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網遊修仙 by 青色羽翼
文案：
獨孤卓一生為天命所累，功力盡毀，親緣斷絕，友人命喪，背負弒父罪名，連唯一的摯愛夜舟也魂飛魄散。
萬念俱灰的他戴著護住夜舟一縷殘魂的靈玉踏遍人世間每個角落，只為尋找夜舟剩余魂魄，換個來世相守。
直到某日，壽命將近的他，仿入幻境，恍惚間見夜舟正在被幾個妖獸追殺。
他出手幹掉那幾只妖獸，耳畔響起奇怪的聲音：
「叮，您斬妖除魔，獲得下品靈石3塊。」
「叮，您斬妖除魔，獲得秘籍《逆劍決》。」
「叮，您斬妖除魔，獲得珍貴療傷靈藥續靈草。」
「叮，您晉升1級，功力恢覆1%。」
而他剛剛「救」下的夜舟，怒氣沖沖地向他舉起劍，口中呵斥道：「居然敢搶我的怪！」
獨孤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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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舟在全息網遊《九重天》中遇到了一個叫獨孤卓的奇怪玩家。
不懂常識，不會操作，不下線休息，還經常用很深邃的眼神看他。
葉舟只當收了個很帥的遊戲小白徒弟，手把手教他升級。
就在葉舟想著要不要和徒弟面基時，遊戲全服通告——
【玩家夜舟觸發最終劇情「劍冢」，解鎖遊戲最終boss獨孤卓。】
葉舟：「……」
巧了，和他徒弟同名！
獨孤卓攻，葉舟（夜舟）受
第1章 獨孤卓
臨近蒼瀾山脈的小鎮鎮郊有一處簡陋的茶棚，棚子內坐著幾人，他們沒帶什麼行李，面上也無長久趕路的風塵，卻又不像是本地人，看起來頗為古怪。
茶棚的老板卻是見怪不怪，這種人他見得多了。
蒼瀾山是人界盡頭，這里曾有一高聳入雲的山峰，相傳有高人能順著山峰一直爬到雲端上的天宮，脫胎換骨，成為上界神仙，是以這座山峰被稱之為「天柱」。
因天柱上通神人之地，乃是人界禁地，凡世間的生靈無法在天柱附近生存，整個蒼瀾山脈寸草不生，除了古荒異獸的屍骨化作的怪石外，只是一道毫無生機的雪山山脈罷了。
沒有人知道蒼瀾山脈背後是什麼，也沒有人知道人界的盡頭之外有什麼。
直到十年前，一清一濁兩道劍氣劃破天際，天柱斷裂，山崩地裂，地火沖天而起，直達上界天宮，蒼瀾山脈附近下了一場長達三個月的火雨，原本的天柱消失不見，千萬年的冰雪消融，化作綿延萬里的霧氣。
一年後，蒼瀾山腳下出現一抹嫩綠，第一株草在這片毫無生機的土地上生出嫩芽。
三年後，逐漸有人來這里開荒，人們發現這里的土壤特別適合莊稼生長，這里緩慢地成為一個小鎮。
再後來，小鎮盡頭出現一個茶棚，為前來參觀蒼瀾山脈的人提供昂貴的茶水。
茶棚建在道路的盡頭，再向前便是未知之地。
大多數旅人會停留在小鎮，去茶棚喝一碗粗茶，遙望著天柱遺址，說一些古怪的話語。
這些人的話語中，無數次提到一個叫做「獨孤卓」的人。
「都怪獨孤卓，要不是他，九重天也不會……」老板為客官端上茶碗時，聽到了他早已耳熟能詳的對話。
老板離開桌子，不耐煩地掏掏耳朵。
關於獨孤卓的故事，他聽了數年，大家都是道聽途說，真正見過獨孤卓的人很少，眾人所議論的也不過就是那幾件事。
獨孤卓，擎天劍宗的弟子，本是師門看好的棟梁，卻做出了令人發指的事情。
他貪圖擎天劍宗世代守護的玄素雙劍，為奪得神劍，竟喪心病狂地暗害上一任玄劍劍主，此人正是獨孤卓生父！
犯下弒父之罪的獨孤卓屠戮師門，重傷另一把神劍——素劍的劍主夜舟並將其擄走。
這之後夜舟下落不明，而獨孤卓再一次出現在人前時，已經煉化兩把神劍，想必夜舟也早已屍骨無存。
手持兩柄創世神劍的獨孤卓踏上天柱，試圖以罪人之身成神，上神震怒，將其打落人間。惱羞成怒的獨孤卓祭出雙劍，斬斷天柱，九重天失去支柱墜落人間，神界不覆存在。
人間修者再無成神可能，修真界大亂，無數修者唾罵獨孤卓這個喪心病狂的魔頭。
可也只敢在私下罵罵罷了，若真是遇到獨孤卓，又有誰敢對他大放厥詞？
茶棚很小，兩位穿著道袍的客人也沒刻意避諱，罵聲不斷傳入老板耳中，煩得他不由皺了皺眉。
他只是普通人，不懂仙長們的愛恨情仇。在茶棚老板看來，若不是天柱崩塌，朝廷派了一群奴籍之人來此處開荒，開墾農田可脫離奴籍，他也不可能成為一個有了幾十畝地的富農。
客人說什麼，茶棚老板不能反駁，他只能裝作沒聽到，低頭盯著腳下的土地。
時逢春日，地面石縫中鉆出幾株野草，鮮嫩的綠色看著十分喜人。
茶棚客人大都是來觀看天柱遺址的，看一看，喝喝茶，感嘆一番，罵罵獨孤卓，罵夠了便留下銀錢唏噓離去，不過午時就茶棚就空了。
東風起，即便是春日，寒風還是有些刺骨的，茶棚老板見客人都走光了，收拾攤子準備回家。
這時一頭戴鬥笠，背著個包裹的黑衣男子走進茶棚，坐在角落桌旁。
「一碗熱茶。」男子將包裹放在桌上，發出輕微的「鏗鏘」聲，包裹里顯然是兵器。
老板不敢怠慢，忙端上一大碗熱氣騰騰的茶水。
放下茶碗時，老板不經意間看見這男子的容貌，不由呆了一呆。
乖乖，這人也太好看了吧，比小鎮的豆腐西施還好看，比春天山野里的白花還好看，比寒冬窗外雪景還好看。
也比冰雪還冷。
老板不敢直視他，退回茶水間，透過棚子的縫隙偷瞄黑衣男子。
只見他伸出手端起茶碗，那手指節分明，有若勁竹般消瘦修長，手背手指上遍布刀劍劃過的傷痕，猶如碎裂後又粘起來的玉石，給人一種觸目驚醒的痛感。
黑衣男子慢條斯理地喝光熱茶，一舉一動賞心悅目，顯是教養極好。
他放下空了茶碗，沒喚老板續茶，而是從懷中拿出一塊溫潤的翠玉，安靜地看著。
滿是刀痕的掌上放著那塊成色極好的玉，看起來十分不搭配。
黑衣男子微皺眉頭，似乎心情不佳。他另一只手放在包裹上，金屬碰撞的聲音傳來，茶棚老板不由縮了縮脖子。
這時，一道略帶寒意的春風吹來，一朵早春的杏花被風吹到黑衣男子掌心暖玉上，淡粉色的花瓣將暖玉襯得更加蔥翠，是充滿生機的顏色。
黑衣男子望著掌心，輕輕地笑了，鬥笠下的面部輪廓變得柔和，一身肅殺之氣隨著笑容消散不少。
茶棚老板忽地放下心來，大膽地從茶房探出頭問道：「客官，還要續茶嗎？」
「不必。」黑衣男子放下一塊碎銀，拎著包裹起身離開茶棚。
老板見他的方向竟是無人敢踏入的蒼瀾山脈，不由自主地追出去，在後面喊道：「客官，前方是有去無回的禁地，傳說滅世魔王獨孤卓就藏在蒼瀾山脈修煉，可不能去啊！」
黑衣男子本無意理會茶棚老板，聽到這話停下腳步，微微轉身，擡了擡鬥笠，露出大半張臉。
他的身軀仿佛與籠罩著霧氣的蒼瀾山脈融為一體，一道看破塵世紛擾的視線落在老板身上，聲音不見喜怒：「在下獨孤卓。」
說罷，他壓下鬥笠，回身繼續向蒼瀾山前行，不一會兒便消失在雲霧中。
他走後良久，茶棚老板才一屁股坐在地上，顫聲自語：「他就是獨孤卓？」
那個欺師滅祖，弒父屠神的魔頭獨孤卓？
「怎麼會呢？」茶棚老板喃喃道。
他爬起來收拾桌椅，見獨孤卓用過的茶碗旁，放著一朵淡粉色的杏花，花瓣完好無損。
「不可能啊。」老板再一次道。
令老板百思不得其解的黑衣男子獨孤卓此刻已踏上蒼瀾山，似乎是感受到他腳下曾是天柱舊址，獨孤卓背上的包裹內發出「岑岑」的劍吟聲。
「安靜。」獨孤卓低喝道。
包裹內的東西不安分地跳動兩下，獨孤卓解開包裹，里面是兩把斷劍。
昔日創世雙劍，此刻已變成四截滿是銹跡的廢鐵，曾經斬斷天柱，與九霄神明抗爭的獨孤卓，也丹田碎裂，時日無多。
獨孤卓拿起素劍，將那塊暖玉掛在斷劍的劍柄上，靜靜地等待片刻，暖玉和斷劍毫無反應。
這里也沒有。
上窮碧落下黃泉，兩處茫茫皆不見。
十年來，獨孤卓走遍人界每個角落，都找不到夜舟殘魂的下落。
今生已無再相見的可能，獨孤卓只想求個來世，夜舟卻沒有來生。
他收起斷劍，握緊暖玉，堅定地向霧氣深處走去。
蒼瀾山脈的另一側究竟有什麼沒人知曉，天柱矗立在此，無人能走出這山脈。
即使天柱消失，這霧氣也會讓人迷失方向，或是死在蒼瀾雲霧中，或是回到山腳下。
獨孤卓現在的功力與剛入門的修者差不多，繼續向前只有死路一條。
但他並不打算回頭，身後是被天命捉弄的過往，是他不堪的一生，是沒有夜舟的世界。
獨孤卓堅定地向前邁步，每走一步都能感受到強烈的阻力，似乎再難前行。
可哪怕只是邁出一寸，獨孤卓也要向前一寸。
他一步步艱難地前行著，雲霧遮蔽他的雙眼，山頂寒氣凍結他的身軀，獨孤卓便身冰霜，若不是掌心暖玉不斷地向他體內輸送暖流，獨孤卓早已化為一道冰雕。
意識逐漸模糊，獨孤卓腦海中不由自主地回憶起半生顛沛，好似死前的回馬燈。
恍惚間，他似乎看到了年輕的夜舟，跳躍在山林間，與幾個妖獸作戰。
獨孤卓輕笑一下，夜舟是他的長輩，他與夜舟相遇時，夜舟就已是擎天劍宗的長老，身著素白道袍立於他面前，淡漠地瞧他一眼，冷冷道：「隨我來。」
初遇時，夜舟在他心中便是高大寒冷的，怎麼會是個少年呢？
不過，臨終前有這樣的幻覺倒也不錯，至少能夠看到夜舟無憂無慮的樣子。
獨孤卓這樣想著，眼前霧氣漸漸散去，少年夜舟的身影越來越清晰。
少年夜舟一襲白衣，被幾個妖獸圍攻也毫不畏懼，手持一柄普通鐵劍，奮力擊殺妖獸。
雙拳難敵四手，妖獸在少年夜舟身上不斷留下傷痕，夜舟面色蒼白，越來越虛弱。
即使是幻境，獨孤卓也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夜舟受傷，他自包裹中拿起那把黑色的斷劍，這是他父親死後，獨孤卓方能得到的玄劍，他一生所求，得到後又棄之如敝的玄劍。
獨孤卓取劍時，少年夜舟靈巧地與妖獸拉開距離，取出一瓶藥喝下，還自語道：「以目前的血量要對付這幾個精英怪還是有難度的，幸好帶的紅藥種類多。」
少年夜舟正嗑藥撲血，只見一個黑衣男子沖進怪獸群中，提著把破爛鐵劍，將他好不容易砍成殘血的精英怪搶走了。
夜舟：「……」
獨孤卓經脈早已斷裂，此刻強行催動玄劍，也只能使出一招而已。
好在妖獸不算強，一招便可屠盡。
妖獸倒下後，獨孤卓也站立不穩，半跪在地上，手撐著玄劍劍柄，盡力壓住胸腔的翻騰的血氣。
即便是幻境，獨孤卓也不想在夜舟面前吐血。
勉強穩住身軀後，獨孤卓正要擡頭看向夜舟，耳邊卻忽然傳來奇怪的聲音——
【叮，您斬妖除魔，獲得下品靈石3塊。】
【叮，您斬妖除魔，獲得秘籍《逆劍決》。】
【叮，您斬妖除魔，獲得珍貴療傷靈藥續靈草。】
【叮，您斬妖除魔，獲得經驗100*6，是否使用經驗升級？是/否】
這是什麼？獨孤卓一頭霧水。
這時一道勁風自耳邊擦過，傷口不知何時痊愈的少年夜風持劍禦風前來，眉宇間滿是怒意，口中喝道：「居然敢搶我怪？」
劍氣撲面而來，獨孤卓的鬥笠四分五裂，他對周遭一切變化毫無所覺，只覺得眼前的夜舟極為真實。
獨孤卓凝視著夜舟的臉，低聲道：「莫非我已到來世？」
見到獨孤卓面容的瞬間，夜舟劍尖一歪，硬是改了軌跡，原本該刺入眉心的劍懸在獨孤卓肩上，沒有刺下去。
第2章 中二病
《九重天》是一款鍵盤網遊，曾在遊戲界創下無數輝煌的記錄，是許多玩家心目中的經典，又在手遊時代來臨後沒落。
沈寂十年後，《九重天》帶著全新的技術卷土重來，號稱世界第一款全息網遊，在鋪天蓋地的宣發後開始公測。
玩家葉舟是《九重天》鍵盤時代的忠實粉絲，提前購買了全息頭盔，一公測就第一時間進入遊戲。
遊戲第一天，大家都是新手，在全新的模式下一點點摸索玩法。
蟄伏多年的遊戲公司非常狡猾，不僅想要召回老玩家，還想留住更多的新玩家，為了讓大家起點一致，對遊戲做了許多改動。
這些改動中，在遊戲中隱藏玩家、小怪、npc、boss的ID及稱號是最坑人的。
《九重天》的遊戲理念是主打一款浸入式網遊，為玩家呈現出最真實的仙俠世界。在這個人仙魔妖橫行的世界中，普通人根本無法辨別其他人的身份。
因為這個設定，葉舟吃了不少苦頭。
例如，他接了個去野外打獵的新手任務，在用胡蘿卜誘惑一只可愛幼小的白兔時，被口噴火焰的白兔一招燒死。燒死他的白兔還對他怒吼道：「長沒長眼睛啊，老子是妖族玩家！」
再例如，夜晚他接了個村莊驅鬼的任務，身邊另一位人模人樣的年輕人也一同從村長那里接下任務，兩人走進村莊，葉舟向對方伸出橄欖枝，發出組隊邀請，那「玩家」陰惻惻一笑，對葉舟張開血盆大口，原來這所謂的「玩家」，就是村莊里隱藏的鬼。
就連去郊外采藥，都有可能被人參抽一根須，並聽到人參對天怒罵：「***遊戲公司，你****！為什麼選個靈族會隨機分配成人參？」
葉舟只能安慰地摸摸人參的小腦袋，並露出幸災樂禍的笑容，暗自慶幸自己選擇了人族，總歸不算太慘。
《九重天》有六個種族可以選擇，人、妖、魔、鬼、靈、異，宣傳視頻中，六個種族滿級賬號各有千秋，人族俊朗、妖族美艷、魔族強悍、鬼族詭異、靈族飄渺、異族神秘，每個種族都有誘人之處。
誰料開服後，妖族是還沒修成人形的動物，靈族則是靈芝、人參、雪蓮之類的靈藥，鬼族見光死，魔族和異族葉舟還沒見到過，但他相信這兩個種族應該各有各的苦。
人族比起其他種族還算不錯，但也是各個種族中屬性最平庸的，其他種族某個屬性會格外高，人族則是各方面都還行，卻也平平無奇。
連續踩了幾次坑後，葉舟好不容易摸索到一個全是小怪沒有玩家的樹林，辛辛苦苦打怪升級。
眼看要磨死這幾個怪，卻被人搶了先，葉舟怎能不氣。
他一劍斬下，卻在鬥笠破碎見到那人的面容後及時收手，只是這人顏值實在太高。
葉舟絕不是被美色所惑，而是在這一瞬間對搶怪者的身份產生了懷疑。
《九重天》人族初始賬號的顏值數據，是玩家原本容貌的80%，升級後才有上調顏值的機會，妖族和靈族倒是先天顏值數據高，可是他們一開始連人形都沒有，充其量就是一群小白兔中皮毛最順滑的或是一堆藥材中品相最好的。
顏值過高，必有反常之處。要麼搶怪者本人比明星還好看，要麼他不是玩家！
踩過太多坑的葉舟十分謹慎，他及時改變劍道軌跡，劍尖從頭頂移至肩膀。
葉舟手腕輕輕一翻，長劍橫在搶怪者頸間，他警惕地問道：「你是什麼人……玩家？npc？」
對方並未回答，只是定定地望著葉舟。
獨孤卓很想告訴少年夜舟他的名字，翻騰血氣卻無法讓他開口。此時若是開口說話，定會一口血噴在夜舟雪白的衣衫上，獨孤卓不希望發生這種事。
他尚不清楚此刻是幻境還是來生，能夠見到活生生的夜舟，是真是幻又有什麼關系。
獨孤卓緩緩擡起手，握住夜舟的劍尖，鮮血順著掌心滴下，痛感如眼前的夜舟一樣真實。
少年夜舟面露驚恐之色，松開劍向後跳了幾步，與獨孤卓拉開距離，用吃驚的語氣道：「還能這麼搶裝備嗎？」
裝備？玩家？npc？幾個從未接觸過的詞匯傳入獨孤卓耳中，他看著夜舟松開的那把鐵劍，僅是輕掃一眼，便認出這是一把還可以繼續淬煉的靈劍。
獨孤卓看到腳邊掉落的續靈草，他知道這種藥草可以治療一些簡單的傷勢，還可以為體內補充一些靈氣。
雖無法接續他的經脈，卻可以壓制此刻體內翻騰的血氣。
獨孤卓果斷撿起那株藥草吞下去，吸收藥草內的靈氣。
「喂，人族不能直接吸收藥草，得去城里找煉丹師煉制成丹藥，否則就浪費了。」夜舟提醒道。
轉瞬間，靈氣沒入經脈中，獨孤卓的內傷暫時被壓制，他看向夜舟，緩緩開口道：「我體質特殊，沒關系。」
獨孤卓自然清楚靈藥不能直接服用，會浪費很多藥性。但他自與玄劍融合後，早已不能算是人了。
說話間，獨孤卓將掌心的血液塗在夜舟那把鐵劍上，即使玄劍已斷，劍主的血液對普通靈器也是大補之物。鐵劍貪婪地吸收著蘊含劍氣的血液，劍刃更加鋒利。
終究是凡鐵，無法承受過多的劍氣，僅吸收了三滴血液便無法繼續容納。獨孤卓拭去劍身上多余的血液，將劍還給夜舟。
夜舟卻警覺地看著他，不肯接劍。
「他不記得我。」獨孤卓黯然想道。
越是不記得，獨孤卓便越覺得此處是真實存在的，而非幻境。
若是要命的幻境，夜舟定然如他記憶中一般，對他輕輕地皺眉搖頭，遙不可及。
獨孤卓眼角掃過地面上幾頭妖獸的屍首，憶起方才夜舟所說的「搶怪」以及耳邊響起的獲得各種靈石、秘籍、藥草的聲音，略有所思。
莫非夜舟並不是被妖獸圍攻，而是想要獲得這些東西，主動攻擊妖獸？
蒼瀾山脈的背面，竟是這樣一個可以通過獵殺獲得寶物的秘境嗎？夜舟的魂魄，難道是在天柱崩塌的時候，來到了蒼瀾山脈背面？
獨孤卓壓下心中疑惑，抱拳道：「在下獨孤卓，不知這些妖獸是你的獵物，貿然出手，實在抱歉。為表歉意，只能為閣下重新淬煉靈劍，以做補償。」
他再次遞出靈劍，同時不動聲色將暖玉握在手心，與劍柄一同送到夜舟面前。
「說話文縐縐的，要麼是中二病要麼是npc，你是哪種？」夜舟沒有接劍，繼續問道。
中二病？npc？獨孤卓努力分析著兩種完全陌生的詞語，第二種根本無可考證，第一種倒是能夠猜到是一種疾病。
獨孤卓也只能謹慎地回答：「在下確實傷病在身。」
「自己承認有病，你……這麼坦誠的嗎？」夜舟面露驚訝，警惕之色漸去。
獨孤卓透過夜舟神色，隱約覺得自己似乎承認了某種了不得的病癥，但話說到此處，他也不得不順著回答道：「事無不可對人言，在下素來不說謊。」
「你文言文學得一定很好。」夜舟放下心來，接過那柄重新淬煉過的劍，指尖不經意間碰到了那塊暖玉。
霎時間，暖玉懸在空中，綻放出異彩。
第3章 歃血盟
玉佩亮起的瞬間，獨孤卓體內氣血翻湧，左胸處痊愈多年的傷口又撕裂般地疼痛起來。
自豁出性命摧毀天柱後，世人口中滅世魔頭的獨孤卓，其實並沒有修真們想象得那麼風光，他經脈盡斷，靈根被毀，強撐著一股執念靈魂才沒有消散，拖著一具殘軀，在世間尋找夜舟散落的魂魄。
獨孤卓沒奢望能與夜舟再續前緣，他只是覺得天道不公，他想為夜舟爭個來生安穩。
踏遍人間每個角落卻遍尋不至的夜舟，就在獨孤卓眼前。
暖玉因找到本源而綻放異彩，玉佩中藏著的那縷殘魂沒入夜舟的眉心。
夜舟並未察覺到魂魄的回歸，他盯著暖玉問道：「你這個道具是幹什麼的？看起來挺神奇的。」
道具？獨孤卓壓下疑慮，忍下內心狂亂的雀躍，極盡全力用平穩的聲音道：「鎖魂玉，強行鎖住生魂的玉佩，並非正道之物。」
「這麼厲害的道具？怕不是神兵了吧！你從哪兒弄到的？」葉舟伸手一探，鎖魂玉落入掌心，他瞄了獨孤卓一眼，見他沒有搶回來的意思，心想這人要麼大方要麼是發道具的npc。
「不過是尋常靈器罷了。」獨孤卓凝視著夜舟的舉動，見他神色間充滿好奇，對鎖魂玉的存在十分陌生，口中還藏說著一些他根本不懂的話，顯是早已輪回轉世，什麼也不記得了。
忘記也很好，獨孤卓回想之前種種孽緣，只覺得那段過往對夜舟而言沒有任何回想起來的價值。
他唯一擔心的，是眼前的夜舟魂魄是否完整。
獨孤卓上前一步，向葉舟伸出手。
葉舟以為獨孤卓要拿回鎖魂玉，順從地遞到獨孤卓面前。誰知對方完全沒看玉一眼，而是將手指搭在葉舟的腕間，像是在診脈。
葉舟越來越懷疑獨孤卓是npc了，他身上有太多疑點，怎麼看都不像是生在現代社會的玩家。
不過被遊戲公司坑過的經歷太慘烈，葉舟不敢妄下定論，懷著審視的想法暗中觀察獨孤卓。
獨孤卓松開夜舟的手腕，眉頭皺得死緊。
他略通歧黃之術，方才為夜舟診脈，發覺他的身體有很大問題，從脈象來看，夜舟壽數應是二十余四五，而眼前的人看起來卻只有十四五歲，面容稚嫩，還是個身量尚未長開的少年。
再觀其面相，面龐輪廓與骨象不符，竟像是被人為修煉了容貌，變得較為普通。
號脈時獨孤卓刻意用力按壓，夜舟卻沒有任何反應，痛感和觸感遠低於常人。根據脈象，是不該有這種病癥的。
更古怪的是，依照獨孤卓的推斷，夜舟三魂七魄缺了一半，按照脈象來看，夜舟應該是個久臥病床靠各種藥物續命的人，偏偏面前的夜舟瞧著十分健康。
像是……眼前只是一具與夜舟關聯密切的軀殼，而夜舟本人並不在此。
可夜舟若是不在，玉佩中的殘魂又怎會被他吸收呢？
關切之情壓過重逢的喜悅，令獨孤卓有些發熱的頭腦漸漸冷靜下來，認真思索自己的處境。
獨孤卓硬闖蒼瀾山脈不是無謀之舉，其他人的確無法離開人界邊緣，手持清濁雙劍的他是有可能的，所以這里正是蒼瀾山外，一個全然陌生的世界。
獨孤卓看了看他來時的方向，原本應該是蒼瀾雲霧的地方變成了一片樹林，方才他正是從林間躍出，一招奪了幾個妖獸的性命。
想到妖獸，獨孤卓再低頭看去，就見那幾具屍首化為飛灰，樹林深處忽地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兩頭生得極為醜陋的妖獸在林間穿梭。
「刷怪了！」葉舟忙抓一把丹藥塞進口中，同時對獨孤卓道，「不管你是不是npc，再搶我怪，我絕對要開仇殺砍你！」
看到刷怪的葉舟扔下尚摸不清楚狀況的獨孤卓，揮劍擊向一只妖獸。
葉舟本來只是想防禦性揮劍，怎料一道劍氣劃過，將面前幾棵樹以及藏在樹後的妖獸劈成兩半。
《九重天》的戰鬥特效做得非常好，劍氣是道淡青色的光芒，搭配斬擊的特效音，頗有一劍劃破長空的淩厲感。
