脫嫌疑人的身份不敢開口。

  甚至有些粉絲扒出了嚴聘的獨居地址,嚴聘為了工作方便買的房,玻璃全都被砸了。

  嚴聘還沒有新戲火,就先因為輿論火了。

  「看來你的好哥哥沒有想插手撈你出來的意思,你的結婚物件也沒有露面,我最後再說一次,你離婚和我在一起,我撤訴。」任海陽的傷是輕傷,依舊站的直直的,「嚴亦端恨你們恨成這樣,挺有意思的,不是之前那個怕我渣你逼我跟你分手的嚴亦端了,不過這次我感謝他。」

  嚴聘眯了眯眼睛,唇際帶著不屑又桀驁的笑,「嚴亦端看人的眼光還是挺不錯的,至少逼你走,他做的對。還有,我寧可坐牢,也不會跟你這種人在一起,你噁心讓我想吐。」

  任海陽閉了閉眼睛,「我這麼愛你,怎麼會捨得禍害你,所以我寧可傷害我自己。你在這裡面一天,外面的輿論就不可控一點,好好想想吧。」

  嚴聘沒感覺害怕或是什麼,他只覺得無語,怎麼有的人偏執起來就是有魅力招人愛,有的人偏執起來就是變態。

  在裡面沒有時間概念,更多的時間他就用來思考人生。

  最近不順心,可能是水逆了,出去的時候一定他想去算一卦拜一拜。

  嚴聘見到林叔的那一刻說不上心裡是什麼感覺,可能是熟悉感帶來的歸屬感,原本刻意平靜的心躁動了一下,又沉沉的安穩在了心口。

  「嚴小少爺,委屈你了。」林叔說。

  嚴聘不可置否的點點頭也沒客套,「是挺委屈。」

  「走吧,賀總在車上等你。」

  嚴聘攥了攥手指,跟著林叔來到熟悉的車前,好像就突然懂了為什麼賀淵現在才來,任海陽這個傻逼神助攻。

  嚴聘坐了進去,賀淵的聲音性感醇厚還帶著笑意,「讓我看看賀太太受了多大的委屈。」

  「我怎麼聽出點幸災樂禍的意思來。」嚴聘松了一口氣一樣靠著椅背,並不看他,「知道我受委屈你還現在才來,你就是想讓我多受點委屈吧。」

  「怎麼說,我領你出來你還怨我。」賀淵沉聲笑。

  嚴聘面無表情的看向賀淵,「你就是如意算盤打的啪啪響。」

  「看來嚴小少爺很喜歡跟我無理取鬧,我幫你都要落得個不是。」賀淵帶著笑意看向嚴聘的眼睛,「既然說我如意算盤打的響,那你有沒有正中我下懷的多心動一點。」





第021章 我早就說過,跟我有跟我的好處

  有沒有?

  有的。

  嚴聘對上他的眼睛,只覺得賀淵目光裡是沉沉深意,他轉過了頭,看向窗外,「你把你結婚證上的合法伴侶從看守所撈出來難道不是應該的,跟我結婚就得做好風雨同舟的準備。」

  「牙尖嘴利。」賀淵忍俊不禁,淺笑道,「你獨居的房子已經不能住人了,回我那裡吧。」

  「先送我去嚴宅吧,我被帶走我爺爺應該急壞了,我回去看看,順便看看他們到底怎麼樣了。」

  出事以後他一直沒見到也一直聯繫不上嚴亦端,現在還沒人告訴他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家都要鬥散了,他還完全被蒙在鼓裡不明所以。

  嚴聘心中不免擔憂。

  賀淵大手撫上嚴聘的頭,引來嚴聘嘶的一聲,他皺著眉,「說話就說話,不要動手動腳的。」

  「這麼敏感麼。」賀淵傾身過去,跟嚴聘呼吸交纏,「你應該學會向我求助,事發的第一時間你應該打的是我的電話。如果你解決不了,我就會在後面幫你。而不是像這次一樣,自以為遊刃有餘,差點被誣陷蹲了監獄。」

  嚴聘覺得自己被他性感低沉的聲音蠱惑了,下意識就要點頭,「這是個巧合,我也想不到嚴家起內訌都能把自己撂倒。」

  「不要低估任何人,有任海陽的經紀人壓著,沒人能撈你出來,以前的嚴家一樣,現在的嚴亦端也一樣。」賀淵在嚴聘嘴角落下清淡一吻,「我早就說過,跟我有跟我的好處。」

  賀淵坐直了身體,嚴聘舔了舔嘴唇望向窗外,嚴亦端來撈過他嗎?

  嚴宅已經冷冷清清了,傭人都被遣散,劉雨晴和嚴海亮灰頭土臉的好像在準備賣房了。

  嚴海亮接手公司的時間太長了,牽扯不清,也不夠嚴謹,有些債務無法證明是公司的債務而不是他的個人債務,所以儘管公司被嚴亦端收購了他身上還是擔了不少的債。

  他們也養不起這座宅院了。

  「爺爺呢?」嚴聘問,他也不敢再多提嚴亦端讓這兩個灰頭土臉的人傷心。

  嚴海亮看了他一眼,聲音冷硬,卻透露著疲憊,「你被帶走,老爺子著急上火,心臟病犯了,在市區醫院。」

  「嚴聘,把你的東西收拾一下吧,這個房子已經賣出去了,我們在郊區那邊租了個小房子,你就不要跟我們一起住了,去找嚴亦端,都是他做的好事。」劉雨晴的語氣裡帶著憤恨,「當初的大火怎麼沒把他也一起燒死。」

  「雨晴,不要亂說話。」嚴海亮打斷他,想說什麼,最終還是歎了口氣回了樓上,「報應昭彰善惡間。」不知道是在感慨什麼。

  嚴聘看著灰敗的兩個人,心中不解,為什麼是這種認栽的狀態?

  嚴亦端又到底為什麼這麼做?

  他一直知道嚴亦端向來看不上家裡包括他在內的任何人,只對把嚴亦端帶大的爺爺尊重一些,可逢年過節面子上也都還過得去。

  本以為只是嚴亦端無父無母才會性子孤僻陰暗導致的,沒想到嚴亦端會做的這麼絕,絕到他剛犧牲自己的婚姻維護嚴家,嚴亦端就一夜之間一腳把嚴家踏平了。

  就好像他們不是家人,而是仇人。

  他不敢往任何一個方向想,就算隱隱有些猜疑,那些他不願意相信的細碎的想法也在他還沒注意到的時候就被自己強制打消。人的本能就是拒絕讓自己站在道德低點那一端。





第022章 這個畜牲的事兒他操心什麼

  嚴宅裡他的東西不多了,簡單的收拾收拾衣服,到書房再拿點東西沒沒什麼需要的了。

  嚴海亮心疼的把車庫裡的車連絡人賣掉,嚴聘主張把自己的車也賣掉,被嚴海亮拒絕了,嚴海亮拍著他的肩膀,「杯水車薪,賣掉也無濟於事,不如你留著出門方便。」

  「可是……」嚴聘沒為家裡添過什麼麻煩,也沒做過什麼貢獻,跟著爺爺長大,有些個性也算是中規中矩。父母落難,他狗屁的忙都幫不上,他的心臟不太舒服,「爸,嚴亦端到底為什麼這麼做?」

  「他是你哥哥,你不要恨他,他只是想拿回屬於他的東西,大人之間的事情,和你沒關係,解決不了的事情該找他還要找,他一定不會不管你。」嚴海亮本來就有白頭發,這麼一看更是蒼老了很多。

  嚴聘垂著眸,「我知道了。」

  「雖然你一直放養長大也一直很懂事,但是爸爸還是要告訴你,以後沒有嚴家做你有力的後盾了,遇到什麼事要量力而行。牆倒眾人推,你不見得就能和以前一樣與世無爭。不過你現在也是大人了,能自己養自己了,爸爸能放心一點。」

  與世無爭也是需要資本的,嚴聘深吸一口氣,「我會替你們還債的。」

  不管是求賀淵也好,還是他自己拍戲掙錢也好。

  「不要因為我們背負這些,你健康快樂的長大,好好生活就好。」

  ……

  城區醫院,VIP病房。

  嚴聘買了水果到病房看爺爺,窗前站著個人,嚴聘眯了眯眼睛,把水果放到桌子上,就沖過去攥住嚴亦端的脖領子過去就是一拳。

  之前沒感覺憤怒異常,見了面才覺得怒火蔓延。

  嚴亦端嘶了一聲被一股拳風打的歪了歪頭。

  爺爺渾厚蒼老的聲音從後面響起來,「嚴聘,住手。」

  嚴聘怒瞪著嚴亦端,惡狠狠的開口,「畜牲,你為什麼這麼做,我爸媽哪裡對不起你?」

  嚴亦端面無表情的盯著他沒說話。

  「過來,讓爺爺看看瘦了沒有,你哥哥花了很多力氣救你出來,你就是用拳頭感謝的。」

  嚴聘白了嚴亦端一眼,真會往自己臉上貼金。

  嚴亦端聲音冷清,「爺爺是因為你進去擔心你才住的院。」

  是在給嚴聘解釋,他撈不出來,但是為了安慰爺爺,才說的能撈出來。

  「爺爺,你感覺身體好一點了嗎?」嚴聘回到床邊,拉把椅子坐下,輸液器裡的藥還在滴答滴答的往下滴。

  看著爺爺蒼老的手上埋的針管,他心裡揪著,一陣自責,他再也不想被人算計了,心裡積著一股子勁兒,他要出人頭地,他要處處碾壓那個三線的任海陽還有這個狗男人的經紀人。

  「沒事,不用擔心我,我還年輕著呢。」

  「你們聊,我先走了。」嚴亦端接了個電話就離開了,嚴聘也沒再找到機會質問他。

  等嚴亦端走了爺爺才低聲囑咐,「聽爺爺的話,不要恨你哥哥。」

  爺爺身體有些虛弱,下午五點多的時候喝了些粥,然後就有些困倦的閉上眼睛了,「你快回去忙吧,剛出來,肯定有一堆事要解決。」

  嚴亦端也給爺爺請了24小時護工,嚴聘就放心的離開了病房。

  嚴聘一進電梯,在某層開門進人的時候,就看在外面一個熟悉的人影,他急忙扒開人流和快合上的電梯,等他出來追過去,人已經不見了。

  看錯了嗎?

  他剛想給嚴亦端打電話,拿出手機的手頓住了。

  這個畜牲的事兒他操心什麼。





第023章 嚴小少爺果然魅力四射(感謝票票收藏!加更!

  嚴聘的手機響起,男人性感醇厚的聲音敲打著他的耳膜,「快下來了嗎?」

  「賀總,我是自己開車來的。」嚴聘拿著手機按了電梯進去,電梯裡信號依舊不錯,感覺像是裝了信號發射器。

  「沒關係,我會派人開回去,你先過來就好。」

  醫院門口車挺多的,他找了一圈才看到遠處打了雙閃的賓利,走過去鑽進了後座。

  儘管一大早上公安機關就發了他無罪的聲明,公司轉發完這條聲明又發了條律師函,溫靜也買了熱搜,讓證明嚴聘無罪的證據掛了一天。

  最後嚴聘又加了把火,把任海陽的斑斑劣跡和任海陽經紀人的背景買了個熱搜,雖然很快就被壓下去了,也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可這兩天發生的事情實在是什麼值得他高興的,他靠著椅背,發呆愣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有力的胳膊把人撈到了懷裡,嚴聘走的神才算被這動作給叫回來,到底是家庭變故了,罪魁禍首還是儘管很不對付但是一直也算信賴的哥哥,掙扎了一次沒能下來,他就沒那個興致去做無用的掙扎了,乾脆就順勢直接趴在了賀淵的懷裡,頭抵在賀淵的頸窩。

  賀淵下巴蹭了蹭他的頭髮,「小野貓怎麼突然收了爪子不炸毛了。」

  「下次再反抗吧,今天野貓心有點累。」嚴聘沒有動。

  賀淵就這麼抱著他,在感覺到脖子上有點濕潤的時候,他歪著頭看把臉埋的死死的人,「哭什麼,人不是沒事麼。」

  「我那麼信任他,我真沒有用。」

  毫無邏輯的兩句話,但是賀淵聽懂了。

  嚴聘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哭,只是想到他父母矜貴了半輩子,老了老了窮困潦倒了,關鍵他還要什麼沒什麼,什麼忙都幫不上,眼睛不禁有些濕潤。

  賀淵輕輕的掰過他的下巴,溫柔細膩的吻嚴聘的嘴角,然後嘴唇,嚴聘一改之前的做派微微張開嘴,他覺得他可能需要一些感官上的刺激麻痹自己。

  賀淵看著嚴聘的臉,眼睛裡閃過一絲清醒,可眼底到底逐漸升溫,索性直接閉上眼睛憑藉本能兇狠的親吻嚴聘。

  嚴聘呼吸急促,身體柔軟下去的那一刻想起他看過一個詞條,接吻能夠組織壓力激素腎上腺皮質激素的形成,現在看來接吻果然能夠減壓。

  一吻結束,嚴聘閉著眼睛,賀淵吻去嚴聘下巴上的透明液體,「以前覺得你脾氣大性子野很有意思,現在發現你這麼乖乖的讓我衝動的效果也有增無減,嚴小少爺,果然魅力四射。」

  嚴聘躲了躲他的唇,自己用手擦了擦,「你是挨了一巴掌才覺得脾氣大的也沒那麼有意思吧。」

  林叔還不知道賀淵挨過嚴小少爺一巴掌,在前面眼睛都不可思議的睜大了一些。

  賀淵看他擦故意去咬他一口給他弄髒,「那是你喝多了我沒有防備,而且還沒有人敢這麼不識抬舉甩過我巴掌。」

  「是你自己舉止猥瑣還怪起我了。」嚴聘嗤笑,精神了一點想從人的身上下來,卻被強有力的手臂鎖住不能動,他不滿道,「你下次別再叫我嚴小少爺了,哪兒有這麼可憐兮兮處處受制於人的少爺。」





第024章 只要我不想離,你就只能是我賀淵的人

  賀淵語氣溫和不緊不慢,「我只是想抱你一會兒而已,何必這麼顧影自憐。」

  「那也別叫了,嚴家都這樣了我還算個什麼小少爺。」

  「有我在,你就永遠都是嚴小少爺,或者你更願意聽我叫你賀太太。」

  嚴聘不理會他,靜靜的看著窗外不熟悉的路線,「我們要去哪兒?」

  「先帶你去吃飯,結婚以來你都沒怎麼陪我吃過飯。」賀淵緩緩道,「西餐可以嗎?」

  「可以。」嚴聘點頭,他不怎麼有食欲,吃什麼應該都是一樣的。

  「不喜歡的話我們可以換一家。」賀淵見他臉色依舊不虞,低聲體貼道。

  「沒事,不用換。」

  車廂安靜片刻,嚴聘想了一會兒看向賀淵,「賀總,現在我家已經被踏平了。」

  「想說什麼?」賀淵的聲音溫柔寡淡,目光鎖在嚴聘的臉上。

  「我家不就是你當初逼我結婚的籌碼,我現在不怕你威脅了。」嚴聘面無表情的說道。

  「我是不是該說嚴小少爺過於天真,他們是無債一身輕度過平常人的日子,還是連工作都找不到,完全要看你了。」

  「……嚴聘皺著眉頭,「我只是隨便說說。」

  「我也只是隨便說說,我不會為難我的岳父岳母。」賀淵聲線裡帶著些戲謔,「賀太太,不要害怕,這些是你有本事跟我離婚才需要做的打算。只要我不想離,你就只能是我賀淵的人。」

  ……

  嚴聘說是沒胃口,但哪道菜他都沒少吃,布丁吃了一半,他才放下了勺子。

  「吃好了?」賀淵溫淡的問。

  嚴聘點頭剛要起身,只見賀淵隨意地伸手把他吃剩的布丁端過去,就著他用過的勺子把剩下的布丁吃完了,整個動作行雲流水他甚至沒來得及阻止,然後才不緊不慢的擦了擦嘴,嚴聘不可思議的看著他,「賀總喜歡吃的話可以再點一份。」

  賀淵環上他的腰,微笑著看他,語氣溫柔,「賀太太吃過的,獨一無二。」

  自賀淵出現以來,他就是這種深情又偏執的形象,嚴聘簡直快要習慣了。

  「大庭廣眾之下摟摟抱抱的像什麼話,我現在可是名人了。」他掰開賀淵的手,賀淵沒有非要摟著他的意思,所以嚴聘想掰開他的手就掰開了,但是到了車上,賀淵還是拍了拍的自己的大腿,「賀夫人專座。」

  傻逼。

  嚴聘無語的貼著車門,「你不嫌沉我還嫌累。」

  「不坐就不坐,以後有的是時間坐。」賀淵笑笑,掏出一盒煙來抽出一隻含在唇際,把打火機遞給嚴聘。

  嚴聘愣愣的接過來,看了賀淵幾秒,還是順從地幫他點上,賀淵從嚴聘手裡拿過打火機,溫熱的指尖觸碰到嚴聘的手心,癢癢的,只聽他的嗓音低沉,「我們是不是該說說你和溫靜跳槽的事兒了?」

  「賀總,我現在可是風口浪尖上的人,是沒有作品家道中落還差點蹲監獄的花瓶,再添一筆火了以後拋棄舊主跳槽,你搭著違約金把我簽過去,是嫌錢賺的太多了嗎?」





第025章 有沒有床或者隨便在什麼地方都是一樣

  賀淵一把拽過嚴聘,緊緊的摟著嚴聘品嘗嚴聘嘴裡殘留的酸甜的布丁的果香,惡劣的癡纏,低啞慍怒的貼著嚴聘的皮膚,「是不是我做的每一個決定你都要反對,你現在待的公司不作為,你男人想把你拉出深坑你也要排斥麼?」

  「不是,是我以前太散漫了……」嚴聘不再振振有詞,「賀總,我只是不想在這個節骨眼上跳槽。」

  賀淵眸光淡淡的睨著他,最後惡狠狠的咬了嚴聘一口,妥協一般鬆開了他。

  藍境莊園。

  嚴聘第一次踏入賀淵的生活領地,莫名感覺有些心慌,特別是在二樓的臥室看見那張超大號的床的時候。

  賀淵和床,這三個字組合到一起同時出現在一個場合其實讓他很害怕,甚至下意識就想躲避。

  他體會過很多次被賀淵鎮壓那種受制於人完全失去自主權的感覺。

  在絕對的力量和權勢面前任何人都是恐懼的,只是他完全踏足于賀淵的地盤時才慌張盡顯。

  他抬腿往沙發那邊走,被賀淵拽住,嚴聘心裡咯噔一下,眼睛睜的大大的,看得出瞳仁裡的恐慌,「賀總。」

  「這麼害怕嗎?」賀淵把他拉到床上,一隻腿就把人壓住,熱情熾熱的親吻嚴聘的耳朵,伴隨粗重的喘息吻到側頸,再到下巴,最後到另一邊的耳際,賀淵低沉性感的嗓音在耳邊輕響,「別怕,它只是用來睡覺休息的床。我只是喜歡你所以想跟你親昵,如果我真的想強迫你,有沒有床或者隨便在什麼地方都是一樣的。」

  嚴聘推開他起來,賀淵也沒有再過多強勢的糾纏,嚴聘的心裡才算是穩當一點,他說的意思,是今天沒有碰自己的打算。

  「你的東西已經給你準備好了,你有什麼要搬的讓傭人去搬。」說完遞給他一張卡,「缺什麼跟我說,或者你自己去買。」

  嚴聘看著卡,糾結接受還是不接受。接受像在肉體交易,不接受像他矯情。

  賀淵低頭看著坐在床上的人,把卡塞到他手裡溫淡的開口,「卡你拿著,我說過,有我在你就永遠是嚴小少爺,不會委屈你讓你過的不如以前,你爸媽那邊也不用你來操心。」

  「賀總到底想要從我身上得到什麼呢?」嚴聘抬起頭,瑩白的燈光照在他的眼睛裡。

  賀淵若有似無的笑,「我想得到你,還需要加什麼附屬成分。」

  晚上嚴聘靠在床頭跟秦成墨聊天,他掃了一眼在沙發上辦公的賀淵,給秦成墨發,「我想報一個成人散打班。」

  溫靜的消息發過來,「下週二拍一個宣傳保護環境的公益廣告,一起拍的還有韓穎。」嚴聘給她回了個收到。

  那邊秦成墨立馬就把一個散打俱樂部的連結發了過來,「這家不錯。」

  嚴聘點開看了看,不遠,環境也不錯,而且還能預約網上繳費,現在正值活動期間。

  嚴聘看了看注意事項就填表選專案交了款,手機螢幕上閃出一個頁面:你已成功繳費,恭喜您成為散打俱樂部年度會員。

  很快私人教練就通過他留得聯繫方式加他好友,上來就發了條語音。

  他想戴上耳機再聽,結果手滑直接就點了播放。

  一個年輕男人的聲音從手機裡響起,嚴聘下意識就望向沙發那邊。

  「你好,我是散打俱樂部的教練,看看您什麼時間有空來俱樂部這邊……」語音的聲音也漸漸變小最後消失。

  賀淵停下手裡的工作,略帶侵犯性的視線跟嚴聘的對了個正著,他起身走過來站到了床頭,拿過了嚴聘的手機掃了一遍螢幕,他用手輕輕扶起嚴聘的下巴,眸光深沉和他對視,「我有這麼可怕,嚇的你剛住進來就要去學散打。」





第026章 沒那麼可怕,你會喜歡的(感謝收藏票票加更!

  「誰說是因為怕你了,我是想健身,學個看家本領防患於未然,畢竟我現在也算出名了,以後被攻擊怎麼辦。」嚴聘不甘示弱的解釋,一副據理力爭的樣子。

  賀淵眸中笑意淺淺,不知是不是知道他在說謊編瞎話,在嚴小少爺逞能又桀驁的眼神裡,他操作了幾下手機然後還給了嚴聘,薄唇無情的吐出兩個字,「不准。」

  嚴聘一看,教練已經被他給刪除了,「我錢都交了。」

  「我給你。」賀淵坐在床邊,漫不經心道,「你想學我可以教你,不必找什麼私教。」

  「你又不是教練。」

  「保證比你找的教練水準高。」

  嚴聘認栽的離他遠一點,他可不想讓賀淵教他,「不學就不學。」

  賀淵的工作似乎是解決完了,走過去合上了電腦就到浴室裡洗澡,嚴聘聽著浴室裡水流的聲音神經有些許的緊張,就算知道賀淵跟他表示過不會碰他,他還是想起賀淵說過兩次的話,「我會強了你」。

  誰知道他這麼惡劣的人會不會突然改變態度出爾反爾,誰又知道這個傻逼會做出什麼事來。

  手機響了,嚴聘看到來電的名字就皺起了眉,「喂。」

  「一寧出現了,他找過你嗎?他找你的話,你聯繫我。」嚴亦端的聲音聽上去沉穩清冷,實際上仔細聽就能聽到尾音裡的焦急。

  嚴聘覺得好笑,嗤笑出聲,他下床光著腳走到窗前,看向窗外,「嚴亦端,不要說他沒有聯繫我,就算他聯繫我了,我也絕對不會幫你。」

  「嚴聘。」嚴亦端的語氣沖起來,忍耐著怒意,「他手裡應該沒什麼錢,就算你不告訴我,也幫幫他。」

  「呵,嚴亦端,你還沒搞清楚狀況嗎?你把我父母逼的破產欠債了,我怎麼幫他?你憑什麼覺得我要聽你的?」嚴聘嘲諷道,「你是嚴大公子,有錢,你在當街上撒錢,不怕尹一寧他不撿。」

  「他現在有危險。」嚴亦端的聲音聽上去有些咬牙切齒的壓抑。

  「有危險就報警,我既不是救世主也不是聖母,而且他沒有找過我。」

  說完就直接掛了電話,不禁沉思,尹一寧回來了?上次在醫院出現的那個是他嗎?

  一條短信發過來,是嚴亦端,「一會兒我給你轉五十萬。」

  嚴聘翻了個白眼,這是篤定他會幫忙了。

  出神之間,被擁進一個清涼潮濡的懷抱,賀淵低頭在他耳邊說話,灼熱的呼吸噴灑在他臉上,嚴聘躲了躲,引來賀淵更深的戲弄,刻意把潮濕的下巴往他脖子上蹭。

  「在和誰生氣?嚴亦端嗎?」賀淵的聲音在洗過澡後更加溫和。

  「沒什麼好生氣的,他年紀輕輕就能把叔叔嬸嬸的公司擠兌地瀕臨破產,誰讓我沒有他這本事。」嚴聘一邊推著他一邊皺眉道。

  「也許他有他的苦衷。」賀淵親了親嚴聘的耳際,打斷了嚴聘想要反駁的思路,「賀太太,你看今天夜色正好,時間不早也不晚,真的不想試試素描嗎?沒有那麼可怕,你會喜歡的。」





第027章 以後你都回家睡,嗯?

  「我不想。」嚴聘垂著眸一手捏著手機一副為難的樣子,「賀總。」

  賀淵墨黑的眸蘊含些深意的瞧著他,輕鬆的將人打橫抱起,引來嚴聘一聲輕呼,「你我之間都好商量,就看賀太太想怎麼和我商量了。」

  嚴聘拿著手機的手緊了緊,身體都僵住了,面色凝重,賀淵把嚴聘放到柔軟的床上。

  「我先去洗澡。」嚴聘身體一被放下就要走,被賀淵捉住胳膊抓了回來按住腰,嚴聘伸手抵住賀淵隔開兩個人的距離,拒絕都寫在了臉上,「我不想。」

  嚴聘對上賀淵的目光,才注意到這人眼底都帶了點輕薄的笑意,分明就是在故意逗弄他嚇他。

  嚴聘蹙著眉不滿道,「你無不無聊。」

  賀淵握住嚴聘阻擋在自己胸前的手壓到兩邊,嚴聘手裡的手機都滑到床上,他笑著吻向嚴聘的眉心,有些涼意的唇瓣輕輕輾轉,「跟你在一起就不無聊,以後你都回家睡,嗯?」

  「那我拍戲總不能也回家睡吧,早上很早就要上妝。」嚴聘有些愣,被人親眉心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他的眉頭不自覺就舒展開,就像被人按了一個開關一樣,放鬆就代替了緊張蔓延到四肢百骸,儘管他被壓制著,這麼一個溫溫柔柔的吻下來,也讓他忘了自己的處境。

  「之前是怕逼你太緊你會狗急跳牆,你別再想靠拍戲躲著我,而且你知道的,拍戲我也可以去找你。」

  「你說誰是狗呢?」

  賀淵被他逗笑,親了親他的臉蛋兒,「不鬧你了,你去洗澡吧。」說完就放開了他。

  嚴聘看著賀淵俊美無儔的臉,有些愣神,不可否認,這個男人是迷人的,而且魅力無窮。

  賀淵說的對,他已經開始動心了,只是他不願意承認。

  抱起賀淵給他準備好的絲綢質感的睡衣,他跑到了浴室,沖完澡還對著鏡子照了照自己的臉,等他出來的時候賀淵已經把窗簾拉好。

  他從另一邊上了床,鑽進被子裡側躺著,離賀淵很遠,賀淵把燈全都關掉了,嚴聘在黑暗裡眼睛睜的大大的,身後躺了個人是無可忽視的,更何況這人存在感極強。

  上一次和人躺在一起睡覺,還是小時候和嚴亦端一起睡。

  猝不及防被翻了身摟到一個清新卻溫暖的懷抱,很矛盾的感覺,嚴聘不知該如何是好,賀淵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你會習慣的。」

  嚴聘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睡著的,他並沒有感受到入睡困難的痛苦,甚至早上醒過來的時候他已經睡相極不好的把一條腿搭到了賀淵的腰上。

  睡得懵懵懂懂的早晨,他的頭混混沌沌的,就算意識到了自己姿勢的不雅,也沒那個多餘的想法再調整出一個其他的舒服的姿勢,乾脆他就這樣閉著眼睛昏沉著沒有動,他想再睡一會兒。

  賀淵醒過來的時候嚴聘是知道的,賀淵把他的腿拿了下去,然後就傾身附了過來,席捲他的唇瓣,熱情的親完才去了浴室。

  嚴聘睜開一點眼睛,看著從浴室玻璃傳出來的燈光,舔了舔嘴唇翻了個身繼續睡了。





第028章 昨天晚上我就想表現,是你不讓

  嚴聘前幾天一直沒睡好,等他從回籠覺裡醒過來賀淵早已經吃完走了。他一下樓,一個女傭人就迎了過來,「夫人,現在要吃早點嗎?」

  「好。」嚴聘聽她這麼叫很彆扭,不過想想就是一個稱呼而已,傭人怎麼舒服就怎麼叫吧。

  早點上了桌,「一會兒夫人有需要再叫我。」

  「嗯,謝謝。」

  嚴亦端現在心思估計都在尹一寧身上,他準備去陪陪爺爺,一個人躺在vip病房其實不如在普通病房,普通病房還能有隔壁床的人一起說說話。

  出了門,林叔又走了過來,「嚴小少爺,賀總吩咐,你想去哪兒我送你去。」

  嚴聘一陣無語,「你跟他說,我不去找私教學散打,不用找人跟著我。」

  林叔歪著頭看著地面尋思過什麼來笑了笑,「唉,行。」

  到了醫院,嚴聘又到上次他下樓的那一層找了一圈,沒有再看到那個身影,才回了嚴國誠的病房。

  到醫生那裡瞭解了下情況,嚴國誠再觀察幾天就可以出院了,容易感到疲乏是藥物作用的原因,不用過於擔心。

  「你的事情都處理好了嗎?」嚴國誠和藹的問,

  「嗯,處理好了。」

  「任海陽果真不能近身,亦端去逼他跟你分手的時候,我還不同意,現在想想,亦端確實會看人。」

  「是啊,差點就被他送進了監獄。」嚴聘笑了笑沒說別的。

  「他太極端了,你以後要處處小心他。」

  嚴國城一開始輸液就要休息了,嚴聘便跟護工囑咐了幾句就出了醫院的門。

  賀淵的電話打過來,「去看爺爺了?你什麼時候讓我見見?」

  嚴聘笑笑,「你好好表現,就讓你見。」

  「昨天晚上我就想表現,是你不讓。」賀淵的嗓音流進耳朵,低沉又帶著淺淺笑意,聽著舒服極了,嚴聘抬起頭捏著手機剛要措辭,表情嚴肅起來,「賀總,我這裡有事,先掛了。」

  他好像看到尹哥了。

  嚴聘快速跑過去,中間甚至差點撞到行人,他繞過停放的車,仔細搜索,終於在馬路邊上的一個車旁邊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放開他!」

  嚴聘快速跑過去,尹一寧已經被一個人塞進了車裡,嚴聘薅起人就揍了一拳,把被打懵了的尹一寧抻出來,「尹哥!」

  被揍的那個人從後腰掏出把刀來動手,嚴聘用胳膊一擋,胳膊就劃開了個大口子,鮮血直冒,他嘶了一聲一腳踹到那人的肚子上。

  這裡的動靜引起了人的注意,開車的急了,「趕緊走。」

  說完那個人就捂著肚子鑽進車裡,黑色豐田很快就跑沒影了。

  嚴聘剛出醫院的門,就又回去包紮了下胳膊。

  尹一寧拎著藥水和紗布遞給他,「每天換一次藥,記得不要沾水,今天謝謝你。」

  「沒事,用不用跟嚴亦端說一聲?他們要是再來怎麼辦?」嚴聘擔憂。

  「別,不要告訴他。」尹一甯一聽到嚴亦端的名字就拒絕。

  「你之前去哪兒了?」

  「我一直就在應城,只是這幾天我父親生病了,我才偷偷去醫院看看。」

  嚴聘請尹一寧在外面吃了個飯,才開車送他回去,他住在了一處很偏僻的地方。車一停下,尹一寧整個人都緊張起來,「嚴聘,帶我走。」

  嚴聘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是嚴亦端的車停在路邊。彼時,嚴聘還不懂尹一甯為何對嚴亦端避如蛇蠍。





第029章 我是你什麼人?嗯?

  嚴聘把人領到了藍境莊園,他以前的獨居房被砸他還沒有處理,他也不放心讓尹一寧單獨留在那裡。

  賀淵回來的時候嚴聘正在和尹一寧在客廳說笑,賀淵掃了一眼沙發上的兩個人,視線落到了嚴聘的胳膊上,然後別有深意的挪到了嚴聘的臉上。

  賀淵走過去,抬起他的下巴,沉聲道,「怎麼弄的?」

  嚴聘沒注意到賀淵的臉色,不甚在意的壓下他的手腕,介紹兩個人認識,「賀總,這是我朋友,尹一寧。」

  「這是……我男人。」嚴聘實在想不到什麼詞語可以形容他們兩個人的關係了。

  尹一寧面露了些許驚訝,微笑著和賀淵點了點頭,賀淵也很給面子,溫潤的點點頭回禮。

  晚飯的時候賀淵沒怎麼說話,只是目光時不時掃向嚴聘受傷的胳膊,嚴聘因為胳膊受傷吃飯的姿勢有些滑稽。

  安頓好尹一寧讓他好好休息,嚴聘就回了臥室,賀淵正在沙發上處理工作,看到他進來了把電腦放到了一邊,拍了拍自己的腿,「過來坐。」

  嚴聘看懂了他的意思,但還是繞過去坐到了賀淵旁邊的位置。

  「不好意思坐麼?」賀淵輕笑,不容拒絕的把他撈到了懷裡,禁錮在他的腿上,「你還沒有告訴我,胳膊上的傷是怎麼弄的。」

  嚴聘把上午的事情複述了一遍,賀淵聽完臉色沉了些,聲線摻雜著一星半點的冷意,「不管歹徒有幾個人,你都打算去空手搏鬥?」

  「尹哥是我的好朋友,我不能不管他。」嚴聘辯解,「而且只有一個人,我心裡有數。」

  他瞄了一眼賀淵,又補了一句,「而且我不是好好的麼?」

  「你還想怎麼不好?重傷在床嗎?」賀淵湊過去親了親嚴聘的嘴角。

  「我沒有。」嚴聘往後躲了一下,要從他身上起來,賀淵緊緊摟住他的腰,咬上嚴聘的嘴唇,大手按住嚴聘後腦勺不讓他往後躲,「下次不許這樣了,太危險了。」

  嚴聘皺著眉不滿的推他,得了喘息的空隙,「賀總,你在無理取鬧。」

  「賀太太置生死不顧救朋友,回家就纏了條紗布回來,你還指望你男人高興的慶祝一下嗎?」說到這裡,賀淵似乎是想起了什麼,唇際眉間添出些愉悅來,急促的把人抱起來壓到了床上兇狠親吻,灼熱的唇貼著嚴聘的皮膚,情至深處,呼吸粗重,「賀太太,我是你什麼人?嗯?」

  嚴聘躲閃不開,耳根都染上緋色,緘默不言。

  賀淵笑意更深,啄著他的嘴唇,「不說麼?現在不說一會兒可沒有機會說了。」





第030章 你想藏一個人還有藏不住的時候?

  「你是我的剋星。」嚴聘伸出沒受傷的那只手擋住自己的臉,「賀總,你知不知道我都要煩死你了。」

  「是麼?煩也沒用。」賀淵的輕笑逸出喉嚨,胸膛振動,「我就想聽你說,我到底是你什麼人?」

  「我男人,我結婚證上的合法伴侶,行了麼,賀總?」

  賀淵明顯有工作沒有處理完,逗弄了嚴聘一會兒就回沙發上處理工作,嚴聘也不管他,自顧自的洗澡上床,聽著音樂就睡著了。

  睡意朦朧間,被人摟進懷裡,嚴聘尋了個舒服的姿勢很快沒了意識。

  嚴聘迷迷糊糊的坐起來的時候,賀淵正在系襯衫扣子,他低頭親了親嚴聘有些幹的嘴唇,「怎麼不多睡會兒?要和我一起吃早飯嗎?」

  「和尹哥一起吃。」嚴聘突然想起什麼,「賀總,能不能幫我給尹哥找一處房子住?嚴亦端都要把尹哥逼的睡橋洞了。」

  尹一寧不可能一直住在這裡,嚴亦端雖然厲害但是遠遠不及賀淵,賀淵想幫的話就一定有辦法,昨天他就應該問的,但是被賀淵給鬧忘了。

  賀淵揉了揉他的頭髮,「不用你擔心了,去洗漱吧。」

  嚴聘就當他答應了,心下還疑惑,今天怎麼這麼痛快。

  門鈴響起來,傭人去開門。

  尹一甯看到來人的時候幾乎是面無血色,拿著筷子的手都微微抖動。

  嚴亦端面無表情的走進來,看他急匆匆的步伐就能看出他的焦急。

  他站在桌子不遠處,聲音冷清,「一寧,跟我回去吧。」

  尹一寧無措的看向嚴聘,嚴聘眼睛也瞪大盯著真實站在那裡的嚴亦端,他沒有通知嚴亦端,嚴亦端怎麼可能會這麼精准的找到這裡來。

  「賀總,打擾了。」說完就要拉著魂不守舍的尹一甯離開,尹一寧極度反感他的觸碰,「不要碰我!」

  嚴聘從來沒見過尹一寧處在這種在失控邊緣的狀態,「嚴亦端,他不想跟你回去,你沒看見嗎?」

  嚴亦端忽視他的聲音,低著頭看尹一寧蒼白而激動的臉,「你要這麼躲我一輩子嗎?你爸住院了都不露面去看看?」

  尹一寧咬著牙,雙目直直的盯著地板的一個地方,「你以為嚴聘留得住你一天,留得住你一輩子麼?」

  「你沒看到他不想跟你走嗎?」嚴聘想站起來阻止,被一直安靜的吃飯的賀淵拽住了胳膊。

  尹一寧最終還是被嚴亦端半拖半抱的帶走了。

  餐桌上安靜的可怕,嚴聘從門關上以後就一動沒動,賀淵替他盛了碗粥,「多吃一點,你吃的太少了,嗯?」

  「他怎麼可能會找到這裡來,這裡好歹是你賀總的地盤,你想藏一個人還有藏不住的時候?」嚴聘語氣冷漠,想起之前尹一甯對嚴亦端避如蛇蠍的樣子還有今天他被帶走時心如死灰的模樣,嚴聘的心都在顫抖,「今天你跟我說不用擔心了就是這個意思,是嗎?」

  「是你派人通知嚴亦端的,是不是?」嚴聘抑制不住的怒火蔓延到邊邊角角,聲音都連帶著拔高了幾個度。

  賀淵沒有回答,此時的沉默似乎已經能夠說明一切,嚴聘氣的手在抖,他憤怒又厭惡的看向賀淵,「是不是!」





第031章 你想跟我怎麼樣呢?(感謝收藏票票加更!

  賀淵淡然的給他剝了一個雞蛋,放到他面前的盤子裡,「你先吃飯。」

  嚴聘這邊都快被怒火燒成了廢墟,賀淵還在淡定的讓他吃飯,嚴聘一把揮掉面前的東西,陶瓷的碗和盤子一落到地面就四分五裂炸出響亮的聲響,粥濺了一地,是賀淵剛給他盛的,雞蛋破裂,蛋黃都摔散了。

  賀淵看了一眼地上的狼藉,溫淡的目光鎖到嚴聘憤怒的臉上,「是的話,你想跟我怎麼樣呢?」

  嚴聘都快被他氣笑了,賀淵的眉目間還是無風無雨的平靜和寡淡,就這麼看著他,都有無窮無盡的力量。

  他緊皺眉頭和他對視,因為怒火帶來了點無懼無畏的意思,這一次他沒有落得下風。

  是呢,他要跟他怎麼樣呢?他又能跟他怎麼樣呢?

  嚴聘緊緊抿著唇站起來要走,被賀淵拽住,「嚴小少爺,你心底應該清楚,尹一甯需要嚴亦端庇護。」

  「放開我。」嚴聘甩了一下沒甩開,語氣裡的不爽都要把房頂掀起來,「以後我的事,不用你管。」

  賀淵眉目間總算有了些慍色,他微眯起眸站起身,緊緊扣著嚴聘那只沒受傷的胳膊,和他面對面站著,「早上起來你剛問我要一處房子讓尹一寧安身,你想讓他一輩子藏著躲著嗎?嚴亦端已經知道他出現,所以他連自己的父母都不敢去見,他不理智你也要跟著任性?」

  嚴聘如果此時此刻頭腦清醒人也很冷靜,他就聽進去了,他不是糊塗的人,但是他正在氣頭上,本能的就跟賀淵過不去,「是,我任性,我不應該麻煩你,你放手。」

  「昨天那種情況是恰好你被遇到,如果你遇不到,如果歹徒人很多呢?你想看到尹一寧有生命危險嗎?」賀淵有理有據,說的都很對,「還是說你潛意識裡想依靠我希望我來幫你養人」。

  嚴聘冷靜了一些,沉默了一會兒,「那你做之前就不能跟我商量一下嗎?」

  「我跟你商量你會同意嗎?」賀淵淡淡的說。

  嚴聘啞然,他不會,如果他會同意,早就在救下尹一寧的第一時間就通知嚴亦端了。

  看嚴聘冷靜了下來,賀淵坐下把人拉到腿上,鎖著嚴聘的腰,用自己的碗盛了一碗粥,「你沒怎麼吃東西,吃完上去休息一會兒。」

  嚴聘只想趕緊吃完飯脫離賀淵的魔爪,也不顧是誰的碗了,吃完就冷著臉甩手上樓。

  賀淵去公司了,嚴聘就到臥室坐床上給尹一寧發了條消息,是他昨才要來的聯繫方式,「不好意思,尹哥,我也不知道嚴亦端會來,你沒事吧?」

  那邊沒有回復,應該是還沒有看見。

  嚴聘無事可做,打開了溫靜給他發的廣告腳本看,看了一會兒便出門要到醫院去看嚴國誠,這一次林叔又過來了,「嚴小少爺,賀總說你在生氣,吩咐說你要去哪兒的話我送你。」

  嚴聘輕歎了口氣,「我還能因為生氣就飆車不成。」

  林叔笑了笑,「賀總也是關心你。」

  這一次嚴聘沒有非要拒絕,一大早上就吵架確實影響心情,嚴聘窩了一肚子的火,快到醫院的時候他收到了尹一寧的消息,「沒事,不要擔心。」





第032章 過來坐,哄哄你(感謝收藏)

  晚上,嚴聘回到家裡一言不發的不理賀淵了。

  吃過飯賀淵到書房處理事情,等他回來,嚴聘已經鑽到被子裡睡覺了。

  賀淵拿著裝藥水和紗布的袋子走過去,順手把窗簾拉上,坐在床邊拉開被子讓嚴聘那節受傷的手臂露出來。

  一圈一圈解開嚴聘胳膊上的紗布,用棉簽蘸上藥水一點一點的消毒,最後再用新紗布重新給他纏好。

  終了,把被子給他蓋好才去了浴室洗漱。

  嚴聘根本還沒有睡著,現在還沒有到他平時睡覺的時間,他睜開眼睛,床頭櫃上還放著裝藥品的塑膠袋,他深深長長的吸了口氣緩緩的吐了出來,把臉埋到了枕頭裡。

  他閉著眼睛聽著賀淵的一舉一動,直到後面一個有些涼意的懷抱貼上來。

  耳際被輕吻,低啞的聲音在黑暗裡響起,「別生氣了。」

  嚴聘到攝影棚的時候韓穎已經到了,上次那個小助理低眉順目的跟在她身邊。

  溫靜抬頭看他,「《逢生》昨天在院線上映,沈闊嚴聘這個詞條被搜爆了,也許能拿獎。」

  嚴聘笑了笑,「檔期排的好,正值暑期,我也算是有作品了。」

  嚴聘在《逢生》裡演的是反派沈闊,前期是囂張跋扈的少爺,後期跌落神壇依舊驕傲的不可一世,最後給女一擋刀死了。

  沈闊的人設加上嚴聘的顏值和演技,沈闊幾乎是豔壓男一成為《逢生》裡最受歡迎的角色。

  這個結果是超出嚴聘預料的,因為男一忍辱負重深謀遠慮,帶著主角團步步為營,應該是更受歡迎才對。

  拍完一天的廣告,他和韓穎在一個化粧室卸妝,嚴聘跟在她們後面離開,韓穎穿高跟鞋沒站穩,他眼疾手快的上前扶了一把,韓穎沖他笑笑,「謝謝。」

  倆人怎麼也一起合作過兩次了,說笑著就一起下了樓。

  七月初四點半的太陽熾熱刺眼,小助理殷勤的要給韓穎撐傘,韓穎大概是覺得正在和嚴聘說話打著傘不合適,就隨手把傘給揮掉,只見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滿身怒火的跨過來,「韓穎!她剛小產完就鞍前馬後的伺候你,你就是這麼對她的?」

  嚴聘蹙眉望過去,那男人緊緊的護住了小助理,只見韓穎微笑著道,「小三兒懷孕還有理了?再說我怎麼對她了?」

  嚴聘這才算看明白,韓穎才是那個受委屈的,上前替韓穎道不平,「第三者存在的意義就是讓人踐踏,你是有多渣才出來怪自己的女人殘忍。」

  那男人被戳中痛點,差點就和嚴聘打起來,被小助理慌張的給拉走了,這邊溫靜也拉住嚴聘,「嚴小少爺,你熱度正高呢,別動手打架。」

  韓穎道了謝離開,嚴聘注意到了綠化帶邊上的車,早上就是林叔送他過來的。

  嚴聘跟溫靜打了個招呼然後面無表情的拉門上車,看見賀淵坐在裡面的時候心臟晃悠了一下,有種異樣的感覺。

  賀淵拍拍自己的腿,眼中流露著一些戲謔,唇間三分笑意,「過來坐,哄哄你。」





第033章 我現在不是單身,是已婚

  嚴聘神色複雜的看了看賀淵的腿,最後視線挪到賀淵的臉上,看上去明明是這麼清俊儒雅的一個人,怎麼偏偏就喜歡耍流氓。

  昨夜賀淵的哄慰聲又糾纏到了耳際,嚴聘靠著椅背,「讓賀總看笑話了。」

  「怎麼能是笑話,分明就是一出英雄救美的好戲。」賀淵聲線溫淡。

  「如果我們之間出現第三者,賀總會和我離婚嗎?」

  「如果他惹得起我,那你們可以試試看。」賀淵說的風輕雲淡。

  他受制於人到如此地步,哪裡還有心思婚內出軌,更何況他最反感的就是第三者插足的戲碼,無論如何,他都不會落到那種境地裡,嚴聘蹙著眉問,「那如果是你呢?」

  賀淵似笑非笑的鎖著嚴聘的臉,不緊不慢道,「你是在擔心我出軌嗎?」

  嚴聘一時語塞,他只是打個比方而已,哪只眼睛看出他擔心了,賀淵轉而綻出幾分笑意,他把人撈到懷裡,啄著嚴聘的嘴唇,「我的位置有花花綠綠貼上來在所難免,你想開一點,我的心思不是都在你身上麼。」

  嚴聘的手揪著賀淵胸前的衣服,「我是說如果,你也像對我一樣對別人心動了呢?」

  嚴聘不知道賀淵為什麼非要娶他,如果是一見鍾情未免太過倉促而來勢洶洶,可賀淵對他的態度又不像只是玩玩兒而已,玩玩兒也沒必要非要選擇結婚。

  可他同樣不知道這樣的怦然心動能撐過幾個春秋,畢竟熱烈美麗的煙花都不會長久。

  賀淵眸色深沉意味深長的看著嚴聘的臉,語氣卻明顯不正經起來,「如果我對別人心動了,嚴小少爺大可對我揮灑魅力再把我勾回來,就像上次在賓館一樣,那感覺讓我回味至今。」

  嚴聘輕蹙眉頭掙扎著要下來,賀淵把人摟的更緊了,拍了拍他的腰讓他安分一點不要動,只聽嚴聘不滿道,「少自作多情了,我只是跟你討論下即時熱點問題。你要是有第三者,我保證頭也不回的跟你離婚。」

  「這麼無情麼。」賀淵被他的反應逗笑,「你不試試怎麼知道你不是那個最能迷住我的人,一個迷途知返的機會都不給我麼?」

  今天的對話他們兩個人都記住了,並在某個沉靜的夜晚清晰的回憶起來。

  「不給。」嚴聘脫口而出,「賀總,你這麼會哄人,為什麼到現在還單身?」

  「賀太太,我糾正一下,我現在不是單身,是已婚。」

  賀淵又親上去,嚴聘的推阻有漸小的趨勢,賀淵眉目間掛上幾分笑意漸漸加深了這個吻,等賀淵感受到懷裡的人身體慢慢軟了下去他才滿意的離開了嚴聘的嘴唇,「已經不生我的氣了嗎?」

  嚴聘喘著氣看著賀淵的下頜線,心裡有什麼東西在崩潰失守的感覺,「生你的氣有用嗎?一拳打在棉花上。」

  賀淵瞧著嚴聘水潤緋紅的嘴唇笑意更甚。

  嚴聘抬眼看向賀淵的眼睛,賀淵察覺到,視線不緊不慢的挪上去和嚴聘對視,賀淵明顯感覺到懷裡柔軟的身體緊張了一下,「賀太太,你什麼時候能不嘴硬,承認一回你喜歡我?」





第034章 賀太太,我想看你換衣服(感謝收藏票票加更!

  「像我這樣少不經事、情史簡單的毛頭小子會對儒雅英俊溫柔細膩又會調情的成熟男人心動不是很正常。」嚴聘局部的移開視線,看向窗外極速後退的街景。

  「你倒是清醒。」賀淵笑著看他逞能。

  手機響起來,打斷二人的談話,嚴聘接過,是陳導,「陳導,恭喜,票房大賣。」

  「嚴聘啊,最近忙麼?過兩天有時間一起吃個飯嗎?有合作方的老總很看好你在《逢生》裡的表現,非要我攢個局,你要把握機會啊。」

  嚴聘原本是不想去,但是陳導算是給他了兩個男二資源,一個如今上映完還直接捧紅了他,嚴聘也不好拒絕,「好,有時間。」

  「那回頭時間地點我發你手機上。」嚴聘答應下來,陳導樂呵呵的。

  掛了電話,車也停下了,嚴聘動作俐落的下車,賀淵大步追上牽上他的手,「今晚有時間麼?」

  嚴聘的左手怪異的僵了僵,「賀總是有什麼安排嗎?」

  「想帶你去參加個晚宴。」

  臥室,床上擺著一套嶄新的西裝,嚴聘彎腰拿起衣服要去浴室換上。

  賀淵雙腿優雅的交疊,靠在浴室門旁邊的牆上掏出盒煙來,抽出一支煙點上,俊眉舒展,吐出煙霧,「就在這裡換,我想看。」

  嚴聘不可思議的看向他,他沒想過他會在這裡發難。

  青藍色的煙霧彌漫,給這個儒雅俊氣的男人添了些氤氳和性感。

  儀錶堂堂的賀淵左手握住了浴室門的把手意思是不讓他進,眉目間帶著笑意,墨黑的眸帶著些好笑和意味深長,矜貴的男人不緊不慢的開口,「賀太太,我想看你換衣服。」

  嚴聘抿著唇不滿的站了一會兒沉默的反抗,但賀淵站的太穩,表情看上去也不像會放過他的樣子。

  嚴聘只好羞恥的轉過身脫了短袖,趕緊先套上襯衫。

  賀淵叼著煙走過來,板著他的肩讓他轉過來,在他防備的視線裡,低著頭認真的一顆一顆的幫他襯衫的扣子扣好。

  最後是兩顆袖扣,賀淵的動作一直都沒有一絲輕佻,然後他就順勢坐到了床上。

  嚴聘在他灼灼的視線裡換了褲子,耳朵有點紅。

  嚴聘的腰線和長腿的線條都被西裝勾勒出來,看的賀淵墨黑的眸又染深幾分,賀淵起身攬住他的腰,另只手夾著煙摸向他挺翹的臀部,貼著嚴聘的耳根嗓音喑啞,「一巴掌挨得確實不冤。」

  淡淡的煙草味道蠱惑著他,嚴聘後知後覺揮開他的手,心裡默默想,還好那散打教練又把他加回來了,要和這個老流氓朝夕相處散打還是有必要學的……

  去的路上賀淵一直在閉目養神,這兩天應該是很忙,他周日都沒有休息,晚上還經常處理些工作。

  嚴聘樂得他安靜點不作亂,溫靜的消息又發過來,他瞄了一眼,是跟他說綜藝和劇本的事兒。

  之前說好的休假雖然沒有休,但是最近因為發生的事不少,他已經休息了不少日子給補回來了,溫靜早就給他挑了幾個合適的劇本和綜藝。

  嚴聘不想接綜藝於是拒絕了,他認為那樣會破壞一個演員的神秘感,也很容易讓觀眾出戲。而且他也並沒有什麼綜藝潛質。

  晚宴酒店。

  賀淵是人們打交道的物件,很快就被人攔住要敬酒,於是嚴聘就自己去吃東西,他以前是嚴小少爺,觥籌交錯的場景見得多了,不會因此就怯場。

  「哎?不是聽說嚴大公子那情人找回來了嗎?怎麼還跟我們錢董的兒子訂婚啊?」

  嚴聘嚼東西的動作頓住。





第035章 我的人我自然會教

  「我還聽說,就是錢俊把那人逼走的呢。嚴大公子非要找回來,發了好大的火。反正他們有錢,被養在外面也是衣食無憂的。」

  那人的聲音刻意放低,「而且錢俊也是娛樂圈的小紅人,模特轉行,那身材長相,誰不想攪和一把,我都想,更別說是嚴亦端那種偏愛男人的了。」

  嚴聘把手裡最後一塊糕點塞進嘴裡,用紙巾擦了擦手,擦完就攥在了手裡,他快速轉頭邁著長腿就去找賀淵。

  賀淵雖然在跟別人談笑,但是目光一直鎖著他,眼看著他氣勢洶洶的就過來了。

  中途,嚴聘看到嚴亦端和另一個人一起往門口走要去迎接賓客,那人挽著嚴亦端的胳膊,應該就是今天要和嚴亦端訂婚的錢俊了。

  嚴聘把嘴裡的東西嚼完了,目光犀利如劍,英挺的眉鎖著看上去殺意騰騰的。本來是大步走過去,後面乾脆跑了起來,他撲到嚴亦端面前過去就是一拳,「不要臉的畜牲,你忘了是誰茶不思飯不想的就差跪下求著尹哥回來了嗎?」

  錢俊戴個金絲邊眼睛,看嚴亦端被揍上前一步,不悅道,「我的訂婚宴請你了嗎?你在這裡挑事的話我可要報警了。」

  嚴聘正質問嚴亦端,這人吵鬧的聲音差點蓋過他的,他反手對著錢俊就是一巴掌,「小三兒配狗,祝你們長長久久。」

  嚴亦端舔了舔嘴角站直了身體,「嚴聘!別在這裡鬧了,沒人教你家教兩個字怎麼寫麼?」

  「沒人教你怎麼沒良心你不也學會了麼?」

  嚴亦端以前狗嘴吐不出象牙,嚴小少爺也早就練就了鐵齒銅牙,不管他說什麼他都能接上。

  打鬥的動作引起了人們的注意,人群裡低聲議論起來,自己的訂婚宴上當著眾人的面挨了一巴掌,錢俊已經惱羞成怒黑了臉,二十幾年來從來沒人敢動手打過他,也沒丟過這樣大的人。

  錢董也聞聲也過來了,都是褶子的臉皮笑肉不笑的,「今天這裡是我兒的訂婚宴,賓客雲集,到場的都是各界精英,為了你我的臉面,有什麼事情懇請等過後再解決。」

  錢董的話說的好聽,只是為了面子上過得去,其實儼然是一副勃然大怒的模樣,保安已經在旁邊候著,只等人一聲令下就能動手。

  氣氛焦灼,嚴聘的腰上搭上了一隻手,嚴聘抬頭望過去,賀淵正笑意沉沉緩緩道,「不好意思錢董,這位是我夫人,脾氣不大好,和嚴大公子的前男友是好朋友,看到二位恩愛有些替朋友抱不平,多有得罪。」

  說的是多有得罪,可一點都沒有得罪抱歉的樣子,錢董對賀淵也是三分敬意,沒法再繼續揪著不放,「原來如此。」

  揮了揮手讓保安離開,錢俊憤慨不滿卻只能忍下來叫人,「賀總。」

  「那賀總、賀夫人自便,典禮馬上開始了,二位吃好喝好玩好,我去接待其他賓客了。」錢董不希望人們的目光都注意到這場意外事件上來。

  賀淵微笑著點點頭,「錢董辛苦。」

  錢俊轉頭體貼的看了看嚴亦端的臉,「你沒事吧?」

  嚴亦端搖搖頭,「沒事,不用擔心。」然後冷漠地看向嚴聘,「嚴聘,我警告你,你敢跟尹一寧說半個字……」

  「嚴大公子,我的人我自然會教。之前是我把尹一寧給你的,這下我們也算是扯平了。」





第036章 換成我的味道是不是會好一些

  賀淵輕描淡寫的打斷了嚴亦端,嚴聘側臉看著賀淵,直到被人摟著出了酒店的大門,他才緩過神來,聽賀淵淡淡的說,「嚴亦端不會真的跟錢俊結婚的,雖然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幹什麼。」

  「賀總,你帶我過來就是為了讓我出氣的嗎?」嚴聘微垂下著頭,「現在好了,賀太太形象盡失也就算了,還要牽連正當紅的演員嚴聘。」

  賀淵看著他的小表情,覺得好笑湊過去親了親嚴聘的臉,「這不是你該擔心的事,什麼都不會發生,陪我去吃飯?」

  「為什麼不吃完再走?」嚴聘歪著頭問他。

  賀淵不鹹不淡的瞧他一眼,「嚴亦端的訂婚宴,你吃的下去嗎?」

  嚴聘想了會兒,「吃不下去,吃一口就覺得對不起尹哥一點,還有點想把剛才吃的甜品吐出來,你早說他們訂婚我就不吃那幾口甜點了。」

  「我把人給嚴亦端還回去你就發脾氣跟我鬧了兩天,我跟你說帶你參加嚴亦端和別人的訂婚宴,你要跟我耍到什麼時候?」

  「你直接說你是來帶我攪場子的,我也不至於不等你把話說完就開始生氣吧?你這麼說顯得我很無理取鬧。」

  「你把人給揍了,這兩天憋的氣才算發出來,要不然我不覺得嚴小少爺會心平氣和的跟我說話。」

  兩個人上了車,賀淵按著嚴聘的脖子,熾熱的唇舌掃蕩糾纏著嚴聘的,他身上強勢的壓迫感和掠奪感讓嚴聘只能承受,末了,賀淵啄了啄嚴聘的嘴角,「換成我的味道是不是會好一點。」

  什麼?

  嚴聘思緒重新運轉,哦,剛才他說想把吃的甜品給吐出來。

  哪兒來的自信。

  嚴聘推開他直接用高檔布料製作的西服袖子擦了擦嘴,這動作惹來賀淵一陣笑,他淡淡囑咐,「以後出門在外少動手,我可不想一次一次的去公安局接賀夫人。」

  「我一般不動手的,再說這次也是你挑事帶我去然後默許的,不僅如此,你還助紂為虐為虎作倀。」

  賀淵笑意深然,「我只是帶你參加一個晚宴,你和嚴亦端不和應該挺多人都知道,帶你給他找不痛快又沒讓你去動手打人。」

  嚴聘說不過他,本來也是他自己行為魯莽做事衝動才會動手,反正打完渣男和小三了,他的氣也出了,便轉移了話題,「賀總,你今天這是把我公開了吧?」

  「可以麼?」賀淵淡淡的瞧著他乾淨的臉蛋兒。

  「不可以你也把話說出去了。」嚴聘靠著椅背,「我原本以為賀總是打算和我隱婚的,畢竟賀總就代表了應城第一豪門,沒想到賀總沒打算藏著我。」

  「我什麼時候說隱婚藏著你了,把自己說的這麼委屈,不是你一直排斥我不肯接受我,知道你不願意才不公開,體貼也是我的錯了。」

  「我為什麼排斥你你心裡沒數麼?」

  賀淵笑意溢出喉嚨,湊過去親嚴聘的臉蛋兒,「是我的錯。」

  鑒於嚴聘的胳膊還纏著紗布,賀淵直接吩咐林叔回了家,讓傭人備了些清淡的粥和小菜。吃過飯,賀淵到臥室要給人換藥。

  下午賀淵親手給人系上的扣子,現在又被他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指一顆一顆解開,賀淵低頭給他解扣子,後面是一片深藍色窗簾作為背景。





第037章 可以嗎?我的賀太太(感謝收藏加更!)

  白色襯衫從肩膀滑下,賀淵兩隻手捏著襯衫虛擁著他慢慢脫下他的襯衫扔到床上。

  身體暴露在空氣裡,嚴聘的手攥起來,賀淵身上醇厚的荷爾蒙氣息緊緊纏繞著他,淡淡的煙草味籠罩著嚴聘,賀淵站直身體和他拉開距離,拎過床頭櫃上裝了藥品的袋子,按著人坐到床上。

  嚴聘伸著胳膊方便賀淵拆紗布上藥,看上去格外乖巧。

  賀淵坐到他旁邊把嚴聘的胳膊收拾好,氣氛好像都恰到好處,賀淵解了自己的兩顆襯衫扣子湊近了嚴聘,兩個人的呼吸交纏,只剩下一張紙的距離的時候,賀淵聲線蠱惑低啞的開口,「可以嗎?我的賀太太?」

  「賀總。」沒等嚴聘說完話賀淵就往前吻住嚴聘的唇角,大手扶著嚴聘光滑細膩的肩膀,氣氛火熱曖昧,賀淵的嘴唇輾轉到了嚴聘的側頸,嚴聘的胳膊擋在兩個人之間,「賀總……」

  賀淵的動作止住,低低啞啞清淡的笑,「好,你把衣服穿上,我去洗澡。」

  嚴聘的手抓了抓自己的頭髮,拿出睡衣換上,手機上陳導給他發了吃飯的時間和地方,他簡單回了個好的,溫靜說把劇本發給他了,讓他好好看看覺得可以的話就準備試鏡。

  「靜姐,沒有什麼關於我的新聞被爆出來吧?」

  「沒有,你怎麼了?」還配了個發呆的表情。

  「沒事。」嚴聘敲著字,估計是錢董和錢俊不會允許這樣屈辱丟人的事情被爆出來。

  嚴聘抱來電腦看溫靜發過來的劇本。

  《逢生》一炮走紅,很多導演都給他遞了橄欖枝,以前溫靜就會精心給他挑值得揣摩的劇本和無論什麼時候都會是經典的角色,現在溫靜給他挑劇本的標準更高了。

  溫靜說《逢生》裡他可以提名最佳男配獎,下半年要重新給他規劃一下,給他接品質更高的角色,多虧嚴聘平時佛系懶散,幾乎就沒有需要推掉的通告。

  嚴聘有點佩服溫靜了,眼光犀利又有遠見,怪不得賀淵當初讓溫靜和他一起跳槽,其實這也是對溫靜獨到眼光和實力的認可。

  所以他很好奇溫靜給他接到了什麼劇。

  電影名字叫《絕境》,簡單看了看背景,主要說的也不是什麼戰火情緣,講的是一個有夢想的小人物從演死屍到在演藝圈嶄露頭角的奮鬥史。

  嚴聘隨意翻到中間看了幾頁,小人物在試鏡之前看到別的演員被潛規則也狠下心來跟著去學,結果從人的床上半死不活的爬下來還是沒能拿到角色……

  嚴聘剛要翻頁,浴室的門就打開了,賀淵穿著浴袍出來,他下意識就說了一句,「這麼快?」

  賀淵的頭髮還是濕的,被他說的話弄的一愣,危險眯了眯了眼睛,「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嚴聘後知後覺自己說錯話了,磕磕絆絆的,「不是,賀總,我不是那個意思……」

  賀淵的唇角捎帶著幾分笑意,上床拿走嚴聘的電腦,往身後一扔,整個身子就壓上了嚴聘,嚴聘心疼道,「我的電腦!」

  電腦並沒有摔到地上,只是被賀淵粗暴的扔到了身後的床上,賀淵貼著嚴聘的耳際啃咬,「壞了給你買新的。」





第038章 你當真閱人無數?

  賀淵的身子貼著嚴聘,嚴聘感覺到了,賀淵並沒有在浴室裡幹別的事情,只是單純洗了個澡而已。

  嚴聘小臉兒寫滿了不滿的推著他,「起開……」

  「感覺到了嗎?」賀淵非要往他身上蹭,「素描快不快以後再作定論,我總不能讓賀夫人誤會我不碰你是因為我力不從心。」

  嚴聘耳根紅起來,無論是賀淵還是他的身體上的器官都是存在感極強的,有一個問題就在嘴邊,於是他就真的問了出來,「賀總,你當真閱人無數?」

  賀淵的目光鎖著他,笑著親了親他的下巴,「到時候你不就知道了。」

  ……

  嚴聘往包廂走,手剛扶上把手要推門而入,就被人握住手腕,一抬頭,是秦成墨。

  秦成墨沖他比了個噓,拉著他離開了那個包廂門口,「你怎麼來了?」

  「《逢生》的導演陳導邀請我來,我不好拒絕。」嚴聘皺眉,「怎麼了?」

  「陳導下午臨時被叫去給某晚會開幕式做策劃案,今天不可能回來。包廂裡有個導演圈裡的渣子,專門玩兒年輕演員,男女不忌,我剛才還看著任海陽那個經紀人跟他勾肩搭背進了剛才那個包廂,說不定任海陽也在,你現在進去,不怕被算計?」

  「那我回家吧,怕了任海陽了。」嚴聘脊背生寒,「你怎麼在這裡?」

  「我有點事,也剛來。」秦成墨道。

  「行,謝了兄弟,我回去了。」嚴聘拍了拍秦成墨分肩膀回去了。

  嚴聘轉身從電梯下樓,他怕得罪誰?更何況他男人是賀淵他怕得罪誰?開玩笑,嚴小少爺不過是怕陳導左右為難。

  這種局往好裡發展其實可能會促進一些合作擴展一下人脈,往壞裡發展也許是某些資本家看上了某個演員談談潛規則的事兒,他自己就能處理好。

  任海陽不一樣,任海陽是個偽君子。

  嚴聘確實是愛動手,但是他出的都是不耍心眼不用詭計的明招,像任海陽這樣的,他看不上,也不得不防。

  嚴聘邊走邊擺弄了幾下手機,拿鑰匙開車門,脖子一痛揚了下頭,嚴聘眼前一黑,沒了意識。

  手機掉在了車底下,螢幕亮起來,來電鈴聲在黑夜裡響了好幾遍,來電顯示上備註的名字是陳導。

  嚴聘的眉頭緊緊的皺著,睫毛輕顫,動了動頭猛地睜開了眼睛。

  白色的天花板上有著規則的紋路,自己的手腳全都被綁住了。

  嚴聘看向周圍,旁邊還有一張床,這是個標準雙人間的酒店,窗簾是拉好的。

  「醒了?」嚴聘聞聲轉過頭,任海陽剛從浴室出來,手裡正擺弄著一個單反,他站的直直的,一臉天真的微微蹙著眉抱怨道,「朋友的單反,不怎麼會用。」





第039章 我們只是合作關係

  「放開我。」嚴聘胸膛積淤著怒火,整個人的氣場都陰冷無比,他陰鷙地盯著任海陽。

  嚴聘努力的掙扎想把手從繩子裡掙脫出來,但是繩子太緊了,他根本就掙脫不開。

  任海陽充耳不聞無動於衷地擺弄著單反,似乎當真被單反的操作模式困擾到了,他繞過嚴聘躺的床,盤著腿坐到另一張床上。

  他擺弄好了單反放在那個床上,找了個合適的角度,「嚴聘,我們拍點東西吧。」

  嚴聘緊緊的咬著牙,像是要咬碎牙齒,手腕磨的生疼,也沒有掙脫開分毫。

  敲門聲響起,任海陽去開門。一個人走了進來,明明是夏天卻穿著黑色的長衣長褲把自己包裹的很嚴實,還帶了黑帽子和黑口罩,根本辨別不出來是誰。

  那男人走進來,打量的目光落到嚴聘身上,「你沒給他用?」

  「沒有。」任海陽凜冽的說。

  「捨不得啊?」嚴聘注意到這人的手背上露出了一點刺青,穿衣服應該就是為了遮擋胳膊上的紋身。

  「我們只是合作關係,我給你你想要的,你幫我做我想做的。」任海陽出聲提醒。

  那人靜靜的打量了嚴聘片刻,「那祝你成功。」說完就轉身離開了。

  任海陽注意到嚴聘一臉肅穆,「放心,我這麼愛你,捨不得給你用的。」

  嚴聘理智回籠了一絲絲,試圖去解開手腕上綁著的繩扣。

  「你們到底要幹什麼?有話好好說不行嗎?」嚴聘氣的身體都快炸裂,手指指尖因為怒火和過度用力微微發抖。

  不過他知道自己不應該激怒任海陽,他得說點什麼做點緩兵之計,也許他自己能解下手腕上的繩扣,如果他解開了,他發誓他一定會打死任海陽……

  如果解不開,解不開的話……

  賀淵那麼厲害,強悍到沒邊兒,他一定可以找到自己的……

  他承認,此時此刻,他無比的想念賀淵。

  「好好說?好好說你聽我說嗎?我跟你好好說,你說你已經結婚了啊。」任海陽走過來,看了一眼鏡頭那邊,「你說我把拍完的成品給你那個結婚物件發過去,他還會要你嗎?他肯定會嫌棄你髒的,這樣他就可以跟你離婚了。」

  任海陽的手撫摸上嚴聘的臉,嚴聘死死的轉頭躲開他,任海陽突然憤怒起來,「你結婚了,那個人已經碰過你了,對嗎?我跟你在一起這麼久,我連親都沒有親過你。」

  「任海陽,你冷靜一點,是你先出軌的,你如果不出軌……」嚴聘壓抑著自己怒火,儘量讓自己心平氣和的跟任海陽溝通,這個人已經瘋了。

  「閉嘴!」任海陽情緒激動,掐著嚴聘的下巴,又像是做錯了事一樣鬆手,「如果我不出軌,跟你結婚的就是我了嗎?不可能!嚴亦端那個狗東西看不上我,不管我睡了那個人沒有你都會跟我分手的。」

  任海陽解著自己的襯衫扣子,進入了一種癲狂狀態,「嚴聘,嚴小少爺,我今天就要上了你,就算得不到你,我也能留下些什麼觀摩懷念。」





第040章 都是為民除害

  「我不嫌棄你被人碰過,嚴聘,我不嫌你髒,我才是最愛你的人。」

  嚴聘用身體和腳往後挪,他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了,額頭連冷汗都出來了。

  「現在怕了嗎?你在局子裡面的時候不都是挺傲氣嗎?」任海陽把自己脫的只剩下一條內褲,嚴聘退無可退,直接滾下了床,和地板碰撞出咕咚一聲。

  任海陽過去薅起嚴聘的衣領,把人從地上薅起來,嚴聘抓住機會使勁用頭撞向任海陽的鼻子,任海陽罵了一聲捂住鼻子給了嚴聘一巴掌,「給臉不要是不是?」

  嚴聘被這一巴掌打懵了,任海陽把人扔到床上,騎到嚴聘身上,又給了嚴聘一巴掌,「我這麼喜歡你,是你不珍惜。」

  嚴聘絕望到極致反而笑出聲,「傻逼玩意兒,就會這樣下三濫的手段。你不配被我愛,我只希望你去死。」

  任海陽眼裡迸射出異樣的黑暗,「好,我不配,我現在就讓你看看,我配不配!」

  任海陽伸手去扒嚴聘的衣服,嚴聘認命一般死死地閉上眼睛。

  賀淵……

  賀淵……

  賀淵……

  賀夫人要被強了,你到底還來不來?

