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血管與皮膚,心臟與肋骨。

深情無用 by 嗜酒吃茶

  文案: 

  是甜文!!信我!!!
  ——此後所有深情都給你。

  直白帥氣攻x溫柔男二受 


  第一章
  
  林逸棠在街巷口遇到蘇元,蘇元還是和少年時期一樣,笑起來眼睛彎彎的,頭髮又黑又順,身上臉上怎麼也曬不黑,永遠都是白膚色。
  
  他看到林逸棠也有些驚訝,抬手和林逸棠揮了揮:「……林哥。」
  
  林逸棠笑了笑,:「好久不見,你回國了。」
  
  蘇元:「嗯……」
  
  林逸棠看著對面的人,自從蘇元出國,他們兩人已經有三年沒有聯繫了。此前所有的感情都經時間沈澱變得輕飄飄,像羽毛滑落心間,伸出手抓不住。
  
  林逸棠喜歡蘇元喜歡了五年,從十七歲到二十二歲,從暗戀到明戀,青春的大半回憶里都有蘇元的影子。
  
  一個人追逐一個人的腳步,追逐的久了,也就不想值不值得了。林逸棠有時也分不清,自己是真心喜歡這個人還是習慣喜歡這個人。
  
  比他小了兩歲的蘇元卻看得清楚自己的目標,蘇元說:「林哥,我想等鐘然回來。」
  
  二十歲的林逸棠相信付出總會有回報,他於是說:「我陪你一起等。」
  
  他陪蘇元等了兩年,等來了蘇元喜歡的人,等來自己的bad ending。
  
  喜歡一個人不計回報。可林逸棠做這一切都是有目的的,他希望蘇元能在有他陪伴的日子里喜歡上他,這大概也是他輸給鐘然的原因吧。林逸棠知道自己在別人的故事里做了配角。
  
  「如果能早一點遇見林哥就好了。」蘇元曾經說過,「哥你實在是太溫柔了。」
  
  林逸棠當時笑著說了句「傻瓜」,心裡想的卻是可我再怎麼溫柔你也一樣不喜歡我。
  
  鐘然有什麼好呢,年輕氣盛,粗枝大葉,沒他沈穩沒他溫柔……可那是蘇元喜歡的人,單是這一點就已經足夠了。
  
  後來鐘然為了蘇元回國,蘇元又為了鐘然去了國外。
  
  林逸棠終於明白,他不是蘇元要等的那個人,付出再多的深情也無用。
  
  蘇元和鐘然登機那天,林逸棠正上著課,手機振動了一聲,他知道來信的必定是蘇元。
  
  那條短信的內容他忘了,下了課他看過短信,將「蘇元」這個聯繫人刪除了。
  
  五年太長了,長到他無法從頭到尾完完整整的回憶一遍。林逸棠閉著眼靠在椅子上,覺得自己是該放下了。
  
  此後三年沒有聯繫,如今卻在這麼個破舊巷子里遇見。
  
  林逸棠:「好久不見,你回國了。」
  
  蘇元:「嗯……和鐘然一起。」
  
  林逸棠笑起來:「那挺好的。」對面站著的是他曾經愛過的少年,歲月好似沒有在蘇元身上留下痕跡,他還是三年前那個義無反顧為愛追逐的年輕人。
  
  林逸棠本以為自己再見到蘇元,心裡多少都會有些波瀾——可是什麼也沒有。
  
  喜歡了五年的人,用了不到五年的時間就放下了。愛一個人可以愛很久,放下一個人只需要一個瞬間。
  
  蘇元問:「林哥你呢,這幾年過得怎麼樣?」
  
  「就那樣吧,好壞參半?」林逸棠開起玩笑,他笑著指了指街對面,「我要去那邊,你呢?」
  
  蘇元說:「那真不巧,我和你正相反。」
  
  林逸棠點點頭,蘇元同他揮揮手,兩個人就往不同的方向走去。
  
  走到街對面,林逸棠沒有回頭看。遇到蘇元,讓他憶起了那段年少時光,他懷念的是那段青春,而不是蘇元這個人。蘇元於他來說,已經成為一個過去。
  
  白天酒吧里沒有什麼人,林逸棠到了地方,程諾單正在調酒耍帥,逗小姑娘開心。
  
  見林逸棠來了,他放下手裡的酒瓶挑挑眉:「帥哥,想來點什麼?」
  
  林逸棠看了眼旁邊坐著的姑娘,看了眼程諾單:「想看你被步忱搞。」
  
  程諾單的臉拉下來:「你這就沒意思了啊。」
  
  「剛碰到蘇元了。」林逸棠坐下。
  
  程諾單以為自己聽錯了:「誰?」
  
  「蘇元。」
  
  程諾單是兩年前認識的林逸棠,他多少聽說過蘇元這個人:「他回國了啊。」說著他把酒推到林逸棠面前:「步忱今天不來接我,林先生和我回家吧。」
  
  林逸棠笑:「做什麼夢?」
  
  步忱是程諾單的伴侶,兩個人是破鏡重圓,高中分開後,步忱隨著程諾單的腳步來到這所城市。剛見到林逸棠時,步忱還以為他是程諾單的現男友,拽著程諾單的衣角紅著眼眶惡狠狠地瞪林逸棠:「和他分手!」
  
  他看程諾單皺眉,有心為他解圍,於是把他拉到了自己身後。可還不等林逸棠開口,步忱就哭了,而且他只流淚不出聲,眼神依舊狠厲,還伸手一下一下地拉程諾單的衣角。
  
  看見步忱哭,林逸棠頭皮一陣麻,因為據他所知,程諾單才是下面的那位。
  
  他扭頭看程諾單。程諾單冷著張臉:「別管他,他裝的。」
  
  林逸棠:「……」
  
  後來誤會解開,步忱和程諾單重新在一起。林逸棠發現自己好像總是在別人的愛情里做助攻。
  
  酒吧的燈光昏暗,林逸棠坐在轉椅上手微搭著吧台,他的頭髮天生有些淺褐色,襯他的膚色,也襯他這個人。
  
  程諾單一直不明白,林逸棠又會做菜又會乾家務,細心溫柔,長得也是中上等,可為什麼沒有一個人是全心全意喜歡他的呢。
  
  他其實很心疼林逸棠,總是付出太多,回報太少。
  
  下午的時光過得快,林逸棠看了眼時間本想跟程諾單說一聲自己先走了。
  
  酒吧的門卻在這時候被推開,進來一個高個子的男人。
  
  林逸棠有一米八高,而那男人比他還高了一頭多。
  
  林逸棠又坐下了,屁股拱著轉椅往角落里縮。
  
  賀堯走到他身後拍他的肩膀:「你藏什麼呢?」
  
  林逸棠抬起頭,看著賀堯那張英氣逼人的臉,「你就當沒看見我。」
  
  賀堯笑起來:「不可能。陪我喝酒。」
  
  林逸棠知道自己走不掉,嘆了口氣:「你這算賴上我了嗎?」
  
  賀堯:「嗯。」
  
  林逸棠是一個星期前認識的賀堯,那天晚上他來喝酒,賀堯一推門進來就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林逸棠也因為男人英俊的長相多看了他幾眼。賀堯正好走到他旁邊,看了半天價格表,從兜里掏出一把零錢後咂舌:「來瓶啤酒吧。」那其中的一個鋼鏰兒還轉了幾圈滾到了地上。
  