「這麼厲害？」葉舟不可思議地看著手中的劍，隨手對另外幾個妖獸遙遙揮擊，之前他費盡心力都沒能斬殺的妖獸轉瞬間全部四分五裂。
葉舟也得到了幾塊靈石和藥草，他現在還沒學會法訣，只能彎腰一一撿起掉落的物品，並拍了拍腰帶，物品便被收入儲物腰帶中。
他這條腰帶是建號時系統贈送的，容量很小，現在已經快滿了，更高等級的腰帶需要10級以上才能佩戴，他目前9級，再有一點經驗就可以升到10級，葉舟打算在這里刷怪到升級。
葉舟戰鬥時，獨孤卓懷著滿肚子疑問觀察著這個陌生的世界。
不，並不陌生，這片樹林和妖獸，獨孤卓見過。
這里是業障林，佛修信徒們經常會來此處傾訴心中苦悶，久而久之，惡念累積過度就會化為醜陋的妖獸。業障獸沒有神智，只有對一切生靈的本能惡意，會無差別攻擊所有生靈。
業障林是佛修門派種植的，鏟除惡念卻是整個正道的任務。
幾乎每個大門派附近都有一處業障林，門派會定期發布清除業障的任務，築基期以下的弟子會領取任務，既能提升功力，又可以從門派領到靈石或藥材做獎勵……
獨孤卓忽然想起自己鏟除妖獸時聽到的聲音，他腰間掛著一枚儲物玉墜，用神識查探，玉墜中果然多了幾塊品相極差的靈石和幾個陌生的玉簡。
他必須弄清夜舟的身體狀況，不知是否與這古怪的世界有關。
見少年夜舟在業障林中尋找妖獸，獨孤卓拿出一塊玉簡以神識查探。
玉簡是修真界常用的儲存知識的法寶，將適合儲存神念的靈玉制成一根根竹簡的樣子，修者用神念將內容默錄在玉簡內，能夠記載的內容是書籍的百倍千倍。
獨孤卓本以為這塊玉簡內記載的應該是之前掉落的《逆劍決》，神識探入後方覺不對，上面寫著一些不明含義的文字和符號——
姓名：獨孤卓
種族：初始人族，後轉化為異族
體力值：？？？
靈氣值：？？？
防禦值：？？？
攻擊值：？？？
氣血值：100/？？？
等級：3/？？？
身份：待解鎖
背景：待解鎖
主線任務：待解鎖
玉簡上的內容獨孤卓每個字都認識，連起來卻半句也不懂。
他舉著玉簡皺眉時，葉舟已經清了一波怪，開心地持劍來到獨孤卓面前道：「你鍛造的武器也太好用了！」
這把劍本來只是武器鋪買的新手武器，典型的破銅爛鐵，耐久度極差，砍幾下劍刃就變成鋸齒形，需要隨身攜帶大量磨刀石，趁著清怪的空隙磨刀增加武器耐久度。
鍛造後，鐵劍屬性有了質的飛躍，威力上來看，起碼是20-30級時佩戴的武器，卻可以無視等級差別，不到10級的他都可以佩戴，要是能升到滿級，這就是一把絕世神兵了。
獨孤卓如此大方地送兵器，葉舟也不好再用質疑的語氣詢問對方的身份，他幹脆伸出手道：「我們加個好友吧！」
只有玩家才能互加好友，加一下好友就知道對方的身份了，加得上就是玩家，加不上就是遊戲npc。
而且成為好友之後，葉舟才有機會將自己的物品和金錢無條件贈與對方。平白拿了獨孤卓的好處，可不是一句「謝謝」就足夠的。
葉舟只等著獨孤卓一點頭，就發送好友申請。
怎知獨孤卓面對葉舟的邀約，竟是一口咬破了食指，指尖擠出一滴鮮血。
「歃血為盟」，這是《九重天》鍵盤時代就有的結拜方式，雙方互取一滴心頭血融合在一起，從此福禍相依，組隊後暴擊率提升三倍，還會根據兩人的種族屬性隨意生成一個盟約技能。
結盟的好處很多，但解除盟約代價相當慘重，解除後雙方等級會下跌10%，隨機丟失一件重要裝備，除非是真的反目成仇，歃血為盟的玩家絕不會輕易解除盟約。
葉舟只想簡單加個好友，沒想過才認識就建立這麼親密的關系。
但是提議加好友的是他，得到高級武器的也是他，貿然拒絕好像有點不太禮貌。
這……葉舟猶豫地看著獨孤卓，只見獨孤卓指尖的鮮血一滴滴落入草叢中。全息遊戲不比鍵盤網遊，真實感太強烈，不像隔著屏幕可以無情地拒絕。
最終葉舟在獨孤卓似乎有些悲傷的眼神下，猶猶豫豫地咬破指尖，讓自己的鮮血與獨孤卓的融合在一起。
【叮，您與獨孤卓結盟，是否委托系統將根據彼此屬性分配人物關系？是/否】
葉舟道：「根據彼此屬性分配關系？以前沒有這個提示，是遊戲升級後改版了嗎？」
原本「歃血為盟」後，玩家不論男女都是結拜兄弟的關系，此時變成未知的，有種開盲盒的感覺，還挺有意思的。
「選‘是’！」葉舟對獨孤卓道，「看看新結盟會怎麼分配。」
獨孤卓也收到了系統提示，面前更是彈出一個「是與否」的對話選項，他不動聲色地聽從葉舟的吩咐，二人共同點擊「是」。
一黑一白兩道光芒自二人融合的鮮血中釋放出來，兩條太極魚圍繞他們轉了一圈，最終化為一塊記載著二人關系的玉簡。
根據玉簡記載，他們的關系被系統默認為「師徒關系」，葉舟是師父，獨孤卓為徒弟，盟約技能是「雙劍合璧」，需要80級以上才能使用。
「師徒關系？為什麼是師徒關系？」葉舟震驚道，「現在遊戲全是低等級新手玩家，根本沒激活拜師系統，我一個9級的玩家哪有條件當別人的師父？」
獨孤卓望著玉簡上的「師徒」二字，倒是覺得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難道是因為我這個賬號綁定了鍵盤《九重天》？」葉舟猜測道，「你綁定鍵盤賬號了嗎？可以領取很多老玩家回歸禮包的。」
「在下……」獨孤卓想了想，學著葉舟的語氣道，「我沒有‘賬號’，沒玩過‘鍵盤’。」
「那師徒的分配，有可能和鍵盤網遊賬號綁定有關系。」葉舟認真分析道。
獨孤卓則是透過「歃血為盟」時傳遞來的魂魄信息，念出對方的名字：「葉舟？」
與前世相似又不同。
「啊？結盟後能看到注冊時的本名嗎？我的ID明明是‘一葉扁舟’，遊戲公司這算不算泄露玩家隱私？但你的名字還是‘獨孤卓’這個ID呀？」葉舟不解道，「獨孤卓」怎麼看也不像現代社會普通人的名字，大概率是網名。
聽到葉舟多次提及「遊戲」，獨孤卓更覺不對，便謹慎地回答：「我少讀了兩個字。」
「原來如此，倒是我不小心泄露本名了。」葉舟拍拍自己的腦袋，有點不好意思。
結盟後，就可以查探彼此的部分屬性，葉舟能看到獨孤卓的等級、種族等信息，卻看不到那些全是問號的隱藏屬性。
他好奇道：「你還真是玩家，但只有3級，也沒有選定職業，你是怎麼把我的劍鍛造得這麼厲害的？」
獨孤卓覺得這個世界與他熟知的修真界有很多相似之處，又些許不同，他斟酌了下道：「人族按理的確是築基期以後才能煉丹或者煉器，但異族不同。」
「哦，異族的確是改版後的新種族。」葉舟道，「你沒玩過鍵盤可能不知道，異族在原本的遊戲中，是只有npc和boss才會有的種族，改版後才增添了異族。不過建號時沒辦法直接選擇異族，遊戲公司解釋是在遊戲中遇到機緣的玩家，有機會轉化為異族，你是有什麼奇遇才更換種族的嗎？」
「我得到了一把劍，從此不屬於人族。」獨孤卓道。
「就是你包裹里的斷劍吧，你運氣還不錯，那成為異族後，有什麼變化嗎？血液能夠強化武器是不是也和這把道具有關系。」
葉舟掂了掂鐵劍，不由感嘆道：「不對啊，這根本不是運氣好，其他玩家要是知道你的血液效果，會不會追著砍你取血強化武器？遊戲公司這麼坑嗎？好不容易轉化成特殊種族，下場比妖族和靈族還慘？」
他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面，這怕不是要血流成河？
第4章 蹭經驗
被系統認定為師父後，葉舟心中莫名升起一股責任感，身份的轉換讓他覺得自己有義務為徒弟打算一下。
「你這是被動技能還是主動技能？」葉舟問道。
獨孤卓大致明白他想問什麼，簡潔地回答道：「被動。」
葉舟滿臉愁容：「被動就麻煩了。如果是鍵盤時代，大家等級都很高，遊戲里不缺滿級神器和煉器寶石，玩家們充錢買裝備就好，沒必要追殺一個普通玩家。可是現在，全息遊戲剛剛公測，排行榜上等級最高才20級，10級以上武器都算神兵利器，遊戲也沒有開放現實和遊戲幣兌換系統，能幫武器升級的你簡直就是個行走的寶藏。」
徒弟才3級，玩家們你一刀我一刀，這還怎麼升級。
「你在等級高之前，盡量不要和玩家發生沖突，找人少的地方刷怪，別讓人發現你的被動技能。」葉舟冥思苦想，也只想到這麼一個解決辦法。
葉舟的話獨孤卓大半不懂，他記得重逢後葉舟說的每個字，略一思索，不慌不忙地問出一個最穩妥也最容易獲取信息的問題：「‘鍵盤時代’和‘全息遊戲’有什麼區別嗎？可以給我講講‘鍵盤時代’的特點嗎？」
葉舟道：「區別可大了，全息真實感太強了！鍵盤遊戲要坐在電腦前玩，時間一長腰酸背痛的，還傷眼睛，我父母早就禁止我玩電腦了。全息頭盔可以躺在床上玩，他們就允許我玩了，只是每天有時間限制。」
真實感嗎？與真實相對的，正是虛假。
遊戲、虛假、頭盔、躺在床上……
獨孤卓擡起手，指尖劃過葉舟的發尾，長發掃過手指的真實觸感傳來，令人難以想象這竟是假的。
「遊戲里還有很多改變，太多了，很難一一說清，以後我遇到一個講一個吧。」葉舟認真負責地說，「例如像你這種鍛造技能，鍵盤時代絕不可能是被動技能，屏幕上沒有這麼清晰的流血感和出血量，被動技能難以實現；但是在全真模擬的遊戲中，服務器不知道升級了多少倍，這才能夠實現。」
說完葉舟也忍不住戳了下獨孤卓的長發，濃密的黑發看起來十分絲滑，葉舟遺憾道：「為什麼痛感調低觸感也會跟著降低啊！等我下線要在官網發意見。
「對了，鍵盤時代是可以切換遊戲界面，一邊掛機一邊看劇刷論壇。全息就不行了，目前頭盔沒有下載其他app的功能，不能登錄瀏覽器和各類視頻軟件。」
聽到這里，獨孤卓對眼前的世界已經有一個大致的印象。
這不是個真實的世界，更像是擎天劍派的玄虛境。
劍修不比其他修者，兵器無眼，早期弟子們尚未做到收放自如時，同門切磋很容易造成致命傷，因此擎天劍派每年都會玄虛境，供金丹期以下弟子磨煉劍法。
玄虛境是擎天劍派世代相傳的仙陣，弟子們進入玄虛境後，肉身陷入沈睡，神識來到一個陣法構成的秘境，弟子們可以在秘境中放手與同門切磋，還能與虛假的妖獸作戰，在此處能夠真實地感受劍的威力。
玄虛境最大的好處是除了耗損一些精神力外，弟子們的身體不會受傷，可以放手練劍。
這里比玄虛境更為覆雜，葉舟的真身應該遠在另一個他觸碰不到的地方。
那他是什麼呢？
為確定自己的身份，獨孤卓像是閑聊般對夜舟道：「的確很真實，你連我是‘玩家’還是‘npc’都分不清。」
「你不知道我今天被坑了多少次，」葉舟搖頭嘆道，「而且你說話文縐縐的，要不是自稱中二病，我真當你是npc。話說你以後可不要搶怪了，這種行為……雖說野怪各憑本事吧，但你這樣很容易被揍。」
獨孤卓順著他的話道：「我那時也不確定你是不是‘npc’。」
「我說話這麼現代，哪像npc了？」葉舟不服氣地說道。
獨孤卓卻已經大致明白npc是什麼了，類似玄虛境或是幻境中的妖獸，全部是虛假的，不真實的，無法化為實體出現在現世。
而他，或許真的是npc。
「又刷怪了！」葉舟道，「我今天上線時間只剩下不到半小時了，得趕快刷到10級。咱們組隊共享經驗，你等級太低，也沒什麼好的武器，先在一旁看著吧，師父給你蹭經驗。」
葉舟說完就跳上樹梢，準備伏擊一個小怪。
升級？獨孤卓心念一動，神識探入方才記載著他個人信息的玉簡中，見等級3旁邊果然有個進度條，還有是否升級的選項。
他試著用神念按下「是」，方才殺怪的600點經驗足夠他連升兩級，一下子成為5級。
升級後，獨孤卓隱約覺得自己的身體發生了很微弱的變化。破碎的丹田出現一股暖流，經脈內的疼痛也略有緩解。
似乎升級能夠讓他的身體慢慢恢覆。
這倒是件好事，不論在什麼世界，實力都是相當重要的。
過去獨孤卓心如死灰，不將生死放在心上。此刻終於找到葉舟，倒是生出了些鬥志。
葉舟魂魄不全，還需要尋找散落的殘魂，必須盡快增強實力。
這時另一邊的葉舟已經飛快除掉兩個小怪，小怪倒地時，獨孤卓聽到了「叮，您斬妖除魔，獲得100經驗」的聲音。
葉舟殺一個小怪獨孤卓就得到100經驗，原來這就是「組隊蹭經驗」，有點像是師父帶徒弟斬妖除魔，出力的事情交給師父，回師門領取任務獎勵的卻是徒弟。
又被葉舟照顧了，前生今世皆是如此。
獨孤卓懷念地笑了笑，看著玉簡中的經驗進度條不斷增長。
他其實不認識這些象征數字的符號，先是葉舟說出他的等級，讓獨孤卓記住了「3」就是「叁」，升級時又認識了「4」與「5」。隨著葉舟+100、+100地砍怪，獨孤卓很快記住了「1-9」的字符，也明白「0」的含義，多一個「0」就是10倍。
會讀數字後，他才發現還原來隨著等級增長，所需要的經驗也在不斷增加，他從3級升4級用了200經驗，4級到5級是400，5級到6級就需要1000了，按照這個增長速度，升到他們可以使用合體技能的80級，需要的經驗豈不是個極為恐怖的數字？
業障林的妖獸只怕不夠用，獨孤卓有些憂慮地看著地面上死不瞑目的妖獸。
升級武器讓葉舟效率大大提升，很快就清了兩輪怪。
他落在獨孤卓面前，長出一口氣：「終於到10級解鎖群攻技能了，不過升級也變成4000，這里的小怪不夠用，我們明天去其他地圖吧，希望下個地圖玩家少一點，我最開始在新手村做任務的時候，玩家比任務多！」
還有其他玩家？而且很多？
獨孤卓：「這里只有我們兩個‘玩家’。」
「因為這里不好找啊，」葉舟得意道，「我是在新手村接了一個去壇業寺買香的任務，結果看到玩家在門前搶香，我不想和他們擠，就去人少的竹林散步，不小心摸到了一個紫竹，被傳送到這里的。你怎麼進來的？」
「和你一樣。」獨孤卓道。
「我下線的時間到了，」葉舟道，「我家對遊戲時間管得比較嚴，每天不能上線太久。呃，你要不先留在這里升到10級再去找其他地圖，明天我上線找你。」
要走了嗎？獨孤卓不舍地看著葉舟，他才見到葉舟片刻而已。
他情感上不希望與葉舟分離，理智上卻清楚這並不是真實的世界，葉舟必須回到現實中。就算是擎天劍派，也不可能讓弟子在玄虛境內逗留太久，沒有神念的身軀會漸漸枯竭。
千般不舍最終只是化作一句話：「明日什麼時辰，怎麼找你？」
「遊戲時間和現實時間流速好像是一樣的，」葉舟道，「我大概是上午9點上線，12點下線，下午3點到6點，晚上不能在線。」
見獨孤卓一副對遊戲懵懵懂懂的樣子，葉舟不放心地囑咐：「你遇到玩家盡量不要發生爭執，實在不行就強制下線，千萬不能暴露那個特殊技能，那群玩命升級的玩家一人一刀就能把你吸幹。你就按部就班升級，等明天我上線給你發紙鶴傳音。」
話盡於此，獨孤卓也只能說：「好，我等你。」
葉舟拿出代表控制面板的玉簡，彈出下線的按鈕，臨走前看了眼站在林子中的獨孤卓，終於鼓起勇氣問：「那個……你現實真是長這個樣子嗎？顏值調到80%還能這麼、這麼……」
獨孤卓下意識地摸了下自己的臉，他知道，自己這張臉是很有吸引力的。
前生夜舟雖然沒誇過他好看，但獨孤卓清楚，夜舟很在意他的面容。有次師門大比，他與同門交戰，面上留下數道血痕，還受了內傷。戰後夜舟隨手丟來幾瓶治療外傷的丹藥，內傷丹藥倒是獨孤卓自己去執事堂領的。
夜舟去後，十年風霜，獨孤卓已經好久沒有注意過自己的容貌了，比巔峰時期是差了許多。
「是差些。」獨孤卓露出懷念的笑容。
「！」葉舟捂著心口下線，這樣子還叫差些，他暫時沒辦法和獨孤卓交流，生氣，嫉妒！
見人憑空消失，獨孤卓笑容凝固，喜悅褪去，徒留寂寞與身處陌生世界的迷茫。
獨孤卓呆立在業障林中，腳下小怪屍首消失，林中再次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用葉舟的話說，是「小怪刷新了」。
一頭頭醜陋的妖獸從林中鉆出，殺光後不久還會覆生，像獨孤卓熟知的業障林一樣，惡意總會生出無數怪物。
妖獸會本能地攻擊玩家，獨孤卓很快被小怪團團圍住。
他剛才蹭葉舟的經驗，已經升到7級，體內有真元流動，或許可以使用一些以往學過的法訣。
遊戲10級才算入門級別的煉氣期，獨孤卓現在的等級甚至不及普通的外門弟子，體內真元根本不足以施展法訣。
但修真者感悟天道，引動天地靈氣，往往能以一撬動成百上千。
他曾是踏上天柱的準神，駕馭雙劍引動九天之力斬斷天柱，沒有人比他更懂得如何與天地溝通。
此處，天地靈氣充沛。
獨孤卓催動體內寥寥無幾的真元，施展劍訣，業障林內的天地靈氣被獨孤卓吸引而來，凝聚在他身周，為他所用。
「咦？這里還有個傳送陣，啊，那邊有一群小怪！」不遠處兩個玩家忽然出現在業障林中，顯然也是與葉舟一樣，發現了壇業寺竹林的秘密。
他們靠近後，才發現一群妖獸中間站著一個人。
竹林里的落葉無風自動，在那人身周旋轉，那人食指與中指並攏，雙指輕輕點了點面前的一片竹葉。
無數竹葉猶如刀鋒般飛出，圍著他的數十妖獸瞬間被竹葉射穿身體，重重地倒在地上。
一片竹葉劃破的那人的發髻，長發散落，於漫天竹葉中飄飛。
站在妖獸屍體中的黑衣男子側過身體，冷冷地看向兩位玩家，那雙眼中滿是殺意。
兩個玩家當機立斷，掏出一張加速符轉身就跑，邊跑還邊用紙鶴傳音給隊友發信息：「救命啊！壇業寺竹林里有個好看得不像人，起碼50級以上的boss啊！」
第5章 壇業寺
獨孤卓不過是小試身手，看看自己的傷勢和功力恢覆了幾成，便施展了擎天劍派初入門弟子都要修習的《五行劍訣》。
劍修有五個境界，分別是凡劍、禦劍、皆劍、無劍、無我。
這五個境界與修真者功力沒有任何關系，一個修者若是在劍之一道上沒有天賦，即便已經飛升成仙，可能也只是「凡劍」境界。而劍修若是天賦極佳，才剛剛入道都有可能達到「無劍」的境界。
《五行劍訣》正是修煉劍境的心法，分為三個階段。先是以凡間五行材料鑄劍，將金劍、木劍、土劍、水劍、火劍修習到極致。第一階段是被劍所控，發揮出五行劍不同的威力，是為凡劍。
第二階段則是拋卻五行，擇一適合的靈劍，以人禦劍，令其蟄伏，成為劍主，是為禦劍。
第三階段是脫離有形之劍，修無形劍，天道五行，處處為劍，是為皆劍。
《五行劍訣》修煉至極，也不過是「皆劍」境界罷了。
獨孤卓方才用的正是《五行劍訣》中的「皆劍」境界，他沒有持劍，身周萬物卻皆可為劍。他以竹林中落葉為劍，一招「萬劍歸宗」屠盡業障獸。
這一招境界極高，可功力並不高深。獨孤卓用區區7級的真元去催動高階招數，真元後續無力，威力不大，也不過是在聲勢上唬唬人罷了。
這聲勢落在兩位曾接觸過鍵盤《九重天》的玩家眼里，怎麼看都像是50級以上才能掌握的招數。
現在整個遊戲排行榜最高的玩家才15級，據說正在努力爬山拜師，門派還沒選定，怎麼可能施展這麼厲害的技能。
兩位玩家以為不小心打開了50級地圖，實力差距太大，明顯沒辦法打，嚇得轉身就跑，跑之前還不忘給隊友發消息。
正常網遊，不管是鍵盤網遊還是全息網遊，玩家是不可能聽到不同頻的傳音對話的。
這同修真界傳音入密的招數原理一致，除非功力相差太多，否則對話內容不會被察覺。
但獨孤卓不僅看到兩人，更是聽到他們紙鶴傳音的內容。
此二人看到了他的面孔，還誤會他是什麼「50級boss」，獨孤卓不明白這個詞語的含義，卻本能地覺得不能讓他們就這麼逃走。
見兩位玩家馬上就要逃到傳送陣，獨孤卓足尖輕點，一道勁氣襲出化為風劍，接連斬斷兩根翠竹，巨大的竹枝倒下，攔住兩個玩家的去路。
「這……還帶破壞環境攔截玩家的嗎？新玩法？」兩位玩家驚嘆道。
獨孤卓於竹林間穿梭，幾個起落來到二人面前，站在風劍劈倒的竹枝上，居高臨下地望著兩人。
獨孤卓掃過兩人的面孔，見他們臉上沒有驚嚇，只有驚喜，顯是並不怕他，反而有種躍躍欲試的沖動。
是了，此處為玄虛境，玩家不會真正死去。他過去在玄虛境中若是遇到強大的妖獸也不會害怕，反而更想挑戰一下。
兩個玩家遊戲賬號性別是一男一女，所持武器紙扇和長鞭，見獨孤卓攔住去路，他們拿出自己的破紙扇和皮鞭準備應戰。
被50級以上的boss殺死並不丟人，就當是新遊戲開荒了。
見兩人不怕自己，獨孤卓面色緩和，從竹枝上落下，緩緩道：「你們誤會了，我也是玩家。」
「騙鬼呢！玩家哪兒來那麼可怕的招數？」男性玩家對著獨孤卓扔出紙扇，扇面被拋出的瞬間化為鋼骨，每一個扇葉都是封喉利刃。
獨孤卓微微側身閃過，聽到那位女性玩家說：「就是，正常玩家怎麼可能長成你這樣，除非你發本人照片給我看！」
「照片」，從語境來看，似乎是畫像一類的物品，獨孤卓順勢道：「照片不能發。」
「你要他照片幹嗎？發了也可能是P的，不對，npc不會發照片，我怎麼也被你帶歪了，想什麼呢？」男性玩家道。
女性玩家象征性地甩了下鞭子，舍不得攻擊獨孤卓，她不好意思地說：「我這不是試試麼，萬一呢？」
獨孤卓剛想說什麼，忽然察覺到身後一陣勁風襲來，他頭也沒回，向後伸手一探，抓住了暗器，正是剛才他避開的紙扇。
「閃避效果做得真好，還會空手接白刃，遊戲升級後體驗感太好了。」男性玩家武器被奪後也不著急，頭頭是道地分析著，「什麼時候能開直播就好了，這麼好的畫面，肯定有很多人買頭盔玩遊戲。」