  「你他媽瘋了?」任海陽掰著嚴聘的嘴,眼睛裡是說不出的惱怒和悲戚,「你想咬舌自盡?」

  嚴聘的臉被兩隻手用一股極大的力氣掐著,說不清話,聲音不甚清晰但是足夠決絕,嚴聘死死地盯著任海陽,「你敢碰我,咱們倆今天就必須死一個。」

  伴隨著砰的一聲門被踹開的聲音,兩個人都望了過去。

  門被踹開又撞到了牆上彈了回去,賀淵身後跟著林叔還有三個身著黑色西裝的男人。

  任海陽被臉上遍佈陰霾的賀淵拽下嚴聘的身體扔到地上。

  賀淵對著任海陽的下體狠狠就是一腳,任海陽叫出聲蜷縮著身體狼狽的捂著。

  看著賀淵闖進來,嚴聘突然有種想哭的衝動。

  賀淵幫嚴聘把繩子都解開,扶著人起來,低頭親了親嚴聘的嘴唇,「別怕,我來了。」

  嚴聘的嘴唇蒼白乾澀,額頭上身上都是冷汗,嚴聘活動了一下被綁的僵硬又被繩子磨的發疼手腕,下了床沖向任海陽,過去踹了十幾腳。

  像是覺得不夠解氣,跪在冰冷的地磚上沒有理智的打,每一拳都用盡了自己的全力不分輕重,像一隻發了瘋的野獸。

  賀淵靜靜的看他發洩,林叔繞過他們到隔壁的床上拿過了單反,賀淵按了幾下看到了裡面的畫面,然後扔給一個穿西裝的男人,「視頻匯出來,然後銷毀單反。」

  任海陽縮在地上,鼻子嘴角都出了血,他自嘲的笑笑,「嚴聘,我就是太愛你了才會看你要咬舌自盡就下不去手了,我現在有點後悔了,我應該先奸了你再說的,只要能得到嚴小少爺,得到的是個活人還是死人有什麼關係呢。」

  嚴聘身上也濺上了血,他表情凜冽,打的累了喘了口氣,「你不配愛我,更加不配被我愛。反正死是歸宿,你早死晚死也沒什麼區別,都是為民除害。」





第041章 寧死不屈的貞潔烈男

  「你胳膊上還有傷,剩下的我處理,嗯?」賀淵走過來伸手扶他,嚴聘緩了兩秒,看了看一身狼狽的任海陽又看向賀淵站起了身,賀淵伸手摟著人要離開。

  爆發過後,嚴聘的手腳都因為用力過度失了力氣,他的身體靠著賀淵,胳膊摟著賀淵的腰,

  跨過任海陽的腿的時候又往任海陽身上補了一腳,聲線是風雨之後的平靜,「我永遠看不起你。」

  「高誠,這人很喜歡拍視頻,你讓人給他多拍一點,明天的頭條就是他了,然後把他送進監獄。」賀淵表情依舊陰翳,眉目間的怒意散不去。

  出了那個房間的門,嚴聘才感覺精神徹底放鬆下來,賀淵身上的淡淡煙草味都讓他感覺到了安全,精神的極度恐慌緊繃後又極度的放鬆,嚴聘終於生理承受不適的暈了過去。

  「嚴小少爺!」緊跟著他們出來的林叔嚇了一跳。

  「嚴聘?」賀淵急忙把人打橫抱起,急匆匆的下樓把人送到醫院。

  病房門口,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的男子站在賀淵面前,「賀總,任海陽已經處理過了,任海陽私生活淫亂的新聞從淩晨開始出現在各大頭條,視頻會從他的粉絲群傳出去,還有他那個經紀人,已經動手處理了。」

  「那就明天一起送他們進去。」賀淵淡淡的開口,「攝像機銷毀了嗎?」

  「銷毀了,這是裡面唯一一段視頻。」高誠兩隻手交給賀淵一個優盤一個筆記型電腦,又從兜裡掏出一隻手機,「這是太太掉在車底的手機。」

  賀淵接過來點點頭,「辛苦了。」

  剛才經過急診醫生一遍檢查和判斷,嚴聘應該只是太累了睡著了,如果不放心的話可以再做個全身檢查。

  賀淵看著嚴聘的兩邊臉還有點紅,任海陽瘋到像是那種磕了點什麼的意思,為了嚴聘的身體著想,賀淵沒有猶豫的給人辦了住院,沒過多久住院部的護士就給抽了兩管血又處理了一下他胳膊上之前弄的傷口就走了,剩下的檢查項目就先等第二天人醒了再做。

  賀淵坐在床邊的椅子把優盤插到電腦上,看起了那段視頻,嚴聘反抗的很激烈,並且一直試圖解開繩子,賀淵想起來他們臨走時任海陽說的,嚴聘是想咬舌自盡的。

  賀淵看向病床上睡得老老實實的嚴聘,還是個寧死不屈的貞潔烈男。

  賀淵的視線再度挪到電腦螢幕上,視頻裡任海陽下床去開門了。

  賀淵微微眯起眸,一個把全身都遮掩住的黑衣男人出現在了畫面。

  「我們只是合作關係,我給了你你想要的,你幫我做我想做的。」

  電腦聲音被賀淵開的很小,他把視頻畫面暫停,盯著這個戴了黑色鴨舌帽一身都是黑衣的男人,這個人和任海陽合作算計嚴聘的目的是什麼……

  賀淵繼續往後看視頻,看到嚴聘挨了兩巴掌,又看到任海陽慌張的扒著嚴聘的嘴。

  嚴聘說,你敢碰我,咱們倆今天就必須死一個。

  賀淵的嘴唇挽起了幾絲弧度。





第042章 張嘴,閉眼 (感謝評論加更)

  嚴聘的聲音像是從地獄裡走出來。

  賀淵把視頻處理過,只留下了黑衣人出現的那兩分鐘的視頻。

  關了電腦,賀淵給高誠打電話,「查下酒店監控,8:20左右進出過房間,一個戴黑帽子黑口罩大夏天捂了一身黑衣服的人從房間出來以後去哪兒了。從任海陽嘴裡撬出跟他合作的那個人是誰。」

  嚴聘醒過來的時候反應了好一會兒才確定自己在醫院,屋裡沒開燈,天已經依稀亮起。

  昨天晚上的記憶漸漸湧入腦海,是賀淵把他帶走的,他一轉頭,賀淵正在隔壁床上休息,在這裡陪了他一晚上麼。

  嚴聘隔空看著賀淵,他衣服沒有脫,腰間搭著醫院的白色被子,可能是他現在給人開了濾鏡,只覺得他睡相都極其優雅。

  窗簾沒有拉上,從外面的天色看,今天是個好天氣。

  嚴聘坐起來,搭著床沿活動了活動自己的手腕,儲物櫃上放著自己的手機,他拿過來,已經有好多未接來電。

  微信也有幾條未讀消息,他把秦成墨和溫靜的回了就直接關掉了頁面。

  嚴聘沒有下載多餘的娛樂或者新聞軟體,但是他有系統自帶的流覽器,流覽器彈窗彈出一條新聞廣告。

  「當紅藝人任海陽街頭和多人約炮視頻流出,私生活淫亂不堪。」

  嚴聘點了進去,入目就是一張打了馬賽克的圖,任海陽的表情痛苦中透露著歡愉,嚴聘噁心到不想多看一眼,劃到了評論區,評論贊最多的人發佈的一條評論是一個昵稱叫四平八穩的人:「我要粉他,我要進粉絲群,我想看哥哥作品的完整版。」

  破千的點贊,只有一條回復他,「平老師,這個網路上就沒有你喜歡的人了嗎?」

  嚴聘被逗笑。

  把手機熄屏扔在床上,嚴聘靜悄悄的走到賀淵的床邊,他還沒有一點要醒的意思,嚴聘從床邊上了床,隔著被子摟住了賀淵。

  從心動,再加一點有安全感,嚴聘覺得自己心中失守的地方正在滑落坍塌。

  賀淵察覺到有人挨過來就悠悠轉醒了,他沒有極高的警惕性,所以睜眼的時候眉目間都很懶散,他歪著頭看非要擠在他床上的人,眼神慵懶帶著淺笑,嗓音是剛睡醒的微啞,他伸手攬住嚴聘的腰,漫不經心道,「醫院的單人床長兩米寬一米,我們家臥室的大床是長兩米二寬兩米,我不願意在這裡,你忍一忍,還是家裡的床能舒服又盡興。」

  嚴聘的臉本來是埋在被子裡情難自製的想抱一下賀淵的,結果賀淵這流氓一張嘴就不是好話。

  嚴聘直接鬆開手坐起身就要走,被賀淵拽住趴到了賀淵身上,賀淵笑意沉沉,能感受到他的胸膛在振動。

  賀淵伸手用被子把人裹住,壓著嚴聘的後腦勺就吻上去,嚴聘的胳膊在被子裡抽又抽不出來,只能任由他為所欲為。

  嚴聘微微睜著眼睛,氤氳著一層薄薄的意亂情迷,賀淵帶著輕薄笑意的目光看向他的眼睛,「張嘴,閉眼。」





第043章 咽幾口唾液不影響(修)

  嚴聘心裡一動緊緊的閉上了眼睛,他主動的迎接賀淵的熱情,感覺到賀淵的胸膛如此寬闊溫暖。

  清晨的陽光穿過玻璃,照在緊緊相擁的兩個人身上。

  「難得賀太太這麼誠實主動。」

  「賀總救命之恩,我怎麼也應當表示一下。」

  「現在表示完回家還有別的表示嗎?」賀淵扳著他的臉飽含深意的視線灼灼的掃著嚴聘的臉。

  昨天晚上還有被打過的痕跡今天早上已經好了很多,幾乎看不出來了。

  嚴聘心虛的躺平,視線飄逸到其他的地方,引來賀淵的嗤笑,「我知道了,賀太太擺明瞭要糊弄我這樣就想打發我。」

  早起給嚴聘量體溫的小護士進來的時候就是這種場面。

  一對小情侶正膩歪在一起低聲耳語,場面和諧而美好,看的她有些不好意思打斷。

  她聲音乾澀的打斷,「那個,哪個是病人,量下體溫哈……」

  嚴聘趕緊掙扎出來,有一瞬間的驚慌無措,他沒有聽到有人進來了,嚴聘趕緊起身尷尬開口,「我是,我是。」

  小護士拿的還是傳統水銀體溫表,她遞給嚴聘,嚴聘把體溫表夾好回到了自己的病床上乖乖坐著,小護士臉都成了粉紅色,不忘本職的囑咐,「嚴聘,是昨天晚上住院的是吧?早上不要吃飯,上午要空腹做檢查,護工會來叫你,家屬可以陪同,也不要喝水。」

  隨後又補了一句,「咽幾口唾液不影響。」

  賀淵跟著坐起來,很隨意的姿勢,看著嚴聘不自在的模樣輕輕笑了笑,嚴聘見了又低著頭把目光鑿在了乾淨的地面上。

  時間差不多了把體溫表拿出來,遞給小護士,小護士拿起體溫表就要往外走,然後才想起來看度數,「沒事兒,不燒。」

  表上的數是不燒,嚴聘的臉燒了半天。

  嚴聘做檢查的功夫,賀淵接了個電話,「賀總,那人走的都是監控死角,找不見了,任海陽瀕臨崩潰的時候說那人聯繫他要幫他,他也沒見過不認識,看上去不像說謊的樣子。」

  「行,我知道了。」賀淵淡淡道,掛了電話賀淵閉上眼睛掐了掐眉心。

  下午所有的報告就全都出來了,嚴聘看著手裡的一項檢查血液的報告,唯一能看懂的就是血型是O型,這麼多年他還是第一次知道自己的血型。

  醫生背著一隻手來病房,「沒什麼不舒服的話可以出院了。回去可以適當多吃點補充補充營養,我看血紅蛋白值偏低了。」

  一天住院體驗卡結束,因著今天和賀淵過度親密被護士給看到了,嚴聘一直刻意和賀淵保持距離,他現在對賀淵身上的氣息格外敏感,這可能就是荷爾蒙的力量吧……

  一進家門接到了來自陳導的電話,陳導語氣裡滿是歉意,「嚴聘啊,不好意思,我昨天臨時被叫過去改晚會方案。」

  嚴聘也知道他要說什麼,「沒事,陳導,我昨天身體不舒服也沒有去,還要麻煩陳導替我跟人道個不是。」

  「你在幹什麼?」嚴聘還在跟陳導說著話,下意識看向賀淵,然後就看見男人眉目間淺淡的慍怒的看向臥室,語氣陰沉,順著賀淵的視線往臥室看過去,這場景使嚴聘有些錯愕。





第044章 你可以光著,我會喜歡

  一個女傭人穿著賀淵的男式襯衫光著腳踩在地毯上,看到他們以後慌亂而尷尬的道歉,「先生,夫人,對不起……」

  嚴聘這邊已經掛斷了電話,只聽見賀淵聲線冷冽,震怒暗藏其中,「誰讓你進來的?」

  不等女傭人答話,賀淵就像是看了什麼髒東西,「滾出去。」

  女傭人羞恥的低著頭抱著自己的衣服跑出去了。

  嚴聘被這一幕驚呆了,他們家以前也有傭人,平時輪流做飯打掃衛生照顧一下老人,他沒見過這樣的傭人。嚴聘捏著手機邊走進臥室邊調侃,「賀總同樣魅力四射。」

  十分鐘後,女傭換好衣服抱著那件襯衫在樓下客廳瑟瑟發抖的站著。

  「扔了吧。」賀淵手指夾著煙靠坐在沙發上,一派的儒雅矜貴,俊美無鑄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給你兩分鐘解釋。」

  女傭咬著嘴唇把襯衫扔進了垃圾桶。

  「先生,對不起,是我豬油蒙了心,今天張姨和陳廚都不在,您和夫人,也一晚上沒有回來。我,我又一直仰慕您,所以才……」女傭人臉色蒼白而尷尬,說話的聲音都哆嗦起來。

  「我記得你拿過金廚獎,正巧……」賀淵想起什麼一樣停頓了一下,「所以才招你進來的。」

  女傭人咬著嘴唇,「對不起,先生,是我辜負了您當年對我的信任,我也沒臉再留下了……」

  嚴聘借著喝水的名義溜到了廚房,耳朵豎的像天線,手裡還像模像樣的拿著《絕境》的劇本看,往常他是沒有興趣看熱鬧的,但是今天他就覺得有極大的興致,可能是他第一次見到這種傭人臆想雇主的場面。

  賀淵垂眸把煙掐滅在煙灰缸,眼裡閃過什麼,對女傭說,「過來。」

  女傭人不確定似的小心翼翼又哆哆嗦嗦的走到賀淵面前。

  「你從什麼時候開始仰慕我?」賀淵聲線溫和,聲音不高不低,正好在廚房喝水的嚴聘聽了正著,喝水差點嗆了一下。果然是素描,連女傭都想勾搭,嚴聘心裡怪異的想。

  「先生,我會離開的……對不起,我是鬼迷了心竅……」傭人都快要哭出來了。

  嚴聘放下杯子拿著劇本面無表情的裝作什麼都沒聽到的上樓了……在廚房待太久,顯得他是故意下來聽八卦一樣。

  賀淵站起身,嚇的女傭後退了兩步,卻聽見賀淵說,「去把工資結了,別再讓我看到你。」

  嚴聘窩到沙發上背臺詞,樓下的紛爭和他都無關,茶几上擺著葡萄,他伸手拿著往嘴裡放。

  賀淵很快就回了臥室看向沙發上的嚴聘,嚴聘似乎是很投入的在看劇本,就像剛才下樓偷偷聽八卦的不是他一樣。

  賀淵走過去坐到嚴聘旁邊,嚴聘還在旁若無人的拿葡萄吃。

  手腕被抓住,他不解的看向賀淵,只見賀淵目光深沉似海的盯著他的臉,就著他的手吃掉葡萄。

  在嚴聘異樣的目光下,他親上嚴聘的手指引得嚴聘手指一蜷,溫熱的唇滑向手背,嚴聘臉色怪異的盯著賀淵親自己的手,被吻劃過的地方一陣戰慄。

  賀淵的目光還緊緊的鎖著他的臉,吻滑到手腕的時候一陣濕濡感傳來,嚴聘心裡一跳,急忙抽回自己的手,「賀總和清純小女傭沒調夠情,還要上來向我傳遞余溫嗎?」

  賀淵的眼中帶著十足的笑意,「我沒有和她調情,她也不算是清純。」

  嚴聘端過放著葡萄的盤子放在身子的另一側沙發,把劇本放到大腿上,兩條曲起的腿充當書架,面無表情道,「哦。」

  面對嚴聘的無視,賀淵深深地看了嚴聘兩秒也沒有再多說什麼就起身離開了。

  嚴聘垂眸,賀淵不打擾他工作才好。

  晚飯,兩個人一起吃飯也吃的格外沉默,特別是在快吃完的時候嚴聘的手機響了,便直接離了餐桌到客廳沙發上打電話。

  「爺爺一直很喜歡你,有你陪他,他也不會那麼孤單了。」來電話的是尹一寧,告訴他嚴亦端把出院的嚴國誠接了回去。

  那頭只有尹一寧的聲音,很安靜,「下午爺爺還念叨起你,你記得來看看,順便也來看看我,不要管嚴亦端。」

  「我知道,這次進組之前我就去看你們,這幾天要準備試戲看劇本,沒時間去。」

  聊了差不多能有半個小時,餐桌那邊早就收拾的乾乾淨淨,賀淵也早就吃完上樓了。

  尹一寧的狀態很好,不像是知道了嚴亦端和別人訂婚的樣子,像是怕打擾他的工作,「那你快忙吧,等你來我們再聊。」

  賀淵沒有在臥室,想必是今天耽誤了一天到書房處理工作去了,嚴聘兀自拿了浴袍到浴室洗了澡,然後趴在床上看劇本一直看到了十點。

  賀淵沒有回來睡覺的意思,嚴聘便自己拉上了窗簾,只是要換睡衣的時候發現睡衣都不見了。

  櫃子裡的衣服都原原本本的放在裡面,賀淵的睡衣也在,就只有他的睡衣全部都消失了。

  「你在找什麼?」賀淵的聲音從後面傳來,嚴聘下意識尋著聲音的來源看了賀淵一眼答到,「在找我的睡衣。」

  嚴聘輕蹙著眉踮起腳從衣櫃裡比較高的那層找,「怎麼會沒有呢?一套找不見也就算了,怎麼全都沒有了。」

  「別找了。」賀淵漫不經心的走到嚴聘面前,墨黑的眸裡暗藏深意。

  嚴聘身前的櫃門慢慢合上,賀淵這邊的櫃門被一隻手扶著推開,入目的,一大半都是賀淵的襯衫,賀淵隨手就拽出一件他的襯衫搭在臂彎,唇際勾出幾分笑意,語氣輕佻不緊不慢的說,「你的睡衣全都被我扔了,以後你穿這些,我不介意把我的襯衫分給你。」

  「你憑什麼扔我的睡衣?」嚴聘不可思議的看著賀淵的臉,想從他的話裡揪出一點開玩笑的成分,嚴聘又看了看他手的襯衫,「賀總,你在跟我開玩笑吧?」

  賀淵笑了笑,一隻手把玩著嚴聘浴袍的腰帶,低頭湊近親了親嚴聘的嘴角,「如果賀太太不想穿,也可以選擇光著,我都會喜歡。」





第045章 難免做出點你不願意做的事

  嚴聘不滿的拒絕,「我選穿著自己的衣服睡。」

  賀淵的低啞笑意溢出喉嚨,他好笑的看了嚴聘一會兒,然後不顧嚴聘的掙扎攬住嚴聘的腰,「那我不能保證半夜醒來會不會把你給扒了,你也知道,睡意朦朧間是男人自製力最差的時候,美人在懷,我又惦記著你身子想強你想了這麼久,難免會做出點你不願意做的事來。」

  「你!」嚴聘原本情緒就不高,賀淵給他點了點兒火就要著起來了,生氣的推開賀淵往外走,「我不跟你一起睡了,我去別的房間睡。」

  賀淵沒留神被他推開,隨手把襯衫扔在床上,賀淵上前摟住人的腰從背後把人禁錮在懷裡,他輕輕淺淺的笑意落在耳邊,「賀太太,這是我能想出解決你吃醋問題的最好辦法,你還有哪裡不滿意,嗯?」

  「我什麼時候說我吃醋了?」嚴聘被說的一愣,低頭掰著賀淵的胳膊。

  賀淵親吻嚴聘的耳朵,「你能不能像今天早上在醫院的時候那樣誠實點,我如果看不出你在跟我耍脾氣來,就真的白白比你多活了幾年。」

  「我沒有吃醋,放開我。」嚴聘突然有點尷尬無措,腦袋裡炸出煙花,賀淵這麼個說法,顯得是他喜歡賀淵無理取鬧非要計較非要穿賀淵的襯衫一樣。

  賀淵扳過人的身子,低著頭歪頭親上嚴聘的下頜,把人按到了牆上一頓胡亂的親吻,嚴聘打他他也沒有絲毫反應的不理會,只顧埋著頭點火。

  親上嚴聘嘴角的時候被嚴聘故意咬到嘴唇才有點被惹惱了的意思,兇狠噬奪去嚴聘的呼吸強勢的壓制溫柔的癡纏,直到嚴聘知道反抗無效放棄抵抗,嚴聘老實下來。

  他呼吸炙熱噴灑在嚴聘的皮膚上,曖昧的貼著嚴聘的臉蛋兒,「賀夫人,你的睡衣真的被我給扔了,你再怎麼鬧也沒有用。穿給我看,嗯?」

  賀淵嗓音醇厚低啞哄人,處處蠱惑,「你沒吃醋,是我想看,行不行?」

  嚴聘被他氣得急促的喘著氣,腰間一松,浴袍的腰帶已經被賀淵扯開,賀淵貪戀的呼吸嚴聘身上的味道,唇在嚴聘的側頸和下頜蜻蜓點水,「你不喜歡黑色的話自己去挑別的顏色,我去洗澡,不看著你換,你聽話,乖一點穿給我看,嗯?」

  嚴聘最後還是認命一般穿了那件黑色襯衫,賀淵生來就是他的剋星,比他還要幼稚還要無理取鬧,他只有無力招架的份。

  扣完扣子,嚴聘鑽進了被子裡只露出頭閉上眼睛睡覺。

  真是氣死他了。

  賀淵洗完澡出來的時候嚴聘正背對著自己側躺著睡覺,耳根都是紅的,看上去安安靜靜的像是已經睡著了。

  賀淵上了床,掀開被子進去附上背對著自己睡覺的人,伸手把人摟過來緊緊扣著腰,「裝睡?」

  嚴聘把住他作亂的手,用被子把頭都蓋住,「別鬧我了,我困了。」

  「你穿都穿了,還怕讓我看看嗎?」賀淵把手收回來,拽開被子。

  他的黑色襯衫嚴聘穿著肥肥大大的,能將將的遮住嚴聘的大腿根,側躺著腰的位置塌下去,身材盡顯,嚴聘很緊張,兩隻腿彎曲著交疊蜷縮。

  賀淵喉結滾了滾,輕笑著把被子重新蓋好,用遙控器關了燈把人摟進懷裡,「不要害羞,以後就這麼穿。」

  「我不要。」嚴聘緊緊的拽著被子。

  第二天嚴聘在家裡看了一天劇本,晚上洗完澡乾脆找了自己的乾淨短袖來穿,反正是夏天,穿不穿睡衣又有什麼影響。

  賀淵什麼話都沒說,只是嚴聘醒過來的時候身上就真的沒衣服了,賀淵這個流氓真的說到做到會扒他的衣服……

  他就只能忍辱負重挑著嚴聘的襯衫穿。

  試鏡這天早上,嚴聘還沒睡醒,就被賀淵叫起來,賀淵彎腰啄著他的嘴唇,「賀太太,你身上的這件,我上班要穿。」

  嚴聘迷蒙的睜眼,這幾天他一看到賀淵就煩,他低頭看看自己的衣服,「你自己找件別的穿。」說完就再度睡過去。

  試鏡這天嚴聘其實就是去走個過場,因為男一已經定了是他了,連劇本都發給他了。

  他到場的時候,導演給他換了段戲來試,選的是男一吳新生受到一系列刺激在試鏡前學著別人潛規則爬床,結果半死不活從人家床上下來以後,聽到角色還是被別人拿走消息的時候的反應。

  一句臺詞都沒有,嚴聘閉了閉眼睛才進入到角色裡,他先是不知所措的輕輕自嘲般咧嘴笑了笑,笑著笑著眼淚就大滴大滴的奪眶而出號,悲哀裡摻雜著憤恨不甘和悔意。

  其實電影裡的精彩情節有很多,導演一看見嚴聘就專門挑了場能讓主角痛苦的哭起來的戲。

  想必是嚴聘就長了一副沒苦過的小少爺長相,見到真人的時候會怕他演不出那個悲苦的感覺。

  試鏡順利結束,溫靜挺高興,「你好好準備準備這個戲吧,估計就是今年的春節檔。對了,任海陽進去了,行為影響挺惡劣,之前和任海陽拍的那個戲他是男主角肯定是不能播了,讓你白白辛苦一趟。」

  「哪兒的話,也算是磨練演技,任海陽本就畜牲不如,還連累了一個劇組的人。」嚴聘想想那天發生的事兒心底就一片惡寒。

  「可憐了韓穎,原本可以靠這個戲回回暖,掙掙好評正正口碑的,現在她被他男人為難著,估計是不好接戲了。」溫靜搖搖頭,一副很可惜的樣子。

  「上次那個護著小三兒的男人?」嚴聘問,「渣男,還真是不給活路啊」。

  試完戲回家,溫靜順路給他送到了尹一寧那裡,他去看看剛出院的嚴國誠身體怎麼樣了,順便瞧一眼尹一寧,從上次他被嚴亦端帶走,他們還沒有見過面。

  原本是挑在這個嚴亦端還沒有下班回來的時間,沒人會影響他今天的好心情,結果進了大院,嚴聘就看到門口跪著個人,嚴聘挑挑眉,是錢俊。

  能來這個地方跪著的人也只有錢俊。

  路過錢俊的時候,錢俊目不斜視的沒看他一眼,嚴聘自然也不會上趕著找話,直接按鈴等人開門進去。

  嚴國誠正在教尹一寧下象棋。

  「嚴聘,你來了?」尹一寧看到他很高興,「你來陪爺爺下會兒,我又要輸了。」

  尹一寧坐到了側面的座位,給嚴聘讓了個位置。

  「嚴聘來,我在醫院待的手癢癢,我們爺孫兩個也挺長時間沒一起下象棋了。」嚴國誠說著吃掉他一個棋,「工作忙就不用記掛著我,有一寧在陪著我,也不無聊。」

  嚴聘走一步棋都要算計很久,終究是垂死掙扎,只起到了拖延輸棋時間的作用,並沒有反敗為勝柳暗花明。

  有些棋局從一開始走就註定了要失敗,沒有任何挽回和拯救的餘地,再拖下去也是無力回天。

  聊了差不多,嚴國誠坐累了回屋也歇著了,其實嚴聘還想問另外一個問題,但是尹一寧在這裡,他也不太方便問了。

  這個問題,也許只有爺爺能夠解答他會告訴他,別人都只會避之不及。

  「上次,把你交給嚴亦端的事,不好意思。」嚴聘面含愧疚之意。

  「沒事,不怪你們。」尹一寧說,「你看見門口跪著的人了嗎?」

  「我正想問,他怎麼了?」嚴聘問,那人正正當當跪在最中間,他想忽視都難。

  尹一寧微笑著搖頭,「他讓我求求嚴亦端放過他們家。」

  嚴聘挑挑眉,「嚴亦端已經厲害到這個份兒上了?」

  「我說我也沒辦法,嚴亦端如果聽我的,我就不會被留在這裡了。」尹一寧眼裡的不甘閃過即逝,「當初嚴亦端選擇的是他,現在也未必能狠下心來對他們家做什麼。」

  嚴聘不知道他們之間之前發生過什麼事,只是想起賀淵說過嚴亦端不會真的和錢俊結婚,再聯想今天的場景,只覺得嚴亦端真是個沒有感情的異類。

  對你好,就能把你捧到天上,對你不好,又想把你踩進地獄。

  嚴聘沒有再多待,出門的時候錢俊還在跪著。

  走到錢俊旁邊,嚴聘多嘴的說了一句,「你就是從今年跪到明年,跪死在這裡,嚴亦端也不會放過你們,反而會嫌你礙到裡面的人的眼。」

  「是嗎?」錢俊沒有要起來的意思。

  這是當初把尹哥逼走的人,他只是不希望他留在這裡礙眼給尹哥找不痛快,嚴聘也沒有再管他,自顧自的走出了大門。

  熟悉的車停到腳邊,嚴聘沒什麼表情的拉門上車,「我馬上就回家了,你沒必要繞著路來接我。」

  賀淵攬過人的身子抱在懷裡,「來接你表現一下刷一下好感,免得你打不到車連帶著回家看我也不順眼。」

  「說的我就像個隨便發脾氣的怨婦讓你很受委屈一樣。」嚴聘看向窗外,錢俊已經站起來了,也許是仔細想了一會兒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

  「賀太太,你已經因為那個傭人跟我耍了好幾天的脾氣了。每天都要看你給我甩臉,我已經夠委屈的了。」賀淵語氣隨意,不緊不慢道。

  「我沒有。」嚴聘矢口否認,「我沒有在意,我發脾氣單純是因為我不想再穿你的襯衫睡覺了。」

  賀淵飽含深意用手指觸碰嚴聘的嘴唇,「賀太太,不要撒謊,你想不想穿,晚上我把你摟進懷裡的時候就能判斷,所以,你不是因為這個在跟我鬧。」

  嚴聘躲開他,「我都說了我不在意了。」

  「那你在意的是什麼?」賀淵咄咄追問。

  「是……」嚴聘話到嘴邊,「反正我沒有因為她穿你的衣服不滿。」

  賀淵沒有接話,無聲的看著他,嚴聘又補了一句,「賀總,我不要穿了,可以嗎?」

  「既然想,為什麼不要?」賀淵笑了笑,胸膛能感受到醇厚的振動,「賀太太不要灰心,我們兩個之間所有的事情都好商量。」

  嚴聘不說話了。

  吃過晚飯,嚴聘要看劇本,賀淵靠在床頭用平板處理一些工作。

  賀淵閉著眼睛捏了捏眉心,很疲倦一樣,一雙手撫了過來,賀淵睜開眼睛把平板隨手放到一邊,「太陽從西邊出來了,賀太太屈尊給我按摩了。」

  賀淵把人抱到身上,「說吧,賀太太獻殷勤,非奸即盜。」





第046章 你把我憋這麼久,不怕到時候吃苦嗎

  「我明天想回去陪陪我爺爺,然後就先住在嚴亦端家。」嚴聘的手還在賀淵的太陽穴上力度不輕不重得按著。

  賀淵拿下他的一隻手放在嘴邊親了親,不鹹不淡的,「那我晚上能去找你過夜嗎?」

  「不行,我爺爺還不知道我跟你結婚,我怕他會不放心。」嚴聘似是猶豫道。

  賀淵扯住人的腰拉近連兩個人的距離,他掰著嚴聘的臉蛋兒親上去,「你寧可每天害羞的縮成一團睡覺,為了躲我住到嚴亦端家,也不肯承認你生氣是因為在樓下聽到我說的話了嗎?是嚴小少爺性格使然還是承認因為喜歡我而吃醋讓你掉價了?」

  嚴聘抿了抿唇,賀淵帶的情緒讓他的話聽起來很重,「賀總,你就是這麼為難賀太太的嗎?你嫌我的話,不如和我離婚再找一個大方坦蕩的。」

  「別用你承擔不起的事跟我鬧脾氣,我不喜歡你說離婚兩個字,開玩笑也不可以。」賀淵輕輕地糾纏著他的唇角,聞言咬了下他的下巴,「我嫌你的話怎麼會哄你哄到今天,那天是我故意氣你的,我沒有想和她調情,別氣了,嗯?」

  「故意氣人,然後一邊故意刁難我,一邊再死乞白賴的哄?」嚴聘不懂他的腦回路,既然賀淵明知他已經漸漸動心,何必非要從他嘴裡揪出個答案來,此刻,他並不懂心裡明白和說出來是兩回事,「那我可以穿睡衣了嗎?」

  嚴小少爺怎麼會喜歡大晚上光著腿被摟在人懷裡又穿著他的襯衫,這不是穿著舒服不舒服的問題,這是羞恥不羞恥的問題。

  「明天我親自去給你買,今天湊合再穿一晚上,不過你以後要再穿給我看。」賀淵把人摟著壓到床上,「賀太太對自己男人的要求夠高的,結婚了這麼久都不讓我碰。」

  嚴聘眼中閃過狡黠,壓著笑意辯駁,「任海陽跟我在一起了六個月都還只是牽牽手而已,你見我第一天就把我的嘴親了。」

  賀淵的下巴蹭著嚴聘的脖子,笑意沉沉,帶著點無奈,「你把我憋這麼久,真的不怕到時候吃苦嗎?」

  嚴聘現在已經篤定他不會不顧自己的意願碰自己,更加有恃無恐的質疑,「素描還會讓人受苦嗎?千錘百煉過技術還不過關的話,賀總的學習能力有待提高。」

  「賀太太好像不懂,不是受這個苦。」

  「那賀總遇到我之前憋了多久了?」嚴聘微垂著眸,似漫不經心的轉移話題。

  賀淵止住動作面目沉靜地看向嚴聘的眼睛,嚴聘挽唇笑笑,「心動完不都是這樣嗎?」

  ……

  上次那個散打俱樂部的私人教練又聯繫過他好幾次,他一直沒什麼時間去,他準備拍戲之前去一次,這錢花的就也不算冤枉。

  教練是個年輕男人,身材偏瘦勉強算是標準,如果不說的話也看不出他是散打教練。

  他們路過對方的時候對視了一眼但是誰都不認識誰,直到他走到前臺的位置要找賈教練,跟嚴聘剛剛擦肩而過的男人才很活躍的舉了舉手,「我是,我就是賈教練。」

  「賈教練,你好,我是嚴聘,不好意思,之前一直沒時間來。」賀淵當初把這教練給刪了,嚴聘到現在還有點愧疚。

  「沒事,我就喜歡你們辦年卡的不來,我白拿錢。」賈教練領著他穿越很大一片場地,這裡有正在練習的人。

  嚴聘隨意的打量這個占地面積很大俱樂部,上樓之前,嚴聘和一個目光對視,心裡咯噔一聲。

  世界這麼大,世界那麼小。

  嚴聘咄咄不安的跟著私教到一個空曠的練習室,正中間擺著個墊子,練習室裡還有另外一個正在休息的人。

  「嚴先生,我也不多跟您廢話浪費您寶貴的時間了,散打你應該已經基本的瞭解過了,今天這一個半小時,我們直接開始學基本技術。」賈教練站在中間說。

  「好。」嚴聘點點頭,腦子裡卻控制不住的想一樓那雙眼睛。

  「首先就是預備姿勢,預備姿勢很簡單,如果你預備姿勢做的不到位,很有可能就會立刻被對手擊中。」賈教練雙腿跨立,「兩腿分開與肩同寬,把身體重心落在兩腿之間,不要面朝你的對手,你的左肩對著你的對手,下頜微收,左手提起,九十度角,立於胸前,拳頭的高度不要擋住眼睛,可以在你嘴的位置……」

  賈教練不是個忽悠人的教練,嘴裡的每一句都是乾貨,中途就只休息了幾分鐘,全程在教他,幫他糾正姿勢,等一個半小時的課程過去,嚴聘已經有些出汗。

  倆人並肩走出練習室,「感覺怎麼樣?還能跟上吧?」

  嚴聘點頭給他回饋,「能跟上。」

  下了樓,賈教練跟他就不一個方向走了,「我就不去送你了,下次來之前給我發消息就好。」

  嚴聘點點頭,跟賈教練道別往大門的方向走,一邊走一邊尋找著之前那雙眼睛的主人。

  終於,那人似乎看到他在找他,氣質如春風的朝他走了過來,顧沉寒身上被汗打濕,「你來學散打?」

  嚴聘點點頭斟酌開口,「顧導,別跟賀總說你看見過我,行嗎?」

  顧沉寒和賀淵是好兄弟,萬一哪天閒聊時突然提起這回事……

  顧沉寒點頭笑了笑,「他不讓你來?」

  「嗯,他不讓我找私教。」嚴聘說。

  「確實,他的水準要比這裡的私教高,你不如找他學。」顧沉寒喝了口水笑著說。

  嚴聘臉上笑著,巧了,賀淵也是這麼說的,「顧導,你可千萬別說你在這裡看見我。」

  「行,我不說,最近怎麼樣,忙麼?」顧沉寒擦了擦汗,跟他寒暄。

  「還可以,馬上就進組了。」聊了幾句,嚴聘就跟顧沉寒打過招呼要走。

  轉身之際,顧沉寒的聲音響起,「嚴聘。」

  「嗯?」嚴聘下意識看向顧沉寒,只見顧沉寒笑到,「你學散打也打不過他。」

  嚴聘僵硬的笑了笑趕緊出門,怎麼剛來過一次就有些不想再來的意思了……

  開機前一天,場地已經全部設置好,演員工作人員全部到位,一切準備就緒,萬事俱備只差開機,導演卻臨時通知延時拍攝。

  溫靜急匆匆的來找嚴聘,嚴聘正在抱著劇本看,看著溫靜一臉凝重,嚴聘問道,「靜姐,怎麼了?發生什麼了?」

  溫靜又心急又猶豫,臉上寫滿了焦躁「嚴聘,投資方對演員不滿意要撤資,意思是要讓他們的演員帶資進組。」

  「怎麼現在才說對演員不滿意?試鏡那天投資方不是派了代表來了嗎?狗屁也沒放一個啊。」嚴聘讓溫靜坐下給她倒了杯水,「喝口水冷靜冷靜。」

  溫靜拿著水杯,「我還冷靜什麼,投資方不滿意的人是你嚴聘,男主角!」





第047章 親哪裡不是親呢(感謝訂閱加更)

  「我?」嚴聘愣了兩秒,「導演組那邊怎麼說?」

  「導演去找投資方問過了,換演員沒商量,說你得罪了人。」溫靜急齁齁的。

  「他們想讓我去道歉?」嚴聘皺著眉問,心裡也知道哪兒有這麼簡單的事,試鏡的時候投資方屁都不放,專門挑在開機前一天才發難要撤資,劇組的場地費人工費每拖一天就像是在燒錢,投資方選擇這個時候撤資就是為了逼宮把嚴聘換掉。

  「現在去找投資方無非是被羞辱被報復又或者是被潛規則。我建議你直接去找賀總,讓他出面。」溫靜把最想說的話說出來了,她不知道嚴聘和賀淵發展了到了什麼地步,但總歸是結了婚的關係。

  並且經常車接車送,哄慰有佳,算是寵愛。

  嚴聘手一隻手蓋住了半邊臉搓了搓,他要去求賀淵嗎?

  「嚴聘,你一直低調的不爭不搶,我也從來沒干涉過你的選擇。我只能說,這一次的《絕境》和《逢生》一樣都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如果你能拿到這個角色,哪怕只被提名過最佳男主角,你也不是今天這個咖位。」溫靜一臉凝重,「你自己考慮考慮吧。」

  說完溫靜就離開了,嚴聘坐在原地想了一會兒,溫靜是個很有遠見的經紀人,跟著他總感覺有點屈才了。

  拍了拍臉,嚴聘起身了。

  他背靠著賀淵這棵大樹,他為什麼不用?

  賀淵是他男人,合法的,他為什麼不用?

  他用。

  他依舊不解,他得罪了誰了?任海陽那群人估計都已經被賀淵處理掉了,任海陽……腦中靈光一閃,難道是陳導給攢局他沒有去的合作方?

  回到藍境莊園的時候已經是四點多了,今天賀淵是在家裡休息的。

  他想著一會兒要怎麼和賀淵說,在腦海裡措辭著打開門,隨手把門關上,嚴聘的眼睛微微眯起,「賀總好興致,我突然回來是不是打擾二位了?」

  一股無名火直充腦頂,嘲諷完就要轉身離開。

  「嚴聘。」賀淵甩開錢俊拽著他胳膊的手,氣場和臉色都黑沉到了極致,大步走到了嚴聘身邊把人鎖在懷裡。

  在嚴聘的印象裡,賀淵幾乎沒叫過他的名字,無非就是賀夫人和嚴小少爺換著花樣調侃。

  賀淵當著錢俊的面也沒有收斂,低頭親嚴聘的嘴角,「不是你看到的這樣,你先上樓,我馬上處理好,嗯?」

  嚴聘站在原地沒有動,賀淵又把嚴聘的唇線勾的濕濡,「你想看看我在外人面前能對你做到哪一步嗎?」

  說完大手就從嚴聘的衣擺摸上了嚴聘的肚子,嚴聘氣急攻心一巴掌把他拍開扭頭直接上樓了。

  賀淵看著人上樓的背影,直到人消失在了視線裡,他轉頭看向錢俊薄唇開合,一向溫淡的臉上滿是陰鷙,「你再不滾的話,你們家只會死的更慘。」

  「賀總,您和嚴聘的感情看起來還不錯,不知道如果他知道當……」錢俊有不善罷甘休的意思。

  賀淵俊美的臉上是肉眼可見的怒意,冷笑著打斷他道,「錢俊,我一向不喜歡有人威脅我,如果你非要如此,我不介意讓你消失在嚴聘的世界。」

  「賀總,我只是希望您能幫幫我,我已經不知道整個應城誰能幫我了,看在我是宙影的藝人的份上,求您,幫幫我。」錢俊固執的站著,祈求的看著賀淵。

  賀淵眯了眯眸勾起一絲冷笑,「既然如此,那看我心情,如果今天嚴聘能被哄好,我就幫幫你,如果哄不好的話,就是你的錯,你們錢家只會死的更難看。最後,如果你敢讓嚴聘知道一個字,我覺得你應該不會想要看見得罪我的後果。」

  「我知道了,謝謝賀總。」錢俊微微給賀淵鞠了個躬,轉身離開了。

  嚴聘已經坐到了沙發上,冷靜了一會兒火氣也下去了,但是想起錢俊貼到賀淵身上的畫面依舊覺得很刺眼,特別是他本人又極其不喜歡錢俊。

  心裡和胸口都有種憋悶的感覺,嚴聘靠著沙發隨意的把兩條長腿橫在沙發上,賀淵還真是固執又霸道的可怕,當著人就敢亂來,還威脅他。

  但是偏偏他又好像很喜歡……總是會心弦一動,半推半就。

  就比如賀淵讓他穿他的襯衫,他不是不感覺羞恥,也不是非要鬧得不穿,穿一次兩次好像也可以接受,被賀淵戳穿才會尷尬到無地自容。

  嚴聘被自己的狀態氣的把手邊的靠枕摔到了地上。

  「靠枕哪裡惹到你了?」賀淵把胳膊撐在沙發上,俯下身體,「吃醋?」

  「沒有。」嚴聘冷漠的不看他,面無表情,說不出的冷漠,嚴聘炸毛和生悶氣是不一樣的,前者像個炮仗,後者只會面無表情的不理人,看著沉悶的很。

  賀淵抬起手,把嚴聘打橫抱起然後自己坐到沙發上,讓他坐到自己懷裡,嚴聘反感他的觸碰,「你看不見那邊有地方嗎?」

  一看到賀淵本人,嚴聘覺得心裡的火氣上來了,前有小女傭,後有落魄少爺,如果他沒回來,他是不是準備和錢俊也調調情?

  想到這裡,嚴聘更加氣惱了。

  賀淵掰著他的臉蛋兒咬他的嘴唇,「你為我表現的這樣吃醋,我感覺很高興,但是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樣,他是想讓我幫他,你也知道嚴亦端正在對錢家動手腳。賀太太,你不能冤枉我。」

  「滾開。」嚴聘推開他,「只見了一面就強吻逼婚,難保你原本就不是風流成性。」

  賀淵笑意沉沉看著嚴聘,眸光一轉含上嚴聘的耳垂,「你人都在我懷裡,還想躲到哪裡去,親哪裡不是親呢。」

  嚴聘全身觸電一樣,耳朵濕濡起來,沒有忍住罵了一句髒話。

  「你不是明天開始拍戲嗎?怎麼突然回來了?」賀淵呼吸噴灑在他耳朵周圍的皮膚上。

  嚴聘才想起來今天回來的目的,可他剛剛才大發了一頓脾氣,立馬就求人辦事好像有點尷尬。

  嚴聘的氣勢又立馬弱了下來,賀淵頗有些無奈的親了親他的耳垂,「說吧,有事求我?」





第048章 我現在就強了你,既不用損失什麼又不用苦苦忍耐

  「投資方要把我換掉,不然就撤資。」嚴聘語氣緩和了些。

  空氣裡安靜了一瞬,「那賀太太是怎麼想的呢?」賀淵墨黑的眸深沉似海,別有深意的目光鎖著嚴聘的臉。

  嚴聘咬了咬嘴唇從他身上下來,「我不知道。」

  賀淵沒有阻止他的動作,雙腿優雅的交疊起來靠在沙發上,從頭到腳透著一種矜貴儒雅的模樣。

  「照理說,賀太太一開口我就應該體貼的幫忙,況且我今天又惹了你不高興,應當更加殷勤才對。」賀淵低頭點了支香煙。

  嚴聘愣愣的站著,整個人尷尬彆扭起來,他像是一簇自燃起來的火苗,聲勢浩大的發了一遍火,兜兜轉轉還是要求人,他等著賀淵的後文。

  賀淵眼中噙著笑意,傾身拉起了嚴聘的手把人拽到腿邊貼著他,青藍色的煙一繚繞起來,就讓嚴聘覺得這個男人在他伸手夠不到的距離。

  賀淵抬頭看著嚴聘,「你是想以賀太太名義求我,還是想以嚴小少爺的名義求我?」

  「有什麼區別嗎?」

  「當然有,作為賀太太,我會很寬容。你只要稍微表現一下,合我心意的話,賀太太的電影我投資,以後賀太太在娛樂圈橫著走,我的人由我來罩,這一次的事情再也不會發生。」

  「而嚴小少爺是我惦記了很久的人,所以……今晚你陪我睡讓我盡興,等你下了我的床,我自然會派人解決。」

  這兩句話在嚴聘腦子裡繞了個彎,賀淵的手還在牽著他的手,前一秒還極致溫柔的哄人,後一秒就已經要和他作交易,他語氣中夾帶了些不滿,「是賀總說過,出了事第一時間要聯繫你的。」

  「我是這麼說過,可我沒說過我一定會答應,你一直不情不願的半推半就,我也會好奇想看看賀太太撒起嬌來是什麼樣子。」賀淵手上使了些力氣,讓人再度坐到了他的腿上,「還需要考慮嗎?賀太太和我結婚這麼久都不讓我碰,總不至於為了免去一次撒嬌就賠本兒的選擇被我睡上一次。」

  「這樣就可以嗎?」嚴聘垂著眸,盯著賀淵的襯衫扣子。

  「當然,賀太太的撒嬌很值錢,娛樂圈永久通行證。」賀淵淡笑著看嚴聘緋紅的嘴唇。

  「所以嚴小少爺的身體很廉價嗎?」嚴聘故意道。

  賀淵把煙給他,讓他伸手從茶几的煙灰缸裡掐掉,「那倒不是,你現在寧可給我睡也不願意主動的撒一次嬌,以後未必就不願意,我只是多給你選擇和反悔的空間。」

  嚴聘換了個姿勢跨坐到賀淵的身上,把臉埋在賀淵的脖頸,「賀總,你前一秒還在讓我生氣,後一秒反倒威脅起我來,你不覺得你對賀太太過於惡劣了嗎?」

  「我不這麼惡劣,這麼壞,怎麼能讓賀太太知道我對你情深義重就算是不擇手段也要得到手。」賀淵低低的笑,摟著懷裡的人,得逞一樣道,「我也算是花了血本看你撒一次嬌,千金一擲,光這樣害羞的躲著是不行的,怎麼也要比上次在賓館的時候惹我憐愛吧?」

  嚴小少爺實在沒做過這種事,聲音悶著,「賀總,我不幹了,我不求你了,電影我也不演了,行嗎?」

  「你覺得呢?不選就更好了,我現在就強了你,既不用損失什麼又不用苦苦忍耐。」賀淵圈著他好笑道。

  嚴聘無語的歎了口氣,生活本就艱難,他還被迫上了賀淵的賊船。

  賀淵摸著嚴聘的頭髮,也不作催促,眸光深沉,唇際三分盡是得逞的笑意。

  嚴聘抬起頭,感受到了賀淵的變化的時候往後挪了挪身體,耳朵有點紅,他傾身親了親賀淵的嘴唇,淺嘗輒止。

  賀淵摟著他的腰,把人又挪回來,聲音低啞,他沉溺的啃上嚴聘的下巴,「就在這兒坐著。」

  嚴聘閉上眼睛唇大膽的和他交纏到一起,空氣裡曖昧的聲響灼灼燃燒,嚴聘低聲道,「賀總,求你。」

  賀淵沒有說話,嚴聘學著賀淵親吻從他的嘴角落到賀淵的下頜,賀淵配合的仰著頭,手上捏著嚴聘腰間細膩光滑的肉。

  嚴聘又似是羞憤一樣,張嘴在賀淵的下頜上狠狠咬了一口,直把賀淵咬的笑出聲來,賀淵掐著他的下頜,讓他松嘴,「行了,賀太太,你等我去浴室解決一下,然後你陪我吃過晚飯,晚一點我送你回劇組。」

  嚴聘被按著狠狠親了一頓,賀淵又在他臉蛋兒上落下重重一吻,嚴聘才被放到了沙發上,嚴聘神色複雜的看著賀淵走向浴室的背影,浴室的門關上,嚴聘才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褲子的襠部的位置。

  他……

  其實他……

  嚴聘平復著呼吸,到客房的浴室洗了把臉,鏡子裡的自己臉色緋紅。

  賀淵從浴室裡出來,又是一派的優雅矜貴,嚴聘正撐著頭在沙發上發呆,賀淵走過去挑起他的下巴,「帶你出去吃,想吃什麼?」

  嚴聘回過神來,站起身,「吃肉,上次那家牛排吧。」

  點甜點時嚴聘又要了布丁,還特意要了兩份,賀淵卻一直不動手看著他吃,嚴聘注意到他的視線把自己面前的布丁吃了個精光,不給他再端他盤子的機會。

  賀淵卻突然站起身,走到嚴聘身邊,掐著嚴聘的臉俯身,把嚴聘嘴裡還沒嚼完的布丁都給糾纏了過來,站直了身體轉身前輕笑道,「味道不錯,」

  嚴聘怪異的皺起眉跟在他後面離開餐廳,胸膛裡卻砰砰的跳,「從人嘴裡搶食吃,你都不嫌口水髒嗎?」

  賀淵回頭看他一眼,「又不是沒吃過。」

  賀淵把人送回劇組的酒店,低調奢華的邁巴赫停在隱蔽的路邊,賀淵解了安全帶親了親嚴聘的臉蛋兒,「好好休息,我會處理好。」

  「賀總,別鬧太大的動靜,我……我家人還不知道我們……」

  「知道了。」

  嚴聘剛走回酒店裡自己的房間,消息就到了,明天劇組正常開機拍攝,《絕境》投資商直接換成了風盛集團,以前的那個投資商從胸有成竹到不可思議只花了不到六個小時的時間。

  嚴聘趴到床上,左手拿著這個場地要拍的劇本,掏出手機給賀淵發了條消息,「謝謝賀總。」

  賀淵沒有立刻回復,應該是在開車,隔了大概一個小時,嚴聘的手機才響了,賀淵回復,「別總說這些虛情假意的話,你真想謝謝我,就乖乖給我睡。」

  嚴聘回了個茫然的表情包,又打上一句話,「那我收回這句話……」

  嚴聘拍完一天的戲份累的靠在車的椅背上不想動,溫靜刷著微博笑盈盈的,「你的粉絲都在公司微博底下強烈要求你開個人微博呢。」

  「什麼?」他都不知道自己能有多少粉絲。

  「他們還到公司帳號底下留言,要求公司公平對待藝人。」溫靜笑道,「給你喊口號,嚴小少爺永遠不會輸。」

  嚴聘聽完笑了笑,「他們不是喜歡我,是喜歡沈闊那個角色,入戲太深才把感情轉移到了我身上。」

  「慢慢來,有粉絲了也是好事,你已經開始被人發現被人記住了。」溫靜看了看他,「你真不開?」

  「不開,我還是希望生活日常和拍戲能夠區分開,我不是他們心目中那個蠱惑世人風度翩翩的沈闊,我只是一個小演員嚴聘。」嚴聘閉著眼睛歇著。

  「你還是這麼清醒,跟我當初認識你的一樣,嚴小少爺,我覺得你會大紅大紫,希望你是我手裡帶出的第一個影帝。」溫靜笑的很溫暖,「對了,風盛旗下的宙影影視公司發來邀請函,和現在的公司解約,賀總給付違約金,考慮考慮?」

  嚴聘睜開眼睛,「功成棄主?」

  「嗯哼?你別道德綁架自己了,你我心裡都清楚,現在的公司和宙影沒法兒比。」溫靜殺人誅心道,「你就不想演大IP嗎?」

  嚴聘還是猶豫,扭頭就給賀淵打電話,那邊很快就接了,「想挖牆腳都不跟正主溝通嗎?」

  賀淵沉沉的笑聲從電話那頭傳來,背景很嘈雜,「我想溫靜說話對你來說才更有力度,讓她勸你勝算更大。」

  「那我要是不同意呢?」嚴聘沒辦法讓自己的人、心和事業全部都託付到一個男人的手裡。儘管這個男人是溫柔成功對他寵愛有佳有求必應的賀淵。

  特別這個男人是無所不能又不擇手段的賀淵,哪怕他的事業很小,沒有名氣,他也更願意全部掌控在自己的手裡。

  「你不同意的話……我就只能逼你同意了。」賀淵的語氣雲淡風輕,霸道又霸道的清清淡淡,「做事也講求個先禮後兵。」

  嚴聘看了一眼表情無奈的溫靜,「我知道了。」

  掛了電話,他們也到地方了,溫靜正常語氣語速說,「你就不能不跟賀總對著幹,這次的電影多虧是他出手,他對你夠寵了。」

  「跟他對著幹才顯得我獨一無二麼。」嚴聘跨上臺階。

  ……

  秦成墨來探班是嚴聘沒有想到的,他帶著帽子和口罩,倆人找了個包廂吃飯,「嚴聘,你說的那個人我沒有查到,他藏得太深了,會不會他只是想從任海陽手裡得到什麼才會幫他,其實不是在針對你?」





第049章 他們有危險!放開我!

  「我也不能確定。」嚴聘低頭吃著菜,「沒關係,如果是針對我的,他一定會再露面。」

  秦成墨贊同的點點頭,「嚴亦端已經要上天了,之前把嚴氏低價收購,還沒過兩個月的時間,錢氏馬上也要宣告破產了,錢董因為受不了打擊進了醫院快要撐不過去了。嚴亦端一上來就這麼大動靜,可真是不怕招仇恨。」

  「那是一條白眼狼。」

  「他對你其實還是不錯的,小時候就護著你,長大了又幫你把任海陽整走,現在你進了娛樂圈,他手伸不過來了而已。」

  嚴聘笑著抬眼看了一眼一臉認真的秦成墨,「是嗎?」

  倆人出門,還在聊剛才的話題,聊起了小時候嚴聘打架一身傷回來,嚴亦端拎著棍子就去報仇,其實嚴小少爺根本沒打輸,那些孩子身上的傷也少不到哪裡去。

  「你把嚴亦端說的這麼潤物細無聲,說的我都要感動了。我甚至相信如果現在我和賀淵勢不兩立,嚴亦端傾家蕩產也要保我。」

  「這是事實,你們表面上針鋒相對,心裡一個比一個惦記著對方,血緣就是血緣。」

  穿過走廊就能下樓,對面迎來個人往他們相反的方向走,嚴聘自動走到秦成墨後面給人讓路。

  只見秦成墨走在正中間沒有絲毫讓步的意思,直直的撞了前面來人的肩膀過去。

  顧沉寒看了一眼走的囂張的秦成墨,秦成墨已經大步走過去了,沒有絲毫道歉分意思,顧沉寒拍了拍肩膀看向了嚴聘,微笑著,「出來吃飯嗎?」

  跟顧導打了個招呼他趕緊追上秦成墨,「成墨,你是不是跟顧導有什麼過節?」

  「沒什麼特別的過節,就是睡過。」

  嚴聘眼珠子差點瞪出來。

  嚴聘沒事就研究劇本揣摩劇中的人物,溫靜說的對,這個劇其實前途無量。

  吳新生,無新生,光是主角的名字都預示著他不會有新生,完全的悲劇開場和苦澀心酸的過程,才可以襯托出後期的成功和喜悅,也能說明吳新生這個人成名後沉默寡言、提攜後輩、挖掘人才的習慣是怎麼養成的。

  如果這部電影他能提名最佳男主角,那他可真算是一飛沖天了。

  等他接完這個劇本就好好休息一下,也應該重新審視一下他和賀淵的關係……

  這天下了戲,嚴聘接到嚴亦端的電話,那邊像是在開車有汽車的鳴笛聲,「尹一寧找你了嗎?」

  嚴聘冷嗤,「你的人你自己看不住,回回問我來要?」

  「沒有就算了,他失蹤了,我不知道他有沒有去你那裡。」嚴亦端的聲音裡聽不出什麼情緒,但是嚴聘知道,嚴亦端如果足夠冷靜,一定免不了出言嘲諷他,「如果他打電話找你,你記得打給我。」

  掛了電話,嚴聘心裡也隱隱擔憂,趕緊給尹一寧打電話,然而嚴亦端打不通他也不例外的打不通。

  進組之前他剛跟尹一寧見過面,明明不像是要跑掉的樣子……到底發生什麼了?

  他像個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卻只能乾等著。

  手機響了,嚴聘以為是尹一寧給他打的電話,趕緊拿過來,備註顯示是媽媽,「媽?」

  沒有人說話卻很嘈雜,嚴聘皺了皺眉仔細聽著那邊的聲音,有男人爭吵的聲音,有她媽媽的啜泣聲和短促的叫聲,手機滋滋啦啦像是有布料在收音話筒上摩擦,然後突然一切安靜下來,手機被人搶走,嚴聘竄起來皺起眉頭,只聽見那邊的人說,「竟然敢在……」

  然後手機就突然沒了聲音。

  嚴聘一邊往外跑一邊打回去,那邊卻只傳來機械的女聲,劉雨晴的手機應該是被人摔壞了。

  如果沒有聽錯的話,剛才那個人的聲音是錢俊……

  嚴聘跑出去了一段路才打到車,給司機報了地址。

  錢俊怎麼會找到他爸媽那裡?如果錢俊在他爸媽那裡的話,那尹一寧失蹤是不是也和錢俊有關係?

  嚴聘著急卻無可奈何,他趕緊給嚴亦端打電話,「快去我爸媽的住處,錢俊和尹一寧應該都在那裡!剛才我接到我媽的電話,沒人說話,我好像聽到了錢俊的聲音。」

  「什麼?」那邊一個急刹車的聲音,「好。」

  嚴聘三番五次催促司機開的快一點。

  「什麼急事啊小夥子,大晚上的,已經快超速了,安全第一啊。」

  嚴聘坐在車上恨不得直接飛回去,一路上心神不定,看來嚴亦端果然把錢俊給逼急了。

  嚴海亮和劉雨晴住在一處普通的居民樓裡,嚴聘趕到樓下的時候遠遠就看到了火光和黑煙,周圍圍觀了很多人。

  嚴亦端已經到了應該已經上去了,車就停在那裡,嚴聘心裡一緊。

  周圍的人仰著頭議論紛紛。

  「這是誰家著火了?」

  「五樓,不知道住的誰,到現在還沒有人跑出來。」

  「有人報警了嗎?」

  「報了報了,這火著的太快了,沒有一點跡象就突然著起來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煤氣。」

  五樓……那不就是他爸媽住的樓層嗎?

  嚴聘眼睛瞪大了就要往裡沖,還沒到單元樓門口,手腕就被人扣住拽了出來,嚴聘一邊被拽的後退一邊回頭看,高大英俊的男人面目冷峻,聲音沉穩陰沉帶著顯而易見的戾氣,「火勢很大,你不能進去。」

  他不慌不忙沒有絲毫慌亂,胳膊緊緊的扣著他,不讓他有動彈的餘地,旁邊站著林叔和高誠。

  嚴聘皺著眉掰他的手,情緒激動,「我爸媽在裡面!尹哥和我哥都在裡面!說不定被錢俊困住了出不來!」

  賀淵一把拽過人緊緊的摟在懷裡,面色不虞陰鷙外露,「已經報警了,會有專業人士來救火,你現在進去也是添亂。」

  「快看五樓陽臺!」有一個年輕男人的聲音喊。

  聞聲嚴聘和賀淵都看過去,錢俊一隻胳膊卡著尹一寧的脖子把人往後拖,沒有絲毫要從火海裡逃生的意思,下面的人聽不清他正在說什麼,但是看上去狀態癲狂,好像隨時帶著人質跳樓。

  「賀淵,放開我,讓我進去!」嚴聘看完這一幕跟瘋了一樣,要掰開腰上橫著的賀淵的胳膊,卻無力掙脫,他激動的對賀淵喊,「他們有危險!放開我!」

  賀淵緊緊的禁錮著人,聲音寒涼,「不可能,」





第050章 我想知道真相

  嚴聘由於神經緊繃聲音都在抖,「賀淵!」

  賀淵已經恢復冷靜,俊美的臉上陰鷙不虞都換成了沉靜,他死死地禁錮著人不准他去,沉默的應對嚴聘的又打又鬧。

  很快,員警火警和五輛救護車依次鳴笛過來,消防員在正對著五樓陽臺底下的地方放了大氣墊,單元樓周圍也拉起了警戒線。

  有人接近陽臺把錢俊逼的把刀子指向他,尹一寧抓住時機反抗奪下了錢俊的刀子跑進了火海。

  黑煙直從陽臺冒出來,錢俊默立在陽臺上,然後猛地轉身跳下了樓,周圍的人驚呼,不過所幸摔在了大氣墊上,員警圍過去,先把摔蒙了的錢俊送到救護車那邊。

  消防員從外面打開高壓水槍水從5樓陽臺向裡面噴射,其他消防員們早就沖了樓裡奔赴火海,救護人員已經做好了準備搶救傷患。

  嚴聘一直盯著單元樓門口看,眼睛睜的要蓄滿淚水,賀淵沉默的站著,低頭看見嚴聘快要哭出來的樣子,他出聲安慰,「會沒事的。」

  嚴聘沒有說話,他沒有經歷過大災大難和生離死別,心中的不安和惶恐無以復加,在那一刻,他才真正的能夠體會嚴亦端這二十年來是怎樣的痛苦。

  二十年前嚴亦端還是個七歲的孩子,就要面對親人永遠離去這樣的大苦大悲,偏偏他無能為力。

  很快兩個消防員背出來了一對夫妻,周圍呼喊的聲音訊起,身上有血意識不清,嚴聘瞳仁一縮,看向賀淵。

  「去吧。」說完嚴聘腰間的手就松了,嚴聘跑過去跟著劉雨晴的救護車去醫院。

  尹一甯和嚴亦端也就出來了,兩個人都神志清醒,嚴亦端的腿被什麼東西砸到了走路一瘸一拐。同樣被救護車帶到了醫院。

  嚴聘在搶救室門口門口等著,心都旋到了嗓子眼,他靠到牆上目光無神的落在對面牆上的一個點,他恨不得躺在裡面搶救的人是自己,而不是他的父母。

  賀淵面色冷峻的走過來,低頭看著嚴聘,嚴聘就這麼保持著姿勢沒有要說話或者是要動的意思。

  一直到嚴海亮和劉雨晴全都脫離生命危險轉到了普通病房嚴聘才算是松了口氣,失了的魂兒終於回來。

  病房門口,賀淵低頭瞧著嚴聘依舊不冷不熱的臉,「這邊我會安排人照顧,你不用擔心,很晚了,我送你回酒店?」

  「不用你送,我自己打車回去。」嚴聘垂著眸,儘管他的父母受傷住院,他還是要回到片場繼續拍戲,這裡離劇組訂的酒店並不近,等賀淵送他回去再回家,晚上就不用睡覺了。

  賀淵沉默著沒有說話,嚴聘權當他聽見默許就要繞開他離開。

  手腕被一股大力扣住,他不解的看向賀淵。

  賀淵俊美的臉有些陰沉,聲音依舊溫潤醇厚,深沉的眸鎖著他的臉,在問他亦或是已經篤定,「你現在是想跟我鬧脾氣?就因為我不讓你進去救人?」

  嚴聘的手腕被勒的生疼,眉頭都皺起來,「我沒有。」

  剛開始他確實氣的胸膛怒火翻滾,不過他是個成年人,衝動勁兒過去有獨立思考和判斷的能力,他進去只會是拖累,只會給消防員造成負擔。他懂賀淵是怕他受傷為他好,避免他也陷入危險境地。

  賀淵抬手看了看表,「現在已經半夜十二點半,你男人在你面前擺著要送你,你要打車走?」

  「我沒有,你先鬆手,疼。」嚴聘皺著眉掰他的手,嚴小少爺的尊嚴在賀淵的力量面前不值一提。

  賀淵松了些力氣,但還禁錮著他的手腕,拉著他往外走,聲音清清淡淡卻不容置喙,「我送你。」

  「你送我回去,然後再回家,你今晚還睡不睡覺了。」嚴聘無奈的給他解釋,「我真的沒有在生氣。」

  他是給賀淵留下了一種隨時隨地任性生氣的印象了嗎?

  「你的擔心沒有必要。」賀淵抓著嚴聘的手腕下樓上車。

  賀淵的臉色看上去不是很好,從嚴聘的方向看過去,那張俊逸的臉薄唇緊抿,沒有往日的漫不經心。

  嚴聘幾次想張嘴說話,感受到他身上那種強勢的冷意,又收了回來。

  直到車停在了酒店門口,賀淵也沒說什麼。

  「賀總,你留在這裡睡吧,現在已經很晚了。」嚴聘解了安全帶卻沒有下車。

  「不用。」賀淵淡淡道。

  「你生氣了嗎?」嚴聘望向他。

  「沒有。」賀淵從兜裡掏出一盒煙來抽出一支點上,目光隨意的掃過他,「你快進去吧,還要早起拍戲。」

  錢俊的案子一直是賀淵在盯著,受害者出具了多張驗傷單做了筆錄,員警也在嚴海亮和劉雨晴住的房子取了證。

  錢俊在醫院檢查完身體就被帶走了,嚴聘在醫院樓道裡和他擦肩而過,錢俊停下腳步,身後跟著的兩個員警也警惕起來,「嚴聘,你不會幸福的。」說完給有些癲狂的笑了起來。

  錢俊最後被檢方以縱火罪、故意傷害罪、非法入侵他人住宅罪等多個罪名送上了法庭。

  錢家曇花一瞬,原本擁有熾熱星途的錢俊也走上了歪路直接進去了。

  嚴海亮和劉雨晴住了幾天院就出院了,嚴聘開了車幫他們收東西。

  辦完了出院手續,劉雨晴說:「嚴聘,你去把我們的醫院病歷列印一下,我和你爸都有保險。」

  「嗯,好。」嚴聘點點頭,像他們這種人,都是夫妻一同入了保險的,對於已經沒有公司的他們來說保險金也是一筆不小的收入。

  嚴聘拿著出院證明到病案科複印病歷去,不到半個小時就打了兩本厚厚的病歷,嚴聘坐電梯上樓到住院部接他們下樓,隨意翻了翻病歷。

  大火已經把他們租的房子燒乾淨了,嚴聘便把他們送到了自己買的獨居房,以前被人砸壞的地方已經收拾好了。

  「你們先安心在這裡住吧。」說完嚴聘轉身下了樓,「下午我有戲要拍,就先走了。」

  嚴聘下了戲已經晚上七點多,拒絕了和其他演員一起吃飯,坐上計程車,嚴聘給賀淵打電話,那頭接起,沉靜醇厚的嗓音流入耳朵,嚴聘心裡一熱,「賀總,我今天回家睡。」

  那頭安靜了一會兒,「好。」

  晚上。

  兩個人吃過飯,賀淵靠在床頭用平板處理工作,嚴聘心事重重的,趴著玩兒了會兒手機,就被處理完工作的賀淵撈到了懷裡,賀淵親了親他的下巴,「怎麼了?在外面受氣了?」

  「賀總,我是什麼血型?」嚴聘也沒掙扎,閉著眼睛趴在賀淵的頸窩,語氣聽起來很鬱悶。

  「O型。」賀淵感覺好笑,就溫和的笑了出來,他咬了咬嚴聘的耳朵,「考驗我?」

  「AB型和AB型怎麼才能生出O型血的孩子?」嚴聘又問。

  賀淵當即明瞭,他把嚴聘的臉蛋兒從頸窩掰出來和他對視,「生不出來。」

  「所以我是誰?」臥室瑩白的燈光照在嚴聘黑白分明有些迷茫的眼睛裡。

  「你是賀太太。」賀淵漫不經心的看著嚴聘的臉。

  「也許我就是個孤兒,全家上下才會刻意瞞著我,猜測和被明明白白的告訴還是不一樣。」嚴聘說,「嚴小少爺可能是個假少爺。」

  賀淵溫柔的順著他的背,看穿他的糾結,「想知道真相就去問,不管你是誰,都是賀太太,如果你需要,我盡我所能幫你找親生父母。」

  ……

  一直拖到了《絕境》殺青,嚴聘才到嚴亦端那裡找嚴國誠。

  「爺爺,我是O型血,我父母為什麼都是AB型?」經過這麼多天的沉澱,嚴聘心裡已經很平靜了,他設想的最差的可能,無非就是他其實是抱養來的孩子。

  「你知道了?」嚴國誠歎了口氣。

  「嗯,是的,爺爺,我想知道真相。」嚴聘堅定的說。

  「嚴聘,平心而論,這麼多年以來你過的幸福嗎?」嚴國誠的聲音蒼老,語氣緩慢卻擲地有聲。

  「幸福。」嚴聘輕皺起眉頭。

  「海亮和雨晴,他們對你,是不是就像對親生兒子一樣。」

  「是的,爺爺。」

  「如果在告訴你真相之前,我向你提一個要求,你能不能答應?」嚴國誠慢慢悠悠的一個問題一個問題的問,嚴聘有些著急了,也有些不安。

  「您說。」

  「無論我告訴你的真相是什麼,我都希望你能向前看,執著於過去是沒有任何意義的,你要發自內心的感恩感激現在對你好的人。如果你能做到不仇恨,不為你未來的人生平添煩惱,那麼爺爺就告訴你,你還是先想好再說。」

  嚴聘想了一會兒,「好,爺爺,你說吧。」

  「你的父親是我的大兒子商界精英嚴海峰,你的母親是醫學高材生付雨宣。」嚴國誠歎了口氣喝了口茶水。

  嚴聘瞳孔皺縮,心臟都跟著停滯了一瞬。

  嚴國誠從抽屜裡抻出一個筆記本來,裡面夾了兩張照片,嚴國誠遞給嚴聘,「這個是你父母年輕時候的照片,以後就由你來保管。」

  嚴聘伸手接過照片,聲音輕飄飄的,「所以,嚴亦端是我同父同母的哥哥?」

  嚴國誠點點頭,繼續說,「二十年前的大火,是海亮的錯,海峰和雨宣再也沒有出來,但是海亮和雨晴把當時只有兩歲的你救出來了。」

  「所以我是我嗎?」嚴聘心中蒼白了一塊。

  嚴國誠神色複雜,「你是你,嚴聘是你的母親給你起的名字。」

  嚴聘看著照片上的兩個人,手有些抖,「這就是你每年帶我祭拜他們的原因嗎?」

  嚴國誠沒有說話代表著默認。

  「為什麼不告訴我,隱瞞我到今天。」嚴聘身體空缺出了二十多年的年華,他這二十年來本該緬懷想念他的親生父母的日子,他卻過的如此幸福,這幸福就像是一把刀,刀刀割在他的心口上。

  「那幾年我們嚴氏正輝煌,在那個巔峰風口,亦端被綁架過一次,所以你的母親雨宣怕你遭到壞人迫害,生你的時候並沒有公開。不告訴你也是全家商量過才做的決定,年華短短,我不希望你像你哥哥一樣活在仇恨裡,海亮夫妻也是為了彌補自己造過的孽。」

  嚴聘聽懂了,又沒完全懂,大腦死機一樣,「嚴亦端,既羡慕我沒有煩惱不用活在仇恨裡,又希望他的親弟弟過的幸福快樂,所以才會跟我不對付,是嗎?」

  秦成墨說的對,嚴亦端會保護她,又會給他找茬添堵,可這些跟嚴亦端承受的那些傷害怎麼比呢?

  眼睜睜看著親生父親創下輝煌的產業落到殺父殺母血海深仇的仇人手裡,報復的時候還要考慮自己親弟弟的感受……

  嚴國誠站起來,依舊是歎氣,「你懂你哥哥的苦處就好,大家也是希望你能沒有負擔分快樂的活著,沒想到被你知道了。別忘了答應爺爺的話。」

  說完嚴國誠出了書房。

  他親生父母年輕的時候果然一個帥氣一個美麗,正在照片裡微微對著他笑。

  嚴聘失魂落魄的走出書房下了樓,嚴亦端的的腿還沒有完全恢復好。

  嚴聘盯著嚴亦端,只聽見嚴亦端冷漠的說,「哭喪個臉給誰看呢。」

  嚴聘這次沒有還嘴,「哥,我先回去了。」

  嚴亦端聽見那聲哥掀起眼皮來認真看了他一眼,見到他手裡捏的照片,點點頭,「嗯,慢點兒走。」

  出了嚴亦端的家門,不遠處林叔正站在車旁邊,賀淵又換車了。

  嚴聘面無表情的拉門上車,低著頭,他不敢看手裡的照片,父母的笑容都好像是對他的質問。

  不知不覺眼淚已經奪眶而出流了滿臉。

  賀淵原本看他情緒低落不打算打擾他,可眼看著人無聲的哭,眼淚越流越多,心裡竟然被揪的一緊。

  賀淵伸手掰過嚴聘的小臉兒,幫他擦了擦眼淚,還是把人撈到了腿上,眼裡心疼翻湧隨後複雜的平息,「哭什麼?」





第051章 小沒良心的,你要是我包養的情人我早把你睡哭了

  「難受。」嚴聘摟著賀淵的脖子,什麼都是假的,一群人給他一個紙搭的幸福,遲早要粉碎。

  臉上的眼淚都蹭到賀淵的脖子上,又涼又濕,賀淵心疼的撫著他,溫淡的聲音緊在耳際響起,「以後我都不會讓你哭了。」

  似乎覺得這句話有些不圓滿,賀淵又淡淡的補充了一句,「除了在床上。」

  嚴聘被這惡俗套路聽得邊流淚邊皺起眉,「我正難過呢,你還嚴謹的想起這種事。」

  賀淵的脖子就在嘴邊,說完他張嘴就狠狠咬了上去。

  賀淵低笑,也不阻止他,故意調侃他,「你別咬我,我嫌棄你。」

  嚴聘的情緒一再被打斷,他不滿道,「你憑什麼嫌棄我?」

  「就是嫌棄你。」賀淵漫不經心的用下巴蹭嚴聘。

  嚴聘的眼淚被賀淵這麼兩句話給止住了,起來坐到旁邊的位置上伸手揉了揉眼睛,剛哭過還有點腫。

  左手裡還捏著那兩張照片,嚴聘微微側著頭看向窗外,心中是說不出的苦澀難耐,對於他的親生父母他沒有絲毫印象,而血海深仇的養父養母照料他長大。

  他無法從中找到一個平衡點。

  賀淵墨黑的眸注視著嚴聘,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低沉溫淡開口,「嚴小少爺,如果我哪天讓你哭成今天這個樣子,你提什麼要求我都會答應你。」

  嚴聘靠在椅背上,「就算是離開你,你也會答應嗎?」

  「答應。」賀淵說。

  此時算是哄慰的話,殊不知,他日竟然一語成緘。

  嚴聘心情不好,一直趴在床上發呆,賀淵的工作也不處理了靠坐在床頭陪著哄人。

  嚴聘的手機螢幕亮起,賀淵看了一眼,過去輕輕啃咬嚴聘的脖子,「那個散打私教我不是給刪了嗎?現在這個問你什麼時候再去俱樂部的是誰?」

  「你別煩我。」嚴聘推開他,他心裡正難受的不知道怎麼疏解發洩,賀淵還拿些雞毛蒜皮的事兒來打擾他。

  賀淵的手把玩著嚴聘浴袍的腰帶,輕輕的笑出聲,他歎了口氣然後大手捏上嚴聘的後頸,溫熱的大手揉捏著他的脖子,語氣緩慢而溫柔,頗有一種哄人的味道,「明天我休一天假,帶你出去散散心。」

  說完把著他的側頸親上他的唇角,嚴聘被他弄的一僵,趕緊把住他的手腕拿開他的手,「賀總……我還沒準備好。」

  「不讓吃還不讓親嗎?放心,我沒那麼禽獸,非要在你心情差勁的時候要你。」賀淵拿開他的手。

  嚴聘的耳根紅起來,把自己的臉埋在柔軟的被子裡,「我難過你連句安慰都沒有,滿腦子都是睡我,我看我不像是賀太太,更像是肉體關係裡被包養的情人。」

  「小沒良心的,你要是我包養的情人我早把你睡哭了,還至於這樣捧在手心抱在懷裡的哄。」賀淵收回作亂的手,儒雅矜貴的男人說出的話很下流,他把人攬過來,「你給我說說,怎麼才算是哄你了。」

  嚴聘看著賀淵俊逸的臉也說不出個一二三來,兩個人雙目對視,賀淵淡笑著把人抱進懷裡,「你父母一定是希望你健康快樂,之前的二十年他們在天有靈會很欣慰,現在他們看著你難過一定不好受。」

  「如果你想,那從今以後你的幸福全部都由我來給,以你老公的名義。」

  嚴聘猛地翻到賀淵的身上,熾熱的眼神鎖著賀淵,積極主動的尋求賀淵的懷抱,然後他埋到賀淵的頸間,「抱著我。」

  賀淵本來就怕他滾下去伸著胳膊護著他,聞言如他所願的緊緊摟住了他,嚴聘的唇落到賀淵的脖子上,「在這種時候說這種話可能顯得我沒心沒肺很不孝順。」

  嚴聘把自己的體重都壓在賀淵身上,他像個依偎在愛人懷抱的狼崽,汲取著賀淵身上的溫暖,「賀總,不管你是白紙也好,是素描也罷,我都接受你。只有一個條件,如果你哪一天另有新歡,一定要告訴我,我一定會跟你離婚。」

  賀淵溫淡的笑了笑,靜了一會兒淡淡的道,「我想應該永遠都不會有那一天吧。」

  第二天,賀淵果然休了一天假,嚴聘看到那輛晃眼的遊艇的時候真切的感受到,什麼才叫真正的財大氣粗,「賀總,你是聽說花錢會快樂,所以才選擇這麼一種無論做什麼每一秒都在燒錢的辦法讓我無論如何也要開心起來嗎?」

  逼人結婚的賀總也要逼人快樂起來。

  高誠和另外兩個穿西裝的男人一直站在不遠不近的地方,但是賀淵絲毫不避諱,抬起嚴聘的下巴就在那唇上啄了一口,「賀太太好不容易要跟我談戀愛,我當然要好好表現一下。」

  海風徐徐,水天一色,嚴聘從未如此閒適的飄在海上過。

  在這種環境下,嚴聘不想再擺著一張難過的臉掃興。

  嚴聘靠在沙發上,看向正在遠離分岸邊的方向,白色的海鷗正成群的在天際翻飛。

  高誠把一壺沏好的茶葉端過來,「先生,太太,茶水。」

  嚴聘看著賀淵倒了兩杯,「賀總,我以為你會在遊艇上開瓶醇香的紅酒,畢竟家裡已經有很多茶葉了。」

  「你不是喜歡喝茶麼?還記得第一次我去你家找你,你嘴裡都是茶香。」賀淵似是輕描淡寫的隨口回憶,嚴聘卻聽出了其他的意思。

  嚴聘不再接他的話茬,端起杯子輕飲一口,「賀總手裡果然全都是好東西。」

  嚴聘第一次在遊艇上海釣,眼巴巴的等了半天也沒有沒有魚上鉤,反倒是賀淵一派閒適優雅的看著嚴聘,有一種讓魚願者上鉤的意思。

  嚴聘拄著下巴,「這個地理位置不好,我去讓他們換個地方。」

  嚴聘剛說完話,賀淵那邊的魚鉤就釣上來一條大魚。

  嚴聘這邊怎麼也等不來,終於在賀淵那邊釣上來好幾條大大小小的魚的時候嚴聘這邊才有魚兒上鉤的趨勢,他興沖沖的拽上來,一條比手指長不了多少的小魚。

  嚴聘扔了杆子,「不釣了。」

  賀淵就喜歡看嚴聘這個小模樣,低低笑著拉住了人,把魚竿弄好甩進水裡,然後從背後擁著嚴聘把住他的手一起握著魚竿。

  嚴聘手裡握著魚竿,還被一雙有些涼意的大手包裹著,背後就是賀淵寬闊的胸膛,耳邊有賀淵的呼吸聲和輕笑聲,「再釣一條,一會兒燒烤的時候可以讓高誠給處理一下,然後全部烤掉。」

  嚴聘任由他這樣輕擁著,不知道過了多久,都好像是須臾之間的事情,果然又上鉤一條大魚。

  嚴聘兩隻手抓著魚,扔進賀淵那邊裝了魚的桶裡。

  時間也快到中午了。

  賀淵左手摟著人,右手拎著小桶把高誠叫來,「把這魚處理一下,一會兒燒烤的時候一起烤了。」

  高誠接過小桶,看著裡面的幾條魚沉默了一會兒,「好的。」

  嚴聘坐等著賀淵給他夾肉,突然有一種被守護被細緻照顧的感覺,他什麼都不用動手,賀淵自然就會為他佈置好一切,「賀總,你這樣照顧我會讓我感覺自己很沒用,吃飯都要等你給餵食。」

  高誠早已經把那幾條魚處理好放到了燒烤架子上。

  賀淵看著熟透了給嚴聘遞了一條小魚,聞言深沉的目光鎖著嚴聘的臉,「賀太太,被伺候舒服了可以過來親我一口,就知道嘴硬的埋怨我。」

  嚴聘挑了挑眉默默吃起了魚,賀淵不再逗他,「別吃撐了,要不然晚上的大餐該吃不進去了。」

  吃過飯,嚴聘躺在沙發上就睡著了,眉頭還輕輕蹙著,賀淵直接把人打橫抱起放到了床上。

  「先生,您安排的事情我已經都吩咐好了。」高誠低聲彙報。

  賀淵點點頭,「好,你先出去吧。」

  嚴聘醒來的時候自己正在熟悉溫暖的懷抱裡,他睡的嗓音沙啞渾身發軟,「幾點了?」

  「下午五點了,你夠能睡的,像是我怎麼折騰你了一樣。」賀淵淡笑,「天涼了,游泳你就不用想了,直接等著吃飯吧。」

  嚴聘抬頭透過窗戶往外看,太陽果然已經很低了,剛睡醒的時候大腦還沒有完全醒過來,清醒了片刻記憶都湧回了腦海。

  賀淵說大餐果然就是大餐,主餐各種肉類齊全,菜品琳琅滿目,甜點也應有盡有,聽了他早上的提議還開了兩瓶紅酒。

  嚴聘酒足飯飽,正值微醺之時,看向遠處的城市夜景,燈火闌珊,別有一番滋味。

  賀淵低頭看著表,秒針指向某個數位,不遠處分天空炸起彩色的煙火,一發接著一發,嚴聘抬頭望過去,黑白分明的眼睛裡閃爍著煙花的光彩。

  他看向溫柔淺笑的賀淵,「這是你準備的嗎?」

  賀淵單手抄著兜,矜貴儒雅,煙花放了大概五分鐘,一切聲音才刹那間凐滅。

  賀淵掏出一個紅盒,沉沉目光帶著笑意落在嚴聘眼睛裡,「賀太太,結婚是我逼你的。現在我不止想向你求婚,還想跟你談戀愛,可以嗎?」

  紅盒在眼前打開,兩枚精緻的戒指看的嚴聘眼睛一熱,「賀總,我要再次向你確認一遍,你確定,你要的真的是我嗎?」





第052章 放下負擔,認真和我接吻(加更!

  「當然,我深信不疑。」賀淵把戒指從戒指盒裡拿出來,低頭抬起嚴聘的左手,嚴聘順從的沒有躲開,眼睜睜看著那枚戒指戴到了無名指上。

  心中火熱的岩漿洶湧流出,他有些顫意的手在賀淵的指示下幫賀淵戴上戒指。

  至此,他心裡那塊嚴守的疆土全部坍塌。

  腦海中有一縷思緒輾轉纏繞直充雲霄,賀淵低頭和他的嘴唇只有一紙之隔,「你的親生父母是最愛你的人,他們希望看見你幸福。賀太太,放下負擔,認真的和我接吻。」

  說完,最後一點距離都被他吞沒。

  嚴聘依舊睜著眼睛,不再是當初的眉清目明,他複雜的看著賀淵閉著的雙眼,最終選擇閉上眼睛沉浸在賀淵給他的強勢的溫柔裡。

  賀淵吮著嚴聘的嘴唇,輾轉到下頜,在他的脖子上清晰明瞭的留下了痕跡。

  直到嚴聘喘不上氣的推他,兩個人之間的灼熱氛圍才算是慢慢冷卻下來。

  到達岸邊,他們率先下了船,高誠處理後續的一切。

  林叔已經開著車等在路邊,兩個人走過去上了車。

  誰也沒有注意到在黑夜裡,在燈火晦暗之處,有一個身影,從他們下船一直到他們上車離開,目光都緊緊的落在兩個人身上。

  直到那輛車消失在了車流湧動裡,那個身影才轉身離開消失不見。

  第二天一早,宙影影視官方號如期官宣了嚴聘的加入宙影的消息,粉絲看到消息集體在微博裡狂歡慶祝,字裡行間都充斥著喜悅。

  「終於脫離以前那個垃圾公司了。」

  「公司沒資源沒能力,不公關不行銷,嚴小少爺都被公司給耽誤了。」

  「宙影對我們小少爺好一點!」

  也有人跳出來反對。

  「不對吧,是嚴聘佛系不想火,公司對他不薄吧。」

  「合約期到了嗎?火了就跑?」

  這些都看在溫靜的眼裡,她作為嚴聘的經紀人要即時瞄著輿論的方向,嚴聘本人是不知道他受歡迎的程度亦或者是有人罵他什麼的。

  嚴聘睡醒起床吃過飯,開車到花店買了一大束菊花放在副駕駛上,他想去祭拜一下他的親生父母,第一次以兒子的名義。

  秦成墨的電話打進來,嚴聘開門上車接了藍牙耳機,「喂,成墨。」

  「在忙嗎?」秦成墨語氣有些抖,這讓嚴聘皺起了眉頭,「怎麼了?」

  「我想讓你幫我保管一樣東西,你現在有時間來拿嗎?」秦成墨給了嚴聘一個咖啡廳的位置。

  嚴聘對這個咖啡廳有印象,「好,我現在過去。」

  從前面的路口調轉車頭,嚴聘開車奔向咖啡廳。

  嚴聘在窗邊的位置找到了秦成墨,「什麼東西要交給我?」

  秦成墨把放在腿上的盒子拿到桌面上,是一個木制的黑色小箱子,比手大一點,還上了鎖,「這個盒子,你替我保管吧,留在我手裡不安全。」

  「這是什麼?」能有什麼東西放在秦成墨的手裡是不安全的?