  林逸棠捂住嘴輕咳了一聲掩飾住笑意,賀堯卻看過來:「你笑什麼?」
  
  林逸棠下意識否認:「我沒……」
  
  「你的眼睛在笑。」賀堯坐下來正對著他,「很明顯。」
  
  林逸棠一愣。
  
  賀堯顯然是第一次來酒吧,很直白地問道:「你叫什麼?」
  
  林逸棠不排斥這樣的直白:「林逸棠。」
  
  賀堯笑:「那不是和我小姪女的乳名一樣嗎。」
  
  「嗯?」
  
  賀堯說:「糖糖。」
  
  這樣子就像是在說情話,可這個男人卻完全沒有這個自覺。
  
  林逸棠是一點也應付不了這樣的人,腦袋卡機了。
  
  「我叫賀堯。」
  
  林逸棠別過頭岔開話題:「我請你喝杯酒吧。」
  
  賀堯:「抱歉啊,我不約的。」
  
  林逸棠:「……」
  
  林逸棠試圖解釋:「不,你誤會了,我不是……」
  
  賀堯:「真的不約。」
  
  正好程諾單從後台出來,聽到賀堯的話瞪大眼睛,衝著林逸棠喊:「什麼啊,我一直以為你是1來著。你早說嘛,也不至於到現在也沒有個對象。」
  
  場面一度混亂。縱使林逸棠脾氣再好,也有種想炸了店,大家一起肩並肩上天的衝動。
  
  第二章
  
  賀堯拉著林逸棠喝酒,林逸棠喝酒容易上臉,兩頰泛著紅。賀堯一邊灌酒一邊說:「你好像小姑娘。」
  
  林逸棠抿著唇笑,從吧台底下抬腳想踢賀堯,卻踢到了椅子腿。
  
  賀堯笑起來拍他的腿:「哎你是不是傻?」
  
  賀堯是個酒罐子,林逸棠的酒量卻一般。他低著頭垂著手,也不答賀堯的話。
  
  程諾單在吧台裡面美不滋的擦著酒杯,看林逸棠這樣子,就賤吧兮兮地說了句:「偶遇初戀,借酒消愁,哎林先生你這是何苦呢?」
  
  林逸棠只是酒喝多了想閉眼歇歇而已,聽到程諾單說話,他半睜開一隻眼:「你消停點,明天步忱來,我就告訴他你調戲小姑娘。」
  
  程諾單消停了。
  
  賀堯把程諾單的話聽了去,頗感興趣地衝林逸棠挑挑眉。
  
  林逸棠:「沒有的事,別聽程諾單瞎說。」
  
  賀堯向來有分寸,林逸棠這麼說,他也就不問了。他以為林逸棠不想提以往那些傷心事。
  
  林逸棠完全無法體會到賀堯的體貼,他真的只是喝多了頭暈而已。程諾單戲多也就罷了,他怎也想不到賀堯的內心戲會這麼多。
  
  賀堯問:「你是不是頭疼?」
  
  林逸棠:「有點。」
  
  賀堯喝酒太快了,不管多好多貴的酒他全部咕咚咕咚灌下肚,林逸棠是跟不上他的速度,也沒他那個酒量。
  
  賀堯把酒杯放下,手指按在林逸棠腦袋上,林逸棠抬眼看他。
  
  賀堯:「你不是頭疼嗎?給你按按。」
  
  林逸棠笑了:「謝謝,能不能再往右一點?」
  
  賀堯聞言往右移了點。
  
  程諾單胳膊杵在桌子上,兩只手捧著臉看著他倆:「我說真的啊,不如你倆湊合湊合?」
  
  林逸棠把程諾單說的話當玩笑話聽了。這一路兜兜轉轉,他也已經二十五歲了,早過了可以為愛奮不顧身的年紀。
  
  林逸棠已經不期待愛情,只求一個安穩。
  
  賀堯長得太張揚了,個性也張揚,他活得比林逸棠有意思多了,身上的故事肯定也多,他不是林逸棠想要的安穩。
  
  賀堯把手撤回來,對著林逸棠回答程諾單的話:「怎麼能是湊合?他像我小姪女。」
  
  林逸棠還有點暈,細細琢磨了一會兒,又想用腳踢賀堯,被賀堯一手擋住了。賀堯笑著叫了聲「糖糖」,不知是在叫他還是在叫遠在千里之外的姪女。
  
  林逸棠覺得這男人沒救了。
  
  他問:「我二十五了,你姪女多大?」
  
  賀堯:「五歲。」
  
  林逸棠知道自己要是和賀堯計較這個,自己就太幼稚了,可他還是想問:「我和你姪女哪裡像?」
  
  賀堯:「名字。」
  
  林逸棠和他溝通不下去,轉了轉椅正對著吧台。
  
  賀堯又把他的轉椅轉回來,讓林逸棠正對著他。
  
  林逸棠不再挪動,歪著頭閉上眼。賀堯在看他,他能感覺得到。之前兩個人喝酒,賀堯就對他喝酒上臉這件事感興趣,賀堯說以前當兵部隊裡的人都挺能喝的,沒見過林逸棠這樣的,喝酒會臉紅,喝多了不耍酒瘋,安安靜靜的像個假娃娃。
  
  林逸棠的五官不算很出彩,但組合在一起很和諧也很耐看,尤其那雙眼睛,注視人的時候總是溫柔的,睫毛不算長但很密集,閉著眼真的像個娃娃。
  
  賀堯真覺得林逸棠像他的小姪女,小姪女很可愛,每次他回老家,她都會一邊叫叔叔一邊朝他跑過來。他覺得林逸棠和他家小姪女一樣,一樣的能治癒人心。
  
  一直在閉目養神地林逸棠突然開口:「堯堯。」
  
  賀堯有些驚訝,隨後評價道:「挺好聽的。」
  
  林逸棠:「……」
  
  賀堯又說:「我是說你叫起來挺好聽的。」
  
  林逸棠咳了一聲,又轉過椅子不去看賀堯。
  
  賀堯將杯里的酒一飲而盡:「你什麼時候走?」
  
  林逸棠看了眼時間,程諾單很快就下班了,那他再等一等也無妨,於是說:「一會兒,我等程諾單一起。」
  
  賀堯點點頭,結了賬拍了下林逸棠的肩膀:「那我先走了。」
  
  林逸棠同他揮手。
  
  程諾單見賀堯推門出去,湊到林逸棠旁邊問:「真的不考慮?」
  
  林逸棠笑:「當朋友挺好的。」
  
  「感情是慢慢培養的啊。」程諾單說。
  
  林逸棠搖頭。
  
  林逸棠骨子裡其實是個挺冷漠的人,溫柔只是一貫的表象。他習慣對人微笑,但並不代表他就是喜歡微笑。
  
  最開始遇到賀堯,那個沒能抑住的笑聲算是一個失誤,讓賀堯注意到了他,不然他們兩個人不會有交際。林逸棠從不主動接近誰,他可以對著很多人微笑,但他的溫柔只給他認可的人。
  