他正說著，就見眼前的「boss」合起紙扇，一個靈巧的跳躍就來到他面前。
這麼近的距離，男性玩家以為自己要被秒殺了。誰知「boss」並無攻擊的意圖，他手持紙扇在玩家肩上輕輕一點，將紙扇丟到男性玩家懷中，隨意道：「信不信隨你。」
「信，我信！」女性玩家道，「你要是boss我們早就死了。」
男性玩家也收起紙扇道：「你先說你為什麼有那麼厲害的招數？」
獨孤卓回憶著葉舟之前說的話，回答道：「一次性道具。」
「這麼厲害的道具你一下子就用了？」
「嘗試而已。」獨孤卓簡單道。
獨孤卓的目的很簡單，只要兩位玩家將他當做「玩家」就可以，他對二人道：「這里的妖獸適合10級以下玩家練級。」
說完他轉身就要離去，看看業障林外的世界，這時聽到女性玩家道：「帥哥，加個好友唄？」
隨後獨孤卓面前出現一個虛空的對話框，上面寫著：【玩家輕月love請求添加您為好友，是否通過？是/否】
原來這才是葉舟所說「加好友」的意思，而非融血為契。
獨孤卓之前與葉舟重逢，生怕一別再難相見。為了第一時間與葉舟建立最親密的關系，他選擇了融血為契。融血後，他可以隨時感應到葉舟的方位，無論葉舟在哪里，他都能找到對方。
可是葉舟下線後，融血後的感應斷得一幹二凈，他在這個世界找不到葉舟。
獨孤卓不可能滿足於玄虛世界的相遇，他必須了解葉舟所在的真實世界，眼前這兩人正好可以用來查探消息。
獨孤卓輕輕點擊「是」，收到系統提示：【你通過了輕月love的好友申請，當前友好度1。】
成為好友後，就可以看到對方基本信息，比「歃血為盟」的信息少，只能看到獨孤卓的姓名等級和門派，種族和人物狀態是看不到的。
獨孤卓看到對面玩家叫輕月love，門派無，等級11，比葉舟還高1級。
見隊友加了獨孤卓為好友，男性玩家也不甘示弱，發送好友申請。
獨孤卓照例通過，男性玩家叫龍@傲天，門派無，等級11級。
這兩人的名字像是鬧著玩一般，看不懂的字符「love」、「@」與可笑的文字堆砌，顯然不是本名，是遊戲中的代稱。
「哇，你這不帶符號的名字竟然沒有和別人重名？」龍@傲天羨慕道，「我這龍傲天換了好幾個符號才注冊成功。」
「那還不是你這個名字重合率高？」輕月love道，「太土了！」
「你的就不土嗎？0202年了，竟然還在名字上加英文。」龍@傲天也不甘示弱。
獨孤卓邊聽二人吵架獲取信息，邊用剛才殺怪獲得的經驗把等級升到9級。
他在施展了《五行劍訣》後，體內真元抽幹，按理應該盤膝修煉數個周天才能恢覆。但在升級後，他的真元立刻充盈，被竹葉劃散的發髻也恢覆正常。
看來升級有覆原狀態的功能，這與修真者突破境界時的樣子有點相似。
獨孤卓用他已知的知識，一點點理解著新世界的種種。
龍@傲天吵不過輕月love，他幹脆不回嘴，轉移話題對獨孤卓道：「能加好友你倒真不是boss，但是兄弟，你真的沒充錢買皮膚嗎？」
獨孤卓只當「皮膚」是易容術、駐顏術、人皮面具一類的東西，搖頭道：「遊戲還沒開放貨幣兌換。」
這是葉舟之前告訴他的信息。
「呵，是哦。」龍@傲天抽抽鼻子，「長得帥有什麼用，也才9級而已。」
「我的一次性道具已經用了，這里的妖獸獲得的經驗也不夠，我打算出去做任務，你們呢？」獨孤卓學著二人的語氣說。
葉舟才10級，獨孤卓不打算再升級，與其留在業障林中，倒不如去外界探探究竟。
這遊戲世界與他原本的世界總有千絲萬縷的聯絡，獨孤卓想要適應新世界，也想查清兩個世界的關系，想知道自己和葉舟是如何來到這里的。
輕月love：「我跟你一起做任務。」
龍@傲天：「我們打算看看新地圖。」
兩人所說內容完全相反，顯是意見不合，又掐了起來。
獨孤卓只當他們是獲取信息的工具，不打算等他們爭吵出個結果，客氣道：「你們慢慢商議。」
說罷便來到傳送陣前，傳送到壇業寺。
傳送時有種時空變幻的感覺，眼前景象也發生了巨大的改變，從一片綠意的竹林，變成香火鼎盛人來人往的寺廟。
寺廟本是清凈之地，這里卻像個菜市場，處處人聲鼎沸——
「哎哎哎！前面插隊的，沒看到這麼多人排隊上香呢？後面排著去，有沒有點素質？」
「遊戲頭盔不是很貴嗎？為什麼才公測就這麼多人？」
「以前玩網遊是看著擁擠，現在是真擠，我為什麼要把觸感調高，誰踩我的腳，好疼啊！」
——這是排隊做上香任務的。
「大師大師，我來完成放生任務。」
「阿彌陀佛，施主，這只貓不符合放生條件。」
「為什麼不符合？隔壁葬花都算放生，我這哪不行了？」
「施主莫要拿妖族來欺騙老衲，淦！羅漢金身，妖孽顯形！」
一道金光閃過，玩家懷里用來做放生任務的黑貓頓時倒地不起，放生林前的和尚依舊慈祥。
黑貓身體僵直，躺了一會原地覆活，伸出爪子撓了放生玩家一下，口吐人言道：「讓你拿我試驗放生任務，我就說不管用！」
「這不是試試嗎？」放生玩家抱頭逃竄，「我怎麼知道這老頭看起來瘦瘦的，除妖這麼狠啊，這起碼40級以上吧。而且你只有1級，死了也不掉級，試一試又沒有壞處。」
「讓你試，讓你試！我下線就銷號，重新注冊個人族。」黑貓舔著爪子道。
「別呀，黑貓多可愛，好不容易隨機到的物種。你看隔壁那個蘑菇，那麼難還來堅持做任務呢！」放生玩家指著壇業寺門前的義診攤子道。
黑貓：「有沒有常識，那是靈芝！」
放生玩家所指的義診攤子前坐著個慈眉善目的老和尚，正在為窮苦百姓免費治療。
老和尚診脈的桌子上擺著一株靈芝，老和尚每診斷出一個病癥，就對靈芝雙手合十道一聲：「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施主大慈大悲舍身救人，定有福報。」
他從靈芝身上抽取一縷靈氣，注入到生病百姓眉心，那滿臉病容的百姓便立刻痊愈了。
靈芝晃動下身體，有氣無力地說：「別謝了，麻煩多給我點經驗，升到20級我就能變成人了，嗚嗚嗚，靈修的命太苦了！」
旁邊還有玩家對靈芝指指點點：「這就是排行榜第一的玩家啊，靈修升級真快呢！只要舍身救人就可以了。」
「哇！他救一個人就能升1級啊，這很快就到20級了！」
「那不可能讓他一直做救人任務，肯定有次數限制。」
果然如那玩家所說，就當靈芝升到16級時，老和尚捧起靈芝道：「施主，你今日任務已到極限，繼續治療下去會危及到你的生命，請明日再來。」
老和尚把靈芝放在地上，又從腳邊的竹簍中取出一朵雪蓮，慈眉善目地對雪蓮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施主大慈大悲舍身救人，定有福報。」
雪蓮揮了揮葉子：「麻煩搞快點。」
獨孤卓：「……」
真是個熱鬧和諧的世界。
第6章 義診攤
有好事的玩家湊到老和尚身邊，偷瞄他腳下的竹簍，看看這和尚是不是把公測期的靈族玩家全裝在里面了。
「別看了，」另一邊剛完成今日任務額的靈芝說，「剛才在簍子里的時候，我還以為只有我一個，誰知道他從哪兒又拿出來一個。」
說罷靈芝上還長出一雙有點像Q版圖的眼睛，嫉妒地瞄了下桌子上的雪蓮，不僅不恐怖，還有種萌感。
那玩家不死心地湊過去看了看，果然竹簍里什麼也沒有，不過等雪蓮完成任務額後，老和尚想必會再拿出一個靈族玩家。
擠不進上香隊伍的人族玩家紛紛湊到靈芝身邊打探消息：「你等級好高啊，但是以後要一直這麼救人升級嗎？」
「怎麼可能，」靈芝翻了個白眼，「20級以後有了人形，大概就可以做任務升級了。」
「靈族這麼少，只有一個老和尚給任務，這麼下去大家升級太慢了吧？」有玩家提出疑問，「還有這邊上香居然需要排隊，以前鍵盤網遊可沒這麼麻煩。」
鍵盤時代升級，玩家僅能看到自己和npc的對話框，只要服務器承載量足夠，多少玩家都可以一同完成任務，根本不用排隊。
另一名玩家回答道：「現在只是公測，升級難度當然高。這遊戲根據等級調整顏值，就是要用等級吊著玩家。要是太容易升級，玩家很快就沒興趣，遊戲公司還怎麼賺錢。」
有人問門前的知客僧：「大師，如果壇業寺人太多，你們寺院裝不下怎麼辦？」
知客僧按照遊戲程序回答道：「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菩提，施主眼中僅看到一個壇業寺，然世間處處皆壇業，我道之處，便是伽藍。」
「啥意思？聽不懂，誰給翻譯成白話？」玩家們問道。
混在玩家群里暗中觀察的獨孤卓道：「三千世界，有多少個玩家，就有多少個壇業寺。」
玩家們略有所悟：「意思就是玩家數量達到一個數值後，遊戲公司自然會提供快速升級免排隊服務。」
獨孤卓認真聽著每個人的話，飛快吸收分析知識。
他余光掃過靈芝，見靈芝周圍堆著一群玩家，業障林中遇到的輕月love和龍@傲天不知何時也跟出來，正湊在靈芝身邊詢問排行榜第一的玩家升級經驗。
「你能動嗎？」有玩家戳戳靈芝厚厚的菌蓋。
「一邊去，知道你碰的是什麼位置嗎？我要向GM舉報你非禮了啊！」靈芝不悅道。
「那你是男的還是女的？」那玩家依舊手賤地戳靈芝。
靈族和妖族的聲音皆是清脆的童音，分不出男女。
「20級以後可以自行選擇性別。」靈芝努力地挪動身體，避開手賤的玩家，真是移動困難。
「你不能動是怎麼爬到壇業寺被老和尚拿去當藥材的？」那玩家還在亂戳，氣得靈芝哇哇叫。
這時一個身著深黃僧袍的武僧來到靈芝身邊，一側僧袍袖子系在腰上，露出結實的臂膀和發達的胸肌，他裸露著的手握著一根禪杖，另一掌豎於胸前念了聲佛號，彬彬有禮地說：「這位施主，此靈族拯救生靈無數，請勿傷害他。」
靈芝艱難地挪動身體，湊到武僧腳下。
手賤玩家心知不妙，但總想作死一下，便掐腰對武僧道：「我就是碰了怎麼樣？」
「施主，貧僧得罪了。」
武僧雙手握住禪杖，禪杖在空中舞舞生風：「淦！不怒金剛！」
一禪杖擊下，手賤玩家整個被砸得只剩下一件裝備，消失得無影無蹤。
「玩家人至賤則無敵調戲靈族玩家，違背遊戲不得對玩家進行性騷擾的規定，限令其七天內不得做與壇業寺有關的任務。」武僧威嚴地進行全服公告。
說完規定，武僧又恢覆了慈眉善目的樣子，還道了聲：「阿彌陀佛。」
眾人：「……」
這壇業寺的和尚都是兩面派吧！
有認識玩家人至賤則無敵的，與他聯絡後回來告訴圍觀眾人：「好狠啊，一禪杖把人從12級打成9級，連降三級，還掉下一件身上最好的裝備，看來遊戲在性騷擾這方面卡得是非常嚴了，懲罰力度極高！」
「這是肯定的，」跟著獨孤卓走出來的輕月love不知什麼時候湊到人群中，「遊戲玩到高等級，肯定人人帥哥美女，真有人起歪心怎麼辦？花大錢升級的全息網遊，要是因為一些人不好的舉動被封禁可就慘了。」
另一個「女性」玩家道：「就是就是，脖子以下的行為不允許的，想換衣服都只能選一鍵換裝。」
《九重天》在傳統鍵盤網遊時期，人物角色一個比一個暴露，衣服料子也很薄。升級成全息網遊後，不論男裝還是女裝，全都捂得嚴嚴實實的。
即使如此，直觀地接觸俊男美女也比隔著屏幕看假人要強，玩家們還是花重金買下遊戲頭盔來體驗全息遊戲。
輕月love嘆氣：「我本來是奔著宣傳視頻中仙俠帥氣小哥哥來的，誰知花了那麼多錢買遊戲頭盔，看到的卻是一群歪瓜裂棗，等級低的玩家顏值還不如普通npc，壇業寺的帥和尚好多！」
禪杖武僧身邊站著幾個妹子，那劍眉星目的武僧閉緊雙眼，口稱「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他身周籠罩著一層白光，玩家們不能靠近。
這是npc也不能調戲的意思。
遊戲公司的意圖很明顯，我們是一款健康、綠色、環保的遊戲！
這時有人驚道：「排隊治病的npc里忽然出現一個特有氣質的，是不是什麼隱藏任務？」
輕月love是個顏控，她來玩這款遊戲就是為了近距離接觸3D紙片人，一聽到氣質好，視線立刻從武僧身上轉移到義診攤，只見獨孤卓鶴立雞群地站在一群灰突突的npc中。
「那不是npc，那是玩家啊！」輕月love解釋道。
可惜沒人聽她的話，玩家們烏央烏央地沖到義診攤。
如果是鍵盤，就可以鼠標點擊對話，但這里是全息，還不允許調戲npc，玩家們只能圍著獨孤卓搭話。
義診攤前的npc並不多，一直保持5個的數量，一個人被治好後，才會有新的npc到末尾排隊。
獨孤卓站到隊尾，成為第6個，卻沒有npc阻止他。
他當做沒聽到玩家們的話，專注地等待輪到自己。
方才壇業寺內發生的事情獨孤卓盡收眼底，玩家們的試探讓他發覺幾個規則。
其一，玩家難以分辨對方是npc還是玩家，npc可以；
其二，擾亂npc任務，故意上交錯誤的物品，會被npc懲罰（如那只黑貓）；
其三，壇業寺僧人的攻擊他可以避開。
僧人兩次出手，獨孤卓看得清清楚楚，僧人出招的威力並不是固定，而是可以根據玩家等級和玩家所犯規則嚴重程度進行相應調整。
戳靈芝的玩家和黑貓等級不同，武僧出手力道截然不同。
獨孤卓暗暗估算，武僧的攻擊力和速度應該是玩家等級最大值的五成以上，他暗中禦劍，加上步法，有七成的把握避開。
對獨孤卓而言，七成足矣冒險。
他身份的一欄中還是「待解鎖」，葉舟視他為玩家，身份未解鎖；輕月傲天二人視他為boss，身份依舊沒解鎖；周圍人將他當做npc，身份還是沒解鎖。
獨孤卓想知道自己是什麼人，靠玩家猜測解鎖是不可能了。既然如此，倒不如試試npc。
老和尚是為npc義診的角色，獨孤卓身受重傷，符合義診攤的條件，若他是npc，就會得到治療。
獨孤卓觀察著老和尚的動作，想象出幾種攻擊方向，腦海中模擬著逃跑路線。他心中略微緊張，面上卻從容不迫。
玩家死後可以覆活，他未必。
這次嘗試風險很大，但獨孤卓不想退縮。
他覺得，既已踏上修仙大道，就是要與天爭個高下。
他在擎天劍派，一直被當成下代玄劍劍主培養，唯有夜舟勸他，要掙脫宿命，絕對不能碰觸玄劍。
夜舟看到了獨孤卓要背負的宿命，不斷地將獨孤卓推離命運的深淵，卻終究沒能阻止獨孤卓弒父奪劍。
生父獨孤岳死在面前時，獨孤卓才明白自己生命種種都是安排好的，他像顆棋子一般，父母、友人、師門甚至是對夜舟的愛意，全部從出生那一刻就注定了。
他是天道選中的玄劍劍主，必須承受世間所有罪孽，親手斬斷所有感情，才能背負起這柄劍。
可是憑什麼？憑什麼天宮上的眾神能夠這樣漠然地操縱著他的人生，只為了讓他成為一把劍的劍鞘？
獨孤卓從來不服天命，到了全新的世界亦是如此。
誠然，他極有可能只是個遊戲中被設計出來的npc，用玩家的話說，npc在服務器中按照程序運轉著，與擎天劍派中的他一模一樣。
他不會認命的。
終於排到他，獨孤卓坐在義診攤前，伸出手腕，讓老和尚號脈。
輕月love湊到獨孤卓身邊，給他發私聊：「快下來，一會兒老和尚發現你是來湊熱鬧的玩家，你就會像那兩個惹事的一樣被打死掉級了！」
這私聊在獨孤卓耳中便是傳音入密，將聲音用真元鎖住送入對方耳中，聲音不會外泄給其他人。
這一招獨孤卓也會，於是他給輕月love發私聊：「我有傷在身，試試遊戲規則。」
「哇，你好聰明！」輕月love這次沒有私聊，而是公開說，「先把自己弄傷，再來義診攤前排隊，說不定這里可以成為玩家療傷的地方！」
「是嗎？」攤子上作為大補藥材的雪蓮也起了興致，「這是不是代表我們靈族以後可以做輔助和治療，還能覆活隊友？」
「有可能！」一群玩家附和。
眾人視線集中在獨孤卓身上，有堅信不疑覺得他是特殊npc的，也有相信他是玩家的。
老和尚緩緩伸手，搭在獨孤卓的脈搏上。
「施主，你……」老和尚和藹的視線霎時鋒利起來，他一把扣住獨孤卓的脈門，另一只手輕敲桌面，排山倒海的真元籠罩住獨孤卓。
這是……
獨孤卓根據真元的屬性，察覺到老和尚要做什麼。他明明可以甩開對方逃開，卻硬是忍了下來，任由老和尚的真元將他困在其中。
周圍嘈雜的聲音瞬間靜了下來，玩家們全部卡住，整個空間內能動的只有獨孤卓與老和尚。
無相界，這是佛修最高深的境界，可以以真元開辟一個屬於自己的小世界，小世界獨立於世界，外面的時間空間不會流逝。
這只是遊戲，怎麼會忽然出現無相界？
獨孤卓正疑惑間，就聽老和尚道：「獨孤先生，你的傷貧僧治不了。」
「你在說什麼？」獨孤卓冷靜道，「你不是個npc嗎？」
「恩匹希為何？」老和尚雙掌合十，「貧僧檀寂。」
檀寂大師？
獨孤卓記得，檀寂大師是修真界最德高望重的佛修，他早就可以飛升上三天，卻不斷輪回轉世，於世間渡人，修來世功德。
這樣的一位大師，怎麼會出現在網遊中？
「獨孤先生以身為引，借助創世神劍，擊毀上三天基石，受到玄素二劍和神界反噬才受的傷，你身上的神罰老衲無法破解。」檀寂大師道，「但獨孤先生給下三天無數生靈一線生機，無量功德加身，正在慢慢治療你的經脈，終有一日定可痊愈。」
「我怎麼會有功德？」獨孤卓問道。
「獨孤先生所做之事，孽在天宮，功在千秋。」老和尚道。
獨孤卓還想問什麼，這時周圍人動了起來，原本眼神靈動的檀寂大師也變回了木呆呆的老和尚，他對獨孤卓道：「這位玩家請不要影響百姓治病，玩家可以去隔壁鎮上藥堂診治，20級以下玩家不會消耗靈石。」
獨孤卓被老和尚請離義診攤，輕月love跑過來道：「還是你厲害，一下子就問出治傷的地方，你以前是高玩吧？」
他沒有理會輕月love，而是以神識查探個人信息玉簡，只見身份一欄已經解鎖——
姓名：獨孤卓
身份：bug。
第7章 遇妖族
蒼瀾山脈另一側下著春雨，一個年久失修的破廟中有兩個避雨的和尚。
年邁的老和尚盤膝打坐，沒過一會發出鼾聲。
另一位年輕和尚：「？」
檀寂大師是何等人物，輪回九世的高僧啊，帶著大乘期法力出生的佛修，早就擺脫了肉體凡胎，怎麼會睡覺，睡覺還打呼嚕？
「師父？」年輕和尚輕聲喚道。
檀寂大師緩緩睜眼，揉揉惺忪的睡眼，疑惑地對弟子道：「為師似乎睡著了？」
「不僅睡了，還打呼。」年輕和尚耿直地說。
他才剃度不久，是檀寂大師最小的弟子，不通人情事故，也不懂「看破不說破」，為人十分耿直。
檀寂大師倒是不在意弟子的率直，手持一串佛珠，滾動幾下後道：「為師做了個夢。」
「可是預知夢？」年輕和尚道。
以檀寂大師的功力，忽然睡去，只可能是感悟天道，與天地溝通去了。
「不是，」檀寂大師搖搖頭，「為師夢到自己上山采藥，帶了許多未化形的靈修回來，在一個小寺廟前支了個義診攤子，用靈修的靈氣幫勞苦大眾治療，也幫助靈修累積功德化形。」
「哪有靈修願意這麼做。」年輕和尚道。
靈修皆是天生地養，好不容易熬到千年萬年沒被人或是獸類采摘，化形前避著修者和妖獸，過得戰戰兢兢。
檀寂大師沒有回答，他端詳著小徒弟的容貌，忽道：「你去撿根與禪杖差不多高的木棍，再把一側袖子脫下綁在腰上。」
年輕和尚摸不著頭腦，卻還是照著檀寂大師的吩咐做了。
他剃度前曾是江湖豪士，練得一身健實的肌肉，穿著僧袍時不顯山不露水，露出半條胳膊方能看到每一塊肌肉有多發達。
年輕和尚拄著一人高的木棍立於檀寂大師身前，不像和尚。
檀寂大師滿意地點點頭：「這倒像了。」
「像什麼？」年輕和尚摸摸光頭，不明白師父是怎麼了。
檀寂大師沒有回答，而是望著廟外的細雨道：「今日不同往日，自天柱崩塌，九重天融為一體，原本凝聚世間八成靈氣的上三天毀於一旦。靈氣歸還人間，就連這春日細雨中都蘊含著難以想象的靈氣。」
「是啊。」年輕和尚點點頭。
「靈族較之以往更容易吸收靈氣，卻也更難化形。」檀寂大師道。
靈族的確是天生地養，但在開智後化形前，卻很容易被其他種族盯上，往往未化形就會成為他人煉丹的藥材。偶爾有修煉成形的，也會欠下不少因果，要用余生來償還，有些靈修為了還債更是功力盡毀。
天柱倒塌之後，檀寂大師一直在思考人間該何去何從，究竟該怎樣才能避免靈氣過剩的人間再次淪為古荒戰場，以致民不聊生。
方才的夢，為檀寂大師提供了一個新的思路。
「制衡。」檀寂大師道。
他冒雨走出寺廟，仰頭看著破廟的匾額，春雨洗去匾額上的灰塵，露出「壇業寺」三個字。
檀寂大師望著那三個字，回想著方才的夢境，良久後對弟子道：「你我就在此處掛單吧，為師開辦個義診攤，你就在為師身旁，維護各族秩序。」
「掛單？這里？」年輕和尚指著空無一人還漏雨的破廟道。
「正是此處，雨停後，你就隨為師修整寺廟吧。」檀寂大師對弟子眨眨眼，「畢竟，我們都是恩匹希呢。」
「哈？」年輕弟子滿頭霧水。
-
《九重天》全息網遊中，獨孤卓看著「bug」三個鬼畫符不語。
輕月love對龍@傲天道：「你有沒有覺得剛才卡了一下？」
「好像是卡了，」龍@傲天也說，「可是時間沒有變化，是錯覺嗎？」
「遊戲服務器還不算穩定吧，畢竟還是公測期，可能還有bug。」輕月love猜測。
獨孤卓收起玉簡，視線落在兩個跟在他後面的玩家身上，他本來不想同葉舟以外的玩家有過多牽扯，現在看來，這兩人還是有點用處的。
他來到壇業寺門前，撿了一截樹枝，在土地上照葫蘆畫瓢，寫下歪歪扭扭的「bug」。
一步不離的輕月love念道：「bug？你寫這個幹嗎？」
巴格？原來他們剛才說的就是這個詞語。