  「這裡面是關於應城第一名導顧沉寒的一些東西,整個應城,我能想到最安全的地方就是你這裡。」秦成墨看著盒子笑了笑,「麻煩你了,如果有一天,我想拿回它,那一定是我想把他公之於眾的時候。」

  嚴聘接過了盒子,神色複雜的看著秦成墨,「我們兩個還說什麼麻煩,如果你有困難,一定要找我。」

  「會的。」

  跟秦成墨分開,嚴聘一回到車上就把那個盒子放到了副駕駛的扶手盒裡,然後調頭駛向公墓的方向。

  車停在路邊,嚴聘抱著副駕駛上的菊花走到嚴海峰和付雨宣的墓碑前,彎腰把花放到墓前,他久久的站著,然後低著頭開口,「對不起,爸,媽,我來晚了,請原諒我。他們養了我二十年,我沒辦法向哥哥一樣給你們報仇,甚至還會提供給他們物質上的滿足。」

  嚴聘抬起手,展示左手上的戒指,「爸,媽,我結婚了,以後我的家只有一個。」

  對於養父養母,他無法去苛責質問,也沒有那個底氣去質問,他畢竟是他們養大的。他能做的,就只是離他們遠一點。

  「你們一個商界精英,一個救死扶傷,我哥本事通天,我還是最沒出息的一個,我一定也會大紅大紫的。」

  經過兩個晚上的思考,他已經想明白了,他要在餘生裡過的更好,這樣才對得起他父母。

  嚴聘在墓碑前絮絮叨叨了半天,快到中午才轉身離開。

  嚴聘走到駕駛位要開門,口鼻被什麼東西捂住了嘴幾乎瞬間失了力氣,在最後的意識裡,他腦子裡蹦出兩個字:完了。

  周圍很快就陷入黑暗。

  是聽覺先醒過來的,朦朦朧朧之間,聽到了一個男人的聲音,但是因為頭腦還在發懵,還聽不太真切,只聽到了一聲李院長,斷斷續續的,應該是在打電話說什麼……

  嚴聘慢慢睜開眼睛,周圍光線很暗。

  他這是被綁架了嗎……瞧瞧,多麼狗血的人生。

  手被綁在身後,手腕上的繩子解不開,嚴聘很快就冷靜下來觀察周圍的環境,在不遠處的地面上看到了一塊玻璃。

  嚴聘的手腳被捆住,嘴也被用膠帶封住,嚴聘根本夠不到那塊玻璃。

  他費力的轉動自己的方向,然後把自己放倒在地上,從身後摸索那塊玻璃。

  外面的人聲沒有了,電話似乎打完了。

  腳步聲越來越近,那人已經朝這邊走來,嚴聘額頭上急得出了汗。終於,在那人快要推門而入的時候把玻璃拿到了手裡。

  他心下松了一口氣,另一種緊張卻揪的他心裡一緊。

  嚴聘乾脆裝作還沒從昏迷中醒過來,為了避免和這歹徒正面交鋒,

  那人從他兜裡翻了翻,拿走了他的手機,不過他的手機有密碼鎖是打不開的,所幸嚴聘從來不設置指紋鎖,要不然手裡抓的玻璃一定會暴露。

  嚴聘聽到那人罵了一句轉身離開,他微微睜開一點眼睛,在昏暗的光線裡,他看到了這人擼起半截袖子露在外面的半截花臂。

  從偏側面一點看,依舊戴著口罩和帽子。

  那歹徒出去以後,嚴聘就開始用一小塊玻璃割他手腕上的繩子。玻璃太過鈍銼,很粗的繩子又結結實實的綁著,嚴聘累的胳膊和手腕都僵硬起來。

  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那個歹徒竟然就這麼放心的把他扔在了這裡,後來再也沒有露過面。

  嚴聘一直在用小玻璃片割繩子,手腕已經麻木到完全憑藉條件反射來動作。





第053章 你要不是我兄弟,我都後悔把人介紹給你了

  賀淵回到家裡,沒看到嚴聘的身影,他問正在廚房做飯的陳廚,「太太不在家裡嗎?」

  「沒有,太太一早就出去了,中午也沒有回來,我看飯菜快涼了,特意給太太打了電話,但是一直沒有人接,想著太太也許是在忙,以前也有過這種情況。」陳廚原原本本的解釋。

  賀淵給嚴聘打電話,果然只響鈴卻打不通,賀淵眉心突突跳,自從上次任海陽的事件發生以後,他幾次三番說過去哪裡的話讓林叔送他去,這個小兔崽子偏偏不聽,非要和他對著幹。

  賀淵先是給嚴亦端打了個電話,「嚴聘去你那裡嗎?」

  嚴亦端先是愣了愣,「沒有啊,他今天沒有來。」

  賀淵又給溫靜打電話問他去過公司沒有,得到的回答同樣是沒有。

  「我知道了。」賀淵臉色陰鷙起來,掛了電話又打給顧沉寒,「沉寒,問問嚴聘的那個好朋友,今天嚴聘去他那裡了沒有。」

  不久後顧沉寒也打來了電話,「今天他們上午剛在咖啡廳見過面,後來就沒見過了。」

  賀淵身上充斥著暴躁和戾氣,聲音冷厲又陰沉,「高誠,太太不見了,半個小時,我要看到結果。」說完提供了一個咖啡廳的位址。

  二十分鐘之後,高誠的電話打過來了,「今天上午太太去花店買了一束菊花,然後去咖啡廳見了一個人,最後的監控顯示太太的車開往了公墓方向,我派了最近的人去查看,太太的車還停在那裡,人不見了。公墓附近的公路沒有攝像頭……」

  賀淵的手緊緊地捏著手機,像是要把手機捏碎,渾身散發著黑沉沉的惡寒。他打了個電話吩咐,從那條公路出去的所有的車,都要追蹤路線,全城找帶走嚴聘的那個人。

  除去出城的車,最後篩選完只有四十多輛車去向偏僻的四個地方,水庫方向,環山公路,東南郊區,景區。

  賀淵身上的氣場瘮人,「派人找,挖地三尺也給我找出來。」

  「賀總,東南郊區有個廢棄工廠大火了。」

  ……

  火是一瞬間起來的,不過蔓延到了嚴聘所在的這個破房間就沒有最開始那樣猛烈,隨著夏天夜晚的風逐漸蔓延。

  嚴聘快速的用力割著繩子,可繩子似乎沒有鬆動斷裂的跡象,如果一直這樣割下去,他可能會被燒死在這裡。

  嚴聘的腿無法動彈,於是他直接朝著門的方向滾過去,身體被地上的雜物硌的生疼,他都無瑕顧及,一次一次的的用力。

  高溫灼熱,廠房裡溫度不低,嚴聘原本就用了力氣,頭髮都被汗打濕,滾到了門口,他躺著用腳勾沒有關緊的門狼狽不堪的往前蹭。

  整個過程因為動作不靈活持續了很長時間,嚴聘的身體剛剛蹭出這個房間身後的門就已經被燒著了。

  嚴聘累極了,一逃出來就脫了力氣,閉著眼睛躺在地上呼吸急促,心中默默想: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燃燒的廠間劈裡啪啦作響,嚴聘就躺在離火區不超過兩米的地方。他實在是沒力氣動了,渾身被捆綁著,他的身體已經到了極限。

  他緩了緩抬頭借著火光看了看這個地方,

  沒有那個花臂歹徒的身影,應該是放完火就跑了。

  到底是什麼人想要他的命?

  賀淵的車停在廠區裡的時候,整個人陰鷙黯然到了極點,大燈把廠房照的有除了火光之外的明亮。

  嚴聘被刺眼的光晃到了,眼睛眯了眯,緊接著高大俊美的男人逆光而來。

  賀淵是一言不發戾氣深重的模樣,他暴力的撕開嚴聘唇上封著的膠帶,給嚴聘解著手腕和腳踝的繩子,在看到嚴聘手上不知道被什麼東西割裂的傷口時目光愈發黑沉。

  「賀總,我沒事的。」手上的繩子被解開,他活動著手腕,賀淵正薄唇緊抿低頭給他解腳上的繩子。

  賀淵抬頭盯著嚴聘髒兮兮的臉,忽然惡狠狠的掐住他的下巴。

  嚴聘愣了愣,用和地面摩擦的都是傷口的胳膊摟住賀淵的脖子,「我剛從大火裡死裡逃生你就威脅我,我真的沒事。」

  嚴聘摟住的身體有些僵硬,就像一張崩的緊緊的弓,他還想說些什麼,突然瞳孔微震,一個翻身把賀淵護在身下,自己被倒下來的廠房高高的鋼制門框砸的悶哼一聲。

  「嚴聘!」賀淵不可思議的抱著壓在自己身上的人,火警警笛聲到了,高誠一行人也趕了過來。

  醫院vip病房,嚴聘已經睡著了。

  賀淵起身走到樓梯間點了支香煙,播了一個電話出去,手機裡是等待接聽的回鈴音,他從窗外看著遠處的燈火闌珊,眸光裡暗流湧動。

  那邊接起,「人找到了嗎?」

  「找到了,被人綁到一個破工廠,放了火。」賀淵的聲音由內而外的疲憊。

  「什麼?」那邊的人難得震驚。

  賀淵吐出一口煙,青藍色的煙在光線昏暗的樓梯間縈繞在周身,「他逃出來了,沒事。」

  「你呢?」對方謹慎的問。

  「我……應該也沒事。」賀淵淡淡道,「剛才嚴聘因為護住我被砸了。」

  「賀淵,不要再想了。你也能看出來,從最開始嚴聘其實就是很喜歡你的,走到現在,他也不再因為被你逼婚耿耿於懷了。」

  「對你來說,嚴聘就是最好的選擇,你自己心裡應該清楚錯過他就不會再有第二個這樣合適的了。」

  賀淵神色黯淡,看著遠方,電話裡顧沉寒的聲音還在響,「對他來說,只要你好好對他,跟著你應該也不算委屈。我跟他合作過,他其實是那種很簡單的年輕人。賀淵,瞞住他,往前看然後走下去,要不然你會後悔的。」

  賀淵收回看向遠方有些哀嘁的視線,伸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嗯,我會調整好的。」

  「如果今天嚴聘不是幫你擋一下,讓你感覺對他愧疚了,你是不是就……」

  賀淵沒有說話,一切盡在無聲中,顧沉寒暗罵一句,「賀淵,我不知道嚴聘跟著你是幸還是不幸,但是你要明白,他沒有做錯過什麼,是你不能離開他,別再重蹈覆轍。」

  「要不是你是我兄弟,我都特麼後悔把人介紹給你了。」





第054章 喜歡還要多複雜的流程

  掛了電話,賀淵把煙抽完才回到了病房裡,嚴聘正安安靜靜的睡著。

  今天嚴聘被砸到,所幸不是很嚴重,做過檢查以後沒有骨折,但是後背卻淤青了一大片。

  嚴聘脖子上還清晰可見紅色的印跡,配上這一身不大不小的傷痕,看著可憐兮兮的。

  賀淵坐到椅子上靠著椅背看著嚴聘的臉,隨即閉上眼睛按揉眉心仰著頭靠在了牆上。

  嚴聘醒過來的時候賀淵正坐在床邊閉著眼睛睡著,他動了動,後背一大片肉都在痙攣著疼。

  他輕聲嘶了一聲,淺眠的賀淵就醒來了,賀淵站起身彎腰扶著他坐起身。

  「你在這裡坐了一晚上嗎?」嚴聘疼得扯著嘴角。

  賀淵沒有回答他,而是起身拿起床頭的玻璃杯給他倒了杯水,還體貼的插上吸管。

  嚴聘猛然想起昨天秦成墨給他的東西還在車裡,那東西看起來很重要的樣子,「我的車呢?開回來了嗎?」

  「開回來了,下次出門讓林叔送你。」賀淵坐下看著他喝水,「我已經讓高誠給你補辦手機卡了,一會兒你告訴他喜歡什麼款式的手機。」

  嚴聘發覺了賀淵的不悅,「你在生我的氣嗎?」

  賀淵細細的看著嚴聘的臉,盯得嚴聘有些發毛的時候才起身扶著床親了親嚴聘的嘴唇,「不會,你想吃什麼?我下去給你買。」

  「隨便買一點就好。」嚴聘說。

  賀淵出去買早餐了,嚴聘有些劫後餘生的想起昨天發生的事情。

  那個花臂男人到底是誰?為什麼一而再再而三的跟他過不去?

  「賀總,上次在酒店,中途進來一個人,和昨天綁我的是同一個人,我看到了他右胳膊上的紋身。」賀淵給他買了粥回來,他及時跟賀淵回饋這個資訊,他確實被昨天發生的事情給嚇到了。

  沒有人會無緣無故就不怕死。

  「我會查,你安心養傷。」賀淵說的清清淡淡,卻總是讓嚴聘無緣無故有一種安心的力量。

  也許是他強勢的不容反抗的進入了他的生活,也許是因為賀淵從頭至尾都充當了保護者的角色。

  手機到手的第一時間嚴聘就給溫靜打了電話,原定他今天要去公司參加培訓的,現在這樣只能耽誤了。

  掛了電話沒多久,溫靜就和韓穎一起出現在了病房裡。

  「你也來了?」嚴聘沒想到韓穎會直接出現在這裡,韓穎比上次合作看上去要瘦了不少。

  「我正好碰見靜姐,她說你受傷住院了,我就來看看你。」韓穎笑的很溫婉。

  「公司要單獨給你拍宣發視頻,你現在這個樣子可能拖一拖了。」溫靜看著輸液器裡滴滴答答滴落的藥品。

  「我還年輕,恢復的快。」嚴聘笑了笑,又對韓穎道,「你最近怎麼樣?那個渣男他……還在為難你嗎?」

  「是啊,沒關係,他難不倒我的。」韓穎的心態似乎還不錯。

  韓穎待了一會兒就離開了,她還有自己的事。

  溫靜坐在床邊的椅子上,「戒指都戴上了,不是被逼著戴上的吧?」

  「不是。」嚴聘看了一眼溫靜。

  溫靜交疊起兩隻腿,用手撐著下巴,「你,喜歡上賀總了?竟然這麼快就被感動了?」

  嚴聘眼睛轉了轉,「喜歡還要多複雜的流程,如果非要他做出點驚天地泣鬼神那樣轟轟烈烈的舉動來,我喜歡他和報恩有什麼區別?」

  溫靜托腮點頭笑了笑,「你能想開能接受就好。」

  「其實他如果一開始不要非得逼我結婚,我可能也會很快喜歡他吧?」嚴聘靠著柔軟的枕頭,伸手捏了捏自己的腰,感覺坐的有點累了。

  「不會,你不喜歡上趕著舔上來的。」溫靜的無情的戳穿他是個受虐狂的事實,「就算他追求你了,也會上演一齣被你拒絕,然後被惹怒,然後逼你去求他的戲碼。」

  「我是這種人嗎?」嚴聘的臉是五顏六色的精彩,「賀淵這種難道就不算是上趕著舔上來的嗎?」

  「想得到得不到才是舔狗,他得到你輕而易舉,剩下的就是溫柔強勢的攻陷你。」溫靜靜靜的補充,目光幽深盯著嚴聘,「而且你就是口嫌體直,嘴上說著不要,身體卻很誠實。」

  嚴聘被她堵的喉間一哽,不服道,「你判斷的這麼精准,你還問我幹什麼?」

  「因為你總是口是心非,事實說出來怕你惱羞成怒。」溫靜最後給出致命一擊。

  「行了,靜姐,你今天殺瘋了,幫我把床放下來,順便扶我一把,我坐累了,想躺一會兒。」嚴聘自己一動整片後背的肌肉都在牽扯著疼。

  溫靜個子不高,力氣也不大,她托著嚴聘躺下,只可惜她力氣根本不夠,嚴聘還是沒有借上她一點力氣嘶嘶啦啦的忍著痛躺下了。

  溫靜坐回床邊的椅子上,「要公開嗎?」

  嚴聘點點頭,「當然,我既然接受了,就希望讓人知道有這麼個人的存在。」

  「你可以發一條微博公開你已婚的消息,或者,只曬一張自己的戒指的照片。」溫靜交疊起兩隻腿,用手撐著下巴,「或者你不願意開微博,我幫你發?」

  「這種事情,我還是自己來吧。」嚴聘拿起手機下載了軟體,隨便註冊了一個帳號,「光明正大的自己發。」

  嚴聘對著自己戴著戒指的左手拍了一張很模糊的照片,發佈了自己的第一條微博。

  文案是已婚兩個字,配了一張手的圖片。

  最開始並沒有掀起什麼波瀾,一個沒有粉絲的新號,是沒有人會關注的。

  直到溫靜轉發了這條微博,配了兩個大拇指。

  嚴聘的粉絲發現這人竟然是他們的嚴小少爺。

  嚴聘的微博立刻湧入一批粉絲。

  「嚴小少爺已經結婚了?」

  「英年早婚?」

  「開通微博以後發的第一條微博竟然是公佈婚訊?」

  「怎麼會有這樣的演員?」

  「樓上的,嚴小少爺走的不是偶像路線,當然可以談戀愛。」

  「事業剛剛起步就公佈不是單身了,他愛人好幸福!」





第055章 離他遠一點

  「嚴小少爺,之前你熱度正好,你不開微博宣發固定粉絲,現在你熱度剛過去,想也不想直接開微博公佈婚訊了。你就是喜歡反其道而行之。」溫靜看著他動作利索把連結發給了一個人,然後就把微博卸載了。

  嚴聘收起了手機,「我發條微博,算是為我的愛情邁出一小步,順便也打破一下粉絲對我的幻想。生活和演戲要分開,免得他們因為沈闊這個角色對我本人陷得太深,為他們好。」

  溫靜有些無語,目光幽然的看著嚴聘,「哦。」

  嚴聘看了看自己正在輸液的右手,虎口和手心的位置的傷口看上去很誇張,護士應該是怕他兩隻手都沒辦法用,才把針埋到了這只手上。

  「劫後餘生的感覺,好像就是除了高高興興的活著,其他的什麼都不重要了。」嚴聘躺在枕頭上。

  「你別告訴我你想退圈。」溫靜聽他這麼一番話突然警惕起來,原本就佛系,現在經歷過生死更加佛系了,恐怕是連戲都不想演了。

  嚴聘無奈的瞧過去,「別怕,我不會的,我現在想大紅大紫,終極理想就是當影帝。」

  他想像他父母和哥哥那樣優秀。

  晚上。

  賀淵從公司回來,嚴聘正癱在床上不知道在想什麼。

  賀淵走到床邊摸了摸他的臉,「想什麼呢?」

  「沒想什麼。」嚴聘看向他,他的臉色看上去很不悅,便問道,「你心情不好嗎?」

  「你受傷住院我還能有多高興,你把傷養好,我就心情好了。」賀淵低著頭用手揉捏著嚴聘的臉蛋兒,粗糲的手指撫上嚴聘的嘴唇,不緊不慢的,聲調也輕輕緩緩的。

  「我看見你發的微博了,唯一的不足就是太委婉了。」

  ……

  嚴聘可以下床到樓道裡遛彎了,前面的房間突然傳來一陣騷動,值班的護士都圍了過去。

  嚴聘也有些好奇,跟著挪了過去。

  只見一個人正側身坐在窗邊,一隻腿已經伸出了窗外,一副要跳樓的架勢,這裡是二十二樓,一旦跳出去就是粉身碎骨。

  這人的情緒過於激動,而且連個陪同的家屬都沒有。

  有醫生已經打了電話報警。

  「你們不要過來!」那年輕男人長的很好看,只用一隻手扶著窗戶,另一隻手指著這邊,桃花眼瀲灩萬種風情,不知道為什麼要這樣想不開。

  嚴聘不再觀望,他很怕這人直接從他眼皮子底下跳下去。

  後來警方來了,聽說是消防員冒著生命危險從頂樓栓了安全繩把人撲回了屋裡,然後那間病房立馬裝上了防護網。

  一連三天,嚴聘都能在樓道裡看見那個長相極佳的年輕男人。

  終於在嚴聘快要出院的前一天,被那人叫住了,「你是演員?嚴聘?」

  「你認識我?」這好像是嚴聘第一次有人被人叫住然後認出來。

  「嗯,是的,我妹妹很喜歡你。你能給我個簽名嗎?」

  嚴聘不覺得自己是可以給人簽名的咖位,但是想起這人那天要跳樓時的崩潰和無助,沒有拒絕,「好。」

  他跟著年輕男人到病房,年輕男人走在前面做著自我介紹,「我也是宙影的藝人,我叫時宇,沒想到能在這裡遇見你。」

  「好巧。」嚴聘沒聽說過他,只能默默記住他的名字。

  時宇從櫃子裡翻了翻,翻出一支筆遞給他,又從櫃子深處掏出一張照片來,微笑著遞給他。

  嚴聘接過照片,不由驚訝,果然是他的劇照。

  嚴聘行雲流水的在照片右下角簽上了自己的名字還給他,「謝謝你妹妹的喜歡。」

  時宇心滿意足的接過,「謝謝。」

  出院那天,賀淵牽著嚴聘的手,嚴聘就看到了在病房門口站著的時宇。嚴聘走過去,「我要出院了,我們回公司再見。」

  「好。謝謝你昨天的簽名,公司見。」時宇笑起來一雙桃花眼漂亮極了。

  賀淵薄唇抿著,墨黑的眸翻著異樣的情緒,嚴聘一回來就緊緊的摟住了嚴聘的腰,「他是誰?」

  「就是那天我跟你說的要跳樓的人,他說他妹妹很喜歡我,還讓我給他簽了名。」嚴聘說。

  賀淵摟著人進電梯,「你離他遠一點。」

  嚴聘皺起眉頭,「為什麼?他看上去已經這麼可憐了,而且我們也只會是同事關係。」

  電梯沒有人,賀淵把他壓進角落,噬奪他的呼吸,貼著他的唇際,「聽話,離他遠一點。」

  「賀淵,交朋友是我的權利。」嚴聘非常不滿,「被你逼婚就算了,現在連朋友都不能交了嗎?」

  可能是因為嚴聘出院了,賀淵又恢復了那副雲淡風輕的模樣,沒有一點被那場大火嚇到了的意思了。

  賀淵對著他的下頜線又啃又咬,「但是你離他近了我會不高興,為了他的發展好,你離他遠一點,要不然我不介意讓他更可憐一點。」

  嚴聘被他這番話撞的震驚了,「我不是已經接受你了嗎?我們不是要談戀愛嗎?你不是厲害到不怕我出軌嗎?為什麼你還要這樣?」

  電梯門開了,賀淵拉著他的手走出去,醇厚的嗓音漫不經心道,「我一直都這樣,跟你喜歡不喜歡我沒關係,跟你承認不承認喜歡我也沒關係。我只是怕有飛蛾願意撲火,到時候反倒讓你念念不忘。」

  坐上車,嚴聘看向窗外,被人干涉交朋友這種事,他還是第一次遇到。

  賀淵靜靜的瞧了一會兒他,又把人摟到了腿上,「賀太太,因為一個認識了沒幾天的人,至於要跟我這麼生氣?」

  嚴聘不滿的看著他俊美溫淡的臉,不止是生氣,還有些無助和委屈,「憑什麼我跟你在一起了連交個朋友都要經過你同意?」

  「交朋友可以,他不可以,以前我不是也沒管過你。」賀淵湊過去親他,溫柔的有些討好的意思,說的話卻在嚴聘心裡添了把火。

  嚴聘徹底無語了,也不想再跟他爭論了,坐到旁邊的位置上就去看窗外飛速駛過的風景。

  一到藍境莊園,嚴聘就摔門下車。

  賀淵下車拽過人的胳膊,「你要因為他跟我吵架嗎?」





第056章 用腿可以嗎?(修)

  「我哪兒敢跟你吵架呢?我能被你威脅的地方太多了,對你心動的也太快了,所以你就不用管我是什麼想法,只要吩咐一句就夠了。」嚴聘冷漠的盯著賀淵拽住他胳膊手。

  賀淵靜靜的看著他,抿著唇,「他看你的眼神就……」

  「這你都能看出來?算了,你是賀總,說的都對。」嚴聘被氣笑了,甩開賀淵的手。

  「你想讓誰死就讓誰死,想讓誰活就讓誰活吧,我也顧不上那麼多人的死活了。想強了我你就來強,我今天就是不怕了!」嚴聘說完氣勢洶洶的上樓了。

  「這脾氣。」賀淵看著嚴聘挺拔的背影道。

  林叔早就下了車,目睹了這倆人因為一點小事吵翻了天的全程,有些汗顏,「之前總是說嚴小少爺脾氣不好哄,實際上也都很快就哄好了。但是今天……他只是想交個朋友而已,你何必因為這點小事去惹他。」

  嚴聘已經摔門進去了,賀淵深深地看了一眼林叔,「我總不會想無緣無故就把他惹成這樣。」

  林叔似是猶豫,終究緩緩開口,「賀總,你對待嚴小少爺的方式應該改一改了,他對你不是沒有感情。偶爾強迫是情趣,永遠強迫任誰都會不舒服,更何況嚴小少爺本身就是個性很強的人。」

  賀淵從兜裡掏出一支煙來低頭護住風來點上,淡淡地道,「永遠強迫也是情趣。」

  賀淵大步上了樓,嚴聘沒有在臥室,他轉身出來,指尖夾著煙挨個房間找,最後只有書房的門是鎖著的。

  賀淵到臥室的床頭櫃翻出了書房門的鑰匙,剛把抽屜合上,賀淵動作頓了頓,似是想起什麼一樣,唇間勾了點笑又抻開抽屜把鑰匙扔回去,吸了口煙轉身出去了。

  嚴聘躺在書房的沙發上,聽到有人轉動把手的聲音,估計賀淵一會兒就直接撬門而入來哄他了。

  氣急的發了脾氣,還有恃無恐……

  書房外一直安安靜靜的,賀淵沒有發火要踹門的意思。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依舊風平浪靜。

  嚴聘甚至躺的都有些無聊了,他想,自己可真欠虐,賀淵不來找他茬膩歪著他他倒有點不適應了。

  好幾個小時過去了,看了一眼手機已經快要下午一點了,賀淵還是沒有動靜,張姨也沒有上來叫他吃飯。

  難道已經生氣走了?張姨也不知道他在家裡?

  嚴聘坐起來,猶豫了一會兒站起身來去把書房的門開了個縫,一股濃重的煙味嗆進來,嚴聘把門全打開,賀淵正低頭靠在門框上抽煙,看到他開門才轉過頭來把煙掐了站直了。

  嚴聘不可思議的低頭看著門口一地的數不清的煙蒂和遍地的煙灰,聞著積淤擴散在空氣裡濃重刺鼻的煙的味道表情皺起來,「你在幹什麼?」

  他在裡面躺了這麼久,他一直站在門口抽煙?

  賀淵把人拽到懷裡,沒有出聲。

  嚴聘皺著眉也攬住賀淵的腰,如果不是今天這件事確實觸碰到了嚴聘的底線,他真的就心軟了。

  嚴聘抓著他的衣服,「我只是認識了一個新朋友而已,出於婚姻,我不會出軌,感情上我也承認了我確實是喜歡你。我們最多就是普通朋友……」

  「下去吃飯吧。」賀淵的表情和語氣都不喜不怒。

  飯桌上,賀淵溫柔體貼的給他夾菜,好像剛才的爭吵都沒有發生過,這件事似乎已經過去了。

  嚴聘吃過飯就去了公司,看著規劃表,不禁感歎,大公司就是大公司,規劃表排的滿滿的,週末都有影視培訓。

  嚴聘是演電影火的,所以藝人定位放在了電影上,宣發推廣的視頻會放的網站寫了一大篇,看都看不過來。

  反正光看著這份規劃書,他覺得自己想不火都不行了。

  「嚴聘,過幾天有一個電影男主角試戲的日程你看見了吧?劇本的片段我發給你了,你好好準備。」溫靜說。

  「好的,靜姐。」嚴聘看了一遍那幾個片段,接到了秦成墨的電話。

  手機上顯示秦成墨這三個字的時候他才猛然想起來,秦成墨讓他保管的那個小盒子被他放在了車裡,一會兒回去一定要放好。

  「明天晚上高中同學聚會,班長說怕他現在請不動你了,想讓我叫叫你,大明星,忙不忙?」

  「年年都是吃飯唱歌,也沒點新花樣了。」嚴聘把電腦切了個頁面,「叫都叫到了,那我也去吧。」

  ……

  下午一回到家,嚴聘就給林叔要了他車的車鑰匙,秦成墨交給他的小盒子還原原本本的放在副駕駛的儲物盒裡。

  一把盒子抱在懷裡,嚴聘犯起了愁,左思右想也不知道放在哪裡才算安全。

  特別是在……他一進門就看見了坐在沙發上的賀淵的時候。

  「拿的什麼?」賀淵從沙發上站起來,邁著長腿走近,饒有興致的掃著嚴聘的臉和他懷裡的盒子。

  「秦成墨讓我幫他好好保管的。」在有了上午的吵架事件之後他沒辦法說別的,只能實話實說。

  萬一賀淵以為是誰送給他的禮物非要看看……

  而這裡面是關於顧沉寒的東西,顧沉寒和賀淵又是朋友,一旦被賀淵看見了,保不准這東西就沒了。

  賀淵沒有為難他的意思點點頭,「放保險箱裡?」

  嚴聘轉了轉眼睛,賀淵伸手捏了捏嚴聘的臉,「不信任我?」

  「好吧,那你放保險箱吧,除非秦成墨來找我要,要不然不許你動。」嚴聘也找不到更安全的辦法了。

  晚上。

  窗簾把所有的光擋在外面,臥室漆黑沉寂,嚴聘被賀淵撈進懷裡,呼吸噴灑在耳際,他聽到男人醇厚又輕漫的嗓音,「用腿可以嗎。」

  到底是白天鬧過不愉快,嚴聘能看出來,賀淵只是看上去沒什麼事了,其實也跟他一樣,心裡壓抑著什麼,可能需要發洩一下……

  嚴聘睜著眼睛,感受著身後的人散漫在黑夜裡和往常不一樣的細枝末節的情緒,「嗯。」

  灼熱的呼吸灑在嚴聘的耳後,嚴聘突然有種滿足感。

  賀淵同樣會有情緒,會需要他。

  耳垂被捲入一個濕濡溫暖的空間,男人動情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嚴嚴。」賀淵親昵的叫他的名字,從來沒人這樣叫過他。

  拉著窗簾,沒有開燈,臥室一片漆黑。

  嚴聘的臉有些發燙,「賀淵,你好煩啊。」





第057章 像是要和他離婚的意思

  賀淵把手伸到嚴聘的前面,粗糲的手指不可忽視,嚴聘咬著嘴唇發出輕哼的聲音。

  熾熱的溫度升騰到了一種程度,猛地爆發,像煙花一樣炸開,前所未有的輕鬆,一種舒服的電流蔓延到了四肢百骸。

  嚴聘緊繃著的軀體頓時無力,賀淵也喟歎一聲趴在了嚴聘身上。

  稍作緩息,賀淵抬手把床頭燈打開一盞,下床拿紙巾給自己擦了擦,又去浴室拿了毛巾才轉身回到了床上。

  他無聲的掀開被子,大手撫過嚴聘緊緊閉著的雙腿,「我給你擦一下。」

  賀淵到浴室洗了手回到床上,嚴聘閉著眼睛還沒從那個勁兒裡出來。

  興許這種沒有做到最後一步的也算是床頭吵架床尾和,早上起來的時候賀淵看著心情好了不少。

  「今天晚上我同學聚會,不回家吃飯。」嚴聘快吃完早餐的時候才想起來跟賀淵說。

  「嗯,讓林叔送你。」賀淵瞧著他。

  發生過兩次之前那樣的事,說他不怕是不可能的,嚴聘沒有拒絕。

  回到公司,再次遇到了時宇。

  時宇脫離了一副精神狀態不佳的模樣,正側著身靠在窗戶旁邊發呆,一雙奪目的桃花眼無神的對著地面。

  嚴聘跟他打了個招呼,「你也出院了。」

  時宇聽到聲音回過神,看到他就笑起來,「早,好巧。」

  確實好巧。

  時宇的桃花眼看向他,有種能夠魅惑眾生的風情,「你最近有戲要拍嗎?」

  嚴聘點頭,「過幾天有個劇試戲,劇名叫《凜風》。」

  「那我們說不定可以合作了?我努力一點,爭取試鏡的時候被選上,也讓我妹看看,她哥能和她偶像合作了。」時宇似是無奈的搖著頭,「我自認為長的不差,在她眼裡我就是醜。」

  「你妹妹多大了?」嚴聘問道。

  「17了,今年剛高考完,正在家裡吃喝不愁呢。」

  時宇一定是個好哥哥,一提起妹妹臉上的表情都溫馨了起來,只是不知道這樣疼妹妹的一個人,怎麼會在醫院的時候會想要跳樓。

  「家花不如野花香,我要是她哥,她也看不上我。」

  倆人愉快的聊了一會兒,乾脆互換了聯繫方式,嚴聘想著賀淵對時宇的態度,於是沒有給時宇備註。

  「那有空一起吃飯。」時宇站直了,隨意的摸了摸耳朵,「我先回去準備試鏡,爭取和你進一個劇組。」

  「好。」

  黃昏時分,嚴聘一從公司出來就看到了林叔。

  他開門上車,就聽見林叔問,「你們,和好了嗎?」

  「算是和好了吧。」

  「後天是他生日。」林叔說,「你記得的話,他會高興的。」

  「謝謝林叔。」嚴聘道了謝,又看向窗外。

  他摸了摸手上的戒指,上次賀淵給了他一個浪漫的煙火戒指,要不然,明天就去給賀淵挑一個禮物。

  嚴聘到地方的時候秦成墨也到了,兩個人便一起進去。

  正在說笑聊天之間,秦成墨就變了臉色,嚴聘看向前方,是顧沉寒和他的御用男一號沈舟。

  秦成墨繞著他就要過去,卻被一聲輕呵叫住,「站住。」

  「嚴聘,你先上樓。」秦成墨銳利的目光直視前方,表情冷若冰霜,卻溫聲囑咐嚴聘。

  「成墨,顧導。」嚴聘有些不放心,他們每次見面都是這種劍拔弩張的模樣。

  「沒事,你先上去吧,我跟顧導說兩句話。」秦成墨對著嚴聘笑了笑,又眨了下右眼,「沒事的。」

  嚴聘又看了看顧沉寒和那個御用男一沈舟,只好先上去了。

  秦成墨冷眼掃過顧沉寒的臉,剛才的活潑模樣全都沒有了,「顧導家世顯赫,家教必定森嚴,怎麼不知道好狗不擋道的道理。」

  「成墨,你跟我說話一定要這樣帶刺嗎?」顧沉寒直視著秦成墨的臉。

  「哈?我跟你有什麼特別的關係嗎?」秦成墨覺得好笑,「你想當著你白月光的面,捯飭捯飭我們兩個什麼關係?」

  顧沉寒沉默了一會兒,「成墨,把東西還給我。」

  「哦,重點原來在這裡啊,顧導也會害怕嗎?要是我不給呢?」秦成墨眼中盡是恨意,看的顧沉寒一愣,「我就是不給你,你想把我怎麼樣啊?」

  沈舟拉了一把顧沉寒的衣服,抬著頭看著針鋒相對的兩個人,「什麼東西啊?值得你們這樣大動干戈。」

  顧沉寒被挑釁成這樣,依舊沒什麼脾氣,「成墨,你拿到了也沒用,只要我不想讓他公之於眾,他就會永遠不見天日。」

  「你真當自己一手遮天嗎?我告訴你,顧沉寒,天底下的好事不能都被你一個人占了。」

  兩個人之間擦出了火星子,沈舟尷尬而擔憂的站在一邊。

  「既然你想玩兒,那我們拭目以待。」顧沉寒笑笑,拉起沈舟的手離開了。

  秦成墨調整性的深呼吸兩口才搓了搓臉上樓了。

  「成墨……」嚴聘眼中掠過訝色,「沒事嗎?」

  秦成墨一向平易近人,可每次和顧沉寒對上就會變得鋒芒畢露。

  「沒事,不用擔心我。」

  原本嚴聘是打算問問秦成墨,買什麼樣的生日禮物送給賀淵比較好,但是秦成墨明顯被顧導攪和的心情差勁,他也不好這個時候說話。

  吃過飯,秦成墨也沒了心情跟大家去唱歌,他要走,嚴聘自然不會留下,於是也跟著離開了。

  上了車,嚴聘又問林叔,「林叔,賀淵會喜歡什麼禮物?打火機?領帶?」

  林叔欣慰爽朗的笑,「你有心給他送,他就都喜歡,你可以挑你喜歡的送。不過打火機應該有很多人給他送過不少。」

  第二天從公司離開,嚴聘就讓林叔載他去了商場。

  生日禮物實用的就那麼幾樣,嚴聘儘量選出又貴又對的,第一個買的就是打火機。越是送打火機的人多,他就越要送。後續又選了一款皮帶,挑了一瓶適合賀淵用的香水。

  禮物很快的功夫就買好了。

  走到專門賣禮物盒子的小店,反倒是挑了好久才挑出一個合適的。

  臨走路過一個賣頸椎枕的地方,嚴聘想到了林叔,也順手買了一個送給他。

  林叔有些不好意思的接過來,笑呵呵的笑的爽朗,「嚴小少爺有心了,謝謝。」

  今天賀淵有應酬,所以嚴聘不用擔心他買的禮物會提前被看到。

  路過張姨的時候,嚴聘特意囑咐,「保密。」

  回到臥室,嚴聘把盒子放到衣櫃裡,可又覺得明天早上賀淵換衣服的時候會看到。

  思來想去,他直接把東西藏到了他這邊的床頭櫃的最底層。

  第一次要送人東西,心裡還有點小緊張。

  把東西藏好,嚴聘下樓吃過飯,捧著手機看了一會兒劇本片段,兜裡的手機就響了。

  掛了電話,嚴聘又出門了,「林叔,去無夜會所。」

  推門而入的時候嚴聘怔愣了片刻,他找了一會兒才找到坐到角落裡的賀淵,包廂裡的人因為他突然開門的動作向他投來了視線。

  煙霧繚繞,燈光昏暗。

  西裝革履懷裡摟著一個年輕漂亮的男人或是嫵媚的女人,幾乎成了標配。

  有些糜敗的味道。

  也是麼,這地方再高檔,也是個娛樂會所。

  賀淵旁邊也坐著一位看上去健朗的年輕人,膚色是很健康的顏色,此時正歪著頭在跟賀淵說話,不知道說到了什麼好笑的話題,年輕人連連笑著點頭。

  賀淵還是那副模樣,深沉的笑意三分在眼角和唇際,一派矜貴的成熟模樣,專門用來迷惑年輕人。

  賀淵轉過頭來,目光輕描淡寫的落到了他身上,像是不認識他一樣轉開了目光。

  「不好意思,走錯了,打擾了。」關上門嚴聘先是懵了一瞬,然後胸中才漫捲起滔天的怒火,還說什麼要跟他談戀愛,談個狗屁的戀愛!

  前天晚上剛剛摟著他的腿亂撞了半天,今天身邊就多了一位一點解釋的意思都沒有還要翻臉不認人?

  剛才他竟然還給他去挑生日禮物!

  嚴聘快速下樓,一出門就朝著邊上的綠化踹過去,「傻逼賀淵。」

  嚴聘站了一會兒,賀淵也沒有追出來,洶湧澎湃的怒火都要燒到了頭頂了。

  拉開車門上車,「林叔,回家吧。」嚴聘又風風火火的回到了藍鏡莊園。

  張姨正在客廳,看見嚴聘出去一趟黑著臉回來了趕緊上前詢問,「太太,怎麼了?」

  「沒事,你去休息吧。」說完就上樓了。

  嚴聘把證件全都翻出來扔到床上,坐到沙發上等著賀淵回來。

  嚴聘都要被氣死了,特別是時間在一分一秒的流逝,賀淵不僅沒有回來的意思,連個電話都不給他打,資訊也不給他發。

  隨著時間的推移,嚴聘氣衝衝的起身,又把他買好的禮物從抽屜裡拿出來扔到了垃圾桶裡。

  嚴聘長呼了口氣,趴在了沙發上,賀淵撬開了他死硬死硬的嘴,然後就要玩兒花的了?

  不知過了多久,門把手轉動的聲音響起,嚴聘繼續趴著沒有動。

  賀淵看向了床上,除了幾張證件什麼都沒有,他眯了眯眸,結婚證都扔出來了,像是要和他離婚的意思。

  然後賀淵把視線挪到了沙發上趴著的嚴聘身上。

  他長腿邁過去,低著頭垂眸看著趴在沙發上的嚴聘,眼底落下一片陰影,唇間帶著笑意。

  賀淵剛剛站定,就聽見嚴聘惱怒的聲音,「離婚。」

  賀淵聞言低低的笑,「為什麼想要跟我離婚?」





第058章 再差還能差到哪兒去

  「反正你也美人在側,跟我拖著幹什麼?浪費我的時間和感情。」嚴聘就這麼趴著,目光狠狠地戳在沙發的靠背上。

  「你怎麼就知道我是美人在側了?就因為你看見我和別人說話了?」賀淵漫不經心不緊不慢的徐徐道來,話裡還帶著細碎的笑意,「他只是一個合作夥伴的兒子,向我請教一些問題。」

  嚴聘無言,他也說不出來。

  賀淵說的這種情況太合情合理了,但是他又確實被那畫面刺激到了。

  腦袋轉了一會兒,嚴聘又想,那明知道他誤會了生氣了,為什麼不趕緊出來解釋?哪怕給他發條短信打個電話呢?

  但是他又問不出口,他沒法這樣質問。

  「那你裝不認識我。」嚴聘這樣說。

  賀淵似乎是真的很認真的想了想,然後道,「沒有裝不認識你,沒顧及上你而已。」

  嚴聘猛地翻身坐起來,把抱枕砸到賀淵身上,從另一側繞過桌子出去,賀淵不甚在意的回過身來,跟著他走過來。

  嚴聘快步把床上準備好的證件拿起來往賀淵身上砸過去,「我不跟你過了,明天去離婚。」

  說完就要往外走。

  賀淵被砸了也不氣不惱,把氣的半死的人拽住抵在牆上,他笑意深然,「我有沒有說過,你只能是我的,只要我不想離婚,你就別想離婚。」

  這是……什麼態度?

  嚴聘氣的對他拳打腳踢,咬著牙,氣狠狠的,「滾,老子不跟你過了。」

  「呵,我會為我的婚姻和我的賀太太保持忠貞,我一沒和他上床,二沒和他接吻,三沒跟他摟摟抱抱,我們之間清清白白、一塵不染,無論合作能不能成,我們的關係都會止步於此,不會再作深入交流更不會質變。」

  嚴聘聽到賀淵的話愣了愣神。

  賀淵伸手掐住嚴聘的下巴,讓他臉抬起來,賀淵眼中盡是笑意,「更何況今天如果不是沉寒給你打電話,你根本不會知道我和這麼一個人相處過,你有什麼好吃醋好生氣的?」

  「對,還有顧沉寒,你跟你的兄弟一樣,都不是什麼好東西。虧我好心好意的……」

  嚴聘被他說的話給砸懵了,他隱約覺得有哪裡不對,但是又說不上來是哪裡不對,好像左右都是他的錯一樣。

  搞了半天是在這裡等著他呢。

  沉默了許久,賀淵沒有說話的意思,也沒有下一步的動作,嚴聘揮開他的手,壓下憤怒的情緒平靜的開口,「你沒錯,你做的都沒錯。」

  嚴聘看上去已經想通了冷靜了下來,「我不生氣了,也不想跟你鬧了,很晚了,睡覺吧。」

  賀淵沉默地低著頭掃著嚴聘妥協的臉,「像前天那樣,我們再來一次?」

  「你先去洗澡吧。」

  賀淵一進浴室,嚴聘從立馬開門跑到客臥反手鎖上了門,簡單的沖洗完躺到了床上蒙住被子。

  那件事很明顯在賀淵那裡還沒有過去,他不想鬧了,也需要冷靜一下,更不想拿身子讓賀淵再發洩了。

  賀淵是個事兒逼,一直都是。

  生完氣腦子都混亂成了一鍋粥,三天吵兩場,他一定會折壽的。

  賀淵從浴室出來,床上沒有人,他彎腰撿起嚴聘胡亂丟的證件收好,又撿起抱枕扔在沙發上。

  餘光注意到垃圾桶的東西,他動作頓了頓把證件都放在桌子上,然後就把那個精緻好看的盒子從垃圾桶裡拿出來。

  打開蓋子,裡面放著一個打火機、一條皮帶還有一瓶香水,都是奢侈品裡的小眾牌子,一看就是精挑細選過的。

  客房的門被粗暴的打開,一雙有力的手臂把嚴聘從被子裡撈出來打橫抱出客臥,不顧嚴聘的掙扎把人扔到臥室的床上,高大的軀體壓過來,「你只能跟我一起睡,那天的事,再做一遍。」

  「我今天也很不爽,不想供你發洩了。」嚴聘推不開他生氣和委屈都積在胸口,氣悶極了,「這件事是不是沒完了?我就多認識一個人而已我錯了嗎?值得你跟我繞這麼大一個圈子。」

  「那今天我也只是多認識了一個人,你鬧著要和我離婚和我分房睡,你在鬧什麼呢?」賀淵非要把這兩件事掰扯到一起。

  「你覺得這能是一樣的嗎?」嚴聘氣的用胳膊擋住了眼睛,深深地歎了口氣,語氣是說不出的懊惱,他現在無比後悔當初當著賀淵的面跟時宇告別,如果沒有這一出後面的事就都不會發生。

  「賀淵,這件事到底怎麼才能翻篇過去?我們一人一次,就當平了行嗎?」嚴聘聲音裡盡是無奈。

  賀淵拿掉嚴聘擋在臉上的胳膊,湊過來對著嚴聘的唇瓣細細咀嚼品味,「嚴嚴,你給我買了生日禮物?」

  嚴聘氣滯再次用胳膊擋住眼睛,想起來被他扔進垃圾桶裡的東西,「是林叔說明天是你生日的。」

  賀淵固執不懈的把他的胳膊再次拿下來,溫柔細膩的吻落在嚴聘的眼睛、臉蛋兒,有溫度的呼吸噴灑在嚴聘臉上,「過去了,寶貝兒,是我不對。」

  嚴聘閉著的眼睛顫了一下,賀淵是第一次這麼叫他。

  「如果我沒給你買禮物,你要因為這件事鬧到什麼時候?」嚴聘說。

  「好了,別氣了,我不會為難他,嗯?」賀淵安撫性的啄著嚴聘的臉,哄慰道,「再來一次,可以嗎?」

  「我現在不想。」嚴聘沒有心情。

  細細密密的吻熱情的沿著下頜啃噬,賀淵有反應的身體貼著嚴聘,「好,不來。」

  嚴聘也攔不住他索吻,「我過兩天要試戲,你別給我弄出印子來。」

  「不會。」賀淵撩起人的衣服,咬的嚴聘縮了縮肩膀。

  他不耐的推賀淵的腦袋,把衣服放下去,「我又不是女人。」

  賀淵隔著衣服繼續肆虐,「我喜歡。」

  ……

  一大早,嚴聘還在熟睡,就被人戳臉戳醒,一睜眼睛就是賀淵正拎著他昨天買的皮帶,「你給我系?」

  嚴聘沒好氣的坐起來,「你自己沒長手嗎?」

  話是這麼說,還是從賀淵手裡接過了皮帶,從一個一個的袢帶裡穿過去,給人系上了皮帶。

  賀淵眸色一深,彎腰攬著嚴聘重重的親了一口他的嘴唇,「你繼續睡吧。」

  賀淵關門離開了,嚴聘被吵醒想睡也睡不著了,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時間,有人給他發了消息。

  「中午一起吃飯。」

  嚴亦端在公司樓下等著他,倆人在公司附近找了個中餐館,中午正是人多的時候,等了一會兒才等到一個角落的位置。

  一人點了兩個菜,嚴聘用水涮著盤子,「叫我出來有事嗎?」

  嚴亦端抿了抿唇,「你不回去看看爺爺嗎?」

  「最近有點忙,在準備試戲。」嚴聘忙活完,給自己倒了杯水喝。

  「忙到一點兒時間都抽不出來?爺爺年紀大了身體又不好,你應該多回來看看。」嚴亦端看著嚴聘,「還是說因為你知道了一切的真相,所以就恨起了我們?」

  「恨到不至於,我不是白眼狼,知道是誰養我長大,過幾天我會回去的。」嚴聘用手撐著下巴。

  「你當時才兩歲,我們都以為,你不會記得也不會對已經死去的父母有更多的感情,何必再多你一個傷感想念的童年,我們也是為了你好」

  嚴聘牽起一個勉強的笑,「為了我好,所以在你跟我過不去的時候,在你舒舒服服的為父母報仇的時候我還在困惑不解。」

  「為了我好,所以就替我做了選擇。你們從來沒有想過尊重我的想法和意見。本來就是他們養大我,讓我知道事實又能怎麼樣。」

  服務員陸續把菜上來,嚴聘那些筷子夾菜,「我會回去看爺爺的,先吃飯吧,我們兩個好不容易一起吃回飯。」

  倆人心平氣和的吃飯,嚴亦端抬眼問,「賀淵對你怎麼樣?」

  「挺好的,好歹是他先喜歡我非要跟我結婚的,再差還能差到哪兒去。」嚴聘語氣裡有點小傲嬌。

  嚴亦端一笑,「他這種人,身邊鶯鶯燕燕少不了,你該示威示威,該不較真兒也別較真兒,吵架都影響感情。」

  「知道了。」嚴聘腦子裡突然盤旋過一句話,打是親罵是愛……

  「如果哪天他欺負你了,回家,哥傾家蕩產也要給你報仇,再不濟也能把你從他眼皮子底下送出去。」

  嚴聘掀起眼皮看他,想起來秦成墨之前說的話,心裡有點熱。

  「你對尹哥好一點,別再把人逼走了。」

  一頓飯吃完,嚴亦端非要結帳請他,嚴聘也就沒再客氣。

  嚴聘下意識的往開門進來的人那邊看過去,只覺得看到一個極其眼熟的身影。

  他臉色沉下來迅速追出去,嚴亦端叫了一聲他的名字他也沒回頭。

  嚴聘一出門就直朝著人跑的方向追,一直到了第一個紅綠燈的位置,看不見人影了。

  帽子,口罩,花臂。

  那個身影他不會看錯。

  他四處張望著回去,嚴亦端在飯店門口等他,「怎麼了?看到誰了這麼激動?」

  嚴聘笑著搖搖頭,又隨意的看向那人離開的方向,「沒事,看錯了。」





第059章 你想不想?

  《凜風》的導演是個戲大於天的人,有實力,也有自己的脾氣,如果有資本敢往他的戲裡塞演員,這位導演寧可賠錢也要撂挑子不幹了。

  他的眼光毒辣,執導的戲總能拿到獎項,也捧出過影帝影后。

  試戲的時候,嚴聘剛要開始和對手演員說臺詞,就被工作人員質疑了,「他這個長相演池震會不會有點弱,少了點男子氣概?」

  因為嚴聘馬上就要進入狀態說臺詞了,室內很空曠,也不吵鬧,幾乎屋裡所有的人都聽見了。」

  導演大發雷霆,「懂不懂什麼叫尊重人?人都要開始試戲了,你知道什麼這是什麼場合嗎?」

  那個工作人員當即面露尬色的道歉。

  「你們繼續。」導演沒給那個工作人員好臉色。

  嚴聘演的是極限生存條下救援時和同伴嘶吼著對話的場景。

  一段無實物表演,加上一出聲就把在場的人給鎮住的臺詞功底,演完他自己覺得很滿意,演出了他心裡池震的勇猛形象。

  他最不缺的就是氣勢。

  導演見過比他的好的苗子多了去了,所以並沒有什麼反應,無非就是白了一眼剛才那個工作人員,竟然懷疑他選人的眼光。

  還有三個人也試了這段戲,都是導演精挑細選通過了試鏡的備用演員,也在現場展示了自己的演技和強勁的實力。

  面對另外三位同樣優秀的前輩演員,他是有些懷疑自己能不能選中的。

  最後導演製片們一商量,這個角色被嚴聘拿下了。

  「嚴聘,頭髮需要剪的比你現在的稍微短一點,成嗎?」導演背著手隨意的說。

  「好。」嚴聘原本正灼灼不安,一聽見結果,立馬松了口氣。

  而溫靜像是早就預判到他一定會被選中那樣淡定。

  「劇本很快就發給你,你好好準備,公司給安排了助理,進組之前就能到崗,這次不能不要。」回去的路上溫靜給他念經,「前兩天拍的MV我發給你了,你看了嗎?」

  溫靜盯著嚴聘的腦袋,「進組之前讓lisa給你理理頭髮。」

  嚴聘忍著笑看著溫靜,「這點小事兒,不用麻煩lisa。」

  時宇也拿到角色了,晚上的時候高興的給嚴聘發消息告訴他,「我也選上了,這下我們可以在一個劇組拍戲了。」

  嚴聘看到了消息眼睛一亮也松了口氣,不止因為時宇選上了,還因為他沒有影響到時宇的前途。他一直很擔心賀淵會針對時宇。

  賀淵從沙發上走過來,低頭勾著人把人的嘴唇吮的濕潤,「跟誰聊天呢,這麼高興。」

  「沒誰。」嚴聘把手裡熄了螢幕收到身後的枕頭底下,絲毫不敢讓賀淵知道他在和誰聊天,「賀淵,我們明天去看看我爺爺吧。」

  嚴亦端已經來叫他回去看看了,估計就是老爺子開始念叨他了。

  而賀淵……他也不能一直藏著掖著。

  賀淵彎腰雙手撐著床看了他一會兒,「帶我回家?」

  「嗯。」嚴聘坦誠到,「不過早上要先去趟公墓,可以嗎?」

  「嗯,你說了算。」

  清晨,賀淵醒的很早,慵懶的起來要掀被子下床,卻被一隻手圈著攔住。

  賀淵淡淡的笑,躺回去把人壓在身下親,「幹什麼?」

  嚴聘迷迷糊糊的把手伸進賀淵的睡衣裡,「你想不想?」

  賀淵愣住,才感受到了嚴聘身上早起的反應,「你想?」

  嚴聘主動要讓他感到意外。

  自從嚴聘接受說出接受自己,無論嚴聘怎麼讓他隨便親隨便摸,在上床這種事上,嚴聘就從來沒有松過口,除了用手就是偶爾可以用用腿。

  「想。」嚴聘說,「現在?」

  賀淵無奈的低頭親著他,什麼時候鬆口不好,「等晚上回來,現在時間不夠用,一會兒還要回家。我又是第一次要你,做完你可能會不想下床。」

  嚴聘的臉色變得緋紅,把臉往柔軟的枕頭裡埋,「嗯。」

  這一天賀淵腦子裡恐怕都是這事。

  倆人如常的吃過早飯,林叔開著車,倆人先去花店買了菊花。

  站在嚴海峰和付雨宣的墓前,身邊有人的緣故,嚴聘沒有再像上次一樣嘚嘚咕咕個沒完,只在心裡默默說了一句,「就是他了。」

  嚴聘對於年年當作大伯大伯母來祭拜的親生父母,情感很複雜,沒有那麼深的感情,卻開始覺得這裡是來路和歸途。

  賀淵深沉而嚴肅的沖著墓碑鞠了一躬,「我會寵他。」

  從公墓回來,賀淵讓林叔把車開到了商場,買了一後備箱的東西,全都是禮盒裝的補品。

  「你買這麼多東西幹什麼?」嚴聘根本攔不住他刷卡。

  賀淵圈著他的腰,「是我把嚴小少爺逼婚拐走,今天這關不是那麼好過的。」

  「誰讓你正經路不走,明明就可以先追我,非要來這一套。」

  賀淵低頭似是溫柔的親他一口,淡淡道,「想親你想睡你,我不會走追你那麼麻煩漫長又不能確定結果的路,我只想以最快的速度抱得美人歸。」

  「那你也沒睡到我啊。」也沒對他用強。

  倆人上了車,「今天晚上不就能睡到了麼,我既然就是你喜歡的類型,又何必非要用強,等你心甘情願不是更有快感。」

  果然如賀淵所言,今天這關沒那麼好過。

  而且在第一關爺爺這裡就卡住了。

  嚴國誠拄著拐棍看著賀淵和嚴聘牽在一起的手,「你們說什麼?」

  嚴聘悻悻地又說了一遍,「爺爺,我結婚了……這就是……賀淵……」

  尹一甯沖著嚴亦端使了個眼色,嚴亦端收到信號趕緊去扶住嚴國誠,「爺爺,你先坐下吧。」

  「你們都知道了是不是?就瞞著我?」

  剛才嚴國誠驚地蹭的一下從沙發上站起來了。

  賀淵適時開口,「嚴老,我會照顧好嚴聘的。」

  嚴國誠盯著賀淵,他怎麼會沒聽說過賀淵。

  「你們是怎麼走到一起的?」嚴國誠厲聲厲色的。

  「是我們……」嚴聘急忙說話。

  「是我逼他結婚的。」賀淵的話一出,嚴聘一巴掌打到了賀淵的後腰上,把尹一寧看的想笑又不敢笑。

  「你你!」嚴國誠怒道,「結婚這麼大的事,你逼他結婚?」

  說完沖著嚴聘,「還有你!你怎麼不告訴我?」

  賀淵從背後抓住嚴聘的手,面不改色道,「嚴老,是我看上了你們家小少爺,無論他告不告訴您,就都得嫁給我。不告訴您也是為了您的身體考慮,不要怪他。」

  嚴國誠氣的吹鬍子瞪眼,嚴亦端聽了都默默抬眼看了一眼賀淵。

  「爺爺,我現在確實很喜歡他……您不是一直都尊重我支持我嗎?」嚴聘沉靜道。

  「你知不知道好歹?!」嚴國誠再度站起來,「我那是為了你好!」

  「爺爺,您消消氣。」嚴聘說,「婚姻既然開始了,我就沒打算輕易離婚。爺爺,我回來只是想告訴您,我背著您結了婚,而不是想要結束婚姻。」

  嚴國誠拐棍一戳地,氣急敗壞道,「你給我跪下!」

  嚴聘聽了一愣,他是爺爺的親孫子又撫育他長大,他嚴聘可以跪。

  身體就要跪下去。

  賀淵適時摟住人的腰,沉著的目光對上嚴國誠,語氣輕描淡寫,「您孫子身體不適不能下跪,我來替他跪。」

  尹一寧的手都攥了攥,嚴亦端聞聲也抬眼看向賀淵。

  賀淵說完鬆開了攬著嚴聘的手,目光沉靜的跪了下去。嚴聘瞳孔驟然放大,低頭看著一派儒雅矜貴的賀淵、西裝革履的賀淵、代表了應城第一豪門的賀淵,跪在了他身邊。

  嚴聘伸手拉他拉不動,就要跪下去陪著他,被賀淵摟住腿攔住,賀淵聲音不緊不慢,「賀太太,站好,我來跪。」

  許是這句話有魔力,腿上的力道明明不重,卻讓嚴聘收回了想要跪下去的動作。

  他心臟砰砰亂跳了幾下。

  嚴國誠坐下,蒼老的目光看到了賀淵坦蕩而堅定的眼底,空氣裡安靜了,嚴國誠拄著拐棍走過去,都以為是老爺子動手打人,結果老爺子繞過他們離開了,路過賀淵的時候,「起來吧。」

  嚴亦端和尹一寧都松了口氣。

  嚴聘趕緊彎腰扶著賀淵起來,嚴亦端家客廳鋪了柔軟的地毯,跪著不會讓腿很疼,賀淵順手拍了拍褲子上的褶皺,再度攬住嚴聘,「謝謝爺爺。」

  嚴國誠沒應聲上樓了,嚴聘有些內疚的抓住了賀淵的衣服。他沒想到一向尊重支持他選擇的爺爺會這樣發難,也可以理解,從小疼到大的孩子結婚了自己卻不知道的那種複雜感情。

  中午他們留在這裡吃飯,嚴國誠沒有下來,尹一寧便給他送了些上去。

  嚴聘也沒什麼辦法,只能等他想通了。

  兩個人臨走前,嚴國誠還是出來了,囑咐賀淵,「你對他一定要好,他沒怎麼吃過苦受過氣。」

  「我會寵他的,爺爺。」

  嚴聘心裡一熱,「爺爺,放心吧。」

  一行人把他們送出來,林叔已經候在了車邊。

  嚴國誠盯著這人反復看了看,「老林?」





第060章 會讓你難忘的

  林叔恭敬地彎了彎腰,「嚴老。」

  「你們認識?」嚴聘問道。

  林叔笑著答話,「舊相識。」

  嚴國誠歎了口氣,「好,都好。」

  嚴聘和賀淵對視了一眼,上車離開了。

  車開出去一段,賀淵把人撈到腿上,捏著嚴聘的臉,「又感動了?」

  「還可以吧。」賀淵為了他下跪,怎麼可能不感動。

  賀淵拉進和他的距離,嚴聘也沒往後躲任他捏著臉,一副乖巧的模樣。

  「感動的話晚上別喊停就行了。」賀淵的沉沉笑意從喉骨逸出,胸膛微微振動。

  前面還坐著林叔……

  嚴聘無聲的做了個口型,「有人!」

  賀淵咬著嚴聘的耳垂,「不怕。」

  「你養父母那裡,要過去嗎?」賀淵問低聲詢問。

  「下次吧。」嚴聘靠在賀淵的肩膀。

  回到藍境莊園,嚴聘提前去跟陳廚說晚上想吃餃子,說完便跟賀淵上樓了。

  賀淵跪下的那一幕反復出現在嚴聘的腦海,而且明明還沒到晚上,嚴聘就有些緊張了。

  所以他抱著劇本看,卻一個字也看不進去。

  賀淵看出來他的心事重重,拿著平板靠坐在床頭,一隻大手放到了嚴聘的腦袋上。

  嚴聘抬起頭望向他,夕陽餘暉灑在賀淵的身上,也灑在賀淵俊美無鑄的臉上,賀淵輕輕晃了晃他的頭,嚴聘的心都被這個動作給晃化了。

  賀淵什麼都沒說,但是他把手收回重新處理工作的時候,嚴聘就心裡安穩了些,重新聚集精神看起劇本來。

  晚上吃過飯,七點半的時候,嚴聘開始心浮氣躁,劇本被他掀出嘩啦嘩啦的聲響。

  賀淵瞧著他特別好笑,大手按住嚴聘的十六開劇本止住了嘩嘩的聲音,語氣輕佻,「我去洗澡,你要一起嗎?」

  「你先去吧。」嚴聘黑白分明的眼睛映著燈光,一副有些不安的樣子。

  浴室裡的水聲響起,嚴聘在床上打了兩個滾,又踹了一腳枕頭,趴在床上靜靜的等著水聲停止。

  水聲一停,他又立馬嘰裡咕嚕的坐起來看劇本,裝出一副沉靜的模樣。

  賀淵穿著浴袍出來,微眯著眼睛走向床上的人,「你去洗吧。」

  嚴聘看上去很平靜的走向浴室,門一關,深呼吸了幾口氣大義凜然的洗澡。把自己洗的乾乾淨淨,嚴聘才系好浴袍帶子出來了。

  「來。」賀淵坐在床邊笑意深然,眸光裡沉沉的藏著一縷幽光。

  嚴聘離賀淵只有一步之遙的時候被人勾到懷裡,賀淵結結實實的把人壓倒在身下,聲線帶著濡濕的笑意,親了親嚴聘的耳朵,「會讓你難忘的。」

  ……看評論區……

  嚴聘累極了,閉著眼睛虛脫無力的被賀淵摟在懷裡,賀淵也閉著眼睛,心情好極了。

  「賀太太,喜歡嗎?」

  嚴聘的臉埋在賀淵的頸窩,一聲不吭。

  賢者時刻過去,賀淵才起身把人抱到浴室清理乾淨上了藥。

  回到床上,換了乾淨的床單,隨手把燈關掉,兩個有溫度的軀體沒有嫌隙的交纏在一起,嚴聘幾乎是立刻就睡著了。

  第二天一早,嚴聘的睫毛顫動,迷迷瞪瞪的睜開了眼睛。

  拉著窗簾,室內的光線很暗,賀淵也把他摟的很緊。

  身上的還在不適,昨晚上的激烈刺激的記憶都湧進了腦海。

  嚴聘一動身子,就痛到輕呼出聲,看著眼前還在熟睡的俊顏,氣不過的從賀淵的腰上掐了一把。

  賀淵幽幽轉醒,聲音低低啞啞染著慵懶,「疼嗎?」

  「廢話。」嚴聘翻了個身,從賀淵懷裡出去,被牽扯到嘶了一聲,他拿起床頭櫃上的手機看了一眼時間,「十點半了?你今天不上班?」

  「我床品極好,怎麼能讓賀太太被翻來覆去累了一晚上之後一個人孤獨的從床上醒來。」

  嚴聘看完時間往那兒一趴,他渾身酸痛,真的有不想下床的想法,對於昨晚這樣的事,他有些回味,又有點害怕了……

  他看著賀淵把自己穿的衣冠楚楚,把他送的腰帶扣好了,又給他拿來一套乾淨衣服放在床上。

  從床的那邊繞到床的這邊,手裡還捏著一管藥膏把他身上的被子掀開,一副閒適又滿足的樣子,「來吧,給你上點藥。」

  他做的,就該他修護,反正昨天已經上過藥了,還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嚴聘閉著眼睛等他上完藥,然後爬起來穿衣服。

  賀淵就在床邊等著他。

  嚴聘一直沒明白他悠悠然的盯著他下床是什麼意思。

  直到他踩著地腿輕飄飄的一歪,被人穩穩的接住才明白了過來,體貼而溫柔的聲音含著淡淡的笑意,「中午在床上吃飯吧。」

  嚴小少爺的尊嚴受到了挑戰,他扶開賀淵的手,「不,我自己下樓吃。」

  慢慢的挪下去,賀淵極為體貼的給他板凳上放了兩個軟墊,「喝粥吧。」

  嚴聘總感覺哪裡不一樣了,兩個人之間的磁場似乎都變了樣,具體說,他又說不出來也形容不好。

  嚴聘回到房間看劇本,賀淵就在一邊陪著端茶倒水,這讓嚴聘有一種想要依偎著他的感覺。

  極度不適也就這麼一天,想來賀淵真的很有技術,強勢但不會蠻橫的橫衝直撞。

  不過過後的幾天,他都覺得不太舒服,就像是纏了紗布的傷口,始終覺得有東西。

  進組前一天,嚴聘收拾東西的時候看到自己左手上的戒指才想起來,拍戲的時候應該把戒指給摘了。

  他想問問賀淵,戒指盒在哪裡,這樣他就可以把戒指收好,免得這麼小一個東西被無意間弄丟了。

  賀淵從吃過晚飯就去書房了,於是他推門而入進了書房。

  高誠也在,像是在彙報工作。

  賀淵看見他就溫和的做了個詢問的表情,嚴聘走過來,「賀淵,戒指盒你放在哪裡了?明天我進組,想把戒指放在家裡。」

  賀淵也不顧及有人在場就把人給拉到腿上,單手伸出抽屜,從角落拿出一個紅色的盒子,「在這裡。」

  嚴聘把戒指摘下來,放到裡面收好,讓他放回去了起身就要走。

  賀淵帶著笑意,把人按在腿上,指著桌子上一個倒扣著的信封,「高誠,你先去吧,把這個拿走。」

  賀淵跟高誠對視,高誠微微點點頭把桌子上的信封拿過去,「好的,賀總。您有什麼吩咐再叫我。」

  說完便轉身離開了書房。

  「你不處理工作了嗎?」嚴聘看向賀淵。

  「沒有工作了,想處理你,可以嗎?」賀淵語氣輕佻,擺明瞭要逗他,手都順著衣服下擺伸進去了。

  嚴聘想起那天晚上的事和剛被做完自己的狀態,皺著眉死死地按著賀淵,「不可以,你已經失去在我拍戲前和拍戲中和我一起睡覺的權利了。」

  賀淵挑挑眉,湊過去親嚴聘的臉蛋,「我的問題有這麼嚴重嗎?這次輕輕的,不影響你進組,也不可以嗎?」

  嚴聘掙扎著要下去,「我已經不相信你了,你忘了是誰再來一次最後一次的忽悠我。」

  賀淵被逗笑不再逗弄他,只是眉眼間帶著寵溺的笑看著他,「東西都收拾好了嗎?」

  「收好了,我去工作了,你在家裡獨守空房吧。」嚴聘摟住他的脖子,眼睛亮晶晶的。

  「賀太太,我可以去探班嗎?」賀淵捏著嚴聘的腰。

  「可以,但是不能影響我拍戲,我還可以留你住一晚上。」嚴聘又像想起什麼一樣,「那個……你應該知道時宇和我一個劇組吧?」

  賀淵的笑裡帶著深意,「想跟我說什麼?」

  「我怕你探班的時候看見時宇和我在一個酒店會故意找茬為難他,他很可憐的。」

  賀淵湊過去親了親他,「我跟你說了不會為難他,就不會出手,相信我,嗯?」

  因為題材問題,電影在影視城拍,離市中心不遠,所以地段很是繁華。

  去劇組給定的酒店的路上,溫靜給嚴聘介紹,「這是楊小慧,公司給安排的助理,這樣如果我有事不在,小慧也能幫幫你。」

  倆人打了招呼交換了聯繫方式,溫靜便問,「詞背的怎麼樣了?」

  「差不多了。」嚴聘摸了摸剛剪過的頭髮。

  《凜風》講的是很嚴肅的題材,開場就是主角及其兄弟在內接應,配合大部隊將販賣毒團夥一舉殲滅。結束了刀尖上舔血的臥底任務。回歸以後,他們為嚴肅而莊重的為在彼此任務中死去的兄弟送葬。

  他們一邊執行任務一邊調節家庭關係,卻不想一日曾經參加任務的臥底家中妻兒全部被挾持。

  池震作為隊長第一時間知道了情況,然後在上級的部署下提出自己的意見營救了人質,卻因為內部有人洩露消息使一頭目逃跑成為露網之魚。和黑暗處的敵人鬥智鬥勇,池震及其帶領的小隊最後抓住了逃跑的頭目也揪出內部洩露了一切資訊的壞人。

  這個劇本對嚴聘來說還是有挑戰的,為了能找到感覺,他還惡補了相關題材的電視劇。

  一到酒店,他就遇到了同樣剛剛到酒店的時宇。

  兩個人不僅在一個樓層,住的房間還在對面。





第061章 什麼李院長?

  這天晚上,嚴聘正趴在床上看劇本,門被敲響,他下意識望向門的方向,邊走過去邊問,「誰啊?」

  「是我,時宇。」聲音隔著門板傳進來。

  嚴聘打開門,「進來吧。」

  「我就不進去打擾你看劇本了,我是想跟你說,明天晚上一起吃飯嗎?我請客。」

  「可以啊。」嚴聘客氣的笑,「不過怎麼好意思你來請。」

  「沒事,你不用跟我客氣,吃火鍋可以嗎?」

  「可以。」嚴聘答道。

  「那我提現訂了。」時宇拿起手機,把早就看好的店訂好了,「好了,你回去看完劇本早點休息吧,明天見。」

  嚴聘關了門回去,賀淵的視頻電話也打過來了,嚇的嚴聘心口一跳,明明就是吃個飯而已,他怎麼有點做賊心虛的感覺。

  接通了視頻電話,嚴聘靠到床頭找了個好看的角度,那邊的醇厚散漫的嗓音就傳過來,「在看劇本嗎?」

  「對啊。」賀淵穿著黑色襯衫,上面的扣子解了兩顆,一如既往的俊美矜貴,嚴聘隨手截了張圖片,「我跟你說件事。」

  「什麼事?」賀淵坐的也隨意,說完便安靜的等著嚴聘。

  「我,可能會和時宇一起出去吃飯。」嚴聘觀察著賀淵的臉色,「他感謝我給他簽名了而已,又是一家公司的同事,在片場我們最熟……一起吃個飯其實難免的……」

  賀淵淡笑著附和著他點頭,「接著說吧,我感覺你還沒說完。」

  「你如果再像上次一樣吃醋故意氣我我就真的生氣了,我都提前告訴你了……」

  賀淵淡淡的笑,「你生氣然後作為懲罰勾引我讓我欲仙欲死嗎?」

  「說正經的呢,算了,我下次不跟你說了。」嚴聘把劇本抻過來,賀淵這個反應就算是同意了。

  「想我了嗎?」賀淵往唇間送了根煙,拿打火機點上,青藍色的煙彌漫開來。

  嚴聘的目光還在螢幕上,盯著賀淵性感的點煙抽煙,喉結滾了滾,「嗯。」

  賀淵抬眼看向螢幕,嚴聘像被抓包一樣移開了視線。

  「我也想你。」賀淵微微眯著眸看著嚴聘笑出來,把指尖的煙含到唇間,賀淵閉上眼睛靠著沙發微微仰氣頭,表情慵懶,「賀太太,說句話,我正想你呢,哪裡都想。」

  嚴聘看向螢幕,指尖抖了一下,「你,你在幹什麼。」

  「你,猜。」賀淵嘴裡含著煙,聲音不太清晰。

  ……

  導演本事大脾氣也大,拍到現在,劇組上上下下的人都被罵了個遍,嚴聘也不例外。

  今天又是導演發飆的一天,對一段戲不滿意,來回拍了五六遍,太陽微微落山演員們下了戲,時宇已經坐在一邊等了他半天了。

  嚴聘換了衣服跟他往外走,迎面一個長直頭髮的女孩兒就迎了過來,「哥!」

  時宇皺起眉,「你怎麼來了?」

  「我怎麼不能來。」女孩兒看了看旁邊的嚴聘,愣了會兒神,「你是……嚴聘!?我哥竟然真的在跟你拍戲嗎?」

  時宇略帶抱歉的看向嚴聘,「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我妹妹會來。」

  「沒事,吃火鍋,人多才熱鬧。」嚴聘不甚在意,多一個人更好,免得賀淵那個事兒逼時候又要翻舊賬。

  「和嚴聘哥哥一起吃火鍋嗎?真好,嚴聘哥哥,我叫時婷,謝謝你給我簽的名。」時婷興沖沖的介紹自己,卻小心翼翼收斂著動作,只敢緊緊的跟在他哥的旁邊。

  「不用客氣。」嚴聘笑著,「那我們走吧。」

  嚴聘的司機開車送他們,嚴聘坐到了前面。

  時婷能跟喜歡的演員一起吃飯顯得異常興奮,眼珠子瞪的亮亮的,一副想看又不敢看的樣子。

  嚴小少爺絲毫沒有注意到她,一部分原因是因為他的長相使他從小到大遇到過很多這種情況,他已經免疫了,還有一部分原因就是,想起賀淵,他滿腦子就都是昨天晚上性感的賀淵。

  時宇訂的小包廂,由於正是晚飯時間,一樓大廳已經坐滿了人,一進門就能聞到逸散在空氣裡火鍋的香味,三個人進門走到前臺,時宇報了自己的名字,就有一個年輕的女服務員帶他們上樓進了小包廂。

  服務員遞給三個人每人一份功能表,時宇問道,「嚴聘,你有不吃的東西嗎?」

  嚴聘都搖了搖頭,「我不挑食,你隨意點。」

  時宇把主要吃的肉和菜點好,剩下的就交給了嚴聘。

  嚴聘又點了幾種食材,「時婷?你還有什麼要補充的嗎?」

  「沒有了。」時婷道。

  「那就先這些,不夠再加。」時宇對著服務員道。

  服務員調整完鍋的火候,很快就把他們點好肉菜海鮮都上上來。

  火鍋的湯冒起熱氣騰騰的白煙,嚴聘調了一碗蘸料,然後把涮好的肉和一桌子的菜給賀淵拍了張照片發了過去。

  賀淵很快就回復過來,「不要喝酒。」

  時婷突然想起什麼來,「對了,哥,李院長說要請你吃飯感謝你前幾天送過去的棉衣,打你的電話沒打通打到我這裡來了,讓我給你約個時間。」

  「我是故意不接的,他跟我還客氣什麼。」時宇夾著菜,「這麼多年了,回回要請我吃飯,應城的飯店他都要請我吃個遍了。」

  「什麼李院長?」嚴聘筷子頓了頓,迅速緩和過來,夾著涮好的肉蘸了蘸料。

  時宇看向他,笑了笑,「是孤兒院的院長,我隔兩個月就去給孤兒院的孩子們送點東西。」

  「哪個孤兒院啊?」嚴聘頗有一種刨根問底的意思。

  上次的大火差點要了他的命,所以他的印象深刻極了,哪怕只是那個人在電話裡提了一嘴的內容。

  儘管他知道這個世界上重名的人很多,再聽到一樣的詞彙,依舊觸及他敏感的神經。

  而李院長,未必就是孤兒院的院長,他可能是醫院的院長,學院的院長,整容院的院長,甚至他可能在那種情況下聽錯了,不是院長而是園長。

  但他依舊不想放過這條看起來只是巧合的線索。

  「是西城的陽光孤兒院,一個開了好多年的孤兒院。」時婷接話答道,「我和我哥哥從很小的時候就在那裡生活,我們是在那裡長大的,後來哥哥賺錢了,就把我接出來供我。我哥忙的時候兩三個月去一次,不忙的時候一個月就會去上一次。」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嚴聘感到一些歉意。

  「沒關係,我們早就不在乎了。」時宇說,「你看上去很感興趣,不如下個月我們一起去?」

  嚴聘嘴裡嚼著肉,眼底閃過些猶豫,「好,一起去。」

  吃過飯,三個人都吃的舒舒服服的,走到門口,時婷說道,「你們回去吧,我要回學校了。」

  剛才聊天得知,時婷讀的大學就在應城。

  「天已經很晚了,我們送你回去吧,反正你的大學又不遠,我們今天也沒有夜戲拍,不著急趕回去。」

  時宇也許會不好意思說,嚴聘便開了口,又對著時宇道,「嗯?走吧,你放心你妹妹一個人這麼晚了自己回學校嗎?」

  時宇點點頭,拍了拍時婷的肩膀,「走吧,我們先送你回去,然後就直接回酒店。下不為例啊,以後晚上七點鐘以後只能在學校待著,少出去鬼混,一個女孩子家家的,很不安全,知道嗎?」

  時婷摟住時宇的胳膊,仰著頭笑,「我知道了,哥。那謝謝嚴聘哥哥。」

  「沒事。」

  把活潑開朗的時婷送回來了學校,剩下時宇和嚴聘兩個人的車廂便安靜了些。

  嚴聘撐著下巴看向窗外,李院長……會這麼巧合的和那個花臂有關係嗎?

  他到底是什麼人,又為什麼一直想害他,到底有什麼目的呢?哥哥上位惹到的仇家嗎?

  回到酒店,嚴聘第一時間給賀淵開了視頻,賀淵剛洗完澡穿著白色的浴袍,笑意淺淺的,「吃完了?回酒店了?」

  「今天一起吃飯的還有他妹妹,不止我們兩個人。」嚴聘吃的飽飽的舒服的靠到了床頭。

  「週末我去探班,好不好?」賀淵問。

  「好啊。」嚴聘點點頭,賀淵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人,非要讓他藏著掖著的。

  倆人開著視頻,嚴聘趴在床上看劇本,賀淵經常就這麼看著他也不掛斷,偶爾也會拿著手機用平板處理處理工作,安安靜靜的能聽到對方的呼吸聲,在被迫分開的時候跨越空間陪著彼此。

  賀淵的俊美是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死亡角度也依舊帥氣。

  嚴聘分神看向賀淵,「你每天晚上都這樣跟我開視頻,聊著都是繁雜瑣事,不會看的膩也不會覺得煩嗎?」

  「喜歡又怎麼會看膩,這樣不是很好麼,你每天的心情我一目了然,也免得你過於低調被人欺負了我都不知道。」賀淵說的理所當然。

  以前總覺得賀淵嘴裡的喜歡不真誠,但是現在愈發覺得,像賀淵這種人說喜歡應該就是喜歡,隨口而出應該就是確實如此,有什麼值得他撒謊討好的呢?