  隔天再到酒吧,這一回步忱也在,他正和程諾單說著話,臉上滿是笑意,林逸棠彷彿看到他身後搖晃的尾巴。倒是步忱看到林逸棠立馬變臉:「你怎麼這麼閒?」
  
  林逸棠笑意盈盈:「百忙之中抽空來見你,感動嗎?」
  
  步忱:「滾。」
  
  步忱比程諾單和林逸棠的年紀都小一點,高中是跳級到程諾單他們班的。
  
  倆人第一次見面,林逸棠覺得步忱幼稚,步忱覺得林逸棠虛偽,兩個人的性格合不到一起,能成為說得上話的朋友全然是因為程諾單。
  
  程諾單皮猴兒一樣,看熱鬧不嫌事大,拍著手說:「你倆打一架?」
  
  步忱回頭探上前親了程諾單一口,林逸棠習以為常,坐到座位上。
  
  賀堯又是那個固定的時間進來酒吧,他不是第一次見步忱,但奇妙的是,打從第一次見面他就和步忱互看不順眼。
  
  以往林逸棠旁邊的那個座位上坐著的都是賀堯,這回步忱坐在那兒,賀堯只好坐在步忱旁邊。
  
  林逸棠歪頭看賀堯,算是打招呼,賀堯也同他點點頭。
  
  步忱杵著下巴看程諾單調酒,過了一會兒覺得氣氛不對,左右各看了一眼,林逸棠和賀堯正隔著他打啞語,來回比劃。
  
  步忱受不了道:「你倆是不是有病?」
  
  林逸棠:「那你挪個地。」
  
  賀堯:「那你邊兒去。」
  
  步忱沒話說,抬屁股就找程諾單要抱抱去了。
  
  賀堯如願坐回來,點了點桌子:「許久不見如隔三秋。」
  
  林逸棠配合的點頭。
  
  賀堯:「那不如我請你喝酒?」
  
  林逸棠:「……不喝了。」說完他覺得不夠了,又再次說,「不喝。」
  
  賀堯笑:「也對,小孩子不能喝酒,喝飲料,我請你喝飲料。」
  
  林逸棠沒有反駁,垂著眼思考了兩三秒道:「叔叔,我想喝果酒。」
  
  賀堯下意識抬手揉他的頭髮:「叔給你買。」
  
  林逸棠算是服了:「……我不是你姪女,醒醒。」
  
  賀堯收回手:「習慣了。」
  
  林逸棠問:「你挺喜歡小孩的?」
  
  賀堯露出一副複雜的表情:「我外甥我應付不來,親戚家的孩子也不行……就只有我姪女吧,聽話懂事,很乖。」
  
  林逸棠點點頭。
  
  倆人沒再說話,賀堯看著林逸棠的側臉,林逸棠的側臉輪廓很柔和,賀堯喝酒無事時就喜歡盯著他看。好在林逸棠已經過了那個會胡思亂想的年紀,不然肯定會以為賀堯對自己有意思。他不會不識趣的問賀堯為什麼看自己,如果凡事都要有一個確切的答案,那著實是太難為人了。
  
  賀堯這個人實在好懂,他只是想看就看了,林逸棠也不會做多餘的他想。
  
  他喜歡和賀堯的相處模式,會陪他喝酒,會同他聊天,也是因為心裡認可賀堯這個朋友。
  
  「賀堯。」
  
  「嗯?」
  
  林逸棠有些好奇:「你會醉嗎?我沒見你醉過。」
  
  賀堯說:「你喝飲料我喝酒,這麼一直喝下去我就會醉。」
  
  林逸棠問:「你喝多了會怎樣?」
  
  賀堯想了想:「就睡覺吧。」
  
  不遠處的步忱抱著手臂看林逸棠和賀堯:「這倆人為什麼還不在一起?」
  
  程諾單聳聳肩:「缺個時機吧。」
  
  步忱快煩死這兩個人了,明明兩個人沒碰見的時候,林逸棠也就每週六晚上過來一會兒,現在倒好天天來酒吧,天天坐吧台。
  
  這倆人是怎麼回事,到底對對方有沒有意思,是不是有病?
  
  第三章
  
  「糖糖。」賀堯抬手摸林逸棠的頭。
  
  林逸棠冷靜的將他的手拿下去:「你喝多了。」
  
  一般喝醉酒的人是不會承認自己喝醉的,但賀堯不一樣,他笑著點了頭。
  
  林逸棠有點不敢確定他是真喝多了還是在裝醉。但兩人方才確實喝了不少,賀堯喝的快,而他喝的只是果酒。
  
  賀堯的胳膊挨著冰涼的桌面,頭枕在胳膊上,側著頭看林逸棠,看了一會兒就緩緩合上眼小憩起來。
  
  林逸棠嘆了口氣,賀堯這是真喝醉了。
  
  他往程諾單那邊看,想請求援助,程諾單卻裝瞎,步忱甚至走到程諾單旁邊,把他整個兒擋住。
  
  林逸棠心裡記下這一筆,轉頭推了推賀堯說:「醒醒,你姪女來看你了。」
  
  賀堯突然睜眼牽住他的手:「走吧。」
  
  林逸棠懵:「走哪去?」
  
  賬是事先結好的,賀堯拉著林逸棠走出酒吧,這一路暢通無阻,甚至有人用很曖昧的目光看他們兩個人。
  
  賀堯手勁很大,林逸棠根本掙脫不開,只能跟著賀堯走出去。
  
  「賀堯。」林逸棠叫徑直向前走的賀堯。
  
  賀堯轉過身:「怎麼了?」
  
  林逸棠抬起那只被賀堯抓著的手,「你問我怎麼了?」
  
  賀堯:「糖糖乖,叔叔不領著你,你走丟了怎麼辦?」
  
  林逸棠:「……」
  
  他還從沒見過一個人,喝醉了像沒醉酒一樣,清醒又瘋狂。
  
  賀堯又抬手摸了摸林逸棠的頭髮,林逸棠起碼有十年沒有被這麼摸過頭。他已經不是小孩子了,賀堯也不是。這麼親暱的動作出現在朋友之間不合適,林逸棠明白,但除了出聲提醒之外他也想不出更好的阻止方法。
  
  他心裡大概還是有一個美夢,他也正一腳陷在裡面無法掙扎出來。
  
  可當林逸棠抬頭看到賀堯的臉時夢還是會碎。他已經沒有氣力去追一個人,何況賀堯還很優秀。他想要一個穩妥的歸宿,賀堯不是,他也不敢奢望。
  
  「賀堯你家在哪?」
  
  賀堯沒有回答,依舊拉著林逸棠往前,走到路口他抬手攔了輛出租車。林逸棠被推進出租車,隨後賀堯也進來了。
  
  賀堯跟司機說了個地址,林逸棠轉頭問:「這是要去哪兒?」
  
  賀堯:「回家。」
  
  林逸棠呼出一口氣,背靠在車座上,按了按太陽穴。
  
  「糖糖頭疼?」賀堯出聲問,「要不要叔叔幫你揉揉?」
  
  林逸棠不抬頭看都猜測的到,司機師傅現在的神情肯定頗為複雜。
  
  林逸棠埋頭抓了下頭髮,抬起頭時道:「堯堯咱不鬧了,行不行?」
  
  賀堯笑起來,哄小孩兒一樣輕聲說:「聽糖糖的。」
  
  不,你根本就不聽話。
  
  林逸棠眼看著出租車停下,賀堯拿出剛好的零錢遞給司機,然後又將他拉出去往小區里走。
  
  夜裡風大一些,涼意透過衣服緊貼上皮膚,賀堯走在前面問:「糖糖冷嗎?」
  
  「不冷。」
  
  「嗯。」賀堯應聲,隨後放慢了速度使得兩人可以同行。
  
  林逸棠抬頭看賀堯,夜晚將他的發色染得更深,側頭只能看到他挺直的鼻梁和微抿的唇。賀堯的嘴角自然往下,不笑時其實很嚴肅。但林逸棠每次見他,他要麼在笑要麼在同自己說話,表情和嚴肅和冷冽都搭不上邊。
  