「剛才我也感覺時間停了一下。」獨孤卓不著痕跡地道。
龍@傲天道：「看來大家都有感覺，那真是卡了，全息遊戲還能卡屏？等我下線就找客服反饋一下，建議他們趕快修覆這個bug。」
他這麼一說，獨孤卓對「bug」一詞倒是有了些理解，為了進一步確定含義，他又問：「你還發現什麼巴格了嗎？」
「你英文念得有點不太準，」龍@傲天指出獨孤卓的英文發音，「除了剛才卡那下，還沒發現別的問題，就你比較像個bug。」
獨孤卓：「我？我有什麼問題嗎？」
龍@傲天：「就算是一次性道具，大家都在平砍練級，你一招秒了幾十個小怪，難道不是bug？你撿到那個一次性道具叫什麼名字，發來我看看是不是數值崩壞了，要是有問題，我把這個道具漏洞一並舉報了。」
問題、數值崩壞、漏洞……獨孤卓提取著關鍵詞語。
獨孤卓的理解是，一個超出規則掌控、規則會盡力尋找並抹除的存在，就是bug。
他沒理會龍@傲天的發道具邀請，轉身向壇業寺外走去，龍@傲天快步跟上，口中念叨著：「不要這麼小氣嘛，有好的道具發出來共享一下嘛，順便分享一下從哪里獲得的，就算一次性的也不錯啊，遊戲剛開，這種威力的道具很值錢的。」
輕月love與龍@傲天，一個被容貌迷惑，一個想套強力道具的消息，兩人像連體嬰般跟著獨孤卓離開壇業寺，他們腳下還輕手輕腳地跟著一只黑貓。
黑貓腳墊非常軟，踩在地上沒有任何聲息，輕月和傲天沒有發現他。
獨孤卓倒是立刻察覺到一股妖氣，隨手一撈，拎起那只黑貓的後頸皮。
「咦？這貓什麼時候跟上來的？妖族？」龍@傲天道。
「哇！好可愛的小貓啊，我可以擼你嗎？」輕月love道。
「別想碰我！」黑貓舔舔爪子，「遊戲可是禁止調戲玩家的，當然我自己擼自己是可以的，哎呀我怎麼這麼可愛。」
黑貓用力吸了下爪子，露出沈醉的眼神。
輕月瞬間失去興趣，雙目失神地說：「你太猥瑣了，白白浪費一張可愛的貓臉。」
龍@傲天不是很喜歡貓，對黑貓的外表抵抗力很高，他警惕地問：「你跟著我們幹什麼？」
「誰跟著你們了，我是跟著他。」黑貓扭動身體，他還被獨孤卓拎在手里，不方便移動，「我看你剛才試探老和尚的時候挺厲害，不僅沒有被懲罰，還得到一些線索，就跟過來問問你有沒有妖族的升級方法。」
「妖族不能像我們一樣做任務升級嗎？」輕月問。
黑貓沮喪地低頭：「哎，人族能做的任務我們都做不了，又不能像靈族那樣治病救人換經驗。等級低的妖族還打不過小怪，升級要多難有多難，你看看排行榜上妖族的等級就知道了。」
龍@傲天打開排行榜，篩選出妖族，果然看到上面所有妖族清一色的1級。
「我就說剛才給他們信息求救，這麼長時間怎麼連個回覆都沒有，原來才1級啊！」龍@傲天道。
獨孤卓適時道：「求救？」
輕月向他解釋：「之前我們倆以為你是boss，就找隊友求援，信息發出石沈大海，看來還沒找到妖族升級的辦法。」
「鍵盤時代不管哪個種族都做一樣的任務，改版後變化太大了。」黑貓嘆氣道，「我剛才跟一個玩家達成協議，讓他帶我來放生，以為能升級，沒想到還被和尚打死一次。壇業寺沒有我升級的地方，我要找其他方法了。」
獨孤卓放下愁眉苦臉的黑貓，回想著以前遇到的妖族。
有些妖族潛心修煉，吸收日月精華，修煉速度會慢一些；有些妖族迷惑人類，吸收人族精氣，修煉速度很快，但雷劫也會更難一些。
獨孤卓對黑貓道：「妖族應該是沐浴在月光下就會增長力量，如果能得到一套修煉心法就更快了，當然也可以迷惑人類試試。」
「我倒是有一個叫‘魅惑’的天賦技能，可是對小怪不好用。還有個《拜月訣》的修煉心法，但是遊戲早晨8點開始公測，我還沒見到月亮呢。」黑貓道。
他想了想，跳到壇業寺路邊的一個普通百姓npc身上，施展了「魅惑」技能，對著那人嗲聲嗲氣地「喵」一聲。
那人頓時像丟了魂般抱住黑貓，對著貓毛用力一吸，就全身無力地倒下去了。
「咦？我升級了！一下子升到五級！」黑貓開心地說道，「原來妖族的天賦技能是吸收npc的精氣升級啊，升級速度真快，我要去找人類……」
話音未落，壇業寺門前的知客僧便不知從哪兒弄出一根禪杖，重重地砸在黑貓身上，知客僧大喝道：「淦！大膽妖孽，膽敢在壇業寺門前害人！」
黑貓：「……」
原來不同種族升級還得挑選地段，壇業寺範圍內妖魔退散！
第8章 陣法師
「喵~」黑貓原地覆活，原本蜷縮的爪子舒展開來，露出軟嫩的爪墊。
《九重天》全息畫面做得極美，就是角色死亡畫面也是美美的，人族女性角色會優美地旋轉一圈倒在地面上，裙擺散開，衣角染上的點點血跡像綻開的血紅花朵，角色臉上纖塵不染，靜靜地閉上雙眼，眼角掛著一滴淚珠，像是在做一個無法醒來的悲傷的夢。
男性角色死亡畫面則是少一分唯美，多一分壯烈。
而非人族，例如眼前這只貓，他死亡後四肢蜷縮，身軀卷起來，還有一縷不知從哪來的特效日光（夜晚為月光或星光）打在他小小的身軀上，讓貓看起來有點安詳又有些悲涼。
「掉了2級，」黑貓檢查著自己的等級，雙目放光，「吸收一個人族npc漲4級，打死一次才掉2級，這買賣值！而且我可以找遠離壇業寺的位置，我很快就能成為排行榜第一的玩家了，哈哈哈哈哈哈！」
他張狂笑著跳躍起來，踩著輕月傲天的肩膀向遠離壇業寺的方向奔去，卻在擦過獨孤卓時，再一次被這人拎住後頸皮。
獨孤卓出言提點黑貓是為了驗證原本世界與遊戲世界的關聯，並沒有打算培養出一只到處吸食人族精氣的妖族。
「你幹什麼？放開我！」黑貓張牙舞爪地攻擊獨孤卓，怎奈爪子太短，獨孤卓拎住的位置太過巧妙，恰好是黑貓的死角，他根本無法碰到獨孤卓。
「越是輕松的路代價越大。」獨孤卓淡淡道。
吸食其他生靈的精氣修煉確實較拜月修行來得容易些，遇到雷劫時卻極有可能萬劫不覆。更何況，黑貓在人間肆意妄為，真當他們正道門派是死的嗎？甚至等不到雷劫，就會被正道門派圍剿致死了。
獨孤卓沒有向黑貓解釋這些事情，畢竟他不確定遊戲規則是否與原世界一致。他只是不希望這些npc是因為自己的建議被害，這會增加他的孽因，不知何時會遭到果報。
「什麼代不代價的，我只要遠離壇業寺就可以，放開我，再抓小心我不客氣！」
黑貓見物理攻擊不能奏效，便開始研究其他攻擊方式。
魅惑技能使用一次後，技能後面就出現了一段技能介紹，黑貓點開後發現魅惑天賦技能的作用對象竟然不分npc、玩家和boss的，只有等級差距。
只要對方是人族，等級差距在10級以內，就可以無差別魅惑對手，除非對方是意志堅定的佛修或者使用清心咒抵抗。
現在等級榜最高不過16級，眼前這個抓住自己的人族等級大概率沒有超過10級，黑貓當機立斷，施展「魅惑」，他尾巴翹起，對著獨孤卓「喵」了一聲，一雙大眼睛可憐又可愛，長長的尾巴掃過獨孤卓的手腕。
「魅惑」是群攻技能，範圍1米內的玩家都會受到影響，距離越近影響越大，隨著等級提高，技能的範圍也會相應擴大。
黑貓輕「喵」一下，一旁圍觀的輕月和傲天也受到影響，輕月本就喜歡貓，受到影響極大，當下抓住獨孤卓的手臂道：「怎麼可以傷害貓貓，貓貓那麼可愛！」
龍@傲天也丟了魂一般打開紙扇，對獨孤卓擺出攻擊的架勢：「放開那只貓！」
黑貓見效果極佳，頓時火上澆油地又叫一聲：「喵~」
原來還能用這種方法讓其他玩家保護他，妖族還是蠻不錯的嘛！
看到黑貓的樣子，獨孤卓冷笑一聲。
劍修想要人劍合一，心志必須如同利刃般堅定，否則根本無法收服仙劍。
莫說他心境遠超這區區3級尚未化形的妖族，就算是妖仙來誘惑他，在獨孤卓眼中那些搔首弄姿的妖族都不配為夜舟提鞋。
獨孤卓長臂一伸，奪過龍@傲天的紙扇，龍@傲天處在被控制狀態中，速度和力量全部減半，武器輕松被奪走。
紙扇「啪啪」兩聲打在輕月傲天的額頭上，二人晃神，輕月揉著通紅的額頭道：「咦？我剛才好像失去了對賬號的控制權！」
「你就這麼想升級？」獨孤卓對黑貓道，「我成全你。」
「喵？你為什麼不受控制？」黑貓大聲喊，「你是人族嗎？你要幹什麼！」
獨孤卓拎著黑貓走進壇業寺，提著它進入業障林傳送陣中，把貓丟進一群妖獸中：「這里適合10級以下的玩家，慢慢玩。」
「這是什麼地方啊？這些小怪怎麼長得這麼可怕？」
黑貓見一只妖獸襲來，擡爪反抗，一爪抓中妖獸的額頭，就見妖獸腦袋上出現一個長長的血條，顯示-1。
妖族根據物種不同，初始攻擊力也不同。若是隨機到熊妖、虎妖等妖族，沒有魅惑天賦技能，但攻擊力極高。而這只貓妖，在這群妖獸面前不值一提。
在妖獸的圍攻下，黑貓開始掉血。
現在大家都是低等級玩家，沒出過新手村，其他地圖也沒解鎖，覆活也只能選擇原地覆活，下線後再上線也還是原地。
獨孤卓踢倒幾根竹子，布下迷蹤陣，不熟悉的人很難走出陣法，會出現「鬼打墻」的現象，原地打轉。
「這里妖獸很多，足夠你升到10級了。」獨孤卓對黑貓做了個「請」的手勢，隨後離開了業障林。
輕月和傲天：「……」
他們聽著黑貓「喵嗷嗷」的慘叫聲，看著他在妖獸們的圍攻下變成殘血狀態。
「會不會有點殘忍？」走出業障林，輕月同情道，「下線只能原地上線，覆活也沒有其他覆活點，魅惑對小怪不生效，他要怎麼才能走出這個林子？」
「夜晚到了就可以。」獨孤卓擡頭看天，根據太陽的方位確定時間，「現在是酉時三刻，等亥時月上樹梢，妖族即可吸收靈氣，功力大漲。」
輕月：「……亥時是幾點？」
酉時三刻他們知道，遊戲控制面板玉簡右下角會顯示時間，可以切換遊戲時間和現實時間，現實時間顯示是18:30，遊戲時間是酉時三刻。
「子醜寅卯……」傲天倒是有點天幹地支的基礎，掰著手指頭換算起來，「大概是晚上九點，兩個半小時以後。」
「希望他不要氣得一整晚不上線，否則真的出不來了。」輕月同情道。
輕月雖然同情，卻沒有去救黑貓的意思，畢竟是黑貓先魅惑他們，要不是獨孤卓沒有被控制，現在他們三人可能會打成一團了，這樣的懲罰倒也不算什麼。而且說起來還是黑貓占便宜，獨孤卓還告訴他一個練級的好地方呢，死幾次算什麼。
「你怎麼說個時間還用十二個時辰這種計時方法？我算了好久！」龍@傲天問道。
獨孤卓初時還擔心他們發現自己的身份，圍觀玩家們各種奇奇怪怪的舉動後，倒是鎮定下來，他十分隨意地說：「這樣不符合遊戲嗎？」
「倒是非常符合場景了，你還挺有情調的。」傲天很自然地接受了獨孤卓的解釋。
獨孤卓道：「你倒是會換算時辰，那我考考你，上午9點是什麼時辰？」
龍@傲天掐指算著：「辰時末，巳時初。」
「上午12點。」
「午時二刻。」
「下午3點。」
「未時末，申時初。」
「下午6點。」
「酉時二刻！」
「別問了別問了，」傲天舉雙手求饒，「可算死我了。」
獨孤卓已經得到葉舟具體的上線時間，並根據龍@傲天的回答將現代時間的時刻表對應出七七八八，便不再折磨龍@傲天。
「我覺得你知道的事情好多，明明我們一樣是低等級玩家，你怎麼懂這麼多？」輕月好奇道。
獨孤卓回想了下葉舟根據鍵盤時代推測全息遊戲規則的樣子，便道：「我也是根據鍵盤遊戲猜的。」
獨孤卓想去壇業寺附近的小鎮看看，了解更多關於這個遊戲的事情，才走出幾步，就收到了系統提示——
【叮！你為民除害，正義值+1。】
【叮！你自創陣法，系統獎勵空白玉簡一塊，已收入儲物法寶。請為陣法命名並按照提示制作成玉簡提交等待遊戲公司審核，審核成功後可將陣法以交易的形式傳授給其他玩家。】
他腳步一頓，分析起這兩條系統提示。
之前斬殺妖獸時，系統提示的是「斬妖除魔」，獲得獎勵也是靈石、經驗、藥草、沒用的劍訣等物品。此刻突然出現的提示卻是「為民除害」和正義值，與之前不同。
而且他現在沒有做任何事，只是簡單地走路，為什麼會獲得獎勵？
除非是……
獨孤卓看了下業障林的方向，那只貓應該被妖獸咬死一次了。
「怎麼停下了？對，你要去哪兒？」龍@傲天問。
「正義值是什麼？」獨孤卓不答反問。
「不知道，以前鍵盤時代沒有正義值這個說法。」龍@傲天回答。
貓妖吸收人族npc的精氣，對於遊戲中的「民」算是一害。獨孤卓將他丟到業障林中等死，算是除害，所以得到1點正義值。
至於正義值有什麼用，目前還看不出來。
獨孤卓暫時壓下疑問，從儲物法寶中取出一塊空白玉簡，沒有看系統提示，而是用自己熟知的方式，以神念將迷蹤陣的布陣方法刻在玉簡中。
一道光芒閃過，虛空中彈出「提交」按鈕，獨孤卓點擊「提交」，等待遊戲公司審核。
他帶著跟屁蟲輕月傲天走出壇業寺範圍，來到熙熙攘攘的小鎮中，一直走到小鎮邊緣，見到一個很熟悉的茶棚，與蒼瀾山脈腳下貴得要死的茶棚相差無幾。
獨孤卓正要走向茶棚，天空中響起一道聲音——
「公告：獨孤卓自創《迷蹤陣》，系統已審核通過，獲得‘陣法師’稱號。」
第9章 傳技能
《九重天》經歷過手遊時代的沖擊，曾一蹶不振，遊戲公司清楚全息網遊比起手遊在便攜和時間分配上有很大缺陷，遊戲公司必須絞盡腦汁用各種方法吸引玩家，才能在市場上有一席之地。
為此《九重天》全息網遊打破傳統，開啟全新玩法。，為了讓遊戲更貼近真實的仙俠世界，特別啟用了人工智能作為遊戲的主系統。
只要寫入指令，主系統就會根據指令自行做出選擇。
就像市面上很多人工智能軟件可以根據題目寫詩、作詞、編曲等，自主性很強，極大程度地減輕了程序員的負擔。
玩家可以創造技能這一點，也是遊戲策劃設計出來新型玩法。這種玩法讓玩家自由度更高，遊戲的黏性也大
傳統遊戲的系統無法實現這一點，但有了人工智能作為主系統就可以。遊戲策劃會輸入技能審核標準，只要符合標準，不超出遊戲本身的難度，主系統能自行審核發布。
獨孤卓上傳玉簡時，主系統掃描三次他的數據，得出數據正常的結論，審核通過了他的陣法。
這期間主系統運算速度慢了0.001秒，由於時間太短，沒有被人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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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戲後台發生的事情獨孤卓一無所知，他有些意外自己竟然真的可以將以前所會的功法寫入這個世界，且沒有人發現問題。
這代表隨著傷勢漸漸覆原，他能夠施展的招數會越來越多，在遊戲世界的自由度也會提高。
獨孤卓看著掌心上那塊記載著《迷蹤陣》的玉簡，想到他之前對付業障林妖獸時，曾施展過《五行劍訣》卻沒有收到系統提示。
兩者最大的區別是，《迷蹤陣》對付的是玩家，《五行劍訣》對付的是戰鬥類npc，一個虛假的可隨時覆活的角色。
就算不被系統認可，他一樣可以施展《五行劍訣》對付妖獸，被認可的技能有什麼不同嗎？
獨孤卓深思時，遊戲中的玩家已經炸開了。
「自行創作招數，還有頭銜？這遊戲可以啊，玩法這麼多？」
「那個‘獨孤卓’名字前面沒有提示玩家還是npc，也沒有顯示遊戲ID，沒有ID根本搜不到玩家。」
「能創造技能肯定是玩家啦。」
「不顯示玩家和npc這個設定真是坑人，我和我朋友一起創建賬號，我人族他魔族，我以為建號後和我一起出現在新手村的就是‘他’，相約一起打怪，然後‘他’一口把我咬死了。後來才知道，這根本不是我朋友，是新手村的驅鬼任務目標！」
「還是那句話，我不一定是人，遊戲策劃是真的狗！」
「查了半天找不到獨孤卓，忍不了了，我下線給客服打電話。」
無數玩家退出遊戲打爆客服電話，詢問遊戲的各種玩法，客服按照上面指示回答，多余的一句話也不說。
跟在獨孤卓身後的龍@傲天也掛機下線，輕月看到獨孤卓一臉沈思的樣子，不敢打擾他。
獨孤卓本在研究玉簡，忽然龍@傲天生魂離體，忙來到龍@傲天，為他診脈。
龍@傲天脈搏微弱，魂魄離體，只剩一口生氣吊著性命，整個人變得呆呆傻傻的。
獨孤卓好奇地拍了拍他的臉，沒想到遊戲世界竟還有離魂的情況。
「他掛機了，」輕月解釋道，「你剛才觸發遊戲新玩法，他猜你可能也是一頭霧水，就掛機下線查資料。」
獨孤卓戳了下龍@傲天的腦門，傲天像不倒翁一般倒地又彈起來。
輕月也是第一次看到全息網遊掛機的樣子，覺得還挺好玩的，也跟著獨孤卓戳起龍@傲天的臉來。
「原來全息遊戲掛機是這樣子的，和鍵盤一點也不一樣呢，鍵盤都不能戳。」輕月笑道。
獨孤卓想到有人說這個遊戲坑，是第一次玩這種遊戲，便試探道：「心跳幾乎沒有了，呼吸也非常輕，為什麼會出現這種情況？」
輕月想了想道：「大概是因為全息頭盔能夠讀取玩家的身體信息，並在遊戲中模擬出來吧。他現在摘下頭盔卻沒有關機下線，身體和頭盔分離，頭盔沒辦法讀取本人信息導致的吧。」
「或許如此。」獨孤卓道。
原來全息遊戲是通過某種戴在頭上的法寶，將人的意識傳送到這個類似玄虛境的世界中。
這時龍@傲天回來了，他氣呼呼地說：「客服電話太難打了，一直占線。不過逍遙打通了，他給我發了客服的回覆。」
「逍遙也下線了，」輕月道，「剛才給他發求救信息為什麼不回覆？」
傲天說：「別提了，他是個柳樹妖，就是村口那棵大樹，一動也不能動，上線五分鐘就氣下線了，一直在給客服打電話問怎麼升級，根本沒收到我的信息。」
「太慘了吧。」輕月感慨道，「幸好我一開始選了人族。」
「沒關系，我告訴他晚上能對月修行了。」傲天道。
「妖族靈族人族可以在新手村活動，魔族呢？」獨孤卓不著痕跡地插入二人對話中。
「我還有一個朋友選的魔族，他說魔族的新手村和人族不一樣，在另外一邊升級呢，據說升20級才能去主城。」傲天回答道。
獨孤卓：「玉簡的事情客服是如何解釋的？」
龍@傲天：「客服給了幾個條件，首先必須是世面上其他遊戲中不存在的技能，這是要避免抄襲問題；其次要符合當前遊戲世界背景，例如煉器師不能造機甲，也不能使用魔法鬥氣一類的技能，要符合傳統修仙文化才可以認定；最後是必須有玩家因這個技能造成傷害，技能確實可以生效，才能認定成功。」
「那認定後的技能有什麼特點？」獨孤卓問道。
龍@傲天：「可以交易、傳授、贈予，自主創造的技能是可以覆制在其他玉簡上的，覆制需要消耗靈石和玩家的氣血、靈力等，而且不同等級的自創技能有覆制次數。低等級的技能可以多次覆制，越高級的技能，覆制次數越少。」
獨孤卓：「為什麼會有次數限制？」
「客服解釋說，根據修真界的傳統，越是高深的招數，越是藏著掖著，一般秘傳心法師父只會傳給一兩個弟子吧。對了，自創技能只能從創作者手中購買，不能二次轉賣。」龍@傲天道。
獨孤卓掃了眼《迷蹤陣》的注釋，顯示可以覆制一百次。
《迷蹤陣》是最低等級的陣法，只能困住修者的腳步，甚至攔不住會禦劍飛行的修者，在修真界隨便一個術算好的弟子修者都會這個陣法，難怪可以覆制這麼多次。
「接下來換我問了，大神，你是怎麼創造出這種陣法的？」龍@傲天毫不猶豫地稱呼獨孤卓為大神，他值得！
這個問題確實難倒了獨孤卓，他沒辦法解釋自己的神秘之處，僅能簡略道：「我擅長術算和圍棋，由此領悟出來的陣法。」
輕月和傲天沈默了下，聽到術算立刻想到數學，便果斷放棄詢問創造技能的方法，而是問道：「那……大神，你的覆制次數有幾次呢？可以賣、賣給我們嗎？」
獨孤卓不甚在意道：「足足百次，贈與你們也可以。」
「全服限量100個，能用足足來形容嗎？」輕月捂著心口，「你知不知道我聽到限量兩個字就想剁手？」
傲天倒是比較冷靜，100這個數字說多不多，說少不少。似乎可以看出，遊戲公司想把玩家自創技能的威力控制在一個相對特殊的範圍內，既可以鼓勵玩家的自創技能，增加遊戲黏性，又能限制其他玩家擁有數量，不讓自創技能喧賓奪主，影響遊戲本身的技能。
傲天道：「大神還是定個價位吧，我記得當時這個技能讓黑貓走不出樹林，在大家等級都低的情況下，算是個不錯的技能呢，白拿我們不好意思。」
「就是，全遊戲第一份呢！」輕月也點頭道。
獨孤卓選擇贈予，也是試探二人的品行。
若是二人毫無負擔地收下，那獨孤卓此後就可以與二人分道揚鑣，再無瓜葛。而他們表現出謝意，甚至為獨孤卓考慮，倒是可以結交一番。
畢竟，他了解這個世界，還需要從玩家身上獲取信息。
「無妨，你二人提供空白玉簡就可以。」獨孤卓道。
輕月和傲天沒想到竟真的認識了脾氣這麼好的大神，忙不疊地跑到新手村靈器商鋪，消耗下品靈石買了兩塊空白玉簡。
這個遊戲有兩種錢幣，一種是普通的銅錢、銀兩，可以購買一些生活用品，例如包子、茶水等物品。另外一種是靈石，用來購買武器、裝備或是玉簡、靈器、符箓等物品。
可以想象，後期銀兩的用處會非常小，如果遊戲開通錢幣兌換，現實貨幣能夠兌換的也一定是靈石。
獨孤卓將《迷蹤陣》默錄到兩塊玉簡上，原版的陣法覆制次數變成了98。
傲天和輕月收到玉簡，興致勃勃地說：「我們去砍怪試試陣法的威力吧！」
「不急，」獨孤卓視線落在小鎮角落的茶棚上，「我先去喝碗粗茶。」
第10章 晚上好
即使是公測期，遊戲公司用邀請碼控制玩家數量，新手村還是人滿為患。
有拼命做任務升級的，也有到處閑逛看風景的。