  嚴聘聽得心裡甜滋滋的,「我能被誰欺負。」





第062章 嚴聘老公探班

  「賀太太,等你把這部戲拍完,我補給你一場盛世婚禮,你覺得可好?」賀淵從床上站起了身,修長好看的手捏著透明的玻璃杯把杯中的水一飲而盡,然後眼神閒適的徵求嚴聘的意見。

  嚴聘心中一悸,他還從來沒有過關於婚禮的想法,「婚禮嗎?其實不用麻煩的,我們領過證了,在一起了就可以了。」

  在他的眼裡,兩張紅本本就是婚姻的開始,無所謂怎麼開始的,形式性的東西真的沒那麼重要。

  「我家中父母前些年裡出了意外遭遇不幸,所以不帶你回去也並非是我只是想玩兒玩兒你。」賀淵的表情有些嚴肅起來。

  嚴聘看著螢幕裡的賀淵,怪不得他從未在自己的面前提過父母家人,原來……也這麼可憐……

  「從你跟我領證的那天,我就認定以後你是我的家。所以風風光光的婚禮也不是我想做什麼面子工程,而是我真的想讓所有人知道,是我想娶你。賀太太,你真的不想要嗎?」

  嚴聘不發一言,似是在回味賀淵說的這段話,不多時,他笑了出來,賀淵總是能說出這樣讓人動心的情話,「好,我要。」

  掛了視頻電話已經深夜,嚴聘把燈關掉,外面的月亮瑩白皎潔,不高不低的垂在天上,把屋裡照的亮起來。

  嚴聘身上搭著被子,腦袋枕著自己的一隻胳膊看著窗外不禁感慨,這真是一段甜蜜的時光。

  ……

  週末。

  通告上寫的要拍員警頂著大雨蹲伏在某荒郊野地等待兩個販毒團夥交易,並成功對其逮捕的一場戲。

  天緣巧合,週末恰好是個陰天,可拍攝時長便從黎明黃昏延長到了全天。

  劇組要拍攝有雨的戲份借助了多輛灑水車,用灑水車往天上灑水,無論是從鏡頭還是從現場看,都像是一場真的大雨一樣。

  嚴聘飾演的池震抱著武器和他的手下埋伏在情報指示的交易地點的四周,趴在荒野的草裡。

  大雨沖刷著整個世界,他們的衣服和人全都濕透了泡在水裡,地上的軟泥都滾在了身上,卻依舊專注的看向目標。

  約定的時間過去了半個小時,依舊沒有看到人的蹤跡。

  池震耳機裡傳來隊友的聲音。

  「隊長,這麼大的雨獵物會不會取消交易了?完畢。」

  「不會,完畢。」池震低聲地。

  又等待了不知多久,兩輛車先後出現在了視野裡。

  「目標出現,按照原計劃執行任務,注意安全。完畢。」

  池震耳機裡聽見一聲聲收到。

  兩輛車隔著一定的距離停下,停了很長的時間都沒有沒人下車。

  直到後面的車副駕駛打開,一個戴著墨鏡的人下了車給後座的人開門撐傘,雙方的人算是現身了。

  在他們正在完成交易的瞬間,池震一聲令下,

  這裡提前埋伏了四個方位的狙擊手,兩輛車的車胎被打爆,與此同時先前做的伏兵一起沖了過去。

  「員警!不許動!」

  槍響的一瞬間,毒販的頭目就極快的反應過來,不僅想隱蔽到車後還掏出手槍對準了員警,打傘的保鏢更是直接沖著池震來了一槍,被池震預判到眼疾手快的躲開。

  他們手裡也有武器,不過這早就在員警們的預料之中,強勢的鎮壓了交易雙方並且下了他們的武器。

  在一片混亂之中,其中一個頭目耍了陰招,只見一個臉色黝黑的人卡住一個人的脖子擋在自己身前,用槍抵住那個人的頭,「全都不許動!」

  雙雙對峙,員警們的槍全都對準了這個頭目,卻誰都不敢輕舉妄動。

  「你們這群人真是……前段時間梟哥都被你們剿滅了。」頭目似是感慨,「一條活路都不給我們。」

  池震眯了眯眼睛,當初在梟哥身邊埋伏的臥底裡就有他,「你要拿你的小弟當人質威脅我們嗎?」

  「哈哈哈你以為我不知道嗎?這個人就是你們的人吧?!」頭目的槍死死的抵在那頭頭上,聲音撕裂,垂死掙扎,「我不該信任他的,讓你們的狙擊手出來!我知道他們在瞄著我!你們給我準備輛車放我走,以後我不會再出現在你們面前了!」

  「好。」池震很痛快的答應,說了句什麼,三個狙擊手都暴露了位置出來了。

  頭目微微露出點頭來看了看,「給我輛車!」

  「我現在給上級打電話給你調車。」池震不慌不忙的做了手勢。

  耳機裡男二的聲音響起,「可以擊斃,完畢。」

  砰——

  歪了。

  怕傷到人質沒有擊中要害頭部,槍確是被打下來了。

  池震迅速撲上去救下了人質按住了手臂受傷的頭目,隊友配合著給人戴上了手銬,池震冷聲道,「收隊。」

  導演看著螢幕對著對講機,「好!cut!」

  灑水車停下了,大雨立馬不下了。

  嚴聘用又濕又髒的袖子擦了擦眼眶。

  賀淵在這裡看了很久了。

  他走到溫靜和楊小慧的位置拿過楊小慧手裡的大浴巾。

  楊小慧不認識他,只覺得這人搶他的浴巾莫名其妙的,臉色有些不滿又有些不虞的拽著不撒手,「你幹什麼?」

  溫靜一直盯著那邊嚴聘演戲,也沒注意到賀淵,聽到楊小慧的聲音才轉頭來,「賀總?小慧,把浴巾給他。」

  賀淵看了楊小慧一眼拿過了浴巾,等導演喊完cut便朝著放完道具的嚴聘走過去。

  嚴聘微微眯著眼睛,一直用手亂擦一邊低頭往回走,沒注意到來的人。

  一張大浴巾蒙到了腦袋上,身體被摟住,嚴聘被嚇了一跳趕緊撩開擋住了眼睛的浴巾,在看見賀淵的一瞬間眼睛都亮起來,「你這麼快就來了?」

  賀淵幫他把臉上的水擦乾淨,邊走邊認真的給他擦著頭髮,「嗯,看了一會兒了。」

  嚴聘和他並排走,「我演的怎麼樣?不比那些老戲骨差吧?」

  「特別好,你就是我心裡的最佳男主角。」賀淵聽他小孩子拿了第一一樣炫耀的語氣覺得好笑。

  嚴聘任他擦,突然想起什麼一樣從他懷裡掙脫了,「我身上又是水又是泥,你也下的手去摟,別把你弄髒了,先去洗個澡換個衣服吧。」

  將晚的時候,天色已經微微昏暗下來,嚴聘腦袋上搭著毛巾出來,毛巾耷拉著半蒙著眼,他看到賀淵坐在床邊交疊的雙腿就直直的撲了過去,頭髮上的水甩了賀淵一身。

  幸虧賀淵從人走出浴室就一直瞧著他,看見他跑過來的動作心裡有準備身子往後仰了一下伸出一隻手就接住了,要不然一定會直接被掀翻在床上。

  賀淵沉沉的笑,盯著洗的清清爽爽的趴在他身上的嚴聘,「這麼想我。」

  嚴聘只是跟他開個玩笑,鬧完了就要下去了,「我們去吃飯吧?」

  賀淵拎起車鑰匙,摟著人的腰親了一口,「想吃什麼?」

  「隨便。」嚴聘說。

  車開到一家中規中矩的中餐廳,嚴聘不知道點什麼吃,就讓賀淵替他點。

  服務員收好功能表出去了,嚴聘撐著下巴,側著頭看向賀淵,心裡一個不舒服的勁兒就突然冒了上來,「是不是只要是你的男朋友,你就會體貼的記住他的所有喜好?」

  賀淵看著他的臉,先是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才不緊不慢的開口,「如果你現在要因為這件事開始吃醋的話,我不能保證在上菜之前哄好你。」

  嚴聘誇張的撇了撇嘴滿不在意的切了一聲,隨手拿出手機來玩兒,「我就是問問,誰用你哄了。」

  賀淵年紀比他大,閱歷比他多,總是能體貼的寵著他哄著他。

  大概是跟了賀淵一段時間的緣故,他覺得自己已經被寵的愈發矯情和嬌縱。

  溫靜恰好給他發來消息,他點開溫靜的頭像,她發了三張圖片過來。

  第一條是微博熱搜,嚴聘點開放大了,一行字吸引了他的注意:嚴聘老公探班。

  嚴聘狠狠的無語了一把。

  又滑了一下螢幕看了第二張圖片,一個行銷號發佈的文字:嚴小少爺和他老公太有愛了吧!狠狠慕了!

  配圖是賀淵摟著他給他擦臉擦頭髮的圖片,還有一張倆人牽著手從酒店出來的背影。

  溫靜發給他的第三張照片,宙影官媒給這個行銷號點了贊。

  嚴聘把手裡熄屏,剛想對著賀淵說話,就見到賀淵要笑不笑眸光意味深長的看著他。

  嚴聘本來是想轉頭跟他說些什麼,卻一下子給咽住了,皺著眉,「看我幹什麼?」

  賀淵拽著人狠狠的親了一口,「看看你是真不用我哄還是假不用我哄。」

  「那個熱搜,是不是你買的?」嚴聘習慣了賀淵家常便飯式的親吻,哪天不親了,才是不對勁兒了。

  「照片是我讓人拍了發的。」賀淵放開他,「我想應該沒有哪個人會在知道應城第一豪門賀淵是你老公的情況下還要挑戰你的審美品味來糾纏你。」

  嚴聘想了想狡黠的笑著學著賀淵的模樣捏著他的下巴,「希望你身邊的鶯鶯燕燕也能體貼你一點懂點事,她們要是把我惹生氣了哄的人還是你。」

  服務員進來上菜了,賀淵瞧了服務員一眼,低笑著握住了嚴聘縮回去的手。

  吃完了飯,倆人牽著手出去,一個包廂的門突然被打開一點縫隙,然後又被狠狠地關上了。

  嚴聘仰起臉兒來拉住賀淵,「我好像好看成墨了。」





第063章 賀太太留我哪兒有留不住的道理

  賀淵的目光從嚴聘臉上挪到那間包廂的門上,他牽著人走過去,抬手禮貌的敲了敲門。隔了片刻,門從裡面被人打開。

  顧沉寒臉色黑沉沉的站在前面,「怎麼是你們?」

  「嚴聘在影視城拍戲,我來探班。」賀淵淡淡的,也沒什麼驚訝的表情。

  秦成墨暴力的推開顧沉寒走出來,看上去有點狼狽,嘴唇上的傷口很明顯,分明是被咬出來的,他深深地看了嚴聘一眼,「謝了,兄弟。」

  言罷有些感激的看了賀淵一眼,臨走前拍了拍嚴聘的肩膀,「我先走了。」

  秦成墨和顧沉寒之間發生了什麼事他是不知道的,但對於顧沉寒的行為他有些不滿。

  於是嚴聘皺眉道,「顧導,你有御用的男一號這件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你為了什麼捧沈舟大家也心知肚明。既然你有你自己的選擇,就不要處處留情。秦成墨不是活該被你欺負。」

  顧沉寒抿了抿唇,「我沒有欺負他。」

  「那怎麼樣才算是欺負?」嚴聘犀利起來,顧沉寒的話音未落就聲音提高一點質問。

  他都能看出來,顧沉寒無非就是揣著明白裝糊塗,所以質問是不會有結果的。

  沉默之間,賀淵摟著人的肩膀,低頭溫聲道,「好了,秦成墨不是沒事。」

  嚴聘白了賀淵一眼掀開他的手大步走開了。

  賀淵跟顧沉寒對視一眼,然後趕緊去追人了。

  賀淵拽住人摟在懷裡,嚴聘還直直的往前走,語氣不善,「你們兩個人,臭味相投,沒有一個好東西。」

  「怎麼又牽扯到我身上了。」賀淵低笑著,很無辜道。

  從上了車系上安全帶,一直到車開到酒店樓下,嚴聘的臉色一直不下去。賀淵湊過來啄著嚴聘的嘴唇,「我好不容易來探一次班,你要因為他們跟我發脾氣嗎?」

  嚴聘只是在擔心秦成墨,被顧沉寒糾纏不清的睡過的關係不說,最關鍵的是顧沉寒有他的御用男一號。

  沈舟是這兩年被顧沉寒硬生生的砸著錢和資源捧紅的,他特別怕秦成墨在這段關係裡會吃虧。

  可賀淵只是勸了他一句,又確實沒做錯什麼。他一生氣甩臉,賀淵確實太無辜了。

  嚴聘尋思過味兒來,伸手摟著賀淵的脖子,主動湊過去親了親,捲曲的睫毛輕輕地掃過賀淵的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賀淵捏了捏嚴聘的臉蛋兒,眸中閃過什麼,將說未說,最終還是解了倆人的安全帶下車牽著人上樓了。

  回到房間,賀淵把人壓到床上繾綣著親了一會兒,嚴聘勾著他的脖子,「很晚了,你留下來嗎?」

  賀淵埋在他的頸間親啃著他的下頜,「你想讓我留下來嗎?」

  「嗯。」嚴聘揚著頭配合他的動作。

  賀淵低聲笑,「賀太太留我哪兒有留不住的道理。」

  夜色正濃,窗戶外面一片漆黑,今天陰天,月亮被遮在厚重的雲層裡沒有出來。

  關掉燈,房間裡安靜的可以聽到兩個人的呼吸聲,賀淵含著嚴聘的耳垂,聲音的低低啞啞的蔓散在空氣裡,「我好想你。」

  嚴聘翻了個身抱住他,主動的在黑暗裡尋著他的嘴唇,「接完這個戲,我就好好陪你一段時間,好嗎?」

  賀淵一時間沒有說話,片刻後才緊緊的抱住人,貪戀的汲取著他身上的味道,「好。」

  繾綣相擁而眠,沒有生理上的發洩,清晨嚴聘醒過來時候賀淵還沒有醒來。

  嚴聘把爪子搭人身上,趴在賀淵的胸膛聽著他的心跳,然後才要起身去換衣服,動作間就被人拽住親了一會兒。

  嚴聘笑著戳他的臉,「你再睡一會兒然後就走吧,我去片場了。」

  賀淵慵懶的點點頭,「好。」

  嚴聘老公探班的熱度居高不下,粉絲們在尖叫祝福,路人也都在感慨嚴小少爺命真好,被賀淵捧在了手心裡。也不無黑粉出來叫囂,罵他是一個靠著爬床被捧起來的三流演員,底下一群人變著花樣的回懟黑粉。

  無論網上怎麼爭吵,嚴聘都看不到,在劇組的工作按部就班的進行著。

  天氣一天一天涼下來,時宇穿著外套拿著劇本閒適的靠在椅子上,似是閒聊又似是徵求意見,「嚴聘,年底我的合同就到期了,我不打算續約了,正好這個電影也馬上要拍完了。」

  「為什麼不續了?」嚴聘沒聽他提起過這件事,有些不解,時宇戲演的不錯,無非是被過於絕美的長相給限制了戲路。

  時宇一雙桃花眼笑起來很好看,他無奈道,「在我肉眼可見的未來裡,我熬不出頭。」

  「那你之後去做什麼?」嚴聘問道。

  「有個音樂綜藝的製作人聽了我在社交軟體上唱的歌,來私信我,想讓我明年跟他錄一個音樂綜藝。未來無限可能,說不定明年我就大火了。」時宇眺望向遠方,「如果沒火,我就老老實實的去學門手藝,不太有闖勁兒了,不太想在娛樂圈裡闖了。」

  這張絕美的臉上出現這種落寞情緒,這讓嚴聘突然就想起來那天在醫院時時宇要跳樓的情景。

  時宇看了一眼有些走神的嚴聘,收起了剛才的情緒,「對了,明天我要去西城陽光孤兒院,你要跟我一起去嗎?」

  嚴聘一聽到孤兒院就回過了神,「去。」

  「你幾點下戲?」時宇問到。

  「大概十點半。」嚴聘想了想道。

  第二天。

  兩個人到陽光孤兒院的時候已經十一點多了。

  兩個人下了車,嚴聘下意識就繃著神經仔細觀察這裡的每一個角落。

  孤兒院果然已經很多年了,牆上有著被風吹日曬的痕跡,早前刷的黃色塗料已經掉了顏色變成很舊的黃白色。用磚壘的土牆,磚和磚之間的縫隙裡還時不時有到這個季節已經枯萎了的草。

  大門兩邊有兩棵楊柳樹,門的每一根欄杆倒是都重新刷了磚紅色的漆,卻顯得和這個院子更加格格不入了。

  他們進去,孩子們正在吃飯,四五十個孩子,有大有小,大的看上去已經十五六了,小的也就三四歲。

  「時宇哥哥!」一個小男孩嘴角還掛著大米粒就跑過來了,「你總算來了,我們都想死你了。」

  時宇蹲下身,摸了摸他的頭髮,「明明,李院長今天不在嗎?」

  「他去給我們採購東西了,還沒有回來。」小男孩說。

  嚴聘注意到他手上貼了一個形狀比較可愛的紋身貼。





第064章 真的會有這麼巧的事情嗎?(感謝打賞!

  他一定是太敏感了,小孩子喜歡這種東西拿來貼不是很正常嗎?

  時宇幫小男孩兒把嘴邊的飯粒拿掉。

  「時婷姐姐沒有一起來嗎?這位哥哥是誰呀?」小男孩兒仰著頭問。

  「時婷姐姐沒有空,等她有空就來看你了,這位哥哥叫嚴聘。」時宇微笑著給他介紹。

  「嚴聘?嚴聘哥哥你真好看。」小男孩兒低頭從兜裡掏出一張小小的紋身貼,伸手送給嚴聘,「這個送給你。」

  嚴聘也蹲下身,從小男孩兒手裡接過紋身貼,「謝謝。」

  小男孩兒伸著手,向他們展示他手背上的小小的紋身貼,「你看,我有一個和你一樣的,這是一個哥哥送給我的。他的胳膊上有特別大的,特別酷。」

  男孩兒的聲音稚嫩,卻聽的嚴聘心裡一陣淩亂。

  嚴聘對著自己右胳膊比劃了一下,「那位哥哥胳膊上也有紋身嗎?」

  小男孩兒摸著自己小手上的貼畫,認真的點著頭,「是的。」

  「我也想要弄個跟他一樣的,但是我去跟院長爺爺說,他說不好。然後我就哭了,哥哥就買了小的給我。」小男孩兒說。

  「時宇,他說的哥哥是你朋友嗎?」嚴聘玩笑似的說。

  時宇好笑的搖搖頭,「不是,我不認識。」

  男孩兒稚嫩的聲音又響起,兩個人看過去,男孩兒臉上有些不解和遺憾,「為什麼不好?為什麼哥哥能貼我不可以?」

  嚴聘笑著道,「因為……對皮膚不好,院長爺爺是在擔心你。」

  「是啊,你要聽李院長的話哦。」時宇笑著。

  嚴聘摸著小男孩兒的小手,一副逗小孩兒的語氣,「那位哥哥叫什麼名字呀?他經常來嗎?」

  「我也不知道叫什麼,這個月他剛剛來過了,這個貼紙就是他送給我的。」

  等孩子們吃完飯,嚴聘和時宇把帶來的東西從車裡拿出來分給了他們,孩子們很容易滿足的,拿到了禮物臉上綻開了笑容。

  又待了一會兒,孩子們也要午休了,他們便和依依不捨的孩子們告別離開了。

  嚴聘一直心事重重的。

  此花臂是彼花臂嗎?

  一切真的都是這樣湊巧嗎?湊巧他聽到那個花臂打電話時叫了一句李院長,湊巧他從時婷的嘴裡聽說李院長,又湊巧這個孩子正在玩兒的紋身貼是一個花臂送給他的。

  如果他現在聯繫李院長,花臂會不會知道他正在找他就再也不來了?

  嚴聘沒有絲毫頭緒,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處理這些資訊。

  「嚴聘,中午了,我們找個地方吃飯吧,我請你。」時宇邊系安全帶邊說道。

  嚴聘擺擺手,「上次就是讓你來請的,這次換我來請你。」

  「跟我還客氣什麼。」

  倆人上了車,沒人注意到,他們的車剛剛開出去拐了個彎,另一側就有一輛車出現,刹車燈亮起,緩緩停在了孤兒院的門口的大柳樹旁。

  倆人隨便在影視城附近進了家中餐廳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叫了服務員點了幾個菜,時宇倒了杯白開水,看向嚴聘,「我怎麼感覺你一直心事重重的?」

  「沒事,看了你和時婷的生存環境,只覺得你們太不容易了,有點共情了。」嚴聘解釋道。

  他並不想跟時宇透露太多,多說也沒什麼好處。先不說時宇能不能幫得上忙,就算他能幫上忙,這件事沒准就會給時宇引來殺身之禍,他還有妹妹照顧,何必要捲進來。

  回到酒店,嚴聘始終不能把這件事只當成普普通通的巧合來看。

  他躺倒在床上沉思了一會兒,拿過手機,想了一會兒要給嚴亦端打電話,號碼剛剛撥出去,他就想起什麼一樣又給掛斷了。

  然後手指把螢幕滑上去,點了一個名字撥通。

  回鈴聲只響了兩聲就被接起,那頭醇厚又散漫的迷人嗓音透過手機響起,「想我了麼?」

  「吃過飯了嗎?」嚴聘現在一聽到賀淵的聲音嘴角就不自覺上揚起弧度。

  「吃過了,你和時宇已經回來了麼?」賀淵語氣雖是漫不經心的,醋勁兒可是不小,回來了就回來了,還非要帶上時宇兩個字。

  嚴聘不禁覺得好笑,忍笑道,「回來了,我們中午吃了很多好吃的。」

  「我上午還約了一名頂尖設計師的行程,等你拍完戲回來就定制我們結婚穿的禮服。我的賀太太竟然去陪別人吃飯了。」賀淵聲音裡也卷著笑意,這話說的,聽的嚴聘直接笑出聲來。

  「好了,那等我回去補償你,每天都陪你吃飯,好不好?」嚴聘猛然覺得自己是在哄小孩兒,這樣奇妙的感覺很少有,嚴聘把話說出口兀自臉一紅。

  「那我等你。」賀淵輕輕的笑。

  「對了,我跟你說一件事。」嚴聘收了收笑意嚴肅起來,坐了起來靠在床頭。

  談情說愛的,差點忘了正事。

  「什麼?」

  「今天我和時宇去孤兒院了。因為我被綁到工廠的時候無意聽到那個花臂打電話說了一句李院長,我跟時宇和他妹妹一起吃飯的時候才知道,他們從小在孤兒院長大,院長也姓李。」

  賀淵一直靜靜的聽著他說,沒有打斷過他的意思。

  「今天有個小男孩兒在玩兒紋身貼,他說那是一個胳膊上有紋身的哥哥送給他的。」嚴聘娓娓道來,眉頭都有些皺起來,「時宇說他不認識,但是我又怕去問李院長會打草驚蛇讓他跑掉。」

  嚴聘看向窗外,秋日裡午後的陽光明亮,從窗戶射進屋裡照在床上,也從玻璃裡閃耀出細碎的光芒,「你說真的會有這麼巧的事情嗎?」

  賀淵醇厚性感的聲音不緊不慢的流出來,傳給嚴聘一種令他極為安穩的力量,「你們去的孤兒院叫什麼名字?」

  「西城陽光孤兒院。」嚴聘說。

  「我會派人解決。」賀淵的聲音在耳邊溫聲囑咐,「賀太太,明天會降溫,你多穿一點。」

  嚴聘的心裡暖烘烘的,「你也是。」

  最佳男配角提名公佈了,嚴聘在《逢生》中飾演沈闊名列其中,溫靜看到公佈名單高興極了,第一時間就把截圖發給了嚴聘。





第065章 誰說是這種在上面了?(修)

  嚴聘還沒有回復溫靜,轉身就去跟賀淵邀功,「你看見最佳男配角的提名了嗎?有我!」

  賀淵眉眼間都是寵溺的笑,「看見了,想要什麼獎勵嗎?」

  嚴聘眼睛轉了轉,想到什麼一樣輕咳一聲,明顯氣勢不足的說,「讓我在上面一次,怎麼樣?」

  賀淵聽了凝了片刻,直接笑開,漫不經心的嗓音性感低沉,意味深長道,「你想在上面,那還不好說。」

  嚴聘看他的表情直接打了個寒顫,「你這個反應不太對勁兒吧,我不要這個了。」

  「怎麼不要了?」賀淵好笑的看著他。

  嚴聘斬釘截鐵道,「就是不要了。」

  這幾個字扔地上能砸出幾個響來。

  ……

  過了幾天,《凜風》的拍攝順利的收尾了,劇組殺青宴很奢侈的在高檔酒店包了場慶祝,開宴之前照了幾張合照,

  即將到來的婚禮和最佳男配角的提名都讓嚴聘感到高興,外加上他是男一號,很多人來跟他敬酒,嚴聘跟著慶祝沒少喝酒。

  時宇就在離他不遠處的地方,也喝了不少酒,正在和誰說著話。

  賀淵來的時候嚴聘已經喝多了,乖乖坐在一邊吃著一小塊被他戳的很狼藉的蛋糕。

  賀淵走過去,屋裡安靜了一瞬,慢慢的才又恢復期喧嘩熱鬧的模樣,他抬起人的下巴,看到了一臉的迷離,賀淵溫聲問,「回家嗎?」

  嚴聘聚焦了一會兒才看清楚這是賀淵,直接伸手,胡亂的點頭,「我喝多了。」

  賀淵乾脆把人打橫抱起,在場的人都知道是他男人來接了便沒有制止,賀淵在一眾或是羨豔或是不屑的視線裡把人抱走。

  酒店人來人往,都不禁側目看一眼,賀淵也不在意,目不斜視的往外走。

  「我不重嗎?」嚴聘摟著賀淵的脖子趴在人的頸窩。

  「不重,你可以多吃一點。」賀淵說,他隨手就能抱過來的人,能有多重。

  「不行,我是演員,我不能胖。」

  林叔等在車邊給倆人開了門,賀淵把人放到了座位上,要從另一邊上車,卻被嚴聘死死的摟住不撒手。

  賀淵捏了捏嚴聘的臉,低聲哄慰,「我不走,先鬆手,聽話,嗯?」

  「不。」嚴聘抬頭親賀淵,「你抱著我,我要坐你腿上。」

  嚴聘無論如何都不撒手,賀淵只好從這邊上了車,從狹窄的空間裡挪過去,然後又把喝的爛醉的人摟到腿上,那邊林叔忍著笑也關了車門上車了。

  嚴聘一身酒氣,臉埋在賀淵頸窩不老實的蹭,時不時張嘴來一口,醉醺醺的,「你喜歡我……賀淵……我咬你了你還喜歡我嗎?」

  「嗯,喜歡你。」賀淵撫著他的腰,任他隨意咬。

  嚴聘嗤嗤的笑,捨不得咬了,湊過去親親,「我也喜歡你。」

  說完嚴聘就像睡著了一樣,一直乖乖巧巧的靠著。

  到了藍境莊園,賀淵把人抱回去路過一樓時張姨擔憂道,「太太這是怎麼了?」

  「喝多了,給他弄碗醒酒湯吧。」說完便把人抱上了樓。

  嚴聘一被放到柔軟的床上,就側身尋了舒服的姿勢,呼吸沉靜的躺著。賀淵開了一盞床頭燈,把他的睡衣翻出來給他換上。

  嚴聘被折騰的不太滿意了,當即皺起了眉頭,「走開。」

  賀淵愈發起了逗弄他的心思,大手撫過嚴聘的臉,低頭親了親嚴聘的唇角,手從衣服裡伸進去,來回撩撥著嚴聘。

  嚴聘迷迷糊糊的睜開眼,頭有點疼,他按住在自己胸前作亂的手,「別鬧了。」

  張姨很快就把醒酒湯送上來了,賀淵哄慰著皺著眉一臉不滿的人,「喝點醒酒湯,不然明天會頭疼。」

  嚴聘算是配合的全喝了,又翻了個身睡去。

  賀淵的手機響起,他接了到外面說話,「沉寒。」

  「秦成墨放你那兒的東西,能先給我麼?」

  賀淵靠著牆微微低著頭,「新聞一發佈,秦成墨看到了如果真的來跟嚴聘要,嚴聘一打開保險箱又發現東西沒有了,你猜他跟不跟我鬧?」

  電話那頭安靜了一會兒,「我怕秦成墨會鬧到沈舟那裡。」

  賀淵輕嗤一聲,「錄的時候你怎麼沒想過這個問題?」

  那頭沉默了,賀淵又說,「行了,就算他真的拿去了,不讓沈舟能看到不就行了,這點破事你還辦不到你就別姓顧了,丟你們老爺子的人。嚴聘鬧起來要翻天,你說我給不給你?」

  掛了電話,賀淵回了屋,簡單的洗漱過後,關掉床頭燈,賀淵把睡得正熟的人摟到了懷裡。

  清晨,嚴聘按照在劇組養成的習慣醒過來,天色還將亮未亮。

  賀淵還在睡著,他默默收回了搭在賀淵身上的腿。

  他雖然喝多了,但是依稀記得昨晚上賀淵把自己抱回來的畫面。

  從賀淵的懷抱裡翻出去,舒舒服服的伸了個懶腰,一雙大手就攔腰就把他按住了,嚴聘的胳膊還沒收回來,睜開眼睛就是賀淵表情慵懶的俊臉。

  賀淵趴在他身上壓住他,清晨有反應的位置也貼著他的大腿,賀淵聲音低低啞啞的,「醒這麼早。」

  嚴聘摟住賀淵的脖子,「嗯,習慣了。」

  耳朵被濡濕席捲,賀淵低啞的笑,「你不是說你要在上面,要試試嗎?」

  幾分鐘以後,床上傳來了嚴聘不滿的輕呼抗議,「誰說是這種在上面了!」

  嚴聘的雙手扶在賀淵身上。

  簡直無語。

  他想要的不是這種,只好又哭又罵的抗議。

  賀淵沒有像第一次那樣禽獸,適可而止的就把鬧得厲害的人摟到懷裡了,一臉饜足,「好了,哭成這樣,你越哭我就越……」

  嚴聘從他腰上掐了一把,「閉嘴。」

  嚴聘緩過勁兒來,跑到浴室去洗澡,把要幫他清理的賀淵擋在了門外。

  上午,高誠帶著賀淵約的設計師上門了,款式賀淵讓嚴聘選,選好款式,金髮碧眼的設計師給兩個人量了尺寸讓助手記錄在冊。

  進一步的交流過,選擇了設計師推薦的兩種昂貴的羊毛和絲綢作為面料,賀淵真的很重視這次婚禮,就連小小的繡字都要細細的交代。

  「二位的婚禮定在什麼時候?」設計師問道,「是這樣的,最快要十二天左右才能試衣。」

  賀淵溫和道,「婚禮定在下個月,不急。」

  「好的,賀先生。」

  一切交流完畢,高誠去送客了,賀淵揉著嚴聘的腰,「腰還難受嗎?」

  「還好。」難不難受被人按摩著腰都是一件舒服的事,嚴聘就靠著享受,像一隻慵懶的大貓。

  賀淵把收著爪子馬上就要舒服的睡著的貓攏進懷裡,「現在時間還早,賀太太,在這裡來一次吧,弄完你帶你去吃飯。」

  嚴聘眼睛的猛地睜開了,「你不要亂來,張姨和陳廚都在呢。」

  禽獸,連什麼場合都不考慮了,這可是一樓的客廳。

  嚴聘眼看著賀淵唇邊笑容挽起,淡淡的下定義,「你瘋了。」

  然後迅速的起身就從沙發上跑開了,他丟不起這個臉讓人來參觀他的床事。

  賀淵慢悠悠的站起來捉他,兩個人在沙發兩邊對峙,「白日禁止宣淫,快中午了,不如我請你吃飯,然後我們一起去電影院看個浪漫的愛情電影。」

  「嚴聘,你乖乖過來在這裡讓我弄一次,說不定我還能溫柔點。」賀淵輕描淡寫的笑,看的嚴聘想沖他扔刀子。

  「門都沒有,你為老不尊,不知廉恥。」嚴聘時刻警惕對面會不會趁他不備竄過來。

  賀淵眯了眯眸,「你最好別讓我逮到你。」

  嚴聘秒慫,「我錯了,我們出去吃飯吧,我要餓死了……」

  賀淵一副看破真相的表情睨著他,嚴聘上半身趴著沙發靠背,「我真的餓了……」

  賀淵歎了口氣,頗有些無奈的沖他招招手,「過來吧,不鬧你,中午想吃什麼?」

  「想吃魚。」嚴聘看他妥協了站直了身體挪了過去,討好的眯著眼睛笑,「烤魚。」

  賀淵輕笑起來,貓麼,可不是要吃魚,「現在讓陳廚去買魚燉還要等好久,開車帶你出去吃。」

  「好。」

  他們來的早,還沒有正到午飯時間,餐廳裡很空曠,嚴聘選了個最裡面的位置,服務員很快就過來點單了。

  服務員認出了嚴聘,抱著功能表一臉驚喜,「嚴聘?我是你的粉絲!你好帥比鏡頭裡還帥。」

  「謝謝。」嚴聘笑著跟她點頭。

  驚喜過後,服務員把兩份功能表遞給他們。

  賀淵點了不加辣的魚,剩下的配菜全由嚴聘來點,他抬眼看賀淵,「微辣也不可以嗎?」

  賀淵眸光掛著笑一副你說呢的模樣,嚴聘便低下頭點其他的菜了。

  嚴聘吃魚吃的心情正好,賀淵剛剛給他挑了一大塊魚肉,嚴聘一抬頭,臉拉下來了。

  顧沉寒正把手搭在沈舟的肩膀上領人走過來,倆人往這個方向走最後和他們隔了過道坐在隔壁桌點單的時候,嚴聘眼神裡都往外放冷刀子了。

  回回被他撞見摟著御用男一吃飯,欺負秦成墨又被他逮個正著。

  他現在左右看顧沉寒都是不順眼,全然沒了當初的敬意。





第066章 寫給我的信 那我拿走了

  賀淵也沒說什麼,默默的給嚴聘夾菜。

  嚴聘吃好了賀淵也放下了筷子,結完賬嚴聘抬頭瞅著他,「你兄弟可就在我們旁邊吃的飯,你都不去打個招呼?」

  賀淵摟著人輕聲笑,「你就差在臉上寫上我看顧沉寒不順眼了,我何必非要打個招呼討你嫌,他不會介意的。」

  嚴聘不無贊同的點點頭,「你是哄過多少人才這麼會哄人?」

  「是我的人我就會哄。」賀淵幫嚴聘打開車門,給人系安全帶的時候還不忘轉頭親一口,「跟我戴戒指的只有你一個,不要亂吃醋,嗯?」

  這句話像是提醒了賀淵什麼,一回到家裡,就從書房的抽屜裡拿出戒指給人戴上了。

  ……

  一年一度的金華獎頒獎典禮在國際會展中心舉行,舞臺盛大,莊重肅穆。

  今天的頒獎典禮將全程直播,台下坐著的是無數優秀的電影人。

  嚴聘一直是籍籍無名的綠葉,也沒受過提名得過什麼獎項,他很緊張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旁邊兩位元他認識的演員跟他寒暄,他才放鬆下來一點。

  伴隨著隆重的音樂聲響起,全場安靜,開場嘉賓是上一屆金華獎的影帝,影帝說話輕鬆詼諧,談吐間就把過於嚴肅的氣氛調節的陣陣笑聲。

  一位女主持維持著標緻的笑容說主持詞,邀請評委團登場。

  嚴聘在底下手心已經微微出汗了,他無比期待自己獲得提名的獎項,儘管他知道一次提名就獲獎的機會很渺茫,那份期待的緊張感是怎麼都抹不去的。

  他就是希望此時此刻正在看直播的賀淵能夠看到他上臺領獎。

  「觀眾朋友們,接下來我們為大家揭曉第一輪的獎項。」

  「首先我們要揭曉的是,第二十九屆金華獎的最佳男配角、最佳女配角、最佳導演處女座的獎項……」

  「第一個獎項,最佳男配角,請看大螢幕。」隨著開獎嘉賓的聲音落下,後面的大螢幕播放起了十個最佳男配角的提名片段。

  嚴聘表情嚴肅捏著手心,一個一個的片段過去,他的大腦是空白的,男播音的聲音左耳進右耳出,《逢生》沈闊的臉出現在大螢幕上,他也沒什麼反應,直到提名片段全部播放完畢……

  「第二十九屆金華獎最佳男配角獎——」

  心臟在劇烈跳動,嚴聘的呼吸都屏住了。

  「嚴聘!」

  「恭喜嚴聘!有請嚴聘上臺領獎!」

  嚴聘的大腦嗡的一聲,在掌聲雷鳴裡站起來,旁邊的演員沖他點點頭,站起來給了他個擁抱。

  嚴聘今天穿了一身黑色西裝,襯出了他完美的身體比例,也更加修飾出了他的長腿細腰。

  微博上嚴聘的粉絲知道提名有嚴聘都蹲在手機電視電腦前等著開獎,一聽到嚴聘的名字炸開了鍋,激動的截圖發微博尖叫,「今天嚴小少爺太帥了吧!」

  「事業愛情雙豐收!嚴小少爺永遠不會輸!」

  粉絲興致勃勃的搞起了抽獎,「慶祝一下,抽幾個小夥伴喝奶茶!」

  女主持念著評委團評語,嚴聘也從場地的中排走到了臺上。笑著跟頒獎嘉賓握過手接過獎盃和證書,嚴聘還有些恍惚,他沒想到真的會是自己。

  女主持聲音柔美好聽,「請嚴聘發表獲獎感言!」

  嚴聘稍微平復了下緊張激動的心情,站在話筒前,他用左手展示獎盃,和獎盃一起在燈光下閃閃發光的,還有無名指上的婚戒。

  嚴聘清了清嗓,溫靜給他準備過一份獲獎感言範本,但是他有些想不起來了,對著鏡頭他微微笑,「感謝組委會和評委會,感謝《逢生》的導演陳域明導演選擇了我給我這次演繹沈闊的機會。今後我會繼續努力,腳踏實地初心不改的演繹好每一個角色。謝謝。」

  嚴聘鞠躬下臺回到了座位上,還是有一種腳踩棉花的不真實感。

  整個頒獎活動三個小時,嚴聘就坐在那裡了三個小時,有粉絲截圖,「嚴小少爺也太有禮貌了,乖乖的坐到散場才走,我好愛他。」

  微博直接到了廣場上,有個別的路人評論,「尊重主辦方不是應該的嗎,什麼時候也得專門誇一誇了。」

  嚴聘出來以後就接到了賀淵的電話,性感醇厚的嗓音染著夜色,「往右看。」

  十一月底的天氣已經冷極了,嚴聘縮著手轉頭望過去,熟悉的邁巴赫正打著雙閃停在邊上,嚴聘跑過去拉開副駕駛,空調的暖意包裹著他驅散他身上的涼氣,嚴聘跟拿了第一名讓家長誇讚的小孩子一樣,「看到了嗎?」

  他高興的把獎盃遞給賀淵,「我得獎了。」

  賀淵幫他把獎盃放好,湊過去按著人的後腦勺一個深吻,他咬著嚴聘的嘴唇,「看到了,寶貝兒特別棒。」

  今天的賀淵格外有興致,回到家直把嚴聘壓進柔軟的被褥裡親吻就按著把人的褲子扒了。

  嚴聘怪他猴急,「你怎麼回事?多忍一會兒能廢了嗎?」

  話音未落就輕呼出聲,賀淵只拉了個拉鍊就提槍上陣了。

  濕濡的唇舌卷著嚴聘的耳朵,暗沉低啞的嗓音配合著粗喘聲響起,「等不及了,嚴聘,那兒想你了。」

  翻雲覆雨,嚴聘搖搖晃晃的被頂上雲霄,又沉入大海,陣陣海浪沖刷著他的神經,舒服極了,時不時的滔天巨浪讓他倍受刺激卻無力掙脫,只能依附大海的力量,將他沖到沙灘。

  嚴聘癱軟無力的靠在賀淵懷裡,賀淵親親他汗濕的額頭,「舒服嗎?」

  「舒服。」嚴聘閉著眼睛平復體內翻湧過的刺激,餘韻未過,他的腿還一抖一抖的。

  賀淵的腿正壓著他,沉沉的笑,「怎麼抖成這樣。」

  這話聽在嚴聘耳朵裡怎麼都像是在炫耀,嚴聘伸手從賀淵的腰上擰一把,「你煩死了,話怎麼這麼多。」

  賀淵摩挲著被他脫去了襯衫的光潔的後背,「剛用完就嫌我。」

  賀淵抱著嚴聘到浴室洗澡清理,嚴聘一被放到柔軟的床上就閉上眼睛不想動了。

  床頭燈被關掉,嚴聘被攏進溫暖的懷抱,尋了個舒服的姿勢便睡去了。

  第二天早晨,嚴聘醒過來的時候賀淵早已經去上班。

  他洗漱完換衣服下樓吃早餐,昨天拿了獎,被滋潤的也很舒服,他心情好極了。

  手機鈴聲響起,嚴聘接過,是時宇。

  「恭喜啊,昨天的直播我看了。」時宇也帶著笑。

  「謝謝,你專門打電話恭喜我嗎?」

  「不是,今天我生日,時婷也回來,我請你們吃飯啊,要不然我和她兩個人也沒意思。」

  「今天你生日?不早說。」次次讓時宇請吃飯他也怪不好意思的。

  「不用準備生日禮物,你人到就行了。」時宇笑道。

  嚴聘到底沒空手去,從陶瓷工藝品店買了個價值合適的擺件,到了時宇訂的吃飯的地方拎著東西進去了。

  時婷一如既往的激動,「嚴聘哥哥!恭喜你!昨天晚上我們一個宿舍都在看頒獎典禮呢!」

  「謝謝,謝謝你們喜歡。」嚴聘把東西遞給時宇。

  時婷掏出幾張照片來,「嚴聘哥,可以簽個名嗎?」

  時宇嫌棄道,「你嚴聘哥是來給你哥過生日的,不是來給你簽名的。」

  嚴聘笑道,「拿筆吧,一看就是要分給你室友的。」

  他並不介意滿足粉絲一些小小的願望,更何況他的粉絲還都很有分寸感,沒有給他造成過什麼困擾。

  有時婷在的地方氣氛不會太差,時宇的生日成了她的專場,講著學校裡發生的好玩兒的事情。

  吃過飯,時婷建議,「我們去鬼屋吧!最近很流行的!」

  嚴聘和時宇都不怎麼怕,就時婷一個人被嚇的哇哇叫,時宇簡直對他這個妹妹無語,「是你過生日還是我過生日?」

  等通關了,已經下午四點了。

  嚴聘自己開車來的,「行了,生日快樂,我自己回去就行了,你去送你妹妹回學校吧。」

  時宇點點頭,笑道,「謝謝你來給我過生日,回去慢點開。」

  走到半路,嚴聘路過了……風盛……

  嚴聘摸了摸鼻子,他還沒去過呢,要不然進去看看?

  到了一樓,一樓前臺一個小姑娘看見他愣了一下。

  「我找賀淵。」嚴聘說。

  小姑娘急忙叫了人過來,「賀太太要找賀總。」

  「您跟我過來吧。」那人很有禮貌的示意然後領著人進了電梯,把人領到了貴賓室,「賀太太,您先在貴賓室等一會兒,高特助馬上就來。」

  嚴聘沒想到,他完全沒有來過的地方就已經可以刷臉了。

  高誠拿著資料夾過來的時候,先叫了人,「太太,賀總還在開會,應該馬上……」

  門外一個人火急火燎的闖進來,「高誠!幫個忙!」一把撞在了高誠身上,資料夾掉在地上,一個信封也滑了出來。

  嚴聘幫他撿起來,眼尖的看到這是寫給自己的信,還寄到了宙影。

  高誠皺著眉,「冒冒失失的。」等他站好彎腰要撿東西的時候才發現信封掉出來了,嚴聘的手已經拿到了。





第067章 有拆過的痕跡嗎

  高誠嚴肅的推了把那個女人,「你先去找韓特助,我有事。」

  那女人忙道對不起又跑開了。

  「寫給我的信?那我拿走了。」嚴聘把信折了下裝進了口袋裡,「高誠,他的會什麼時候開完啊?」

  「太太,我直接去叫賀總。」高誠沉聲道。

  「不用,不要打擾他工作了。」嚴聘笑著說,「我就是順路過來看看。」

  ……

  「賀總,今天又送來一封信,然後被太太看見拿走了。」高誠急得火燒眉毛,賀淵剛剛從會議室出來。

  賀淵眉目間染了戾氣,「太太來過了?」

  「下樓好一會兒了。」高誠急色道。

  「錢俊是不是在牢裡過的太好了,還有時間往外寫信。」賀淵大步邁進電梯,高誠也跟著,「別再有下次。」

  「是,賀總。」

  車開的極快,很快就到了藍境莊園,賀淵沉著臉大步上樓,高誠跟隨在身後等在臥室外面。

  賀淵推門進了臥室,床上和沙發上都沒有人,走到床邊,床上放著一個信封,他拿起信封,信封並沒有被撕開。

  賀淵把信封拿走給了正在門外候著的高誠,「處理掉。」

  「是。」高誠接過,看著沒有被打開的信封松了一口氣,轉身離開了。

  冬季天黑的很早,五點多光線已經昏暗,浴室的門關著,賀淵手搭上把手打開浴室的門,浴室裡濕氣纏繞。

  嚴聘正閉著眼睛在浴缸裡泡澡。

  賀淵打開浴室的燈走進來,微微側著身坐到浴缸邊緣,伸手撫過嚴聘的臉,醇厚的嗓音低沉性感,「怎麼這個時間泡澡?」

  嚴聘聞聲才睜開眼睛,「你回來了。」

  賀淵粗糲的大手輕輕的摸過嚴聘的脖子和肩膀,浴缸裡的水是溫熱的。

  「今天和時宇還有他妹妹玩兒了鬼屋,跑了一身汗。」嚴聘抓住他的手腕,從水裡坐起來,「賀總,幫我拿下浴巾。」

  賀淵看了他好一會兒才應了一聲收回手,站起身拿過浴巾。

  他用浴巾把嚴聘裹起來,把潮濡的人抱出浴室,嚴聘要下來,他也不鬆手,嚴聘聲線沉靜,「你是當我沒腿嗎?」

  「剛剛去找我了?」賀淵親親懷裡的人,抱著人坐到了床邊。

  嚴聘被鎖的緊緊的,只好靠在賀淵懷裡,「回家的時候路過。」

  「你沒看過信?」賀淵溫聲詢問。

  「那是寫給我的信。」嚴聘道,床上的信已經不見了。

  「只是粉絲給你寫的表白信,不准看,嗯?」

  「反正你已經收走了。」嚴聘笑了笑。

  嚴聘掙扎著下來,賀淵沒有再阻止他,只是把暗含深意的目光落到了正在穿衣服的人身上。

  良久,他站起來湊上前去親嚴聘的下巴,「嚴聘。」

  嚴聘低頭把柔軟的毛衣的衣擺弄好,垂著眸笑,「去吃飯吧。」

  「寶貝兒,你是在因為信的事情生氣嗎?」賀淵啃著嚴聘的下頜線,「我錯了,嗯?」

  「沒有,賀淵。」嚴聘閉了閉眼,把手搭在了賀淵的腰上,「你不要這樣,我只是有點累。」

  賀淵微鎖著眉頭這才舒展了些,攬住嚴聘的腰,「晚上想吃什麼?」

  「牛排。」嚴聘說。

  嚴聘安靜靠著看向窗外,光影在他臉上交疊,車內的暖風恰到好處的舒適。

  賀淵帶他到了西餐廳,點完其他的菜,嚴聘拿著菜單,「甜點要一份霜淇淋。」

  「換一種。」賀淵的聲音放緩,「現在是冬天。」

  嚴聘仰起頭,「但是我想吃。」

  服務員很快上菜,嚴聘細嚼慢嚥吃的很慢,賀淵都要吃完了,他還吃了不到一半。

  賀淵剛想說話,嚴聘的手機鈴聲就響了。

  「喂,成墨?」

  「好,你來吧,我們在外面吃飯,馬上就回去了。」

  嚴聘收起手機,看到賀淵已經吃完放下了刀叉,「我們回去吧,一會兒成墨要來拿東西。」

  「霜淇淋還沒上。」賀淵說。

  「不要了。」嚴聘隨口說完站起了身。

  賀淵走過來攬住人的腰,「剛才你想吃。」

  嚴聘的眼睛黑白分明,偏黃的燈光照在他眼睛裡亮晶晶的,他面無表情道,「成墨要來家裡拿東西。」

  賀淵抿唇看了他一會兒,叫了服務員把霜淇淋打包。

  他們到家的時候秦成墨已經到了,正氣場陰沉的坐在沙發上等。

  「成墨?你怎麼了?」嚴聘拎著還沒動過已經化掉的霜淇淋,隨手放在了茶几上,「發生什麼了?」

  「賀淵,你去書房把東西拿下來吧。」嚴聘扭頭沖著賀淵說,等賀淵上樓了,嚴聘才問道,「是不是顧沉寒他……」

  秦成墨嘴角漾起苦笑,「你別管了,別因為這個跟賀淵吵架。」

  嚴聘抿著唇卻不好說什麼,他尊重秦成墨,並不想窺探那明顯使他感到痛苦的部分。

  賀淵很快就把那個盒子拿下來遞給了嚴聘,嚴聘再把它交給了秦成墨。

  「謝了,兄弟,不用擔心我,改天一起吃飯。」秦成墨說完就要離開了。

  「發生了什麼?」嚴聘沉靜的問,「顧家會發生的事,我隨便找找新聞就能查到。」

  「沉寒要和沈舟結婚了。」賀淵瞧著嚴聘。

  嚴聘回頭看賀淵,「你知道那盒子裡面是什麼,對不對?」

  賀淵靜靜的看著嚴聘,「嗯。」

  「幫幫他,可以嗎?」嚴聘說。

  「幫他引起顧家的注意的嗎?」賀淵走過來掰著他的臉親了親,「秦成墨手裡的東西對沉寒構不成威脅,只要沉寒不想,就放不出來。我幫他,他才會有危險,他們的事情讓他們自己解決,不用你操心,嗯?」

  嚴聘聽了把賀淵推開了,「我知道了,我困了,上樓睡覺了,你處理工作的話在書房處理吧。」

  賀淵只是看著嚴聘,「你要上去生悶氣嗎?」

  嚴聘眉目間有些詫異,「我沒有啊,秦成墨想對顧沉寒做什麼就是雞蛋碰石頭,我想讓你幫幫他不會在你意料之外。那你是顧沉寒的兄弟,不幫也是情理之中,我沒有要生悶氣。」

  賀淵面目不虞的把人撈到懷裡,抱到沙發上,「不要鬧了,嚴聘,別這樣不冷不熱的,你心裡有氣的話沖我發出來。」

  嚴聘放棄反抗的動作,乾脆順勢趴到了賀淵懷裡,「我沒有鬧。」

  賀淵的手伸進嚴聘的毛衣裡,親著嚴聘的脖子,「真的沒有生氣?那跟老公接個吻親密親密?」

  嚴聘聽了劇烈掙扎起來,「我不想。」

  張姨突然出現在客廳,嚴聘叫了一聲把自己縮起來。

  張姨年紀不小了,也四五十歲的人了,她連忙低頭,「對不起,先生太太。」

  說完就趕緊離開了。

  賀淵沉著臉把人抱回臥室,強勢的把人壓到了床上,「在這裡呢?」

  「我今天不想,賀淵。」

  「但是我想。」賀淵依舊從抽屜裡拿出東西,嚴聘瞳孔都睜大了,聲音也尖銳起來,「我不想!賀淵!我說了我不想!」

  「滾開!」賀淵要脫嚴聘的褲子,嚴聘整個人都在抵抗,兩個人都廢了好大的力氣。

  賀淵把東西又單手扔回抽屜裡,在嚴聘臉上細細的親吻,「不想,不強迫你了,乖。」

  嚴聘換完睡衣就到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蓋住縮到了床邊。

  賀淵靜靜的看他了一會兒才把燈關掉,出了門,打了個電話,「高誠,今天的信,你看著有拆開過的痕跡嗎?」

  「賀總,沒有。今天太太也沒有那麼多時間拆開再復原。」

  「我知道了,錢俊處理了嗎。」

  「已經處理了,不會再有機會給太太寄信了。」

  回到床上,賀淵把縮在床邊的人攏進懷裡,他含著嚴聘的耳垂,「寶貝兒,我錯了,別生氣了。」

  嚴聘安靜的沒有出聲。

  細密的吻取悅性的吻過嚴聘,嚴聘緊緊的抓住床單,他竟然……

  身下的身體漸漸僵硬緊張然後猛然發洩柔軟下來,賀淵起身湊過來親他的脖子,「如果秦成墨需要的話我會幫,以後也不會截你的信不讓你看了,嚴小少爺,你理理我?」

  臥室安靜了好久,久到賀淵以為嚴聘已經睡著了,嚴聘伸手摟住了賀淵的脖子,「連兄弟都不要了嗎?」

  「只要你。」賀淵的聲音在夜色中尤其蠱惑,「嚴聘,我只要你。」

  「那盒子裡面裝的什麼?」嚴聘問道。

  「是沉寒拍的他們做的視頻。」賀淵斟酌片刻開口,「秦成墨應該是想公之於眾。」

  嚴聘一時間沒有說話。

  「寶貝兒,不要遷怒於我。」

  嚴聘淡淡的,「你也不是東西。」

  賀淵纏著人親,「嗯,我不是東西,但是我只喜歡你一個。」

  嚴聘聞言搭在賀淵腰間的手緊了緊,臉往賀淵頸間埋不給賀淵親他的空間,「睡覺吧,我真的累了。」

  清晨。

  窗外的陽光正好,嚴聘醒過來的時候賀淵還在睡著,嚴聘看著賀淵俊美的臉有片刻的失神。

  他掀開被子下床到浴室洗漱。

  腰被人摟住,背後是溫暖的胸膛。

  嚴聘垂著眸把嘴裡的水吐掉,「這個時間才起,你今天不去公司嗎?」

  「你忘了今天上午要去試衣了。」賀淵把下巴搭在嚴聘肩膀上,一種佔有的姿態。

  嚴聘推開他彎著腰洗了把臉,「你不說我都要忘了。」





第068章 我是該說你幼稚還是該說你浪漫?

  上午去試好了定制的西裝,設計師助理說五天之後就可以取了。

  把嚴聘送回家以後賀淵又去了公司。

  嚴聘一回到臥室便放鬆了全身的力氣趴到床上,他蜷縮著指尖,保持著一個姿勢很久都沒有動。

  太陽從正午高高掛起垂落到了天際,臥室裡就像時間靜止了一樣。

  手機鈴聲在靜謐的空間裡響起,嚴聘才動了動手掏出手機來貼到耳邊,等著對方說話。

  「嚴聘,你生日的時候有空回家嗎?」

  「媽。」嚴聘坐起來,眼睛有點紅,「回家,然後在家裡待幾天。」

  「哎,好,媽給你做好吃的。」劉雨晴似是猶豫,最終還是斟酌開口,「把人領回家來吧,爸媽都知道了。」

  「好。」嚴聘說著,揉了揉眼睛,「對不起。」

  「跟媽說什麼對不起,你過的好就行了。媽跟你說點心裡話。你賺的錢,自己都留著,不用一直打給媽,我和你爸不缺錢,你把自己照顧好了就行了。知道嗎?」

  「嗯,知道了。」嚴聘心裡升騰起暖意笑起來。

  掛了電話,嚴聘握著手機發了會兒呆,然後下床洗了把臉。

  他看了一會兒鏡子裡的自己,頭髮好像有點長了。

  嚴聘在沙發上抱著盤子一邊吃水果一邊發呆的時候賀淵回來了,帶進來一些涼意直接坐在了他旁邊,賀淵伸手抬起他的下巴,「眼睛怎麼了?」

  「沒事,今天我媽給我打電話了,讓我過生日的時候回家。」嚴聘推開他的手。

  「已經想通了嗎?」賀淵不死心的往嚴聘脖子上捏,「我和你一起回去。」

  「嗯,他們是讓我帶你回去。」

  嚴聘又補充,「然後我想在家裡待幾天。」

  「嗯,好。」

  ……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進臥室,嚴聘就坐起來了,他捏了捏眉心要下床,攔腰被有力的胳膊攬了回去撞在了男人的身上。

  嚴聘驚了一下,隨即乖順的趴在賀淵身上。

  「生日快樂。」賀淵親了親嚴聘柔軟的頭髮,聲音低啞語氣溫柔。

  嚴聘閉著眼睛,牙齒咬上賀淵的脖子,沒有忍心用力便鬆口了。

  這次到嚴聘養父母那裡,賀淵買的全是實用的禮品,還送了一套上好的茶具。

  嚴海亮劉雨晴夫妻是見過大世面的人,知道賀淵的身份也不會諂媚更不會因為對方拿了貴重的東西就覺得低人一等。

  都在商圈裡混過,共同話題也有很多,後來還聊起嚴聘小時候的糗事。

  嚴聘不滿的抬起頭來,「我怎麼不知道,你們少給我編故事污蔑我。」

  賀淵就在旁邊看著嚴聘淡淡的笑,活像跟父母走親戚的長輩……

  而嚴聘就弱小可憐無助坐在那裡,接受長輩們揭露不堪往事的言論洗禮。

  中午,劉雨晴親手做了一桌子好菜,賀淵動作自然的給嚴聘夾菜。

  嚴聘早就習慣了受到賀淵的照顧,賀淵伸筷子他就張嘴,賀淵挑好刺的魚肉全都進了嚴聘的嘴裡。

  劉雨晴跟嚴海亮對視了一眼,抿著笑低頭吃菜了。

  下午,賀淵臨時有事就要提前回去了,臨走前也不管有沒有嚴聘的父母在就撈著人按著脖子親了一會兒,「回去之前給我打電話,我沒有空的話就讓林叔來接你。」

  嚴聘臉刷的就紅了,他伸手從隱蔽的地方伸進賀淵的衣服裡掐了他的腰一把,賀淵才又啄了兩口放開了他。

  看的嚴海亮和劉雨晴都不自然的咳嗽了一聲。

  「趕緊走吧,我不下去送你了。」嚴聘不自在道。

  賀淵一出門,嚴聘看了父母一眼,「我回屋裡午睡了。」

  「去吧去吧。」劉雨晴一副我都懂的表情,「大屋的床給你留的。」

  嚴聘最近晚上總是睡不好,躺到床上一會兒就沒了意識。

  再醒過來的時候屋裡已經有點黑了,劉雨晴過來叫他,「嚴聘,下午睡成這樣晚上還睡得著嗎?」

  睡得時間太久反倒是頭昏腦脹,嚴聘的嗓音是剛睡醒的沙啞,「晚上沒睡好,有點困。」

  「雖然你們正是在床上折騰的年紀,也得注意點。」劉雨晴道。

  嚴聘有些不好意思,「沒有,不是那樣。」

  晚上,劉雨晴包了蝦仁餃子,嚴聘一口氣吃了一盤子。

  吃過飯,嚴海亮和劉雨晴出去遛彎,嚴聘不想去便留在了家裡。

  手機上陳導給他發消息,陳導的新戲想讓他客串一下。

  嚴聘一口答應下來,陳導的戲捧紅了他,他當然不會拒絕。

  嚴聘給溫靜打電話,溫靜已經知道了,「韓穎正在跟陳導合作,但是她那個渣男老公一直壓她的戲。陳導知道你背後站的是哪棵大樹了,你演的戲肯定沒人敢壓,想找你客串,我看了一眼,角色不大但是挺討喜的。」

  「好,這麼久了,韓穎夠不容易的。」嚴聘不禁感慨,怪不得最近沒怎麼聽說過韓穎,「我也休息了挺長時間了,也該出去活動活動了。」

  掛了電話,嚴聘打算洗漱然後回房間休息了,明明下午睡了半天,現在竟然還有著十足的困意。

  被扔在沙發上的手機再度響起,嚴聘又回來接過。

  熟悉醇厚的嗓音響起,帶著輕輕的笑意,「嚴聘,下樓。」

  嚴聘眸底動了動,莞爾笑起,「要給我驚喜嗎?」

  說罷把手機抵在耳邊用肩膀夾著穿上了外套關上門。

  單元樓外冷氣寒涼,嚴聘拿著手機的手縮了縮。

  不遠處,賀淵一身黑色大衣,高大的身影很挺闊,遠處的路燈柔和的燈光從從斜後方照在他的臉上和身上。

  嚴聘走過去,收起了手裡的手機,「你怎麼來了?」

  賀淵低頭溫和的笑著看著他,手從背後拿到前面,「我來給你送一朵玫瑰花。」

  嚴聘被他的行為逗笑了,接過了那一朵花,「現在是十二月中旬天寒地凍的,你不嫌遠的跑過來叫我下樓就為了送一朵玫瑰花,我是該說你幼稚還是該說你浪漫?」

  賀淵眸底透出笑意低頭看著明顯愉悅起來的人,醇厚的嗓音穿透冷澀的空氣,「這是我從花店萬里挑一買來的,專門來送給唯一的你。不如說你愛我?」

  萬里挑一,唯一的你。

  嚴聘眼眶一熱,賀淵適時的把人摟進懷裡,嚴聘捏著玫瑰花的花枝抱著他,「嗯,看在你大老遠的跑過來的份上,那就愛你好了。」

  賀淵並沒有停留太久,嚴聘也很冷,拿著玫瑰花上樓了。

  回到屋裡,把花插在了花瓶裡。

  嚴聘看向窗外,窗戶上一層模模糊糊的水霧,嚴聘伸手把水霧擦掉了一道,玻璃上清晰了一道,隔了一會兒卻又結成了淺淺的一層。

  反正也擦不乾淨,擦完倒是斑駁。

  不如不要管它,讓它就這麼模糊著。

  嚴聘回藍境莊園的時候賀淵來了,回去的路上,賀淵說:「秦成墨之前住院了,已經出院了,是沉寒一直在照顧他。」

  嚴聘直接皺起眉,「他住院了你為什麼不要告訴我?」

  賀淵靜靜的望了他兩秒,深沉的眸直接看進他的眼底,「你一直心情不好,就沒告訴你。」

  「你為什麼什麼事都要瞞著我?」

  「你為什麼因為誰都能跟我生氣?因為我是最不重要的嗎?」賀淵語氣不重,甚至說的不緊不慢。

  車裡安靜了,嚴聘臉色一白低下了頭。

  賀淵輕歎一口氣把人抱到懷裡,親著嚴聘的嘴角,「對不起,寶貝兒,是我說錯話了。」

  「你也是好意,該說對不起的是我。」嚴聘摟住了賀淵的脖子。

  晚上的時候嚴聘給秦成墨打了個電話,聽到他沒事才放心下來。

  時宇的合約到期了,嚴聘一回到公司他就正在收拾私人物品。

  嚴聘幫時宇拿東西搬著一個小箱子送到樓下,時宇笑著,「把箱子給我吧,別送了,我們兩個的關係,又不是見不到了。」

  嚴聘搬著箱子躲了一下,笑道,「我就是專門來送你的。」

  「行吧,真沒想到,竟然和你成了朋友。」時宇原本就長相絕美,一笑起來瀲灩的桃花眼彎起,時宇沖著他眨了眨右眼,「我看好你,等著你當影帝的那天。」

  「可別,我還差的遠呢。」

  時宇的手機響起來,他單手拿東西,騰出一隻手來接電話。

  「什麼?在哪家醫院?」時宇的焦急的眉頭皺起來,聽到對面說了什麼才緩和,「好,我現在過來,好。」

  「怎麼了?」嚴聘看到他焦急的模樣不無擔心。

  掛掉電話,時宇把車的後門打開,「時婷闌尾炎住院了,我去看看她。」

  「那我一起去吧。」嚴聘把小箱子放到後座。

  「不用擔心,闌尾炎而已,到時候我給你發視頻,你就別來回跑了。」時宇拍了拍他的胳膊。

  「一起去吧,我順便去看看我的粉絲,跟你沒關係啊。」嚴聘說著上了副駕駛。

  時宇笑著撥了撥自己的頭髮,上車了,「好,我替她謝謝你。」

  嚴聘把安全帶系好,「哪個醫院?」

  時宇發動了車子,「她們學校附近的人民醫院。」

  在門口剛停好車,嚴聘的餘光裡看到一個人,「時宇,你先去看時婷,一會兒我去找你。」

  嚴聘匆忙的把安全帶解開跑了出去。





第069章 你惹不起他,不要管

  「你去幹什麼?」時宇急忙的追上去。

  嚴聘跟著那人跑到大廳,眼看著那人上了電梯。他疾步跑過去,那趟電梯已經關門了。

  他盯著樓層顯示器,那裡一個數位一個數位的在跳動。

  時宇追過來了,焦急又不解的看著嚴聘,「怎麼了?」

  那個身影和那個人的走路姿勢都已經刻在了他的腦子裡。

  那個出現在酒店房間裡的人,那個差點讓他死在火海裡的人,就算穿了羽絨服沒有露出花臂,他也斷定那個人就是他。

  那個花臂,罪魁禍首,現在就在這家醫院!

  嚴聘緊緊的抿著唇,一臉嚴肅的盯著電梯顯示幕,只有十九樓和二十二樓停了,然後上行的箭頭就變了下行。

  旁邊的電梯門正好開了,嚴聘跑進去,先按了十九樓,時宇就緊緊地跟著他。

  電梯一層一停,竟然總有人進來下去,嚴聘非常著急的按著關門鍵和開門鍵。

  等到了十九樓的時候,電梯裡已經沒幾個人了。

  電梯的門緩緩的打開,嚴聘從慢慢拓寬的縫隙裡看到兩個熟悉的人從不遠處步伐匆匆的走過,高大儒雅又俊逸非凡的男人邁著大步走在前面,身邊緊緊跟著的是高誠。

  嚴聘沒有出聲叫住他。

  也許是因為醫院裡禁止喧嘩,也許是因為他和時宇在一起怕賀淵找茬。

  他的目光一邊索尋著那個花臂男人的身影,一邊走到了賀淵和高誠進去的病房的門口。

  門沒有關,嚴聘索性望進去,看到裡面的人的嚴聘的瞳孔驟然睜大。

  高誠的身體背對著門離床遠遠站著,賀淵正在床這邊靠近門的這一側,溫柔體貼的彎著腰在扶病床上的那人起來,然後親了親床上的人的額頭。

  那人……

  那人的臉……

  為什麼……

  花臂男人也在裡面,已經把羽絨服脫了,灰色貼身毛衣袖子卷到了臂彎,露出刺眼的花臂,面對著床頭櫃的方向正拿著暖壺在往杯子裡倒水。

  他們為什麼會在一起?

  嚴聘的身體裡轟的一聲,不可抑制的發起抖來,胸口和心臟的溫度灼熱起來,其餘的地方都在冒著冷氣,只覺得遍體生寒。

  上一次他有這種反應,還是在高三聯考的時候,他在最後五分鐘的時間裡發現自己的數學題全都寫錯了位置。

  時宇不知道花臂的事情,但是他看著賀淵在裡面親了親那人,再看著嚴聘的反應,好看的眉眼染上了怒火就要衝進去。

  嚴聘適時的扣住他的手腕,時宇能感受到這人正在哆嗦。

  嚴聘把人拉走,他的腦子空白了一片雙目僵硬的直直的鑿向前方的地面,按了電梯帶人進去。

  「嚴聘,別攔著我!」時宇壓低聲音氣出了氣音,「我要進去揍死他!這個狗東西!」

  「時宇。」嚴聘嗓子乾澀發音艱難,無神的目光戳在電梯門上,「你惹不起他,不要管。」

  「嚴聘……」時宇好看的桃花眼滿目心疼的看著嚴聘,眼睛有點紅。

  「不要衝動,會給我惹事的。」嚴聘伸手在時宇頭頂上拍了拍,「沒事,我們先去看時婷。」

  嚴聘心不在焉,在病房露了個面跟時婷打個招呼就要走了,時宇跟出來滿目擔憂,「你去哪兒,我去送你吧。」

  「不用,我自己走就行了,你好好照顧時婷。」

  疾步走出醫院的大門,嚴聘想快速的從這家醫院消失,今天的事情就像做夢一樣……

  太多的事情一起衝擊進了腦海,嚴聘不自主的就想遮罩掉他們,假裝他沒看到過假裝他沒有來過……

  嚴聘渾身都在哆嗦,到路邊隨手攔了個車,他發現他不知道自己想去哪兒,現在又能去哪兒。

  「小夥子,你去哪兒啊?」司機師傅問。

  「去……」嚴聘想了一會兒,「藍境莊園吧。」

  他有點想回到臥室睡一覺,一覺醒來發現今天的事情確實是在做夢。

  賀淵給他送一朵玫瑰花是十二月十一號那天。

  賀淵說要給他的盛世婚禮就在十二月的最後一天,還有十天……

  為什麼突然變成了現在這樣?

  嚴聘不想思考了,閉著眼睛靠在計程車的後座,下車的時候付了錢,心驚肉跳的開門進屋。

  心驚肉跳甚至不是一個誇張的形容詞,而是他整個人從內到外都在抖。

  「太太,這麼早就回來了?中午在家裡吃嗎?」張姨看到他迎上來,「太太,外面風大在降溫,出門要多穿一點。」

  「嗯。你去忙吧,我中午不在家裡吃,不用管我。」嚴聘控制著自己,讓自己不要那麼哆嗦,但是腳就是輕飄飄的,腿也控制不住的抖。

  「好的,太太,有事您叫我。」

  「嗯。」嚴聘扶著樓梯扶手上了樓。

  室內的空調開的溫暖的恰到好處,嚴聘整個人卻都是涼的。

  嚴聘跑到了浴室撐著洗漱台,他看向鏡子裡的自己。

  陌生的表情,狼狽的模樣。

  掏出手機,脫掉外套把衣服放到置衣架上,用最後的理智播出去一個電話,那邊很快就接了,「哥。」

  嚴聘按掛斷的手都在顫抖,戳不中掛斷的紅色按鍵的位置,還是對方掛完電話通話才結束了。

  把手機扔到衣服上,嚴聘跨進浴缸把花灑打開對準自己蜷縮著坐下。

  他需要冷水讓他冷靜冷靜,剛才畫面對他來說衝擊太大了,以至於他無法思考任何的問題。

  冰涼的水澆下來把嚴聘的毛衣澆透,浴缸裡積淤的水漸漸的沒過他的褲腳。

  嚴聘坐在浴缸裡,聽著水流的聲音哭出了聲。

  他痛苦的抱住了自己的頭,一拳接著一拳狠狠砸在自己的頭上,「啊——」

  他蜷縮在浴缸裡低吼,這樣狼狽這樣痛苦。

  這不是他。

  這憑什麼是他?

  他是嚴小少爺,他本該是任性傲氣的嚴小少爺,在賀淵出現之前他肆意瀟灑無憂無慮,他為什麼要變成今天這副模樣,他怎麼會變成今天這副模樣?

  賀淵。

  賀淵一步一步用甜蜜的糖引誘他踩了進來。

  他太傻了,傻到會相信逼他結婚的賀淵是真的在喜歡他。

  看完錢俊的信他竟然還要相信賀淵的鬼話,愚蠢,太愚蠢了。

  獨一無二的……

  傻逼。

  想完最後一個詞,嚴聘埋在自己的臂彎痛哭起來,浴室裡回蕩著撕心裂肺的委屈。

  他不可抑制的放聲哭,緊緊的抱著自己的身體,無助的淋在冷水裡。

  上一次他這樣淋漓的哭還是很小的時候。

  不知道過了多久,手機鈴聲響了,他反應過來的抬起頭,嘴唇已經發白。

  從水裡站起來,他關掉了花灑,把濕衣服脫掉,穿上了浴袍。

  手機鈴聲響過一遍,安靜了,又響了起來。

  他的手被凍的麻木僵硬,拿過手機往外走,接過了電話,嗓音粗戈難聽,「哥。」

  「嚴聘,你做好心理準備。」嚴亦端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

  「嗯,你說吧。」他連這種場面都見過了,還有什麼接受不了的。

  「人民醫院的病房裡的,確實就叫楚柏義,他就是從陽光孤兒院長大的,兩年前在一場大火裡下落不明。」

  「他身邊的個人,能查到嗎?」

  「一個混混,坐過牢,叫喬過,幾乎查不到什麼東西。」嚴亦端的聲音愈發冷靜,「小嚴,我去接你。」

  嚴聘笑了笑,「沒事,哥,我沒事,我還有要做的事,你先不要驚動了賀淵。」

  「小嚴,難過了就打電話,哥哥接你回家。」嚴亦端緩和著語氣,壓抑著情緒,溫柔的說。

  「好。」嚴聘眼睛蓄了淚水,掛了電話先是笑出了聲,喬過,原來這個人叫喬過,看病房裡的和諧場面,賀淵早就找到他了吧?

  笑著笑著眼淚就蓄滿奪眶而出,嚴聘蹲下靠坐在床邊上哭了出來,眼淚大滴大滴的淌過,是他自找的,是他活該。

  嚴聘扇了自己一巴掌,當初在孤兒院發現貼紙的時候,他就應該打給他哥哥的。

  他打給的人如果是哥哥,結局是不是會不一樣?

  自己的腦子明明混混沌沌的,一切脈絡卻愈發清晰。

  為什麼給他放了一場大火?

  因為要讓賀淵繼續懷念起在大火裡下落不明的楚柏義。

  為什麼讓他有逃生的機會?

  因為不想讓他成為賀淵心裡的下一個楚柏義。

  而賀淵根據自己提供的線索,找到了花臂男人,又找到了和花臂男人在一起的楚柏義。

  哈,他不止當了別人的替身,還做了別人的嫁衣。

  嚴聘捂住臉,他為什麼要一直相信賀淵。

  他應該感謝錢俊,感謝錢俊告訴他楚柏義曾經存在,感謝錢俊告訴他,賀淵只把他當作贗品。

  但是被人告訴和親眼看見還是是不一樣的。

  思緒混亂。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嚴聘坐在地毯靠著床邊思索著這一切。

  痛苦就像一把鋒利的鋼鋸,一遍一遍來來回回切割著他的心臟,直把他的心臟割的鮮血淋漓。

  賀淵給了他一場冒著粉紅色泡泡的甜蜜的美夢,然後又無情的狠心踩碎,應城第一豪門就是不一樣,玩兒的是任性替身愛上我的戲碼。

  他是嚴小少爺,他怎麼會狼狽成這樣?

  嚴聘從地上慢慢站起來,渾身僵硬冰涼。





第070章 我想讓他進去

  憤怒和悲痛欲絕之後,一切細碎的記憶都開始漸漸湧入。

  他曾經一次一次的告訴自己,長得像也無所謂,只要賀淵要的人是他就好了……

  賀淵的一個吻狠狠的掐住了他的脖子打了他的臉。

  嚴聘的神經持續刺痛,心臟的位置如同崩裂一般,嚴聘喘著氣,空氣卻愈發的稀薄,吸不進肺裡。

  看著他的臉的每一天,賀淵都在懷念楚柏義。

  給他的每一個親吻,都是屬於在病床上那個男人的。

  賀淵說過的每一句情話都像尖銳的刀子一樣紮回了他身上。

  嚴聘張著嘴長長的喘息才不至於窒息,他風風光光的活到二十三歲,卻活成了一個笑話。

  那個花臂男人還好好的站在那裡,賀淵什麼都不會對他做,哪怕他差點就要了自己的命。

  嚴聘的四肢沒什麼力氣,大腦裡是空洞的,無比的迷茫。

  今天真是噩夢的一天。

  為了個男人肝腸寸斷,是他這輩子的恥辱。

  平白無故就毀掉了他的婚姻和幸福,把他拖到現在這個模樣,甩手就想幸幸福福的重修就好嗎?

  這個世上哪有這樣的道理?

  沒有這樣的道理。

  嚴聘拖遝著身體,爬到床上,他不會輕易認輸的。

  一層薄薄的恨意蔓延上傷痕累血跡斑駁的心臟,他們讓他難受,他們也別想順順利利的重修舊好……

  他混沌的躺著,腦袋裡像是灌了鉛,隱約聽到張姨來打掃房間。

  ……

  賀淵到家的時候五點多,他邊走邊問,「太太回來了嗎?」

  「回來了,在樓上睡覺呢。」張姨道。

  「嗯。」賀淵大步上了樓,打開臥室的門進去,嚴聘正把自己蓋的嚴嚴實實的在睡覺。

  他唇間挽起弧度,上床從背後貼過去親嚴聘的側臉。

  嚴聘的皮膚異常的滾燙,賀淵皺了皺眉,伸手摸了摸嚴聘的額頭,當即臉色黑下來,他打了個電話,「叫個醫生滾過來。」

  「嚴聘?嚴聘?」嚴聘沒有動靜,嘴唇已經發白。

  很快,一個醫生就慌慌張張的過來了,他給嚴聘試了體溫,「39.5℃。」

  醫生翻了翻嚴聘的眼皮,又看了眼嘴唇和舌苔,做了簡單的檢查,「應該是受涼引起的發燒,我給太太輸上液,多給他喂點水,我再開點藥送過來按時吃,沒有大礙。」

  張姨在旁邊哎呀一聲,「上午太太回來的時候凍的直哆嗦。」

  嚴聘的手上紮上了針,卻不舒服的來回動,賀淵抿著唇看他不老實,只好過去按住了他的手腕。

  「張姨,去燒壺熱水送過來,然後熬點粥溫著。」

  「好的。」

  張姨很快把水送上來,要離開的時候賀淵叫住她,「中午他下去吃飯了嗎?」

  「太太說中午要出去吃,讓我不要管他。」張姨道,「後來就沒再看到太太的影子。等我四點來收拾臥室的時候,太太已經在睡覺了。」

  賀淵點點頭,「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先生,飯已經做好了在餐桌上,您要下去吃還是我端上來?」

  「不用。」賀淵擺了擺手。

  賀淵看著人輸完藥,拔下了嚴聘手上的針頭,微微彎腰幫他按著醫用膠帶以免血液流出來的時候嚴聘醒了。

  因為哭過眼睛很乾澀,再加上生病嘴裡也很幹,喉嚨疼得火燒火燎,原本是想要水喝,結果一睜眼就看到賀淵站在跟前,今天上午的全部記憶都都沖回了腦海。

  他的心臟抖了一下,隨即又忍著不適閉上了眼,他心心念念的人剛剛親過別人,現在站在他的跟前,極大的憤怒和委屈在腹腔積淤無法發洩。

  賀淵看他醒了拿了杯子坐到床頭,暖色的床頭燈照在他身上,整個人都籠罩著一層溫柔,聲音也溫和極了,「喝點水吧。」

  嚴聘很疲憊,渾身無力,腦子裡迴圈著賀淵親著醫院那人的畫面。

  賀淵用勺子喂到他嘴邊,他緊閉著嘴躲開。

  賀淵只當他生病了不舒服所以耍脾氣,「喝一點,嗯?醫生說要多喝水。」

  嚴聘想咽口吐沫,卻引起了喉嚨的刺痛。

  無論多難受,都一副拒絕的姿態,虛弱的躺在那兒。

  賀淵乾脆含進嘴裡把水喂給他,嚴聘拒絕的往後退卻還是被人捏住了下頜,溫熱的水被迫流進了嘴裡,也順著嘴角流了出來。

  賀淵離開他的唇,嚴聘只覺得諷刺極了。

  溫熱的水浸潤著又熱又疼的嗓子,讓他感覺到了一些舒適,左右賀淵都要強迫他喝,他便就著勺子喝了幾口。

  看著嚴聘是真的不想喝了,賀淵收回了杯子出了門,很快又端著一碗粥上來,他又坐到床邊,「喝點粥?」

  嚴聘的嗓子發聲困難,他忍著疼痛啞著嗓音,「賀總,你能別管我了讓我睡覺嗎?我不想吃。」

  「乖,不要鬧了,你晚上沒有吃飯。」賀淵溫和著說,「你不吃的話我還像剛才那樣喂給你?」

  看他多麼溫柔多會撩人,強勢霸道的恰到好處,足以讓任何人心動,然後像他一樣迷戀他。

  如果不是今天那一幕進了他的眼睛,他都要以為賀淵多愛他。

  和舊情人重逢還不說跟他離婚,是因為他生病了看起來太可憐了麼?

  嚴聘沒有說話,賀淵把盛了粥的勺子又放到他嘴邊。

  嚴聘極為無奈的喝完了半碗粥,剩下的就被賀淵喝掉了。

  嚴聘昏昏沉沉將睡未睡,賀淵把偏熱的身體摟到了懷裡,嚴聘沒有那個精力掙脫,便睡過去了。

  嚴聘從小到大很少生病,輸了一次液對他來說療效顯著,第二天一早他醒來的時候就已經好多了。

  只是喉嚨還在疼的厲害。

  賀淵的手緊緊的扣著他的腰,嚴聘看著賀淵的臉久久出神。

  回過神來,嚴聘拿開他的手,卻被不緊不慢的睜開眼睛的賀淵壓在身下,在賀淵親上他的臉之前,他用手擋住了。

  賀淵啄了啄他的手,「感覺好些了沒有?」

  嚴聘隔開他們的距離撕掉手上輸液沾過的醫用膠帶,「嗯,好多了。」

  「我們的婚禮馬上就要到了,好好吃藥,抓緊好起來,不要生著病結婚。」賀淵的聲線慵懶溫和,像個沒事人一樣囑咐他。

  嚴聘恍惚的覺得昨天是個夢,一早上醒過來賀淵還是那個賀淵。

  嚴聘手指縮了縮,盯著賀淵的臉,想要看穿這個人腦子裡正在想什麼。

  那人不是已經回來了?

  為什麼還要留著他?