  走進樓道,賀堯拉著林逸棠直接上了樓梯。林逸棠轉回頭看一樓的電梯,忘了賀堯已經喝醉,問道:「不坐電梯嗎?」
  
  賀堯頗為正經地跟他說:「電梯壞了。」
  
  林逸棠自然是不信,但仍認命的跟著賀堯一層樓一層樓的往上爬,爬到第五層賀堯猶豫了下問:「累嗎,不然還是坐電梯吧?」
  
  林逸棠:「你住幾層?」
  
  賀堯:「7樓。」
  
  林逸棠:「……走著吧。」
  
  兩個人終於走到7樓,賀堯拿出鑰匙,林逸棠在他身後看著他緩慢的動作。
  
  「賀堯,你是酒醒了還是根本沒醉?」
  
  賀堯的手猛地一頓。
  
  林逸棠瞭然:「你酒醒了?」
  
  賀堯把門打開,轉身捂住林逸棠的眼睛:「不許動。」
  
  林逸棠完全不害怕賀堯:「啊好,不動。」
  
  賀堯捂著他的眼睛帶他進屋,隨後湊到他耳邊問他:「你能保證十分鐘內不睜開眼嗎?」
  
  林逸棠張了張嘴,沒忍住笑出聲,嘴角彎了彎,露出那顆尖尖的牙齒:「你藏什麼?,單身人士的房間都不是特別乾淨,我懂。」
  
  賀堯的手松了松,但還是沒放下,他的另一隻手搭在林逸棠的肩膀上,像是把林逸棠攬進了自己懷裡。
  
  賀堯:「你老眨眼睛。」
  
  林逸棠:「啊?」
  
  賀堯松開手,在林逸棠的耳邊道:「癢。」林逸棠的睫毛來回掃在他的掌心。
  
  林逸棠想捂耳朵,可又不敢做那麼明顯的動作,他心裡的一團線被拉扯成好幾種形狀,沒顧得上看賀堯的房間,他獨自心慌意亂,甚至想到方才賀堯不肯坐電梯,越走到家門口步子越慢,可能也是不想他看到這凌亂的屋子。
  
  林逸棠抬頭,眼睛再次被捂上,他聽到賀堯說:「不許嫌棄。」
  
  林逸棠眨眨眼。
  
  賀堯彎了身貼的林逸棠很近,而後他像妥協了一般低下頭移開手。
  
  林逸棠轉頭看客廳,沙發上堆了很多衣服,茶几上還有吃剩的盒飯,他剛想開口說話,賀堯的胳膊就搭在他的肩膀上,指腹輕蹭過他的睫毛。
  
  林逸棠不敢動了,他轉轉眼珠看賀堯,賀堯笑著移開手,沒誠意的說了句「抱歉」。
  
  「盒飯要扔,不然會招蟲。」林逸棠開口,「這些衣服是穿臟的?」
  
  「唔……」賀堯沈吟兩秒,「我忘了,好像都有吧。」
  
  林逸棠:「……嗯。」
  
  賀堯立馬道:「說了不許嫌棄,我這就收拾。」
  
  林逸棠一愣:「沒有……」這畢竟不是他自己的家,他也不好說什麼,倒是他不明白賀堯在緊張什麼。
  
  賀堯將沙發上的衣服撈起來扔進洗衣機,又將盒飯塞進垃圾桶,給垃圾袋打了個結。
  
  林逸棠站在玄關眼看了一會兒道:「時間不早了,我先走了?」
  
  賀堯將手裡的煙盒扔在茶几上,煙盒順著茶几滑下去,掉在地上。
  
  「嗯。」賀堯抬手抓了抓頭髮,「我送你。」
  
  「不用了,我又沒喝多。」林逸棠笑,「倒是你。」
  
  賀堯低頭刮了刮鼻梁:「嗯……我陪你等電梯。」
  
  林逸棠進了電梯,賀堯拿著電梯卡幫他按樓層,腳踏出樓梯時他道:「林逸棠。」
  
  林逸棠:「嗯?」
  
  賀堯:「你一貼近我,我好像就會硬。」
  
  電梯門適時的關閉,林逸棠的笑容僵硬在臉上。
  
  電梯到達一樓,林逸棠突然蹲下身,胳膊擋在耳後。
  
  什麼叫做他一貼近,他就會硬?
  
  過了一會兒林逸棠仰起頭,伸手去戳電梯按鈕,他想上去問賀堯那句話的意思。但他沒有電梯卡,不管怎麼戳,7樓的按鈕都不會亮起來。
  
  林逸棠嘆了口氣,站起來又戳了兩下按鈕才徹底放棄。
  
  所以賀堯到底是什麼時候醒的酒?
  