茶棚作為新手村最邊緣的景點，自然是人滿為患，獨孤卓三人來到茶棚後，就被小二塞了一張紙條，讓他們排號等待，前面等待的人數還有一百多個。
獨孤卓：「……」
他排在一百多個人的後面，聽著已經排到座位的玩家閑聊——
「啊呸！說是粗茶淡飯，我以為只是個謙稱，沒想到這茶是真苦啊！」
「別提了，我聽說全息網遊里的食物能模擬出宮廷禦宴的味道，特別把味覺調到120%最高值，結果……真是險些沒苦死我！」
「這破茶賣10兩銀子，老板你這里是不是黑店？」
「黑店的話，搞不好有隱藏劇情？」
鍵盤時代，玩家可以點擊npc獲取對話框，全息網遊卻不能對著npc指指點點。一旦點錯位置，npc要麼會像壇業寺的高僧們開啟戰鬥模式，一招幹掉玩家；要麼像眼前這位老板一樣——
「這位客官，本店僅售賣茶水，不提供特殊服務。您調戲良家男子，得加錢。」
老板話音剛落，那位狂戳npc的玩家大概是聽到了系統提示，大聲喊道：「你個糟老頭子，碰你一下還要扣掉我100兩銀子，賬戶余額變成負數，是不是太坑了？」
他氣得要打茶棚老板，身邊的同伴拉都拉不住，只能提醒道：「碰一下就要100兩銀子，打npc肯定要被懲罰的。」
「我就看看是什麼懲罰。」那玩家掄起拳頭。
預想中的懲罰沒有出現，茶棚老板抱著頭求饒，店小二則是丟下手頭的工作喊著報官去了。
周圍玩家不是沒有反感的，但也都想看到欺負npc會受到懲罰，便袖手旁觀起來。
獨孤卓本不是愛管閑事的性子，但他見店小二遲遲叫不來捕快，無聊間視線掃過茶棚老板裝銀兩的錢匣子，忽地想到一件事。
「扇子借我。」獨孤卓對龍@傲天道。
他隨手拿起龍@傲天的紙扇，縱身一躍，踩著排隊玩家的頭頂來到茶棚內，紙扇對著打人玩家的穴位輕點數下，那玩家便動彈不得了。
「多謝這位少俠！」茶棚老板擡起頭來，對著獨孤卓連聲道謝。
獨孤卓仔細觀察茶棚老板的長相，微微嘆氣。
遊戲中的低等級npc只有幾種不同的長相，套上不同的衣服和發型膚色，就是一個新角色了。這位茶棚老板的相貌，就和方才在義診攤前見到的一名中年男子相差無幾，只是衣服發型不同罷了。
看來這位老板並非他在蒼瀾山腳下遇到的那個，遊戲終究是遊戲。
「你多管什麼閑事？」那位被獨孤卓以真元禁錮住的玩家怒道，他的同伴也站在他身後，怒視著獨孤卓。
輕月、傲天見狀也不甘示弱，湊到獨孤卓身後力挺大神。
倒不是他們有多義氣，而是左右不過是遊戲，為什麼不義氣一把？
雙方一觸即發時，店小二終於帶著捕快趕到，茶棚老板連忙指著鬧事的玩家道：「大人，就是他砸了小老兒的茶棚，還毆打我啊！」
捕快視線掃過幾個玩家，大手一揮：「鬧事者帶走，和他組隊的也一並帶走審問。」
「咦？我們什麼也沒做，為什麼也要被帶走？」鬧事者的同伴喊道。
捕快們才不管這個，用鎖鏈困住幾個玩家道：「不知道什麼叫連坐嗎？」
幾個玩家也是十級玩家，被捕快抓住時卻全身沒了力氣，毫無抵抗力地被帶走了。
看到他們的下場，其余圍觀的玩家終於確定，這個遊戲是反對血腥暴力的，你可以欺負玩家，但絕對不能欺負npc。
幾人被抓走，他們的座位空了出來，本來應該把位置給排號的人。誰知茶棚老板擦幹凈桌子後，對獨孤卓等人做出一個「請」的姿勢，笑嘻嘻道：「恩公，請上座。」
「喂！按照規定該輪到我們了吧？」後面排隊的玩家不悅道。
「收費的客官才按照規定，這位是小老兒的恩公，我請的客人，不需要付費，這頓茶我請。」茶棚老板一副「我是老板我最大」的樣子。
排隊的玩家也沒脾氣，誰叫剛才老板被打時他們沒出手相助呢。
獨孤卓坐在破茶棚的主位上，回想著剛才發生的一切。
捕快們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他制服鬧事者後才到，仿佛就蹲在旁邊等著有人出手才沖出來一樣。
而在捕快帶走鬧事者時，他收到系統提示，因懲惡揚善又得到了1點正義值。
而他用來制服鬧事者使用的禁制對方行動的方法，卻沒有出現制作玉簡的提示。
之前他剛剛布下《迷蹤陣》時也沒收到提示，一直到黑貓被妖獸咬死才能制作玉簡，想來自創技能的條件之一是必須有玩家因技能而死亡才行。
思忖間，茶棚老板端上一壺清茶，還送了一些精致的茶點。
其他玩家裝茶的是粗陶碗，他們的卻是小瓷杯。
「好香啊！」輕月嗅了下茶，露出愜意的神情。
「嗯，這個好吃！甜而不膩，吃了還不擔心胖！」傲天則是雙目放光地啃著茶點。
周圍玩家：「……」
好後悔，為什麼沒有仗義出手？
獨孤卓拿起茶盞品了一口，倒是比他在蒼瀾山下喝到的那碗茶好多了。
他視線看向遠方，見小鎮外面霧氣茫茫，輕月告訴他，他們曾試著走出霧氣，卻只會走回原地，應該是等級不夠或是條件不夠，沒辦法離開新手村地圖。
「霧氣的另一邊是什麼？」獨孤卓問道。
「這個小老兒也不知道，」茶棚老板道，「小老兒祖祖輩輩都在這個小鎮中，沒人走出過這片迷霧。」
看來想要查探世界的秘密並不是那麼容易的。
獨孤卓也不急，此刻他才9級，傷勢也沒有恢覆，葉舟的魂魄也毫無頭緒，慢慢來就是。
修真無歲月，獨孤卓也是修煉了數百年才有今日功力，他很有耐心。
他又問了老板幾個問題，茶棚老板一問三不知，此時時間已經逐漸來到戌時一刻，就是傲天所說的晚上七點半，日暮西沈，日頭逐漸落下。
茶棚老板忽然道：「夜深了，小店要收攤。諸位排號的客官不必擔心，小店每天辰時開店，明天諸位有號的客官，可按照今日的號碼排序。」
「怎麼天黑還要收攤？這是什麼規矩？」一些排了很久的玩家有些不滿，卻也不敢再傷害npc，況且這茶棚看起來沒什麼有用的線索，就是喝喝茶調戲一下npc而已。
獨孤卓等人也起身離去，卻被老板叫住了。
「少俠且慢，這里說話。」老板低聲道。
獨孤卓三人來到煮茶間，老板這才從錢匣子中拿出100兩銀子交給獨孤卓：「少俠，夜深危險，戌時二刻前請務必下線或者找家客棧住店。」
「開玩笑，晚上大好時間不升級反倒去住店？8點夜生活才開始，沒有不玩遊戲的道理。」傲天反駁道。
「少俠可以選擇提供聚靈陣的客棧，在聚靈陣中盤膝打坐，就算掛機也能得到升級經驗。」老板回答道。
「不過那種客棧不好找，全鎮只有有朋客棧提供聚靈陣，房間有限。好在小老兒和客棧老板是親戚，我給你們寫張拜帖，他們定會給你們三間上房。」
老板說著便拿出三個信封，交給獨孤卓三人：「太陽快落山了，少俠盡快！」
語氣有些急促。
這會傲天也聽出些問題來：「這老頭該不會要告訴我們，晚上有危險吧？」
獨孤卓則是拿著100兩銀子道：「根據你的猜測，遊戲開放貨幣兌換後可以兌換靈石，那為什麼要有兩種貨幣呢？銀兩是用來做什麼的？」
「生活玩家吃飯遊玩用的吧……」輕月猜測道。
「那可未必。」獨孤卓道。
三人按照老板指的方向，五分鐘後來到有朋客棧，遞了拜帖後得到三間上房。
一間上房需要100兩銀子，老板給的感謝金只夠獨孤卓一個人住的。好在輕月和傲天白天做了不少任務，兩人湊了湊，掏空家底，勉強拿出180兩銀子，只夠交一間房費。
「你們還差20兩銀子，出一個人跟我去後院幹活抵債吧，一個小時10兩銀子。」客棧老板道。
傲天無奈跟著老板去刷碗喂馬，獨孤卓則是來到自己的房間。
上房內墻壁上嵌著靈石，靈氣匯聚之處正是客房的床上，確實只要躺在床上就可以修煉。
獨孤卓查探了下靈石內的靈氣，足夠維持6個時辰的陣法，明天辰時即上午七八點鐘就會失效。
後院剁馬草的傲天邊幹活邊嘟囔：「一個破遊戲，說是打工還債，打工難道不是扣一點體力就可以嗎？真要幹滿兩個小時？我為什麼要花大價錢住這個破客棧。」
正抱怨中，晚上8點到了。
天色徹底暗下來，月亮慢慢爬上枝頭，龍@傲天忽然收到好友的紙鶴傳音：「哈哈哈哈！我能動了，你不知道我有多厲害，老子是最強的柳樹妖！」
喂馬的傲天一楞，把好友的紙鶴傳音又聽了一遍。
這時輕月也沖到後院道：「剛才小文給我發信息，她說妖族20級以下夜晚可以化形，現在妖族、鬼族和魔族滿大街亂晃。」
小文是輕月選擇了魔族以後再也沒見到面的朋友。
「不是吧，那現在的人族玩家……」傲天看了看後院的墻，「上去看看？」
兩人爬上墻，看到外面街上全是人，一群人族玩家到處敲門，哭喊道：「救命啊，到處都是鬼怪，開門，放我進去！」
房門打開了，一只粗壯的手臂伸出來，一巴掌拍死了人族玩家。
白天城鎮中的npc，從善良的居民變成了妖魔鬼怪，白天難以升級的妖、鬼、魔三族，現在可以在遊戲里接任務了。
至於人族和靈族玩家，運氣好的在8點前留在了壇業寺、客棧等房屋中，運氣不好的，要麼被npc打死，要麼下線明天再玩。
系統也適時地發公告——
【晚上好，歡迎玩家來到群魔亂舞的世界。】
輕月、傲天：「……」
還可以這麼玩？
第11章 再相遇
《九重天》設定中的魔族與人族是同源的，遊戲背景是依據古代神話，以神話中蚩尤一族為魔族，設定魔族相貌與人族相似，頭上長角，手有利爪，他們身材魁梧，力大無窮，玩家只要選擇魔族，身高最高可以調至150%，這一點令不少玩家心動，選擇了魔族。
夜間的妖族並沒有完全化形，像傲天輕月的好友逍遙，還保持著柳樹的樣子，只是柳樹上長出一張臉，可以拔出根系行動，枝條更是能作為武器，攻擊力很強。
妖族是可以吸收人族精氣修煉的，但夜晚npc全部變成魔族，妖族無法吸收他們的精氣，只能吸收晚上沒有找到藏身之處的人族。
一時間罵聲四起，白天的人族好不容易升到10多級，晚上卻要被妖族鬼族魔族蹂躪，他們大罵著遊戲公司，到處躲避。
有高大的魔族發現了趴在墻頭上的輕月和傲天，掄起一把足足兩米長的大刀向兩人砍去，卻被客棧外的陣法給擋住了。
「切，民居不能硬闖，否則壇業寺的和尚會跑出來除魔。」那名魔族玩家不甘心地搖搖頭走了。
輕月傲天逃過一劫，嚇得縮回墻內，傲天感慨道：「這遊戲公司太坑了吧，我們等級這麼低，玩家卻能靠殺死不同種族的玩家升級，是不是過分了？」
輕月道：「要不我們去問問獨孤大神吧，他好像早就發現晚上會有問題了呢，之前催著我們盡快進入客棧休息。」
「有道理，他搞不好是參加過內測的玩家。」傲天道。
兩人走到後院門前，卻被一臉陰沈的跑堂攔住：「你們的活幹完了嗎？」
傲天欠客棧20兩銀子，必須打工兩小時還債，兩個人一起幹時間倒是可以減半。
為了讓他快點完成工作，輕月留下來幫他，兩人齊心協力地幹了一小時，客棧跑堂終於放他們自由。
晚上九點，獨孤卓在聚靈陣內修煉一小時，看了眼經驗條，漲了1000點經驗。
此刻他距離10級只剩下100點經驗，獨孤卓不想超過葉舟，便停止修煉。
這時門外傳來急促的敲門聲，獨孤卓打開門，看到輕月和傲天在門外一臉驚慌道：「大神，外面出大事了！你有沒有出去看？」
獨孤卓倒是不慌不忙道：「是不是其他日間無法修煉的種族可以出來了？」
他一副早有所料的樣子，龍@傲天佩服極了，他連連點頭道：「大神，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只是略有猜測罷了。」獨孤卓從容道。
日間人族和靈族優勢過大，妖族備受排擠，魔族和鬼族根本見不到人，這過於不平衡了。
獨孤卓覺得遊戲世界與他曾經所在的世界有些相似之處，便以修仙世界的常理推測了一下，一般妖魔作祟，皆是在夜間出沒，白天時功力大減。遊戲世界若真如此設定，想必夜間會有一些變化。
「新手村里的百姓也變成妖魔了。」輕月嚇得臉色發白，「他們白天是人，夜晚是魔，還會攻擊人族玩家。」
「有這回事？」獨孤卓微微一楞。
他原以為夜間妖魔出沒，百姓會宵禁閉門不出，卻沒想到夜間小鎮竟會大變模樣。
獨孤卓對傲天道：「以前鍵盤時代有這個設定嗎？」
「當然沒有！」傲天道，「這設定簡直有毒好麼，不是所有人都能白天或者晚上固定上線，遊戲公司這麼設定，簡直就是在趕客。」
「那倒未必，」獨孤卓道，「等級高了後，人靈妖魔鬼皆是不懼陽光的，只有最低級的修者才會受日光或是月光限制。」
「所以遊戲公司是為了增加升級難度，才會這樣設定嗎？」傲天思索道。
「或許吧。」獨孤卓皺眉，他想到壇業寺，按理說，有佛修在的地方，不該存在這種情況。但他也清楚，這是遊戲，不是他原本的世界，有變化也是正常的……嗎？
想到這里，獨孤卓不由自主地碰了下他的包裹，里面裝著已經斷裂的玄素二劍。
獨孤卓正思忖間，忽地耳邊響起系統提示——
【叮，你的師父葉舟已上線。】
一般好友上線遊戲是不會提示的，但歃血為盟的摯友不同，系統是會特別提示的。
獨孤卓當時一無所知，在葉舟的好友申請面前選擇融血，是為了與葉舟建立最親密的聯系，好隨時可以知曉他的位置。
沒想到誤打誤撞，還真能隨時查看葉舟的在線狀態。
葉舟明明說過他是上午9-12點，下午3-6點上線的，現在是晚上9點多，他怎麼會突然上線？
這時，獨孤卓忽然想到，葉舟白天下線的地點是業障林，夜晚妖氣大勝，業障林的妖獸功力也會倍增，而且那里還有一只他困住的貓妖！
獨孤卓猛地起身沖出房間，輕月傲天跟上，竟是見他一腳踹開客棧大門，沒入群魔亂舞的夜色中。
二人面面相覷，不知大神怎麼了，更不知該不該跟上。
-
「爸，媽，吳姨，我睡了。」晚上九點，葉舟準時躺在床上，向家人和一直照顧他的阿姨道了晚安後，閉目裝作睡著的樣子。
吳姨把呼叫器放在他枕邊，囑咐葉舟要是身體哪里不適，就立刻按下呼叫器，她會馬上趕到。
葉舟乖巧應下，等吳姨僅留下一盞夜燈，並把門關上後，就悄無聲息地睜開眼睛。
家里人一直避免他過度勞累，葉舟也知道自己的身體，太累會承受不住。
不過他今天從《九重天》下線後，覺得身體舒服了不少。他一直以來病懨懨的，吃口飯都覺得吃力，今天卻精神抖擻，好像吃了什麼十全大補丸。
葉舟借著夜燈微弱的光，看到放在輪椅上的遊戲頭盔。
在這個遊戲中，他可以奔跑跳躍。
大概就是這個原因，他的精神才格外好吧。
頭盔像是有魔力一般召喚著葉舟，他實在沒忍住，強撐著支起上半身，勉強夠到輪椅上的頭盔。
就玩兩個小時，葉舟偷偷告訴自己。他設定好了遊戲鬧鐘，晚上11點準時下線。
葉舟靜悄悄地戴上遊戲頭盔，載入數據後，進入遊戲中。
夜晚的業障林很美，月光灑在林間，葉舟輕巧一躍，跳到樹尖上欣賞月色。
遊戲的晚風做得非常真實，微微泛著涼意的風吹拂在葉舟的皮膚上，他的觸覺調到最低，無法體驗微風拂面的感覺，涼意卻還是讓他感到很舒服。
他很久沒在外面看月亮了，只能坐在輪椅上隔著陽台窗戶看天。
「喵嗷！」一聲尖銳的貓叫聲打破了葉舟的平靜。
耳邊響起淩厲的風聲，葉舟沒有回頭，本能地側身閃避，一道黑影從他方才站立的地方劃過。
「這是什麼怪？竹林里的boss嗎？」葉舟定睛望去，看到一個黑漆漆的人，好像長著尾巴和耳朵，眼睛在月色下閃著幽綠幽綠的光芒。
他發現自己的視覺好像減弱不少，連忙查看個人屬性，見速度敏捷體力生命力等各種屬性全部下降10%，實力大打折扣。
「你是玩家還是npc？」葉舟謹慎地問道，「我是玩家，如果你想打怪，那就找錯對手了。」
「我沒有找錯，」那人在夜色中露出臉，是一個長著貓臉的人，「不管是玩家還是npc，只要是人族，我都可以吸收精氣升級。」
「還有這種設定？」葉舟感嘆道，「看來這遊戲錯過晚上挺吃虧的。」
貓臉人揮舞著利爪沖向葉舟，葉舟不急不緩避開，盡管速度和眼力下降10%，葉舟還是憑借著精準的走位閃開了。
貓臉人一擊不中，便立刻跳起來，在空中蜷起身體，飛快地變成一只小黑貓。
葉舟楞了下，他道：「原來妖族真的可以變成人，白天你們明明不能變的，是夜晚來臨的緣故嗎？」
「喵~」黑貓的叫聲變得格外甜膩，葉舟眼中的黑貓也漸漸變得可愛起來。
他本就喜歡毛絨絨的小動物，曾一度想要養只貓或者狗，但是他身體太差了，過多的灰塵和毛發會引起過敏性哮喘，他的房間總是纖塵不染，也不能養寵物。
這只貓的毛發看起來好軟好軟，真想摸一下貓耳朵，葉舟不由自主地想著。
他眼神有些迷醉，對著黑貓伸出手，黑貓也翹著尾巴來到葉舟面前。
黑貓白天在業障林里死回了一集，他氣得直接下線，一直在論壇上罵遊戲公司不給妖族活路。直到晚上八點有人在論壇上說妖族魔族鬼族快上線，夜晚這三個種族屬性會提升，他這才上線，發現自己在月光下可以變成半妖，屬性增強不說，還能對月修煉，提升經驗。
夜晚的他靈感特別強，竟一下子看透迷蹤陣的弱點，還能反過來利用陣法殺業障獸，短短一個小時就升到了8級。
他想練到10級就離開這個破樹林去外面看看，剛好這時來了一個人族玩家。
黑貓才不管眼前的是玩家還是npc，反正不過是掉等級而已，和遊戲PK差不多。
月光下「魅惑」技能會格外增強，黑貓跳到葉舟的肩膀上，腦袋蹭蹭葉舟的臉，對著毫無防備的葉舟張開口。
葉舟知道自己中技能被控制了，他腰間掛著獨孤卓送的那塊暖玉，正在溫溫地散發著熱量，試圖喚醒葉舟。
他手上握著的劍也在「嗡鳴」作響，只要葉舟願意，就可以利用劍氣解除控制。
可是……
葉舟看著黑貓的耳朵，心想就捏一下，捏一下就解控。
就在他的手指即將碰到貓耳朵時，一道人影閃過。
那人一手虛攬住葉舟的腰，一手拎住黑貓的後頸皮，他關切地問道：「你沒事吧？有沒有被這妖物吸收精氣掉等級？」
借著夜色，葉舟看清眼前的人正是獨孤卓。
第12章 燭龍鎮
獨孤卓臉上有血，月色下格外刺眼，葉舟想起徒弟的特殊技能，不由擡起手來，指尖擦過獨孤卓臉頰上的血跡，關心道：「你受傷了？」
「別人的。」獨孤卓隨手用袖子擦掉面上血跡。
他衣衫上染著點點血跡，但本人面色紅潤，血條也是滿的，果然全是別人的血。
獨孤卓是個守禮的人，他看似摟住葉舟，實則手臂沒有碰到葉舟的身體，只是虛帶一下，用自己的身軀隔開葉舟和黑貓罷了。
即使如此，兩人的距離也過於接近了，葉舟甚至能看清獨孤卓的睫毛，睫毛隨著眼瞼下垂，密密長長的，像個小梳子。
此時二人在樹梢上，葉舟想後退也做不到，一退就會掉下去。
好在獨孤卓注意到他的不適，適時拉開距離，拎著黑貓跳下樹。
葉舟也隨即跟了下來，見白天的竹林里橫七豎八地倒著一堆竹子，獨孤卓巧妙地落在兩根竹子中間，剛刷新的妖獸在竹子外面打轉。
「大神，你跑得太快了！」又有兩人氣喘籲籲地跟上來，從措辭來看，應該是玩家。
他們沒有受竹子影響，輕松地跳進竹子中，其中一個女性玩家還說：「幸好大神給了我們《 迷蹤陣》，否則這陣法我們也進不來。」
「不過這陣法沒有時效嗎？」男性玩家疑惑道，「這麼久了竟然還能困住人，沒有時效的陣法太bug了吧？」
「你們是……」葉舟看向獨孤卓，這兩個玩家似乎和他徒弟很熟。
「他們是我剛認識的人，」獨孤卓簡單道，「一個叫龍傲天，一個叫輕月……」
獨孤卓抿了下唇，他不知道輕月後面幾個字母怎麼拼。
數字讀音與他熟知的一致，又有系統不斷提示經驗數量，很容易破解。但是「love」和「bug」與獨孤卓知曉的文字完全是兩個語種，無法推理出來。
好在輕月也覺得自己的遊戲名過於幼稚，忙道：「輕月love。」
「一葉扁舟。」葉舟簡單地介紹自己。
遊戲里結交一個人比現實要簡單，幾人互通姓名，加上好友，就算是認識了。
「你不是說明天上午9點上線，怎麼現在就來了？」獨孤卓沒理會黑貓，專注地看著葉舟。
「我有點想玩，就偷偷上線了，可以玩到11點。」葉舟道。
獨孤卓很開心能和葉舟相處兩小時，但想到白天為他診脈的推測，還是輕輕地搭上葉舟的手臂勸道：「身體不好就多休息，不要玩物喪志。」
葉舟笑了：「一般人都會勸隊友經常上線的，你倒是不一樣。放心吧，我有分寸，今天身體好得很，這才敢偷偷上線的。」
好得很？獨孤卓想起沒入葉舟眉心的那縷殘魂，剛想說什麼，忽覺手邊一道勁風，似乎有什麼尖銳的東西襲來。
獨孤卓看都沒看一眼，迅速收回抓著黑貓的手。
葉舟也看到被獨孤卓拎著的黑貓又變成貓臉人，他會被毛茸茸的小動物迷惑，對貓臉人卻是毫不客氣。
葉舟飛速轉身將獨孤卓護到身後，腰間長劍出鞘，淩厲的劍光劃過，劍氣所及之處盡毀。倒地布陣的竹枝被劍氣蕩開，《迷蹤陣》不攻自破。
「哦，原來時效長是因為陣法很好破，」傲天在一旁恍然大悟道，「布下《迷蹤陣》的材料是竹子，竹子很容易挪開或者劈開，只要破壞幾根竹子，就能破陣了。」
黑貓一直沒能走出來的原因是他在白天身形小，力氣弱，等級又低，因此才無法破陣。等到晚上，黑貓可以變身貓臉人後，就很快沖出《迷蹤陣》了。
但這並不說明《迷蹤陣》很弱，用竹子布陣很好破解，其他材料就未必了。
《迷蹤陣》的玉簡上寫著，布陣材料可以是武器、巖石、草木以及靈石，材料越好，陣法威力越強。
葉舟的劍在當前等級下可以算是神兵利器了，他一劍斬下，已經8級的貓妖瞬間掉了60%的血，再有一劍便必死無疑。
「等下！」貓妖不想再死亡掉級了，連忙求饒道，「別打了別打了，我服了。你們今天把我困在竹林里，我被妖獸咬死三次，這一天我死得次數夠多了，行行好，做個人吧！」
為表示自己無害，貓臉人又化身黑貓，對著葉舟搖尾巴。