  是不是……

  白天摟著舊情人釋放溫柔,晚上摟著他揮灑體貼,為什麼直到現在,自己竟然還對他抱有幻想……

  他壓下破土而出的幻想,把賀淵推下去,賀淵也沒有非要壓著他的意思,順勢便讓他下床了。

  洗漱完,嚴聘盯著鏡子裡的臉,伸手拿毛巾擦掉水,多好看的一張臉……當初賀淵就是這麼說他的。

  嚴聘轉身出去,賀淵剛剛換好衣服過來,嚴聘往左走他就往左擋,嚴聘往右走他便往右擋,嚴聘皺起眉抬頭,只見賀淵抿著唇戲謔的看著他。

  嚴聘張了張嘴,卻沒說出話來。賀淵笑著捏了捏他的臉。

  吃完早餐,賀淵把藥拿給他,他也不希望自己生病受罪,就著水吞了下去。

  林叔送他去公司,他疲憊的靠在後座閉著眼睛。

  林叔從後視鏡看他一眼,出聲道,「嚴小少爺。」

  嚴聘睜開眼睛,「嗯?怎麼了?」

  「賀總其實非常喜歡你,你別總是跟他吵架生氣,影響感情。」林叔猶豫道。

  換成任何一個人他都不會開口點撥。

  「因為我這張臉嗎?」嚴聘自嘲。

  這句話說的很含糊。

  林叔聽來,就是嚴聘說賀淵只喜歡他長的好看。

  事情是一瞬間發生的,嚴聘甚至只感受到了顛簸。

  嚴聘的大腦空白了一瞬,車禍兩個字從他的心頭閃過。

  他被撞的矇頭轉向,等車停下來,他看清了前面的林叔,車是從主駕駛座的方向撞過來的,林叔頭上全都是血。

  嚴聘不顧還疼著的嗓子大吼起來,「林叔!」

  嚴聘解了自己的安全帶,後車門的變形不嚴重,他費勁的爬出去,車已經在冒煙了。

  主駕駛位置的車門已經被撞的嚴重變形,車冒得煙越來越多已經開始燃燒,嚴聘卻怎麼都打不開,「林叔!林叔!」

  終於,嚴聘拼了命的把主駕駛的林叔抻了出來,滿手滿身是血,嚴聘拽著林叔往路邊走,身後的車砰的一聲爆炸了,氣浪震的嚴聘心裡一忽悠。

  「林叔!」嚴聘放下林叔,林叔渾身是血,儼然已經沒了意識。

  醫院裡。

  嚴聘坐在手術室外面,低著頭,他心極累的給嚴亦端打了個電話,現在他無比懊惱自己的無能。

  也有些後怕。

  這場車禍絕對不是天災,他心裡清楚極了。

  「哥,我出車禍了。」嚴聘單手捂著頭。

  「我沒事,司機進了手術室。」

  「凱旋大道的十字路口,趕緊去調監控,我怕一會兒……連證據都沒了。」

  「我想讓他進去。」嚴聘淡淡的說。

  掛了電話,一抬頭,儒雅高大的男人正站在跟前面無表情的看著他,不知道是什麼來的。





第071章 你今天可以在家陪我嗎?

  嚴聘一急站起了身,剛才的話不知道賀淵聽去了多少,「你來了。」

  「你沒有按時到公司,我才知道你們路上出了車禍。」賀淵垂眸看著滿身血污的嚴聘,「受傷了嗎?」

  嚴聘搖搖頭又坐下,「沒受傷。」

  「先去換身衣服吧。」

  「沒事,等林叔出來再說吧。」林叔有極大的可能是因為他的原因正在裡面躺著,他怎麼可能會放心的下。

  賀淵坐在他旁邊的位置上,沒有說什麼。

  許久,醫生出來了,嚴聘急忙站起來,「醫生,怎麼樣了?」

  「命保住了。」

  嚴聘松了一口氣,只聽見醫生歎了口氣,「但是極大程度上會昏迷不醒。」

  嚴聘的心又墮回到冰窖裡。

  嚴聘呆呆的坐在那裡,早上出來還好好的林叔,有可能醒不過來了,這不就是另一種方式的死亡嗎?

  今天的肇事者是誰?

  目的真的只是一個司機林叔嗎?

  還是說他真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的想多了?

  大手撫上自己的肩膀,醇厚好聽的嗓音把他從自己的世界裡召喚出來,「嚴聘,去換衣服,然後吃點東西。」

  嚴聘抬起頭來,「你看我像能吃的下去的樣子嗎?」

  「林叔一天不醒過來,你就要一直絕食下去嗎?」賀淵深深地看向嚴聘的眼底。

  嚴亦端的消息來的很快,嚴聘還正在和賀淵一起吃飯,他的電話就打來了。

  肇事逃逸車的車主被抓住了,對於肇事行為,車主供認不諱。

  嚴亦端的聲音冷靜,「小嚴,我無法確定肇事逃逸的人就是這個車主,他說的話前後有出入。但是也確實查不出其他的什麼人來。」

  「我知道了,也可能是我想多了。」

  也許這就是一場意外。

  嚴聘掛了電話,還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賀淵不辯喜怒的聲音從身側傳過來,「為什麼不打給我?」

  嚴聘轉頭看了他片刻,笑了笑,「你日理萬機,這點小事,還麻煩你做什麼。」

  吃過飯已經下午三點了,嚴聘想回醫院再去看看林叔,卻被賀淵拒絕了,「你先回家休息,你去看一次他也不會醒過來。我派人給林叔辦了轉院,會請最好的醫生來給他治療。你想去看明天再去。」

  他體貼的給嚴聘系上安全帶,又要去親嚴聘,被嚴聘用手給擋住了。

  自從他看見賀淵親了那人,他就對賀淵的親吻接受無能。

  回到家裡,嚴聘趴在床上,賀淵在沙發上處理工作,今天他沒有穿襯衫,一件松垮的黑色毛衣倒襯得他更加矜貴,也柔和了些他身上的冷淡的感覺。

  嚴聘閉上眼睛,思緒混亂不堪,如果昨天他不留下,今天的車禍是不是就不會發生?林叔是不是就會沒事?

  喉嚨的幹癢疼痛愈發不可忽視,他咳嗽了幾聲,再睜開眼睛,賀淵就已經端著杯子過來,不乏擔憂的瞧著他,體貼道,「喝點熱水。」

  嚴聘出神了片刻,起身把水喝完,喉嚨舒適了一點,賀淵把空杯子放回到床頭櫃,又湊過來,換來的是嚴聘的向後躲避,「你這兩天不讓我親了。」

  「怕傳染給你。」嚴聘解釋。

  嚴聘的手機適時的響起來,嚴聘往後退了退接起電話,是秦成墨問他關於車禍的事。

  原來是他出車禍的事上了熱搜,掛了電話,他又回了好一會兒的關心他身體的人發來的消息。

  第二天嚴聘才去看了林叔,然後就準備起下個月要給陳導客串的劇本來。

  每個人的日子都還要照常過,這兩天按時吃藥嚴聘的嗓子也已經好利索了。

  這天晚上。

  賀淵去浴室洗澡,嚴聘坐在床邊看向窗外,只能看到天花板上的燈光和自己的身影。

  面對賀淵的溫柔對待,他一邊麻痹著自己一邊彆扭著。

  有那麼一瞬間,他不想再這樣下去了。

  床頭櫃上賀淵的手機響了一下,嚴聘望過去,他起身拿過來按亮螢幕。

  一條消息在嚴聘的眼睛裡炸開:明天我出院,可以來接我嗎?

  沒有備註。

  在此之前,他沒怎麼看過賀淵的手機。

  嚴聘呼吸有些急促,他盯著這條消息用指紋解了鎖,沒有聊天記錄,只有這麼一條消息。

  那病床上的人出現在腦海裡,嚴聘的指尖有些抖,眼淚瞬間就在眼睛裡打起轉來,他知道這是誰。

  嚴聘快速的刪掉了這個人的消息,把手機放回到原位,然後整個人窩到了被子裡蜷縮起來。

  自己都不明白自己在幹什麼。

  明知道這個人不屬於自己,明明心裡會很痛苦,可他還在期待著些什麼……

  賀淵還想要瞞著他,留住他,再過幾天就是他們的婚禮……

  如果他真的想放手,就不會裝作不知道拉著時宇離開了,他不過是想自己騙自己而已。

  浴室的水流聲停下來了,他仔細聽著賀淵的手機,沒有再響的意思。浴室的門開了,嚴聘不可控的發起抖來。

  直到一個自己被有力的胳膊攏進一個潮濡的懷抱,嚴聘的身體才漸漸的平靜下來。

  賀淵從後背貼著他,有些涼意的吻親著他的側臉,微啞的嗓音清清淡淡的傳來,「沒有發燒,你很冷嗎?」

  「不冷。」耳垂被含住調戲,嚴聘緊緊的閉上眼睛。

  耳邊傳來一聲輕歎,嚴聘被翻了個身抱著。

  床頭燈被關掉,嚴聘神經緊繃的久久不能入睡。

  這一晚上,嚴聘的睡眠都輕輕淺淺的,耳朵裡總是幻聽一樣出現手機音效。

  嚴聘覺得自己的大腦像是清醒了一晚上。

  早上,他的手搭著賀淵的腰,手指蜷縮著攥著賀淵的衣服。

  今天那人出院。

  他是不是還會再發來消息?

  七點,賀淵才幽幽轉醒,他伸手摸了摸懷裡的人的頭髮,要把胳膊抽出來。

  嚴聘直接翻身趴到了他身上,賀淵微眯著眼眸,眼中趣味盎然,唇間挽著幾分笑,他一下一下的撫著嚴聘的後背,「怎麼了?」

  嚴聘埋在他的頸窩,「我想要你。」

  賀淵低笑起來,聲音慵懶而輕漫,「你想怎麼要?」

  嚴聘對於這種事其實不算積極主動,只能算是配合度良好。他很少會像今天這樣,這讓賀淵感覺絕端新鮮。

  嚴聘盯著眼前的皮膚,過去就咬了一口留下了牙印,又佔有性標記出一個顯眼的桃花。

  看你敢不敢去,他腦子裡想像著病床上那人看到這痕跡的畫面。

  隨即嚴聘又難過了起來,自己和那人長的那麼像,那人一定篤定了賀淵對他的感情,對這些不會怎麼在意吧?

  賀淵放任著人在他頸間肆虐,眼底深處流轉出細碎的笑,「不說,那我起床去上班了。」

  說罷就要把人放下來,嚴聘一聽急了,「什麼怎麼要?」

  「你要在上面還是在下面?」賀淵輕輕拍著身上的人,「你總怪我強勢,今天我民主一回。」

  「都行。」上面下面不是一樣被弄。

  賀淵把埋在自己頸窩的人撈出來,湊過去親嚴聘的嘴唇。

  嚴聘躲開,「不要親我。」

  賀淵眸色一深,沒說什麼,把人掀翻在身下。

  動作之間,嚴聘忍著哭腔嗯嚀出聲,賀淵湊近了他,「為什麼不讓親?嗯?」

  「寶貝兒,我想親你……」

  嚴聘咬著嘴唇,臉上的表情痛苦又歡愉,覺得自己有種又當又立當了表字還要立牌坊的意思。

  嚴聘下定決心了一樣,不讓他親。

  就算被弄的又哭又叫也堅決不允許賀淵來親。

  除此之外,今天嚴聘格外熱情,表現出來前所未有的欲望。

  他糾纏著賀淵,一次又一次,太陽已經高高掛起,他才力不從心的很疲憊的軟在床上。

  賀淵把人抱到浴室裡清理身體,又抱回到床上,嚴聘原本就一晚上都沒有睡,這個時候更是累極了一根手指頭都不想動。

  賀淵穿好衣服,掐了掐嚴聘的臉轉身要走,卻被嚴聘拽住了衣角。

  他低頭看過去,嚴聘稍顯疲憊的睜著眼睛,「你今天可以在家陪我嗎?」

  賀淵深深地看著他,彎下腰要親他的嘴,被嚴聘躲開了,賀淵乾脆親在了他的脖子上,「我下午還有事,中午在家裡陪你吃飯,可以嗎?」

  嚴聘的心恍惚了一瞬,點點頭,「好。」

  賀淵把平板拿過來坐在他身邊,伸手摸著他的頭,「你睡吧。」

  嚴聘翻了個身閉上眼睛抱住了賀淵。

  賀淵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指從嚴聘柔軟而黑的頭髮穿過,飽含深意的眼神纏著嚴聘的側臉看著他的睡顏。

  嚴聘失了意識的睡過去,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被賀淵的聲音喚醒,「下去吃飯?」

  賀淵越過他拿過了手機,嚴聘心中一緊,也跟著坐起來看向了手機螢幕,沒有那個頭像發來的消息。

  他擋得住一次,還能擋得住第二次麼?

  吃過了午飯,賀淵出了門,嚴聘便穿好衣服準備去醫院看看林叔,也陪他說說話。

  林叔轉完院就躺在VIP病房,林叔沒什麼親人,想要找一個可以喚醒林叔的人都不好找。

  嚴聘走出電梯,往林叔的病房號裡找,不遠處,林叔的病房門口站著兩個人正在說話,嚴聘下意識望過去看到兩個人。





第072章 現在你消失

  嚴聘眯了眯眼整個人神經緊繃了起來,他站在不遠處。

  「這一次你太衝動了,你不怕賀淵會起疑心嗎?」楚柏義穿著淺色羽絨服,看著病房裡面。

  「這個傢伙不死,你就要一直被威脅著不敢去接近他。他那麼在乎你能起什麼疑心?」

  嚴聘呼吸都靜止了。

  「你再不主動提複合他就要當著你的面和別人辦婚禮了。」

  「他只會覺得是你嫉妒嚴聘,才會衝動想對他動手。他不是照樣把一切善後了麼。」花臂男喬過依舊戴著黑口罩黑帽子,不緊不慢的說。

  「今天賀淵給你過生日就是想提醒你,他在給你機會。現在這個老頭子已經半死不活了,你還怕什麼?」

  嚴聘的腦子嗡的一聲,什麼東西斷裂了。他隨手推開林叔病房邊上沒鎖門的病房藏了進去。

  不多時,那兩個人轉身離開了,說話的聲音漸行漸遠。

  嚴聘呆呆地站著,面目平靜,明明沒有哭的意思,眼睛裡的眼淚卻大滴大滴的砸了下來掉在了地板上。

  他走出去,那兩個人已經消失在了視線裡。

  ——你再不主動提複合他就要當著你的面和別人辦婚禮了。

  ——他不是照樣把一切善後了嗎?

  他的婚禮……現在只能算是賀淵用來逼楚柏義主動跟他提複合的工具嗎?

  車禍也是賀淵善後的嗎?所以他哥哥才會查不出什麼。

  林叔在威脅楚柏義禁止他靠近賀淵嗎?

  信息量巨大,嚴聘像是幻聽一樣腦子裡嗡嗡作響,他吸了口氣卻覺得沒有吸到氧,又深深地吸了口氣才覺得呼吸是順暢的。

  上午他……上午他剛剛跟自己上過床。

  怎麼……怎麼會這樣?

  他不理解。

  大腦再次死機。

  賀淵的溫柔只是一個陷阱,他只是賀淵的備用選擇。

  自己竟然被他的體貼溫柔拐在陷阱裡出不來。

  如果楚柏義要跟他複合,他就會頭也不回的把自己甩開。

  凡事往往不得已,退而求其次。

  嚴聘伸手摸了一把眼淚,渾渾噩噩的下了樓。

  晚飯之前,嚴聘接到了賀淵的電話。

  「嚴嚴,我晚上不回去吃飯,你不用等我。」賀淵那邊很安靜,聲音醇厚溫和,聽上去溫柔極了。

  「不回來吃飯了嗎?」嚴聘木木的問道。

  「嗯,今天有應酬,你乖一點兒自己先吃。」賀淵低聲哄慰。

  「好。」嚴聘說道。

  虛無縹緲的夢早晚都要醒的,不如就一次碎個夠,別一次又一次的肝腸寸斷了。

  掛了電話,他平復了下情緒給秦成墨打電話。

  「成墨,顧沉寒在嗎?」

  秦成墨語氣謹慎起來,「嚴聘,你怎麼了?」

  「沒事。」嚴聘語氣裡沒什麼情緒,「我想問他一些事。」

  「他去參加朋友的生日宴了,已經走了,你想問什麼我幫你問?或者等他回來?」秦成墨頗有些為難。

  「生日宴?」嚴聘攥緊了拳頭,顧沉寒也是知道的,只有他自己被蒙在鼓裡,「在哪兒?」

  「好像在……無夜會所。」秦成墨回憶了回憶,「等我問問他在哪個包廂。」

  嚴聘的話從喉間擠了出來,「好。」

  夜風涼意刺骨,嚴聘拿了車鑰匙往無夜會所開。

  就讓一切在今天晚上了結吧。

  到了無夜會所樓下,他氣勢洶洶的邁著長腿往秦成墨告訴他的包廂裡走,深灰色大衣的衣擺陣陣掀起,這場景就像是他第一次來那樣。

  只不過這一次換了個季節,並且是他一個人來。

  到了包廂門口,嚴聘緊緊的握著把手,有片刻的猶豫,秦成墨聲音從後面不遠處響起來,「嚴聘!」

  嚴聘動作利索的把門打開,微微眯起眸調整出了一個滿不在意的笑來,秦成墨眼睛瞪大了呼吸一滯跟在了他的後面進去了。

  門被打開,又被關上,突然闖進來的兩個人引起了裡面人的注視。

  嚴聘微微低著頭,掀著眼皮看了一圈裡面的場景,唇畔染著不羈的笑意。

  熱鬧。

  只是他進來以後突然全都安靜了。

  只開了一圈藍色燈光,紅酒,蛋糕,美食……真的很有氛圍。

  賀淵的狐朋狗友們都在並且大部分都是他不認識的,哦,賀淵的好兄弟顧沉寒眉頭皺著看向了嚴聘身後的秦成墨。

  哈,原來他這個笑話傳播的範圍並不小,只是他並不知道。

  賀淵臉色沉下來,微皺著眉頭薄唇緊抿走過來,離他兩步遠站住,「你怎麼來了?」

  嚴聘的笑意不答眼底,對上賀淵深不可測的目光,「我怎麼就不能來了?賀總不想讓我看看正主和我到底多像嗎?當我是傻子什麼都不知道嗎?」

  嚴聘的餘光掃過在沙發旁邊站著的楚柏義,他走上前貼著賀淵的胸膛,低著頭右手摸著賀淵的襯衫,「賀總,錢俊的信我看了,你去醫院看那個小三兒我也知道。」

  他用小三兒來稱呼楚柏義。

  嚴聘抬眼對上賀淵深沉而有些慍怒的目光,隨後目光下移挪到賀淵的脖子上,「車禍的事也是你擺平的。」

  嚴聘抬起左手撫上賀淵的脖子,那裡是他早上剛咬出來的牙印和草莓,「嚴小少爺給過你太多次機會了,也不差這一次。賀總,不如你現在跟我回家?我原諒你的禽獸不如?」

  賀淵低頭看著嚴聘臉上虛偽做作不達眼底的笑,在外人看來他們的動作卻親昵極了。

  「賀淵。」楚柏義擔憂的上前一步。

  嚴聘注意到了他,收回了手,也拉開了和賀淵的距離,他臉上帶著嘲諷的笑,語氣裡盡是不屑,「楚柏義,好名字,薄義薄義,薄情寡義,我要是真的像你一樣我都沒臉活下去。」

  「兩年前不顧男朋友痛徹心扉,拋棄男朋友裝死,就是為了兩年後來當第三者嗎?」

  「他不是第三者。」

  賀淵轉過身盯著嚴聘炸刺,嚴聘的嘴很久沒有這麼刻薄過了,有點像當初他們剛認識的時候。

  在場的人沒人敢說話,嚴聘彎腰拿起一杯酒,優雅的抿了一口,眸中閃過寒光,潑在了楚柏義臉上。

  賀淵當即大步走過來,拿紙巾給楚柏義擦,「夠了,嚴聘。」

  「夠了?我兩次差點喪命,你跟我說夠了?林叔至今昏迷不醒你真當你隻手遮天了我就不知道跟他有關?一杯酒就受不了了?」

  啪——

  嚴聘猛地把酒杯摔在賀淵腳底下,玻璃渣碎了一地,嚇的楚柏義拉著賀淵往後退了一步。

  賀淵忍無可忍,過來攥住他的手腕絲毫不遷就他的把他扯遠,嚴聘被這股大力攥的一個踉蹌臉色一白。

  他惡狠狠的甩開賀淵的手,眸中臉上全是恨意,「你們一個渣一個賤,真是般配極了。你果然配不上我,渣的讓我噁心。」

  賀淵被他眼眸裡的恨意刺了下眼。

  「他只是給我過生日……」楚柏義辯解。

  嚴聘對著楚柏義惡劣的笑,這個人從頭到尾把自己包裝成了一個沉默寡言的弱者,「好好愛他吧,他太想睡你了所以才找了我這張臉。又親又睡無數次,爽完提上褲子就來給你過生日,你真的很重要。」

  楚柏義的臉色蒼白起來,他怎麼會不知道賀淵和嚴聘的親密舉動。

  賀淵脖子上的印記太過顯眼了。

  空氣凝滯下來。

  「既然你已經全部知道了,那就沒必要存在了。」賀淵的表情恢復了平靜,他低頭看著嚴聘道,打破了凝滯的氛圍,「明天去離婚,現在你消失。」

  現在你消失。

  嚴聘的心臟震了一下,笑容在臉上凝固了一秒,再次笑開,「嫌我礙眼了嗎?」

  「你想結婚就結婚,你想離婚就離婚,天下好事都被你一家占了?」嚴聘頗有些魚死網破的味道,「我要是不離呢?」

  他希望這對賤人永遠得不到祝福,被人罵到死為止。

  賀淵的表情雲淡風輕,語氣寡淡,「跟我離婚,否則我讓你人盡可夫。」

  嚴聘還笑著,滿含恨意的眼睛盯著賀淵漫不經心的墨黑的眸。

  眼淚在眼睛裡轉了個彎,他笑意更甚,把左手抬到面前,他盯著賀淵的眼睛,用右手把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摘了下來。

  嚴聘左手放下,右手捏著戒指,賀淵看了一眼面前的戒指,視線又落到嚴聘逞強的臉上。

  嚴聘全程盯著賀淵的眼睛,一字一頓,慢悠悠的,似是在戒指下某種虔誠的宣誓,「是你低三下四說喜歡我把我追到手的,今天,是我嫌你髒不要你的,你那點廉價的喜歡——」

  「我不稀罕。」言罷他用力的把戒指砸在了地上。

  終於結束了。

  戒指落地的瞬間,兩個人在對視,一個淡漠幽暗,一個如同死譚。

  戒指碰到地板彈起。嚴聘決絕的轉過了身,大衣衣擺甩出弧度,大步離開。

  秦成墨滿眼晦澀的看了顧沉寒和賀淵一眼趕緊追了出去。

  顧沉寒也放下了酒杯,出去追秦成墨了。

  從包廂裡出來,嚴聘手就是抖的,他狂按電梯,想要趕緊離開這個地方。

  他不能讓任何人看到他狼狽的模樣,這是給傷害他的人最大的功勳。

  他是嚴小少爺,輸也要輸的漂亮。





第073章 你是不是有病?

  坐到駕駛座上,嚴聘閉著眼睛靠著椅背,來回拉扯太累了,現在終於結束了。

  他微微睜開眼睛,秦成墨在無夜會所門口左右找他的車,顧沉寒追了出來拉住了他。

  嚴聘拿出手機給秦成墨打電話,門口的人低頭接起,「嚴聘,你在哪兒?」

  「我沒事,我回我哥那裡。」嚴聘看著顧沉寒一直拉著秦成墨的手不放,「是賀淵的問題。」

  他不想影響秦成墨。

  「你難受的話我陪你去喝酒,別一個人憋著。」秦成墨道。

  「他不值得我借酒消愁,傷身體。行了,我開車了,你早點回去。」

  「好。」

  掛了電話,嚴聘發動車子離開,心口的位置已經麻木了,他從小到大都沒有哭過這麼多次,這個月幾乎流出了他二十多年的眼淚。

  早就該結束了。

  回到藍境莊園,他心平氣和的把自己的東西收拾好。

  凡是賀淵給他買的他都沒有動,他打開櫃門的時候看到了他們準備結婚穿的西裝禮服,嚴聘失神的看了一會兒,拽出他的那一件,用剪刀剪掉了扔到了垃圾桶。

  然後嚴聘到書房裡打離婚協議,他把字簽好,找出了當初賀淵給他的卡,他還一分錢沒有刷過。

  他拿起東西,總共竟然也沒有多少,下了樓,把離婚協議和卡一起放到了客廳的茶几上。

  一開門,高誠站在門口。

  十二月末,外面冰天雪地,冷風吹進來,嚴聘也沒什麼表情。

  「太太,您不能走。」高誠禮貌的低頭。

  「為什麼?」嚴聘冷聲冷語,也沒看他。

  「賀總吩咐,不能讓您離開。」高誠如實道來。

  「如果我非要走呢?」

  「恕我冒犯了。」高誠還守在門口,

  嚴聘沉默了一會兒,「為什麼?」

  高誠微微低頭,「不好意思,太太。」

  嚴聘閉了閉眼睛,他不懂,不讓他走,難不成是因為他潑了楚柏義一臉酒所以要回來教訓他嗎?

  他現在真的一點額外的精力都沒有了。

  太荒唐了。

  「我知道了。」高誠不過是聽命令做事,嚴聘轉身把東西放到了沙發,又回到了樓上。

  賀淵不讓他走,他總不能委屈自己坐到天亮來等他。

  回到臥室,嚴聘反鎖了門上床睡覺,一切塵埃落定,不再抱有幻想,不再期待。

  早晨,嚴聘下樓的時候賀淵正在客廳的沙發上,看到他時目光落到了他身上,張姨在往桌子上端早餐。

  嚴聘忽視賀淵的存在,安安靜靜地坐下吃東西,細嚼慢嚥,也不去問他吃沒吃過。

  吃過早餐,嚴聘要把他昨天晚上放在沙發上的東西拿到他的車上,這樣領完離婚證他就可以直接回家了。

  桌子上的離婚協議已經動過了,旁邊還放著一支筆,賀淵應該是已經簽過字了。

  經過賀淵,手就要拿到他的包的時候,嚴聘的手腕卻突然被扣住,賀淵站起了身,醇厚的嗓音淡淡的吩咐,「張姨,把太太的東西拿上樓。」

  嚴聘甩了下他的手沒甩開,「張姨,你忙你的。」

  張姨剛要過來拿東西,嚴聘就說話了,張姨有些左右為難的怎麼也不是。

  嚴聘惱了,對上賀淵不喜不怒的臉,「你這是什麼意思?這些東西是我的,你要是實在喜歡的話我可以留給你。」

  「張姨,你先去忙吧。」張姨趕緊離開了,賀淵墨色的眸諱莫如深,「我只說和你離婚,沒有說過你可以走。」

  嚴聘震驚在了原地,瞳孔地震一樣,像是聽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

  他的聲音因為憤怒拔高了一個度,「你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你不能走。」賀淵平靜的盯著嚴聘的臉陳述。

  嚴聘張了張嘴,眼底深處閃過細碎的心痛,這是要幹什麼?

  「你還沒明白嗎?」賀淵扣著人的手腕把人往前一拽,伸手抬起嚴聘的下頜,「離婚了,你也得留下來。藍境莊園我送給你,你就住在這裡。你以前得被我睡,以後也一樣。」

  嚴聘不可思議的拍開他,抬手對著賀淵的臉一耳光,「你真讓我噁心。」

  賀淵被打了一巴掌也沒有鬆手,靜靜的盯著嚴聘。

  嚴聘的左手還被緊緊的禁錮著,他冷靜了一會兒,語氣緩和的下結論,「就因為我罵了你的舊情人了,是嗎?」

  所以才要這樣侮辱他。

  賀淵沒有出聲音,嚴聘氣極反笑,說話都有些快,「還是說,賀總不會突然愛上我這個替身了吧?」

  「我勸你不要,因為我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的人就是你。」

  賀淵竟然嗤笑出聲,他饒有興致的看著嚴聘,「無論你是什麼想法,想不想見我,只要我想要你,你就只能是我的。」

  嚴聘被他的話氣的呼吸一滯,整個人都憤怒起來,由於過於憤怒,他眼睛出了些紅血絲,「你他媽是不是有病啊?你不是愛你的楚柏義嗎?滾去找他啊!纏著我算什麼?我不想要你的房子。你憑良心說,我有沒有一次又一次的給你機會?」

  還想要讓他怎麼做?

  賀淵不鹹不淡的看著嚴聘發火,也沒什麼表情,然後他就鬆開了嚴聘,彎腰拿起了茶几上的離婚協議書。

  他拿著桌子上的那張卡,漫不經心的反正面看了一眼,然後伸手把那張卡塞進了嚴聘的毛衣衣領裡。

  嚴聘胸膛的怒火在翻騰,震驚惱怒的盯著賀淵的動作,涼涼的銀行卡快速的掉進了衣服裡。

  賀淵感到有趣一樣,似笑非笑的捏著嚴聘的衣領,貼近嚴聘,「嚴小少爺,消消火。我對你的身體很有興趣,所以你今天氣死在這裡,都有被我奸了的可能。藍境莊園還有這張卡,我都給你,嚴小少爺陪我睡了這麼多次,什麼都不拿太虧了。」

  「你就不怕我告訴楚柏義嗎?」嚴聘眼睛裡熗著怒火,瞪著賀淵,「我去告訴他,你跟他談情說愛的時候還想著要包養我,你的舊情人會怎麼想?」

  賀淵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既然我做了,我還會怕嗎?」

  「你他媽是不是有病?」嚴聘氣急罵他,怎麼會有這麼不要臉的人?





第074章 你能不能換一個人來禍害?

  對於嚴聘的怒駡,賀淵充耳不聞,他站直了身體,又恢復了雲淡風輕的模樣,「我既然還留戀你,就不會放你走。」

  嚴聘攥著拳頭,指甲都掐進肉裡,他氣的身上在微微的抖,死死地咬著牙幾乎要把牙齒咬碎。

  要等玩兒夠了,才能放他走嗎?

  賀淵話音落下,嚴聘爆發沖上去拽住賀淵的衣領抬手就要給他一拳,拳頭快落到賀淵臉上的時候,卻突然被他截住。

  賀淵兩隻大手分別握著嚴聘的兩隻手腕,意味深長的瞧著嚴聘,「這兩天你鬧也鬧過了,罵也罵過了,我還要應酬臉上不能掛了彩。你實在想發洩,到床上去,我專門抽出一天來做你,讓你好好的發洩個夠。」

  嚴聘還揪著他的衣領瞪著他,賀淵似笑非笑目光輕佻的看著嚴聘,把他揪著自已衣領的手拽下去。

  嚴聘大力的抽回手,從衣擺伸進去掏出銀行卡,惡狠狠的掰斷扔到賀淵身上,喘著氣,憤怒到無以復加,「你一定要這麼賤嗎?既然要離婚了就好好分開不好嗎?」

  「嚴聘,別再想這些不切合實際的東西。你乖一點待在我身邊,我會像以前一樣寵你的。」

  寵。

  聽到這個字眼嚴聘的眼睛閃了一下。

  賀淵垂眸看了一眼掉在地上的已經壞的不能再壞的卡,「民政局應該開門了,走吧。」

  看著賀淵的背影,嚴聘有一種想要往上捅刀子的衝動。

  高誠來開車,嚴聘靠在後座的椅背,無力的閉著眼睛,他的氣場幾乎孱弱到不存在的地步。

  「賀總,沒有再商量的餘地了嗎?我也不計較別的了,以後我們橋歸橋路歸路,不行嗎?」

  「橋歸橋,路歸路。」這句話在賀淵嘴邊繞了一圈,他笑了笑殘忍道,「我說了,不可能,在我讓你走之前,你歸我。」

  嚴聘心臟都在抽抽,「你什麼時候才能玩兒夠。」

  賀淵沉默了一會兒,「這恐怕要試試才能知道。」

  嚴聘默不作聲了,他到底是造了什麼孽,看看和他談過感情的兩個人,都他媽是什麼貨色。

  一個不如一個,一個比一個有病。

  民政局。

  按照程式簽了字領了離婚證,嚴聘並沒有感到輕鬆,他仿佛是從一個深淵掉進了另一個深淵。

  他再一次的被帶到了藍境莊園,卻不是以賀太太的身份。

  嚴聘什麼話也沒說的上了樓,和賀淵浪費口舌只會徒增怒火,賀淵這個人簡直無法溝通,就像是聽不懂人類說話一樣。

  他還想多活幾年,為了賀淵這麼個畜牲折了幾年的壽太不值,不值得。

  吃過午飯,嚴聘給陳導打了招呼要提前進組,然後他就收拾好了東西。

  他不想留在這裡。

  這裡容留了他太多的回憶,無論是好的還是壞的,都讓他感到恥辱又心痛。

  門一開,被兩條胳膊攔住,嚴聘的火氣蹭的一下竄了上來,為了防止他離開,賀淵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你們幹什麼?」

  「賀總吩咐,您不能離開。」其中一個人頷首答道。

  「我有事要出門。」

  嚴聘面無表情的冷聲說著要往外走,卻被攔下。

  「您給賀總打一個電話吧,賀總同意了,我們才敢放您走。」另一個人有些為難道,「我們也是聽吩咐辦事,您不要為難我們兩個。」

  嚴聘吐出一口氣,掏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那邊很快接通了,嚴聘極力忍耐著,「你這是要軟禁我?」

  醇厚的嗓音溫和的傳過來,「嚴嚴,別說的這麼難聽,我只是在保護你,今天你的情緒不穩定。」

  神他媽保護。

  「你說出來的話你自己信嗎?從開始到現在,你是怎麼做到這麼不要臉的?你能不能換一個人來禍害?」嚴聘的情緒激動起來,「我嚴聘欠你的嗎?」

  賀淵的語氣無所謂喜怒,不溫不火的,「嚴聘,好好跟我說話,你還要靠著我。我知道你是想幫那個姓陳的導演還有那個女演員的忙,你這麼跟我說話可能會給他們幫倒忙。我給你一個機會,重新說。」

  嚴聘眼前一黑,攥拳頭攥的手心都有些疼,隱忍到極致,終於妥協,「我要進劇組拍戲。」

  那邊沉默了一會兒,淡淡開口,「我剛才已經給陳導打過電話,你暫時不需要拍戲了。放心,陳導的戲會順利上映。」

  「你說什麼?賀淵!你混蛋!你到底想怎麼樣?」

  「我想你能好好跟我說話。」

  「好,我跟你好好說話,賀總,你不能不讓我出門。」嚴聘儘量的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緩和。

  「我記得有你的戲份婚禮之後才能開拍。」

  「本來就是為了把婚禮的時間讓出來才拖到一月進組,現在婚禮沒有了,提前進組很難理解嗎?」

  「嗯,我沒有給陳導打過電話,你可以去。你把手機給他們。」賀淵說。

  嚴聘沒什麼好氣的把手機遞出去,其中一個人接過了電話,「是,好的,賀總。」

  那人雙手把手機遞過來,微微頷首,「您可以出去了,我來送您。」

  嚴聘被賀淵氣的暈頭轉向的。

  ……

  「嚴聘,你和賀總是不是吵架了?」溫靜問道。

  「比吵架更厲害,離婚了。」嚴聘瞥了一眼溫靜,「婚禮都取消了。」

  「離婚了?」溫靜欲言又止。

  「不提他了。」一提起賀淵來嚴聘就被氣的直冒涼風。

  楊小慧走過來了,往嚴聘拿劇本的手裡塞了個暖寶寶。

  嚴聘收起手機把暖寶寶往手背上貼。

  「嚴聘哥,你喜歡狗嗎?」楊小慧坐到他旁邊,抱著杯子喝熱水。

  「嗯?怎麼?」嚴聘騰出來個眼神來給她。

  「我這有兩隻狗,哦,不,我這裡有兩隻犬,你想不想養?」楊小慧一臉期待的看著嚴聘,說話的時候嘴裡冒出白氣。

  「朋友出國,還剩下兩隻小德牧沒人管了,已經兩個月了,來之前我送到了我爸媽那裡。但是他們不喜歡狗,讓我趕緊送走。」楊小慧托著下巴,很為難的樣子。

  「你要送給我?兩隻德牧?」嚴聘抿了抿唇,看向溫靜,「你不要一隻?」

  溫靜搖搖頭,「小慧跟我說過了,我沒時間養。」

  「對,你要是也不方便養就算了,我再問問別人要不要。」楊小慧看著他。

  嚴聘也沒養過小動物,乍一聽見感覺很新鮮,也有些躍躍欲試,他想了想,有兩隻小東西跟他一起玩兒,好像也很有意思,「行,那等拍完這個戲給我吧,我去拿。」

  「行,嘿嘿。」楊小慧傻樂出聲。

  拍了幾天戲,就拍完了嚴聘手裡劇本的三分之一,客串演員的戲份少,每天的時間也很充裕。

  這天,一直到中午嚴聘都沒看到溫靜的影子。

  等午後吃完飯,嚴聘才收到了溫靜的消息,「嚴聘,我手裡有點事,暫時去不了了,你有什麼事要給我打電話。」

  「好的。」嚴聘單手打字回復她,楊小慧一個人在這裡,在他拍戲的時候幫他拿拿東西也夠了。

  「到現在沒看到靜姐,她是來不了了嗎?」

  「嗯,應該是有事。」

  晚上,楊小慧給他發了個兩隻小德牧的小視頻。

  毛茸茸的兩隻傻狗正在打鬧,看著可愛又治癒,嚴聘趴在床上,在流覽器搜一搜德牧長大是什麼樣子的。

  小時候呆萌可愛,長大了英俊威武,看的嚴聘喜愛極了。

  而且狗是最忠誠的動物,總不會像賀淵一樣,養了半年有餘,最後倒是把他傷的血淋淋的。

  想起賀淵,刺痛又順著他心臟的皸裂痕跡蔓延著。

  他忽然想起,自己當初在微博上發了一條微博來秀恩愛。

  從應用商城裡下了個軟體,登錄了微博帳號,嚴聘第一時間就把那條微博刪除了。

  沒有恩愛,還有什麼值得秀的。

  他關注的溫靜不久前發了一條微博,嚴聘點開了。

  是轉發的宙影官媒發的微博,一條文藝的文案,配上楚柏義九宮格高清大圖。

  楚柏義的臉確實和他像極了,只不過楚柏義的線條更柔和,看上去就是溫軟脾氣好的樣子。

  而他,眉毛英挺,輪廓也偏硬朗。

  宙影已經替楚柏義發宣傳微博了,他是要進軍娛樂圈嗎?

  那溫靜轉發這條微博是為了什麼?

  今天溫靜為什麼沒有來?因為楚柏義沒當過藝人,不熟悉各種流程,溫靜是在帶楚柏義嗎?

  嚴聘的腹腔驟然涼下來。

  誰來帶楚柏義都可以,為什麼偏偏是溫靜?

  溫靜是賀淵看好的經紀人,一直以來都只帶他一個藝人,賀淵讓她去帶楚柏義。

  殺人誅心不過如此,楚柏義的經紀人明明是誰都可以,是誰都可以……

  好歹朝夕相處半年多,賀淵,為什麼不能對他仁慈一點?

  嚴聘沒翻幾條評論就點開宙影的官博,置頂從他的宣發也換成了楚柏義的九宮格。

  嚴聘把臉埋在被子裡,全身上下的力氣都被抽走,他手裡還捏著亮著螢幕的手機,為什麼心臟的位置還會抽痛。

  良久,嚴聘才緩緩抬起頭來。

  編輯了一條微博,嚴聘發出去了,配圖是剛才從流覽器保存的一隻很帥氣的德牧。

  文字只配了四個字。

  ——人不如狗。





第075章 看好你男人

  宙影的行為引起了嚴聘粉絲的不滿,誰都知道靜姐是嚴聘出道以來的專屬經紀人。

  外加上嚴聘刪掉了秀恩愛的微博,換上了一條人不如狗。

  聰明如粉絲,第一時間就猜測出來,嚴聘被綠了,物件還是溫靜要帶的這位,紛紛去官博為他們的嚴小少爺抱不平。

  嚴聘心裡總算熱了一些,他還有永遠站在他這邊的粉絲。

  時宇也看到了,他小心翼翼的先給嚴聘發了個企鵝跳跳的表情,「在幹什麼?」

  「在拍戲,給陳導客串。」嚴聘回道。

  「我明天去探你的班,有時間嗎?」時宇問。

  「有,來吧,明天下午五點以後都有時間。」

  嚴聘把楊小慧發給他的小視頻順手轉發給了時宇,「有小狗,要不要?」

  時宇有些遺憾的回復:「純種德牧,可惜了,我沒地方養。」

  賀淵看到這條微博的時候已經晚上十一點了,他穿著白色的浴袍靠在床頭,胸膛敞開著露出結實胸膛,浴室的水聲淅淅瀝瀝的。

  賀淵看到嚴聘發的這條眯了眯眼睛,然後扔下手機解了浴袍換上了衣服。

  系腰帶的時候浴室裡的人出來了,那人有些錯愕的走過來抱住賀淵,「你不在這裡陪我嗎?」

  賀淵摟著人親了口嘴角,「你先自己睡,我有點事,先去處理一下。」

  賀淵把腰帶扣好,穿上襯衫,從下往上挨個系扣子,最後套上外套,拿起手機和拎上車鑰匙就出門了,只留下了楚柏義一個,攥緊了拳頭站在床尾。

  賀淵一上車就叼了根煙,夜色彌漫,只看出一片煙煴,他把煙吸完了才發動車子,車燈亮起,開出了社區。

  路過藥店的時候,賀淵把車停下,在駕駛座坐了一會兒下車買東西去了。

  明天要拍戲,嚴聘早就已經關燈睡著了,接連不斷的敲門聲讓他恍惚的認為自己是在做夢。

  嚴聘被吵醒,敲門的人有種不敲開不甘休的意思。

  起身開了燈,嚴聘揉著睡眼惺忪的眼睛,「誰啊?」

  嚴聘當然不敢開門,他現在的警惕性很高。

  「我,開門。」

  熟悉的聲音醇厚的響起,嚴聘睡意全無,頭腦有些轉不過來彎的懵,「這麼晚了有事嗎?」

  「嚴嚴,開門,別讓我說第三次。」

  嚴聘猶豫了一會兒,看了眼手機把手機放好,最終還是把門打開了,如果他不開,他很難想像賀淵這個變態會做出什麼事來。

  賀淵明明是面無表情的看著他,嚴聘卻從他深不可測的眼睛裡看出了一個詞:來者不善。

  賀淵身上卷著涼意,他把人拽進去摔上門,強勢的吻席捲嚴聘的耳垂和側頸,「你發的微博什麼意思?」

  嚴聘用胳膊阻擋著他的親吻,「你他媽大半夜的跑過來打擾我睡覺問我發的微博什麼意思?賀總,腦子有病去治一治可以嗎?」

  嚴聘都要被他氣笑了,「沒見過誰上趕著來撿罵的。」

  賀淵把人壓到床上,手裡的塑膠袋也扔到床上,手伸進嚴聘的衣擺,聲音喑啞,「好好跟我說話。」

  看清了那塑膠袋裡裝了什麼東西,嚴聘胡亂的蹬腿反抗,聲音都尖銳起來,「楚柏義沒滿足你嗎?讓你大半夜的精蟲上腦?」

  賀淵哼笑,濃稠的欲望傳遞給了嚴聘,「大半夜不正是精蟲上腦的好時候麼,他身子弱,經不起我折騰,不如嚴小少爺抗弄。」

  說完伸手要去解自己的腰帶。

  「傻逼!滾!」嚴聘趁著他解褲子猛地掀開他躲走了,「你別碰我!我嫌你髒!」

  賀淵拽住人的腳腕把人扯了回來,他親著嚴聘的臉蛋兒,「不髒。」

  沒等嚴聘出聲,他就開始動手扒著嚴聘的衣服,「嚴嚴,我一樣寵你,對你一樣好,你也是喜歡我的,就像以前那樣不好嗎?」

  嚴聘聞言情緒激動的把人揮開,響亮的聲音回蕩在明亮的房間,「晚了!」

  賀淵停住了動作低頭看著他,嚴聘往後退了退,退到了安全距離才輕輕開口,「既然已經離婚了,就不可能像以前一樣了。賀總,你的愛情已經圓滿了,就放過我吧。」

  賀淵眸色深沉,眼底醞釀著一股不可言說的意味,他撲上去咬住嚴聘的嘴唇,貼著嚴聘輕聲細語,「那不一樣就不一樣吧。我很久沒有碰過你了,你左右都是不能心甘情願,我似乎也沒必要再等你願意。」

  嚴聘的瞳孔驟縮,身子發起抖來拼命的反抗起來,賀淵從來沒有對他強來過,他已經留下了賀淵永遠都不會對他強來的印象,語氣慌亂起來,「你要幹什麼?」

  直到所有的反抗被鎮壓,赤裸裸的身體陷在柔軟的被子裡,身體被灼熱的身體壓住然後被填滿。

  嚴聘才猛然回神,以前賀淵把他當作楚柏義啊,他不願意賀淵當然不會強來……

  可現在不是了,他現在連個替代品都算不上。

  賀淵總是讓他的心一次又一次的破碎。

  「半夜三更你來強我算什麼本事?你他媽去強楚柏義啊!我要告訴楚柏義!」

  賀淵不願意聽他說話,惡劣的弄的他說不出話來。

  嚴聘死死地咬著嘴唇不發出一點聲音,賀淵低啞的聲音在耳邊哄慰,「嚴嚴,叫出來,我喜歡聽你叫,嗯?」

  嚴聘緊緊的閉著眼睛悶哼著,嘴唇快被咬破,賀淵伸手掐上他的下頜解放他的嘴唇,溫熱的唇貼上去,「別咬了,快破了,叫出來。」

  嚴聘極力隱忍著,生理性的眼淚從眼角流出來,被賀淵溫柔的舐去。

  本該是愛人之間做的銷魂又快樂的事情,卻一遍一遍的折磨著嚴聘的神經。這個時候的沉淪更像是一種罪過,導致這個夜晚,格外的漫長而又煎熬。

  事後,嚴聘被折騰的累極了,一眼都不想看到賀淵了。

  他背對著賀淵縮到角落,呼吸輕輕淺淺的,一點存在感都沒有。

  賀淵關了燈過去把縮成一團的人撈到懷裡,他親了親嚴聘的耳垂,「我把喬過送進去給林叔報仇,好嗎?」

  嚴聘閉著眼睛像是快睡著了,良久,聲音輕飄飄的逸散在空氣裡,「這算是賀總強了我給我的補償嗎?」

  賀淵緊緊的摟著像是隨時會消失的人,「別這麼說,嚴嚴。」

  「你真是禽獸不如。」

  早上,賀淵收拾完便離開了,關門的聲音一傳過來,嚴聘就睜開了眼睛。

  身體有些疲憊,他起來拿起手機看了一眼,然後給快要沒電的手機充上了電,又躺回去趴了一會兒。

  ……

  今年過年早,時宇要參加的音樂綜藝計畫從年後的二月份開拍,整個一月他都沒什麼事幹,早早的就過來等著嚴聘下戲。

  下了戲嚴聘換了衣服,因為下半身不太舒服,慢悠悠的走到時宇跟前,「時婷怎麼沒一起來?」

  「跟她室友出去玩兒了。」時宇站起來,好看的桃花眼裡寫了點擔憂,「你和……」

  「離婚了。」倆人往外走,嚴聘不甚在意道,「別提他了,那就是個不是人的玩意兒。」

  時宇是開車來的,嚴聘一上車就坐在副駕駛上閉目養神。

  時宇把暖風打開,車裡慢慢的回過溫來。

  正值晚飯時候,時宇開了半天才找到個停車位,然後倆人又一起走到了一家比較高檔的中餐廳。

  服務員給點了單,菜很快就上來了。湯放在了時宇這邊,時宇順手就幫嚴聘盛了一碗。

  時宇就好像清清涼涼的去暑湯,聊了一會兒嚴聘就覺得憋悶的情緒好了很多。有說有笑的吃到一半,嚴聘站起了身,「我去趟洗手間。」

  「好。」

  嚴聘轉身去找洗手間,下意識就轉頭看向了一道灼熱的視線。

  嚴聘一眼就看到正在陪楚柏義吃飯的賀淵,正在看向他。

  嚴聘抿著嘴唇,若無其事的移開了視線,一直到轉了彎,那道如芒在背的感覺才終於消失了。

  上完廁所,嚴聘一轉過頭,賀淵正靠著牆抽煙,墨黑的眸視線幽幽的瞄著他。

  嚴聘繞開他,卻依舊被扣住了手腕,「賀總,你來廁所不上廁所,不會是來專門堵我的吧?」

  賀淵把人轉過來,掐著下頜逼他抬頭和自己對視,「你怎麼又和時宇一起吃飯?」

  嚴聘被氣笑了,「你能和楚柏義一起吃飯,我不能和時宇一起吃飯?你能不能要點臉?」

  「你沒跟我說。」賀淵盯著他的嘴唇,大拇指慢悠悠的擦過,傾身咬上去,直接被嚴聘推開扇了一巴掌,「少他媽親我,你以為你是誰?我和誰吃飯要向你報備?」

  嚴聘心裡窩了一股子火,早上剛從他床上下去,扭過身就陪人吃飯了去了,還要管他和誰吃飯,沒有比這還不要臉的人了。

  嚴聘轉身就走,楚柏義正站在門口不可思議的看著他。

  嚴聘原本臉色不善,看到來人突然笑了笑,「別這麼窩囊,看好你的男人,別讓他總來騷擾我。」

  說完嚴聘就要走,走到楚柏義身邊的時候,嚴聘站住了腳步,「把這個畜牲留在你的床上,別他媽讓他再來禍害我了。」

  說完,嚴聘便大步離開了。

  這倆人,他惹不起他躲還不行麼?





第076章 跟我回去

  吃過飯,嚴聘搶先結了帳,倆人走了出去。

  透過玻璃窗,嚴聘看到賀淵正在體貼的楚柏義夾菜。

  失神之間,嚴聘想起,那裡曾經坐著的自己。賀淵會看他的臉色,會把挑好的魚肉喂給他吃。

  那個成熟有魅力的男人,總是體貼的照顧他的一切。

  賀淵一度把他捧成最幸福的人,包容著他所有的脾氣,給了他一段甜蜜到極致的時光。

  就算是知道賀淵找他是因為他的臉,只要賀淵告訴他,他是獨一無二的他就會相信。

  就連楚柏義生日的那天晚上,他都給了賀淵機會,可賀淵的選擇從來就不是他。

  賀淵把一切留給了楚柏義,只要楚柏義出現,賀太太的位置就是他的。

  而他,只是一個因為長相被賀淵收集霸佔起來的玩笑,可以不顧他意願的關著他或是強了他。

  現在才發現,賀淵總是把喜歡他掛在嘴邊,卻從來就沒對他說過一個愛字。

  時宇把人送回去,看著副駕駛情緒一直不高的嚴聘,時宇溫和的對嚴聘說:「嚴聘,我沒什麼能為你做的,但是如果賀淵欺負你,我可以幫你揍他。」

  嚴聘聞言看向時宇,絕美的長相,實在不該是被暴力摧殘的對象,嚴聘笑著解了安全帶,「你打不過他。」

  時宇鎖起了眉頭。

  「他欺負不了我,放心吧。」嚴聘笑著下了車,雙手撐在打開的車窗上,「你照顧好時婷和你自己就行了。」

  不知道為什麼,時宇留給他的印象,總是那個淒淒慘慘的在醫院要跳樓的男人。

  時宇點點頭,燈光打在他好看的臉上,「嚴聘。」

  「嗯?」嚴聘看向他。

  「快上去吧,下次再一起吃飯。」時宇瀲灩好看的桃花眼笑的眯起來。

  嚴聘這邊的戲拍完了,原本韓穎和陳導打算一起請嚴聘吃個飯,但是被嚴聘婉拒了。

  他的戲份拍攝的很順利,所以提前結束了,他想先去楊小慧家裡拿上那兩隻小德牧,然後拿回哥哥家裡養。

  嚴聘接到了溫靜的電話,寒暄過後溫靜久久無言,嚴聘笑了笑心中明瞭,「知道你也是沒辦法,我們的關係,不用計較這些。」

  「你都知道了。」溫靜說。

  「嗯。知道了,沒事。」賀淵的意思,怎麼能牽連到旁人。

  「嚴聘,你和賀總之間到底是怎麼了?賀總已經不讓給你接劇本了。」溫靜語氣裡有著試探和擔憂,「離婚了,也不至於做成這樣。」

  嚴聘攥緊了拳頭,苦笑漫在眉梢唇際,「沒事,不用擔心我,你好好工作。」

  掛了電話,嚴聘胳膊撐著膝蓋抱住了頭,冷靜了一會兒,他給賀淵打電話,回鈴聲一直響,就在嚴聘以為他不會再接的時候,賀淵的聲音傳過來了,「嚴聘?」

  「賀總,你一定要這麼對我嗎?你讓溫靜帶楚柏義就算了,為什麼不讓公司給我接劇本了?」

  那邊沉默著,嚴聘繼續道,「就因為我和時宇吃飯沒告訴你,你就要雪藏我嗎?正好讓我給你的楚柏義騰地方?」

  「我沒有因為他要雪藏你。」醇厚的嗓音溫和的解釋。

  「那就是因為那天我在廁所裡打了你還罵了你,所以你要教訓我?」

  「還是說,那天我說的話刺激到楚柏義了?」

  那邊聽著他的質問,還沒說話,嚴聘就直接掛了電話把手機摔到了地上。

  楊小慧碰巧收拾完東西過來,她趕緊幫嚴聘撿起手機,螢幕已經摔碎了。

  「嚴聘哥,怎麼了這是?」她把手機遞給正坐在椅子上的嚴聘。

  嚴聘看了一會兒碎成蜘蛛網的手機螢幕,長長的歎了口氣,然後接了過來站起了身,「走吧,去你家,拿狗。」

  楊小慧的父母很熱情,「快進來坐。」

  楊父給他端來了一盤水果,嚴聘也沒客氣,「謝謝叔叔。」

  兩隻小德牧被關在了楊小慧以前住的房間,果然是被嫌棄極了。

  楊小慧把小狗放出來,已經快要三個月了,比之前在視頻裡看到的利索了些。

  嚴聘走過去彎著腰摸了兩把狗腦袋,兩隻狗嘰嘰喳喳爭先恐後的往嚴聘手上撞,「太可愛了,起名字了嗎?」

  楊小慧尬然一笑,「沒名字沒名字,你起吧。」

  楊小慧母親忍著笑插嘴,「我就叫它們大狗子二狗子。」

  嚴聘兩隻手抱起了一隻,「是公的還是母的啊?」

  「公的,兩隻都是公的。」楊小慧撫摸著另一隻。

  嚴聘想了一會兒也沒想出個好名字來,「先叫二狗子吧,回去再說。」

  楊小慧找了個紙箱子,留了通風口,把兩隻狗裝進去,又拿上了狗的食物一共好幾個袋子。

  嚴聘一個人拿不了,楊小慧抱著東西送他,嚴聘抱著箱子,「叔叔阿姨,那我先走了。」

  「慢點走,下次再來玩兒。」

  叫了輛車,嚴聘把東西都塞進去,「行了,挺冷的,你快上樓吧。」

  「好,到了發條微信。」楊小慧囑咐。

  嚴聘上了車,把箱子抱過來,忍不住看了一眼裡面的兩小只,大概是一出門有點冷再加上有點害怕,兩隻狗乖巧的縮到了一起。

  下了車,嚴聘先把裝狗的箱子抱下去,又把那幾個袋子挪下了車。

  終於回家了,遠離了那個找不痛快的事兒逼。

  尹一寧看見狗喜歡極了,兩隻狗到了新家有點怯怯的,尹一寧一直撫摸它們。

  嚴亦端看著嚴聘,「在家裡住吧。」

  在場的幾個人,只有嚴國誠還不知道嚴聘已經離婚了,「嚴聘,晚上陪我下象棋啊,你哥又拿回來一些好茶,你嘗嘗,等過幾天回去給賀淵也帶一點。」

  嚴聘汗顏,他爺爺還在想著給賀淵稍帶著茶葉。

  「不用給他帶,他那裡也有不少好茶。」嚴聘說。

  「哎,那怎麼能一樣。」孫子回來了,嚴國誠心裡樂極了。

  尹一寧對這兩隻萌寵愛不釋手,嚴亦端看著那兩隻狗就不順眼,一把年紀的欺負兩隻跑不出他的手掌心的狗。

  尹一寧見了抻著嚴亦端的衣服打他。

  嚴聘在一邊和爺爺下棋,在旁邊看著他們有些羡慕。

  走神之間就被將了軍,棋輸了。

  爺爺也很喜歡兩隻狗,白天也不捉著他下象棋了,逗狗就能逗上一天。

  晚飯後,嚴國誠睡得早,下幾盤棋就直接上樓休息了。

  嚴聘在家裡待了兩天,整個人懶洋洋的。

  但是他的心裡始終壓著塊石頭,身體閑著,精神倦怠。

  今天賀淵就會發現他戲拍完了卻沒回藍境莊園。

  嚴聘打了個哈欠,抻了個懶腰,「哥,尹哥,我也上樓睡覺了。」

  「這麼早,去吧。」尹一寧說。

  從嚴聘回來他們誰也沒提過關于賀淵的事情,也不想提這種讓嚴聘傷心的事。

  三輛車停在了嚴亦端家門口,車燈驟滅,前後兩輛車下來了八個人。

  高誠先下了車給後座的人開門,賀淵才下了車,他淡淡的吩咐,「讓他們在外面等著。」

  嚴亦端和尹一寧剛剛要睡下就聽到傭人說有人來拜訪。

  一樓的客廳大燈明亮,嚴亦端自己下了樓,他微微眯著眸,滿眼都是看不上,「賀總,深夜拜訪,有何貴幹?」

  賀淵站在那兒,側後方跟著兩個人,其中一個就是高誠,「我來找嚴聘,接他回去。」

  嚴亦端冷嗤,「我沒記錯的話,我弟弟已經和賀總離婚了。」

  賀淵垂著眸,淡淡的笑,「這是我們兩個的事情,就算你是他哥哥,也不該過問。」

  嚴亦端臉色冷淡到難看的地步,「賀總請回吧,我弟弟最近在家裡待的很舒服,早就已經睡著了,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說。」

  賀淵靜靜的瞧了他一會兒,「如果我今天非要帶走他呢?」

  嚴亦端沖上去攥住了賀淵的衣領子,眼睛裡都是憤怒,「你讓他受了多少委屈,還有臉來帶他走?當初你他媽是怎麼說要照顧好他的?」

  高誠要上前,被賀淵一個手勢止住。

  賀淵抿著唇,「我會照顧好他的。」

  嚴亦端直接給了賀淵一拳,賀淵受下了。

  「滾出我家,別再出現在他面前,他不想看到你。」

  賀淵碰了碰嘴角,「這一拳,是我應該受下的,我確實讓他受了委屈,但是我今天既然來了,就必須帶他走。」

  說完就要往二樓走,嚴亦端憤怒的攔在他面前,兩個人目光相對,無聲對峙。

  「大半夜的,吵什麼呢?」嚴聘睡眼惺忪的下了樓,他穿著藏藍色的睡衣,長衣長褲,是尹一寧給他買的,

  一副被人打擾到了睡覺的樣子。

  嚴亦端看向他,「你怎麼下來了,你回去接著睡。」

  從嚴聘一出現在他們的視線裡,賀淵墨色的眸就深沉的鎖在他身上,灼熱的視線不可忽視,嚴聘不甚在意的走到了兩個人跟前。

  賀淵低頭看著他,目光掃過嚴聘上衣的扣子然後落到嚴聘的臉上,「嚴嚴,你不想連累你哥哥的,跟我回去,嗯?」

  嚴亦端聽完火大的推了他一把,「你有病吧?小嚴想留下來,我嚴亦端傾家蕩產也會護住他,不信你就試試看。」

  賀淵的目光依舊落在嚴聘身上,「你非要跟我殊死一搏,日後我可以滿足你,今天,我要帶走嚴聘。」





第077章 你終於醒了

  「你……」嚴亦端臉色黑沉沉的。

  尹一寧也下來了,看到樓下的情況直接把嚴聘拽到了後面。

  賀淵眸色一深,語氣裡夾了些寒意,「嚴聘,過來。」

  嚴亦端要動手,被嚴聘拉住了。

  「爺爺還在樓上睡覺,不要吵到他。」嚴聘走到前面對上賀淵的目光,「我跟你回去就是了,何必這麼興師動眾的。」

  「乖。」賀淵聞言醇厚深沉的嗓音淡淡漫漫的說。

  嚴亦端又氣又急,「小嚴,不要委屈自己。」

  「沒事,哥,賀總從來都是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後面的人看不到嚴聘略帶嘲諷的表情,但是賀淵能看見。

  還沒等嚴聘說完話,賀淵就把身上厚重的大衣脫了下來緊緊的裹到了嚴聘身上,將人打橫抱起,「上去把小少爺的手機拿下來。」

  高誠對著另一個人使了個眼神,那人就上去了,賀淵說完轉身離開,高誠給他們開了門。

  「你這樣有意思嗎?」

  「有意思,不這樣怎麼證明我有權有勢。」賀淵沒有看懷裡的人,徑直把人抱到了車裡。

  「我現在覺得特別沒意思。你偷了我的感情,搶了我的經紀人,停了我的工作,現在又裝的多深情一樣來搶人。楚柏義知道你大半夜不睡覺來我這裡找存在感嗎?」

  賀淵笑了笑,沒有猶豫,「他不用知道。」

  嚴聘看著賀淵漫不經心的臉,不禁嗤笑,「我差點忘了,你都能幹出半夜三更的來強了我的勾當,還有什麼幹不出的。」

  「嚴聘,你就不能說點我愛聽的嗎?」賀淵掐過嚴聘的下頜。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我還有什麼好怕的要受著氣撿著你愛聽的說。你聽了太多你愛聽的,恐怕忘了自己其實是個禽獸這件事。」

  「逼急了麼?」賀淵淡淡道。

  「我們好歹在一起朝夕相處半年多,你一定要這麼逼我嗎?」

  「不逼你,你會老老實實的跟著我嗎?恨不得連軸轉的出去拍戲。」賀淵的手粗礪的刮過嚴聘的嘴唇,「等你什麼時候不想著跑了,我就讓你拍。」

  嚴聘靜靜的看了他一會兒,「賀總,你是不是愛上我了。」

  「沒有。」賀淵淡淡的,「只是經過朝夕相處覺得,嚴小少爺確實有魅力,無論是身體還是別的什麼,放走你,留給別人未免太可惜了。」

  嚴聘冷笑,卻在聽到那聲毫不猶豫的沒有時聽到了心臟碎裂的聲音。

  他閉上眼睛不再說話,倦怠極了。

  回到藍境莊園,嚴聘站在床頭,「我睡臥室,你睡客臥。」

  賀淵像是聽到什麼好笑的事情一樣,走過來抬起了他的下巴,「你不會覺得我接你回來是讓你和我提條件要跟我分房睡的?」

  嚴聘定定的盯著他,「不行嗎?那你睡這裡,我出去睡。」

  嚴聘甩開他的手往外走,被面色不善的賀淵拉住了,賀淵臉色難得怒氣顯現,「嚴聘。」

  嚴聘低頭笑,伸手解自己的睡衣扣子,「想睡是嗎?那你快點,被你吵醒我已經很困了,做完要麼你滾要麼我滾。」

  賀淵湊近了嚴聘,從嚴聘的側頸聞到他的下頜,清晰又刻意放大的呼吸聲盡顯曖昧,輕佻的用手攏過嚴聘的頭髮沉迷一樣的聞。

  「你是不是覺得你這樣我就拿你沒辦法了?老老實實的睡覺你不願意,願意被我做是嗎?非要做到你下不來床,你心裡才舒服才能好好的睡覺?」

  嚴聘抿著唇,把扣子又系上,推開他上床了。

  賀淵看著嚴聘又鑽到被子裡縮起了身體,捏了捏眉心。

  等嚴聘醒過來,身邊的位置已經涼了。

  明明睡了一晚上,精神卻很疲憊,下樓的時候張姨剛剛把早餐端上來。

  作為傭人,她就算知道這兩位吵架了也不好多說什麼。

  嚴聘拿著勺子攪和著粥,多少吃了一點。

  門口還是有人在守著,不給賀淵打電話不會放他出去。

  嚴聘自然不想給他打電話,寧可在書房看書也不服輸。

  賀淵似乎是真的生氣了,一連幾天沒有露面連一個電話都沒有,嚴聘巴不得他滾遠點,兩個人陷入了一種詭異的狀態。

  這天上午。

  嚴聘垂著眸,坐到了沙發上,搓了搓臉。

  還有人比他還慘嗎?

  被人逼婚,被人騙,被人睡,被人綠,還要被人禁錮自由。

  電話聲響起,嚴聘接過來。是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

  「林叔醒了。」

  這可能是這些天來第一個好消息,嚴聘一聽站起了身,「真的假的?你是誰?」

  「他在找你,快來醫院。」說完那人就掛了電話。

  林叔已經昏迷了一個多月了,嚴聘都要以為他再也醒不過來了。

  嚴聘裝上手機,急忙穿了衣服往外走,卻再次被門口的人攔住。

  「你們不是跟著我嗎?還怕我會跑嗎?」

  那兩人極不通人情,嚴聘無法只好給賀淵打了這幾天的第一個電話。

  「我想出去。」

  賀淵的語氣沒什麼情緒,「但是我現在還在生氣,不想讓你出去。」

  嚴聘咬著嘴唇,不知如何是好。

  「這樣吧,你叫聲老公,求求我,我就讓你出去。」

  嚴聘沒有說話,把門關上要把電話掛斷,想起林叔,他腳步頓住閉了閉眼睛,「老公,求你,讓我出去。」

  醫院。

  林叔躺在病床上,身體消瘦了不少,旁邊坐著一個陌生男人,正握著林叔的手。

  嚴聘進了門眼睛一酸,「林叔,你終於醒了。」

  林叔聲音虛弱極了,笑了笑,「你來了。」

  「嗯,林叔,你感覺怎麼樣?」

  「楚柏義……」林叔劇烈咳嗽起來。

  「慢點說,慢點說。」嚴聘輕輕幫助林叔順氣。

  林叔點頭,聲音虛弱的繼續費力的說,嚴聘傾著身湊近林叔,聽完林叔的話身體都涼起來,「林叔這是真的嗎?」

  林叔閉著眼睛點點頭,「是。」

  嚴聘從嚴亦端手裡借了人,重新找了護工照顧林叔,出了病房,他站在門口,「24小時守在這裡,除了病房裡那個男人,不允許任何外人探視林叔。」

  「是,小少爺。」

  上了車,嚴聘給賀淵打電話,沒有打通。

  「去風盛。」嚴聘吩咐。

  車向一拐,車往風盛開去,嚴聘心裡突突跳,閉著眼睛靠在後座。

  進了風盛大門,沒有人攔著他,他直接向上次一樣上了電梯。

  電梯門一開,高誠正拿著個資料夾站在電梯門口,「小少爺?您怎麼來了?」

  「賀淵呢?」嚴聘從電梯裡走出來問道。

  高誠猶猶豫豫,不知道該不該說。

  「實話實說。」

  「楚柏義在臨市錄綜藝,摔下了台。」高誠抬眼看了下嚴聘的臉色,確認上面沒寫著惱火,「賀總去看他,現在應該已經上了飛機。」

  嚴聘皺起眉,「他什麼時候能回來?」

  「我也不清楚。」

  嚴聘只好先回了藍境莊園,晚上,約莫著賀淵下了飛機,嚴聘又把電話打過去,「賀總,我有事找你。」

  嚴聘剛要往下說,就聽見楚柏義的聲音,「賀淵沒拿手機,一會兒他回來,我讓他給你打過去。」

  嚴聘捏緊了拳頭,賀淵的手機在他手裡,「不用了。」

  掛了電話,嚴聘靠在沙發上,用頭撞沙發,賀淵和楚柏義人正感天動地你儂我儂呢,看看把他給賤的,他怎麼就這麼閑。

  回到臥室洗了澡,關燈躺倒床上,嚴聘怎麼也睡不著。

  第二天一早,嚴聘再給賀淵打電話,卻怎麼都打不通了。

  他不能確定賀淵的手機還在沒在楚柏義的手裡。

  他坐起身來,給高誠打電話,「高誠,賀淵的酒店是你給定的嗎?」

  「是的。」

  嚴聘捏著眉心,「幫我訂張去臨市的機票,今天晚上到。再訂間房,我找他有事,你來接我送我去機場。」

  門口的人死心眼,給賀淵打一次電話才跟他出去一次。

  「不用告訴他,他的手機不在他手裡。」

  ……

  嚴聘坐在車的後座,高誠面無表情的不敢多問。

  「你跟了賀淵幾年了?」嚴聘問道。

  「兩年了。」高誠回答。

  高誠,高度忠誠。

  嚴聘看向窗外的方向,「賀淵有你這樣的得力助手是他的榮幸。」

  高誠的木頭臉笑了笑,被人肯定誰不喜歡,「不敢,謝謝小少爺。」

  到了機場,高誠打理好一切,「到了臨城會有人接您,賀總的房間號,我發到您的手機上了。」

  登了機,嚴聘的右眼皮一直跳,他便強迫自己閉上了眼睛。

  下了飛機,到酒店登記過拿了鑰匙,嚴聘先去了賀淵的房間,他試探性的敲了敲門,門從裡面打開了。

  賀淵眼裡閃過些不可思議,「你怎麼來了?」

  「我有急事要跟你說,林……」

  哢嚓。

  浴室的門打開了。

  楚柏義只圍了條浴巾,濕漉漉的出來了,嚴聘看過去,大腦裡的神經胡亂的搭到了一起。

  賀淵原本就是來看楚柏義的,看這個樣子也沒摔怎麼樣。

  嚴聘怔住,「打擾了。」

  說完轉身走了。

  賀淵追出去了,「你這麼急著找我,有事?」

  「我給你打過電話,楚柏義接了,然後就再也打不通了。」嚴聘面無表情。

  「上次你也把他發給我的消息刪除了。」賀淵拿出手機,果然嚴聘的手機號被拉黑了,他又給拉出來了。

  嚴聘走到電梯前定住了腳步按了電梯,看向了他們來的方向確認距離足夠遠。

  他轉過頭來,「賀總,林叔醒了,楚柏義就是當年放火害你父母去世的兇手。你不……」能跟他在一起。

  嚴聘注意到了賀淵看他的表情。





第078章 除了賀太太的位置,我什麼都給你

  賀淵淡淡的瞧著嚴聘,眉目間都是一種置身事外的淡漠,他沒有說話的意思,眼睛裡寫的全然不是信任。

  嚴聘沒說完的話直接梗在了喉嚨,「你這是什麼表情?你不相信我?」

  賀淵靜靜的凝著他,「我沒有不相信你。但是嚴聘,說話要有理有據。我同樣有理由懷疑是你在記恨楚柏義,才會這樣說。」

  「你覺得是我在故意找茬?我們去見林叔。」電梯門開了,嚴聘扯著賀淵的衣服,賀淵沒有動。

  「林叔一直更喜歡你,因為這次車禍向著你說話也不一定。」賀淵的目光就這麼落在嚴聘身上。

  「我為什麼騙你呢?」嚴聘嘴唇抖了抖,不可置信的看著賀淵,聲音都提高了一個度,「我圖你什麼要騙你?!圖你把我當替身騙我強我嗎?」

  「嚴聘,這些不是你該管的事情,別鬧了。你安安心心的留在我身邊,我就會寵你。除了賀太太的位置,我什麼都會給你。別再跟柏義過不去了。」

  「綁架你、放火和車禍都是喬過自作主張,我也已經送他進去了。停了你的工作圈著你的人也是我,有什麼火沖我發,柏義是無辜的。」

  「他是無辜的,我是因為想報復所以聯合林叔找茬陷害他。」

  嚴聘手上的勁兒驀地松了,他微微低下頭慢慢鬆開了手,眼睛有些酸,他點點頭,「你太把自己當回事兒了,如果不是你死活不鬆手,我就再也不想看見到你了,誰稀罕什麼狗屁賀太太的位置。」

  「我就是單純看不慣你們而已。」

  他也太把自己當回事兒了了,他憑什麼要說一句賀淵的心上人的不是呢。

  嚴聘失望的垂下手往後退了一步,收回擋著電梯的身體,目光挪向了電梯按鍵,伸手按了一樓。

  看著嚴聘失望的身影,賀淵覺得自己似乎徹底失去了什麼。

  楚柏義穿著浴袍跑到了賀淵身邊,當著嚴聘的面撲到了賀淵的懷裡,「怎麼了嗎?」

  賀淵止住了要邁出一步的動作,摟緊了懷裡的人,電梯合上了,他低頭看著楚柏義,「外面冷,你穿這麼少,快進去。」

  ……

  嚴聘的頭靠在電梯牆上,冷白的燈光照的他的臉愈發蒼白,空氣裡都在叫囂著,他今天的行為就是多此一舉,電梯打開,目光所至之處都在質問他,你賤不賤啊。

  他要趕緊回去,只當他沒做過這種傻事。

  到了前臺,嚴聘把鑰匙交回去,前臺的服務員疑惑,「先生,是房間有什麼問題嗎?」

  從他上樓到下樓,也就十分鐘的時間。

  「沒事,是我不需要住了。」嚴聘說完就轉身走了。

  出了酒店的門,冷寒的風吹的他瑟縮了一下,嚴聘從網上看機票,訂了最近的一班飛機。

  他風風火火的過來,碰了一鼻子灰回去。

  他還想要賀淵的什麼反應呢?

  賀淵處處維護楚柏義,不相信他說的一個字,不是很正常嗎?

  下了飛機,嚴聘給秦成墨打電話,秦成墨還沒有睡,「有時間嗎?來接我,順便陪我喝兩杯?」

  酒吧燈光昏暗,嚴聘悶頭一杯又一杯的喝酒,秦成墨從他手裡奪過杯子,「別喝了兄弟,怎麼了?你先跟我說說,你大半夜站在機場幹什麼呢?」

  嚴聘有點喝懵了,他扭頭抱住秦成墨,語氣裡都是醉態,「不相信我還要怪我……我是壞人……」

  「我哪裡比不上……楚……楚什麼的?」

  秦成墨有些無奈的拍著他的後背,「好了好了,不怪你,你最好了。」

  秦成墨猶豫了一會兒,輕聲的問,「嚴聘,你愛賀淵嗎?」

  嚴聘的聲音悶在秦成墨的肩膀裡,「愛啊。」

  「艸。」秦成墨拿過杯子悶頭喝了杯酒,「顧沉寒個傻逼玩意兒。」

  嚴聘和賀淵撕破臉的那天晚上,他就已經知道,故事的最開始是嚴聘和顧沉寒合作過一次,然後顧沉寒把人介紹給了賀淵……

  姓顧的就是這段孽緣的起點。

  他以為嚴聘不會說話,或者直接氣憤的說不愛。

  他也寧願嚴聘不要承認的這麼直白。

  嚴聘喝的不舒服了也不喝了,秦成墨扶著他出了酒吧,「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家。」

  半夜三更的,酒吧裡還很熱鬧,震耳欲聾的音樂聲卷著人們的喧嘩聲,一出門,耳膜瞬間輕鬆了,清涼的空氣也驅散了酒精和香薰混在一起糜亂的味道。

  嚴聘突然跑到了一邊,彎著腰就要吐,吐了半天,卻什麼都沒吐出來。

  他撐著膝蓋喘了口氣,白色的哈氣就散在空氣裡,想必是身體因為酒精的作用在發熱,倒也不覺得外面很冷。

  秦成墨沒喝多少,走過來,幫他拍了拍後背,「還吐不吐了?送你回家吧。」

  嚴聘站直了,看著特別清醒,腦子其實已經離家出走了,甚至有點要耍酒瘋的意思,「兄弟,你陪我,走回去,我們走上十萬八千里。」

  秦成墨表情詭異,沖著遠處做了個手勢,那裡他的司機正在等他。

  好說歹說,才把要在深更半夜徒步回家的嚴聘給勸上了車。

  到了嚴家大門口,秦成墨叫了幾聲嚴聘,「嚴聘?」

  嚴聘迷蒙的睜開眼睛,看了一會兒大門口的樣式,判斷了一會兒皺起眉,「不是這裡,我要回家,我不要下車。」

  秦成墨抿著唇,看了一眼嚴家的大門,心中明瞭,「你的家在哪兒?」

  「我的家在哪兒?」嚴聘醉醺醺的重複了一遍問題。

  「藍境莊園?」秦成墨試探性的問。

  嚴聘的表情停頓了三秒然後傻呵呵的,「對,就是這裡,藍……園,賀淵把它送給我了。」

  秦成墨歎了口氣,對前頭的司機說,「開車吧,去藍境莊園。」

  車前腳停在了藍境莊園,高誠後腳就到了。

  高誠上前搭把手,倆人一起把嚴聘扶到了樓上。

  張姨看著他們進門,然後追在後面,「哎喲喲,這是怎麼了?」

  「喝多了,明早上給他弄點醒酒湯。」秦成墨道。

  到了臥室,秦成墨幫他把厚重的外套脫掉了,嚴聘捂著裡面的衣服警惕地盯著秦成墨。

  「不脫了,睡覺吧。」秦成墨覺得好笑。

  一沾上床,嚴聘就尋了個舒服的姿勢閉上眼睛叫不醒了。

  秦承墨把被子從他身體底下抽出來,給人蓋上,他看著床上的人,問高誠,「嚴聘現在住在這裡?」

  嚴聘沒有跟他說過,他也沒有問過。

  高誠抿唇,「是的。」

  秦成墨沉默了一會兒對高誠說,「給賀淵打電話,讓他滾回來。」

  高誠看了一眼手錶表情上表示現在已經是深夜,而且他總是不敢這樣打的。

  秦成墨走過來,「我來打。」

  ……

  頭部隱隱作痛,嗓子乾澀難忍,嚴聘看上去極為不舒服的睜開了眼睛。

  他環顧四周,是熟悉的地方,昨天他叫了秦成墨喝酒……

  嚴聘坐起來,身上的衣服被人換過了,沙發上穿著黑色毛衣處理工作的人讓他記憶恍惚,他是在做夢嗎?

  頭上蔓延的沉悶的疼痛提醒著他這不是做夢。

  賀淵聽到動靜看了過來,然後放下了手中的工作從沙發上站起了身走過來。

  他站在床頭低頭溫聲詢問,「有哪裡不舒服嗎?」

  嚴聘垂著眸看著被子,「現在幾點了?