  林逸棠想到下車時賀堯問他冷不冷,想到賀堯這一路上叫了他不少次「糖糖」,他分不出賀堯哪句話是醉酒時說的,哪句話是清醒時說的。
  
  ——「你一貼近我,我好像就會硬。」
  
  林逸棠摸了摸脖子,賀堯大概一直都醉著吧。
  
  第四章
  
  第二天再到酒吧,林逸棠沒有坐在吧台,而是轉了個彎坐到了離舞台很近的軟椅上。
  
  程諾單替服務員拿過托盤,走到林逸棠那一桌,一本正經地道:「林先生,這是您點的酒。」
  
  林逸棠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
  
  程諾單好奇地用手在他面前晃了晃:「醒了嘿,做什麼美夢呢?」
  
  林逸棠這才抬頭看了一眼程諾單,隨後又垂下頭:「一會兒賀堯要是來了問我在哪……」
  
  程諾單搶答:「我就說你沒來?」
  
  林逸棠:「你就說我在這兒。」
  
  程諾單嘴賤道:「那他要是沒問呢?」
  
  林逸棠抬起頭,表情有幾分茫然:「什麼?」
  
  程諾單連連搖頭,轉身時還嘀咕:「完蛋了完蛋了,失了魂失了魂。」
  
  賀堯來時酒吧里已經很多人,舞台中央有駐唱歌手唱歌,賀堯掃了兩圈沒看到林逸棠,走到吧台問程諾單:「林逸棠沒來?」
  
  程諾單按照林逸棠所說,手指向靠近舞台的小角落里:「在那兒呢。」
  
  「謝了。」賀堯點點頭瞅准了地方走過去。
  
  林逸棠面前的桌上擺著半杯酒,煙灰缸里摞了不少瓜子皮。
  
  「怎麼在這兒?」軟椅能坐下兩個人,賀堯坐到林逸棠旁邊。
  
  林逸棠將嗑完瓜子皮扔進煙灰缸,轉頭看他:「昨天你喝多了。」
  
  賀堯:「嗯。」
  
  林逸棠又拿起一粒瓜子嗑開,用舌頭將瓜子仁舔進嘴裡。
  
  他心裡說不上是什麼滋味,賀堯可能都不記得昨天晚上說過的那些話了,只有他自己記得,還那麼在意。夜裡反復想,入夢都是些不能說出口的旖旎畫面,只因為賀堯的一句話。
  
  林逸棠以為自己已經成熟了,可在感情這方面他還是幼稚。
  
  賀堯拿起林逸棠的酒杯抿了口酒,林逸棠的心思不在這兒,自然沒有發現這一點。
  
  賀堯將酒杯湊到林逸棠嘴邊:「喝酒嗎?」
  
  林逸棠的牙齒輕碰在酒杯上,眼睛朝賀堯看去:「……不想喝。」
  
  賀堯舉起酒杯一飲而盡,漏出的酒順著下巴滑至脖頸。
  
  將酒杯放回桌上,賀堯突然湊上前雙手環著林逸棠的脖子,額頭也輕搭在林逸棠的肩上。
  
  林逸棠僵直著身子不敢動:「賀堯?」
  
  賀堯湊到他耳邊說話:「就當我喝醉了。」
  
  林逸棠抓著他胳膊的手往下滑。
  
  「看吧,我說什麼來著?」賀堯的手往回一帶,林逸棠失去重心倒在他身上,「你一靠近我就會硬。」
  
  林逸棠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周遭的一切像靜了音,喧囂與歌聲一並被吞沒,只余下心跳聲和呼吸聲。
  
  他們坐在舞台外側,沒什麼人會注意的角落里,可這並不代表兩個人就可以明目張膽的做「壞事」。
  
  林逸棠的大腿被硬物頂著,想起來卻被賀堯壓下去。賀堯身上的氣息將他團團圍住,林逸棠本以為自己已經足夠鎮定,可背上、額頭上出現的細密汗珠都出賣了他。賀堯隔著衣服撫摸著他的背,那麻麻癢癢的觸感令他的耳朵都變得赤紅。
  
  明明沒有接吻沒有做愛,只是對方的手撫過他的背,他的呼吸就不由自主地變粗變重。
  
  賀堯的手一直向上游移,最後停在他的頭髮上,插入他的發絲,頭也隨之低下來,臉頰蹭著他的臉頰。
  
  氣氛被渲染的非常好,賀堯說:「林逸棠,你弄硬的你負責幫我擋好。」
  
  林逸棠:「……」
  
  台上歌手還唱著振奮人心的流行曲,音響也在嘶吼著。林逸棠突然清醒過來,酒瓶碰撞的聲音和喧鬧的舞曲又重新傳入他的耳朵,刺激著他的神經。
  
  林逸棠緊挨著賀堯坐起來,一隻手按在賀堯兩腿間的空隙中。
  
  林逸棠:「賀堯。」
  
  賀堯應聲低頭,林逸棠仰起頭拉過他的衣領吻下去。
  
  林逸棠其實不喜歡纏纏綿綿的濕吻,他不明白情侶為什麼都喜歡交換彼此的唾液,那黏連著的津液漏出嘴角,舌頭糾纏在一起發出羞人的水漬聲,嘴裡被塞進多餘的津液,喉頭攢動著咽下去……
  
  賀堯的手扣著林逸棠的腦袋,不讓他離開,呼吸漸漸變得困難,粗重的喘息和胸口過大的起伏都讓兩個人更加燥熱。
  
  待到分開時林逸棠微張著嘴巴喘息,賀堯將右手食指塞進他的嘴裡壓了壓他的舌頭,被他閉嘴咬住。
  
  賀堯揉了揉他淺褐色的頭髮:「糖糖乖,不鬧。」
  
  林逸棠松開嘴,將那根被他咬過的手指攥進手心,側過頭看台上那個留著小鬍子的歌手瘋狂甩頭咆哮。
  
  賀堯看著林逸棠的側臉,晃晃腦袋倒在他的肩上,林逸棠沒有轉頭看他,空出的一隻手拍了拍他的頭。
  
  「幫你擋著呢,別怕。」
  
  賀堯輕笑著用鼻子蹭他的脖頸:「你一直在,我也軟不下去啊。」
  
  林逸棠收回手,眼睛依舊盯著台上,「嗯……那我也不走。」
  
  賀堯捏過他的下巴將他的頭硬轉回來,懶洋洋地笑:「你緊張什麼?」
  
  林逸棠也不知道自己在瞎緊張個什麼勁兒。年少時他幾乎每天都在妄想自己喜歡的人也喜歡自己,想對方要是能喜歡自己,自己要怎麼做才好,甚至連微笑的弧度都想好了,想付出的情意有回報,可到了最後他滿腔的深情打了水漂,眼睜睜見證了別人的幸福。後來他也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人,身邊的位置是空的,久而久之,心也變得空。
  
  賀堯出現的太突然了,讓他心動也讓他怯步。在不確定賀堯對自己的感情之前,林逸棠一直都在勸自己,賀堯不適合他,他只想尋求一個安穩。
  
  可現在不一樣了,林逸棠難得粗魯地想,去他媽的安穩吧,他只想要賀堯這個人。
  
  掰開賀堯捏著他下巴的手,他又湊過去親吻賀堯的唇。
  
  他突然喜歡上了親吻,想賀堯的舌頭在他嘴裡攪動,兩個人分開時嘴角會拉出纏綿的絲。
  
  賀堯將他攬進懷裡,啾他的眼瞼鼻尖和嘴角,林逸棠還在緊張,但仍抬起頭看賀堯的臉,眼睛盯到酸痛了才曉得眨眼。
  
  賀堯捂住他的眼睛:「別那麼看我,更硬了。」
  
  林逸棠笑起來,手暗自摸上去。賀堯悶哼了一聲,握住他的手腕。
  
  賀堯第一次見林逸棠,林逸棠也是在笑,褐色的發微微擋住側臉,賀堯只能隱約看到他臉龐輪廓。
  
  兩個人一起喝過很多次酒,林逸棠每每都是喝過兩杯,臉上就泛起紅。賀堯見過許多人醉酒,像林逸棠這樣醉酒了安安靜靜不吵不鬧的也有,可從沒有一個人如林逸棠這般,讓他停住目光,凝神注視。
  
  昨晚賀堯其實沒有喝醉,可也沒有多清醒。他摸了林逸棠的頭髮,叫了他「糖糖」,拉著他走出酒吧,推著他進了出租車,下車的時候被冷風吹的清醒了一點,可他本人卻寧願裝醉。走樓梯時賀堯其實很忐忑,他臨時起意將林逸棠拐回來,卻忘了家裡有多亂。
  