葉舟可以毫不留情地攻擊貓臉人，卻沒辦法傷害一只小黑貓。況且黑貓所描述的內容也太慘了，葉舟不忍下手，收起了劍。
「他剛才想吸收你的精氣升級，」獨孤卓道，「此妖心術不正，當除之。」
葉舟一聽獨孤卓開始飈古文，心想徒弟的中二病可能又犯了，他攔住獨孤卓道：「除也除不掉，就算把他輪白了又能怎樣呢？他已經夠白了。」
獨孤卓的思維還停留在原本的世界，聽到葉舟的話才想到，這只是遊戲世界而已。
他方才感受到葉舟上線，想起葉舟身在夜晚的業障林，擔心他的安危，不管不顧地沖出客棧，一路遇魔除魔，遇鬼驅鬼，遇妖殺妖。到了業障林才想起葉舟身上有他強化過的靈劍，就算夜晚妖獸功力增長，應該也不是葉舟的對手。
是他關心則亂了。
「對啊，對啊，」黑貓順著葉舟的話說，「我就8級，你就算把我輪白了，我也沒多大損失。而且我這麼可愛，你們忍心嗎？喵~~~」
黑貓對著幾人歪歪頭，一雙大大的眼睛滿是單純和無辜，看起來十分可愛，他連叫聲都拉長了，帶著一點撒嬌音。
「你還是真是知道自己這個賬號的殺傷力啊……」輕月喃喃道，她明知貓妖性格一點也不好，卻還是會被黑貓的樣子吸引。
葉舟手指不受控制動了動，他用力捏住自己想要擼貓的手，眼神飄忽地對獨孤卓說：「妖族真好啊，我都想砍號改妖族了。」
葉舟玩妖族？獨孤卓掃了眼黑貓，又看看少年氣十足的葉舟，不由擡起手蹭了下鼻子，這才道：「下次再敢攻擊我們，見一次殺一次。」
「不敢了不敢了！」黑貓忙道，「話說大神，你真的好厲害，白天你說的話到晚上全應驗了。」
「晚上怎麼了？」葉舟還不清楚夜晚發生的事情，「白天不是聽說靈族和妖族20級才能化形嗎？這只貓才8級就變成貓臉人了。」
傲天話多，他給葉舟講述晚上的變化，還著重點出獨孤卓的智慧，在8點前找好住處，他們才不至於被妖魔化的城鎮打蒙。
「現在好多人在論壇上罵遊戲公司不想做生意了呢，」黑貓說，「我之前被妖獸咬到自閉，氣得下線，後來看到論壇上說晚上妖族會變強，這才上線升級的。」
葉舟道：「這樣確實不太科學，白天的時候我就覺得這個遊戲似乎對人族和靈族太友好，現在又太苛刻。以後就算人族等級高了，妖魔等級一樣會提高，環境影響太大，會沒辦法玩下去的。」
說話間，因《迷蹤陣》被破壞，妖獸圍了過來。
葉舟舉劍清怪，他和獨孤卓依舊是組隊狀態，獨孤卓被葉舟帶著，升到了10級。
【叮，恭喜您升到10級，進入煉氣期。10級後，您可以選擇就近拜入壇業寺，了卻紅塵，剃度為僧。也可以尋找離開燭龍鎮的方法，在九重天中尋找適合您的門派。】
聽到這個提示，獨孤卓心中閃過一個念頭。
他詢問其他人，葉舟、輕月、傲天全部是10級以上的人族玩家，都收到過這個提示。
貓妖只有8級，為了得到妖族10級後的系統提示，獨孤卓等人只得與這只貓加了好友，又組隊殺怪，打了半個小時給他蹭經驗，這個叫做「烏漆墨黑」的玩家終於升到了10級。
他得到的提示是——
【叮，恭喜您升到10級，進入開智期。10級後，您可以選擇拜月修練或是吸收人族精氣升級，也可以尋找離開燭龍鎮的方法，在九重天中尋找適合妖族修煉的地點。】
「所以我們真的要離開這個小鎮才行，」葉舟道，「可是我白天在小鎮轉了一圈，完全沒有發現出口，整個鎮的外圍是迷霧，根本看不到出路。」
這時獨孤卓道：「這個小鎮，叫做燭龍鎮。」
「燭龍鎮怎麼了？」傲天問道。
獨孤卓道：「上古記載，燭龍‘視為晝，瞑為夜’，而這個燭龍鎮，白天為人間，夜晚為鬼蜮。」
第13章 獨孤岳
獨孤卓並不確定他熟知的燭龍與這個世界的燭龍是否一致，但他還是把自己知道的說了出來。
如果其他人質疑他的話，表示沒有聽過類似傳說，獨孤卓大可謊稱自己記錯，不會有人因為記錯一個神話傳說懷疑他的身份。
他做足了心理準備，卻聽葉舟說：「我聽過這個傳說，白天升10級的時候卻完全沒注意到新手村名字這件事，你真細心。」
獨孤卓道：「你也是當時沒有遇到晚上的情況。」
其他沒有質疑燭龍傳說，看來兩個世界的上古傳說相似，獨孤卓更加確定，這兩個世界有關聯。
「鍵盤時代的新手村和全息遊戲的不一樣，遊戲在這方面做出了很大的改變，」葉舟說，「我覺得晝夜區別不僅僅在種族上，更有可能是主線劇情之一。」
「主線劇情？」獨孤卓看向葉舟。
葉舟當自己是他師父，耐心地解釋：「《九重天》是有主線劇情的鍵盤網遊，‘九重天’其實算是地名，九重天界各分為上中下三天，我們所在的人界屬於下三天，下三天不分高低貴賤，六族在這里和平共處；中三天空無一物，其間布滿六族難以跨越的罡風；而上三天是神界天宮所在。」
聽到葉舟的解釋，獨孤卓心中無比震驚，他一把抓住葉舟的手臂，牢牢握著不放，肩膀微微顫抖。
「你怎麼了？」葉舟屏蔽了觸覺和痛覺，並沒有察覺到獨孤卓此時有多用力。
獨孤卓手指冰冷，用盡全部意志力才勉強保持鎮定，他盡可能冷靜地說：「我以前好像聽人說過遊戲背景，連接上三天和下三天的，是不是蒼瀾山脈的天柱？」
「是啊，早些年手遊沒占領遊戲市場的時候，《九重天》是非常火的，你聽人提起過也正常。」葉舟毫無所覺地說。
傲天也插話說：「還有兩把創世神劍，是擎天劍派世代相傳的。我以前也特別喜歡玩《九重天》，一直等遊戲公司開啟‘劍冢’主線劇情，可惜後期遊戲涼了，據說那會公司也找不到新的投資，就沒有繼續做後續劇情。」
「兩把神劍？」獨孤卓下意識地摸了下包裹。
「叫玄劍和素劍，據說是在創世之初與天柱一同誕生的，」傲天說，「兩把劍還分別有兩個主人，其中一把劍的主人叫……叫什麼來著？和大神你的名字好像的。」
「是叫獨孤岳嗎？五岳崇山的岳。」獨孤卓道。
「對，就是這個名字！」葉舟道，「他是玄劍的劍主。」
「那素劍呢？」獨孤卓問道。
葉舟與傲天對視一眼，兩人眼中皆是茫然，傲天搖頭道：「遊戲公司只公開了玄劍的劍主，沒有提到素劍，後來‘劍冢’主線劇情也沒開，不知道這次改成全息後，會不會開啟這段劇情。」
獨孤卓放開葉舟，倒退兩步，靠在一根較粗壯的竹子上，才勉強站穩。
獨孤岳，是他父親的名字，他正是從生父手中搶走這把劍，強行成為玄劍劍主的。
包裹中的玄劍仿佛感受到獨孤卓覆雜的心情，「岑岑」作響，在包裹中劇烈地抖動著。
「你這包袱里什麼東西？為什麼不放到儲物法寶里，儲物空間滿了嗎？」黑貓湊過來道，「還會動！」
黑貓好奇地擡起爪子，想要碰觸那亂動的包裹，獨孤卓眼神危險，擡掌便要拍死這不知死活的貓妖。
葉舟知道獨孤卓異族身份，他見過包裹里的兩把斷劍，卻不清楚那就是玄素二劍，只當獨孤卓不希望人看見這兩把破劍從而發現他異族身份的秘密，便一個閃身來到獨孤卓身邊，隨手拎起黑貓的後頸皮。
他見獨孤卓之前這麼拎過，照葫蘆畫瓢，拎著黑貓恰巧躲過獨孤卓的揮掌。
「你們一個個都在拎我的皮，喵！」黑貓生氣地掙紮道。
「就……覺得手感很好，想拎一下。」葉舟順勢轉移話題，「難道你不覺得自己這個身體很可愛嗎？」
黑貓被葉舟誇得心花怒放，用爪子蹭蹭胡子，驕傲地昂起頭說：「咳咳，我也這麼認為。」
葉舟放下黑貓，借著月色不著痕跡地拍了獨孤卓一下，轉頭對幾人說道：「說到這兩把劍，我聽說它們也是一白一黑，一個承載人間清氣，可凈化萬物；一個容納人間濁氣，也可污染萬物。
「我總覺得燭龍鎮的情況和這兩把劍有點像，所以之前我猜可能和主線劇情有關。」
傲天恍然道：「有道理，搞不好遊戲公司也很想重啟‘劍冢’劇情，所以新遊戲新手村就與這個有關。」
輕月沒玩過鍵盤網遊，她是被全息技術吸引來的玩家。她認真聽其他人講完，不由道：「既然燭龍鎮的情況和主線劇情這麼像，我們能想到，其他玩過鍵盤《九重天》的玩家應該也能想到吧？我們要是能搶在他們前面過劇情，會不會得到什麼好東西？」
「第一個通關主線劇情，哪怕是階段性劇情，也肯定有不少獎勵。」傲天道。
「那趕快想辦法過劇情啊，千萬別被人搶先了。」輕月激動道。
傲天安撫她：「別著急，我們現在只是有一個猜測，還不知道從哪個方向找線索呢。」
此時在葉舟安撫下已冷靜的獨孤卓道：「壇業寺。」
獨孤卓反手握住葉舟的手，指尖貼著他的脈搏，感受著葉舟的心跳一下又一下地跳動著。
這個脈象說明葉舟可能不良於行，甚至癱瘓多年，且時日無多。
獨孤卓注意到葉舟提到，今天狀態特別好，不像以往那麼疲勞，而葉舟現在的脈象也確實比白天好許多。
或許葉舟的身體不好，與他魂魄不全有關系，等找全葉舟的魂魄，他就可以站立起來，健康地活下去。
獨孤卓曾走遍修真界每個角落，他的世界沒有葉舟的殘魂。
那麼這里呢？這個與他的世界有著千絲萬縷聯系的地方，是否藏著葉舟的殘魂？
還有獨孤岳……
想要知道這一切的真相，尋找葉舟的魂魄，大概只有升級和繼續過主線劇情這一條路了。
獨孤卓看著周圍的竹林道：「壇業寺是個見不得任何罪惡的地方，白天的時候，黑貓想要混進來被放生都被和尚殺死一次。小鎮夜間妖魔橫行，人族玩家被殺，壇業寺的和尚為什麼不管？」
「對啊！」傲天恍然道。
輕月說：「說起來，我們出客棧的時候，那個盯著我們幹活的跑堂告訴我們，客棧夜間許出不許進，出去就浪費了一整晚的房費。我當時還擔心壇業寺也不讓進，可是我們跳墻進來，卻一個和尚也沒見到。」
小鎮里其他房屋內藏著妖魔，客棧不允許進，整個小鎮唯一一個夜晚白天都可以出入的地方就是壇業寺。
獨孤卓方才掛念葉舟，一心想著業障林，倒是沒注意路邊的情況，不知道夜間的壇業寺是什麼樣子的。
「反正我們都10級了，不如出去看看。」葉舟提議道。
五人組隊，葉舟是最初創建隊伍的人，是默認的隊長。他率先走出業障林，見白天熱鬧的壇業寺現在靜悄悄的，那些人族和靈族也不知躲到哪里去了。
「去大殿看看。」獨孤卓提議道。
葉舟帶著大家來到壇業寺的正殿，大門緊閉，葉舟推了一下沒有推開，他輕輕敲了三下，問道：「有人在嗎？」
門內傳出一聲佛號：「阿彌陀佛，白天上過香的玩家，可以去後院住一晚，其他玩家不可以。」
「哦，原來上香任務也是個救命法寶，我們好像都沒去上香。」輕月道。
獨孤卓想了想道：「我們不是來避難的，我們想詢問關於燭龍鎮的事情。大師，此處妖魔橫行，壇業寺身為佛門正道，難道任由妖魔在夜間肆虐？」
門後安靜了一會兒，良久傳來一聲長嘆，正殿的門打開，殿內佛像旁擺著的兩排蠟燭自動點亮。
佛像前的蒲團上跪著個老和尚，他雙目緊閉，手中撥動著佛珠，背對著眾人道：「施主請進。」
第14章 放屠刀
此和尚並非檀寂大師，而是個普普通通的npc。
獨孤卓盤膝坐在和尚身邊的蒲團上，雙手合十，問道：「人族玩家在哪里？」
「白天上過香的少俠，會有人為他們留著後面的小門。」老和尚答道。
傲天：「難怪我們跳墻後沒看到任何人，原來是從其他入口進來的。」
「既然是留小門，就應該有系統提示。」葉舟說，「否則一般人不會想到其他入口，看來白天有不少任務能夠保住人族玩家夜晚的安全。」
「有點像逃生遊戲啊，」輕月略興奮地說，「白天不經意的一個任務，可能就會成為夜晚的保命符，刺激！」
獨孤卓聽著玩家和npc的話，飛快地整合信息，注意到一件事，老和尚只說了白天上香的玩家可以從後門進入，卻沒有提到其他玩家。
獨孤卓：「沒有上香的人族玩家可以進來嗎？」
老和尚放下佛珠，看了獨孤卓一眼：「佛門乃清凈之地，夜晚壇業寺更是肩負起守護燭龍鎮人族重任。除有佛緣的少俠可從後門進入，其余人不得擅入壇業寺。」
傲天奇道：「那我們為什麼可以進來？」
「少俠俠義心腸，願深入險境為人間清除業障，正是老衲一直等的正義之士。」
原來他們能夠從正門進入壇業寺，見到這個明顯是關鍵npc的老和尚，是因為他們曾在業障林殺怪。
老和尚話音剛落，天空中就響起系統的全服提示：「正義小隊一葉扁舟、獨孤卓、輕月love、龍@傲天、烏漆墨黑五位少俠已觸發燭龍鎮主線劇情，歡迎廣大玩家尋找劇情線索。」
不管是正享受夜生活的妖族魔族鬼族玩家，還是苦苦求生的人族玩家以及努力吸收日月光華的靈族玩家，全部停下手邊的事情。
世界上響起不同的聲音，獨孤卓眼前忽然飄過一行又一行的小字——
【獨孤卓這個名字好耳熟啊，仿佛剛聽過沒多久。】
【上午那個領悟了陣法，成為陣法師的玩家。】
【陣法師這個頭銜到底有什麼用？】
【怎麼好事都讓他一個人碰到了呢？】
獨孤卓只覺得一陣眼暈，忙在控制面板玉簡上翻找了一陣，終於找到「關閉世界頻道」的按鈕，關掉了信息提示，這才清凈不少。
奇怪，他之前成為陣法師上系統的提示時，也沒有看到這一連串的文字，為什麼這一次不同了？
獨孤卓仔細看控制面板，這才發現控制面板上多出一行字——由於遊戲70%以上現有玩家認定「獨孤卓」為玩家，增加「玩家」身份。
個人信息處，獨孤卓的身份變成了：bug、玩家。
而玩家後面還跟了一串數字，是他們說的個人ID。
成為玩家後，獨孤卓的通訊控制面板上增加了陌生人私信的界面，獨孤卓照例關掉了私信，免得有陌生人打擾。
只是沒想到，他在這個遊戲中，成為了玩家。
根據系統提示，是因為「遊戲70%以上現有玩家認定」，他才有了玩家身份，玩家的意識竟然可以改變系統的認知……
「你在看什麼？」葉舟見獨孤卓拿著玉簡劃來劃去，似乎在操作控制面板。
「關閉世界頻道，太吵了。」獨孤卓道。
「是有點吵，」葉舟道，「不過世界頻道會有很多交易信息，關了也麻煩，我都習慣了。」
獨孤卓想了想問道：「這個遊戲不現實玩家和npc，如果所有玩家都把……例如眼前這個老和尚當成了玩家，遊戲系統會認定他成為玩家嗎？」
「怎麼可能，又不是小說或者動漫，」葉舟擡手拍拍獨孤卓的肩膀，「中二是病，得治。」
所以並不是玩家的認定就可以將原本的npc變成玩家，能夠改變身份的，只有他自己，這又是為什麼？獨孤卓暗暗思忖，難道是因為他bug的身份？
想了一會兒沒找到答案，另一邊傲天輕月黑貓兩人一貓為了找線索，快把壇業寺正殿翻爛了，獨孤卓深知當下線索太少，便放下疑慮，阻止傲天三人。
獨孤卓：「別翻了，尤其是那只貓，別去碰佛像，大師已經拎起禪杖了你們沒看到嗎？」
三人停下躁動的手，扭頭看向老和尚。果然老和尚不知什麼時候站起來，手中的佛珠換成禪杖，正仰頭看著佛像腳下 的黑貓。
黑貓連忙跳下來，夾著尾巴躲在獨孤卓腳下，露出半個小腦袋看著老和尚。
老和尚一臉慈悲地看著獨孤卓：「施主乃是正道人士，為何與此等妖魔為伍？」
「正道人士？」獨孤卓嘲諷地自語道，「我又哪里算是正道人士，和尚憑什麼認定我是正道？」
「自然是因為正義值，」老和尚道，「少俠懲惡揚善，正義值已經有5點，是目前小鎮中最正義的人。」
之前獨孤卓殺黑貓得到1點正義值，救茶棚老板也獲得一點，余下3點是夜晚前來壇業寺救葉舟時，隨手殺掉幾個吸收了人族玩家精氣的妖魔得到的。
獨孤卓之前就一直在思考正義值有什麼用，他指著黑貓問：「這只貓呢？他的正義值是多少？」
「此妖孽吸收他人精氣，並非善類，除非洗去罪孽，否則老衲是不會告之諸位少俠破解燭龍詛咒線索的。」老和尚道。
四個人族玩家頓時居高臨下俯視黑貓，黑貓嚇得倒退兩步，四爪著地，弓起身子，背毛豎立起來：「喵嗷！你們要幹什麼？」
「先踢出隊伍試試吧。」傲天建議道。
遊戲開荒就是要嘗試，葉舟果斷將黑貓踢出隊伍，對老和尚道：「現在能告訴我們線索了吧？」
老和尚放下禪杖，溫和地說：「老衲相信少俠們是團結友愛之人，絕不會放棄任何一個朋友。」
眾人：「……」
看來他們是組隊接觸老和尚的，還得組隊做任務，必須帶上這只貓，葉舟只得又將黑貓拉回隊伍，可加上黑貓，老和尚就又拿起禪杖，一副要除妖的樣子。
「這不科學，」黑貓為自己據理力爭，「如果我做不了任務，那夜晚活動的三族肯定也難做任務，遊戲一共只有六個種族，三個種族沒辦法開啟主線劇情，這肯定沒辦法玩啊！」
葉舟道：「剛才的系統公告提到，廣大玩家都可以尋找線索，說不定破解燭龍詛咒的線索不必非要通過這位大師。」
獨孤卓細細回想自己來到這個世界發生的一切，黑與白，光與暗，幾個明顯對立的種族，得出一個答案。
他於空中虛畫了一個太極圖，對眾人道：「如果將晝夜視作這兩條太極魚，我們當前所處的位置，是黑夜中的壇業寺，即黑中唯一的白。而白天視作白色這一面，就代表白天的時候，應該也有一個庇護夜之種族玩家的處所，是白中唯一的黑。」
葉舟也恍然道：「所以我們白天來到壇業寺沒有得到任何關於主線劇情的消息，晚上反倒有了線索。夜晚人族在外會被攻擊，我們必須頂著群魔亂舞的壓力，走出安全的避難所，從正面進入壇業寺，才能開啟主線劇情。這又需要在業障林打怪，條件很苛刻啊。」
「畢竟是第一個重要的主線劇情，如果不是我們運氣好，恐怕要打半個月以上才能獲得線索。」傲天道。
輕月問：「那現在老和尚不肯給我們線索，是不是等於我們要在白天找到白中唯一的黑才行呢？」
獨孤卓搖搖頭：「既然貓妖的罪惡值過高不能得到大師的認可，那麼我過高的正義值，只怕也不能得到另外一個地點的線索。」
「偏偏我們還是和烏漆墨黑組隊接任務……」輕月本打算回頭嫌棄地看黑貓一眼，誰知一轉身就見黑貓正在舔爪子洗臉，頓時嫌棄變成喜愛，回頭握拳道，「為什麼他要是一只貓！」
烏漆墨黑性格太不討喜了，偏偏外貌非常有誘惑力，這就是妖族的特征嗎？
眾人一籌莫展，獨孤卓卻拎著黑貓來到老和尚面前：「大師，佛祖不是號稱‘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嗎？他現在悔過了，不能給他一個機會嗎？」
老和尚眼中閃過一抹精光，道一聲佛號：「阿彌陀佛，我佛茲悲，‘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烏漆墨黑施主，你是否願意放下屠刀，就此走上正道？」
「怎麼放下屠刀？」黑貓呆楞楞地問道。
老和尚沒回答，獨孤卓卻道：「屠刀便是你傷人的利器，想必是你要徹底放棄吸收精氣的升級方式，大師才能原諒你。」
「這怎麼行？」黑貓道，「那我不是比其他妖族升級慢了？」
他說得也有道理，這等於讓人族不能做任務獲得經驗，換哪個人都是不願意的。
獨孤卓道：「有舍便有得，我看這個遊戲講究制衡，你放棄這種升級方式，遊戲公司定會補償另外一種。就算不補償，日後我有升級的機會便會分你一份，絕不讓你比其他人差。」
他簡簡單單的一句話，竟是非常有說服力。
黑貓呆呆地看了獨孤卓一會兒，嘴里嘟囔著：「遊戲下線就不知道誰是誰，我怎麼信你。」
盡管嘴上這麼說，黑貓還是來到老和尚面前，摸摸胡須道：「那我要怎麼才能放下屠刀？」
老和尚：「阿彌陀佛，施主高義。」
這時黑貓面前出現了一個對話框，詢問他是否同時接受老和尚凈化，凈化後保留「魅惑」天賦技能，會失去吸收精氣的能力。
黑貓爪子抖了好半天，才點擊「接受」。
老和尚舉起禪杖，禪杖點在黑貓的頭頂，一道佛光閃過，黑貓失去了一項能力。
與此同時，老和尚道：「施主此後便是佛門帶發修行的弟子，老衲贈你一串佛珠，日後你生命垂危時，可以召喚我佛金剛助你一臂之力。」
黑貓接過佛珠，用隊友頻道給幾個朋友分享了一下技能。
「不怒金剛」，玩家烏漆墨黑指定技能，當玩家血量降到3%以下，可召喚一名佛門金剛，攻擊力∞，可一招秒殺對方任何一個玩家。
「攻擊力無窮大，無差別帶走任何一個高手啊！究極鎖血技能啊！」傲天激動地摸著黑貓頭道，「只要掌握好3%這個血量，以後帶你下本對付boss豈不是完全可以一波流，就算是和玩家PK，也可以一招帶走對方高手，你這個招數可以啊！」
黑貓也滿意地摸摸自己的胡子：「就是3%這個度很難把握，看來以後我要多帶幾種紅藥，爭取練熟這個技能。不對，你別動手動腳摸我頭。」
「嘿嘿嘿。」傲天收回自己的手，「這主要是因為你的毛看起來太順滑了。」
獨孤卓遞給黑貓一塊玉簡，並道：「日後你得了什麼好兵器，我會為你重新鍛造。」
玉簡上記載著《迷蹤陣》，獨孤卓覆制一份給了黑貓，兩人恩怨因《迷蹤陣》而起，此刻倒也由《迷蹤陣》做了個了斷。
而在眾人沒有注意到的時候，獨孤卓借著袖子的掩飾，悄悄地塞給葉舟一塊玉簡，葉舟凝神一看，正是《迷蹤陣》，獨孤卓偷偷地把陣法給了他。
還挺神秘的，怪不好意思。葉舟臉微微紅了下，收起玉簡，想著以後找到什麼好東西一定要先給徒弟。
解決黑貓的罪惡值後，五人重整隊伍，葉舟問了關於燭龍詛咒的問題。
這一次老和尚沒有回避，而是悲天憫人地擡起眼皮道：「哎，這個鎮子與其說是燭龍詛咒，倒不如說是命中注定。」
「相傳燭龍從大禍人間，被古荒天帝處罰，避於幽都不出，至此幽都再不見天日，成為鬼修和魔修的樂園，而燭龍也從上古神獸成為魔獸，會被人間煞氣吸引。這個小鎮十年前還是個民風淳樸的鎮子，直到那個孩子出生，才引來燭龍的注目，使幽都夜晚會降臨這個小鎮。」
獨孤卓：「那個孩子？」
老和尚嘆道：「是，那個生來注定要成為玄劍劍主的孩子，帶著一身濁氣出生，注定要親緣斷絕，犯下弒父大罪的孩子在這個小鎮中出生。只要他離開這里，燭龍才不會再注視這個小鎮，你們需要找到他，聯絡擎天劍派的人將他帶走，才能讓幽都與小鎮分開。」