  「十點多了。」賀淵說著伸手從床頭櫃上拿過一個盒子,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從盒子裡拿出一部嶄新的手機,然後他遞給了嚴聘,「你的手機螢幕已經碎的不能用了,用這個。」

  嚴聘拿著冰冰涼涼的黑色的手機,「你怎麼回來了?」

  「秦成墨給我打電話,說你要喝死了,讓我滾回來。」賀淵不甚在意的把盒子又放回去。

  「哦,那沒什麼事了,你回去陪楚柏義吧。」嚴聘把手機放到了枕邊,又躺下了閉上了雙眼。

  賀淵靜靜的看了他一會兒,彎下腰撐著床掐過嚴聘的臉,「不喜歡嗎?不開機看看。」

  嚴聘微微睜開眼睛,「賀總給我買的,自然是最好的,還用看麼?看完我說不喜歡,你又要說我找茬。」

  張姨很快把醒酒湯和熬好的粥都端上來了,賀淵靠坐在床頭,「起來吃點東西。」

  「我頭疼,不想吃,你讓我一個人待一會兒吧。」

  「喝點醒酒湯,一會兒就好了。」

  嚴聘一口把醒酒湯都灌進去又躺了回去。

  賀淵的手撫上嚴聘的頭,大手力度不大不小的幫他揉按。

  嚴聘睜開眼睛,眼神黯淡,聲音聽上去倦怠極了,「我想一個人待著。」

  賀淵的大手按揉著嚴聘的太陽穴,陣陣難以言喻的舒適感源源不斷的傳來。

  賀淵想做,嚴聘怎麼拒絕都是徒勞,更何況現在的嚴聘不想和賀淵起什麼爭執,索性眯著眼任他揉。

  整個下午,嚴聘都坐到沙發上望著窗外發呆,安安靜靜的,無神的眼睛沒有焦距。

  賀淵過來把他摟到了腿上他也沒什麼反應,整個人看上去死氣沉沉的,詭異的安靜,像是隨時要飄散在空氣裡飛走。

  「如果你在因為昨天我的態度生氣,我跟你道歉。」

  「不用道歉,你說的都是事實,我沒有證據,憑什麼告狀呢。」嚴聘語氣平和。

  賀淵試探著要去親嚴聘的嘴唇,嚴聘也不躲不閃,對於現在的賀淵來說,嚴聘能乖乖順順的讓他親這件事本身就不正常。

  賀淵瞳孔驟縮,攬著嚴聘的手更緊了,「嚴小少爺,你要灰敗給我看,讓我感到無趣之後放你離開嗎?」





第079章 無用卻尖尖的爪子又亮出來了

  嚴聘眨了眨眼睛,「那你會放我離開嗎?」

  賀淵騰出一隻手摸著嚴聘的臉蛋兒,墨黑的眸深沉的盯著他,整個人不似平常一般雲淡風輕,邊說話邊觀察著嚴聘的臉色,「不會,你就算變成一把骨灰,都只能葬在我指的地方。」

  嚴聘並沒有被他的話惹怒,眼底沒有流露出憤怒的痕跡,他平平靜靜的聽著賀淵說話,然後下結論,「你是我見過最霸道的人。」

  太平靜了。

  平靜到賀淵想再找一句什麼話來說惹他生氣。

  賀淵不動聲色的抱住已經坐在他腿上的嚴聘,眼底暗流湧動,「馬上新年了,你有什麼願望嗎?」

  嚴聘靜了好一會兒,「我不想跟你說話。」

  嚴聘好累。

  反抗是無用的,只會消磨他的精力。

  嚴聘把更多的時間用在了坐在沙發上看書或者發呆上。

  他也實在是無事可做。

  賀淵抽出了更多的時間來陪他,沏好一壺茶,拿走嚴聘手裡的書,賀淵圈著嚴聘的腰,「你的新春檔《絕境》要上映了,我陪你去電影院看首映,好嗎?」

  「我不想看,可以嗎?」嚴聘倒了一杯水,抿了一口,其實他還沒有去電影院特意看自己演的電影的經歷,總覺得會有些尷尬。

  「我們先去看看林叔吧,就算你不相信我,他也跟了你這麼多年,你不露面,林叔會很傷心的。」

  賀淵看著懷裡的人,「林叔喜歡你不是沒有原因的。」

  醫院裡,把手的人還在。

  「你們回去吧。」嚴聘淡淡吩咐。

  「是。」

  那個陌生男人還在,正在削著蘋果陪林叔聊天。

  林叔的精神狀態比那天看上去好了很多了。

  見到來人,林叔愣了下,然後有些豪爽的笑出了聲,「賀總,小少爺,你們來了。」

  嚴聘拉了把椅子坐下了,剩下賀淵站著,「感覺怎麼樣?」

  「都好,我覺得我馬上就能出院了。」林叔笑呵呵的。

  陌生男人眼神裡擔憂是顯而易見的,「再養養身體。」

  一直不出聲音的賀淵開口了,「林叔,你也年紀不小了。別再奔波了,該輪到風盛給你養老了。」

  嚴聘驟的抬頭看向了賀淵。

  賀淵依舊眉目平靜看著林叔,「辛辛苦苦了半輩子,安安心心的享受享受生活吧。」

  林叔也有些錯愕,隨即笑了笑,「我是老了。」

  陌生男人把蘋果遞給林叔,「給你。」

  出了醫院,嚴聘一直望著車窗外若有所思,賀淵又攏緊了嚴聘,「在想什麼?」

  「你是真心希望林叔能夠回家養老,還是因為我?」嚴聘問道。

  「嚴聘,別想這麼多。」

  賀淵說好過年會在家裡陪他,他也不甚在意,陪不陪的,還不就是那麼回事兒,兩個人在一起也不見得能比他自己在家高興。

  春節的晚上。

  到了飯點賀淵沒有回來,嚴聘也沒有等他。

  張姨還試探性的勸了一嘴,「要不然我去打個電話催一催,小少爺再等等?」

  「不用催了。」嚴聘微笑著看著兩個人,「陳廚,張姨,過年了,一起過來吃吧。」

  「您先吃吧,我們就不……」

  嚴聘放下了筷子,陳廚和張姨對視一眼,「好。」

  他們年紀都不小,也不懂為什麼賀淵和嚴聘離婚了,為什麼還要把他圈起來。

  大過節的,嚴聘形單影隻的吃飯總有點可憐巴巴的意思。

  飯後,嚴聘看了一會兒電視節目就早早的上樓睡下了。

  賀淵回來的也不算晚,九點多的時候裹著寒氣就進來了。

  「張姨,嚴聘吃過了嗎?」

  「已經吃過了,上去睡了。」張姨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多嘴了一句,「他一個人太孤單了。」

  賀淵抿唇點點頭,大步邁上了樓。

  被子裡鼓起一塊,賀淵過去親了親嚴聘的臉,「對不起,我回來晚了。」

  嚴聘顯然還沒睡著,「沒事,睡吧。」

  「沒有生氣?」賀淵啄著嚴聘的嘴角。

  嚴聘睫毛顫了顫,「我生氣的話,你就會扔下楚柏義嗎?」

  賀淵沒有回答,他的手摸進嚴聘的衣服裡,「太早了,我睡不著,我可以嗎?」

  嚴聘淡淡的,「想做就做,還問我幹什麼。」

  賀淵撲上去親著嚴聘的脖子,留下了紅豔豔的印記,情動十足的時候,賀淵脫了褲子準備提槍上陣,只聽見耳邊嚴聘冷冷清清的問,「楚柏義當真身子弱到不能讓你盡興的爽一次嗎?」

  一桶冷水澆到了賀淵頭上,當即沒了興致。

  ……

  嚴聘坐在一樓客廳的沙發上,抱著雙腿。

  賀淵回來了,他走過去單腿跪在地上抬頭圈著嚴聘說話,「怎麼在這裡坐著?」

  嚴聘歪著頭,「怎麼了?」

  「你給柏義發了什麼?」賀淵問道。

  嚴聘恍然大悟,「他向你告狀了嗎?」

  賀淵隱隱有些怒意,「你發了,你覺得他不告狀我就不知道了嗎?」

  「我還以為你回家這麼早是來陪我的,原來是來興師問罪的。」嚴聘笑出來,「你給我的定位是情人,作為情人,向正主挑釁不是應該的嗎?」

  賀淵起身單腿跪在沙發上低頭掐著嚴聘的下巴,「你是什麼時候拍的?」

  「你不知道我們鬧掰了以後做過一共做過幾次愛嗎?」嚴聘仰著看著賀淵不虞的臉,「我拍戲的那天晚上,在酒店,你半夜三更沖過來強了我那次。」

  嚴聘唇間的笑純良無害,一如他本人,向來光明磊落又白紙一張,「我只是給他發了其中一次的一部分,那天你還記得你做了多少次嗎?我不發出聲音,是不是更有情趣,更讓你有征服的欲望了,你還記得你多熱情讓我叫出來嗎?」

  賀淵手上的力度很大,掐疼了嚴聘,他眼神裡盡是壓抑的隱忍,「你還想怎麼惹我生氣?」

  「他知道你會睡我,看了也會這麼有大反應嗎?至於讓你沖回來找我算帳。」嚴聘直直的看著賀淵,並不覺得自己做的哪裡過分。

  「嚴聘,你在找死。」賀淵冷冷地盯著他,「你老老實實的待在我身邊不好嗎?」

  嚴聘的眼睛裡都是淡漠疏離,「這就急了?你的體力太好了,我還有很多素材可以發。」

  賀淵看著他,突然就笑了出來,鬆開了手,「嚴聘,一切好像都回不了頭了。」

  「所以?」

  「你好像也不是單純在向正主示威。有素材就留給我們兩個人看,從今天開始,家裡沒有網了,你似乎也並不需要社交。」

  嚴聘依舊很平靜,「不可理喻。」

  賀淵壓著嚴聘身子,細細密密的吻落在嚴聘的下頜頸間,他咬上嚴聘的嘴唇,曖昧魔怔的貼著嚴聘,低啞著嗓音,「嚴小少爺簡直有魔力,要不然怎麼這麼讓我上癮。我好像特別愛你,你信嗎?」

  賀淵把人打橫抱起扔到了床上,原本就在床事上強勢霸道的賀淵,這次似乎又添了些懲罰嚴聘的意味。

  用盡了技巧,來讓嚴聘無法自製的尖叫出聲流出眼淚。

  事後,嚴聘渾身無力的躺在床上,他闔著眼睛,嘴角有嘲諷的弧度,「如果楚柏義知道,我的反擊換來的是爽到靈魂升天,他會不會羡慕我呢?」

  賀淵指尖夾著煙,扭頭看向沒有發脾氣的嚴聘,聽他繼續道,「他可能很久沒見過賀總動情到深處是什麼樣子的了,我只不過大方的分享給他,讓他也看看,我也有錯麼?」

  無用卻尖尖的爪子又亮出來了。

  賀淵吐出一口煙圈,如是想。

  嚴聘本來就不怎麼玩兒手機,外加上賀淵的書房有很多他喜歡的書,電腦上賀淵給他下了很多電影,電視也可以隨意看。

  通信雖然不自由了,嚴聘也不至於無聊到想死的地步。

  嚴聘親生父母的忌日到了。

  嚴亦端聯繫不上嚴聘,只好給賀淵打了電話。

  門口的保鏢直接開車把嚴聘送到了嚴家。

  他們決定四個人一起去,只等嚴聘到就要出發了。

  「爺爺呢?」嚴聘問道,兩隻狗崽子在客廳鬧得正歡,嚴聘蹲下摸了兩把。

  「在書房吧。」嚴亦端說道,他和尹一寧正在樓下等了一會兒了也沒見人下來。

  「小嚴,怎麼聯繫不上你?」嚴亦端上前問他。

  嚴聘不知道怎麼說他手機卡被拔了,家裡的網也停了,隨身攜帶的就是個大屏手錶。

  「我沒注意。」嚴聘不想再聊這個話題,「狗起名字了嗎?」

  「爺爺給起了名字,一隻叫賽賽,一隻叫颯颯。」尹一寧說道。

  「爺爺怎麼還沒下來,我上去看看。」嚴聘說,也是不想再繼續剛才的話題。

  走到樓梯的拐角處,嚴聘猛然聽到了砰的一聲,什麼倒地的聲音,嚴聘三步並作兩步沖上去,推開了原本就沒關的書房的門。

  「爺爺!」嚴國誠捂著心口倒在了地上。

  嚴聘不敢動他,從桌子上手顫抖的找到一瓶速效救心丸,樓下的嚴亦端和尹一寧也上來了,「不要碰他!叫救護車!」

  嚴聘給他喂了幾粒藥,嚴國誠費力的呼吸,幸好救護車很快就到了,做了簡單的搶救措施便把人抬了出去。

  嚴聘是最後一個出門的,出門之前他握著門把手看向了書房的書桌。





第080章 我不想愛你了,會死人的。

  他腳步停住了片刻,走過去,桌子上什麼都沒有。

  嚴聘把抽屜一個一個打開,一遝明晃晃的照片在那裡放著。他伸手拿過,一張張翻閱。

  爺爺在犯病的時候都盡力把這些照片隱藏。

  收斂住情緒,把照片裝到褲子兜裡,嚴聘才下了樓。

  尹一寧是跟著救護車去的,嚴亦端和他後來才到醫院。

  到了醫院,所幸搶救及時並無大礙,再留院觀察幾天即可。

  轉到了普通病房,嚴國誠人已經意識清醒了,只是很虛弱的閉目養神,沒有要說什麼的意思。

  嚴聘心中沉重,坐在床邊,抿著唇內疚道,「爺爺。」

  嚴國誠沉默了好一會兒,「讓一寧在這裡就行了,你先去忙吧。」

  嚴聘欲言又止,尹一寧來拍了拍他的胳膊,「沒事的,我們這麼多人在這裡也沒有用。醫生都說沒事了,不要擔心。」

  回到了車上,嚴聘坐在後排看著窗外,「有煙嗎?」

  前座的兩個保鏢互相看了一眼,「有,小少爺。」

  「給我來一根。」嚴聘淡淡的說。

  副駕駛的保鏢摸了摸兜裡,拿出一盒煙來,嚴聘視線掃過去把一盒都拿過來了,「都給我吧,回頭你再去買。」

  保鏢把打火機遞了過來,嚴聘接過了,「開車吧,先去公墓,然後回家。」

  嚴聘抽了根煙出來,用打火機點上。沒有抽過煙的他被嗆得咳嗽了好半天,眼淚都嗆了出來。

  保鏢始終跟著他,看著嚴聘坐在他父母的墓前,抽完了好幾根煙。

  「小少爺,別再抽了,被賀總知道你一次性抽了這麼多煙……」一個保鏢說。

  「沒事,他哪裡會有功夫來心疼心疼我呢。」嚴聘站起了身打斷他,拍了拍褲子垂著頭往車的方向走,「走吧,回家。」

  賀淵但凡心疼他一點,他都不至於走到今天這一步。

  回到家裡,把外套脫在沙發上,嚴聘閉著眼睛靠在沙發上,

  「小少爺,正好飯好了。」張姨走了過來。

  嚴聘疲憊的睜開眼睛,「我吃過回來的。」

  晚上。

  賀淵開了門,嚴聘便從沙發上站起來了。

  他走過來,伸手幫賀淵脫了大衣搭在自己的臂彎,又抬手幫他解了領帶。

  賀淵挑挑眉,伸手摟住人的腰,低頭親上嚴聘的嘴角,「有事求我?今天怎麼這麼乖?」

  嚴聘的手搭在賀淵的肩膀,熱情的回應賀淵的親吻,也沒有多善待賀淵的大衣,直接扔在了地上。

  嚴聘推開賀淵,垂著眸,「先吃飯吧。」

  桌子上是嚴聘很少在家裡吃的西餐,興致極高的開了瓶紅酒,賀淵坐下,晃了晃酒杯,看著酒杯裡的液體,抿了一口。

  吃了一半,嚴聘再次拿起酒杯,把紅酒一飲而盡,還要再倒一杯,賀淵眉目沉靜的站起來,壓住了他的杯子,「夠了,嚴聘,已經喝了很多了。」

  嚴聘看著他,站起來摟住他的脖子親吻,賀淵眼中暗流湧動,要抱著人往樓上走。

  「我有事求你。」嚴聘和他面對面站著。

  在嚴聘的動作間,賀淵抿著唇,臉色驟然冷下來,要從他的身邊經過上樓。

  因為嚴聘筆直的跪了下去。

  膝蓋著地的一瞬間,嚴聘緊緊地拉住了賀淵的左手,不讓他離開。

  賀淵止住了腳步,呼吸一滯。

  嚴聘臉上掛了笑意,只是眼淚已經大滴大滴的流了下來,砸到地板上。

  「賀淵,我曾經真的很愛你,才能忍著委屈走到今天。」

  「當初你替我向爺爺下跪,現在我還給你。」

  嚴聘吸著鼻子抽噎,淚流滿面,「賀淵,你還記得你以前說過的話嗎?‘如果我哪天讓你哭成今天這個樣子,你提什麼要求我都答應你。’就算是離開,你也會答應。你說的話還算話嗎?」

  賀淵閉著眼睛,感受著嚴聘的左手冰涼,聽嚴聘哽咽著把話說完。

  「我求你,放過我。我不想愛你了,會死人的。」

  時間凝滯了,賀淵睜開眼睛,眸中又深如寒潭。

  兩個人的左手攥在一起,一個冰冷,一個僵硬。

  兩個人面朝相反的方向,一個站的挺拔,一個跪的筆直。

  賀淵的看不到嚴聘的表情,卻能感受到嚴聘的悲傷。

  他是親眼看著嚴聘對他的稱呼從賀總變成賀淵,最後又回到了賀總。

  驕傲的嚴小少爺,連一個稱呼都叫的講究的很,破天荒的彎了身段兒折了尊嚴打起了感情牌下跪求他。

  多可笑。

  賀淵的臉繃得又黑又沉,嗓音緊而低啞,「算話。」

  嚴聘的哭聲沒有止住,反而愈發厲害,他抽著氣,「藍境莊園,我不要。」

  賀淵慢慢抽出了自己的手,「嗯,你走吧。」

  話音落下,賀淵上了樓,沒有回頭。

  嚴聘跪在原地,平復著情緒,哭聲漸漸的止住,然後才站起身,拿起桌子上的紅酒瓶子,對著嘴猛灌了幾口。

  他大步垮到沙發那裡穿上了外套,把鑰匙放到桌子上出了門。

  保鏢沖他微微鞠了個躬,「嚴小少爺,賀總吩咐,我送您回去,明天您的東西會送到府上。」

  嚴聘揉了揉自己發緊的眼睛,「好。」

  回到嚴家,嚴亦端和尹一寧已經在家裡了。

  嚴聘眼睛還紅著,被嚴亦端攔住了,「嚴聘?」

  「徹底斷了,太高興了。」嚴聘說,說完便上了樓。

  嚴亦端還想叫他,被尹一寧攔住,還沖著嚴亦端搖了搖頭。

  回到房間,嚴聘把照片放到了一個盒子裡,然後關了燈蒙起了被子睡覺。

  有一種脫胎換骨的疲憊感。

  以至於他這麼一睡,就直接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一覺醒來,一睜眼睛,是懵的,緩了一會兒才想起來,昨天發生了什麼。

  嚴聘下了樓,嚴亦端已經去公司了,客廳的桌子上放著他的東西,還有一個信封,嚴聘打開一看,是他親生父母的照片,還有他被摳走的手機卡。

  尹一寧從廚房出來了,猶豫道,「吃點東西吧,我一會兒去給爺爺送飯,你去嗎?」

  「去。」嚴聘把卡裝到手機上。

  嚴聘興致不高,來到了醫院裡,他十指絞著,「爺爺,我,跟他已經斷了。」

  嚴國誠睜開了眼睛,沒有說話,卻流了兩滴濁淚,又閉上眼睛,「是爺爺沒有本事,保護不了你。」

  嚴聘低著頭,不知道要再說什麼。

  晚上回去,嚴聘躺在床上接到了溫靜的電話,工作恢復了,溫靜給他接了一個廣告。

  嚴聘捏著眉心,「謝謝靜姐。」

  「你們,和好了嗎?」溫靜問道。

  「沒有,徹底斷了。」嚴聘說了。

  溫靜沉默了一會兒,「好好休息,沒了個渣男還有事業。」

  「嗯,好。」

  嚴聘趴在床上,終於逃離了賀淵,有一種靈魂被抽空的感覺,他能感覺到自己的萎靡情緒。

  他應該不會賤到這種地步,還要惦記著那個人吧?

  嚴聘揉了揉腦袋,感覺喘息都有些費力。

  時隔數日,再回到宙影,一切都好像變得不一樣了。

  被挖過來的時候萬千寵愛於一身,現在可以算的上是淒淒慘慘。

  外人看到的就是新人頂替了嚴聘,嚴聘發文罵了賀總,然後很快工作就被停了……

  一樓大廳。

  嚴聘往電梯的方向走,楚柏義迎面而來。

  嚴聘本不想再搭理他,畢竟,楚柏義不僅沒有軟肋,更有賀淵這尊大神不分青紅皂白的護著。

  吃虧的只會是他。

  「生氣嗎?你的命,還不如我的下落重要。」

  楚柏義停在了他身側,聲音很輕,「他是不是特別能折騰?當年對我也是這樣的,但是現在我身體不好,他總是不敢。現在你離開他了,又要憋著他了,我好內疚。」

  嚴聘握緊了拳頭,要走,只聽楚柏義毒蛇纏繞般輕笑,「咱們爺爺身體還好嗎?看到我們兩男共侍一夫的照片沒說什麼吧?」

  嚴聘把畢生的力氣和速度都用在了這裡,以至於楚柏義根本沒反應過來,就被嚴聘掀翻在地,他魔怔一樣砸向楚柏義的臉。

  楚柏義疼得呲牙還要笑的眯起眼睛,「是你先要玩兒的。」

  嚴聘薅著他的脖領子把人摔在了作為裝飾的一個大瓷器上,大瓷瓶當即倒地碎裂,「雜種玩意兒。」

  他還要動手,手腕被人握住,「夠了。」

  熟悉的醇厚性感嗓音,讓嚴聘的脊背一涼。

  賀淵在外面等著楚柏義,就見到了嚴聘進了門。

  他的視線一直跟著嚴聘,直到這兩個人擦肩而過的時候停住了。

  嚴聘被一股大力拽的後退到了一邊,他木木的看著倒地的楚柏義,白皙的雙手被瓷片割傷鮮血直流。

  賀淵把楚柏義扶起來強勢的打橫抱起,楚柏義掙扎也是無濟於事,一副不情不願的模樣,「我的腿沒有事。」

  「狗出來亂叫會被人打的。」嚴聘說。

  賀淵自始至終沒有給嚴聘一個眼神,只是對著匆匆趕來的負責人說,「大廳的瓷器一百八十萬,你們公司內部的事情,你們看著辦。」

  嚴聘的心臟像是被一隻手抓住了,他都不知道賀淵還可以這樣傷害他,不問原因,就忽視了他的存在。





第081章 賀淵的手僵在了半空

  怪不得楚柏義今天一直要挑釁。

  嚴聘看了一眼負責人,「我賠。」

  說完就轉身上了樓。

  嚴聘趴在桌子上,心臟絞的很難受,說不出的沉悶,他也不知道自己想幹什麼,只是突然感到迷茫。

  有那麼一瞬間,他懷疑起了存在的意義。

  明明已經一拍兩散了,明明那個人從來沒愛過他,為什麼他還要為了賀淵而感到難過?他算個什麼東西?

  手機響起,嚴聘摸過手機瞟了一眼螢幕接過放在耳邊,聲音低糜,「喂?時宇?」

  「你最近忙嗎?音樂綜藝要開始錄製了,來不來看?」

  「什麼形式的,比賽嗎?」

  「對,不過可能會要坐很久,才能看到我。」時宇說。

  「好。」嚴聘答應了。

  晚上回家的路上,嚴聘喘不上氣來的感覺很明顯,他要每隔一段時間深呼吸一次,大喘氣一口,才能確保這口氣充分的吸進肺裡。

  爺爺已經出院了,吃晚飯的時候注意到了他的不適,「嚴聘啊,你不舒服嗎?」

  嚴聘停住深呼吸,「沒有爺爺。」

  「明天去醫院看看,讓醫生給檢查檢查,別是身體出了問題。」嚴國誠很擔憂,因為嚴聘看上去胸悶氣短的厲害。

  年紀輕輕,該別是像他一樣是心臟出了問題。

  「好的爺爺。」就算爺爺不說,他也決定要去醫院檢查一下了,他感覺憋的可怕。

  「一甯,明天你陪他去。」嚴國誠說。

  「不用,我自己去就行了。」

  「你我還不知道,出了什麼事兒最會瞞著大人。出了結果讓一寧告訴我。」嚴國誠厲色道。

  回到房間裡,嚴聘坐在床邊上彎著腰喘氣,胸悶的愈發厲害,早前段時間他就有過這種感覺,但是幾乎不會影響到他。

  嚴聘關了燈,側著躺到了床上,感覺呼吸順利一點了就睡過去了。

  第二天。

  尹一寧早早的陪他來到醫院,掛了一個心內科。

  「嚴聘是吧,怎麼了?有什麼症狀嗎?」

  「我喘不上氣來,隔一會兒就深呼吸一次。」嚴聘答道。

  「這種情況幾天了?」

  「從昨天,之前也有過,不嚴重。」

  嚴聘的喘氣不是很厲害,醫生拿了聽診器細細聽了心臟和肺部。

  「最近睡眠怎麼樣?有什麼壓力嗎?」

  嚴聘心裡一悸,「睡眠還好,也沒什麼壓力。」

  「聽沒有聽出什麼問題,查一個心臟彩超,再查一個心電圖。」醫生在電腦上操作著。

  「沒吃飯沒喝水吧?」

  「沒有。」

  「再查一個肺栓塞吧。」

  嚴聘攥了攥手,「好。」

  尹一甯扶著嚴聘的肩膀,「醫生,用不用再查個CT?」

  醫生看了嚴聘一會兒,「查一個好,能放心一點。」

  醫生給開了單子,倆人一起去交了費就去檢查,心臟彩超和心電圖很快就出了結果,肺栓塞需要抽血,醫生給開了急診抽血,要等兩個小時。

  CT要第二天才出結果,他們便只拿了這些結果單子又回去給醫生看,醫生戴著眼睛看著三張單子,「全都正常啊,沒毛病。再等等看CT結果吧。」

  尹一寧心裡有些急,「醫生,能不能先開點藥緩解緩解?他呼吸不暢,也難受啊。」

  醫生給開了盒中成藥,「開胸順氣的,看看吃了有沒有緩解。放鬆點,轉移轉移注意力。」

  「好的,謝謝醫生。」

  第二天去了CT結果,又去找了那個醫生。

  醫生盯著片子,「什麼問題都沒有,身體很健康的。是不是最近工作上壓力太大了?」

  嚴聘苦澀的點點頭,「應該是。」

  為了放心,把能查的需要查的都查了個遍,結果顯示身體上沒什麼問題,再查也是徒勞了。

  嚴亦端甚至給請了個老中醫給他把脈,也沒把出什麼問題。

  一個人呼吸不暢,三個人跟著惦記,嚴聘無奈,「應該是壓力太大了,我吃了醫生開的那盒藥好多了,沒什麼事。」

  時宇的音樂綜藝錄製,嚴聘跟總導演打過招呼坐進了觀眾席裡。

  時宇竟是第一個出場,抱了一把吉他翻唱正當紅的一首歌。

  大概是心情放鬆,嚴聘的呼吸問題好了不少。

  他從來不知道時宇會彈吉他,而且彈的還非常不錯。

  時宇原本顏值就高,燈光落在他身上的時候更深邃了他絕美的臉,一雙桃花眼微垂著,極有韻味,他在唱一首旋律好聽的情歌。

  時宇的嗓音不是賀淵那種醇厚磁性的嗓音,而且和他俊美白淨的長相有些出入,特別是唱歌的時候,嗓子微啞,聽上去格外溫柔深情。

  嚴聘看著時宇,也許時宇做的決定是正確的,作為一個演員,他的路只會越走越窄,時宇應該是屬於音樂舞臺的。

  時宇唱完最後一句,睜開了眼睛看向了嚴聘,嚴聘給他了一個鼓勵的眼神。

  由於是開場,時宇有些吃虧,卻也得了個不低的分數。

  錄製結束,嚴聘和時宇出了演播廳,嚴聘胸口一陣悶,他要彎下腰來撐著腿才能呼吸上一口氣,時宇嚇了一跳,「你怎麼了?」

  「喘不上氣來。」嚴聘張著嘴吸氣,費力的喘息。

  「我送你去醫院。」時宇摻著他的胳膊。

  「沒事,我去過了,沒有問題。我緩一會兒就好了。」嚴聘閉著眼睛盡力的張著嘴喘息。

  「時宇,幫我在外面租個房子吧,我想暫時搬出來住一段時間。無論是回我爸媽那兒還是留在我爺爺這裡,都要惹他們擔心。」

  「你查過了心臟了嗎?你這樣一個人在外面住多危險。」

  「查過了,查的很全。」嚴聘回答,順便還把手機上拍的結果的照片給他看。

  時宇沉默了一會兒,嚴聘喘上一口氣來,「沒事,我好多了,去吃飯吧。」

  餐廳。

  點完餐時宇抬眼看著嚴聘,「嚴聘,我認識一個心理醫生,你要不要去看看?」

  嚴聘垂著眸喝了口鮮湯,「你覺得我心理上出了問題了嗎?」

  時宇抿了抿唇,語氣中不乏心疼的意味,「去醫院查完身體沒問題,就有可能心理出了問題。你從什麼時候開始有喘不上氣的跡象的?」

  嚴聘仔細回憶想了想,沉靜道,「上次,我們兩個在醫院看到……回去,就有一些,但是我沒怎麼注意,還以為是因為我哭過的緣故。」

  「那我感覺八九不離十了。」時宇說,「那位醫生很忙,我提前預約好可能都要等上半個月,讓他給你看看吧。他很不錯的,我之前……就是在他這裡看。」

  「好吧,那謝謝你了。」

  ……

  嚴聘在離時宇家不遠的社區找了個房子租,他想要在外面住一段時間。

  路過樓下小賣部,嚴聘要了包煙上來,他發現點上煙的時候,他的呼吸就會平穩起來。

  想來是真的像時宇說的那樣,他是受了刺激,抽煙的時候才讓他覺得心裡放鬆了。

  嚴聘用頭撞了幾下沙發,孽緣,孽緣,真他媽造了孽了才會認識賀淵。

  造了孽了。

  放在沙發上的手機響起,嚴聘揉著額頭接過,「喂,哥?」

  「爺爺要不行了,快來醫院。」

  「什麼?我前兩天出門的時候不還好好的?」

  嚴聘一個起身竄出去,急匆匆的往醫院跑,大腦處於一個懵然的空白狀態,踩刹車和打方向盤都成了機體的本能反應。

  嚴聘胸腔因為跑的太急火熱熱的,到了病房,嚴國誠還剩下最後一口氣。

  「爺爺!我來了爺爺!」嚴聘癱軟到床邊握住了老人枯槁般的手。

  嚴國誠無力的睜開眼睛,「孫兒,嚴聘。以後你要,讓自己幸福。」

  嚴聘瘋狂答應,「好,好,我會幸福的,爺爺,你不能死!」

  嚴國誠呼吸混濁而粗重,說話也是輕輕的只剩下氣音,「人會死,很正常,爺爺年紀大了,要去找你奶奶和你爸媽了。」

  「不要!爺爺!」嚴聘瞪著眼睛,看著嚴國誠無力的垂下了頭,手也沒了力氣垂了下去。

  他反而冷靜了,睜著眼睛,只流眼淚,他試探性的伸手到嚴國誠的鼻子前試探他的呼吸,嗓音輕輕地,「爺爺?」

  嚴亦端過來抱住了嚴聘。

  嚴聘睜著眼睛看向用手捂著嘴的尹一寧的方向,他的手抱著嚴亦端的腰,「爺爺是因為生我的氣才死的……」

  嚴亦端沒聽懂他在說什麼,含著眼淚安慰他,「不怪你,不是你的錯。爺爺已經上了年紀今天又沒注意摔了一下,他是太想我們的爸爸媽媽了,所以去了另一個世界了。」

  葬禮。

  嚴聘木訥著臉,已經沒有剛剛得知他爺爺去世時那種悲傷的感情了。

  而是有感覺不相信,不相信躺在那裡的是前兩天還在和兩隻小狗玩兒的開心、一本正經訓練賽賽和颯颯的老頭子。

  葬禮人來人往,秦成墨也來了,他心疼的抱了抱嚴聘,「節哀順變。」

  嚴聘沉重的回抱住他,「謝謝。」

  他重複著這樣的動作,沒有看到不遠處停了一輛車。

  後座的人下了車,儒雅矜貴,一身黑衣。

  賀淵竟然也來了。

  熟悉的嗓音說著節哀順變,嚴聘才認出面前這個高大的人的聲音。

  嚴聘的眼睛沒有看向他,眸底微動,賀淵伸手要抱他,嚴聘卻往後退了一步。

  賀淵的手僵在了半空,眼中閃過暗流,然後慢慢地收回了手。嚴聘垂著的眸充盈了一些眼淚,然後幫他在左胸前戴上白花,語氣沒什麼波瀾道:「謝謝。」





第082章 哪怕是對待陌生人,都會不自覺的分出一個餘光

  葬禮結束,嚴聘被嚴亦端帶回家裡,賽賽和颯颯體型已經很大了,被爺爺照顧的油光水滑,背部的毛髮是黑色,越往下漸漸暈染成棕褐色。

  他們似乎也能感知到,經常陪它們的老頭兒已經不在了,屋裡的氛圍悲傷而壓抑。

  它們蹭到嚴聘的腿邊,坐了下來,嚴聘摸著狗頭,「哥,這兩隻狗我能帶走嗎?」

  「嚴聘,你現在這個狀態,我和一寧都不會放心讓你自己出去,你先在家裡住吧,等你好一點,再出去。」

  「嗯,好。」

  ……

  嚴聘點了根煙叼在嘴裡,帶著兩隻德牧到院子裡溜,這是現在最能讓他感覺到舒服的事。

  只有這樣,才不會想起賀淵,也不會想起爺爺。

  兩隻德牧被他爺爺訓練的基本的指令都能聽懂,嚴聘便成日的跟著狗在花園裡。

  晚上,睡眠狀況卻愈發惡劣,原本的嗜睡,變成了失眠。

  他要抽根煙,然後在床上昏昏沉沉的不知道躺上多久才能睡著。

  時宇來接他去看心理醫生,也看出了副駕駛座上他的疲憊,「沒睡好嗎?」

  「嗯,混混沌沌的,也睡不著。」嚴聘摸了摸兜,「抽根煙行嗎?」

  「抽吧。」

  嚴聘把車窗開了個縫,吞雲吐霧起來。

  中途收到了溫靜的消息,他飾演的《絕境》吳新生提名了國內電影節金蘭獎最佳男主角。

  溫靜的高興他能感受到,但是他卻感受不到一點點開心的意思。

  去年的金華獎最佳男配角,他是怎麼和賀淵的分享喜悅的一幀一幀出現在了腦海,每一幀就像鋒利的鐵片卡牌,插在他的心口。

  這才過去幾個月,他就從最幸福的人摔成了今天這副樣子。

  到了地方,只有一個助理在外面,這位醫生半天隻接待兩位患者,所以沒有人等候。

  「李醫生已經在裡面等了。」助理說。

  時宇拍了拍嚴聘的胳膊,「進去吧,不要緊張。」

  再出來的時候嚴聘臉色不怎麼好,時宇擔憂的迎過去,「你怎麼了?」

  「沒事,不能接受自己談個戀愛把自己談出了應激反應而已。」嚴聘搖搖頭。

  「應激反應?」

  李醫生也出來了,「可以向你的朋友說你的病情嗎?」

  「嗯,告訴他吧。」

  李醫生沖著時宇點點頭,「創傷後應激反應,我判斷不是很嚴重,如果可以自愈是最好,如果不能快速恢復就要藥物輔助治療。」

  然後李醫生又對著嚴聘說,「儘量避免自己重複受到刺激,心理疏導要定期來做。」

  嚴聘笑了笑,「謝謝李醫生。」

  時宇系上安全帶,「時間還早,要不要去我家玩一會兒?聽聽我正在準備參加比賽的曲目。」

  嚴聘看他一眼,「走吧。」

  嚴聘到了時宇家,有些倦怠的躺倒了沙發上,指尖加了一支煙,他略帶疲倦的閉上眼睛,聽著時宇盤腿坐在單人沙發上彈吉他。

  迷迷糊糊的就睡了過去,等他再醒來,身上已經蓋了條毯子,吉他放在一邊。

  廚房裡有鍋鏟碰撞的聲音,嚴聘走過去,時宇正圍著圍裙在做飯,「沒看出來,你還有這個本事。」

  「醒了啊?」時宇絕美絕倫的臉和那條螢光粉紅色的圍裙格格不入,嚴聘止不住發笑,「這圍裙,時婷給你買的吧?」

  時宇臉上笑凝滯了兩秒,「你在多說關於這條圍裙的一句話,你就沒飯吃了。」

  時宇的廚藝不錯,讓這幾天食欲不佳的嚴聘終於吃進去了一碗飯。

  放下筷子,兩個人坐到沙發上,嚴聘像個老煙鬼一樣又點了根煙。

  往唇間送煙的手腕被壓住,嚴聘看向了時宇。

  「嚴聘,我有話想跟你說。」時宇好看的桃花眼專注的盯著嚴聘。

  「嗯?」嚴聘瞟向他。

  空氣裡安靜了幾秒,嚴聘臉也沉靜下來,「怎麼了?」

  「其實看到你難過,我也特別難過。」時宇不敢看著嚴聘的臉,手上的力度越來越緊了。

  嚴聘看著時宇攥著他的手腕的手,然後目光挪到了時宇好看的臉上,「嗯。」

  「其實我,喜歡你。」時宇匆忙鬆開了自己的手,「對不起,我不應該現在跟你說的增加你的負擔的……」

  嚴聘在原地定了好一會兒,煙灰掉到了手上,他才反應來吹了吹掐滅了煙。

  嚴聘垂著眸,笑了笑半調侃道,「你不介意我離過婚,也不介意我被上過嗎?」

  時宇搖搖頭,「我知道這個時機不合適,都說忘掉一個人最好的辦法就是接觸一個新的人,我想,能夠治癒你。」

  時宇突然大膽的抬頭對上嚴聘的目光,傾身過來抑制著呼吸湊近嚴聘,在時宇要貼上來的一瞬間,嚴聘按著人的肩膀直把清瘦的人壓在了沙發上。

  距離很近,雙目對視,嚴聘抿了抿唇,深吸了口氣起身坐好。

  時宇也略顯尷尬的坐直了身體。

  「對不起,我還沒辦法試著接受其他人的好意。」

  他的心臟還在為某人碎裂,那一地的殘渣,他還要自己好好收拾。

  這副半人半鬼的模樣,怎麼可能會有其他開始。

  嚴聘說完拿上外套要離開,被人從身後抱住了腰,時宇的臉貼著他的後背,「嚴聘。」

  嚴聘定住了腳步。

  時宇急匆匆的解釋,「我沒有想……成為污濁你的一把煙灰,我想做你生命裡得到過你注視的煙火。給我一個……拉你出來的機會,好嗎?」

  煙火。

  嚴聘拉開他的手,轉過身來,拍了拍時宇的頭,「我拒絕你,不代表你不夠好。賀淵他還佔據著我心裡全部的位置。就算我想試著接受你,也沒辦法給你我認為的足夠的尊重。」

  時宇的眼睛有些紅,「我是不是不應該現在跟你說這些?我們還是朋友,對嗎?」

  「當然,還是朋友。」嚴聘微微低頭,看著時宇的眼睛,無奈的苦笑,「和你相處的時候讓我感覺很放鬆也很開心。下次你比賽,我會去看。」

  「好。」時宇鬆開了拽著嚴聘衣服的手。

  從時宇家出來,嚴聘往社區外面走,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感覺。也不太明白時宇是怎麼看上他的。

  嚴聘再度回到公司是工作例會,結束之後嚴聘本想直接回家,奈何毫無徵兆的呼吸受阻,嚴聘只好拐了個彎跑到了洗手間。

  像是上癮一樣,撐在洗手臺上彎著腰抽出了一根煙。

  摸了半天兜,沒有摸出打火機。

  一個熟悉的打火機染著紅藍色的火焰,出現在嚴聘的視線,嚴聘抬眼看過去,是楚柏義的臉。

  嚴聘忍住呼吸不暢的難受,含著煙就著他的手點了煙。

  推開他的手,打開水龍頭洗了把手,然後關了手龍頭,站直了身體靠在洗手臺上。

  嚴聘控制著自己的動作,讓自己的動作看上去儘量流暢而尋常,深呼吸了一口,青藍色的煙繚繞在身旁,嚴聘才舒服了一點。

  打火機合上發出清脆的聲響,楚柏義一臉無辜,「你不謝謝我?」

  嚴聘掃他一眼,「有這個功夫去給你主子點煙吧。」

  說完就離開了。

  他怎麼會不知道那個打火機是誰的。

  那個打火機是去年他送給賀淵的生日禮物。

  一樣的打火機有很多,可出現在不抽煙的楚柏義手裡的,就只會是他送的那一個。

  「嚴聘?我還以為你已經走了,大IP改編的劇本,公司讓你先挑一個,剩下的分給別人。」

  嚴聘看著溫靜突然看到他就小跑了過來,手裡還拿著打好的劇本。

  嚴聘把還冒著煙的指尖背到了身後,他擺了擺手,「可以跟公司說說,我先不接嗎?」

  「不接?」溫靜不解。

  「嗯,身體不太舒服。」

  溫靜欲言又止,「好吧。」

  四月初。

  一年一度的國內電影節金蘭獎頒獎典禮。

  嚴聘沒想到會再次碰見賀淵,身邊站著顧導之前的御用男一,似乎也被提名了獎項,他還真沒有注意過。

  從嚴聘一出現,賀淵的目光就落在了他身上。

  嚴聘又瘦了,黑色西裝把他的腰條勾出來,有些過於瘦了。

  嚴聘的眼神沒有在賀淵的身上停留過一秒,就像是沒見過的陌生人,哪怕是對待陌生人,都會不自覺的分出一個餘光來。

  還不如對待陌生人。

  嚴小少爺身姿挺拔,從賀淵身邊和他擦肩而過,被賀淵握住了手腕。

  嚴聘沒有掙扎,「賀總,請自重。」

  賀淵鬆開了他,嚴聘便腰杆筆直頭也沒回的離開了。

  這一次的頒獎典禮,嚴聘不再像上次那樣緊張了,安靜的坐著,聽著前面的頒獎。

  新舊更迭,每年都有新人演員一炮走紅,也有沉默了幾十年的老戲骨被突然挖掘。

  嚴聘眸光沉靜,聽著女主持說流程詞。

  掌聲一遍一遍的想起,這樣的頒獎晚會,盛大恢宏。

  晚會的後半場。

  女主持的聲音慷慨激昂,頓挫有致,「接下來,我們要揭曉的是,最佳男主角的獎項!」

  十部影片的提名片段在大螢幕上展示完畢,開獎嘉賓對著手卡念到,「獲得最佳男主角的是——」

  「嚴聘!有請嚴聘上臺領獎!」

  嚴聘沒什麼表情,站起來對著前輩們鞠躬,女主持念著評委團的評語,嚴聘走上了台。

  拿著獎盃和證書,嚴聘站在了話筒前。

  唇際有幾分笑意,他垂著眸,「感謝評委會組委會,感謝和我合作過的演員和劇組的工作人員。感謝一直站在我身邊的,我的經紀人溫靜和一直喜歡我的粉絲們,感謝我的公司宙影對我的栽培。」

  嚴聘停頓了一會兒,場下雷鳴般的掌聲再度響起,掌聲落完。

  「在這裡,我宣佈,我將退出娛樂圈。」





第083章 沒人會在他面前提起那個人

  安靜的詭異。

  嚴小少爺出道四年成了影帝,成為影帝這天,頒獎典禮都沒有下就宣佈退圈。

  螢幕前的賀淵原本正面目沉靜的看他得獎,聞言臉色直接結了冰碴。

  怪不得大IP隨他挑他也不想接。

  嚴聘沒指望著台下的人能為他鼓掌,說完話便直接退了場。

  溫靜一看到他就沖了過來,「嚴聘?你說什麼胡話呢?你怎麼能宣佈退圈呢?」

  「不想演了。」嚴聘淡笑,垂著眸,「宙影這邊我會找律師出面替我解除合約,靜姐,就這樣吧。」

  出了門,嚴聘呼了口外面的新鮮空氣,他現在只想遠離和賀淵有關的一切事物。

  這段造孽的緣分就讓他過去,生活裡還有什麼是過不去的。

  那天李醫生跟他說了很多話,他印象最深刻的只有三句話。

  ——吸煙的時候就不會呼吸困難,對嗎?

  ——你之前的愛人,有吸煙的習慣嗎?

  ——儘量讓自己遠離使自己受到刺激的環境。

  高誠坐在低氣壓的車裡,眼看著嚴聘上了車離開了,他試探道,「賀總,嚴小少爺手機上的定位裝置還用開著嗎?」

  ……

  從頒獎典禮回去的路上,嚴聘急刹車停到了路邊趴到了方向盤上,他閉著眼睛張著嘴微微喘息,像是要瀕死在這夜裡。

  咬根煙來點上,他緩了好一會兒才自嘲的笑了笑,跟他媽吸了什麼違法的玩意兒一樣。

  嚴聘準備從嚴亦端那裡搬出來了,順便把颯颯和賽賽帶出來。

  原因是嚴聘在某次深夜出來喝水的時候撞見了在廚房玩兒情趣的嚴亦端和尹一寧。

  嚴聘在門外,聽著聲音,原本混沌了一些的腦袋乍然就清醒了。

  男人到了床上大概都一個樣,嚴亦端看著冷冷清清人模狗樣的,弄起尹一寧來也是那個熊德行。

  在尹一寧難奈痛苦的驚呼低泣裡,嚴聘選擇先不喝了,回到床上躺了一宿。

  知道他帶著狗出來,時宇也忙前忙後的幫著歸置東西。

  專門騰出一個屋來放狗籠子,房東直接把客臥的小床給搬走了。

  把狗喂了,全都收拾好了,都要八點了。

  嚴聘坐下歇會兒,隨手就點了支煙,眼看著嚴聘抽煙就要抽成習慣了。

  「時宇,買菜回來吃火鍋嗎?去大超市,我順便往冰箱裡添點東西。」嚴聘問他。

  時宇點頭,「行啊。」

  這個時間,大多數人都活泛的往超市里跑,超市附近根本沒有停車位,倆人只好把車位停在了稍遠一點的地方。

  兩個男人空手進去,兩隻手都拎滿了回來。

  往車上走的路上,嚴聘敏感的察覺到,有腳步聲在湊近。

  他一轉頭,五六個人朝著他們的方向猛撲過來。

  「時宇!小心!」嚴聘把手裡的菜雜過去,時宇反應也很快,抽出了剛才買的鍋鏟就往人頭上砸。

  時宇看著瘦弱,從小在孤兒院長大還有一個妹妹要護,也不是什麼善茬,鍋鏟鏟過去就見血。

  時宇不害怕眼睛也不眨一下,看見嚴聘落得下風直接把被打的有些彎了的鏟子扔給了嚴聘,赤手空拳上陣。

  敵多我少,兩個人根本就打不過這麼多,很快倆人就背靠著背就被圍住。

  「你們想幹什麼?」嚴聘冷聲道。

  對面的人沒有刀疤,沒有痞裡痞氣的外貌,也沒有個性非凡的頭髮。

  穿衣打扮很普通,就是藏匿在人堆裡的普通人,如果不是發生這種事情,嚴聘甚至會覺得他們是老實人。

  「今天收穫頗豐啊,兩個小明星?這臉是嫩。」

  「別說那個有錢的姓賀的了,我也稀罕啊。」最年輕的那人也就二十左右歲。

  「我不行,我玩兒不了男人,誰玩兒我給你錄影吧。」穿著夾克的男人推辭。

  時宇突然暴動,摟住那個年輕人,膝蓋一下一下撞那人的肚子,嚴聘不會看著他挨揍,場面又混亂起來。

  突然,夾克男拿了棍子照著時宇的後腦勺一棍子,人就趴下了。

  有人就要扒他的衣服來,嚴聘過來阻止他們。

  衣服被撕扯,冰涼又噁心的手摸向嚴聘的脖頸子,也摸進時宇的衣服裡。

  一個人按住時宇,兩個人按向了嚴聘,還有兩個人拿出了手機拍照。

  嚴聘看過去,一個閃光燈閃到了他的眼睛。被揍的年輕男人甚至扯下了褲子,正要去扒時宇的褲子。

  「住手!你們幹什麼呢?」

  來的人撿了棍子迅速的砸到了那幾個流氓身上,嚴聘總覺得這人及其眼熟。

  那人看嚴聘一眼,「沒事吧?」

  「我沒事!」嚴聘去把發懵的時宇扶了起來。

  「不想去醫院領骨折套餐,就趕緊滾。」來人怒言。

  「賈教練,你管的閒事未免太多了。」那個年輕人說。

  「我給你一次機會,把你的褲子拉好,下次別再讓我看見你,一分鐘,消失在我的視線。」

  那年輕人嗤笑卻有些懼意,「我們走,晦氣。」

  說完那幾個人就消失了。

  嚴聘撐起時宇的身體,「賈教練?你還認識我嗎?」

  賈教練盯了他一會兒,「明星,你的散打俱樂部年卡馬上要過期了。」

  時宇似乎是感覺到了安全,徹底的昏迷過去,「喂!時宇?」

  賈教練幫他扶住,「送他去醫院吧,開了車嗎?」

  「開了,停在了這邊。」

  「這邊的路不太平,黑天和白天不一樣的。」賈教練說,「我帶你們過去,幫你把人抬到醫院,你也順便檢查檢查。」

  嚴聘開車之前掏了根煙抽了兩口,「賈教練,他們這麼怕你,你身手是不是特別好?」

  「還行吧,你的年卡要是能按時來,也差不多少。」

  嚴聘看著前路,尷尬一樂,「之前忙,我現在去還來得及嗎?」

  「來得及,你努力點,一兩個月防身夠用。」賈教練摟著昏迷不醒的時宇。

  好在到醫院檢查完,時宇什麼事情都沒有,只是被打的有點暈。

  倆人謝過了賈教練,把賈教練送了回去。

  今天買的食材一樣也沒拿回來,倆人隨便找了家沒有打烊的麵館要了兩碗面就算是糊弄過去了。

  時宇的車在嚴聘家樓下,嚴聘準備上樓,剛要從煙盒裡拿支煙出來被時宇叫住,「嚴聘,今天我像時婷崇拜你一樣崇拜你。」

  嚴聘把煙含在唇際,沒有點,他深刻的看著時宇好看的臉,「謝謝,早點回去吧。」

  ……

  五個月後。

  嚴亦端找嚴聘去公司幫他的忙,打了好幾個電話。

  嚴亦端語重心長的,「來公司給哥幫把手,你也能轉移轉移注意力,接觸接觸新的人。」

  嚴聘垂著眸,他知道他哥的意思,他已經困在過去的那些東西裡很久了,「好,過幾天就去。」

  每天遛兩條德牧運動量極大,賈老師練了他兩個月也是高強度的,晚上的睡眠有了極大改善。他不用再混混沌沌的躺上一晚上。

  之前他一周要去李醫生那裡一次,現在恢復的一個月去一次就可以了。

  喘不上氣的問題幾乎不會再犯了,只是抽煙卻成了一種習慣。

  沒人會在他面前提起那個人。秦成墨得知他退圈之後,跟他說話的時候連顧沉寒的名字都幾乎不再提起。

  生怕他會想起賀淵。

  他身邊的人都知道,光是賀淵這個名字,就能要了他的半條命。

  他非常偶爾的還是會想起那個人,只是身體的自動保護機制很快就會將那個名字遮罩。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了。

  現在兩隻德牧已經十個月了,幾乎長成了成年犬的體型。

  嚴聘還在洗漱,颯颯就叼著牽引繩過來了,嚴聘把自己擦乾淨,「你們是吃飽了,我還沒吃呢。」

  這個時間到了嚴聘以前遛狗的時間,嚴聘拿過它嘴裡的牽引繩放在櫃子上,到廚房炒了點昨天的剩飯就被兩隻狗擁著出門了。

  一個帥氣的主人,兩隻瀟灑的德牧,走在路上引來了很多人觀望。

  嚴聘牽著他們去新開的狗狗運動場,他只見過人的運動場,還沒有見過狗的運動場是什麼模樣。

  「嚴聘?還真是你啊?」嚴聘尋著聲音望過去,是同樣牽著狗的陳導。

  「陳導?你也養狗。」

  「朋友的狗,帶它來玩玩,我差點都沒認出你來。」陳導眼中含著可惜,「好好的苗子……」

  嚴聘瘦了太多,雖然把這一劫熬過去了,舉手投足間還是不自覺就散發著懶散頹靡的氣質。

  這都讓陳導不敢亂認。

  嚴聘笑了笑,沒說話。

  「這兩隻德牧你養的?真漂亮,賽道那邊快到中午有比賽,拿名次能得獎金,你帶它們玩玩兒去啊?」

  「是嗎?」嚴聘看向了陳導指的那邊。

  「你先帶著他們跑跑賽道試試。」陳導笑呵呵低頭看著兩條油光水滑的德牧,喜歡極了。

  牽著賽賽和颯颯跟著陳導來到場地,嚴聘彎腰把賽賽和颯颯身上的牽引繩解開了拿在手裡,摸了摸兩隻狗的狗頭。

  嚴聘站起身,風把他灰色的褲子吹的亂晃。

  「跑!」嚴聘利索的下了口令,也跟著跑,但是賽賽和颯颯沒有跑過賽道,所以在過有些地方的時候嚴聘不放口令他們就想繞開跑。

  「回來!」

  嚴聘帶著兩隻德牧把要翻越的高臺重新跑一遍。

  「颯颯!上!」只見一隻毛色鮮亮的德牧跑向擋板後腿一蹬,前腿俯衝就翻躍了過去,賽賽於是也跟著過去了。

  兩條大犬一前一後,肌肉線條流暢動作也流暢完美,不少人都在邊上拍照觀看。

  到了終點,兩條犬野瘋了跑出去了,嚴聘吹了聲口哨,又把它們叫回來了。

  「賀總,那不是夫人嗎?」

  賀淵眉頭一皺,高誠急忙改口,「是嚴小少爺。」

  賀淵目光緊緊盯著不遠處的嚴聘,「我看到了。」

  高誠有些猶豫,斟酌著看向了賀淵,「賀總,要過去嗎?」





第084章 不要把太多的希望寄予在我身上

  嚴聘慢悠悠回到起點的位置,後面跟著兩條漂亮的德牧一前一後的跑。

  到了起點,嚴聘停下,兩條犬乖順的跑到了嚴聘的一側,吐著舌頭看著嚴聘,「好,坐。」威風凜凜的帥氣德牧挨著嚴聘乖巧的坐下了。

  有一隻金毛在過賽道,他們等在一邊。

  「你的狗訓得不錯啊。」陳導笑著說。

  嚴聘微微笑,「整天圍著它們倆……」

  嚴聘看到了熟悉的兩個人,心裡咯噔一聲,整個腹腔冰涼翻湧,連後背都冒起了涼風。

  他不動聲色的裝作沒看到挪開了視線,動作自然的從兜裡掏出支煙來預防突如其來的氣短。

  「轉,現在才算是省心。」嚴聘掏出打火機來,「抽根煙行嗎?」

  「你什麼時候開始抽煙了?」嚴聘以前不抽煙的。

  嚴聘低頭用手護住風點煙,先吸了一口,吐出青藍色的煙,把煙夾在指尖,「以前狗不聽話,被氣的。」

  聊了兩句,嚴聘就要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陳導,我想起來我還有事,就不等著比賽了,下次約。」明明是九月的天氣,他卻連帶著耳朵和大腿後側都在冒著涼氣。

  恨到恐慌,害怕到想躲著他走,心驚的不想看到他,更不想讓他注意到自己。

  他彎腰給兩隻犬戴上牽引繩的手都有些系不利索,太想跑了。

  不管往前怎麼樣,往後最好井水不犯河水,老死不相往來。

  他突然明白了,當初尹一甯躲開他哥的那種恐慌無措。

  談不上厭惡和憎恨,只是擔心狹路相逢受傷的只會是自己,怕了而已。

  賀淵的目光的鎖在嚴聘身上,看著他的目光從自己的方向挪開之後便給狗系上牽引繩。

  嚴聘的哭聲和抽泣聲仿佛又把他拉回那天晚上,他跪在他的身側,悲傷濃郁的哭腔嗓音一遍一遍在耳邊纏繞著他。

  ——我求你,放過我。我不想愛你了。

  他哭的那麼悲傷,那麼讓人心疼。

  賀淵喉結滾動了一下,「再等等。」

  嚴聘已經給狗系完了牽引繩,「起來,回家。」

  賽賽和颯颯乖巧的起來了,但是似乎是有些沒有玩兒夠,嚴聘又重複了一遍才跟他走,「走了。」

  嚴聘脊背挺拔,四肢卻有點僵硬,他彈了彈煙灰,確認賀淵的視線不會落到他身上,他的身體才漸漸的回溫來。

  如果不是他的家人朋友都在這裡的話,他一定會換個地方來生活。

  時宇的音樂綜藝在暑期檔播過了,憑藉和絕美長相不符的獨特微啞嗓音小火了起來,大街小巷總是能聽到他的原創曲目。

  他對嚴聘,還是那樣,像一杯固定溫度的溫水。不會滾燙,也同樣不能忽視。

  他會提著買好的菜來跟嚴聘一起吃飯。

  這五個月來經常如此,嚴聘甚至已經習慣他偶爾在廚房揮灑廚藝。

  「嚴聘,快嘗嘗,我新學的菜。」時宇端著冒著熱氣的盤子放到嚴聘面前,討賞一樣。

  嚴聘夾了一口,對時宇比了個大拇指,「知名歌手來給我做飯,未免也太屈才了。」

  時宇坐下,「給你做飯叫什麼屈才。」

  嚴聘嘴角凝了凝,「你這張臉儘量還是別被油煙熏到了,省著點用。」

  「嚴聘。」時宇柱著下巴看他,「你還是那樣想嗎?我可以擁有一個和你在一起的機會嗎?」

  嚴聘嚼東西的動作頓住,他還沒想好怎麼回答,幸好他的電話鈴聲適時響起,「小嚴?哥有一個朋友過來了,你幫我去機場接一下行嗎?」

  「行,我怎麼找他?」嚴聘抽了張紙巾擦擦嘴,站起了身。

  「你就站在門口就行,他認識你,會來找你,八點半下飛機,你差不多那個時間到機場就可以。」嚴亦端那邊果然在忙,已經有人在叫他了。

  「好,那我現在就過去。」

  掛了電話,嚴聘拍了拍時宇的胳膊,「不要把太多的希望寄予在我身上。你先吃,我哥讓我去機場接一個人。」

  說完嚴聘便拿了鑰匙出了門,關上門,嚴聘松了口氣。

  他真的不想傷害到時宇,畢竟他看起來那樣脆弱。

  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其實很難變成喜歡。有的人,從見面的那一刻開始,就註定了只能做朋友。

  到了機場,嚴聘關上車門從兜裡的煙盒掏了根煙出來,剛才路上有點堵車,那人估計已經下了飛機。

  嚴聘站在機場門口,抬手護住風點燃了煙吸了一口,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他下意識的叼著煙扭過了頭。

  一個碧眼金髮的男人笑著站在了自己跟前,嚴聘看到這個人的第一反應是,會笑的金毛,當然他沒有說出來。

  而且他很快就發覺,這個人很眼熟。

  「嗨,嚴聘?你好,我是Claren。」言罷給了嚴聘一個大大的擁抱,甚至要跟嚴聘來一個親臉禮。

  嚴聘推開他拒絕他貼上來,把指尖的煙含到嘴裡吸了一口,「不好意思。我的車在那邊,我送你去酒店。」

  「Sorry,嚴。」Claren看上去有些抱歉,氣氛尷尬起來。

  「我不是在針對你。」嚴聘說道。

  之前賀淵給了他太多不正常的肢體親密接觸,從第一次見面他就開始被強吻,一直從他反抗親到了他回應。

  那不是和他正常的親熱,那只賀淵在表達他對楚柏義的思念。

  所以他對於皮膚的接觸也有著生理性的不適。只有他願意走出來,才能像治癒呼吸不暢一樣痊癒。而這種情況,他已經把這道門死死地關了起來不願意踏出一步,拒絕疏導,於是無藥可解。

  畢竟每個人都或多或少的有些心理問題,他也不覺得這是他的負擔。

  把Claren送到酒店,嚴聘把他帶到了嚴亦端給他定好的房間,「我哥會聯繫你,好好休息。」

  「謝謝。」Claren笑著看他,「嚴,你比電視上更有魅力。」

  嚴聘笑了笑,「謝謝,那我先走了。」

  嚴聘前腳踏進酒店,行銷號的緋聞後腳就出來了。

  ——退圈影帝嚴聘和國際巨星Claren機場甜蜜擁抱,共同踏入酒店,疑似戀情曝光。

  嚴聘開車回去,時宇已經離開了,他坐到沙發上,打開了手機要給他哥發一條資訊,就看到流覽器彈出了他的新聞。

  嚴聘一陣無語的點開,怎麼就只拍到他進酒店,不拍他出酒店。

  跟瞎子一樣,哪只眼睛看見他們是甜蜜擁抱了。

  無中生有的事情,嚴聘靠在沙發上下了個微博,打算看看離譜的網友又說了什麼離譜的話。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網友已經把Claren翻了個底朝天。

  父親是商界大佬,家財萬貫,Claren熱愛表演一躍成為國際巨星。

  嚴聘用最簡單的兩個字來概括就是牛逼。

  最後網友們得出一個結論,嚴聘這樣的,最多配被他包養。

  行銷號直接捕風捉影,退圈藝人疑似被國際巨星包養。

  嚴聘突然覺得微博是個很意思的東西。

  第二天中午,嚴亦端又叫他回家去吃飯,說是要款待Claren,叫他也一起過去。

  「嚴,聽你哥哥說你的公司對你不好,逼得你退圈是嗎?有沒有興趣來我這裡,我們一起演戲?」Claren對嚴聘感興趣極了,看見嚴聘來吃飯眼睛都亮了,基本上就是圍著嚴聘說話。

  嚴聘婉拒,「謝謝你的好意,我確實已經不打算再拍戲了。」

  「我看你拍的戲,聽不懂,又沒有字幕。一部電影下來,什麼都看不懂。就只能自己猜。」

  Claren說話很幽默也很會察言觀色,見他不想討論這個話題立馬換了別的話題。

  飯後,Claren給嚴聘要聯繫方式,「嚴,我可以留下你的電話號碼嗎?不願意也沒關係,我特別喜歡你,尊重你的。」

  他這麼說嚴聘反而不好意思的把電話留給了他。

  「嚴,我想給你獻殷勤,拍馬屁。」Claren一本正經的說。

  嚴亦端看不下去拍了拍頭,「什麼叫你要給他獻殷勤,拍馬屁?」

  「就是,我很喜歡嚴的意思。」

  在這樣的氣氛裡,嚴聘倒是沒覺得不舒服,跟著樂,Claren的中文也不知道是怎麼學的。

  人走以後,嚴聘看著嚴亦端,「你怎麼會認識他?」

  兩個八竿子打不著的人。

  「我在國外的時候追尾認識的,挺稚氣的。他知道我是你哥之後,就開始學中文了,要來這裡。」

  「多認識個人也沒壞處,Claren過了你哥這關,人品肯定不像……」嚴亦端止住了,撐著下巴轉移話題,「你到底什麼時候來公司?」

  嚴聘幽幽的看過去,「隨時去,聽你差遣,關鍵我去公司能幫你做什麼?」

  他可是花瓶。

  「可以學麼。」

  晚飯後,嚴聘靠到沙發上,抽了根煙又點開微博,一條熱搜爆在第一的位置。

  九月星光秀,楚柏義。

  嚴聘心尖一顫,想要劃走,卻還是鬼使神差的點開了詞條,又點開了視頻。





第085章 你能滾出我家嗎?

  九月星光秀的舞臺上,楚柏義作為特邀主持人和其他主持人一起在臺上主持流程。

  直播反響很好,現場的觀眾也很熱情。

  大門被打開,警方闖入了舞臺鏡頭,楚柏義被逮捕,直播被迫中斷,重新開始的時候,主持人的位置已經少了一個。

  線民激動了,對大型抓捕現場議論紛紛,但是沒有人知道為什麼,只能胡亂猜測。

  視頻播放完畢,嚴聘腦袋裡空空的,進去了嗎?

  哈,那真是太好了。

  ……

  幾天前。

  「賀總,郝警官那邊傳來消息,喬過知道警方要殲滅F組織,於是招供新證詞,承認楚柏義和F組織有密切聯繫,自己受脅迫為他所用,並且提供了證據。警方已經派人悄悄拿回了證據,一切就緒,只等最後收網了。」

  賀淵漫不經心的模樣終於浮動了,「終於要結束了嗎?」

  「楚柏義顯然給喬過洗了腦,讓他不相信警方可以救他們,就算以楚柏義的名義送他進去,他也不敢招供。」高誠說。

  「那樣一個組織,把他女人領進去了,他當然不敢招供。」賀淵閉著眼睛靠在椅背上,松了一口氣。

  高誠看了賀淵這麼久的臉色,終於要結束了也愉悅起來,頭腦短路的問,「如果賀總不送喬過進監獄,楚柏義會按照約定放了他女朋友嗎?」

  賀淵摸著抽出支煙來,「不會,他們只會一起死在組織手裡。喬過落到了警方手裡,他們才會一直用那個女人的生命安全威脅喬過不要多嘴。」

  ……

  楚柏義的手上拷著手銬,被員警帶走,在門口遇到了賀淵。

  楚柏義微微眯著眼盯著賀淵,「是你?」

  賀淵把唇間的煙拿下來,沒有說是也沒有說不是,墨黑的眸深沉似海,「如果你能和我父母一起消失在那場大火裡,我將會永遠深情地懷念我故去的情人。可惜你太貪心了,什麼都想要,最後什麼也得不到。」

  警方要把人帶走了,一身著制服的中年人對著賀淵敬了個禮,「賀先生,感謝你提供的線索和這一年來以來對我們行動的積極配合。」

  兩個人握了握手,賀淵溫淡的微笑,「配合是應該的,你們辛苦。」

  回去的路上,賀淵閉眼靠在座位上,「去看看嚴小少爺吧。」

  嚴亦端要留嚴聘過夜,嚴聘藉口狗沒留夠狗糧就離開了,下了車關了車門,嚴聘抿了支煙在唇間,等電梯的功夫點上了。

  電梯打開,他吐了口煙走出來,樓道裡漆黑,嚴聘也不準備把燈按亮。

  剛要掏兜裡的鑰匙,就察覺到有人,嚴聘用右手肘往後一擊,身後的人躲開了,嚴聘緊跟著抬左腿用膝蓋撞,也被那人躲開了。

  嚴聘連貫而迅速的換腿轉身一個側踢腿,那人後退了兩步,嚴聘順勢按亮了樓道的燈。

  嚴聘眼睛都睜大了,驚恐的渾身一涼,反應了兩秒,他趕緊夾著煙轉身就走。

  賀淵身高腿長的追了過來,拽著他的胳膊把人堵在了角落,賀淵低頭深深地看著嚴聘,「身手不是挺好,跑什麼?」

  嚴聘自知跑不掉了,除了渾身冰涼以外反倒冷靜了,他垂著眸,「賀總找我有什麼事?楚柏義剛進去,所以賀總又缺一個暖床的替身了嗎?

  「可惜了,賀總沒看新聞嗎?國際巨星Claren,要包養我呢,人傻錢多又溫柔,知道我退圈特別遺憾,要跟我合作來捧我,我對他特別滿意。」

  「管他什麼巨星呢,在我這裡都不好使。」賀淵輕笑,伸手掐過嚴聘的下巴,湊上去輕輕親著嚴聘的嘴唇,「寶貝兒,我知道錯了。跟我重婚,我來捧你。」

  嚴聘忍著不適,強裝鎮定的扶開了他桎梏著自己下巴的手,兩個人面對面靜了一會兒。

  嚴聘突然輕笑出聲,他慵懶散漫的低頭抬手吸了口煙,再抬臉,狹眸嫵媚,煙霧噴了賀淵一臉,「想捧我的人多了,你算老幾?更何況已經有溫柔多金的土豪要包養我,我為什麼要選你回去做替身受氣?」

  賀淵眸光猝了些火,卻是溫柔低笑,「寶貝兒,別胡思亂想,以前我能讓你走投無路,以後我也能。除了我,你不會是任何人的。」

  嚴聘臉上的笑更甚,「你知道離開你以後我過的有多好嗎?你能不來打擾我的生活嗎?」

  「但是沒有你,我過得不好,嚴嚴。」賀淵伸手掏進嚴聘的兜裡,拿過嚴聘兜裡的鑰匙,低頭親了親他的唇角,然後又拿走他手裡的煙,「怎麼抽起煙來了?」

  說完,知道嚴聘不會回答他,賀淵轉身就去開了嚴聘家的門。

  賽賽和颯颯都在散養,站在門口就開始叫,好在他們看到了嚴聘,所以沒有直接撲過去咬人。

  狂吠聲很大,在這樣的晚上,吵鬧又刺耳。

  嚴聘強忍著壓下眼睛裡的眼淚,只好走過去,「別叫了。」

  嚴聘進去了,打開了燈,賽賽和颯颯安靜下來了,很新鮮的看著賀淵的方向。賀淵要關門,嚴聘站定了步子,「你能滾出我家嗎?」

  賀淵沒有聽他的話,把門關上,哢嚓一聲,他深深的看著嚴聘,走進來抱住嚴聘,親他的側頸,「我真的好想你,我錯了,但是你能給我個機會聽我解釋幾句嗎?」

  嚴聘用力的推開他,眼睛裡閃著淚光質問,「解釋?你想解釋什麼?」

  「你是想解釋,你接近我不是把我當成楚柏義?」

  「還是想解釋,楚柏義出現之前,你的每一個吻其實都是給我的?」

  「在醫院,親楚柏義的不是你?你他媽當我沒看見?」

  「又或者,放狠話要跟我提離婚的人不是你?還是離婚之後不讓我走羞辱我的不是你?」

  賀淵在那裡站著,喉結滾動,欲言又止,執拗的看著嚴聘,嚴聘眼淚大滴大滴的湧出來。

  「你解釋啊?!怎麼不說話啊?在酒店不信任我的是不是你?」

  「我的經紀人是楚柏義要的是嗎?我送給你的打火機也是他自己拿的」

  嚴聘坐到身邊的沙發上,手肘撐著腿,捂著臉,聲嘶力竭的喊,「你到底是想解釋什麼啊?」尾音流露著無盡的委屈和無奈。





第086章 別再出現在我面前

  「我是哪一件冤枉你了讓你想要來跟我解釋?」嚴聘放下手眼睛哭的很紅,眼淚還在臉上掛著,他看向賀淵。

  「你有臉說你過的不好,我他媽過的才不好!」

  劍拔弩張,嚴聘一次性說了太多喘了口氣。

  「對不起,嚴嚴。」賀淵嗓子很緊,眸中全然是心疼。

  「我不想聽你解釋,我嚴聘不欠你的,也不賤到上趕著去當替身。沒遇見你的時候我順風順水風風光光,我是上輩子造了孽了才會遇到你。」

  嚴聘站起來,抹了把臉上的眼淚,「沒話說了是嗎?沒話說了就滾吧,以後別再出現在我面前了。」

  嚴聘推賀淵,要把他推出去。

  賀淵退了兩步站穩身體伸手把嚴聘攔腰抱住,並不想阻止他的手來推自己或者打自己,低頭埋在嚴聘的頸窩,「嚴嚴,給我個機會,好嗎?這些事再也不會發生了。」

  「我給你機會?我給你的機會還少嗎?你摸著自己的良心問問,我他媽給你的機會少嗎?」嚴聘被他逼得情緒激動,最初裝出來的鎮定自若早就消失的無影無蹤,劇烈掙扎推開他。

  他從未如此的歇斯底里,體面和驕傲都跑到了九霄雲外。

  「別趕我走。」賀淵尋著他的嘴唇親上去。

  嘴被堵住,嚴聘瀕臨崩潰的轉頭,手胡亂的從桌子上抓了把水果刀,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他喘了口氣哽咽了一下,「鬆手。」

  賀淵瞳孔驟縮,急忙鬆開了他,只聽嚴聘說道,「出去。」

  賀淵的氣息在這裡,就讓嚴聘指尖發抖,他沒有看賀淵,垂著眸,刀尖抵著脖子,刀鋒已經微微壓住皮膚硌出了紅痕,嚴聘眼淚往下掉,「滾出去,今天這個屋裡,只能留下一個活人,我不想看見你。」

  賽賽和颯颯跟兩隻傻狗一樣,躲在一邊看著。

  賀淵的表情無可比擬的痛心,他嗓音低啞心疼的說,「冷靜點,別傷到你自己。」

  「我走,嚴嚴,把刀放下。」賀淵慢慢往後退,嚴聘站起了身,抽噎著。

  等賀淵出了門,嚴聘手裡的刀子才掉到了地上,他跑過去把門從裡面反鎖,靠在門上慢慢滑了下去,忍不住的哭出聲。

  他不停的質問自己有什麼好哭的?但是就是沒有辦法止住眼淚。

  賀淵讓他吃了這輩子沒吃過的委屈,他曾經是那麼喜歡他,那麼愛他,什麼都願意為他做。

  嚴聘顫抖著手從兜裡掏出打火機來和煙來點上,他蜷縮著坐在地上,胳膊搭在膝蓋上。

  嚴聘家的門隔音效果並不是那麼好,特別是夏天的時候這個門可以留出專門通風的鏤空網格區域來。

  這樣就算不開空調客廳也會有穿堂風。

  門外,賀淵靠在門上仰著頭,嚴聘就在自己的身邊痛哭,他卻沒辦法伸手去碰他。

  聽著嚴聘的抽泣聲,賀淵眼睛發紅濕潤起來,他抬起一隻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都是他的錯。

  良久,賀淵聽到嚴聘已經不再哭了,在跟那兩隻狗說些什麼,他才起身離開了。

  激動的情緒漸漸平復,嚴聘以為自己又要開始成夜失眠,但是他沒有。

  把狗關進籠子,他洗了個澡就躺到了床上,很快就沒了意識。

  早晨,嚴聘睜開眼睛,昨晚哭過的緣故眼睛很乾澀。

  把狗籠子打開喂了狗,收到了Claren的短信:早上好,嚴,今天有時間嗎?

  嚴聘出於禮貌回復了一條:有什麼事嗎?

  「我可以給你打電話嗎?我打字慢。」

  嚴聘乾脆直接給他打了過去。

  Claren接了電話顯得有些激動,「嚴,我想說,我可以請你帶我到街上逛一逛嗎?我在這裡哪裡都不認識。」

  嚴聘走到浴室,從鏡子裡看了看自己的眼睛,哭過的痕跡不是很明顯,「可以。」

  「謝謝,嚴,你真好。聽面癱說,你有兩條犬,可以一起牽出來嗎?」

  ……

  嚴聘開著車,把兩條犬放在了後座,到酒店去接Claren,他已經站在門口等了。

  一上車就熱情洋溢的跟嚴聘打招呼,往後排看,「Wow!Cool!我一會兒可以牽一條嗎?」

  嚴聘要給車掉頭,正看著左邊的後視鏡單手轉方向盤,聞言淡淡的,「可以,它們很親人。」

  親人到,如果昨天不是一打開門它們第一眼看到的不是嚴聘,而是對它們來說很陌生的賀淵,它們甚至不會叫……

  找了個合適的位置停車,嚴聘下車把後門的犬放出來了,Claren試探性的摸他們的頭,「好想養。」

  嚴聘想了想,「這兩隻都是公的,沒辦法生狗崽,要不然我一定送你一條。」

  「那太遺憾了。」Claren摸著賽賽油光水滑的毛髮,「我可以牽著你嗎?」

  賽賽根本就不搭理他。

  一個金髮碧眼的美男,一個純正帥氣的東方帥哥,一人牽了一條威風凜凜的德牧,在街上獲得的回頭率高極了。

  嚴聘甚至想出了今天微博行銷號的文案。

  退圈藝人和國際巨星逛街甜蜜恩愛。

  Claren興奮的去買霜淇淋,「嚴,你要什麼口味的?」

  「原味的。」

  霜淇淋剛吃完,Claren又去買棉花糖,拿了兩隻粉紅色的超大棉花糖,遞給嚴聘一個。

  「嚴聘哥?」

  嚴聘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是時婷挽著時宇的胳膊在逛街,「你們也出來玩兒呀?」

  「這麼巧。」嚴聘笑了笑。

  「這位是?」時宇問道。

  「哥,這你都不認識?咱們兩個剛看過的電影他是男主角啊!巨星Claren。」時婷給時宇解釋。

  時宇打量他一會兒,才恍然大悟一樣笑,「原來是他,我說怎麼面熟。」

  嚴聘跟時宇點了個頭,算是打招呼。

  Claren沒有絲毫形象要注意一般的咬了一大口棉花糖,「你們好。」

  時婷攥著手機,「我可以和你合張影嗎?」

  「當然。」

  「哥,你要不要一起。」時婷問道。

  時宇搖了搖頭,「我就不拍了,來給你們拍吧。」

  嚴聘和Claren一人牽著一條德牧,手裡拿著棉花糖,嚴聘拍照沒什麼表情,倒是旁邊的兩個人動作很誇張的搞怪。

  時婷跑過去看時宇拍的照片,嚴聘牽著的颯颯就開始叫起來,要往一個方向跑,跑到牽引繩的長度又怕給嚴聘拉的一個踉蹌。

  嚴聘看向那個方向,把手裡的棉花糖塞給Claren,跑向颯颯叫的方向。

  一位姑娘包裡的手機被擦肩而過的人順走了。

  追了能有一百米遠,那人跑到了街邊放摩托一個地方,馬上就要騎摩托逃跑,嚴聘直接松了狗繩,颯颯兩秒撲出去快二十米直接把從摩托車上按下來。

  那人還要跑,嚴聘緊隨其後,拽住了要跑的小偷,走投無路,小偷掏出來了彈簧刀,嚴聘眼疾手快的握住他的手腕逆著骨向一掰,刀子掉到了地上,嚴聘順勢一個過肩摔把小偷放倒了按在地上。

  Claren被賽賽牽扯著很快就到了,「Kongfu?」

  時宇和時婷及時告知了那位被偷了手機的女孩,小偷畏畏縮縮的把手機還回去了。

  事情告一段落,時宇看向嚴聘,「既然碰上了,一起吃飯嗎?」

  Claren後知後覺的想起來把嚴聘的棉花糖還給他,嚴聘牽著狗拿著糖,「別了吧,我回去吃,帶著賽賽和颯颯吃飯,可能不太方便。」

  兩撥人就此分開了,時婷頗為遺憾。

  回去的路上,Claren坐在副駕駛,「嚴,你今天真的太棒了,我可以去你們家蹭一點午飯吃嗎?」

  嚴聘笑了笑,「這兩個有什麼因果關係嗎?我懶得做,你不介意的話,我們可以一起吃速凍餃子。」

  「因果關係?速凍餃子?我的家人很喜歡吃,但是我從來沒有嘗試過。好吃嗎?」嚴聘恰好等紅燈看了傻金毛一眼,「delicious極了。」

  倆人什麼東西都沒買,牽著兩條犬上了樓,換完鞋,「先進去坐,你喝飲料嗎?」

  「來一瓶,謝謝。」Claren換了鞋進去。

  隨手從沙發上撿了球和兩條德牧一起玩兒。

  賽賽和颯颯似乎是累了,跑過去吃狗糧喝水了。

  Claren撿起電視櫃底下的球。

  嚴聘把鍋裡燒上了水,又從冰箱裡拿了兩瓶飲料,從廚房出來的時候Claren已經板板正正的坐到沙發上了。

  「嚴,你在這裡住多久了?」笑呵呵了一天的溫暖金毛犬看著電視櫃的方向,難得嚴肅正經的問。

  嚴聘彎腰把給Claren的飲料放在了茶几上,站直身體擰開自己手裡的一瓶,聞言道,「住了能有半年了吧。」

  說完便灌了一口冰冰涼涼的飲料。

  「你的屋子裡,有針孔攝像頭。」Claren說。

  嚴聘有些不可置信的拿著飲料看向Claren,Claren抬頭和他對視,眼睛裡認真又有些驚恐。

  嚴聘把嘴裡的飲料咽下去,還是不太敢相信。

  首先他是一個男人,而且一個人住,其次,房東是一對上了年紀的夫婦,連智能手機都玩兒不明白。





第087章 我不愛你了

  那麼針孔攝像頭是什麼時候出現的?又是怎麼出現的?

  Claren動手幫他拿出了客廳的罪證,又輾轉陣地,拉上了臥室的窗簾,嚴聘跟在他身後,心裡慢幽幽的發毛。

  雖然他沒有在這裡做過什麼事情,也沒有裸奔的習慣,可任誰家裡被找出了針孔攝像頭,都不會覺得心裡很安生。

  Claren到浴室裡,關掉浴室的燈仔細查找,嚴聘已經到了毛骨悚然的地步了,所幸的是,浴室並沒有找到針孔攝像頭。

  兩個針孔攝像頭擺在茶几上,嚴聘靠著沙發靠背,「Claren,謝謝你,多虧有你,要不然我不知道還要被監視多久。」

  「不用客氣……」

  Claren的話還沒有說完,嚴聘便迅速起身沖到了浴室,「嘔——」

  「嚴!你怎麼樣?」Claren追過去,打開浴室的燈,幫他拍後背,又急匆匆的去倒清水,給嚴聘拿過來。

  嚴聘無暇顧及其他,只顧著一陣嘔吐。

  嚴聘接過Claren手裡的水,漱了漱口,臉色蒼白的可怕,「不用擔心,我沒事了。」

  Claren非常不放心他,扶他到沙發上,「沒事了,現在房子裡已經安全了,嚴,不要怕。」

  嚴聘靠著沙發閉著眼睛,是誰?私生?

  他已經退圈了。

  還是……賀淵?