  所以在林逸棠說要走時他也沒有攔著,心裡想下次要提前做準備,要收拾屋子,倒垃圾,把洗好的衣服疊進櫃子里,玄關要多放一雙拖鞋,如果林逸棠不抗拒,他就買藕粉色的。
  
  一個人的時候賀堯從不想這麼多,可現在他希望這裡再多一個人,那麼想再多也不會覺得多。
  
  他握住林逸棠的手腕,林逸棠也沒有多掙扎,本來就只是逗賀堯的,不可能真的在酒吧惹出火。
  
  靠回到軟椅上,林逸棠問賀堯:「吃瓜子嗎?」
  
  賀堯扣著他的脖子,舔了舔嘴角:「想吃糖。」
  
  林逸棠很順手的揉了揉賀堯的腦袋,賀堯的頭髮很短,有些扎手。
  
  過了一會兒林逸棠叫賀堯伸手,賀堯依言照辦,林逸棠把磕好的一小把瓜子仁全部放到他手裡。
  
  林逸棠:「吃吧,都給堯堯。」
  
  賀堯忍著笑:「謝謝啊。」
  
  林逸棠沒有回頭看他,摸著自己發燙的耳朵說:「沒關係,誰讓我是你男朋友。」
  
  相比起林逸棠的緊張,賀堯就表現得十分自然了,他捏起幾粒瓜子送進林逸棠嘴裡,拇指擦過他的嘴唇:「嗯,男朋友餵你吃。」
  
  第五章
  
  「我今天有收拾屋子。」賀堯的唇似有若無的碰在林逸棠的耳朵上,「……要來我家嗎?」
  
  夜裡溫度低,空氣也更清新一些,兩個人直接在路口打了輛出租車,賀堯緊挨著林逸棠坐下,酒吧里的曖昧氣氛似乎還沒有全部消散,兩人貼在一起,明明不是赤裸相對,卻仍讓人的心跳呼吸一並加重。
  
  登上電梯後氣氛稍稍正常了些,兩個人都攜著冷風進屋,賀堯彎腰從鞋櫃里拿鞋,林逸棠一眼就看到客廳。
  
  昨天放在茶几上的亂七八糟的東西依舊擺在它原來的位置,唯一變了的大概就是盒飯已經被扔出去,垃圾桶上也換了新的垃圾袋。
  
  換好拖鞋,賀堯給林逸棠倒了一杯熱水,說是驅寒。
  
  還沒有入冬,天氣其實沒有多冷,但林逸棠還是很給面子的喝了幾口。他坐在沙發上雙手捧著杯子,賀堯在他旁邊坐下。
  
  賀堯:「好喝嗎?」
  
  林逸棠:「……白開水的味道。」他難道喝的不是白開水嗎?
  
  賀堯指指杯子指指自己:「我的。」
  
  「……就算是你的杯子,這裡面也是白開水。」林逸棠說著又貼著杯沿喝了一口,「難道這裡面有你的味道?」
  
  賀堯笑著拿走林逸棠手中的杯子放在茶几上,玻璃面的茶几和瓷杯相碰發出一聲輕響,他一隻手撫著林逸棠的臉頰,輕輕吻下去。
  
  這次兩個人都格外溫柔,舌頭伸出來糾纏攪弄,吻了很久,賀堯輕咬他的嘴唇說:「這是我的味道。」
  
  林逸棠下意識去摸賀堯的頭,手指抓撓他的頭髮,像在撫摸小動物。賀堯將他的手放到嘴邊,舔了舔他的指尖。
  
  林逸棠覺得這種感覺很奇妙,他們明明剛確認關係,相處卻已經如此熟稔。
  
  林逸棠在酒吧會答應來賀堯的家,自然是已經做好要上床的準備。大家都是成年人,也沒人愛玩欲拒還迎那一套,況且他心裡也念了賀堯很久,甚至在夢里夢到過他,怎麼想怎麼都不虧。
  
  可當真進了賀堯的臥室,看著鋪的整整齊齊的床鋪,林逸棠還是有種踩了棉花的感覺。賀堯從背後推他:「糖糖,你擋著叔叔了。」
  
  林逸棠轉過身發現賀堯又拿來了一床被子,腳下踩的棉花瞬間變成了冰冷的瓷磚,他也覺得自己回到了地面上。
  
  賀堯把手裡的被子鋪蓋在床上:「屋裡窗戶透風,夜裡冷,多蓋一層不會凍著。」
  
  林逸棠總算回歸到現實里,發現賀堯似乎沒有那種想法,他邀自己來就是想和自己蓋著被子純睡覺。
  
  林逸棠嘆了口氣,心裡各色滋味蔓延開,「不用那麼麻煩,不是有客廳……」
  
  賀堯:「早改成健身房了,家裡只有咱們倆,多一個房間乾嘛用,方便以後吵架分房睡嗎?我不要。」
  
  如果林逸棠沒記錯,自己這應該是第二次來賀堯家,昨天來時兩人甚至還不清楚對方的心意。
  
  賀堯的語氣實在太過理所當然,讓林逸棠也不由自主地隨著他的節奏走,胡亂的應了聲。
  
  他其實有自己的住所,兩個人才在一起,他還沒有想到同居的事。但賀堯既然這麼說,那就隨他說的做也未嘗不好。
  
  賀堯給林逸棠找了件睡衣,林逸棠穿著不僅大,褲子還往下掉,賀堯的身材很好,骨架也比他寬,他只得拽著褲子爬上床。
  
  賀堯躺在床上,林逸棠跪趴著,睡衣裡面的景色一覽無遺,他撐著腦袋明目張膽的往里看,林逸棠瞄了他一眼,左手抬起來拍了他一巴掌,賀堯笑著將他攬進懷裡。
  
  明明床還沒上過,兩個人就已經自動進入了老夫老妻模式。
  
  林逸棠躺在床上,被軟實的被子包裹著,不知該喜該憂。他很久沒有這麼早睡過,身邊多了一個人,周身都染上對方的溫度。約摸過了半小時,他才感到困倦,賀堯輕輕拍著他的背,哄他入睡,他覺得這樣能睡著就怪了,可沒一會兒他就真的睡著了。
  
  第二天早上醒過來,兩個人對視了兩三秒,隨後雙雙起床,各換各的衣服。林逸棠先了賀堯一步,洗漱完到廚房找能做飯的食材,冰箱里只有幾個雞蛋,拿出來一看還發霉的。
  
  林逸棠:「賀堯,你多久沒在家裡吃飯了?」
  
  賀堯正從廁所出來,邊拉褲鏈邊回答:「我就會煎個荷包蛋。」言下之意就是基本沒在家裡做過飯。
  
  林逸棠覺得自己上眼皮在跳,他把發霉的雞蛋全部扔進垃圾桶:「提著褲子就出來,你洗手了?」
  
  賀堯:「……好像沒有。」
  
  林逸棠從廚房裡走出來,推了賀堯一把:「去洗。」
  
  賀堯低頭親了林逸棠一口才慢吞吞走去洗手間。
  
  林逸棠看著賀堯的背影,突然有種從單身生活一下子跳到婚後生活的錯覺。他又看到客廳茶几上那些亂七八糟的雜物,撇開頭按了按腦袋:「賀堯,客廳里這些東西你還要嗎,不要我扔了?」
  