「玄劍！真的是劍冢主線劇情，《九重天》果然重啟主線了，爺青回！」龍@傲天激動地說。
獨孤卓卻如遭雷擊。
他就是生來注定親緣斷絕，十歲時母親去世。在他無依無靠之時，一個自稱是他父親師弟的男子找來，帶他離開出生的小鎮，前往擎天劍派。
第15章 獨孤濁
獨孤卓一生經歷的突變太多了，他很快穩定住情緒，詢問老和尚：「你說的那個孩子在哪里？我們又如何聯絡擎天劍派的人？」
「這個嘛……」老和尚又不知從什麼地方拿出一個木魚，「咚咚咚」地敲起來，「貧僧想吃豆腐了，村口楊寡婦的豆腐味道最好，少俠明早可否為貧僧買來呢？」
「不是吧！事到臨頭你開始給我們發布收集任務？」傲天聽主線劇情正聽得起勁兒，突然接到收集任務，上前揪起老和尚的僧袍。
他剛碰到老和尚的衣襟，老和尚輕敲木魚，一道光環自木魚散發出來，將龍@傲天彈到一邊。
老和尚一下下敲著木魚，口中念叨著什麼經文，儼然一副「沒有豆腐你們別來煩我」的樣子。
「看來晚上沒辦法做任務，」葉舟看了眼時間，「快11點了，我必須下線了，我們明天九點集合好嗎？」
「我也該睡覺了，」輕月也說，「熬夜不利於美容，我明天一整天沒課，可以玩的。」
幾個人紛紛表示明天白天可以上線，約定第二天九點見面後，葉舟便下線了。
傲天和輕月去找他們的魔族和妖族朋友，看看他們那里是否有線索，便與獨孤卓解除組隊狀態離開。
黑貓烏漆墨黑成為了佛門帶發修行貓，有佛珠護身，以後可以在各大寺廟自由行動，他決定跑到壇業寺屋頂吸收月光修煉去。
一時間人都走散了，只剩下獨孤卓一人，不再是組隊狀態。
獨孤卓坐在老和尚旁邊問道：「大師，我為何會來到這個世界？」
老和尚「咚咚咚」敲木魚：「少俠想要上香每日辰時後可在壇業寺排隊購買。」
獨孤卓：「你是日間為百姓治療的那位大師嗎？」
老和尚：「壇業寺後山有位采藥僧人，想治病救人的靈族可去尋找采藥僧人，他會帶靈族們前往義診攤。」
——靈族大都在後山刷新，可以在土地內行走，想要遇到采藥僧人還是很容易的。
獨孤卓又問：「那個孩子……是叫小寶嗎？」
老和尚：「少俠買回豆腐了嗎？老衲餓得沒力氣說話了。」
不管獨孤卓詢問什麼，老和尚也只有這三種回答，幫助人族和靈族指點修煉方法和討要豆腐。
老和尚不是白天忽然來到獨孤卓面前的檀寂大師，而是一個普通npc。
《九重天》內的npc真實感太過強烈，一直給獨孤卓種大家全部是真人的錯覺，直到此時，老和尚機械、固定、模式的回答，才讓獨孤卓認清，他在一個虛假的世界中。
壇業寺內似乎有隔音障，後院和業障林的聲音無法傳達到正殿內，不管老和尚敲木魚的聲音有多大，也只會在殿內回蕩。
獨孤卓仰頭看著上方的佛像，忽然道：「我小時候沒有名字，母親一直喚我小寶。」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姓什麼，直到被人帶到擎天劍派，才得知父親姓獨孤。
獨孤岳為他取名獨孤濁，清濁的濁，這個名字似乎道盡了他的一生。
那時獨孤卓還不知道名字的含義，只是機械地跟著夜舟去門派將名字錄到名冊上。
夜舟取了他指尖一滴血，用靈筆沾了血液，在名冊上寫下「獨孤卓」三個字。
十歲的獨孤卓雖不識字，卻也看出「濁」與「卓」的形狀不同，他沒有禮貌地對夜舟大喊道：「名字寫錯了，你這個壞人！」
他還想罵些什麼，鄉野長大的孩子，大字不識一個，粗鄙之言卻學了個遍。
夜舟豎起食指，放在獨孤卓唇邊，輕聲道：「噤聲。」
夜舟的手指冷冷的，獨孤卓滿肚子的污言穢語頓時說不出來。他無力地看著夜舟將那寫錯字的名冊玉簡擺在擎天劍派歷代祖師靈牌前，點燃了一炷香，遞到獨孤卓手上。
「列祖列宗前不得污言穢語，你若是想說好話，自可發聲，若是想罵人，大可不必再說話。」夜舟淡淡道。
獨孤卓無法罵人，拿了香在祖師靈牌前磕了三個響頭，便悶聲離開。
那之後，獨孤卓整整一年沒能開口。
直到他習了字，學了道理，明白「卓」與「濁」的區別，這才知道夜舟當時為他選了一個怎樣的字。
「多謝師父。」那是他對夜舟說的第一句話。
夜舟卻還是淡淡道：「我不是你師父。」
——「夜舟說得對，他不是我師父，就算引導我入道的人是他，他依然不是我師父。」獨孤卓對著什麼也不知道的老和尚說。
「拜師要等15級以後宣陽城佛修辦事處領取拜帖，方可入佛門。」老和尚根據關鍵詞回答著獨孤卓的話。
獨孤卓正是知道老和尚什麼聽不懂，這才能夠說起當年的事。
「現在葉舟是我師父，這就很好了。」獨孤卓輕笑道，「天柱崩塌的瞬間，他魂飛魄散來到這個世界，大師，你說他的魂魄為什麼會分散這里呢？是我原本的世界讓他失望了嗎？」
聽到「天柱」二字，老和尚的動作停下來，他放下手中的木魚，楞了片刻，瞧瞧四周的環境，對獨孤卓道：「阿彌陀佛，施主又入貧僧的夢了嗎？」
獨孤卓楞了下，他看向老和尚：「檀寂大師。」
「正是貧僧。」變成檀寂大師的老和尚道。
獨孤卓眼看著《九重天》模板化一般的老和尚容貌逐漸發生改變，成為他熟悉的高僧檀寂。
這是真的！
雖然不知是何原因，他將原本世界的修道者「拉到」了全息網遊世界！
「貧僧的夢里，靈氣真充沛啊。」老和尚捏了捏自己的肩膀，「這是否就是貧僧期望看到的世界呢？」
「大師可知這是哪里？」獨孤卓問道。
「壇業寺吧，」老和尚擡起頭看看上方的佛像，「這佛像與貧僧定做的一模一樣呢。」
檀寂向獨孤卓娓娓道來，原來距離義診攤相遇，檀寂那邊已經過去五個月。
檀寂和弟子一起修整壇業寺，找俗世匠人打造佛像，到處化緣翻新寺廟，還雇傭了一些流離失所的百姓開墾壇業寺附近的土地。壇業寺是佛寺，檀寂又是高僧，佛寺可擁有一部分土地，檀寂留了些足夠僧人種菜自給自足的土地，余下的便給了開荒的百姓。
他又遊說附近那些因為天地靈氣過於充足，險些被靈氣撐爆了的靈修，希望他們能夠幫助自己開義診攤。
早些年的時候，下三天靈氣匱乏，六族爭搶靈氣，生來就是天材地寶備受天地靈氣喜愛的靈修是其他種族眼中的大補藥材。天柱崩塌後，九重天合並為九州大地，靈氣覆蘇，隨便修煉一下就有無數靈氣湧入體，靈修們也就不值錢了。
畢竟搶奪靈修還要打，有這時間，不如修煉得來的靈氣更快一些。
偏偏靈修們不用修煉，他們只要躺著就有靈氣進入體內，過多的靈氣無法轉為體內真元，一個個都是吃撐的狀態。
檀寂找到的那棵人參，粗得像個樹墩，看到檀寂來到面前，只能笨拙地挪動身軀，失去了原本的速度和靈巧。
於是檀寂的義診攤很快就開辦起來，五個月後，壇業寺周圍也出現一個熙熙攘攘的小鎮，和當初的荒涼大不相同。
「也不全都是好事，」檀寂道，「小鎮最近引來一些貪心的妖族，妖族好人族精氣，這小鎮居民被靈修養得白白胖胖，正是妖族喜歡的，已經丟了好幾個青壯年，貧僧正發愁呢。」
「已經過去那麼久了嗎？」獨孤卓很疑惑。
明明他找尋十年，鍵盤網遊時間也過去十年。他以為兩個世界時間是一致的，沒想到他這里剛過去五個小時，那邊就已經渡過五個月了。
「很久嗎？」檀寂大師道。
「我這里方過兩個半時辰。」獨孤卓自動換算成檀寂大師熟悉的時間。
檀寂大師想了想道：「獨孤先生，夢里的時間是可長可短的。有時是一瞬便是一生，有時數個時辰過去，也不過是一瞬。」
「和尚若是用夢來解釋，那光陰就亂套了，想怎麼變就怎麼變。」獨孤卓道。
「世間哪有一成不變的，貧僧輪回十世，看盡人間滄桑。有時人間百年如一日，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百年未變；有時不過一年，已改朝換代三五次；有時一天就好像度過一生，時間不正是這般莫測之物。」檀寂道。
「也對。」獨孤卓道。
系統以玩家的意識認定他的玩家身份，檀寂用意識感覺評判時間流逝也沒什麼關系。他來到遊戲世界雖不過五個小時，經歷得卻好像比過去十年還長。
「關於妖族惑人之事，獨孤先生可有什麼解決之法？」檀寂大師問道。
「世間六族混居，天道又以人族為主，其他種族與人族本就是對立的，這事難，除非……」獨孤卓道。
「除非什麼？」檀寂追問。
「除非天地分界，有以人族為主的人界，也要以妖為主的妖界，六族各有界限，互不侵犯。」獨孤卓道。
檀寂搖搖頭：「那可難了，貧僧沒有那等大法力。」
「是啊，不過是空談罷了。」獨孤卓道。
檀寂卻看了獨孤卓一眼：「貧僧沒有，獨孤先生未必。傳說中創世雙劍是盤古開天巨斧所化，有分開天地之威能，若說九州分界，當世之中，大概只有獨孤先生你能做到了。」
「創世雙劍已經……」
獨孤卓話還沒說完，檀寂忽然消失，老和尚竟又拿起木魚輕輕敲擊，外面大亮，一夜竟是這樣過去了。
獨孤卓走出寺廟看看日頭，竟已到辰時。
他和檀寂方才好像再次進入那個獨立於兩個世界之外的芥子空間，又好像進入夢境中。
僅是聊了一會，夜晚便過去了。
第16章 楊寡婦
獨孤卓默默推算了下時間，此時正是上午七點，距離葉舟上線還有一個時辰。
壇業寺門前已經聚集不少上香排隊的玩家，這些人對昨晚發生的事情議論紛紛，大多是痛罵遊戲公司不做人，仗著自己是第一款全息網遊使勁折騰玩家，哪有人能專門白天上線或者專門夜晚上線，根本沒就是坑人。不過罵歸罵，也沒見他們誰要放棄遊戲，畢竟全息網遊帶來的真實感是其他遊戲難以比擬的。
另有一小部分玩家覺得就是錢的事情，大不了白天花錢雇代練拼命升級，遊戲公司肯定不可能維持這種晝夜模式，等級高了自然迎刃而解。
極少的玩家覺得還是主線劇情的緣故，他們認為通過主線劇情，這個晝夜設定說不定就能得到解決。
獨孤卓躲在正殿門後，聽著玩家們討論，暗中學習著現代語言，從這些人的詞匯中，在腦海里逐漸描摹葉舟所處的現實世界的模樣。
他與葉舟日後定是要朝夕相處的，他必須了解葉舟生活的環境，這才能有共同語言。
正殿白天門前有武僧守護，許出不許進，老和尚依舊在敲木魚。
獨孤卓見殿內無人，索性盤膝打坐休息。
他全盛期是不需要休息的，受傷後卻是偶爾要休息一下，雖不像常人那樣要睡一整夜，也還得調息片刻。
約一個半小時，獨孤卓精神抖擻地睜開眼。他檢查了下自己的狀況，發覺在壇業寺內修煉也可以漲經驗，經驗又漲了1500，好在還沒到升級的要求，保持在10級。
獨孤卓離開正殿，見壇業寺門前又撐起義診攤，還是昨日那全服第一的16級靈芝在治病救人，繼續這麼下去，這靈芝只怕會成為全服第一個化形的玩家。
妖族和靈族皆是飛禽走獸草木靈植化形，區別是妖族是凡胎，似貓這種生靈，百萬只貓中也未必出現一個貓妖，他們種群數量眾多，能夠化為妖族的卻很少。
靈族則是天地生養的靈物，例如人參、靈芝、雪蓮、麒麟等，生來便充滿靈氣，只要能活到足夠壽數，必然會化形。
這兩者界限有些模糊，獨孤卓向來以妖氣和靈氣來分辨他們，遊戲中似乎是以種族區分了。常見的小動物小植物便是妖族，傳說中的神獸和靈藥就是靈族。
幫助靈芝積攢功德的老和尚與正殿內的生得一模一樣，用龍@傲天的話說是「用同一個建模覆制粘貼出來的」。
獨孤卓來到壇業寺門前，靜靜等待隊友會合。
半個小時後，大家陸續上線，葉舟特意提前10分鐘，8:50便登錄遊戲。他與獨孤卓有融血的感應，上線就有系統提示，第一個來到獨孤卓身邊，精神抖擻地拍拍他的肩膀。
獨孤卓順勢握住葉舟的手腕，隔著遙遠又接近的網線，通過全息遊戲的模擬脈搏來確認葉舟的身體狀況。
「你看起來氣色不錯。」獨孤卓滿意道。
「是啊，今早家庭醫生也說狀態特別好。」葉舟開心地說。
他要是睡得太晚會失眠多夢，一整夜冷汗不止，昨晚睡得卻非常香。
以往葉舟總會聽到「岑岑」劍吟之聲，仿佛有什麼在急促地呼喚著他。昨天卻夢到了和獨孤卓相遇的竹林，景色宜人，早晨起來心情舒暢極了。
「看來總憋在家里確實容易產生心理問題，我又不能見風沒辦法出門，幸好有了這款全息網遊。」葉舟說。
獨孤卓始終保持著分寸，沒有追問葉舟的身體狀況，他們還沒熟悉到這種程度。
好不容易找到葉舟，獨孤卓不希望會因他操之過急導致兩人分道揚鑣。
遊戲是他和葉舟唯一的聯系，獨孤卓只能在遊戲中行動，若是葉舟不再上遊戲，他們便再無相遇的可能。
閑聊幾分鐘，其他玩家也陸續上線了，輕月和傲天還是11級，黑貓則是變成14級了。
眾人看向這個一晚就升了好多級的貓。
黑貓打了個哈欠：「我這不是只能晚上升級嗎？我先掛機拜月修煉，睡到四點起床，又去業障林刷了三個小時怪，7點又回去睡了兩個小時，要不是定了鬧鐘，我險些起不來。」
「昨晚逍遙他們也是拼命升級，他現在也有13級了。」傲天道。
輕月嫌棄地撇撇嘴：「逍遙升級的方式也太那個了，見人就吸精氣，還得了個‘小妖統領’的稱號，我看他快成《倩女幽魂》里那個蘭若寺老樹妖了。」
獨孤卓：「他罪惡值多少？」
輕月道：「吸收一個玩家漲1點罪惡值，他現在有一百多罪惡值……」
葉舟：「這麼多罪惡值，不會紅名嗎？」
見獨孤卓疑惑地看向自己，想起徒弟沒玩過鍵盤網遊，葉舟解釋道：「以前鍵盤網遊角色會顯示ID，殺的玩家太多名字就會變成紅色，俗稱紅名。紅名玩家死亡後失去的經驗和物品都比非紅名要多，大部分玩家也不喜歡紅名，頂著紅色ID容易被揍。」
獨孤卓道：「可是《九重天》不顯示玩家姓名。」
傲天：「所以說是新玩法，逍遙想試試罪惡值特別高會變成什麼樣子。其實被吸收精氣後，玩家並不會死，只是氣血會降低到臨界值，且整個人處於虛弱狀態，失去一部分經驗。我們懷疑，這個遊戲最後搞不好會根據正義值、罪惡值或是種族分出陣營模式。」
輕月道：「本來打算和逍遙他們一起組隊玩的，現在看來……種族不同不相為謀。」
幾個人邊走邊聊，很快找到了豆腐攤。
「我就知道賣豆腐的寡婦肯定長得好看，豆腐西施是老傳統了！」見到楊寡婦後龍@傲天激動地說。
「看見美女就走不動路了是吧！」輕月沒好氣地狠拍傲天後腦勺，就差掄起鞭子抽他一頓了。
遊戲公司在楊寡婦的建模上下了功夫，在場四人一貓，只有獨孤卓的容貌遠勝楊寡婦，其余人在這位npc面前都灰突突的。
葉舟容貌不差，只可惜少年身量還沒長開，缺些魅力。
npc如此貌美，自然有一群玩家圍在攤位前買豆腐。
好在楊寡婦沒有漲經驗的任務給玩家做，昨天大家也圍觀夠了，今天豆腐攤前人不多，獨孤卓等人排了幾分鐘便排到他們。
前面幾個玩家買了豆腐腦就在一旁吃，邊吃邊道：「豆腐腦真是味道不錯，要是這遊戲能出個炸雞可樂就更好了，肯定有很多想減肥的人來這里過嘴癮。」
葉舟還是隊長，他帶隊找楊寡婦買豆腐，誰知別的玩家輕輕松松買到豆腐，面對他們楊寡婦卻哭啼啼地說道：「幾位少俠一看就是宅心仁厚之人，能否幫妾身一個忙？妾身定當做出最好的豆腐回報諸位少俠，不收分文。」
黑貓氣道：「難道不應該是以身相許嗎？哪有這麼厚臉皮的npc，幫你忙竟然只給一塊豆腐！」
葉舟倒是早就料到主線任務不可能買個豆腐就能解決，心態很平和地問道：「什麼忙？只要我們能幫，就一定會幫。」
「是我的兒子，他身體不好，已經昏睡不醒三日了，眼看著整個人瘦得不像樣子。我去壇業寺義診攤看過，大師說這不是病，是妖邪作祟。」楊寡婦哭哭啼啼地說。
傲天：「你們鎮都這個樣子了，沒妖邪才怪。該不會這個任務我們必須晚上做吧？千萬別！」
傲天擔心的事情沒有發生，楊寡婦繼續道：「大師說，要破邪需要一個正午出生陽氣充足的童男的心頭血，我不知道哪里有這樣的人，聽說門前算命攤子的卜先生知道小鎮里所有人的生辰八字，你們可不可以幫我問問？」
這就是連環任務了，葉舟接了找心頭血的任務，帶著小隊成員去尋找算命先生。
離開豆腐攤時，獨孤卓注意到他們身後又排了不少玩家，其中有幾個玩家看起來怪怪的，頭上戴著鬥笠，將臉擋得完全看不出來容貌，全身上下均用衣料擋著，只露出一雙眼睛。
獨孤卓問道：「你們是不是還有個魔族朋友，他說自己白天會出現在另外一個地方？」
輕月：「對，他叫文質彬彬，我們都叫他小文。昨天他告訴我，他剛建好賬號就出現在一個……像地府一樣的地方，地方特別小，又有一堆鬼族和魔族，嚇得他差點以為自己穿越到恐怖片里。」
傲天：「他說那里可以接一些小任務，不過漲經驗很慢。有個很大的門困著他們，直到晚上才打開可以出門。」
獨孤卓又問葉舟：「你昨天做任務時，是不是遇到一個像玩家，實際上是任務boss的鬼族？」
「是。」葉舟點點頭，「那個boss偽裝得太好，我當時真的以為他是玩家。」
獨孤卓道：「說不定他就是玩家。」
「怎麼會呢？明明是任務boss。」葉舟道。
獨孤卓分析道：「我一直在想，我們觸發主線劇情需要夜間在妖魔橫行的世界活動，魔族和鬼族怎樣才能觸發主線劇情呢？會不會是白天在人族為主的世界活動才行？」
傲天道：「但是他們在那個空間終不能出去。」
「你剛才說他們可以接任務，有沒有可能與葉舟接的是同一個任務。只不過葉舟的任務是驅鬼，而他們的任務是，除掉前來驅鬼，傷害他們種族的人呢？」獨孤卓道。
「有可能！」葉舟回想著昨天遇到的「boss」，「他太像玩家了，一直到最後露出鬼族真身，我還在懷疑他是不是被控制了。」
獨孤卓看著豆腐攤排隊的幾個捂得嚴嚴實實的玩家道：「所以就算是白天，小鎮里也是可能會有鬼族和魔族的。」
第17章 城隍廟
幾人並未著急去做任務，而是躲在建築物後觀察那幾個遮擋得嚴嚴實實排隊買豆腐的人。
「人族、妖族、靈族三族玩家白天絕對不會穿成這樣子的，除非是特殊npc或魔族鬼族玩家。」輕月篤定地說。
「為什麼？」黑貓問道。
輕月道：「玩遊戲就是玩個顏值，要不是沒辦法露臉，哪個玩家會把自己遮擋成那副樣子？」
「玩遊戲，就是玩顏值？」黑貓驚得弓起身，「你這玩的是抽卡換裝遊戲嗎？」
輕月捏捏自己的臉，又羨慕地看著獨孤卓：「我不就是被這遊戲的滿級後全息顏值騙進來的，花了那麼多錢買遊戲頭盔，誰知道破遊戲初始顏值是素顏基礎上還要調低80%，我每次升級都把增長的天賦技能都點到顏值上，可算是好看點了。」
《九重天》有體力、氣血、靈根、敏捷、顏值、意志六種屬性，每次升級都每種屬性會自然增長1點，同時系統還會贈送6點屬性點，玩家用這6點屬性點自行調整屬性。
屬性點一旦分配完畢，就不能修改。現在剛玩遊戲，屬於開荒期，誰也不清楚如何分配屬性，前幾級只能隨意分配。
像傲天的屬性是有規劃性地調整到敏捷、氣血和靈根上，黑貓則是根據妖族屬性選擇敏捷和靈根，葉舟則是意志和靈根。
像輕月這樣前期全部點在顏值上的玩家倒是不多見。
葉舟：「我們假設獨孤卓的推測是真的，輕月說得也不無道理，這幾個人真的是魔族或者是鬼族的玩家，他們又是接了什麼任務才能在白天出現在小鎮中，又為什麼會‘和我們一樣排隊買豆腐’？」
葉舟加重了「排隊買豆腐」的伏筆，畢竟楊寡婦是主線劇情任務環中的一個npc，幾個必須接到某個任務才能來在白天現身的玩家，為什麼偏偏來到主線npc面前？
太巧了，葉舟與獨孤卓對視一眼。
「我記得你之前說過，鍵盤網遊時代打鬥有地圖限制，這種人群聚集地玩家之間是不允許打鬥的。」獨孤卓問葉舟。
葉舟：「是這樣沒錯，不過全息倒是規定20級以內可以無地圖限制鬥毆，20級以上玩家就有限制了。不過現在最高才……18級？這麼快！看來快出現第一個化形的靈族了。」
18級的玩家自然是那個靈芝，目前排行榜前十的玩家全部是靈族，除靈族外就沒有超過15級的。
獨孤卓對於有玩家升級速度過快的事情沒有太多關注，而是說道：「既然20級以下可以出手，那就試試吧。」
他們一隊五個人，對方也剛巧五個，倒是勢均力敵。
傲天拉住獨孤卓：「等等，就算確定他們是玩家又有什麼用處呢？我知道你懷疑他們也接了主線任務，可這很正常啊，一個任務大家一起做，誰搶先就是誰的。與其確定他們的身份，倒不如加快速度找算命先生吧。」
獨孤卓搖搖頭道：「我只是有些懷疑，不如試一試。」
傲天見勸不動獨孤卓，索性道：「不然這樣，我們兵分兩路，願意留在這里的，就去試探那幾個人；剩下的和我去過任務環。」
他這倒也是個辦法，葉舟和輕月決定留下和獨孤卓一起惹事，黑貓倒是想和傲天一起完成任務。
黑貓是正常玩家，更想搶先一步完成主線劇情。葉舟也想過劇情，但他更擔心徒弟，留下來助陣。輕月的想法則是十分簡單了，她就想看看那幾個人鬥笠下的臉是什麼樣子的。
執行任務的必須是隊長，葉舟把隊長轉讓給傲天，五人分頭行動。
他們從楊寡婦處接尋找算命先生任務時，其他玩家是看不出他們的互動的。在其他玩家眼里，他們和楊寡婦的對話就是簡單的買豆腐，遊戲公司為了保守主線劇情的秘密，在幾個人身上加了劇情屏障。
同樣的，在獨孤卓幾人眼中，擋臉小隊也只是在正常買豆腐，看不出端倪。
擋臉小隊神秘兮兮地買過豆腐後，幾個人眉來眼去發了一會別人聽不到的對內私聊，便離開豆腐攤。
他們似乎沒有確定接下來要去哪里，隨意選了一個方向遇到npc就開始問東問西。
走到一個無人的小巷中，葉舟悄悄地拔出武器。
這把劍很強，葉舟有信心一招弄壞幾個人的衣服，讓他們露出真面目。