  「嚴,要不要報警?」Claren義正言辭的問道。

  嚴聘掏出手機,在手機裡輸入那串已經被他刪除的乾淨利索卻爛熟於心的號碼。

  那邊很快接通了,「嚴嚴?」

  嚴聘閉著眼睛沒說話,那邊也在等他,也不再說話。

  安靜、沉默,在電話裡流轉。

  足足兩分鐘,賀淵耐心十足等他說話的模樣。

  「你有沒有對我的房子動過手腳?」嚴聘問道。

  「沒有,怎麼了?」賀淵語氣隱隱在擔憂。

  「說實話。」嚴聘說。

  賀淵那邊靜了一會兒,「到底怎麼了?房子有問題嗎?」

  嚴聘閉著眼睛,「真的沒有?」

  「沒有。」那頭溫淡的語氣沉沉的說。

  掛了電話,Claren問道,「嚴,需要報警嗎?」

  嚴聘點著頭,「好,報警。」

  經過一番搜查取證,防盜窗沒有破壞的痕跡,門沒有被撬過鎖的痕跡。針孔攝像頭是今年的最新款。警方花費了大量的時間監控排查人臉比對,查閱嫌疑人的購買記錄,一無所獲。

  警方關注到了一段監控,截取出一個畫面問嚴聘,「這是你的朋友嗎?」

  那是時宇和他一起出入電梯的畫面。

  「是的。」

  「我們懷疑是熟人作案,他是完全有足夠作案時間的人,你看這一天的晚上。」員警把滑鼠把進度條往後拉,「你在七點五十出門,這個人從你離開以後,一直獨自待到了九點五十五出門,然後你十點回來,中間有兩個小時的作案時間。」

  嚴聘看著監控畫面,心裡其實是不相信的,時宇怎麼會對他做出這種事來。

  警方深夜迅速的採取了行動,很快,時宇落網了,證據都已經被警方固定。

  嚴聘不可置信的看著時宇,時宇絕美的臉卻配上了銀手鐲。

  他情緒激動的揪起時宇的衣服,「真的是你?你跟員警說,你是冤枉的。嗯?」

  時宇卻無奈的笑了笑,「對不起。」

  「你怎麼對得起時婷的。」他噁心死了面前的人,更多的卻是痛心。

  時宇一直陪著他從那段絕望裡慢慢走出來。

  時宇慘澹的笑笑,「對不起,我想我們應該不會是朋友了。」

  嚴聘臉色難看極了鬆開了他,沖著時宇呸了一聲,「虧我這麼信任你,可以啊你?紅了,牛逼了啊。你他媽怎麼跟時婷交代?」

  「新聞應該會替我交代。」時宇反倒是沒那麼大反應,「我進去待一段時間也好,不必看你為賀淵難受,也不必因為那個黃毛吃醋。」

  生活的劍走偏鋒,讓嚴聘突然覺得沒意思極了。

  他嚴聘光明磊落身心投入然後遇人不淑一無所有,嚴聘還沒給秦成墨打電話,秦成墨就先打過來了,「出來喝兩杯啊?」

  「行啊。」嚴聘開車拐向了秦成墨說的地址。

  音樂震耳欲聾,年輕人在舞池熱舞。

  「嚴聘,你到底拿不拿我當兄弟?時宇的事兒你是一點兒不跟我提,凡事就知道自己撐著逞能。你也往我身上倒倒苦水,我樂意聽。」

  「你還不拿我當兄弟呢,被顧沉寒禍害成啥樣了,出國就跑了。」

  「咱倆是一樣的人,不願意給朋友添麻煩。」秦成墨喝了口酒。

  嚴聘慵懶的靠著秦成墨,摟著人,「還得他媽是你對我好,咱倆試試吧,我覺得咱倆配,賀淵的小情兒進去了才知道找我,配不上我,顧沉寒到現在還跟那個沈舟糾纏不清配不上你,咱們兩兄弟被那對臭不要臉的給禍害慘了。」

  秦成墨聽了嗤嗤的笑,「說真的呢還是喝多了?」

  「真的,成墨,我覺得咱倆志同道合,從小青梅竹馬,沒人比咱倆更配了。」嚴聘沒有喝多,就是突然覺得經歷了這麼一大圈彎彎繞,到頭來還是一場空。

  他原本就有的還在身邊,他原本就沒有的也沒得到,「我現在除了你,是誰都不敢相信了。」

  秦成墨把胳膊搭在嚴聘的肩膀上,「有句話怎麼說的來著,多年以後,你未娶,我未嫁,咱倆就一起過。」

  賀淵剛接了外地商戶,偏偏人家喜歡這種場合,賀淵便帶他們來這裡請他們喝酒消遣。

  在如此昏暗嘈雜的情況下,賀淵竟然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嚴聘。

  他讓高誠先帶客戶上樓到包廂,包廂都有更齊全更深入的服務。

  他走到嚴聘斜後方,聽完嚴聘說話,便抿唇坐了過去,把人圈進了自己的懷裡,「我沒找你是有苦衷的,我是愛上你了才會找你。」

  嚴聘身體驟然一涼,把賀淵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拿開,坐到了秦成墨對面,沒有接話的意思。

  「說曹*,曹*到。」秦成墨灌了口酒,「賀淵,你覺得我和嚴聘在一起怎麼樣?」

  賀淵盯著嚴聘瞬間就沒了笑意的臉,「你覺得可能嗎?沉寒喜歡你,不會把你留給別人。至於嚴聘,我才能給他幸福。」

  秦成墨聽了嗤笑,「你們這種人的喜歡太不值錢了。」

  「什麼叫你才能給,女娃造人把那點土全糊你臉上了。」嚴聘垂眸,聽賀淵的語氣,要不要臉的糾纏到不死不休為止,他這麼躲著也不是辦法,「既然碰見了,我就跟你心平氣和的聊聊吧。聊完了,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

  賀淵點頭,「聊可以,分道揚鑣不行。」

  「你知道這五個月我是怎麼過來的嗎?你問我為什麼抽煙,因為我不抽煙會喘不過氣來。你沒看見我難受,沒看見我在藍境莊園泡了很久的冷水,也沒看見我失眠到要去看心理醫生。你從來就不會真的心疼我,放手吧,我不會原諒你的,這樣下去真的很沒意思。」

  賀淵沉吟了一會兒,「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以後都來補償你好嗎?」

  「我不想和你在一起,不想跟你在一起,不想跟你在一起!你還要我說幾遍?你要怎麼樣才能不要出現在我面前了?離婚了就是離婚了,非要我死了你才甘心嗎?」

  在暗淡的燈光裡,兩個人對視片刻,嚴聘的臉上是濃稠的堅決,賀淵的喉結滾了滾,「你當著秦成墨的面,親口說一句你不愛我了。」

  嚴聘唇角若有似無的彎了彎,「我不愛你了。」

  ……

  Claren擔心他的狀態,要打車過來看他,然後Claren大白天在社區裡順利的迷路了。

  嚴聘拿了鑰匙下去找人,一出門,就看見賀淵抱著一大束玫瑰花站在門口低著頭等著。

  賀淵看見他開門,趕緊把住門,「嚴聘。」

  嚴聘奪過他手裡的玫瑰花,扔到地上踩了好幾腳,直到把花都踩爛了。

  他冷漠的說:「別再侮辱玫瑰花了,昨天晚上不是都已經談好了嗎?我說,我不愛你了。」

  賀淵低頭看著體無完膚的玫瑰花,把視線又落回到嚴聘的臉上,牽起嚴聘冰冷的手,「嚴聘,再給我一次機會,可以嗎?我把欠你的追求都補給你。」

  「我現在沒時間,Claren在樓下迷路了,我要去找他。」嚴聘微微低著頭,身體緊繃著,視線落在賀淵的皮帶上,「放開我。」

  「嚴嚴,我沒有用力,你可以甩開我。」賀淵看著他的臉。

  嚴聘聞言狠狠地甩開了他,「何必呢。」

  嚴聘能感覺到,賀淵已經被他拿刀抵脖子那一次嚇到了,不敢再強迫他對他動手動腳,他心裡也放鬆了很多。

  說完話關了門離開,賀淵並沒有再伸手去攔他。

  把Claren找回來的時候賀淵已經離開了,嚴聘一邊開門一邊問Claren,「你要在這裡待多久?」

  「我家的生意,現在缺一個亞太地區負責人。我爸不希望我一直在娛樂圈待下去了,所以我會留下來。」





第088章 別待在自己不該待的地方

  嚴聘從兜裡掏出盒煙來,抽出一根含在唇際,然後點上煙,。

  「嚴,我可以抽一個嗎?」Claren碧綠的眼睛閃爍著幽深的光芒。

  金毛的氣質,哈士奇的眼睛,嚴聘一愣,「別抽了,又不是什麼好習慣,而且吸煙有害健康。」

  手機傳來一條消息,來自那串熟悉的號碼。

  ——可以賞臉一起吃個飯嗎?

  一個人是怎麼做到死纏爛死活不鬆手的?

  他不知道。

  但是他必須承認,他從一開始就確實很賤的吃賀淵的這一套。

  嚴聘沒有回復這條消息,中午,Claren又跟著嚴聘在家裡吃速凍餃子,看嚴聘沒什麼事,他便放心的要回去了,「嚴,你能送我到社區門口嗎?我不會走出去。」

  嚴聘點點頭,散漫的抽出支煙來點上,「走吧。」

  Claren拿掉嚴聘指尖的煙,「吸煙有害身體健康,你為什麼還要吸。」

  嚴聘掀起眼皮看他一眼,又拿回了那只煙,「因為上癮。」

  把Claren送到大門口,他往回走,高大挺括的男人戳在那兒直勾勾的盯著他。

  嚴聘叼著的煙已經燃了一半,僵硬的看著賀淵走過來,伸手拿掉了他嘴裡的煙,「吃過飯了嗎?」

  嚴聘面無表情,「你知道我多想躲著你走嗎?算我怕了你了,你離我遠一點可以嗎?」

  賀淵低頭看著他,「可是我想離你近一點,怎麼辦?」

  嚴聘直接略過他回家,他永遠沒辦法跟一個不要臉到死纏爛打的人來溝通,賀淵伸手拽住他,「可以一起吃飯嗎?」

  「我已經吃過了。」嚴聘不耐煩道。

  「一起吃晚飯也可以。」

  「你別這樣行嗎?」嚴聘瞪著他吼起來,「你是怎麼能這麼不要臉的?我不想跟你一起吃飯,你出現一次就破壞了我一天的好心情,我討厭你,我煩你,不想看見你,你聽得懂嗎?!」

  「我對你的影響有這麼大嗎?有愛才有恨,你其實還是愛我的,是不是?」賀淵臉上的表情依舊淡淡,毫不理會嚴聘是怎麼罵他的。

  「我哎……我艸。」嚴聘被氣的不上不下的,他恨手邊沒有一把刀,能夠捅死這個聽不懂人話的傻逼。

  賀淵還穩穩的拽著他的胳膊,嚴聘走不了,「你口口聲聲說你愛我,你為什麼從來不考慮我快樂不快樂?」

  「你介意當替身,我告訴你,你不是,我愛的是你,嚴聘,口是心非會任性會衝動會跟我吵架頂嘴的嚴聘。我以前的行為,對你造成了傷害,是我不對,那個時候我……確實沒認識到想霸佔著你其實是我愛上你。」

  「我現在知錯了,想用一生來彌補我犯下的錯,嚴聘,求你,給我一個機會。我們重新開始好嗎?」

  「是不是我只能按照你的想法來走,最後的指向就是我們重歸於好。」嚴聘冷冷靜靜的看著賀淵的臉。

  賀淵抿著唇沒有說話,嚴聘了然的點點頭,「想晚上一起吃飯的話,那你現在就滾,我不想看見你。」

  ……

  嚴聘把要帶走的東西收拾好,看著兩條大型犬陷入了沉思。

  從爺爺去世之後,賽賽和颯颯就是他一手帶大的,這樣送回到嚴亦端那裡他心中不舍。

  可他帶上兩條大型犬的話很不方便,也更加惹人注目。

  忍著不舍,嚴聘開車把犬送到了嚴亦端的家裡。賽賽和颯颯似乎已經感知到了嚴聘的想法,圍在他身邊蹭個不停。

  嚴聘撫摸著它們,心中的難過難以言喻,「我很快就會回來的。」

  嚴亦端今天休息,看著嚴聘把犬送過來,眸中含著深意,「你想走?」

  嚴聘垂著眸摸了摸兜裡要抽支煙出來,隨即又按了回去,「嗯。」

  「因為他?」嚴亦端問道。

  嚴聘點點頭,又搖了搖頭,「也不全是吧。」

  尹一甯完全可以理解嚴聘的心情,並不多說什麼。

  暮色已至,在約定的西餐廳,賀淵沒有等到嚴聘。

  嚴聘的手機無人接聽,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高誠在旁邊急得直看手錶。

  他不會來了。

  開車到嚴聘家的樓下,嚴聘家窗戶的燈是黑的,賀淵上樓敲著門,他很擔心嚴聘會不會是出事了。

  鄰居被他吵得煩了,開了門,「走了,提著行李箱把狗帶走了,不知道今天能不能回來。」

  賀淵心中驀地一涼。

  賀淵抿著唇,臉崩的很冷的下樓上車,「去嚴亦端那裡。」

  車速極快,到了嚴亦端家,尹一寧正在喂賽賽和颯颯,賀淵盯著那兩條犬,「嚴聘呢?」

  嚴亦端挑眉,很是不屑,「不知道,反正不在這裡。」

  出了嚴家的門,他又去嚴聘父母那裡,敲開門,二位對賀淵的態度不是很好,嚴海亮是生意人,無論什麼時候都表面假惺惺的客氣,「嚴聘沒有回來。」

  劉雨晴乾脆看著電視吃水果,不搭理他。

  「賀總,小少爺手機上的定位……」

  「不用定位。」夜色濃重,賀淵黑沉幽深的雙眼看向車窗外,「他會生氣,他想讓我找他,用定位要算我作弊的。」

  高誠汗顏頓時不知道該說什麼,用定位找和耗費人力物力找難道不一樣嗎?

  而且,您確定嚴少爺是想讓你找他才會跑,而不是真真的不想看見您才會跑?

  他敢想,不敢說。

  「對了,賀總,昨天的李總明天請您單獨吃個飯,說有禮物要送給您。」高誠說道。

  「禮物?又不是第一次合作,李宿倒是客氣,他的面子不能不給,去看看。」賀淵淡淡的。

  ……

  拖著行李箱下了車,嚴聘先打了個哈欠,坐了這麼久的車導致他有點困倦。

  臨近夜晚,嚴聘想著先找個地方把晚飯解決一下,路過一個包子鋪,旁邊掛著一個手寫小黑板,是租房。

  嚴聘要了屜包子,找了個位置坐下,很快老闆便把熱氣騰騰的包子端了過來。

  「老闆,那個出租房廣告是你們家的嗎?」

  老闆回頭看了一眼小黑板,「不是,是隔壁要把二樓的房間租出去。小夥子,她家三個月起租,你要是就住那麼一兩天,你從前面路口右拐就有賓館。」

  「哦,謝謝老闆。」

  嚴聘填飽了肚子,拉著皮箱去租房了,

  門市房沒有用來做生意,嚴聘從旁邊拐進去,青磚搭建的年代感二層小樓,懸山式屋頂,庭院裡左手邊爬了一牆牽牛花。

  一位上了年紀的老人正坐在門口的椅子上扇風,看見他扇著蒲扇站了起來。

  隨著老人的動作,嚴聘才看到,一隻熟睡的狸花貓從老人的腿上掉下來了,狸花貓前後抻了抻腰走了。

  「奶奶,你家的房子還租嗎?」嚴聘走近了,禮貌問道。

  「租的,你要住多久?如果住一晚上的話,不遠處就有賓館。」這位老人說。

  「先租三個月吧。」

  老人領他進屋,「看你拎著箱子,來這裡是做什麼?」

  「我……松放鬆心情。」嚴聘跟在老人的側後方。

  房子的內部格局大方簡單,上了樓一左一右兩間屋,中間有隔斷,門正開著,可以看到那裡是廚房,奶奶領他到他的房間去,給了他鑰匙,「廚房米麵都有,可以自己去做飯吃,你想吃什麼就自己出去買菜。」

  嚴聘打量著寬敞明亮的房間,「謝謝奶奶。」

  老人手裡還是紙質的合同,嚴聘流覽了一遍把資訊填好便交了錢。

  房間打掃得乾淨整潔,嚴聘把行李箱放到床邊,從窗戶望出去,皎潔的月亮已經出來了。

  嚴聘打開微信看了一眼,嚴亦端告訴他,賀淵剛剛過去找人了。

  其實離開應城這個想法其實是瞬間出現的,走多遠,走多久,完全沒有概念,也沒有考慮過。

  這座小城市,安靜又祥和,嚴聘早上睡到自然醒然後到隔壁早點攤吃早點,之後便在附近逛逛,來熟悉這裡的環境。

  不遠處有一所中學,中學門口便是書店,嚴聘走進去,買了幾本雜誌來翻看。

  回去的路上,一輛車從身後胡亂鳴笛,嚴聘下意識不滿的掀起眼皮掃了一眼一輛疾馳而過的速騰。

  包廂內,李宿和賀淵原本正在討論合作項目,李宿端起酒杯抿了一口,話鋒一轉,「賀總,這一次過來,我給你帶了一件禮物。」

  賀淵不言其他,一副感興趣的模樣,「李總客氣,不知是什麼樣的禮物?」

  李宿沖著跟在他身後的人點頭示意,那人去開了包廂的門,只見一皮膚白皙的男子站在門口。

  細看這人的長相,神韻中有三分像嚴聘,只不過身材要比嚴聘還要高大了些。

  「這是什麼意思?」賀淵端著酒杯看向了李宿,「這就是李總送我的禮物?」

  「過來,坐在賀總身邊,伺候賀總喝酒。」李宿笑著,那人聽話的坐到了賀淵身邊,把手搭在了賀淵腿上,另一隻手去接賀淵的酒杯。

  賀淵把酒喝完,才把空酒杯放到了桌面上,沒給那人面子的拿開了他放在自己腿上的手,笑道,「李總,我家裡有一位,脾氣大的很,你這禮物我可不敢收。」

  「唉,以備不時之需嘛。男人麼,嚴聘一時半會兒能聽話的給你睡麼。」李宿正經的勸賀淵,「他是雛兒,你別嫌棄。」

  酒足飯飽,該談的談完了,該送的送過了,李總離開了,賀淵起身也要走,隨即就看到了眼巴巴瞧著他的人,賀淵溫聲吩咐,「高誠,把這人送回去。」

  誰知那人直接拉住了賀淵的手,「賀總,不帶我回去嗎?您是嫌棄我?」

  賀淵淡淡的瞧著他,他很聰明,仰著頭展示他的臉,「讓我伺候您一次吧。」

  賀淵盯著他掙開他的手,隨手用手抬起了他的下巴,「確實和他有幾分相像,但是再像他,也不是他。這樣的方式出場,並不能引起我的注意。年輕人,別待在自己不該待的地方。」

  言罷冷漠的放下手,「不願意讓高誠送,那你就自己回去吧。」賀淵俐落的出了包廂的門。

  回到車上,賀淵問高誠,「嚴嚴那邊有消息了嗎?」

  「還沒有。」高誠猶豫道,「小少爺他避開了一切需要實名認證的通道,我們猜測他是坐汽車走的……而且他到一個地方就要換車,所以……工作量很大。」

  剛才還板著臉聞言竟驀然笑出了聲,「有這麼不想看見我麼?」

  高誠面無表情的眨了眨眼睛,那還用說嗎?這不是廢話嗎?這都跑成什麼樣了心裡還沒點數……





第089章 你不是最恨他了嗎?

  嚴聘在這裡放鬆又舒適,他坐在窗前,夕陽斜斜的映在牆上,他甚至有一種他只是做了一場夢一覺醒來歲月靜好的錯覺。

  他的身體和心理都沒有任何的不適,午後嚴聘躺到床上午休,等他從沉睡裡醒來,斜日已經照不到床上,嚴聘下床洗了把臉準備去一次市場,買些食材回來晚上吃一頓豐盛的火鍋。

  上次買的雜誌已經被他翻看了個差不多,嚴聘準備順便再去買一些來看。

  往學校走的小路上,嚴聘靠著邊走,一輛錳石黑的速騰迎面而來。

  一人一車擦肩而過,速騰很快靠邊停下,駕駛座上的人手持棍棒迅速下來,嚴聘機敏的注意到了身後的動靜。

  在棍棒砸向自己之前反應過來躲開,來的人蒙著臉,要比他矮小一些,嚴聘空手赤拳,一番打鬥之後踢掉了那人手中的棍子,那人沒了武器的優勢,很快就在嚴聘更擅長的近身搏鬥裡落得下風。

  嚴聘準備一招制敵放倒那人的時候,腰間被什麼東西抵住,嚴聘的動作怔住,那人說:「不要動。」

  女人的聲音。

  那人往嚴聘手裡塞了一個布條,「自己蒙住眼睛。」

  嚴聘僵硬著動作,在腰間的槍的威脅下鬆開那人,按照她說的把自己的眼睛蒙住。

  「把手並在身後。」女人冷冷地說。

  嚴聘把手背了過去,哢嚓兩聲,手被冰冷的手銬鎖住。

  嚴聘被帶到了車上,那女人似乎是怕他反抗,乾脆讓他蜷縮著躺到了後座,腿也被用繩子綁住。

  「你是誰?」嚴聘開口問道,他不記得記憶裡出現過這個女人的聲音。

  女人上了車便把頭套摘掉了,犀利的目光看向後視鏡,「你不需要知道。」

  嚴聘的眼睛被蒙住,什麼也看不到,根本不知道別在往哪兒開,只能感受到,車子從平穩順滑的路面,一直開到了顛顛簸簸的地方。

  不知道過了多久,車停下了,前面那人下了車,車門被她關的砰砰響。

  後座門打開,腳下的繩子被解開,那女人扶他起來,冷冷的,「下車。」

  嚴聘被拽著走,腳下的路明顯不甚平整,他看不見,走的小心翼翼,那女人卻沒有絲毫的耐心一直拽著他,以至於嚴聘走的踉踉蹌蹌。

  「我看不見路,你就不能慢點走?」嚴聘被她拽的不耐煩了,「要不然你把蒙著眼睛的布條給我解開,反正我又跑不了。」

  那女人不再出聲。

  「你想要什麼?要錢?你想要多少?我可以給你。」嚴聘還試圖跟她溝通,「你跟我回去拿,我把我掙的錢都給你。」

  「閉嘴。」

  失去視覺之後他對距離都沒了認識,不知道走了多遠,嚴聘聽到大鐵門的聲音,然後就能感覺自己不停的在轉彎。

  那人停下了,嚴聘站在原地,只聽女人說,「坐下。」

  嚴聘順從的試探性的坐到了地上,背後還有個類似於柱子的東西可以靠,然後腿再次被綁上。

  嚴聘的小腿和腳腕被綁的很緊,他把腿平放到地上,伸展著腿,試圖讓自己更舒適一些。

  那女人從他手上摸出了他的手機,「密碼。」

  「你想要錢的話,我就可以給你。」嚴聘抿著唇,猶豫了片刻,冷冰冰的槍就抵在了頭上,那女人又重複了一遍,「密碼。」

  嚴聘告訴她了密碼,手機被打開了。

  那女人從列表裡找了找,沒有找到要找的東西,資訊箱裡也是空空如也,乾脆一把把嚴聘的手機摔碎在了地上。

  她掏出兜裡的廉價手機,撥出一個號碼出去。

  那邊很快就接通,女人按了免提鍵,嚴聘清晰的聽到熟悉的醇厚低沉的嗓音從電話裡傳出來,嚴聘被遮在黑布後面的眼睛猛地睜大,瞳孔都縮起來,是賀淵在溫和的說話,「你好。」

  不是要錢,那就是要命。

  女人的語調平靜而沒有感情,「賀淵,嚴聘在我的手上,不想他死,晚上八點來赴個約,我給你足夠的趕路時間。」

  說完便報了個地址。

  賀淵原本正在辦公室處理工作,叫了幾個高層的負責人,把未來一個月的工作都安排好了。

  他們馬上就能摸出嚴聘最終的落腳地點,知道嚴聘不會輕易跟他回來,他準備過去找他。

  電話打進來,賀淵聽到那人說話,猛地站起來,揮了揮手,示意辦公室裡面的幾個人出去。

  高誠對著那幾個高層做了個請的手勢,那些人便離開了,高誠又站到了辦公桌前。

  「你是誰?嚴聘在你手上?」賀淵握著手機的手緊了緊,襯衫袖子挽了一半,胳膊上的青筋都清晰可見的起來了。

  那女人的眼神落在了嚴聘身上,「當然,你不相信的話,我讓他發出點聲音給你聽聽。」

  「說句話吧。」女人把手機湊近了嚴聘,「讓他來救你,你不是最恨他了嗎?」

  嚴聘繃著臉抿著唇不出聲。

  女人又把槍抵在了他的頭上,「說話。」

  嚴聘依舊死死地不發一言。

  女人臉上浮現了些不耐煩的神色,一腳把人踹倒在地上,繞到嚴聘的身前一腳一腳的踢在嚴聘的肚子上,嚴聘忍著劇痛咬著嘴唇,依舊不發出一聲來。

  鞋和肉體的碰撞通過電話傳過去,賀淵懸著的心暴怒如雷,「夠了!我信!你的目標是我,他如果有一星半點的閃失,你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女人停住了動作,手掐上嚴聘的下巴,「好,記住是你自己,到了地方進去等我們,一旦被我發現有其他的人或者是你報了警,我都不會出現,更不會讓嚴聘活著,明白了嗎?」

  賀淵的手握著拳頭,「好。」

  掛斷了電話,賀淵黑沉著臉色,「看看小少爺手機上的定位,他現在在哪兒。」剛才那個女人報的位址是臨城的一個地方。

  高誠出去了片刻,臉色很差的回來,「賀總……小少爺的手機應該是受損了,定位裝置,沒有信號了。但是我們已經查出來,小少爺最後去了臨城的一個小縣城租房……」

  對上了。剛才那個女人說的就是臨城。

  「什麼?」賀淵鮮少如此暴躁震怒,直接出了辦公室,「去臨城。」

  「賀總。」高誠追上去還想說什麼被賀淵打斷了,「我自己去赴約,你去找李宿,他的地盤,用他的人動靜最小。」

  賀淵恨不得一秒就過去,在路上的他格外煎熬,那個不發出聲音的人最好不是嚴聘。

  賀淵從來是個自己把控結果的人,可他今天卻只能祈禱。

  祈禱那個人只是騙他過去,嚴聘還逍遙又自在的逃之夭夭。

  是他一開始拒絕用定位找人,是他步步緊逼的逼走了嚴聘,那個女人也是奔他而來,沒有他,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不管那個人是不是嚴聘,如果這次之後嚴聘能夠平安,他可以放他走,如他所願,以後各不相干……

  只要嚴聘能不受傷害的好好的活著。

  到達臨城,天色已經不早,賀淵往那女人說的地址趕。

  沿途的風景愈發荒涼,最終,賀淵到了一處庭院。

  賀淵看了一眼表,還不到八點,今天那女人說的是他要在這裡等他們。

  一處看上去清雅肅靜的庭院,賀淵一步一步慢慢的警惕的進去,太陽早已經下山了,賀淵打開手機上的手電筒照明,輕輕推開屋子的前門跨進去,沒有人,只有一張桌子幾把椅子。

  賀淵敏感的聞到空氣裡有淡淡的香味,裡面還有一間屋子,賀淵走過去,推開那扇門,依舊沒有人。

  屋子裡的香味更加濃郁,外屋的香氣似乎就是從這裡傳來的。

  賀淵眯了眯眸,瞳孔在黑暗中一縮捂住口鼻,他怎麼沒意識到……

  後頸痛感穿來,賀淵在眼前一黑之前用最後的意識借著手機的亮光去看了一眼來人,竟然是她……

  隨即暈倒在地,用來照明的手機落在地上沒有摔碎,那女人拿起來摔碎了賀淵的手機,廢了極大的力氣把高大人裝到了車上。

  嚴聘不知道外面怎麼樣了,那女人消失了好一陣子了,沒有帶他去什麼地方的打算。

  這個地方就是她跟賀淵約定的地方嗎?

  不知道那女人從哪裡搞來的槍,如果賀淵不聽到他發出的聲音就可以不過來就好了。

  嚴聘把頭往柱子上蹭,那條布條是他自己系上的,並不是特別緊,嚴聘用柱子把打結的地方往下卡,很快那蒙眼睛的布料就掛到了脖子上,還是黑暗的,不過就著外面的月光,他倒是知道了自己在什麼地方。

  這是一片廢棄的老房子,牆上的玻璃要麼是碎的要麼乾脆沒有,嚴聘身後靠著的是木頭製品的柱子,房頂上鋪的一層還是八九十年代蓋房時鋪用的那種草。

  有腳步聲傳來,嚴聘閉上眼睛靠著柱子,他聽見門被用腳踹開,一個人被扔到了他旁邊。

  那女人拖著一個比他高大很多的男人累極了,大喘著氣關門出去了。

  嚴聘睜開眼睛看過去,果然是賀淵。

  和他一樣,手上拷著手銬,腳腕綁了繩子,以一種尤其不舒適的姿勢,微微側躺在地上,毫無意識。





第090章 我不會再纏著你了

  「賀淵?賀淵?」嚴聘蹭著湊過去,用胳膊肘蹭他的肩膀,試圖把他叫醒。

  賀淵昏迷之際聽到有人在叫自己,緩慢的睜開眼睛,借著月色,他看到了身邊挨著的人,「嚴聘?你沒事吧?」

  「我沒事,我沒事。」賀淵費力的坐起來,看到嚴聘的小腿上,「我背過去,幫你把繩子解開。」

  「好。」說著,賀淵就往這邊蹭了蹭,從背後解著嚴聘腳腕上的繩子。

  「你還真的一個人都不帶?」嚴聘問他,「她也是用槍指著你給你帶進來的?」

  「我被她下迷藥熏暈了。」賀淵說道。

  從背後看不見繩子是怎麼系的,賀淵看著自己腿上的繩扣,費力的解著繩子。

  很快,繩扣就開了,但是外面有腳步聲傳來了,賀淵只解開了繩扣,沒把繩子扯下來,他轉了個方向往後蹭了蹭,跟嚴聘挨著坐好,「不要動。」

  這一次那女的左手裡拿了一支蠟燭,微弱的火苗讓屋裡比剛才更清晰了一些。

  女人站到兩個人面前,並沒有在意嚴聘臉上蒙的布料是否還在,她詭異的冷笑,「喲,醒了啊。賀淵,你也有今天。」

  賀淵看著她,「你為什麼這麼做?」

  「為什麼?你還敢問為什麼?」女人的情緒有些激動起來,「就是你多管閒事的送喬過進去的?如果不是你,他就不會死!」

  賀淵抿著唇,墨黑的眸在光影的濃重深刻裡有些許訝異,「你落到了F組織手裡,喬過才會受脅迫做的那些事,害他進去的人怎麼也不該輪到我。」

  「你們懂什麼?!組織教我打槍,管我吃喝,給我榮華富貴,什麼都給我,只要喬過成功的完成把楚柏義送回你身邊的任務,我們就可以見面結婚了!」

  賀淵微起眸,「是喬過親口說的組織拿你的性命威脅他的。他受到威脅才會犯罪,現在也應該出來了,他怎麼會死?」

  女人右手拿著槍對著賀淵,有些聲嘶力竭的尖叫,「你問我怎麼會死?你如果不想要把他送進去,組織就不會怕他多嘴想要殺人滅口!他們給喬過吃了藥,連著吃上三顆,器官衰竭的速度就會比常人快上很多,他剛剛放出來沒幾天就死了!」

  「他今年才二十五!二十五!」女人激動的眼睛閃起眼淚來。

  「是你害死了愛你的男朋友。喬過早晚都要死,因為他雖然是個混混但是他心裡有大義,他不會像你一樣,加入那個組織,所以只要楚柏義回到了我的身邊,他就再也沒有了利用價值。」

  那個女人眼神看向地面,凝了片刻,又激動起來,「不可能!是你!是你協助的警方,也是你送他進去才害死喬過的!」

  賀淵盯著那個陷入了思考不敢相信這一切的女人,「別騙自己了,你比我更瞭解喬過。他不可能跟你一起留在組織,所以他一定會死,是你害了他。」

  「不可能,我愛他,我不會害他,如果不是因為你,他就會活下來,然後和我結婚。」

  女人有些輕微的顫抖,甚至笑的有些癲狂,「是你讓我永遠的失去了我的愛人,我今天就是要報復你,讓你親眼看著你深愛的人想保護的人死在我的槍下,讓你知道知道,和愛人天人永隔是什麼滋味!我要讓你像我一樣,痛苦一輩子!」

  說完,女人調轉槍頭對著嚴聘開槍,在開槍前的一秒,賀淵猛地用力整個人覆到了嚴聘身上,槍聲落下,嚴聘被撲倒然後親眼賀淵吐了血,嚴聘失控的叫出來瞳孔恐懼的放大,「賀淵!」

  嚴聘根本沒有聽懂他們在說什麼,前一秒他還在想,喬過已經死了嗎?後一秒賀淵就壓到了他身上。

  賀淵和嚴聘的距離無限接近,賀淵強挺著沖他笑了笑。

  「想死是嗎?那我成全你,讓你給我的喬過陪葬。」那女人更加瘋狂,又開了兩槍,賀淵臉上的笑意瞬間下去了,只剩下強撐著的痛苦和虛弱。

  因為情緒巨大的波動,後面有一槍沒有打中正地方,一槍打到了賀淵的腿上。

  「你們既然感情這麼深厚,就去做一對亡命鴛鴦吧。」

  說完,那女人拿著蠟燭離開了,很快火光從外面的房間傳來,那女人用蠟燭點燃了外面的易燃物,想要燒點這片房子。

  賀淵很疲憊一樣,垂下了眼皮,嚴聘的眼淚從眼睛溢出來,「賀淵?睜開眼睛,賀淵!不要睡!」

  巨大的痛楚在心臟蔓延,賀淵挨了三槍,可能會死。

  賀淵聲音虛弱,帶著很重的氣音,「我不會……再纏著你了……嚴嚴,出去。」

  這裡的房子很容易燒著,在加上晚上會有風,一旦點了火就會迅速的撲上來。

  「不!賀淵,你不要睡!我們會一起逃出去的,我給你機會追我好不好!」嚴聘哭著往賀淵臉上貼,賀淵下巴上的血蹭到了嚴聘的臉上。

  火越來越大,燒的這麼快,那女人似乎是潑了汽油,火光漫天,已經燒到了這間房子。

  賀淵身上的衣服被湧出來的新鮮血液浸透了,已經分不清楚是哪裡在疼。

  嚴聘不肯推開他,賀淵用盡最後的力氣從嚴聘身上翻下來,「嚴嚴,出去。」

  腳上的繩子已經鬆開,嚴聘用力掙脫開,嚴聘借著地面的力量翻過去,然後跪坐起來,他用嘴去解賀淵腿上的繩子三下兩下就開了。

  他跪爬過去,賀淵閉著眼睛沒有一絲生氣,嚴聘慌亂的湊過去哭著吼他,「賀淵!睜開眼睛看看我!你不要我了嗎?我給你機會!我們一起出去!不要睡!」

  賀淵沒有力氣的笑了笑,微微睜開眼睛看向嚴聘,「我知道了,我能聽見。」

  賀淵伸手撫上嚴聘的臉給他擦了擦眼淚,「乖,聽話,跑出去,去叫人……」

  嚴聘的臉往賀淵的手上蹭,賀淵的手卻終於體力不支無力的垂了下去。

  「啊——」嚴聘的痛苦吼聲響徹整個屋子,哽咽聲卻在大火的劈哩叭啦聲裡顯得微不足道,「賀淵,你還沒有追我……你起來!你不能睡!」

  鮮血染了一地,嚴聘試圖用手肘扶他起來,然而並沒有什麼用,賀淵的聲音愈發虛弱,閉著眼睛氣若遊絲,「別再鬧了,趕緊出去,替我活著。」





第091章 我還輪不到你來教訓

  說完這句話,賀淵便不出聲音了。

  「賀淵?」嚴聘試探性的叫他,卻沒人再應。

  「別睡賀淵!」

  嚴聘的聲音有些抖,他怕賀淵一睡過去,就再也醒不過來的。

  他怔怔的看著躺在血泊裡一動不動的人,不再哭了眼淚卻還在掉,不管他怎麼叫,賀淵都不再答應他了。

  除了劈裡啪啦的聲音什麼都沒有,房頂在燃燒,燃燒過的灰燼往下掉,被燒斷的房梁帶著火焰砸下來,所幸沒有砸到人,嚴聘在燃燒的烈火裡跪在賀淵身邊。

  火警的警笛聲由遠及近,嚴聘猛地轉頭,終於來人了。如果再沒有人過來,賀淵就算不被燒死也失血過多死了。

  消防員背著火光進來搶人要把賀淵放到擔架上的時候是嚴聘最想哭的時候,聲音裡又慌亂又哽咽,「他受了槍傷!」

  「放心放心,你先跟我出去。」一名消防員把他先背出了火場,外面亂糟糟的,在外面的消防員用鉗子把他手上的手銬弄斷,嚴聘的手才終於自由。

  賀淵很快就被抬出來,消防員聲音嘶啞,「快!搶救!」

  救護車的醫護人員早就做好了準備,嚴聘匆匆忙忙跟著上了救護車。

  機器的滴滴聲音流到嚴聘腦袋裡,「賀淵?」

  整個去醫院的路上,嚴聘大腦空空蕩蕩,賀淵被推進了搶救室,嚴聘也只能在燈光昏暗的樓道裡等。

  嚴聘一隻手捂著半邊臉,高誠拎著一個紙袋過來了,那女人已經被李宿的人截住送到了公安局,只等公訴開庭審判即可。

  「三槍,有兩槍都打在了身上,一槍打到腿上,他會死嗎?」嚴聘語氣平靜的問高誠,他很難想像也不敢想像,如果賀淵真的死了……

  「醫生一定會把人搶救回來的。」高誠出聲安慰,他也不知道,他同樣在忐忑的等待。

  嚴聘臉上身上還染著賀淵的血,醫生一直搶救到了淩晨三點,才把賀淵送進了監護室。

  「醫生,他怎麼樣?」嚴聘迫不及待的過去問醫生。

  「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明天就能醒過來,家屬不用著急。」醫生做了一場大手術,也很疲憊,但是挽救了一條生命,眉間的愉悅稍稍流露。

  醫生的話安撫到了嚴聘。

  嚴聘透過玻璃窗看著賀淵,一向強勢的男人沉睡在那裡吸著氧氣,不知道在輸什麼藥,一大袋是乳白色的液體,還有三包是透明的液體,脆弱到要靠螢幕上跳動的折線才能看出這個人還活著。

  這些藥水大概要輸上一晚上吧?

  「小少爺,我送你去吃飯休息吧,賀總在這裡有人照顧,等天亮再來看他吧。」

  嚴聘靜了一會兒,「好。」

  嚴聘沒什麼食欲,在淩晨就已經開了的早點攤對付了兩口,「高誠,你來一起吃吧。」

  高誠坐到了他對面,倆人沉默著誰也沒說話。

  然後倆人去了醫院附近的酒店,插鑰匙進門之前,高誠把紙袋遞給嚴聘,裡面是一套乾淨衣服,上面還放著一部手機,嚴聘回頭,「謝謝。」

  洗過澡,換了乾淨的衣服,嚴聘關了燈躺倒了床上,明明知道擔心和焦急都是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的,還是忍不住的憂心忡忡。

  沒幾個小時就會天亮了,嚴聘根本睡不下去,他總覺得賀淵會突然醒過來,然後又像以前一樣生龍活虎的不要臉起來。

  一大早上,嚴聘來到醫院,賀淵已經醒過來了,手上也還在輸液,昨天晚上那些已經不見了,又換上了新的。

  嚴聘眼睛有些濕,站在兩步遠的地方,「有哪裡不舒服嗎?」

  賀淵輕輕地搖了搖頭。

  「我去問問醫生,今天能不能吃點東西。」說完嚴聘就慌慌張張的出去了,他抹了抹眼角,到醫生辦公室找到醫生,醫生過來看了看賀淵的情況,歪著頭跟嚴聘說,「可以先喂點水喝,等中午的時候喝點白粥或者小米粥。」

  醫生護士離開了,又只剩下了兩個人,嚴聘忽視賀淵從他一出現就放在他身上的視線,給他倒了杯水晾在一邊,「還燙,等一下在喝吧。」

  「你這麼關心我,是我太太嗎?」賀淵的嗓音虛弱而粗啞,看著嚴聘問道。

  「不……」嚴聘怔住,賀淵問的話就像平地驚雷一樣震醒了他,試探性的問道,「我叫什麼名字?」

  賀淵看著他無辜的搖了搖頭,表示不認識。

  嚴聘看了會兒賀淵的臉,「既然你不認識我,那我要走了。」

  「嚴聘,別走。」賀淵說。

  「你再接著裝。」嚴聘又坐了回來,看著賀淵埋了針管正在輸液的手。

  賀淵無聲的笑了笑,嘴唇因為長時間沒有攝入水分乾澀的發白。

  嚴聘起來用兩個杯子把水倒溫,拿了一個勺子盛了點水試了試溫度,坐下給賀淵喂了點水,難得賀淵要需要他來照顧。

  「你還記得你說過什麼嗎?」賀淵問道。

  嚴聘又給他喂了一勺水便把水杯放回了桌子上,「嗯。」

  「你說要給我一個機會追你的。」賀淵說著伸手去抓嚴聘的手。

  嚴聘皺著眉把他的手放好,「輸液呢別亂動,我只說給你一個機會,沒說你可以肆無忌憚的對我動手動腳的。」

  「你在這裡真好。」賀淵說。

  賀淵的精力明顯不足,可能也有藥物的作用,賀淵沒多久就困倦了,但是他又一直挺著不肯閉眼睛。

  「累了就睡。」

  「我怕我一睡覺你就走了。」賀淵說。

  嚴聘抿著唇,「你睡吧,我不會走。」

  嚴聘看著賀淵的臉,他不知道是不是應該重新審視賀淵和他的關係,而在此之前,賀淵嘴裡的真心跟狼來了一樣不值錢,他說的任何一個字他都不會相信。

  對於賀淵來說,那些大概都是無足輕重的小事,只要他和某個人相像就足夠了。

  從賀淵受傷,他還沒有來得及考慮過,以後要怎麼樣,現在他心裡依舊一團亂麻。

  賀淵的呼吸已經平穩,嚴聘拿著手機走到了門口,秦成墨已經知道了他被綁架賀淵受傷的事情,給嚴聘發了很多消息,要來臨城看他。

  嚴聘給他發了地址,他急需要和秦成墨面對面的說句話,來解一解心頭的迷茫。

  賀淵正在輸的藥輸完了,護士來收掉了輸液器,賀淵被護士的動作吵醒了。

  嚴聘問護士,「上午的藥已經輸完了嗎?」

  「是的。」

  護士出去了,嚴聘給賀淵喂了點水,「我下去給你買粥,你在這裡等我。」

  「好,你瘦了好多,多吃一點。」賀淵說。

  嚴聘點點頭,「嗯,那你等我吧。」

  嚴聘最後只敢給賀淵買了白粥,拎著粥和飯菜回到病房的時候,病房多了一個人。

  嚴聘看似毫不在意的掃了一眼那人便把買來的東西放到桌子上,實際上他已經把那人的樣貌打量完了。

  一個和他有一點點像的人。

  嚴聘不甚理會他們說話,自顧自的抻著椅子到桌子旁邊,甚至一口喝完了今天給賀淵晾的現在已經晾涼了的水。

  嚴聘把袋子裡的粥拿出來,掀開蓋子,拿起勺子攪了攪,太燙了,白氣直往外冒,嚴聘乾脆把它放在一邊。

  嚴聘沒有委屈自己,買的菜葷素搭配,他把一次性筷子拆開,兀自吃起來,香味在病房裡逸散。

  嚴聘的行為引起了來人的不滿,「你照顧病人,不先喂給病人,自己先吃然後給病人吃冷的?」

  嚴聘剛吃了一塊肉,他掀起眼皮,「你不滿意的話,可以去買碗粥回來喂病人,我脾氣不太好,少在我吃的正香的時候多嘴,我還輪不到你來教訓。」

  「你……」

  「還有,這裡是vip監護室,希望你能自覺一點,不要把身上的細菌帶給昨天剛做了手術的病人。」

  那人有些尷尬的一口氣上不來,他只是來關心一下賀淵……

  賀淵一直沒說話,這個時候也出了聲音,「你回去吧,我沒有事。」

  「那我過幾天再來看你。」那人離開了。

  嚴聘也沒抬頭,專注而細緻的吃的正香。

  「嚴嚴。」

  賀淵叫他,嚴聘沒理。

  「嚴聘。」

  嚴聘還是沒理。

  「嚴小少爺,我餓了。」

  嚴聘終於抬頭,「等著他給你買的粥吧。」

  「你吃醋了?」

  「少自作多情,我單純看不慣他來一會兒就要教訓我。」

  嚴聘放下筷子,拿起那碗粥,晾了一會兒也還是很燙,嚴聘不耐煩的又放了回去,「你先餓著吧,等我吃完再說吧。」

  嚴聘確實沒什麼食欲,扒拉了幾口就收拾了拿起勺子,吹了吹給賀淵喂粥。

  「他應該是一個合作方的朋友,合作方打著送禮物的名義送給我,但是我沒要,今天也不知道為什麼,就突然過來了。」賀淵解釋。

  嚴聘挑眉,「權貴就是權貴,真會玩兒。不用跟我解釋什麼,我也不在乎。」

  嚴聘隨手抽了張紙給他擦了擦嘴角,「這次我欠你一條命,照顧你是應該的。如果有人代替我了,正好我也不用在這裡忙活了。」

  勺子還在賀淵的唇邊,賀淵聽到嚴聘的話怔在原地,眸中悲傷沉痛,「嚴嚴,沒有人可以代替你,我喜歡的是你。」





第092章 我會給你做飯

  「對不起,我不提了。」賀淵沉默下去,老老實實的喝了粥。

  午後,賀淵肉眼可見的疲乏起來,很快就呼吸平穩,嚴聘不放心,去詢問護士站的人,賀淵嗜睡是否正常,護士說沒有大礙,想來是受了傷做過了手術確實耗神。

  回到房間,嚴聘躺到沙發上,也眯上眼睛休息,手機震動起來,嚴聘接過,「喂?」

  「你在哪兒?」嚴聘坐起身體,「好,那你等我,我去找你。」

  賀淵沒有醒的痕跡,嚴聘把護工叫過來守著賀淵。

  樓下,嚴聘一出門就看到了嚴亦端的身影,「哥?你怎麼來了?」

  「找個咖啡廳喝杯咖啡吧。」嚴亦端說。

  兩個人進入了一家咖啡廳,人不多,嚴亦端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

  嚴聘正有點困,要了杯冰美式,「你找我有事要說嗎?」

  「我和嚴海亮他們商量過了,我們的意思是,送你出國。」嚴亦端說,「之前也怕你背井離鄉會不習慣,但是賀淵和你糾纏三番兩次出現這種事,沒有人能夠放心。海外分公司正好缺人手,你也能躲開賀淵。」

  「我現在不能走,賀淵他剛剛受了傷。」嚴聘乾脆的拒絕。

  嚴亦端面無表情,眸中卻流露著不滿,「你在照顧賀淵?」

  「哥,他這次救了我。」嚴聘解釋,「如果不是他替我擋了三槍,我就活不成了。」

  「就算是他替你擋槍,也是應該的,如果不是他,你根本不會捲入到這件事裡來。由果溯因,這都是他自己造的孽。」

  「不行,他剛做完手術,身體還虛弱著,我得留下。」嚴聘很堅決。

  「你是不是還想說,他如果因為這件事成為一個終身殘疾或者一個廢物,你還要一直守著他守到地久天長?

  「不是,我沒這麼說過,不過如果他真的因為給我擋槍出了什麼問題我必須負責。」

  「嚴聘?你腦子在想些什麼?你忘了他是怎麼對你的了?」嚴亦端厲聲厲色,「他的手下會照顧好他,不缺你一個。」

  「哥,我必須等他身體恢復好再做其他的決定。」

  「我看你就是不長記性,要跟他死灰復燃了吧?」嚴亦端出聲冷笑。

  嚴聘心虛的攪拌著咖啡,他確實說過要給賀淵機會……

  「對不起,哥,我實在沒辦法丟下他不管。」

  ……

  回到病房,護士又給賀淵掛上了輸液瓶,嚴聘一坐下,賀淵就睜開了眼睛沉沉的盯著他。

  賀淵的身體上和腿上都有傷,還插著管子,沒有辦法給他穿病房服,赤裸裸的就只能蓋著一床白色的厚被子。

  「我要是能一直躺在這裡就好了,你就會一直陪著我。」賀淵無頭無尾的突然來了這麼一句。

  「你要是一直躺在這裡,我就直接逃之夭夭了,反正你又起不來。」

  「你會嗎?你最恨我的時候都要千里迢迢的跑過去告訴我真相是什麼,我病病歪歪的躺在這裡,你會捨得走嗎?」賀淵用輸著藥的爪子搭在嚴聘的手上。

  「來之前,聽到你出事了,我跟自己說,如果這次你平安,我就不在糾纏你,放你走。」賀淵略帶無奈的自嘲,「但是一睜眼睛看到你,我又貪心的想留住你。」

  嚴聘的手被他覆蓋著,心裡說不出的滋味。

  「如果我給你一個追我的機會,你打算做什麼?」嚴聘不經意的問他,「別再說送我玫瑰花,也別再說遊輪煙花,更不要提婚禮,我怕我會忍不住,趁著你虛弱弄死你。」

  賀淵唇角含著笑,「我會給你做飯。」

  做飯這個詞從賀淵嘴裡說出來絕端新鮮,至少他們在一起的一年裡,他沒見過賀淵坐飯,嚴聘挑挑眉,「你會做飯?」

  「當然,只是很久沒有動過手了。」賀淵笑道,「之前出國留學的時候,要自己動手做飯。」

  「楚柏義吃過嗎?」

  「我說沒有的話你信嗎?我遇見他的時候已經回國,早就不再做這些事情了。」賀淵歪頭垂眸看著嚴聘,「對了,他回來之後,我就只跟你上過床。」

  嚴聘持懷疑態度,「就是強我的那兩次。」

  「在他面前對你不好,總是讓保鏢跟著你,也只是想保護你,你給他發了視頻,我才會不讓你出藍境莊園。」

  「你是想洗白自己嗎?」

  「不,沒有。我承認我確實錯的離譜,我只是想,惹你生氣的事情,少一件比多一件要好。」

  賀淵一副虛弱的弱勢群體模樣,老老實實的說出這一番話效果確實不錯。

  「說實話,等我有心思也覺得有必要找你商量的時候,已經不是和你商量的最佳時機了。」

  「賀淵,我給你三個月的時間,如果你能夠讓我重新愛上你,我會和你重婚,如果不能,你消失在我的生活裡。」嚴聘的聲音很淡。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嚴聘看過去,是消失了一天的高誠回來了。

  賀淵也看過去,「拿回來了嗎?」

  「拿回來了,賀總。」說完高誠把手裡的黑色紙袋打開,掏出一個戒指盒出來,從床的另一側遞給賀淵。

  賀淵拿過戒指盒,像是要邀功一樣笑著遞給嚴聘。

  嚴聘接過戒指盒,緊緊的抿著唇,他抽出被賀淵握著的手,打開戒指盒,裡面並排放著兩枚熟悉的戒指。

  其中一枚,就是那天他在包廂裡摘下來摔到地上的。

  戒指是之前賀淵定制的,全國僅此一對獨一無二。

  「你還敢來拿來給我看。」嚴聘看了一會兒戒指盒裡的戒指,隨後合上了戒指盒抬眼對高誠說,「你一晚上沒怎麼睡吧?」

  「謝謝小少爺,我沒事的,我在飛機上已經睡過了。」高誠說。

  不愧是賀淵的好員工,全天候被賀淵壓榨都沒有絲毫怨言。

  賀淵的心電監護當天晚上就可以撤掉了,高誠和護士一起把他推進了雙床位的普通房間,原來那間房又進了新的病人。

  賀淵晚上的藥還沒有輸完,秦成墨和顧沉寒便一起出現在了病房。

  嚴聘微微挑眉,秦成墨跟顧沉寒拉開了距離,走過來坐在了嚴聘的身邊,「我跟他可不是一起來的。」

  賀淵看了自家兄弟一眼,顧沉寒漫不經心的,「嚴影帝,我年底有部電影要拍,大概要拍四個月,預計明年春節檔上映,還沒有找到男主角,你願意來試試嗎?」

  嚴聘看向顧沉寒,還記得他是孽緣的起點,「你不是有你的御用男一沈舟嗎?」

  顧沉寒還一副斯文敗類的模樣,「現在沒有御用男一號了,你提沈舟,是在給你兄弟添堵,而不是在給我添堵。」

  秦成墨站起來,「我可去你媽的吧,真把自己當回事兒了,你要不要臉?」

  秦成墨拍了拍嚴聘的肩膀,「我還是明天早上再來看你們,今天這病房裡空氣不好。」

  秦成墨走了,顧沉寒氣定神閑的,「嚴影帝,複出跟我拍戲吧。」





第093章 渣男何必為難渣男

  「顧導還是找別人吧,我既然高調退圈了,就沒想過再回去。做人總得有點骨氣,砸了碗就沒有再撿回來的道理。」

  嚴聘不甚在意的回絕掉,賀淵也沒多說什麼。

  「那好吧。」顧沉寒往前走兩步,撩開賀淵的被子,看了一眼賀淵的傷又扔下被子,「多光榮,我爺爺聽說你的英雄事蹟讚不絕口,誇你忍辱負重,要我帶你回去吃頓飯,看你這樣子沒一個月下不來吧。」

  「等我好了去拜訪他。」賀淵說,「你該走就趕緊走吧,秦成墨都跑了,你不追。」

  顧沉寒哼笑,「你這副身子還能幹什麼,急著趕人走?」

  秦成墨離開了,賀淵的藥也輸完了,他拽住嚴聘的手,「你在這裡陪我,行嗎?」

  之前監護室只有一張床還有一張沙發不方便住,但是這裡有兩張床。

  在精心的照顧下,賀淵的傷口恢復的很好,上過幾次藥之後,賀淵已經能夠坐很久了,但是下床的時候依舊有些搖晃,高誠和嚴聘根本不敢讓他站太久。

  高誠扶他坐起來,把ipad遞給他,上午賀淵有一個視訊會議聽員工彙報工作。

  賀淵摘掉耳機,高誠拿著平板出去了,嚴聘正望著窗外發呆。

  賀淵還靠坐著,因為住院的緣故消瘦了些,他自己在醫院住院,嚴聘也跟著在醫院連軸轉,這讓他恍惚有一種感覺,嚴聘還在愛他。

  過了沒多久,賀淵才剛剛能夠椅背走兩步,嚴聘回到病房,就見到高誠正在收拾賀淵住院的東西,嚴聘拽住高誠,「怎麼了?」

  「賀總要出院回家。」高誠如實回答。

  嚴聘不滿的走過去,「出院幹什麼?你現在還沒完全恢復,現在出院萬一落下後遺症了怎麼辦?」

  賀淵面無表情但是很堅持,自從他住院醒過來一直對嚴聘說一不二,但是這一次顯然是嚴聘說話也不管用了,「我要出院。」

  「行,你出院。」嚴聘點頭,要去幫他換衣服,卻被賀淵握住手腕制止了。

  嚴聘抬眼看向賀淵,「你幹什麼?」

  下一刻就被賀淵摟住了身體,賀淵腰腹的傷口一定在因為他的動作緊繃著撕扯著。

  「哎,你還有傷呢。」

  「嚴聘,我已經住了一個月的院了,你只給了我三個月的時間,現在已經過去了三分之一,我還沒想出除了做飯以外別的方式來追你。」賀淵緊緊的摟著嚴聘的腰,「嚴聘,如果我追不到你,你真的再也不見我了嗎?」

  「當然,君子一言駟馬難追。過去的我已經當他過去,恩恩怨怨都一筆勾銷,想讓你用心重新給我們寫一個開頭,很過分嗎?」

  嚴聘的手拿開賀淵圈著他的胳膊,「你好好住院養傷,三個月不會這麼快過去,你就算這樣回去了,也只能給我添上更多的麻煩。」

  被嚴聘說一頓,賀淵又老實了,不去想著裝可憐賣慘逼嚴聘,也不想著回家了。

  嚴聘走到樓梯間,從煙盒裡抽了根煙出來,最近煙癮明顯變小了,之前兩三天就要抽上一盒,現在兜裡這一盒竟然忘了是哪一天買的了還只抽了一半。

  嚴聘暗自咋舌,不知道賀淵給自己下了什麼迷魂藥,抽煙的後遺症似乎也快好了。

  嚴聘撐窗臺抽煙,隨手把煙按滅,回了病房裡。

  護士剛剛才把輸液器拔掉出了門,賀淵看到他進來蹭著要坐起來,嚴聘趕緊過去扶他,臉和臉之間貼近,不超過十釐米,賀淵歪頭,嘴唇擦過嚴聘的臉,嚴聘心中悸動一下,賀淵有些愉悅道,「你抽煙了?」

  嚴聘扶他坐好用手擦了擦臉,對於這種類似于無意之舉的行為,他實在是不好說什麼,「嗯,抽了一根。」

  「你能給我講講,你看心理醫生的事情嗎?」

  嚴聘靠在椅子上笑了笑,「喘不上氣來,不知道為什麼抽煙竟然可以緩解症狀,看了心理醫生,說是應激反應。就這點事,也沒什麼好說的。」

  痛苦勁兒和窒息勁兒都過去了,用語言來表達自己的痛苦這件事太矯情。

  「抽煙可以緩解?」賀淵眸色一深,抽煙對於一個從來不抽煙的人來說怎麼會起到緩解不適症狀的作用。

  賀淵的視線凝滯住,突然想起來,上次他和嚴聘因為時宇的事爭執起來,嚴聘把自己鎖到書房裡,他站在書房門口抽了一盒煙的事情。

  賀淵長出了一口氣,「跟我有關?」

  嚴聘掀起眼皮看他一眼咧嘴一笑,「很驕傲?」

  「沒有,不是。我只是沒有想到,我的行為能對你產生這麼大的影響。」賀淵說。

  賀淵能夠正常的下床走路在外面待很久了,只是由於大腿上的木然和長時間的不鍛煉,有一些飄飄然。

  高誠給他準備了輪椅跟在他們身邊推著,嚴聘便領著他到院子裡,已經是秋天,空氣裡帶著涼意,嚴聘幫他把外套披好,「我怎麼有一種在給你養老的感覺?」

  賀淵比他高很多,伸手攬住他的腰,「這次你養我,以後換我養你,行嗎?」

  「嚴聘,你準備和他重修舊好了是嗎?跟你難受過一遍的人,你就一點都不在乎?」身後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嚴聘急忙拿開賀淵的胳膊,看過去,果然是嚴亦端,身邊還站著西裝革履的Claren。

  「哥?你們怎麼來了?」

  「他和我來臨城競標,順便來看看你。」Claren說。

  賀淵看到這個金髮碧眼的Claren就起了危機意識,眉目沉沉的伸手鎖著嚴聘的腰。

  嚴亦端的眼睛眯起,敵視的目光落在賀淵的手上,極其不悅,「鬆開他。」

  賀淵把人摟的更緊了。

  嚴亦端受到挑釁,怒火沖天,大步跨過來,揪起賀淵的衣領,「你現在這副模樣,還要跟我過兩招嗎?」

  「哎哥!別這樣!」嚴聘急忙擋著嚴亦端,不讓他的身體撞到賀淵,跟護雞崽一樣。

  賀淵並不鬆手,目光直直的對著嚴亦端,「我會重新追求他,我會跟他重新開始。」

  「你有什麼臉要跟他重新開始,你配的上他嗎?」嚴亦端尖銳的嘲諷。

  「這是我和嚴聘的事情。」賀淵說。

  嚴聘跟Claren使了個眼色,Claren才趕緊過來,和他一起把嚴亦端給拉開了。

  嚴亦端的視線像冷刀子一樣掃向嚴聘,「你要是還跟他在一起,你就沒有我這個哥。」

  「你何必為難嚴聘,如魚飲水,冷暖自知,如果我對他不好,他大可以再跑掉。你當初把尹一寧逼走,現在不也過的甜蜜恩愛?」

  「老子跟你不一樣。」嚴亦端接近咆哮。

  「你有什麼不一樣?你從一而終?你跟別人只是逢場作戲?」賀淵面無表情的反駁,「都當過渣男,渣男何必為難渣男。」

  嚴聘心中簡直為賀淵坦坦蕩蕩的臉皮拍手稱絕了。

  就連高誠都鬆開了推著輪椅的手,默默的站到了他們賀總的旁邊,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賀總會挨揍。

  嚴亦端氣的臉色鐵青,「嚴聘,我和賀淵之間,你只能選一個,你選誰?」

  「哥,你別逼我了,我先送賀淵回去。」他很怕嚴亦端一會兒控制不住把賀淵給打了。

  「嚴嚴。」

  「你先回去。」嚴聘胳膊挽著賀淵的胳膊,低聲說。

  賀淵不敢不聽話,只好任人挽著往回走了。

  嚴亦端看著兩個人的背影,氣的牙根癢癢。

  嚴聘把賀淵送回病房,高誠把床上的枕頭擺好,兩個人幫襯著賀淵上了床。

  嚴聘替他倒了杯水,「你跟他較勁幹什麼,你想被揍一頓再躺一個月嗎?」

  賀淵拽住他的手腕,「你是要跟他回去嗎?」

  嚴聘無奈,「上次你住院他已經來過一次,要送我出國,被我拒絕了,這一次他能來看我,就說明他已經在慢慢接受我留在這裡照顧你的事實了,你非要刺激他。」

  賀淵一隻手搭上嚴聘的脖子,一隻手拽過他的胳膊,用力把人拽過來摟住親了一口,嚴聘皺著眉頭,「如果你還想像以前一樣那樣開始,我們之間就沒有什麼談的必要了。」

  賀淵無辜的看著嚴聘,「對不起,沒有忍住。」

  「說給你機會,我不會食言,你現在的情況已經好了很多了,我只是去看看他找我是不是有什麼事情,也許很快就回來了。」

  嚴聘出了醫院住院部的門,嚴亦端果然冷著臉還在那裡戳著,Claren在開導著他什麼,看到嚴聘來了也止了言語。

  「哥,你跟一個病號較什麼真?再說我已經答應給他機會了。」嚴聘說。

  嚴亦端皺著眉頭,「他給你下了什麼藥了你這麼看的上他?」

  「我心裡有數。」

  「你有個屁數你有數,現在就柔情蜜意的你儂我儂了,我再晚來一會兒你們是不是就親到一起了?」

  「我堅決不同意,不止是我,那兩口子也堅決不會同意你和賀淵在一起。他們還不知道你在照顧賀淵。」

  嚴聘靜默不作聲,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第094章 小騙子

  Claren很適時的解圍,「面癱,你別這樣,那傢伙好歹是因為救嚴受了這麼重的傷。」

  Claren手搭上嚴聘的肩膀,「我請你們兄弟兩個吃飯,不愉快的事情以後再說。」

  三個人找了家飯店,嚴亦端還面色不善,「你不能再照顧他了,再照顧就又照顧到一起去了,他比你大幾歲閱歷比你多,他知道怎麼讓你這種小孩兒心動。」

  嚴聘抽出根煙來,「換成任何一個人,我都不可能不管。」

  「我不信。兩年,你出國兩年,等你回來如果還看的上他,他也還在守著你,我就同意你們發展,再也不干涉你們。前提是你不能告訴他。」

  嚴亦端聲音如常的冷靜,「如果你執意要留下順理成章的被他追到手和他在一起,我們就斷絕兄弟關係。」

  嚴聘掀起眼皮,煙灰折在手上,「一定要這樣嗎?」

  「沒有商量。」嚴亦端說。

  ……

  回到醫院,嚴聘嘴裡還一嘴煙味兒,高誠正在收拾桌子。

  嚴聘耳邊還是嚴亦端的話。

  ——別怪我狠心,怪就怪他不愛你的時候演的太真了。

  「嚴嚴?」賀淵靠在床頭,「他走了?」

  「走了,你吃過飯了嗎?」

  「吃過了。」

  賀淵的身體已經一天比一天好,生活已經能夠自理,賀淵的傷口已經不像之前那樣可怖,很快就可以出院了。

  下了飛機,已經有車等在機場門口,賀淵看向嚴聘,「回哪兒?」

  「去嚴亦端那裡吧。」

  「還有一個月,我一定會追到你的。」賀淵微微笑,視線灼熱的看著嚴聘。

  「那可不一定,別高興太早。」

  一回到藍境莊園,賀淵就去了廚房,看了一眼今天送來的食材。

  「高誠,跟我去買點東西。」

  「賀總,要買什麼我去吧,您還是要注意休息。」

  「一起吧,我來挑。」

  賀淵在廚房裡忙活,張姨去問高誠,「先生這是怎麼了?」

  「要給小少爺做飯。」高誠給張姨答疑解惑。

  「嚴聘要回來了嗎?」嚴聘懂事,逢年過節的也會單獨給他們買東西,或多或少,都是心意,所以他和陳廚都很喜歡嚴聘,張姨有些高興。

  廚房的門開了,賀淵把菜端上桌子,幾乎快把西餐廳搬到了桌子上,全是嚴聘喜歡吃的菜品。

  賀淵看著一桌子的菜,眼裡帶著愉悅,掏出手機給嚴聘打電話。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候再撥……

  賀淵打了好幾遍,都是一樣的結果。

  「賀總,也許是小少爺的手機沒電關機了,我直接去接小少爺吧。」

  賀淵捏著手機,「嗯,我和你一起去。」

  再次抵達嚴家,賽賽和颯颯正在院子裡追逐奔跑,尹一寧正坐在一邊看熱鬧。

  尹一甯看到賀淵的身影,眼神凝了凝,微笑著走過來,「賀總,你怎麼來了?身體恢復的還好嗎?」

  「嚴聘呢?」賀淵不與他多做客套。

  「嚴聘,現在應該正在去往歐洲Y國的飛機上,你來晚了。」

  高誠看到一股失落的氣息彌漫到了這個成熟男人的身上。

  賀淵閉著眼靠在後座,心裡愈發的空空蕩蕩,前面傳來高誠試探的聲音,「賀總,我去查小少爺的航班嗎?」

  車廂裡安靜了良久,賀淵的聲音說不出的落寞,「不用查了,原本就說好的,如果他平安了,就放他走,他想走,就讓他走吧。」

  嚴聘對他做的已經夠多了,耐著性子陪了他兩個月,他還有什麼不知足的?

  橋歸橋,路歸路,這樣也很好。

  說好給他一次機會的,小騙子。

  ……

  兩年後。

  感應門自動打開,西裝革履的東方面孔走在前面,身邊跟著黃髮白皮的一男一女。

  對面幾個人熱情的迎過來和他們握手擁抱,「百聞不如一見,嚴總年紀輕輕就有如此作為,希望我們合作愉快。」

  嚴聘謙遜跟人握手,「哪裡,只能算是小有成就,還是要靠各位前輩提攜。」

  雙方邊說邊聊上了談判桌,表面上談笑風生,實際上是為了一點利息唇槍舌戰,話中有話暗藏玄機。

  終於,合同簽訂好,嚴聘率先站起身,「合作愉快。」

  「嚴,今天談的這家報價比市場價高了些,我們沒必要應下他們吧?」

  Claren跟在嚴聘旁邊,想著剛剛簽好的合同,顯得有些萎靡。

  嚴聘叼著煙,看了一眼Claren被風吹亂的頭髮,戲謔的笑,「我們初來乍到,還要靠他們的名氣打開新業務的市場。」

  女人跟嚴聘打過招呼,拿著資料自己開車離開了。

  Claren上了駕駛座開車,「我買了食材,火鍋?慶祝慶祝?」

  「成。」嚴聘把窗戶打開,往外散了散煙。

  倆人到了Claren的公寓,換了鞋,Claren被火鍋迷住,只要是和嚴聘吃飯便吃火鍋。

  白起騰騰,倆人挽著袖子吃的進興。

  「嚴,我喜歡你的上進。」Claren對著他笑,「我還記得嚴亦端當初就是這樣白手起家的。」

  「你鐵了心的跟著我幹,我也很佩服。換成我,我決對不會這麼做。」

  這不是嚴聘誇他,Claren家裡的底子富可敵國,躺著就已經贏了,偏偏在知道他自己闖蕩以後就來跟著他從一窮二白的創業奮鬥。

  「嚴,你覺得我這個人怎麼樣?」Claren把肉蘸上醬料。

  「我跟沒跟你說過,你特別像一隻大金毛?」嚴聘笑,「就讓人感覺能親近。」

  「嚴,我的意思是,我想跟你談戀愛,你覺得怎麼樣?」Claren就像是隨口一問,把燙嘴流汁的肉塞進嘴裡。

  嚴聘筷子頓了頓,跟著樂,「我,還不想談戀愛。」

  「我知道我們當然不可能,從機場見面那一次我就知道。」Claren還是很漫不經心,「你是我眼裡最標緻的東方人,我曾經看你的電視劇瘋狂迷戀你。」

  自從時宇之後,嚴聘再也不相信這些感天動地的話,但是從Claren嘴裡說出來他很相信,大致是因為他這副忠誠金毛一樣的長相。

  Claren拿起桌子上的汽水,「如果不是我學中文學的太慢了,也許先找到你的就是我了。這輩子就算了,下輩子我一定要早早去找你,出現在你面前。」

  嚴聘拿起汽水跟他碰了碰,「這次是我不識好歹了。」

  嚴聘沒有留在Claren家過夜,告了別便回了家,門口站著個熟悉的人。

  嚴聘指尖捏著煙,兀自的開門,去廚房給來的人倒了杯熱水。

  嚴亦端坐在沙發上,「最近怎麼樣?你的小公司最近發展的不錯,圈內小有名氣了。」

  「挺好,也算是事業有成了。」嚴聘坐在斜對面的單人沙發上,「你來有事嗎?」

  「說實話,你恨哥哥嗎?」嚴亦端一臉認真的問他,也沒喝水。

  嚴聘聽了嗤嗤笑,「有什麼好恨的,原本我們也沒有複合。」

  ……

  顧家獨子顧沉寒和秦成墨的訂婚宴,各界精英到場賓客雲集。

  賀淵低調的站在角落,雙腿交疊著靠著桌子,一派的儒雅矜貴。他一杯一杯的喝著酒,眯著眼看向走過來的兩個人。

  顧沉寒拉著秦成墨端著高腳杯過來向賀淵敬酒,「羡慕麼?」

  賀淵舌尖抵了抵臉內側,嫌棄,「窮嘚瑟,不就是訂婚麼,我有什麼好羡慕的。」

  「接著裝。」顧沉寒扭頭問秦成墨,「我們結婚的時候嚴聘不回來嗎?」

  秦成墨看了一眼賀淵,「我給他發消息告訴他結婚的日子了,他沒有回我。」

  賀淵灌了口酒,「行了行了,別沒完沒了的。」

  「你真這麼放得下你單著等到今天幹什麼?你身邊人少麼?」顧沉寒似笑非笑的捏著秦成墨的手把玩。

  「你真這麼沉的住氣?那個Claren,天天自己家的生意不管,就去跟著給嚴聘打下手,流言都穿成什麼樣了,沒准人嚴聘準備嫁到歐洲商業大亨了。」

  賀淵嘶了一聲扔下酒杯抬腿踹他,「你有事兒幹沒事兒幹,光提他幹什麼。」

  顧沉寒往後一躲,「說不準人家就不回來了,已經在那邊立業成家,還有什麼必要回來。」

  回藍境莊園的路上,高誠看了眼後視鏡,「賀總,要回藍境莊園嗎?周予川還守在那裡。」

  「回吧,他還挺執著。」賀淵表情和語氣都淡淡的。

  「賀總,他也追了您兩年了,您……」

  「你要幫他說話了嗎?」

  「不敢,只是覺得他這兩年實在有心,變著花樣的討人喜歡,連我都有點感動了。」高誠如實道。

  賀淵沒有再說話,等到了藍境莊園,那末熟悉的身影果然等在門口。

  賀淵下了車,沒給那人眼神,卻放人進了門。

  周予川規規矩矩的跟著人進門。

  「坐吧。」賀淵叫張姨上了一壺茶水。

  嚴聘以前最喜歡喝茶,不知道能不能品出什麼來,就是喜歡抱著喝。

  賀淵倒出一杯遞給他,「你到底喜歡我什麼?」

  嚴聘走之後,周予川被賀淵無情的拒絕過無數次。

  他甚至都要以為,就是因為他這張三分與嚴聘相像的臉,他才永遠得不到賀淵待見。

  以至於他專門去整了容。

  「很多很多,我也找不出個理由了。」周予川說。





第095章 沒辦法冷靜

  賀淵沉沉笑,「你知道嗎?如果你不是李宿的朋友,你就再也不能出現在我面前了。」

  「賀淵,為什麼不能給我一個機會呢?一定要對我這麼殘忍嗎?我只是喜歡你,我有什麼錯呢?」

  「那我不喜歡你,我又有什麼錯?」賀淵說的尋常,周予川聽到這句話臉色瞬間蒼白起來。

  「我勸過你很多次了,你還年輕,沒必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

  賀淵的勸慰無情又冷漠。

  周予川出了門,就遇見了高誠,「哎,讓你見笑了。」

  高誠見過很多人想要把自己往賀總的床上送,真心的假意的,最後只有一個結果,被兢兢業業的他從哪裡來送到哪裡去。

  「我已經見怪不怪了,你何苦糟蹋自己,像不像誰又怎麼樣。」

  反正不會被選擇。

  ……

  嚴聘這兩年為了新事業費心竭力,也走了不少彎路,新項目在推進,公司也走上正軌,必不全然是他自己的功勞,應酬交際少不了,嚴聘也有點累了。

  忙過了這一陣,嚴聘看到了秦成墨給他發的消息,那兩位元總算熬出頭要結婚了。

  秦成墨是他從小到大的好兄弟,他必須要回去,踏上回國的飛機,嚴聘有一種時間斷片的不真實感。

  就好像他是一夜之間從一名演員變成了一個商人,除了工作就是工作,日復一日的,兩年時間重複著一天的動作。

  工作越順利,越有一種感覺,成功,但是無趣。

  甚至不比他演戲的時候,還能通過劇本來認識一個又一個的角色,出演一段又一段的人生。

  飛機落地,嚴聘出門一眼看到嚴亦端和尹一寧兩口子站在機場門口沖他招手,嚴聘拉著行李箱過去。

  嚴亦端接過他手裡的東西,「可算到了。」

  「飛機有點延誤。」

  「回國準備待多久?」嚴亦端開著車問他。

  「總在外面還是待不習慣。」嚴聘看著窗外,兩年了,應城也或多或少變了模樣,「先待待看吧,回來順便也要見見幾個客戶。」

  賽賽和颯颯差不多不怎麼認識嚴聘了,尹一寧叫它們過來,它們搖著尾巴來回晃,跟嚴聘保持著距離的看了半天,然後才湊了過來和他接觸。

  「我要傷心了,養你們那麼大。」嚴聘彎腰試探性的摸了摸狗頭,「坐。」

  兩隻犬猶豫了一會兒坐在他身邊了。

  晚上吃飯,擺了一桌子好菜,嚴亦端拿了幾瓶酒過來。

  「Claren人不錯,你就一點意思都沒有?」語氣裡頗有幾分遺憾,尹一寧也帶著期待的目光看向了嚴聘。

  嚴聘開了一瓶給自己倒上,乾笑,「我也覺得他不錯,英俊帥氣,單純又願意跟著我吃苦,還會照顧人,哪兒哪兒都挺好的。」

  「你這小子。」嚴亦端跟他碰了碰杯。

  吃過飯,尹一寧端過來一盤水果,「在家裡住嗎?你的房間已經給你收拾好了。」

  「不住了我直接去看看我爸我媽。」嚴聘從果盤裡插了水果,吃完待了沒一會兒就走了。

  以前嚴聘是娛樂圈的,和嚴海亮沒什麼共同話題可以說,現在嚴聘也做了商人,能聊的也多了起來。

  聊到半夜,兩口子去睡了,嚴聘時差還沒有倒過來,沒有絲毫的困意,只能躺床上閉目養神。

  他回來的消息還沒有告訴秦成墨,也讓他家人別告訴他,就是想等他結婚給他個驚喜。

  到了日子,嚴聘出門前換了新西裝,對著鏡子抓了抓頭髮,這可是他兄弟結婚,媽的,好捨不得是怎麼回事。

  顧沉寒的婚禮,在顧家老宅舉行,比訂婚典禮熱鬧更多。

  嚴聘把車停好,餘光裡看到了一輛熟悉的車,心臟有些砰砰的。

  喜慶的日子,大家臉上都掛著笑,嚴聘隨禮直接在紅包裡隨了一張銀行卡。

  他打聽新郎都在哪裡,跑去找秦成墨,從背後捂住秦成墨的眼睛。

  顧沉寒瞧著這倆人樂,眼神往門旁邊的角落似笑非笑的晃了晃。

  秦成墨穿著白色西裝,摸著眼睛上的手,「嚴聘?是不是嚴聘!」

  嚴聘一下子就被猜出來了,鬆開了手,「這麼快就猜出來了。」

  秦成墨轉過身抱住他,「我他媽還以為你真不回來了。」

  嚴聘摟著他樂,「哪兒能呢,你可是我最好的兄弟,你結婚我怎麼能不到場。」

  「賀淵,在那裡撐著幹什麼?過來聊兩句啊?」顧沉寒沖著後面說,嚴聘身子僵了僵,沒轉身。

  賀淵原本正手抄著兜雙腿交疊倚靠在桌子上,聞言掃了眼嚴聘僵住的背影。

  他沖顧沉寒抿著唇揚了揚下巴,表示別鬧了的意思。

  他兜裡的手機恰巧響起來,然後就開門出去接電話了。

  嚴聘這才放鬆下來。

  典禮上,秦成墨從紅毯的盡頭出現,顧沉寒眯著眼睛看著他笑,在玫瑰花瓣散落的時候向秦成墨跑去,然後拉著人的手一起走了紅毯。

  嚴聘眼睛裡都要起淚花了,怎麼有種嫁姑娘的感覺。

  典禮快結束,一道炙熱的目光看過來,嚴聘下意識的望過去,然後整個身體都僵住了。

  四目對視,一對夫妻挽著從他們中間過去了,都沒打斷他們之間凝滯的氛圍。

  主持人的聲音和音樂聲還在響,世界偏偏像只剩下他們兩個一樣。

  他早就已經把賀淵從黑名單里拉出來了,但是賀淵這兩年並沒有聯繫過他。

  賀淵消失在他的生活裡,不糾纏,不質問他為什麼突然離開。

  率先移開目光的是賀淵,然後和與他攀談的人走向了放著酒杯的桌子。

  嚴聘的手指攥了攥,便也收回視線匆匆的走到一邊去了。

  典禮結束了,嚴聘吃著甜點也如同嚼蠟,於是便找到了洗手間點了根煙,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感覺,像是一團棉花塞進了胸膛裡。

  兩年之後,當真是橋歸橋路歸路了。糾纏不清的兩個人,突然就清了。

  這不就是如了他當初的願嗎?