  賀堯從洗手間走出來:「糖糖,你這樣就不可愛了。」
  
  林逸棠覺得自己好像的確唐突了,畢竟他們兩個人才開始交往,什麼都講究循序漸進……
  
  可賀堯又補道:「你不可愛我也想和你談戀愛。」
  
  林逸棠於是拎起桌上的藥瓶:「那它應該在什麼地方?」
  
  賀堯:「……藥箱?」
  
  林逸棠把藥瓶遞給賀堯:「去放。」
  
  賀堯乖乖轉身去找藥箱。
  
  再次踏進酒吧,已經是一星期後的事情,程諾單指著林逸棠說:「被戀愛的酸臭味浸泡過的人類。」
  
  林逸棠禮貌性的微笑:「謝謝,你也是。」
  
  程諾單呲了呲牙,隨後八卦道:「你和賀堯怎麼樣?」
  
  林逸棠想到昨天賀堯又把臟衣服堆一塊,不管是深色淺色的衣服全都放進洗衣機,他晚上回去光是洗衣服就洗了一個小時,賀堯還跟著他來回走動。
  
  他其實想說賀堯這麼跟來跟去有點礙事,可賀堯那大高個兒稍微抬個頭都能碰到門框,委委屈屈的跟在他身後,他看著就不忍心說。
  
  林逸棠:「挺……好的。」
  
  程諾單挑眉:「你乾嘛停頓?」
  
  「嗯……」林逸棠笑起來,「沒什麼。」
  
  程諾單搓了搓胳膊:「林先生你變了,你以前從來不會笑的這麼浪。」
  
  和賀堯相處的這段日子里,林逸棠算是把賀堯看透徹了。賀堯以前待在部隊裡,部隊紀律嚴明,退伍之後沒人管著,他自然就懶散起來,床鋪倒是能收拾的很好,可其他方面卻爛的一塌糊塗。
  
  林逸棠倒覺得這些不是什麼大毛病,他都能包容。反而是賀堯,時不時就要從身後抱住他搖啊搖的說:「不許嫌棄我。」
  
  林逸棠覺得賀堯挺乖的,也沒有要嫌棄他的意思。這不是他第一次喜歡一個人,卻是第一次和一個人兩情相悅,他自然很珍惜,也願意為對方付出。
  
  今天賀堯公司加班,家裡正好沒有米,林逸棠就到酒吧坐了坐,等著賀堯下班一塊去吃飯。
  
  賀堯打來電話,林逸棠和程諾單打了個招呼走出酒吧。
  
  馬路對面站著個高挑的男人,林逸棠看出來是賀堯,賀堯看到林逸棠就想走過來,林逸棠卻搖搖頭指了指他,意思是讓賀堯在原地等他,他走過去。
  
  林逸棠小跑著到了馬路對面,天氣一天比一天冷,他伸出手捂住賀堯的耳朵:「暖和嗎?」
  
  賀堯扣著他的手腕,將他的手一並塞進自己的大衣口袋:「太冷了,去哪吃飯?」
  
  這一條街都是些酒吧夜店遊戲廳,晚上燈火通明,來往的人沒有因為兩個男人親暱的舉動而停下腳步,他們早就見怪不怪。
  
  林逸棠任由賀堯牽著,儘管天氣寒冷,但兩個人走路的腳步依舊放慢了些。畢竟出了這條街,這麼正大光明的牽手會引起不必要的注目。
  
  林逸棠開口問賀堯公司的近況,賀堯一一回答了。他沒有林逸棠那麼會說話,林逸棠問完,他只能幹巴巴問一句:「那你呢?」
  
  林逸棠倒是不介意,笑眯眯的回他。
  
  等出了這條街,兩人相牽的手自動分開,林逸棠難得俏皮的衝賀堯眨眨眼睛。
  
  賀堯抿了抿唇,也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抬手揉了揉他的頭。
  
  第六章
  
  入冬以後天氣驟冷,這幾日的早晚溫差變化大,林逸棠有點咳嗽,賀堯不想他再那麼早起來做飯,於是就披著棉襖去樓下買早餐。
  
  林逸棠這幾天的睡眠質量不是很好,今天難得睡的沈,沒有聽到賀堯出門的動靜,等到賀堯回來了他才醒過來。
  
  賀堯帶著一身寒氣進了屋:「冷嗎?」
  
  「屋裡挺暖和的。」林逸棠看了眼賀堯手裡拎著的食物,「你出去買早飯了?這會兒幾點了?你怎麼不叫我,叫我一聲我就起來做飯……」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賀堯彈了腦門,賀堯自以為下手夠輕了,林逸棠卻用手貼著額頭緩了半天。
  
  賀堯將手裡的早餐遞過去:「吃完飯別忘了吃藥。」
  
  林逸棠把塑料袋解開,裡面是熱騰騰的包子。
  
  賀堯替他揉了揉腦門:「糖糖要聽話,吃了藥才能早日恢復健康。」
  
  林逸棠想穿鞋去客廳吃飯,被賀堯按住了。
  
  賀堯:「客廳多冷,就在被窩里吃吧。」
  
  林逸棠掙扎了幾秒,最後被寒冷打敗妥協下來。
  
  賀堯坐在床邊,手裡拿著豆漿,時不時會遞到林逸棠面前讓他撮兩口。
  
  林逸棠看賀堯手裡的包子還沒吃幾口,就催促他快點吃,不用管自己。
  
  解決了早飯,賀堯看了眼時間,起身說要先去公司了,臨走前他再次囑託林逸棠吃藥。
  
  「你戴圍巾了嗎?」林逸棠在臥室里問。
  
  賀堯剛準備開門的手一頓,蹭到衣架旁拿了圍巾繞在脖子上才回答:「戴了,我走了。」
  
  「嗯,路上小心。」
  
  兩個人交往三個月,林逸棠不但包攬了洗衣做飯,還時不時要提醒賀堯拿這兒拿那兒,他每天早上的固定句式就是:「賀堯你東西都帶了嗎?」
  
  不管是體格還是身高,林逸棠都比賀堯差了一截,可賀堯仍然感覺自己是被寵著的那一個。
  
  這幾天林逸棠病了,他才有機會照顧他。一個人的時候抬手都懶得抬一下,兩個人的時候卻希望自己能再為對方多做一點事。
  
  可林逸棠各方面都很優秀,賀堯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也怕會給對方添亂。他只能是將人揣進懷裡,吻著愛著,小心翼翼的說著「不許嫌棄我」,然後想方設法的加倍對他好。
  
  林逸棠的咳嗽終於好了,賀堯卻感冒了,說話都帶著很重的鼻音。為了防止傳染,兩個人喝水的杯子都分開來用,林逸棠其實並不介意這些,賀堯卻做的萬分小心。
  
  看著完全分開的兩個杯子,賀堯轉頭對林逸棠說:「不能和你交換口水了。」
  
  林逸棠:「……快,吃藥,病的神志都不清了。」
  
  賀堯生了病,變得比以往更愛撒嬌,那麼高的大個子,像狗熊一樣粘著林逸棠。賀堯的冬季睡衣是林逸棠買的,比他平時穿的衣服大了一碼,很暖和也很寬松。昨天林逸棠在收拾東西,他就在後面用睡衣罩住了林逸棠。
  