  香煙在指尖燃著,嚴聘低著頭撐著洗手台一口一口的抽,青藍色的煙彌漫。

  腰間橫出一條有力的胳膊,緊接著一具身體就附了上來,嚇得嚴聘機靈一下抬起頭看向了鏡子裡。

  賀淵。

  賀淵的動作又著急又粗暴,似乎是不知道怎麼和嚴聘親密又特別想要親密,不分唱歌不分他們是什麼關係。

  像是一隻壓抑了很久的野獸,直接強勢的攏著人拒絕嚴聘逃跑。

  溫熱濕濡直接就卷上嚴聘的耳垂,灼熱的呼吸噴灑在嚴聘身上,他急切的啃著嚴聘的側頸,嗓音低沉喑啞,壓制著隱忍的怒意,「你還知道回來?」

  「賀淵?」嚴聘被賀淵突然的強勢的親密給鎮住了,他太久太久沒和賀淵親密過了。

  剛才賀淵的冷淡態度還有這兩年賀淵都沒有找過他,讓嚴聘以為賀淵已經放下了。

  賀淵不滿嚴聘的走神,大力的扳過嚴聘的身子恨不得把人揉進骨頭裡,「小騙子?怎麼不說話?」

  賀淵咬上嚴聘的嘴唇,兩個人幾乎嘗到了血腥味,他的嘴唇一定被賀淵給咬破了。

  「唔……」嚴聘掙脫不開,手裡的煙都因為賀淵猝不及防的動作扔了出去,「放開我。」

  賀淵把人壓倒洗手臺上,有力的臂膀緊緊的圈著嚴聘嚴聘,粗喘著氣跟嚴聘親吻,異常兇狠的親吻。

  大手揉在嚴聘後背,西服被他揉的發皺,極端的曖昧,「你還敢出現在我面前,你知道這兩年我多想你嗎?我恨不得出國去強了你。我明明都那麼聽你話了,你為什麼還是走了,你不喜歡我聽話,是嗎?嚴小少爺?」

  嚴聘心裡一陣酸楚,鼻子也在酸,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麼,「你不是不搭理我麼?」

  賀淵拍了一下嚴聘的後腰,「誰敢不搭理你,不搭理你就生氣給人臉色瞧。」

  賀淵啄著嚴聘的嘴唇,「嚴聘,我追你行嗎?」

  嚴聘還沒說話嘴唇就被賀淵急促慌亂的堵住,賀淵伸手擦著嚴聘下巴上的液體,「你敢說不行,我現在就他媽強了你。」

  賀淵發了狠的咬著嚴聘的脖子,「一個月,就一個月,追不到你我滾。」

  太瘋狂了。

  嚴聘被他的動作弄的有些顫抖,「賀淵你先冷靜冷靜,我們先冷靜一下。」

  賀淵直接把人抱起來,讓嚴聘坐在乾淨的洗手臺上,他急切的粗魯的堵住嚴聘的嘴唇,「沒辦法冷靜,你不同意我現在就強了你。」

  他也不扯嚴聘的襯衫,也不去動嚴聘的腰帶,大手就這麼在嚴聘的後背摩挲。

  不遠處傳來腳步聲,嚴聘眼睛睜大了推開他,「有人。」

  賀淵卻不動作,視線灼熱又赤裸的保持著現在他們的姿勢。

  「好。」嚴聘耳垂早已經被賀淵的嘴唇調戲的很紅。

  在外面的人進來之前,兩個人又分開站直了,嚴聘轉身去打開水龍頭洗了把臉,賀淵貼心的把紙遞給了他,又是儒雅又彬彬有禮的模樣,剛才狂妄強勢的野獸好像不是他。

  嚴聘給自己灌了杯酒,剛才賀淵的親密動作讓他到現在還輕飄飄的。





第096章 破脾氣

  嚴聘坐在位置上喝酒,身體是飄的,臉是熱的,世界都顛倒了。

  那些不能被人碰的矯情病,也都治好了。

  嚴聘一杯一杯的喝酒,等賓客散場,已經喝了不少了。

  「今天你留在這裡吧。」秦成墨說,顧沉寒家又不缺一間房。

  嚴聘點點頭,臉微紅,神志清醒,他現在的酒量因為經常應酬的緣故已經好了很多了,「我明天再走,喝的有點多了。」

  「我送你回去。」一直在一邊靜默無言的賀淵墨黑的眸深深地盯著嚴聘,突然的開了口,「我沒喝酒,可以開車。」

  人家結婚的日子,大名鼎鼎的賀總幹舉著酒杯糊弄了一天……怕是就等這會兒呢吧……

  顧沉寒和秦成墨對視了一眼,「好吧,那你送嚴聘回去吧。」

  賀淵看似紳士實則粗魯的拽過了嚴聘的胳膊。

  「我不跟你走,我住在這兒就行了。」嚴聘往後退著要掙扎,看到賀淵的表情他有點害怕。

  秦成墨想上前說什麼,卻被顧沉寒攔住了,顧沉寒眸中意味深長輕輕對著他搖了搖頭。

  賀淵面無表情的掀起眼皮掃了他們一眼,「嗯,你們去忙活你們的吧,戰到天亮。」

  嚴聘不停的掙扎,賀淵鎖住人的腰帶嚴聘出去。賀淵眉目清明,沒有任何表情,卻透著黑沉沉的怒意。

  嚴聘眉頭蹙著,要多不有多不滿,掰著賀淵的手,「放開我,你就是這麼追我的?」

  賀淵不動聲色,打開了副駕駛座位的門,把嚴聘扔進去,彎腰給嚴聘系上安全帶,「小騙子,別動,要不然我讓你看看我還能怎麼追你。」

  副駕駛的門被摔上,嚴聘腦袋要冒煙了,他還生氣了……

  賀淵一坐上駕駛座就鎖了門,賀淵很明顯怒氣騰騰的,嚴聘雖然沒有醉也有些困倦,便安安靜靜閉上眼睛不說話了。

  一睜眼睛,車已經停了,車停在了藍境莊園,嚴聘不淡定了,「你不是送我回家麼?」

  賀淵的視線挪到他身上,隨手解了安全帶,「醒了?那就下車。」

  賀淵好像已經坐在這裡等他很久了。

  「我要回家。」嚴聘說出了他心頭最直白的想法,今天的賀淵太瘋狂了,瘋狂的他有些害怕的程度。

  賀淵嗤笑湊過來,對著嚴聘的嘴唇就是一口,「聽話一點,我保證我不睡你。小騙子,我忍了多久你知道,我也不知道我會不會控制不住自己做出點什麼來,別逼我。」

  嚴聘被人暴力的扯回了臥室,賀淵從櫃子裡拽出一身睡衣扔到他的身上,嚴聘低頭摟著衣服,這是兩年前賀淵買給他的睡衣,還帶著洗衣液的清香。

  清新的味道一下子就讓嚴聘不安甚至有些恐慌的心情平靜了下來。

  「去洗澡。」扔下這三個字賀淵便摔門出去了,門砰的一聲被摔上,顯示著主人的怒氣。

  嚴聘摸了摸鼻子,幹什麼啊,什麼破脾氣,一回來就給他擺臉色看……

  今天肯定走不了了,嚴聘便到浴室裡洗澡,洗漱臺上他的刷牙杯還在,和賀淵的刷牙杯是情侶的,還擺在一起,裡面還放著一個嶄新的牙刷和嶄新的牙膏。

  嚴聘的鼻子又有點酸了。

  洗完了澡換上睡衣出了浴室,賀淵剛把醒酒湯端上來,他黑沉著臉把醒酒湯放在床頭櫃上對嚴聘說,「喝了。」

  說完又一身冰碴的去浴室了,怎麼他還成了一副受了天大的委屈的模樣。

  醒酒湯是溫熱的,溫熱的液體順著食道流下去,很舒服。

  床上的手機響了一下,秦成墨給他發了一條消息,問他有沒有事。

  果然還是兄弟心疼他,嚴聘趕緊敲字回復他沒事。

  那頭的秦成墨披著浴袍盤腿坐在床上,「賀淵不會對嚴聘動手吧?」

  顧沉寒覺得好笑,抽掉他手裡的手機,「不會動手,最多也就動動腰。你就放心的跟我入洞房吧。」

  「哎,他還沒回我呢!」

  嚴聘的頭像彈出一條消息,顧沉寒拿著手機向他展示,還念出了聲,「我沒事。回你了。」

  嚴聘把手機收好,慢悠悠的喝醒酒湯,浴室裡的人就出來了,站在他跟前也不說話也不動作,直戳戳的站著低頭盯著他。

  嚴聘硬著頭皮把全部的醒酒湯喝完,頭頂傳來沉沉的嗓音,「上床。」

  「我還要再刷一遍牙。」嚴聘站起來的動作被賀淵擋住,「不用刷了,上床,我幫你親乾淨。」

  嚴聘心裡一驚,「我不用你。」

  賀淵直接把人按在床上,一通親完,嚴聘的口腔都被掃蕩了一遍,腦子暈暈乎乎的。

  燈被關掉,嚴聘整個人都緊緊的被圈在了賀淵懷裡,腿也要和他交纏著。

  嚴聘掙開他的胳膊,往一邊挪,「你煩人不煩人。」

  「小騙子,你今天最好別再惹我。」賀淵又把人鎖進懷裡,清涼的吻在嚴聘的耳際徘徊,賀淵要跟他毫無縫隙的接觸擁抱。

  嚴聘翻了個白眼,他之前到底是怎麼看上賀淵的……

  又霸道又不要臉。

  「你這兩年想過我嗎?嗯?」在濃重的夜色裡,賀淵在耳邊低聲問嚴聘。

  「嗯。」嚴聘很誠實。

  「怎麼想的?」賀淵咬了一口嚴聘,賀淵語氣恨恨的有些咬牙切齒,「你走那天我給你做了一桌子菜,你招呼都不打一個就跑了。這兩年,我想親你親不到,想碰你碰不著,想你的時候恨不得幹死你。」

  「我……」怎麼回事,他的地位怎麼一下子就下來了,理直氣壯的怎麼換成賀淵了。

  「我不想聽。」賀淵聞著嚴聘身上的味道,「我好想你……嚴嚴……寶貝兒……」

  嚴聘拽著被子,被酒精麻痹的腦子本就遲緩,被賀淵堵的說不上來話。

  和前夫重逢的第一天,就躺到了一張床上,鑽到了一個被窩裡,膩膩歪歪不分彼此的貼著,也就賀淵這種人能做的出來。

  但凡換個人,但凡要點臉,都做不出這事兒。

  這就是賀淵,仗勢欺人,強取豪奪,臉比城牆厚,連威脅帶恐嚇還能說上一堆情話。

  賀淵的頭蹭著嚴聘,「你明明就不想我。」





第097章 你自己調整調整心態吧

  「你屬狗的嗎?有你這樣的嗎?」嚴聘被他蹭的好煩。

  賽賽和颯颯蹭他還有一身柔軟的狗毛,賀淵就只會故意硌他。

  賀淵抱著人不撒手,嚴聘也只能湊湊合合的睡下了。

  清晨。

  嚴聘的眼睛先於意識的醒過來,入目的就是賀淵的臉,嚴聘有些出神,有力的桎梏已經鬆開,輕輕地搭在他的腰上。

  這都是什麼跟什麼,嚴聘歎了口氣拿開他的手翻了個身平躺著。

  「你歎什麼氣?看到你是跟我一起睡的你歎氣?」

  賀淵在嚴聘把他的手拿開的時候醒了,嗓音淡淡的啞。

  嚴聘看向他,「我願意歎氣,你少管我。」

  溫熱的身子壓了過來,賀淵埋在嚴聘的頸窩,「你有本事再歎一個。」

  「我憑什麼聽你的。」

  加在一起年過半百的兩個人,大早上起來圍繞著嚴聘歎了口氣開展了一場極度幼稚的博弈。

  嚴聘推開賀淵,下床去洗漱了,餘光掃過鏡子裡,脖子上的牙印和亂七八糟的痕跡哪個都沒收斂。

  嘴唇也破了。

  他竟然真的一直動嘴咬,「賀淵!你沒機會了,你出局了。」

  賀淵還穿著睡衣,抱著胳膊側身撐在浴室的門框上,「我沒機會誰有機會?那個黃毛有機會嗎?」

  「有又怎麼了?人家心甘情願跟了我兩年,歐洲美男,又溫柔又懂事,比你可強多了。」

  他不溫柔?他不好看?他不也是心甘情願等了他兩年?那個黃毛小子哪裡比他強?賀淵臉色瞬間沉下來,「你再說一遍。」

  識時務者為俊傑,嚴聘端著刷牙杯扭過去刷牙去了,「你讓我說我就說。」

  賀淵走進來,跟嚴聘並排著刷牙,在嚴聘接水洗臉的時候從他手裡搶水洗臉。

  嚴聘忍無可忍的把水往賀淵臉上撩,「你幼稚不幼稚?」

  賀淵隨手抻過一條毛巾糊在了嚴聘臉上,替他擦了擦,在嚴聘炸毛之前把毛巾拿下來給自己擦臉。

  嚴聘換好了衣服,把浴室門打開,襯衫根本遮不住脖子的上的痕跡,明明什麼都沒做,就好像是什麼都做了,「賀淵,狗啃的印子衣服遮不住,你他媽給我想辦法吧,我還有飯局呢。」

  賀淵淡淡掃了眼嚴聘的脖子,「沒辦法,你自己調整調整心態吧。」

  嚴聘手裡拿著西服就朝著賀淵甩過去。

  樓下張姨已經把早點端到了桌子上,昨天賀淵急匆匆的就把嚴聘拽上去了,她還沒來得及和嚴聘打個招呼。

  嚴聘跟在賀淵後面下樓了,張姨眼尖的看見了嚴聘的脖子,笑的慈祥又有深意,「小少爺,這次回來,還走嗎?」

  「我就住一晚上。」嚴聘笑的有些尷尬……

  張姨還以為他們已經複合了。

  嚴聘低著頭喝粥,忽視搭在他右腿上的賀淵的狗爪子。

  「你什麼時候有飯局?」賀淵問。

  「今天就有。」

  「那你什麼時候能跟我約會。」

  嚴聘無語又幽怨的看向賀淵,他是瘋了才會以為賀淵會因為他脖子上顯眼的痕跡自責。

  「沒時間約會。」

  「你看上去一點時間都不想分給我。」賀淵捏了捏嚴聘的腿。

  「是你追我,你自己想辦法吧。」嚴聘懶得理他。

  「那你就留下來跟我一起住吧,我總得有表現的機會。」

  嚴聘瞪他,但是現在的賀淵已經不是兩年前聽話的賀淵了,這招對賀淵半點用都沒有。

  賀淵無視他,「要麼你住在這裡跟我睡,要麼你騰出時間來和我約會。沒有別的選擇了,小騙子,既然你出現了,再想走就沒有那麼容易了,你選吧。」

  「約會約會。」嚴聘敷衍的點頭,「看看你還能搞出什麼花樣來。」

  吃過飯,賀淵牽著嚴聘的手送他,高誠正等在門口,他還不知道嚴聘已經回來,高誠的視線從嚴聘的臉落到嚴聘脖子上的斑駁,表情微微震驚,「太太?」

  賀淵聞言瞄了眼嚴聘的表情。

  「別這樣叫,我就……住了一晚上。」

  嚴聘的解釋蒼白無力,他們看上去就是兩把乾柴著了,燒了個熱火朝天。

  賀淵去公司了,嚴聘進了樓道又複返,開了車找了家酒店開了間房,他不能回家,那一脖子的印子他沒法解釋。

  參加婚禮一夜未歸然後被前夫啃了,太羞恥了。

  開了間房,嚴聘打開了電腦,那邊的工作他還要處理一下。

  等忙完,他揉了揉脖子,快要中午了。

  晚上嚴聘確實有推不掉的飯局。

  嚴聘對著鏡子想,是作為晚輩推掉更不合適,還是帶著這一脖子痕跡去更不合適。

  最終,嚴聘還是打了個電話。

  「叔,我今天……」

  「嚴聘,你今天一定得來……」

  晚上,嚴聘早早到了定好的酒店,中午才通過電話的周叔就活泛的介紹給大家認識。

  嚴聘幾乎是裡面年紀最小的,看到嚴聘的脖子也都笑眯眯的不提及。

  嚴聘依舊感覺到尷尬,就像是在眾目睽睽之下把褲子給穿反了一樣。

  敬酒少不了,也躲不掉。一頓飯下來,酒沒少喝,菜沒吃多少。

  換了些名片,不知道是誰客氣道,「嚴聘,等你的商標下來,一定得授權給我們啊。」

  飯局結束了,嚴聘松了一口氣,往下樓梯相反的方向走去廁所。

  一間包廂傳來大笑聲,嚴聘下意識看過去,包廂的門沒有關,嚴聘一眼就看到坐到最裡面角落的賀淵。

  短短的一秒鐘,賀淵就接到了他的信號看向了門的方向。

  嚴聘假裝沒看到一樣,收回視線往廁所走。

  但願賀淵沒有看到他……

  嚴聘上完廁所出門,果然門口杵著一尊門神。

  「賀總,好巧。」嚴聘假惺惺的。

  賀淵哼笑了一聲,湊近嚴聘,「寶貝兒,喝了多少酒,臉都喝紅了。」

  嚴聘拍了拍臉,又聽賀淵說,「你又不能開車了,不如等等我?」

  「你不也喝酒了麼?」嚴聘給了他一個白眼。

  以前飯局都是Claren和他秘書跟著他,突然回國竟然一直忘了帶司機。

  「高誠在外面,可以送我們。」

  「你直接讓高誠送我,再讓他回來接你。」

  賀淵低頭看著他悶聲笑,「費油,很貴的。」

  「不麻煩你們了,我自己打車回去。」說完嚴聘就要離開。

  「怕了嗎?你跟我回包廂等等我,我馬上就出來送你回去。」賀淵摟著人笑意沉沉,「今天保證送你回家,不拐走你。」

  嚴聘眯了眯眼睛,沖著賀淵的脖子上就是一口,然後滿意的看著自己的傑作,丟人怎麼能讓他一個人丟。





第098章 是賀淵的風盛嗎?

  賀淵呼吸一滯,嚴聘很久沒這樣主動的對自己了。

  脖子上被咬過的感覺明顯,賀淵有些許不可思議的盯著嚴聘的臉,「你覺得我會嫌丟人嗎?」

  他巴不得嚴聘能多咬他幾口,疼也無所謂。

  嚴聘身上酒味很重,「差點忘了你不要臉這回事了。」

  賀淵攥住他的手腕,「等我?」

  嚴聘皺起眉,「你願意去展示,我可不願意再去丟人現眼了,你回包廂吧,我要回去了。」

  「那我去送你。」賀淵執拗地攥著嚴聘的手腕往外走,包廂也不想回了。

  嚴聘也不掙脫了,他知道都是白白的費力氣,「你不回去我不是白咬了麼。」

  上了賀淵的車,嚴聘跟高誠說自己住的酒店,賀淵聞言轉過頭來,「明天有空嗎?可以跟我約會嗎?」

  「看我心情。」嚴聘頜著眼靠著。

  嚴聘快下車,賀淵叫住他,「車我叫人給你開回來,鑰匙會給你送回來的。」

  「不用,先放那兒吧。」

  高誠在前排,忍不住想笑,他總覺得賀總對嚴聘就是恨不得叼回窩裡抱在懷裡舔,然後他又想到了嚴聘養的那兩條德牧。

  回了酒店房間,嚴聘洗過澡躺倒了床上,手機響起來,是陌生的號碼,嚴聘接過,那頭沒有人說話。

  「你好?」嚴聘又試探的問一句,那邊依舊沒有反應,嚴聘剛想掛斷,那邊的聲音就傳出來了。

  「是我,嚴聘。」

  熟悉的嗓音。

  「時宇?你出來了?」對於時宇曾經的做法,嚴聘很心痛,他想不到時宇能做出這種事來。

  「可以見一面嗎?」時宇的語氣裡帶著自嘲的笑意。

  「還有必要嗎?」嚴聘垂著眸,時婷知道這一切的時候,痛哭流涕低三下四的給嚴聘道歉。

  曾經時婷引以為傲向人炫耀的哥哥,成了別人傷害她的利刃,時婷直接就退了學,也不怎麼聯繫嚴聘了。

  「之前的道歉算不上真誠,我想正正經經的給你道個歉,然後就去找時婷,再也不回應城了。」

  「明天吧。」

  咖啡館裡,紅酒色的座椅將位置深深的隔開,時宇已經等在這裡一會兒了。

  嚴聘進來找了一會兒才找到他,曾經絕美的臉龐滄桑粗糙了不少,白皙的皮膚被曬黑了,頭髮也是短短的,變化很大。

  時宇上下打量著嚴聘,眸光注意到了嚴聘不可忽視的脖子,愣了愣。

  嚴聘坐到他對面,服務員來給他們端上了咖啡。

  「嚴聘,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我沒有在你租的房子做出這種事,我會不會有一點點的機會?」時宇摸著溫熱的杯子,眼眸裡蒙上了一層灰塵。

  「沒有如果。」

  假設的事多說無益。

  時宇似是在回憶,「那天安攝像頭的時候我都已經走進了浴室也找到了合適的位置,但是想起你在我面前喘不上氣來,我就心疼,怕你發現這一切以後會受不了。」

  「如果你在浴室安了,你我應該就坐不到這裡了。」

  「你現在好些了嗎?」

  「已經好了。」

  時宇看著嚴聘的脖子,蒙塵的眼睛破碎出細溝來,「為什麼他都那麼傷害你,你還能跟他好?」

  「糾結這些沒有意義,既然已經出來了,就好好的吧,時婷因為你吃了很多苦,你帶她好好生活。」

  嚴聘自己都摸不透自己對賀淵的感情,又怎麼會給他多做解釋。

  倆人沒有那麼多共同語言了,嚴聘對他心存芥蒂,也不會再和他敞開懷的談天說地。

  時宇走的時候背對著他揮了揮手,倒像是真的在和過去告別了。

  從咖啡館出來,嚴聘先去取了車開回了酒店,Claren跟他視頻通話說了些關於公司的事情,等掛了電話,嚴聘才發現已經中午了。

  隨意吃了點東西,下午又睡了個午覺。

  黃昏時分,房門被人敲響,嚴聘下了床,「誰?」

  「是我,高誠。」

  嚴聘放心的給高誠開了門,高誠身後還站著賀淵,嚴聘挑眉看向賀淵,「幹什麼?」

  高誠只負責把嚴聘的門給敲開,然後就站到了一邊,賀淵輕輕笑,「我可以邀請你跟我共進晚餐嗎?」

  嚴聘想了想,賀淵又補充,「我親手做的,兩年前你沒吃。」

  「好吧。」

  高誠看著賀淵體貼的幫嚴聘開車門,又想起周予川次次吃到的閉門羹,心中不禁有些感慨。

  藍境莊園。

  嚴聘坐到了餐桌前面,餐桌上的東西已經足夠豐盛,他們兩個人吃的話已經足夠。

  「還有菜,要現做才好吃,你先吃。」

  賀淵像兩年前一樣,每一道工序都親自動手,高誠想要幫他打下手都不被允許。

  嚴聘撐著臉看賀淵在廚房裡忙碌,怎麼都感覺自己像個妖妃。

  賀淵又端上一道菜,嚴聘叫住他,「夠了,我們吃不了這麼多,浪費可恥。」

  賀淵還在猶豫,嚴聘又開口,「你想一次性毫無保留的都展示完嗎?」

  賀淵坐到了他身邊,伸手幫他切牛排,「我下午去買回來的,最嫩的腰內肉,你嘗嘗。」

  嚴聘對吃的東西不吝嗇,基本上是想吃什麼就去吃什麼,閱過的好吃的不少,賀淵的廚藝還是有驚豔到他。

  桌子上的菜全都嘗了一遍,賀淵起身去廚房,出來的時候端來一道布丁放在嚴聘面前,「你最喜歡的布丁。」

  布丁顏色很鮮亮,嚴聘拿過勺子吃了一口,點了點頭,「看來兩年前我確實錯過了一頓美食。」

  賀淵的盯著嚴聘,「寶貝兒,跟我在一起吧,以後我來下廚,你想吃什麼給你做什麼。」

  嚴聘拿著勺子,一口一口吃著布丁,「今天辛苦你了,你的表現組織已經記錄在案,考核期滿一起給你公佈成績。」

  賀淵聞言笑起來,寵溺的瞧著嚴聘,「希望組織能本著公平公正公開的原則給我打分,不要因為我的過往史平白無故給我減分。」

  吃過飯,賀淵邀請嚴聘看電影,嚴聘吃人嘴短答應一起去了。

  夜晚的街頭,燈影交疊,賀淵一隻手永遠黏在嚴聘身上。

  電影院門口,賀淵鬆開他,「在這裡等我,我去買點東西。」

  嚴聘看著人走遠,在原地等的百無聊賴。

  「叔叔。」

  嚴聘轉身低頭看見一個小女孩。

  小女孩拿出一支玫瑰花遞給他,「一個叔叔送你的花,他問你,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嗎?」

  嚴聘接過玫瑰花,心下複雜,「叔叔在哪兒?」

  小女孩兒指了個方向,嚴聘只見賀淵手裡抱著一桶爆米花,在不遠處的角落站著。

  小女孩兒跑遠了,賀淵走過來,「認識一下,可以嗎?」

  嚴聘把花遞給他,「嚴聘有沒有說過,別再讓他看見玫瑰花。」

  「對不起,是我讓你對玫瑰花有陰影了。」賀淵有些愧疚,「是我不好。」

  晚上十點,他們才從電影院裡出來,嚴聘被嚇得驚魂未定的,「你不是說看愛情片嗎?」

  雖然他是個男人,不代表他不害怕鬼啊。

  賀淵想起他剛剛是什麼趁虛而入圈著嚴聘的時候,憋著笑,「裡面的男女主角是在談戀愛。」

  賀淵把嚴聘送回去,然後有幾天沒有出現,但是手機上噓寒問暖獻殷勤一樣沒少。

  嚴聘之前從手機上查,然後去藥店買了點紅花油,脖子上的痕跡好了很多了,不仔細看,基本上看不出來,換了件套頭連帽衛衣便回了嚴亦端那裡。

  尹一寧還是眼尖的看到了嚴聘的脖子,「和好啦?」

  嚴聘彎腰去摸賽賽和颯颯的狗頭,「沒,秦成墨結婚那天他發瘋,屬狗的。」

  賽賽和颯颯還是往尹一寧身後跑,在院子裡溜了一會兒才又和嚴聘玩兒到了一起。

  晚上,嚴亦端下班回來到是什麼都沒看出來。

  「你什麼時候回去?」嚴亦端問道。

  「我想再待段時間。」嚴聘說。

  「早點回去吧,公司那邊剛剛起步,你不好一直這麼撒著手。」

  嚴聘拿著筷子,「你不是說兩年了就不管我了嗎?」

  嚴亦端抬眼看了看他,「他又追你了?」

  嚴聘這才知道,嚴亦端沒別的意思。

  「你要是覺得他可以,我們也管不了什麼,賀淵當年說的有道理,我以前也讓尹一寧跑過。」

  嚴亦端確實是這麼想的,「兩年之前,我只是不希望你因為他救了你就盲目做決定。」

  「嗯,我想的明白。」

  嚴聘吃過晚飯,賽賽和颯颯拽著他的褲腳要出去玩兒,嚴亦端曆色道,「這麼晚了,你們應該出去嗎?」

  賽賽和颯颯低眉順目的瞟了一眼嚴聘,把嚴聘逗的直樂,「我帶它們在院子裡跑一圈。」

  賽賽和颯颯的尖耳朵立馬直接豎了起來。

  院子大燈一開,兩條犬跑了個痛快,嚴聘也出了一身汗。

  回了屋裡,尹一甯把狗關籠子裡了,嚴聘便往房間走。

  他習慣性的掏出手機來看,螢幕上擺著一條流覽器消息。

  ——風盛被封門審查,龍頭企業疑似販毒窩點……

  嚴聘腦袋嗡的一聲,風盛總共有幾個?是賀淵的風盛嗎?

  風盛怎麼可能販毒?賀淵可算是立過功的人,他怎麼可能會允許風盛販毒?





第099章 你是睡美人嗎?

  嚴聘推門回房間,給賀淵打了個電話。

  回鈴聲響了很久,也沒有人接聽。

  過了不久,賀淵的電話又打了過來,嚴聘趕緊接起來,「販毒這是怎麼回事?」

  賀淵還能輕笑出來,「被設計了,你不用管。」

  聽賀淵的意思像是沒什麼大事,「哦,我還以為你要去蹲監獄了。」

  賀淵輕歎一口氣,「你盼著我去蹲監獄麼?不能如你所願了,明天審查一結束就沒事了。」

  嚴聘松了一口氣,那邊安靜了一會兒又問,「你現在在哪裡?還在酒店嗎?」

  「沒,回我哥這裡了。」

  「等我,我去找你,有東西給你。」

  「……嚴聘話還沒說完,電話就被掛了。

  過了一會兒,手機鈴聲再度響起,嚴聘接過,「下來。」

  樓下已經沒有人了,嚴聘開了門跑了出來,賀淵正站在車門邊上。

  嚴聘走過來,還沒有到賀淵跟前,就被賀淵急切又粗暴的抱住,賀淵的氣息瞬間把他籠罩,直白粗暴的親上來,嚴聘被撞到牙,疼的嘶了一聲,「又發什麼瘋?」

  賀淵急促灼熱的呼吸噴灑在嚴聘臉上,胡亂的親吻起嚴聘的臉蛋兒來,「你怕我進監獄,你擔心我。」

  賀淵把嚴聘按在車門上,魔怔一樣貼著嚴聘,明目張膽的頂著他。

  「你他媽給我適可而止。」嚴聘推開他,臉色青一陣白一陣,「還有興致起來,看來確實沒什麼事。」

  賀淵不說話了,湊過去把頭搭在嚴聘的肩膀上,嚴聘這才察覺出賀淵聲音裡淡淡的疲倦,「有事,我連著幾天沒好好睡覺了,你能給我點慰籍嗎?」

  嚴聘沒有再動,腦子裡突然有一個問題想問,然後就真的問了出來,「賀淵,如果我不回來了,你還等嗎?」

  「等,不等幹什麼。」賀淵低低笑,「我只有等你的份兒。」

  「如果我有了男朋友呢?如果我死了,再也不會出現了,你又怎麼辦?」

  賀淵這才抬起頭,「你死了,我會去給你陪葬。」

  嚴聘凝在原地,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

  風盛的股價因為販毒風波斷崖式下跌,通過審查後官方通報了真正的幕後黑手栽秧風盛,股價才有所回彈,賀淵這幾天都很忙,就算是週末,也只有晚上出來纏著嚴聘。

  街頭有人在賣玫瑰花種,賀淵牽起嚴聘的手去買,「我們一起種,種在藍境莊園。其實,那天我送給你的玫瑰花,確實是萬里挑一的,那些都是真心話。」

  「好了。」嚴聘打斷他,「你的嘴最甜。」

  五十米外的賓士裡,車窗後的眼睛裡寫滿了仇視和嫉妒。

  憑什麼他傾盡所有也換不來的人,這個人輕輕鬆松就可以得到。

  那人嘴唇抖了抖,狠狠地踩下了油門。

  車燈直直的照在兩個人身上,嚴聘看著沖過來的車瞳孔驟然縮起,他迅速的要把身邊的賀淵推開。

  賀淵直接扔掉了手裡拿著的玫瑰花種,把嚴聘拽過來甩出去。

  砰——

  「賀淵!」嚴聘眼看著車撞在了賀淵身上,然後自己卻在下一秒裡磕上路邊的臺階,疼痛感襲來猛然就失去了意識。

  引擎聲,尖叫聲,急刹車聲,一時間嘈雜紛亂。

  路過的人圍上來議論紛紛,員警救護車很快就到了。

  車裡的人呆呆地坐著看著前路,眼睛空洞無物,賀淵躺在那裡。

  救護車把賀淵和嚴聘拉到了醫院,員警也帶走了車裡的肇事者。

  所幸的是,車的起步距離不遠,速度沒有那麼快,無論是嚴聘還是賀淵都沒有受到重大創傷。

  經過醫生的全面檢查,二位都沒有什麼事情。

  賀淵很快就醒過來,一睜眼睛就找嚴聘,「嚴嚴?」

  床邊的顧沉寒沖他指了指旁邊的床位,「你的嚴嚴在那裡躺著,還沒醒過來。」

  賀淵急匆匆的,「他沒事吧。」

  「沒事,賀總。」高誠說道,「肇事者是周予川,已經被員警帶走了。」

  「他當真是恨極了你,為了給風盛致命一擊和毒販子勾結,把李宿給連累了不說,把他們自己家都送進去了,現在……還要對你們下手。」顧沉寒冷冷清清的。

  賀淵看著嚴聘的方向,「嚴聘沒事就好。」

  秦成墨坐在嚴聘這邊床邊,「他怎麼還不醒?」

  賀淵掀開被子下了床,走到了嚴聘旁邊,嚴聘的額頭有些磕破了。

  賀淵心疼的低頭親親了嚴聘的臉。

  秦成墨是離他們最近的,表情都是沒眼看。

  賀淵直起身體,嚴聘也慢慢的睜開了眼睛。

  賀淵失笑,「你是睡美人嗎?」

  嚴聘直直的盯著賀淵,皺起眉頭質問,「你為什麼要親我?」

  賀淵看到他這個小模樣起了逗他的心思,又彎下腰捏著嚴聘的下巴,又湊過去貼著他,故意曖昧的問,「怎麼?親不得嗎?」

  「流氓!我不認識你!」嚴聘拍開他的手腕往後躲。

  賀淵的手還舉著,胸口已經涼了下來,墨黑的眸死死地鎖著嚴聘的臉,想從他身上找出點開玩笑的意思來,但是沒有找到。

  那張臉上只有茫然。

  「你不認識我?」賀淵沉沉的問。

  嚴聘眨了眨眼,「不認識。」

  秦成墨從椅子上竄起來,「那我呢?我是誰?」

  嚴聘茫然的看著他,判斷了一會兒,搖搖頭,「不認識。」

  顧沉寒也從那邊的繞了過來,「我呢?嚴影帝,認識我嗎?」

  嚴聘都是茫然的搖搖頭,最後對著高誠說,「你不用問我了,我也不認識。」

  病房裡的氣氛凝滯下來,嚴聘打量著這幾個陌生人,開始翻起身上的口袋,找了一圈,失落的停下手,然後弱弱的開口,「你們……有手機嗎?」

  賀淵看向高誠,高誠把嚴聘的手機遞給了他,賀淵補充,「這是你的手機。」

  嚴聘從電話裡翻找了一圈,「這不是我的手機。」

  賀淵抿了抿唇,「你要找誰?我幫你找。」

  「我要找賀淵,你們認識嗎?」嚴聘抬起頭。

  賀淵眼睛裡又亮起來,「你找賀淵?」





第100章 我這麼壞嗎?

  嚴聘坐起身體點點頭,「我給他打電話來接我,我不喜歡醫院。」

  他從一睜眼睛就本能的討厭這種環境還有這個地方。

  他流暢的輸入了記憶裡的一串號碼,他記得賀淵對他有求必應,然後病房裡桌子上賀淵的手機響了。

  嚴聘下意識的尋著手機鈴聲的聲音望過去,掛斷了電話,再一次的撥通,沉寂下來的手機再度響起,嚴聘的表情還是迷茫,「賀淵的手機。」

  賀淵又驚又喜怔在原地,反應都遲緩了半拍,嚴聘什麼都忘記了,卻還記得自己的名字還記得自己的電話,「嚴嚴,我就是賀淵,那部手機是我的。」

  嚴聘從上到下打量了一遍賀淵,不怎麼相信,「你是賀淵?」

  經過四個人的一番證明,賀淵終於證明了自己是賀淵。

  嚴聘眼睛一亮,「所以,你就是,我老公?」

  賀淵胸膛震了一下點點頭,大腦裡的某根神經崩斷了,輕聲道,「是,我就是。」

  他腦子裡不斷蹦出一個問題,嚴聘忘記了,到底是好還是不好?

  秦成墨湊到嚴聘面前,有些心痛有些無奈,「我是你最好的兄弟秦成墨!我們是一起長大的,你竟然都不認識我了嗎?」

  嚴聘攝入知識一樣點點頭,「我真的……想不起來了。」

  「嚴嚴,你身體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嚴聘笑著搖了搖頭,到目前為止,他對這個人非常滿意。

  賀淵急匆匆到醫生辦公室找醫生,跟醫生說明了情況。

  醫生確認嚴聘是失憶了,而且是選擇性失憶,這是病人的自我防護機制,一般來說都可以隨著時間的推移恢復。

  但是具體到個人身上,能不能恢復,恢復多少,都還不能下定論,只能先觀察。

  回到病房裡,那三個人還在圍觀失憶的嚴聘。

  賀淵心情非常複雜,嚴聘到底是有多不想看見他,才會在記憶裡把他的長相給抹掉了,他苦澀的捏了捏嚴聘的臉,「跟老公回家,好嗎?」

  「好。」

  嚴聘太乖巧了,跟以前像是兩個人一樣。

  他看了一眼自稱是他的好兄弟的秦成墨,又看了一眼那邊站著的兩個人。

  顧沉寒笑了笑把秦成墨摟到懷裡,「反正你們都沒什麼事了,就回去好好休息吧,我們就先走了。」

  嚴聘跟著賀淵來到車上,靠在車的後座,在高誠上駕駛座開車的時候眼睛掃了一眼賀淵的腿。

  賀淵眼尖的注意到了,他試探的拍了拍腿,「賀太太專座,來。」

  嚴聘沒有動的意思,賀淵便直接伸手把人撈了過來,「你不記得我的長相,為什麼會記得我的名字?小騙子,你是不是在騙我?」

  嚴聘只是看著賀淵的臉,並不說話。

  賀淵看著嚴聘也很新鮮,「你以前不是最牙尖嘴利,怎麼不說話了?」

  嚴聘還是只看著賀淵的臉,賀淵疑惑,「怎麼一直盯著我的臉?」

  「我們是怎麼認識的?」嚴聘問。

  賀淵眉目間都帶著笑,連蒙帶騙,「我對你一見鍾情,然後就去追你,很快就追到手了。」

  這個答案似乎在嚴聘的意料之內,嚴聘笑了笑,「那我跟你說過,你長的好看,是我會喜歡的類型嗎?」

  賀淵輕輕搖搖頭,「沒有,你沒說過,你最會口是心非了,喜歡什麼不說出來,要讓我來猜。」

  賀淵緊緊的禁錮著懷裡的人,他有很久很久沒有把嚴聘抱在腿上說話了。

  嚴聘乖順的趴在賀淵身上,「你對我好,我喜歡你。」

  賀淵摟著嚴聘的腰的手僵住,親了親嚴聘的頭髮,「以前賀淵對你不好,以後賀淵會對你好,你不要離開我,好嗎?」

  到了藍境莊園,賀淵直接就把人抱下了車,張姨還等在客廳,「先生,小少爺。」

  賀淵點點頭,大步跨上樓梯,「以後嚴嚴在家裡住。」

  張姨很高興他們終於複合,「太好了。」

  嚴聘一隻手環著賀淵的脖子,上了樓才問道,「我記得我們結婚了,我不在家裡住嗎?」

  「寶貝兒,先把門打開。」站在臥室門口,賀淵和嚴聘說話溫柔極了。

  嚴聘聽話的伸手把臥室的門打開了。

  賀淵把嚴聘放到床上便湊上去親上嚴聘的臉,「我們吵架了,你生我的氣,搬出去了。我好想你,但是你不原諒我。」

  嚴聘伸手摟住賀淵的脖子,「我這麼壞嗎?」

  「你不壞,是我犯錯,讓你很生氣很生氣。」賀淵傾身啄上嚴聘的嘴角,「我再也不惹你生氣了,不要離開我,好嗎?」

  「你說了兩次不要離開我了,你到底犯了什麼錯讓我這麼生氣。」嚴聘很好奇。

  「不說可以嗎?」

  嚴聘摟著賀淵的脖子表示理解的點點頭,「好吧,那我問你,我們今天晚上吃晚飯了嗎?」

  賀淵一愣,「還沒有吃。」

  「我餓了,你是我老公,會給我做飯的吧?」

  賀淵愣神,隨即笑出來,「當然會,你在這裡等我。」

  他好像從來沒見過嚴聘這個模樣。

  賀淵下了樓,「張姨,嚴聘忘記之前發生的事情了,你不要跟他多說。」

  「是,先生。」

  賀淵進了廚房,張姨趕緊跟過去,「我來吧。」

  「沒事,我來,你先去休息吧。」

  賀淵快速的開火煮面,熱氣騰騰的面端上樓的時候嚴聘正靠在床上發呆。

  「嚴嚴,來吃飯。」

  賀淵看著嚴聘一口一口的吃,心裡有一種滿足感。

  嚴聘感受到了賀淵的視線,「你應該也沒吃吧?」

  「你吃,我不餓。」

  賀淵什麼心思都沒有。

  吃過東西,嚴聘先到浴室洗澡,然後就躺到了床上,等賀淵洗完澡出來的時候,嚴聘就像睡著了一樣。

  清新濕濡的懷抱把嚴聘撈進懷裡,嚴聘翻了個身摟住了賀淵的脖子,在濃重的夜色裡,嚴聘在賀淵的嘴上落下一吻,「你好像很喜歡親我的樣子,今天的面很好吃,獎勵你一個吻。」

  嚴聘的嗓音清清淡淡的,賀淵就像是被打開了某個開關,直接把嚴聘壓在了身下,灼熱的吻堵的嚴聘發不出聲音。

  賀淵迷戀的卷著嚴聘的耳垂,「不要亂親,現在你親我一下都是在勾引我。」





第101章 我想你只記住我的好

  耳鬢廝磨過,賀淵什麼都沒做,他緊緊的抱著人,「嚴嚴,你還記得什麼?我們兩個之間的事情,你記得多少?」

  「零零碎碎的場景,很亂。」嚴聘想了一會兒,「一想頭就會疼。」

  賀淵心疼的伸手幫他揉揉,「好了,不想了,只要記得我就夠了。」

  月色沉靜,嚴聘的呼吸很快平穩。

  他僅有的破碎記憶都添上了賀淵的臉,像是高速疊起的卡牌,最後卡牌散落在空中燒成火焰,整個世界都是大火。

  空氣炙熱,全都是火焰燃燒的劈裡啪啦的聲音。

  賀淵擋在他身上微微笑著,下巴上全都是血,他想叫賀淵的名字卻沒辦法發出聲音。

  一隻手一把槍出現在賀淵身後,他奮力的想推開賀淵,卻推不開,槍聲響起,子彈彈頭高速旋轉,慢鏡頭打到賀淵身上。

  ——出去,替我活著。

  引擎聲響起,一輛車闖進火海,嚴聘看過去被刺眼的車燈閃到眼睛,車高速奔著他們撞過來,賀淵的身體飛出去躺在血泊裡……

  「賀淵……」嚴聘的頭上算是冷汗,不停的扭動,看上去很痛苦,「賀淵……不要……」

  賀淵把燈床頭燈打開,輕輕晃著嚴聘,「嚴聘?」

  嚴聘的聲音斷斷續續,「啊——」

  他喊出聲音猛地睜開眼睛,直勾勾看著眼前的賀淵。

  賀淵把他摟到懷裡,替他擦頭上的汗,「我在這裡,怎麼了?做噩夢了嗎?」

  嚴聘驚魂未定,「夢裡好難受。我夢見你被槍打死了,趴在我身上,又被車撞飛了。」

  「只是做夢,別怕。」賀淵輕輕拍著他。

  嚴聘卻蹭的一下坐起來,去扯開賀淵的衣服,賀淵阻止著他的動作,嚴聘固執的非要看然後愣住,賀淵光滑的背上兩道可怖疤痕,他的手摸上去,手感並不光滑,「不是做夢,疼嗎?」

  賀淵把衣服放下,伸手摸了摸嚴聘的臉蛋兒,「不疼,別害怕,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賀淵躺下,讓嚴聘半趴在自己身上,賀淵一邊拍著嚴聘睡覺,自己卻睡不著了,難道嚴聘要在夢裡把所有的記憶都撿回來嗎?

  早就痛苦過的,已經痛苦過去的,都要在夢裡無能為力的再體會一遍嗎?

  清晨的陽光照進來,嚴聘皺著眉睜開眼睛,入目的就是賀淵的下頜,他掙扎著翻了個身。

  賀淵被他的動作弄醒了,抬腿纏住嚴聘,「又做夢了嗎?」

  「沒有。」嚴聘搖搖頭,「你要去上班嗎?」

  賀淵低低笑,嗓音啞極了,「你這麼乖,我不想上班了,怎麼辦?」

  「不如我跟你一起去?」嚴聘期待的看著賀淵。

  「好。」

  賀淵起床換衣服,拿過嚴聘送他的皮帶,「嚴嚴,你幫我系?」

  嚴聘坐在床邊,接過皮帶,盯著看了一會兒,「這是我送給你的,還有一瓶香水,還有一個打火機。打火機……」

  賀淵眸色一沉,「打火機在。」

  連忙把抽屜抽開了拿出裡面的打火機遞給嚴聘。

  嚴聘拿著突然就不高興了,「你是不是把我送給你的打火機送給別人了?」

  「沒有,沒有送給別人,是別人偷走了。」賀淵心裡一緊,彎腿單腿跪在地上圈著嚴聘抬頭和他說話,「嚴嚴,這些是你本來就記得,還是記起來了?」

  「所以我是因為這件事跟你吵架了嗎?」

  賀淵抿著唇沒有否認,墨黑深沉的眸裡卻帶著一些恐慌。

  嚴聘伸手摸了摸賀淵的臉笑了笑,「沒關係,我原諒你了。」

  嚴聘扶著賀淵的胳膊,「起來吧,我幫你系上。」

  兩個人下樓吃過了飯,賀淵領著人到了風盛,賀淵最近都很忙,嚴聘就只能一個人窩在沙發上看著賀淵工作。

  辦公室放著雜誌,都是些舊刊,他細細的翻閱,發現每一本都有提及自己的那部分。

  再想起昨天晚上的夢還有賀淵的身上的傷疤,賀淵比他知道的更愛他呐。

  一個身影籠罩過來,嚴聘抬頭,就看見賀淵的目光落在他看的雜誌上,「餓了沒有?帶你去吃飯?」

  「去吃烤魚?」

  賀淵捏了捏他的臉,跟貓一樣,「走。」

  點好菜,賀淵看著撐著臉發呆的嚴聘,「嚴嚴。」

  「嗯?」嚴聘看過來,賀淵看著他單純無物的眼睛,最終做了一個決定,「其實,你生氣到跟我離婚了。」

  嚴聘有些不可思議,「我怎麼會要和你離婚,不可能,一定是你要跟我離婚的。」

  烤魚上來了,賀淵左手環上嚴聘的腰,給他夾魚肉吃。

  短短幾秒鐘的功夫,就讓賀淵想起來,哪怕他的嚴嚴在包廂裡捉到他在給別人過生日,他都沒有提過離婚,「對不起,我不應該……」

  「沒關係,我原諒你了。」嚴聘吃著賀淵給他夾的魚肉,低頭漫不經心又尋常的就原諒了。

  賀淵觀察著他的表情,接著忽悠,「在你車禍之前,你已經同意和我重婚了,但是現在你忘了,所以……」

  「那我們去重婚吧?你不可以再跟我提離婚了,那樣我就是三婚了,太難聽了。」

  賀淵猛地看向他,整個人僵在原地。他的嗓音又幹又緊,「可以嗎?你不再問些問題了?」

  「既然我已經選擇忘了,那應該就是不想記得了。我問你的話,你會原原本本的講給我聽嗎?」

  「不會。」賀淵放下筷子扳過嚴聘的身子把他抱在懷裡,低著頭埋在嚴聘的頸窩,「我想你只記住我的好。」

  嚴聘越過他的肩膀可以看見很多視線落在了他們身上,他有些尷尬的推開賀淵,「好了,不重要了,你以後要對我好啊。」

  下午,賀淵把高誠叫進來,「去嚴亦端那裡,把小少爺的東西都拿回來,特別是證件。」

  高誠開著車到嚴亦端家,家裡只有尹一寧一個人。

  高誠很有禮貌的頷首,「嚴小少爺讓我幫他拿東西。」

  「是嗎。他怎麼沒和我說過。」不過尹一甯認識這是賀淵身邊的人,還是帶他上樓了,他知道最近嚴聘有回到賀淵身邊的苗頭。

  嚴聘的房間收拾的很整潔,一個行李箱立在一邊,上面放著一個包。

  高誠檢查一樣看了看包裡,一眼就看到證件,於是提過包拎過了行李箱,「打擾了,謝謝。」

  「他要和賀淵一起住嗎?」尹一寧看他全部拿走的架勢閒聊一樣問道。

  「是的。」

  高誠把東西放到車上,上樓去找賀淵了,「賀總,拿回來了,證件全都在包裡,我放在了車上。」

  賀淵點頭,起身去哄沙發上的嚴聘,「寶貝兒,趁著民政局還沒有關門,我們去重婚吧。」

  嚴聘聞言眼睛裡蓄著狡黠,把左手伸出來,「你不覺得我的手上缺點什麼嗎?」

  賀淵攥住嚴聘的手腕,握著他的手放在嘴邊親,「定制來不及了,以後給你補上,我先帶你去買,買完去重婚,等定制的戒指出來,我們就舉行婚禮,好嗎?」

  「我們都已經是二婚了,還要舉行婚禮嗎?」

  不太合適吧。

  賀淵又被嚴聘的話給堵住了,「嚴嚴。」

  「我們是不是結婚連婚禮都沒有。」嚴聘抽回了自己的手。

  賀淵摟著人的腰,沉默了一會兒,「原本是有的,但是……」

  「好了,別但是了,你又不是真心想說給我聽。」

  賀淵領著人去挑了鑽戒,售貨員一眼就看出這兩個人誰是負責說話挑戒指的,殷勤的去給嚴聘介紹。

  嚴聘的目光落在一對戒指上,售貨員立馬拿出來,「這款戒指是Onelifeonelove系列的最新限量款哦,象徵著一世一愛哦。」

  嚴聘一聽立馬就心動了,回頭叫賀淵過來試戒指。

  這對戒指就像在等他們一樣,戴上去剛剛好。

  「就這個了,戴著吧,很好看。」嚴聘笑眯眯的看著手很滿意,賀淵也很愉悅,大手一揮就刷了卡。

  買了滿意的戒指,嚴聘這才跟著賀淵到民政局去了。

  走過的流程又走了一遍,兩個人拍了紅底結婚照,兩個人湊的很近,嚴聘笑的很好看。

  賀淵眉目間和唇際都有幾分柔和的笑意。

  結婚證的紅本本到手了,賀淵結結實實的松了一口氣,出了民政局的門,就把人按在懷裡抱著,「寶貝兒,我愛你,一定會對你好的。」

  晚上,嚴聘趴在床上看電影,賀淵到書房去視頻聯繫了一個專家,跟他詳細說了說嚴聘的情況。

  「他恢復記憶的時候會在夢裡把經歷過的再重新經歷一遍嗎?」賀淵隱隱擔憂,他不希望嚴聘再痛苦一次,也害怕嚴聘身臨其境的回憶起早就過去的事情會直接走人。

  「你不用擔心,不會那樣神奇的像是錄影帶一樣重新過一遍的。他把你的長相忘記了,現在又把你的長相帶入到記憶裡了,剛開始會有一些最能刺激到他的場景被回憶起來是很正常的。」

  醫生推了推眼鏡,「不管他能不能恢復全部的記憶,又以什麼方式恢復,已經過去的事情都沒辦法再改變了,以後的事,事在人為。」





第102章 解鈴還須系鈴人

  從書房出來,賀淵跟著嚴聘趴到床上,嚴聘專注的看著螢幕,賀淵歪著頭搭在胳膊上看嚴聘。

  不知道嚴聘如果知道自己又被坑蒙拐騙著結婚了,又會是什麼反應。

  賀淵兜裡的手機響了下,他掏出來看了眼,是一條消息。

  「賀淵,我有事找你,方便出來說嗎?

  ——嚴亦端」

  「嗯,好。」

  嚴聘的電影還沒有看完,賀淵輕輕捏著他的脖子,「我有事,出去一下,很快回來。」

  嚴聘分給他一個眼神,「好。」

  嚴亦端並沒有約賀淵在哪裡見面,他的車只是停在了藍境莊園的門口。

  很快賀淵就出來拉開副駕駛坐下了,車廂裡光線昏暗,「你找我什麼事?」

  「我已經知道了,你下午帶他去重婚了。」

  嚴亦端趴在方向盤上,沒有之前那樣咄咄逼人的氣勢了。

  他弟弟的選擇,他也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去干涉。

  「兩年之前的時候,你在住院,我跟嚴聘說,讓他出去兩年,如果兩年以後,他還喜歡你,你也還在等著他,我就不再管你們的事情。」

  「如果他留下來,我就跟他斷絕兄弟關係。他無路可走,只能出了國。」

  「沒想到,他回來,還是願意跟你接觸。」

  賀淵看向嚴亦端,這是嚴聘離開的真正原因嗎?

  賀淵靠著笑了笑,頗有點驕傲的意思,「是嗎?我不怕告訴你,他現在失憶了,就只記得我。」

  這下嚴亦端以一種不可名狀的表情看向賀淵,「你趁著他失憶騙他跟你重婚?」

  「別說的這麼難聽,嚴嚴不願意,我又怎麼會強迫他跟我結婚,就算他失憶了,也是他。」賀淵拿出煙盒來遞給嚴亦端,嚴亦端擺了擺手表示不抽,賀淵便自己點上,車廂內出現點點猩紅細碎的火光。

  嚴亦端靜了好久,「那我去看看他。」

  賀淵哼笑夾著煙下了車,嚴亦端被噎了個夠嗆,跟在了他身後進了門上樓。

  臥室的門打開,嚴聘還在趴著看電影,聽到動靜看了過來。

  賀淵走過來坐到床邊,把嚴聘的電影按了暫停,指了指跟著走進來的嚴亦端,「嚴嚴,這個人,你還認識嗎?」

  嚴聘起身坐直了,「不認識。」

  賀淵瞄了眼嚴亦端受傷的表情,「他是你的親哥哥。」

  「小嚴,你再想想,真的不認識我了嗎?」

  嚴聘有一點內疚,弱弱的,「真的想不起來了。」

  賀淵得意的樂了叼著煙睨著嚴亦端,「現在我的寶貝兒只記得我。」

  言罷還起身從抽屜裡拿出來兩本結婚證晃了晃,嚴亦端眼角直抽。

  跟一個失憶的人,實在是沒什麼可以多說的,他不記得了又有什麼辦法。

  嚴亦端待了一會兒便要回去了,嚴聘想送一下,被賀淵按住了,「你接著看,我去送就好。」

  走到樓下,「你別這麼得意,你怎麼就知道他恢復記憶以後是不是還願意跟你結婚,你想用結婚證綁住他嗎?」

  賀淵不置可否,煙已經燃到了煙尾,「至少現在他只能有我。」

  嚴亦端走了,賀淵上了樓,嚴聘正在接電話。

  「你說什麼?」嚴聘跪在床上,低著頭,「簽什麼?」

  賀淵走進來,環住他的腰,「怎麼了?誰的電話?」

  嚴聘下意識看向他,「不知道。」

  賀淵接過嚴聘的手機,看了眼螢幕,「你好,我是嚴聘的丈夫,他身體不太舒服,有什麼事你跟我說。」

  聽著對面說話,賀淵看了眼嚴聘,嚴聘要把小公司帶回國經營。選用了成本最小的方法,注冊商標回國授權給其他公司,失憶之前正在走流程辦手續。

  賀淵聽完對面說話,「這樣吧,既然已經因為你們的原因出問題了,不如你們直接回來投資,我參股。」

  嚴聘摟上賀淵的脖子,一直靜靜地聽他打完電話,「這人怎麼不像找我的?」

  「就是找你的。寶貝兒,你本事怎麼這麼大,出去就開了家公司回來。」賀淵一拍嚴聘的屁股,攔腰把人放倒在床上,「你會生崽子嗎?嗯?給我生個崽子?」

  嚴聘腦子裡根本沒有做那事兒的記憶,又害羞又害怕的翻個身從他身下爬走,「我不!」

  賀淵原本就是在和他鬧著玩兒,無論嚴聘同意還是不同意,他都沒打算碰嚴聘,嚴聘要去洗澡跑到了浴室他也沒去鬧他。

  晚上。

  賀淵從身後摟著嚴聘,腿交纏在一起,有溫度的身體無縫貼合。儘管是這樣讓人有安全感的姿勢,嚴聘還是做噩夢了。

  冷,好冷。

  像是一盆冷水從頭頂澆下來,冰冷的水紮進骨頭裡,這是在什麼地方?

  是他,他在抱頭痛哭,一拳一拳落在頭上,他為什麼要哭?

  從心臟蔓延出來的巨大的疼痛牽扯著他冰冷的四肢。他好難過,為什麼會這樣難過……

  他想汲取更多的記憶,卻被一隻手攥住,是什麼在阻止他……

  賀淵是被身邊的人哆嗦著的低泣吵醒的,「嚴嚴?」

  賀淵趕緊起來打開燈,他伸手摟過嚴聘抱在懷裡,擦去嚴聘眼角的眼淚,握住嚴聘冰涼的手,「怎麼了?又做噩夢了嗎?」

  嚴聘伸手圈著賀淵的脖子,頭又痛又脹,「好冷,想不起來。」

  賀淵親了親嚴聘的額頭,「不想了,不想了。」

  經過昨天晚上的事情,嚴聘已經知道做的夢其實就是記憶了,他打了賀淵一下,「你是不是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情了?」

  賀淵把兩個人裹進被子裡,溫柔的安撫,「好了,寶貝兒,老公錯了。」

  後半夜,嚴聘再睡過去便沒有再做哭醒,賀淵拍著嚴聘的後背再也睡不著了。

  冷,他在夢裡冷。

  ——你沒看見我難受,沒看到我再在藍境莊園泡了很久的冷水澡。

  這是兩年前嚴聘和秦成墨一起喝酒遇到他時說的話,當時他只說了一句會補償嚴聘。

  嚴聘當初說的對,他沒見過嚴聘難受的樣子。

  現在看著嚴聘晚上睡不好覺,他已經要心疼死了……

  天色漸漸亮起,賀淵眼睛睜的有些澀,嚴聘半趴在他身上睡得安穩,溫熱的體溫貼著他傳給他。

  軀體相貼,真是一種美妙的體驗。

  在過去兩年半的時間裡,他都只能在夜晚的床上摸上一手空蕩蕩,只有握著嚴聘的身體,感受著嚴聘的溫度和呼吸,才能治癒他靈魂的饑渴。

  解鈴還需系鈴人。

  那麼,嚴聘曾經的痛苦,一定也只有他才可以撫平。

  賀淵想到這裡,才終於閉上眼睛。

  只有他。

  Claren無法讓嚴聘再做什麼,所以只好自己來了國內,嚴亦端幫他訂了酒店。

  下午,嚴亦端給賀淵打電話,「Claren來了,可能還有需要嚴聘簽字的東西,晚上你帶嚴聘來家裡吃飯。」

  放在以前,賀淵是不會同意的,但是鑒於嚴聘一定把他給忘記了,賀淵直接就答應了。

  「嚴嚴,晚上我們去你哥哥家吃飯。」

  到了嚴亦端家裡,一進門嚴聘就看到正在摸賽賽和颯颯的Claren。

  嚴聘看了他一會兒,「Claren?」

  一聽到嚴聘的聲音,賀淵驀然低頭看人,手上禁錮嚴聘的力道都連帶著重了幾分。

  嚴聘不是只記得他嗎?怎麼還記得這個黃毛小子?

  屋裡的幾個人也都把視線放到了嚴聘身上。

  「我前幾天剛看過他演的電影。」

  賀淵低頭看著嚴聘的臉,聞言松了一口氣。

  吃過飯,嚴聘跟著Claren和尹一寧到院子裡遛狗。

  Claren已經知道嚴聘失憶了,嚴亦端已經告訴他了。

  「嚴,賀淵以前那樣傷害你,你還要跟他和好嗎?為什麼?」

  嚴聘蹲下抱著摸一隻狗,「我不記得了,所以不重要了。」

  ……

  「嚴嚴,回家了。」賀淵沖嚴聘招招手,嚴聘才戀戀不捨的鬆開了手跑到了賀淵身邊。

  賀淵用餘光瞥了一眼視線一直戳在嚴聘身上的黃毛Claren,佔有性極強的圈住嚴聘摟在自己的懷裡。

  賀淵甚至低頭親了親嚴聘的嘴唇。

  嚴亦端看著賀淵幼稚的行為搖了搖頭,Claren抿著唇拳頭都攥起來了。

  但是無能為力。

  嚴亦端也告訴他嚴聘和賀淵已經重婚了。

  「賀淵,我也想養狗,回去我們也買一隻吧。」嚴聘笑盈盈的,他已經習慣了賀淵親他了。

  賀淵瞥了一眼賽賽和颯颯,「你把它們倆牽到我們車上去,我去跟嚴亦端說。」

  嚴聘狡黠的眼珠轉過去看向那兩條狗的方向,「這樣好嗎?」

  「沒事,這兩隻狗就是你養大的,嚴亦端是你親哥,他不會說什麼的。」

  「賽賽,颯颯,過來。」嚴聘叫它們,兩條犬就跟著嚴聘走了。

  它們跟著嚴聘跑出去,鑽進了後座裡,嚴聘把後門關上了。

  賀淵夾著煙去找嚴亦端,「你弟弟喜歡那兩條狗,我就直接帶走了。」

  嚴亦端確實不會說什麼,眼看著這倆人強取豪奪把他養了兩年多的犬給拐到車上去了。

  「你拐走我弟弟,我弟弟拐走我的犬,有時候看你們還挺般配。」





第103章 我覺得我考慮好了

  賀淵臨走之前還掃了Claren一眼,也愈發覺得自己剛才的行為幼稚了些。

  車子啟動,兩個人把兩條犬帶回了藍境莊園,賀淵派人去買了狗的生活用品,嚴聘對著這倆毛茸茸的東西愛不釋手。

  可能是和狗追逐運動量就會很大,晚上的時候嚴聘趴賀淵懷裡就睡著了,一晚上也不怎麼做夢了。

  嚴聘總算是把覺給睡好了。

  早知道這樣就能不做夢,他就應該和嚴聘做個睡前運動。

  嚴聘牽著兩條威風凜凜的狗出去溜,還會有小朋友過來拍個照。

  「嚴聘?你也住在這裡嗎?我竟然一直沒見過你。」

  嚴聘望過去,是一個清秀俊朗的人,可惜他失憶了,並沒有在腦海裡翻出這個人是誰。

  「第一次見你遛狗。」那人走過來,「好久不見了,你現在怎麼樣?」

  「不久前才帶回來的狗,很少在這邊遛。」嚴聘看他確實認識自己的樣子,「不好意思,我前段時間出了車禍,忘記了很多東西,也記不清你是誰了。」

  「我是李醫生,心理醫生,你以前找過我的。」李醫生眯了眯眼,「你失憶了?我們可以聊聊嗎?」

  嚴聘有些猶豫,對於他來說,面前的人只是一個陌生人。

  李醫生看出他的顧慮,「我們就在這附近,我家就是這棟。」李醫生指了指不遠處的房子,又掏出包裡的證件,「這是我的證件,這下你相信了吧。」

  嚴聘跟著李醫生來到了李醫生家的院子,坐在了外面的涼亭裡。

  「這些是玫瑰花嗎?」嚴聘指著院子裡已經凋謝乾枯的小樹問道。

  「是啊,花期的時候特別漂亮,很不巧,花期剛剛過去,你明年可以過來看。」李醫生說,「如果你喜歡,我可以送你一盆,你先拿回去養。」

  「可以嗎?」

  李醫生從屋裡端出來一個小花盆,「這個你可以帶回去。」

  「謝謝。」

  兩條犬乖巧的趴在了嚴聘的腳邊,李醫生看了看它們,「我可以摸一下嗎?」

  「可以,它們脾氣很好。」嚴聘手裡拿著牽引繩,賽賽和颯颯吐著舌頭讓李醫生摸頭。

  「你現在是自己生活嗎?」

  「不是。」嚴聘想起上次賀淵接電話的叫法,「和我丈夫住在一起。」

  李醫生點點頭,「你現在記得多少人呢?」

  「只有我丈夫一個人。」

  「你現在是完全想不起來之前的事情了嗎?還是偶爾也可以想起來一些?」李醫生問道。

  「晚上做夢可以想起來一些,現在停在一個畫面裡很多天了,我都已經習慣了。」

  李醫生笑了笑,「你丈夫他,現在對你好嗎?他很愛你嗎?」

  嚴聘點點頭,「好的,愛我呀。」

  李醫生點頭,「如果以前你們之間有過讓你很傷心你的事情,你有很想知道嗎?」

  「有點好奇,但也不是很想知道。」嚴聘如實道。

  李醫生停頓了一會兒,「那應該是你主觀上並不想找回記憶,晚上才一直停留在一個場景。」

  嚴聘想了一會兒,「我是不太想找回一段讓我感覺到不好的記憶,但是我缺失了太多東西,讓我感覺我的生活很不完整。

  李醫生笑出了聲,「你現在看上去要比之前狀態好,沒有記憶更快樂的話,失去也不一定就是壞事。」

  嚴聘贊同的點頭,「我也是覺得確實很快樂,所以才不去刻意尋找,」

  「先不要做決定,我就在這裡住,你可以隨時來找我。我未必能幫你百分百的找回記憶,但是可以給你一些輔助。」

  嚴聘手上摸著狗,「我們還是今天就試試吧,我覺得我考慮好了。」

  ……

  賀淵早早的回了家,他無論多忙,晚上都要回家親手給嚴聘做晚飯。更何況最近公司的風波已經過去了,股價已經恢復平穩。

  「嚴嚴還沒回來嗎?」賀淵到廚房洗了手,開始熟練的收拾食材。

  張姨跟著他過來,「牽著狗出門了,還沒回來。」

  「嗯。」賀淵在廚房忙活了一圈,去給嚴聘打電話。

  回鈴聲一直響,但是那邊沒有要接的意思。

  賀淵大步邁上樓梯,進了臥室,看看嚴聘是不是忘記帶手機了,但是沒有找到,臥室很乾淨,書房也很乾淨,想到了可能有一種可能,賀淵的眉心突突跳。

  一種巨大的恐慌從心頭蔓延到了全身,嚴聘跑了嗎?他恢復記憶了?

  「去查監控和嚴聘的航班。」賀淵匆匆的下樓拿了鑰匙出門。

  賀淵開車出去找,中途接到電話,「賀總,找到了。」

  賀淵調轉車頭,疾速的往海涯的方向開。

  把車停下,賀淵摔上了車門,遠遠就看到一個背影,正坐在海涯上,左邊兩條犬臥著,本該是靜謐祥和的美好和諧的畫面卻看的賀淵青筋直跳。

  正是漲潮的時間,下面的沙灘已經被海水覆蓋,嚴聘坐在海涯上,往下幾米就是海水。

  賀淵大步過來,走上前來動作卻又輕緩起來,他怕嚇到嚴聘。

  「你來啦。」嚴聘聽到動靜轉頭看了眼他,

  賀淵這才上前去,脫下身上的外套,從後面緊緊地裹到嚴聘身上,「怎麼不接電話?」

  「應該是靜音了,沒有聽見。」嚴聘的聲音安安靜靜的,「大海真美。」

  賀淵順著他的視線看了一眼海水,現在光線已經昏暗下來,月亮不圓,只是遠遠的釣著,也沒有潔白的月光灑在海面上。

  其實並不是很美,遠處的海水黑壓壓的。

  「這裡冷,我們先回家,以後再看,好嗎?」賀淵的手從給嚴聘披上衣服,就虛虛的攬著嚴聘。

  「抱我一下,腿麻了。」嚴聘低頭看著身上的肥大的衣服。

  賀淵低頭細瞧著他,嚴聘沒有什麼變化。

  賀淵的手穿過嚴聘的腿彎把人打橫抱起,兩條犬也跟著起身往車的方向走。

  就算找到了嚴聘,也沒讓賀淵放鬆下來,表情嚴肅又沉沉的,薄唇緊緊的抿著。

  賀淵幫他系上安全帶,嚴聘靜靜的盯著賀淵的臉。

  賀淵幫他系完安全帶,抬頭目光掃了嚴聘一眼,恰好對上嚴聘的眼睛。

  賀淵伸手捏了捏嚴聘沒什麼表情的臉,關上副駕駛的車門,把後門打開讓賽賽和颯颯上車,然後回駕駛座開車了。

  車內的氣氛安靜的詭異,等車到了藍境莊園,賀淵便下了車把兩隻狗放出來牽著往屋裡走。

  嚴聘跟著走在後面,看著賀淵要拿狗糧去喂狗,「你生氣了嗎?」

  「沒有,我怎麼會生你的氣。」賀淵低頭親了親他,「去洗手吧,一會兒吃飯了。」

  餐桌上,都是嚴聘喜歡吃的菜,賀淵伸手幫他盛湯,處處體貼細緻入微。

  晚上賀淵出門了,嚴聘洗過澡,又在床上看完了一部兩個小時的電影賀淵都沒有回來。

  嚴聘躺在床上,拿過手機,給賀淵打了個電話過去。

  ……

  酒吧裡。

  音樂的聲音很大,兩個人要離得很近才可以聽得清楚對方在說什麼。

  顧沉寒靠在座位上,時不時優雅的輕抿口酒,時不時有人上前搭訕,顧沉寒微笑著推辭掉。

  他看著從一杯接著一杯喝酒,到後面乾脆直接對瓶吹的賀淵,「行了,一句話不說,大晚上不在家陪你的寶貝兒嚴聘,出來一聲不吭喝酒有什麼勁?」

  賀淵不搭理他,又灌進一大口酒。

  「怎麼了?吵架了?嚴聘不讓你碰?」顧沉寒往前坐了坐,雙手乖巧的放在桌子上,胡亂的猜測,「還是他記起來了又要跟你離婚?」

  「沒有,你少他媽給我說這晦氣話。」賀淵喝的眼睛有點紅,其實是醉了,但是並不大能看得出來。

  「那到底是怎麼了?我可沒怎麼見過你買醉,說出來讓我新鮮新鮮?」顧沉寒放低了聲音,「還是你不行了?嚴聘嫌棄你了?」

  賀淵的反應慢了半拍,還是橫給了顧沉寒一個黑沉沉的眼神,「顧大少爺,別他媽瞎猜了,陪我喝兩杯,我就是心裡不舒服。」

  賀淵的手機響了,他帶著醉意的掏出手機,備註寶貝兒的人來電話了。

  他上滑接過,「嚴嚴?」

  這邊的躁動音樂的聲音傳到手機的那頭,嚴聘一下子就聽出來了賀淵正在什麼地方,嚴聘捏著手機,「你去幹什麼了?什麼時候回來?」

  賀淵輕輕笑,其實聽不太真切,也猜出來了個大概,「我在喝酒。」

  顧沉寒一把拽過賀淵的手機,給嚴聘報了個地址,「嚴大影帝,趕緊過來把你男人接回去,這個地方可不少人在瞄著他等著撿他呢。」

  電話被顧沉寒掛斷了,賀淵蹙著眉,「你亂說什麼。」

  顧沉寒把賀淵的手機塞回賀淵的口袋,「一會兒你的小寶貝兒就來接你了,你不要動地方,知不知道?我去上個廁所。」

  賀淵沒有說話,點點頭,又喝了口酒。

  顧沉寒手抄著兜,戴著金絲邊眼鏡走到一邊,尋著人影叫了個人過來。

  顧沉寒指了指賀淵的方向,附在那人耳邊瞧瞧說了幾句話,那人點點頭表示明白了。

  顧沉寒塞給了那人一張卡,又拍了拍那人的肩膀。

  青年是酒吧的服務生,他把顧沉寒給他的卡裝好,他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活兒。

  嚴聘開著車到顧沉寒給他的酒吧地址,酒吧裡燈光跟暗,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他下意識看過去,是顧沉寒。

  顧沉寒微微笑著,「他在那邊喝酒呢,喝了很多了,既然你來了,我就先走了。」

  嚴聘點點頭,「好。」

  他看到賀淵了。

  一個男青年坐到了賀淵身邊,「先生,你一個人喝酒嗎?」

  賀淵掀起眼皮掃了他一眼,「滾。」

  他很少罵髒話,今天想來是喝了酒,空空剩下一副矜貴儒雅的皮囊。

  「先生,你已經喝了這麼多了,寂寞的話,不如找我消遣消遣?」

  男青年清秀白皙的小手摸上賀淵的大腿,被青年的動作點炸了,一會兒嚴聘要來接他了,被他看到該怎麼解釋,「我說滾,你沒聽見嗎?老子結婚了。」

  「結婚怎麼了,哪個男人不偷腥呢,偷來的才刺激。」





第104章 大結局

  賀淵淩厲的目光看向那人,「我最後再警告你一次,滾,離我遠點。」

  終於走了,賀淵清淨了,用手撐著額頭,閉著眼睛在原地等。

  又是一隻手摸上大腿,「先生,你一個人喝酒嗎?」

  音樂晃耳,賀淵喝了很多酒,無比煩躁,腿上的手被他粗暴的拍開,「老子讓你滾你沒聽見嗎?」

  「那我滾了?」

  「滾……」賀淵一側頭,「嚴嚴?我不是說你。」

  嚴聘面無表情的看向那個青年離去的方向,「賀總在哪裡都不缺美人陪。」

  賀淵拽著嚴聘胳膊把人攬在懷裡,醉醺醺的埋到嚴聘頸窩,聞著嚴聘身上的味道,「我沒理他,你別吃醋,我只愛你。」

  「回家嗎?」嚴聘問。

  「回。」

  嚴聘開車把人帶回去,費了極大的力氣才把人扶進臥室。

  嚴聘把賀淵扔在床上要去倒水喝,卻被賀淵拽住了手腕,「你要去幹什麼?」

  「鬆手,我去喝水。」嚴聘嫌棄的看著床上的人。

  賀淵反應了一會兒,鬆手了,「你快點回來。」

  嚴聘端回一杯水來,放在床頭櫃上,站在櫃子的旁邊,嚴聘拉開了抽屜,裡面是兩本結婚證。

  照片上的他自己,笑的跟傻子一樣。

  賀淵竟然在他失憶的第二天就哄著他去領了證。

  關鍵是這重婚還是自己提的。

  嚴聘一上床,賀淵渾身酒氣醉醺醺的就纏上來了。

  賀淵醉了,比清醒的時候更像是甩不掉的狗皮膏藥。

  他還沒有說什麼呢,賀淵倒是先去買上醉了。

  清晨。

  賀淵眉頭微微蹙著,睜開眼睛,嚴聘正穿著睡衣盤著腿坐在床上。

  賀淵撐起身子,只見嚴聘面前的床上擺著兩本結婚證,「嚴嚴?」

  嚴聘把結婚證扔到賀淵身上,「誰讓你自作主張跟我重婚的?」

  賀淵心裡咯噔一聲,在原地愣了一會兒,「你想起來了?」

  賀淵把飛在他身上的結婚證收到一起隨手扔在旁邊的枕頭上,掀開被子就去抓住嚴聘的手,「你不能冤枉我,重婚是你自己提的。」

  「你就是趁人之危。」

  「我不管趁人之危還是趁火打劫,重婚是你主動提的,結婚證是你願意跟我領的。」

  賀淵下頜緊繃著,墨黑的眸染著慍怒,手勁兒大的攥的嚴聘手腕發疼,「除了你,我沒這樣低三下四的追求過別人,你到底還想讓我怎麼樣?」

  「是你自己說的,一個月追不到我你滾蛋的。」嚴聘的手抽不回來,睨著腦補帝賀淵,他說什麼了?他什麼都還沒說。

  「只是穩住你的話你也信,現在婚已經結完了,你想離婚是不可能的。」

  只要嚴聘沒像上次一樣拿刀對著自己,嚴聘就拿他沒辦法。

  「我也沒說要離婚。」

  如果他想走,早在失憶之前就走了。

  「嚴聘。」賀淵上前把人抱到懷裡,「如果我不喜歡你不愛你,我不會在你身上浪費這麼多時間。」

  「你和我的緣分,全靠你的不要臉在撐著。」

  嚴聘被賀淵勒的緊緊的,幾乎要不能呼吸。

  「要臉有什麼用。」賀淵閉著眼睛用嘴貼了貼嚴聘的脖子,「昨天你去海邊吹風,是因為想起來了嗎?」

  「算是吧。」嚴聘推開他,把結婚證撿回來,「在我暈過去的前一秒,我看到你被車撞了出去,以為你要被撞死了。那個時候我腦袋裡閃過的最後一個想法就是,如果你能活著,我就忘掉一切,跟你重新來。沒想到記憶裡竟然也只剩下了你。」

  「我好像應該感謝那個肇事者還有齊過的女朋友,要不然我真的不知道還有什麼辦法能挽回你。」賀淵抓著嚴聘的胳膊,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在死亡之前,似乎什麼大事都是細枝末節。

  嚴聘打開結婚證,看著上面的紅底照片,「看上去確實比第一本的照片高興。」

  賀淵把嚴聘撈回懷裡從背後擁著他,不再擋著他看東西,「婚禮,可以有嗎?」

  聽到賀淵小心翼翼的問,嚴聘扭頭看向他,「我結婚這麼重要的大事,憑什麼沒有婚禮?你別忘了,你還欠我一場。」

  賀淵垂著眸笑,「好,就要全國矚目的婚禮,讓所有人都知道,我娶了你。」

  賀淵說完,又想起了嚴聘剪掉的那一套禮服,「禮服,定制一套更貴的。」

  嚴聘也想起來了。

  賀淵鬆開他下了床,拉開衣櫃,從櫃頂抻出來一個紙袋遞給嚴聘。

  嚴聘挑眉,把裡面的東西拽出來,兩套疊好的禮服。

  他扔掉袋子撿起其中的一套,是他的那套,完整的。

  仔細看,上面全是針腳,是有人把他當初剪掉的衣服又重新縫到了一起。

  嚴聘記得當初自己是怎麼一剪刀一剪刀的剪完的,沒想到,如今又拼湊到了一起,「誰縫的,是你嗎?」

  「是。」

  嚴聘摸著衣服上並不整齊完美的針腳,想像到了賀淵靠在床邊笨拙的一針一針縫它的模樣,「還縫它幹什麼,已經沒辦法穿了,怎麼不扔掉。」

  賀淵喉結滾了滾,語氣裡不少委屈,「原本只是裝到了紙袋裡,後來你出國了,我晚上想你的時候就拿出來縫,想著把它縫好了,你可能就會回來了。」

  嚴聘把衣服裝回袋子裡,心裡酸酸的,不知道該做出什麼反應。

  「那就留著吧,等你下次跟我吵架,我就把衣服甩給你,讓你回憶回憶一人獨守空房縫衣服的時光。」

  嚴聘的記憶一恢復,就和賀淵一起去了嚴亦端那裡,正巧,Claren也在。

  嚴亦端一看見賀淵,「從哪兒來回哪兒去,這個家裡沒什麼能帶走的了。」

  嚴聘看了發笑,想起了他們把狗拐走的那天晚上。

  賀淵沒什麼心情開玩笑,他一看到那個黃毛小子心裡就堵的慌。

  他們在一起相處的時間甚至比他和嚴聘在一起的時間都更要長。

  吃飯的時候給嚴聘夾菜這都是尋常,賀淵的胳膊,始終橫在嚴聘的腰上,吃飯都沒鬆手。

  飯後,Claren笑的很大方的要和嚴聘去聊聊,賀淵直接黑了臉。

  嚴亦端就願意看到賀淵吃癟,「人家彙報工作,你去插什麼話?」

  倆人出了門,Claren長歎了口氣抄著兜,「嚴,我這次來是想跟你道別的,我再跟著你,就顯得不紳士了。」

  嚴聘知道Claren的心思,確實不方便挽留,「你在哪裡都能發光,跟著我確實是屈才了。」

  「我始終不能理解,你對賀淵死心塌地。」Claren露出很誇張的疑惑表情。

  「能湊合到老的都是真愛,說不定我也能和賀總湊合到老呢。」

  倆人說說笑笑,饒了一圈回去了。

  回到客廳,Claren挑釁的對著賀淵說了句母語,「如果你對嚴不好,我隨時會回來把他搶走。」

  賀淵深深地和他對視,「我不會給你這個機會的。」

  回到藍境莊園,剛進了臥室賀淵就把人壓在了門上親嚴聘的脖子,「Claren跟你在一起的時間,比我跟你在一起的時間都長,他還喜歡你。」

  嚴聘仰著脖子,確實,他們好好在一起還不到一年,他跟Claren共事兩年。

  過去已經太遺憾。

  「所以你得好好對我,喜歡我嚴聘的也排著隊,把我惹急了,我直接去外國和Claren結婚。」

  賀淵直接張嘴咬了嚴聘的脖子一口,「想都不要想。」

  在嚴海亮的幫助下,嚴聘公司的陣地順利轉移回了國內,隔三差五就要開會,看不完的報表,忙的神龍見首不見尾。

  這天,嚴聘剛拿著檔從會議室出來,新來的秘書就迎了過來,「嚴總,賀總在您的辦公室等您很久了。」

  「我知道了。」嚴聘大步往辦公室裡走,推門一進去入目的就是一大束玫瑰花,視線往上挪,是賀淵的俊美的臉,賀淵輕輕笑著,語氣溫淡,「寶貝兒,明天要拍婚照了,今天晚上能不能不加班了?」

  「你抱著這個進來的?」嚴聘把花接了過去,推開賀淵把花放到桌子上,「明天拍婚照是明天的事情,跟今天有什麼關係?」

  嚴聘坐到椅子裡看數據。

  賀淵跟著走進來,兩隻手撐在桌子上把低頭看資料的嚴聘圈在自己懷裡,親上嚴聘的耳朵,「是我想你了行麼?約你去吃飯看電影。」

  嚴聘的耳朵紅起來,「一會兒進來人了。」

  賀淵給嚴聘搗亂,嚴聘也不怎麼有心思再看報表了,「走吧走吧。」

  賀淵抱著花摟著人出了辦公室,開車帶著人來到一家西餐廳,小提琴的音樂聲婉轉悅耳。

  西餐廳裡只有一支樂隊,賀淵似乎是包了場。

  賀淵拉著嚴聘的手,走到桌子附近的時候單膝跪地,「定制的戒指到了,是我自己親自設計繪圖的。」

  賀淵掏出一個紅盒子,打開盒子展示裡面獨一無二精緻的戒指,淡淡笑著抬著頭看嚴聘,「嚴聘,嫁給我,可以嗎?」

  嚴聘抱著玫瑰花,臉有些紅,「好。」

  賀淵把嚴聘左手上以前的戒指拿掉,換上了他精心準備的戒指。

  賀淵站起身把嚴聘抱進懷裡,「我愛你。」

  嚴聘要親一口賀淵的側臉,賀淵卻轉頭堵上了嚴聘的嘴唇。

  在小提琴的音樂聲裡,他們熱情的接吻。

  嚴聘得出空來喘息,「我也愛你。」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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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鬥機  

有劇透 慎看





前面看一點直接跳中間看了一陣子又開始跳著看的
作者很多地方寫得很快 轉場特別快
狗血劇情甚至寫好寫滿 擋槍失憶車禍偽替身強制愛
後面人設感覺也整個崩掉
雖然文筆幼稚 但看到受被甩還是難過的想哭
我就是個淚腺發達的人QQ

2023/11/09 (Thu) 21:50 | EDIT | REPLY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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