  林逸棠好脾氣的等他把睡衣掀開放自己出來,轉身就給賀堯的腦袋來了一巴掌,聲音依舊溫柔的道:「賀堯,堯堯。」
  
  賀堯不怕死地抬手戳他的臉:「笑一個。」
  
  林逸棠:「滾回屋裡去。」
  
  賀堯聽話的滾蛋了。
  
  他覺得這樣就很好,林逸棠不用永遠都對他溫柔,他在他面前會有別的情緒。賀堯希望自己沒有辜負林逸棠的深情,同樣希望林逸棠能夠意識到自己也有一樣的深情。
  
  林逸棠:「賀堯同學,穿好你的衣服,把圍巾戴上,你該去幼兒園了。」
  
  「一起走?」賀堯穿好鞋等在門口。
  
  林逸棠走過來,他下意識低下頭,林逸棠把他的圍巾拽了拽,將他的脖子捂的嚴嚴實實:「這樣就好了。」
  
  這個冬天的初雪下得不是很大,溫度卻下降的很快。林逸棠和賀堯在中心廣場碰到了蘇元。
  
  這城市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在往前的一百多天里林逸棠都沒有再碰見蘇元,偏偏在今日,他同賀堯一起遇到了他,這時機說巧不巧。
  
  他和蘇元迎面相對,想不打招呼都難,蘇元停下來喊了聲「林哥」。
  
  「嗯……去上班?」林逸棠停下來,兩個人開始進行沒有意義的對話。
  
  蘇元的目光往他旁邊看了一眼,他膽子小,沒敢多看,看了一眼就收回來,似乎是察覺到賀堯的身份,他嘿嘿笑著說:「是啊,去上班。」
  
  客套了幾句,兩個人擦肩而過繼續往相反的方向走。
  
  賀堯隨口問了一句:「以前同學?」
  
  「不算是……是以前喜歡的人。」
  
  賀堯低頭看了眼林逸棠:「你這句話里我只喜歡兩個字,其他的都討厭。」
  
  林逸棠抬起頭:「嗯?」
  
  「‘以前’。」
  
  林逸棠聽賀堯說「以前」這個詞,突然覺得以前離他已經很遠很遠。可能是因為身邊有了相伴的人,生活變得充實,回憶就顯得久遠。
  
  林逸棠輕輕拽住了賀堯的小指,賀堯低下頭看兩個人相牽的手。正是上班上學的時間,廣場的人不少,林逸棠仍用掌心包裹住他的手指。
  
  「你啊。」賀堯這一聲更像是無奈的嘆息,「太慣著我了。」
  
  「有嗎?」林逸棠笑著抬頭,「我覺得還好啊。」
  
  賀堯想吻那雙帶笑的眼睛。
  
  一星期後,賀堯的感冒終於好了,林逸棠開玩笑說要慶祝一下,賀堯竟應下來說:「那晚上我做飯。」
  
  林逸棠有些詫異:「你會?」
  
  「……跟同事學了一陣,能不能吃不知道。」
  
  林逸棠沈吟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決定相信賀堯。
  
  賀堯做的菜其實還能入口,只是稍微咸了點,兩個人吃這一頓飯喝了整整兩大杯水。
  
  收拾碗筷的時候,林逸棠問賀堯:「乾嘛突然學做飯?」
  
  「不突然啊,學兩個月了。」賀堯把碗拿到廚房。
  
  林逸棠刷碗,賀堯站在他身後看著,他開玩笑道:「刷碗你也要學啊。」
  
  賀堯蠻認真的「嗯」了一聲。
  
  林逸棠一愣。
  
  「兩個人過日子,總不能什麼事情都你來做吧。」賀堯接過他手裡洗乾淨的碗,放進碗櫥里,「林逸棠,你當我是棒槌嗎?」
  
  林逸棠跟不上他的節奏:「我沒、我沒有啊。」
  
  「那既然你付出了。」賀堯抬手敲敲他的腦袋,「我希望你向我索要回報。」
  
  「什麼……什麼回報……」
  
  客廳的燈還開著,臥室里卻昏暗一片,只有床頭那盞小小的台燈發出暖黃色的光暈。
  
  賀堯的舌頭繞著林逸棠的乳暈打轉,偶爾還會碰到已經挺立起來的乳頭。
  
  賀堯:「這個就叫回報。」
  
  兩個人身上蓋著被子,黑燈瞎火的又什麼都看不到,賀堯憑著直覺往下摸,正摸上林逸棠的性器。
  
  手裡的性器抖了抖,賀堯吻了吻林逸棠的唇,幫他擼動起來。
  
  林逸棠輕哼了一聲,賀堯的舌頭就擠進他的嘴巴,舔吮著他的口腔。
  
  賀堯今天格外溫柔,前戲做了很長時間,林逸棠覺得下面已經濕軟成一灘,輕晃著臀求著賀堯進入,賀堯才將粗燙的性器插入他的體內。等到他完全適應了,賀堯挺動著胯部慢慢操弄。
  
  「再對我任性些吧。」賀堯附在林逸棠的耳邊說話,陰莖突然猛地頂入,林逸棠猝不及防叫出了聲。
  
  「糖糖。」賀堯的語氣仍舊溫柔,下身卻不斷撞擊著林逸棠,兩具身軀緊貼在一起,乳頭都在相互摩擦。
  
  賀堯將林逸棠抱起來操弄,林逸棠無力的攀附著他。
  
  他咬了咬林逸棠的耳朵:「嗯?」
  
  「嗯?」林逸棠早忘了賀堯方才說的話,身心都沈在欲海裡,只是胡亂應聲,「嗯、嗯……」
  
  「糖糖真乖。」賀堯說著又重重挺進去,他把林逸棠的睫毛舔的濕淋淋的,過了一會兒放慢了抽插的速度,溫柔的操乾起來。
  
  第二天早上,林逸棠先醒過來,他轉身看賀堯的睡顏,想起昨晚他跟自己說的話。
  
  嚴格意義上說,林逸棠這是第一次談戀愛。以前他總想自己的付出能有回報,可自從喜歡上賀堯,和賀堯在一起後,他就再不計較這些了,只一門心思的想把最好的都給對方。
  
  可愛情終歸不能只靠單方面的付出。
  
  林逸棠看了眼時間,推了推還在睡的賀堯:「起床起床。」
  
  賀堯將被子蓋在腦袋上,林逸棠伸手扯開被子,唇貼覆在賀堯的耳朵上,用氣音道:「堯堯,起床了。」
  
  賀堯被癢醒了。
  
  臨出門前,賀堯又被林逸棠叫住,林逸棠邊幫他整理圍巾邊說道:「脖子都沒蓋嚴實,你戴什麼圍巾?」
  
  賀堯說:「故意的,想讓你幫我戴。」
  
  林逸棠笑:「後半句我是信的,前半句就免了,你就是笨。」
  
  賀堯親了親林逸棠的嘴角:「我走了。」
  
  「嗯,路上小心。」林逸棠說完又補了一句,「晚上早點回來。」
  
  賀堯笑起來:「遵命。」
  
  其實哪裡是林逸棠不計較回報,不過就是他的所有深情,賀堯全部回應罷了。
  
  —END—
  
  @嗜酒吃茶/什麼也不會,只會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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