獨孤卓卻按住了葉舟的手。
葉舟疑惑地看向獨孤卓，說要動手的人是他，現在地點成熟，阻止動手的也是他。
獨孤卓給葉舟發私聊：「我想看看他們下一個任務地點是哪里。」
葉舟接受了這個解釋，三人跟著擋臉小隊在燭龍鎮中繞來繞去，期間聽到了系統的任務提示：「您決定幫助算命先生燒一只最好吃的叫花雞，叫花雞只有城郊的乞丐長老做得最正宗。」
顯然傲天和黑貓已經找到算命先生，並又接到新任務。
任務環就是這樣，一環套一環，做起來很麻煩，為了得到某個物品，要完成無數人交辦的事情。
不過每個任務完成後玩家都會獲得一點經驗，主線劇情的任務經驗和獎勵並不比打小怪和下副本少。
而另一邊，擋臉小隊問了半個鎮子的npc，終於來到小鎮北邊一個廟宇前。
葉舟道：「是城隍廟，我昨天把新手村能對話的npc全部聊了一遍，沒接到與城隍廟有關的任務，這附近也沒有多少人，看來人族玩家都不會接到城隍廟任務。」
擋臉小隊來到這里，看來是魔族和鬼族的可能性非常高。
「如果他們也在做主線任務，為什麼和我們完全不一樣？」輕月問。
葉舟想了想：「假設我遇到的鬼族是玩家，同一個任務的兩種身份。會不會他們所做的主線任務，和我們想要做的完全不一樣？」
輕月：「怎麼說？」
葉舟：「我們是從壇業寺接的任務，是讓擎天劍派的人帶走玄劍命定主人。那他們的主線任務會不會是讓別的門派帶走玄劍命定主人，或者是殺了那個孩子？」
「可是這麼做的話，主線任務就會有兩個結果，遊戲接下來的劇情要怎麼走？」輕月不讚同葉舟的猜測。
兩人同時看向獨孤卓，這兩天的接觸中，獨孤卓展現出了驚人的洞察力，對遊戲的猜測也很準確，不知他對此有什麼看法。
獨孤卓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他一臉若有所思的樣子，看來對主線劇情任務另有猜測。
「現在不能下定論，」獨孤卓道，「我去打探一下消息吧。」
輕月問：「怎麼打探？」
獨孤卓整理了下衣服，讓自己看起來更加仙風道骨，回身對葉舟笑了下：「我是不是很像npc？」
清風吹起獨孤卓長長的頭發，葉舟心跳亂了一下，還沒來得及回答，輕月便道：「那你可真是太像了！」
「那我就去當一次npc吧。」獨孤卓道。
他趁著擋臉小隊還沒進入城隍廟時，直接從墻壁跳進院子里。
一般廟宇正殿都是有正門和側門的，獨孤卓自然知曉城隍廟的建築結構，找到正殿的後面，偷偷溜了進去。
城隍廟不像壇業寺那麼熱鬧，僅是正殿有個人在打掃，有點像昨晚的壇業寺般安靜。
後院更是有個緊閉的大門，這讓獨孤卓不僅想起輕月和傲天提到他們的朋友白天是被關在某個大門內的。
獨孤卓見掃臉小隊在正殿外徘徊，幹脆一掌擊出，掌風關上了正殿大門。
掃地的廟祝驚了一下，他看向獨孤卓道：「少俠，正殿不允許閑雜人等進入。」
遊戲里的npc統稱人族玩家為「少俠」，獨孤卓直接道：「我不是少俠。」
廟祝卡了下，他盯著獨孤卓，似乎對自己的認知有些錯亂，好一會兒，他才對獨孤卓道：「城隍爺在上，閑雜人等不得入內。」
獨孤卓想到《九重天》與自己身世過於相似的主線劇情，釋放出一絲劍氣道：「在下獨孤卓，玄劍劍主。」
「玄劍劍主，這……」廟祝整個npc都錯亂了，似乎不知道該如何分辨眼前的人，他丟下掃帚，抱著腦袋，一臉痛苦的樣子。
獨孤卓早在老和尚身上發現，他的存在或許能夠喚來另一個世界的人，也對這個世界的npc有影響。
他猜測廟祝與魔族鬼族完成主線劇情有關，在這npc面前提到自己的身份，不知會有什麼效果。
「不對，沒有獨孤卓，小寶才十歲，獨孤卓不應該……」廟祝語無倫次地說。
「小鎮因為燭龍的詛咒晝夜分割，壇業寺希望由擎天劍派帶走未來的玄劍劍主，你們呢？」獨孤卓問道。
似乎是問到了什麼關鍵詞，廟祝狀態好了一點，他呆楞楞地看著獨孤卓道：「玄劍劍主注定被擎天劍派帶走，我們要做的是阻止雙劍合璧。」
「怎麼阻止？」獨孤卓捏住廟祝的肩膀。
「我不清楚，」廟祝搖搖頭，「總之，現在要做的是，讓玄劍劍主的母親在仇恨中痛苦死去。」
第18章 九欲淵
十歲的獨孤卓還是個孩童，懵懵懂懂的，很多事情都不知道為什麼會發生。
他只記得那時母親病得很重，偶爾清醒的時候也會自我懷疑，迷糊地說著那個男人是不是不會回來了。
她那時神智不清，臨終前仿佛著魔般握著獨孤卓的手說她好恨，好恨這一世孤苦等待，好恨未婚先孕，這一世困苦皆是那個男人和孩子帶來的，若是來生，她絕不想再遇到這兩個人。
病榻上的母親將獨孤卓與他父親視作一體，仇恨的眼神與話語刺痛了獨孤卓的心。
獨孤卓沒有恨過母親，十歲前他確實過得困苦，母親也一直被人唾棄，是未婚生子在凡俗間是多麼令人不齒的事情，她被父母逐出家門，遠赴小鎮。生活累彎了她的腰，病痛讓她難以快樂起來。
獨孤卓只是覺得，若是自己沒有出生就好，可能所有人都會變得更好一點，不管是他母親還是夜舟。
「你們是想讓玄劍劍主，否定自己的存在嗎？」獨孤卓問道。
廟祝道：「只有這樣，玄劍難以收服，雙劍總有一方是無主的。擎天劍派想要培養一個新的劍主，怎麼都要十多年，我們是為了爭取時間。」
這個npc忽然變得無比靈活，不再是模板化地回答特定問題，他的神情也變得驚恐起來，雙手抓住自己的衣襟道：「只是我們沒想到，他還是執掌了玄劍。我們只是想爭取時間，卻沒想到他做得那麼徹底。不僅毀掉神界，連幽都也難幸免，他是個瘋子！」
獨孤卓盯著廟祝的變化，明白他又將某個人帶到遊戲中，只是這人他並不認識。
「你是何人？」獨孤卓問道。
「幽都九欲淵守門人，焦炎。」廟祝道。
幽都是鬼族和魔族所在之處，主掌生死輪回，本是與人間一樣有秩序的地方，偶有厲鬼和魔族作祟，幽都也會派人捕捉。
唯獨九欲淵不同，九欲淵一直在吸收人間幽都九欲，邪念過多，難以凈化只能鎮壓。玄素二劍其中一個使命就是鎮壓九欲淵，不讓九欲淵的魔氣侵蝕幽都，防止幽都成為真正意義上的魔域。
斷劍之時，獨孤卓悲痛之余也沒忘記自己的使命，天柱崩塌引得蒼瀾山脈大火，素劍上通神級，玄劍下至九欲。獨孤卓引蒼瀾天火直達九欲淵，將九欲淵及其中的邪氣燒得一幹二凈。
自此幽都再無九欲淵，而那些溢出的邪氣，也會因神界破損後人間過多的靈氣逐漸凈化。
人間形成一種新的平衡。
大概不論神界還是九欲淵都沒有想到最終會變成這樣。
焦炎說了這番話便消失了，又變回那個普普通通的廟祝，正殿外也響起了敲門聲：「有人嗎？我們可以進來嗎？」
獨孤卓當下便扒了廟祝的衣服，以「縛字訣」困住廟祝，將僅剩中衣的廟祝塞進到城隍神像後面。
他換上廟祝的衣服，手持掃帚，樸素的灰袍掩蓋不住他出塵的氣質。
換成玩家是無法對npc做什麼的，扒衣服什麼的更不可能，但是獨孤卓可以，在他替換廟祝的瞬間，遊戲卡了一瞬。
這一瞬太快，快到所有玩家都沒反應過來，包括一直維護數據的程序員，也沒看到這短短一個字符的變化。
唯有《九重天》的人工智能系統在獨孤卓的數據上打了個轉，仿佛什麼也沒看見一般繼續處理其他系統垃圾了。
「進。」獨孤卓道。
擋臉這才敢打開正殿大門，進來後立刻摘下鬥笠，取下各種遮擋物，獨孤卓看清這幾人的容貌。
其中兩個摘下一個手鐲，身高立刻暴漲一尺，足足有兩米多高，這二人肌肉發達，頭上長著兩個小小的角，指甲銳利，膚色也有些發紅。
這便是低級魔族了。
另外三人都是陰森森的，摘下鬥笠後，其中兩人地上的影子就隨著鬥笠一起被丟到角落里，這兩個玩家本身是沒有影子的，是鬼族。另外一位玩家倒是有影子，只是膚色青白，看起來應是僵屍一類的鬼族。
「捂死我了，」一個魔族說道，「這狗日的遊戲不給人活路，魔族居然會怕光。」
「你怕光也不會死，我們鬼族是見光死。」鬼族甲道。
僵屍看到獨孤卓假扮的廟祝，當機了一秒後狂拍旁邊的鬼族乙：「快快快，快截圖！」
僵屍的手臂從鬼族乙的身體中穿過，什麼也沒有拍到。鬼族在20級以前是不能凝體的，整個鬼只是虛影，不會被實體碰到。
眾人被僵屍的叫聲吸引，一同看向獨孤卓，倒抽一口冷氣。
獨孤卓拿著掃帚，眉眼淡淡的，對幾個玩家道：「不知幾位少俠有何貴幹？」
「我們就是來截圖拍個照……不對，我們是來做主線任務的，你的相貌怎麼和昨晚一點也不一樣了？」魔族乙問道。
獨孤卓不慌不忙：「千般法相，皆為皮囊。」
「這不是白天了嗎？npc換一個也正常吧。而且我們在做主線任務，說不定有特殊待遇呢。」鬼族甲搓了搓手道。
幾人根本沒有懷疑獨孤卓npc的身份，對獨孤卓道：「我們已經把陰氣注入到楊寡婦的豆腐里，接下來還有什麼主線任務嗎？」
原來他們不是去買豆腐，而是去投陰氣。
這種注入了陰氣的豆腐，常人吃了會身體虛弱，大病不起，也不知道魔族這邊打得什麼算盤。
獨孤卓倒也不恨這幾個玩家，他知道玩家們做事是不知道原因的，只是按照遊戲公司的提示走，他倒是可以給這些玩家制造點麻煩。
「豆腐中加入陰氣後，可能會有捕快調查此事，你們去衙門搗亂，防止他們破壞幽都大計。」獨孤卓道。
他昨日在攤位上見過衙役，等級起碼有25級，幾個玩家到衙門搗亂怕是不知道怎麼死的。
「好的。」捂臉小隊口中答應，卻誰也不走，而是圍著獨孤卓打轉。
僵屍：「睫毛好長啊，睫毛精轉世！」
鬼族甲：「他的五官比例特別完美，看看這筆挺的山根、薄厚始終的嘴唇、恰到好處的眼角、整齊的牙齒、完美的下顎……天庭、山根、下顎的是黃金分割比例，眉毛更是不用修就這麼好看，眼睛……」
鬼族乙：「行行行，你是整形醫生嗎？這分析也太硬核了。」
魔族甲：「這建模，遊戲公司在他身上下了多少工夫？這一舉一動這麼自然，我仿佛看到了無數個肝爆炸的樣子。」
魔族乙：「你這也太血腥了，我都沒心情拍照了。」
幾人圍在獨孤卓周圍，邊拍照邊念叨，還控制不住地想伸手摸獨孤卓的臉。
獨孤卓冷冷道：「少俠，城隍之下，休得無禮。」
「哇，無禮了會怎麼樣？」鬼族甲仗著自己沒有實體，抓向獨孤卓的手臂，想要和他來一個負距離接觸。
「區區鬼怪，放肆！」
獨孤卓默念《五行劍訣》，手中掃帚頓時四分五裂，每一根掃帚條皆化為利劍襲向五位玩家，將他們捅了個萬箭穿心。
殺掉五個玩家後，獨孤卓又收到了系統提示，斬妖除魔，獲得5點正義值和足夠升到13級的經驗，獨孤卓沒有選擇升級，免得超過了葉舟。
而同樣的，他收到了「叮！你自創劍法，系統獎勵空白玉簡一塊，已收入儲物法寶。請為劍法命名並按照提示制作成玉簡提交等待遊戲公司審核，審核成功後可將劍法以交易的形式傳授給其他玩家」的提示。
以自創的劍法殺掉玩家，果然可以獲得自創招數的空白玉簡。
獨孤卓沒有立刻錄入《五行劍訣》，而是一個掌風將五位玩家的屍體丟出城隍廟正殿，關上正門，把廟祝從佛像後面拖了出來。
他換回衣服，為廟祝解開「縛字訣」，又從後門悄無聲息地離開正殿。
獨孤卓跳出城隍廟墻壁時，又收到了「乞丐長老讓你去抓雞」的系統提示，這些npc倒是真能折騰玩家。
「你可算出來了，我真怕你露餡。」葉舟看到獨孤卓出來，立刻拉著他跑了幾步，來到隱蔽處才氣喘籲籲地說道。
「沒事，得到消息了。」
獨孤卓正要說消息，葉舟擡手捂住他的嘴，小聲道：「等和傲天他們會合後再說，人家辛苦做任務，總不能落下他們。」
「好。」獨孤卓輕聲道，說話間嘴唇不經意碰到了葉舟的掌心。
葉舟因為沒感受到昨晚的微風覺得可惜，今天上線時大著膽子把觸覺和痛覺調到了50%，掌心倒是感受到了獨孤卓這一碰。
雖然比現實中輕很多，卻還是讓葉舟心跳加速。
他裝作沒觸覺一般收回手，找到輕月，三人與傲天聯絡後，終於在王奶奶家的雞籠附近集合。
「這是雞還是麻雀啊！」傲天指著屋頂的雞氣道。
他又轉身對黑貓說：「還有你，你不是動作靈敏嗎？身為貓你竟然不會抓小雞？」
「我是貓，不是老鷹！」黑貓道。
兩人正滿身雞毛地吵架，獨孤卓等人趕到，只見獨孤卓輕巧地躍上屋頂，隨手抓了兩只雞，丟給一旁的葉舟。
他動作輕盈，飛快地抓了十只雞，小隊每人兩只，照價給了王奶奶的銀兩，終於完成了這一系列繁瑣的任務。
第19章 浣衣女
「不會吧，你假扮npc真的成功了？」
拎著雞去找乞丐長老的路上，龍@傲天聽了輕月的講述後，一臉不可置信地說道。
龍@傲天最初不同意獨孤卓跟蹤擋臉小隊，是覺得就算擋臉小隊也在做主線任務，他們只要快對方一步，就可以搶先完成。爭分奪秒的時刻，哪有不做任務去跟蹤人的？
誰知獨孤卓真的跟蹤成功了，還忽悠擋臉小隊去衙門搗亂。
「真是奇怪了，他們怎麼會把你當成發布任務的npc呢？」傲天不解道，「一般npc發布任務，隊友玩家不在現場會得到系統提示，玩家在現場雖然沒有語音提示，但任務卷軸上都會有顯示，他們連提示都沒有，就去衙門搗亂，是不是太蠢一點了？」
葉舟：「卷軸也是要打開才能看的，就算是鍵盤時代，我們不打開任務列表，也不會記得所有任務。」
「倒也是，」傲天還是覺得不可思議，「那原本的發布任務npc你給弄到哪兒去了？」
「他們沒見到npc，就把我當成任務npc了。」獨孤卓簡略地說道。
這件事在這款坑人的全息遊戲倒是也可以實現，畢竟分不清玩家和npc的區別，遇到一個長得完全不像玩家的人，把他當成npc的可能性是挺大的。
黑貓摸摸胡子：「我還以為他們和我們的任務一致，誰知道竟然是在豆腐里放陰氣，這就等於下毒吧？和我們的任務還真是兩個方向。」
傲天：「這還用問嗎？毒老和尚用的，老和尚讓我們買豆腐，我們買毒豆腐回去，到時候肯定要開打了，我得多買點藥。」
一般主線任務除了尋物、送信外，還會有注定的打鬥環節，傲天一直在想會在什麼時候打鬥，看來這里就算是一次。
「未必。」獨孤卓想起那廟祝說的話，「先完成尋找純陽童子血的任務吧。」
他們跑去找乞丐做了叫花雞，乞丐長老烤了這十只雞，自己留下三個，送給他們一人一個放入儲物法寶中，還剩下兩個是給算命先生交任務用的。
叫花雞有補充體力和氣血的功效，還很美味，輕月聽說在遊戲里吃東西不會變胖還能解饞，已經打算午餐就吃這叫花雞了。
他們從乞丐長老那里得到了不少經驗，拎著叫花雞去找算命先生，算命先生又給了他們一些經驗和銀兩，這一環節任務做完後，葉舟和獨孤卓雙雙升到12級。
吃了叫花雞後，算命先生捋捋長須，掐指一算道：「是城東浣衣女家的男童。」
幾人便又去找浣衣女，輕月皺眉道：「取心頭血，難道要讓我們殺了那個男孩子嗎？這任務是不是有點殘忍？」
「一看就知道你不愛看修真小說，」傲天說，「所謂心頭血，其實就是中指尖的血，十指連心，取血的時候會很疼，不是讓你殺人。」
輕月松了一口氣：「原來是這樣，真實感這麼強的全息網遊，就算知道是遊戲，我也沒辦法做到。」
葉舟說：「放心吧，如果遊戲真的設置這樣的劇情，肯定沒辦法過審的。既然《九重天》可以面世，那麼一定做出了調整。就算我們打boss，估計boss要麼不是人，要麼就是收服而非殺死。」
幾人邊說邊來到城東，一路打探消息，終於在河邊找到了正在洗衣服的浣衣女。
那是個婦人打扮的女子，生得一臉愁苦，卻能夠看出年紀只有二十五六，容貌其實也很好看，真打扮起來，比楊寡婦還好看。
浣衣女蹲在河邊，一件件艱難地洗著衣服，初春的水還很冷冰，她的手凍得通紅。
傲天正要上前詢問，卻聽獨孤卓說：「把隊長給我。」
獨孤卓確實比他們更適合做隊長，傲天毫無意見地轉讓隊長，只見獨孤卓走過去，坐在浣衣女旁邊，自顧自地拿起她手中的衣服，低聲道：「我來幫你洗吧。」
浣衣女楞了下，她揮了揮凍裂的手道：「這等下人做的活，不用麻煩少俠。」
「你不是下人。」獨孤卓道。
他力氣很大，浣衣女怕搶壞了衣服，只能由著獨孤卓洗衣服。
眾人誰也沒想到獨孤卓會突然幫npc幹活，黑貓疑惑地問：「難道必須先獲得npc好感度才能完成任務嗎？」
「誰知道呢？直覺告訴我，聽他的準沒錯。」輕月道。
由於獨孤卓一路表現出來的實力和強大分析力，大家對他很信任，完全相信他突然去洗衣服的選擇。
葉舟看了眼浣衣女身邊堆積如山的衣服，叫上隊友道：「這麼多衣服，他一個人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洗完，我們一起幫忙。」
於是整個小隊一起用最原始的方法洗起了衣服，現代人早就習慣用洗衣機，幾人哪里這樣在河邊手搓過衣服，今天倒是在遊戲里憶苦思甜一番。
玩家體力值充沛，又屏蔽了痛覺，根本不會覺得水冷，幾個人洗起衣服來速度飛快。
葉舟雖然開放50%的痛覺，但也不會太涼，只覺得水冰冰的，將手泡進去還挺舒服的。
黑貓沒有化形不能洗衣服，他見眾人忙碌自己卻什麼也不幹感覺有點不好意思，幹脆跳到浣衣女身上，高傲地對她說：「用手抱著我。」
「浣衣女自然地抱住黑貓，黑貓團了團身體，用貓溫暖柔軟的身體幫浣衣女焐熱冰冷的手，他昂起頭道：「我這麼可愛，真是便宜你這個npc了。」
輕月等人：「……」
這貓脾氣一點也不可愛，偏偏對自己的外貌自信到爆，這就是變成貓的快樂嗎？
大家使用了加速卷軸，不到半個小時，四個人便把堆積如山的衣服洗完。獨孤卓將衣服一一擰幹疊好放進浣衣女的籃子里，幫她提著。
「這……多謝五位少俠出手相助，」浣衣女放下貓，無措地說，「大恩大德無以為報，我……」
她抓了抓裙子，真的不知道該怎麼感謝這幾人。
「大神，任務，任務！」傲天見獨孤卓盯著浣衣女半天不說話，忍不住戳他後背提醒。
獨孤卓這才道：「現在就可以報，我們需要取一滴你兒子的指尖血。」
浣衣女露出明顯心疼的表情，獨孤卓簡單解釋了具體情況，浣衣女聽是為了救孩子，便道：「那自然是要幫的，希望各位少俠取血時，下手輕一點，我家小寶怕疼。」
「竟然沒有提別的要求，直接就同意了！」被尋物任務折磨得頭疼的傲天激動道，「難怪大神帶著我們洗衣服，先給npc施恩，他們就不會再提要求了，這省了多少事。」
「我們會給他買糖葫蘆的，他愛吃嗎？」獨孤卓道。
「愛吃的，那要是有糖葫蘆的話，小寶肯定願意了。」浣衣女松了口氣。
眾人聽到這話，翻了翻自己的任務卷軸，得到了買糖葫蘆的任務。
「這……大神是不是遊戲策劃啊，怎麼還能提前幫npc發布任務？」輕月疑惑地問葉舟。
輕月覺得，這個一葉扁舟和大神看起來關系很好，應該認識很久了，肯定知道大神的事情。
「我也不知道。」葉舟搖搖頭。
如果獨孤卓是遊戲策劃，他這個系統認定的師父算是怎麼回事？
「不急著買糖葫蘆，我們幫你把衣服拿回去吧。」獨孤卓又主動提到幫忙。
浣衣女又要拒絕，卻敵不過獨孤卓強硬，只好帶著幾人來到她那漏雨又漏風的小茅屋中。
燭龍鎮看起來很富饒，浣衣女家卻當真是家徒四壁，窮得連粒米也沒有，只在稻草床上堆了一套被褥，這便是床了。
幾人看到這麼窮的家，紛紛沈默下來。
浣衣女也尷尬道：「家里沒有椅子，我這就把行李卷成墊子，你們湊活著坐一下吧。」
「不必。」獨孤卓走到竈台前，看到竈台上放著一盤新做出來的豆腐。
「咦？這豆腐哪兒來的？」浣衣女見到豆腐自己也奇道，「是小寶買的嗎？小寶最近一直在幫著楊寡婦磨豆漿，應該是她送的吧。」
浣衣女看著還冒著香氣的豆腐，忽然眼神迷離，她的視線中沒了獨孤卓等人，端起盤子就道：「這豆腐好像看起來很好吃的樣子，我早飯還沒吃呢。」
說罷便要去吃豆腐，被獨孤卓一把攔住道：「豆腐不好吃，我請你吃叫花雞。」
他奪過那盤豆腐，自儲物法寶中取出乞丐長老送的叫花雞，香氣頓時溢滿整個房間。
誰知浣衣女卻仿佛沒看到叫花雞般，一心撲在豆腐上，上前與獨孤卓搶豆腐。
「不是吧，這狀態不對啊，有誰會不要叫花雞只想吃豆腐？」傲天盯著獨孤卓那只雞咽了下口水。
葉舟見獨孤卓一手豆腐一手叫花雞應付不過來，一個閃身來到他身後，奪過豆腐塞進儲物法寶中，不讓浣衣女碰到豆腐。
豆腐從視線中消失，浣衣女這才恢覆神智，她仿佛已經忘了剛才發生的事情，驚喜地收下叫花雞，感謝道：「多謝少俠，不用買糖葫蘆了，只要有這肉，莫說放一個手指的血，就是十個手指都放血，我小寶也不會叫一聲痛的。」
眾人對視一眼，均是心下了然。
這盤豆腐，想必就是擋臉小隊下陰氣的那一盤吧。
第20章 尋小寶
傲天：「為什麼要給浣衣女送毒豆腐？是不希望楊寡婦的孩子痊愈嗎？難道楊寡婦的孩子就是我們要找的玄劍之主？」
輕月：「浣衣女把聞起來那麼香的燒雞收起來了，忍著饑餓等孩子回家一起吃，太感動了。」
黑貓：「浣衣女看到豆腐的眼神有點像中了‘魅惑’技能的人看到我的樣子，喵~」
葉舟：「擋臉小隊不是被獨孤騙到衙門去了嗎？怎麼還有人來送豆腐？」
小隊成員看向獨孤卓，等待他的推測。
獨孤卓問浣衣女：「小寶什麼時候回來？」
浣衣女將叫花雞小心地放在還溫熱的竈台上保溫，這才回答道：「楊寡婦一般是早晨磨豆腐，他既然已經把豆腐拿了回來，應該早就回來了。小寶很乖的，從來不亂跑，他現在該是挖野菜了吧。今天用不上野菜了，幾位少俠能幫我把他找回來吃叫花雞嗎？免得這麼好吃的菜涼了。」
這時，眾人的任務中多了一個「尋找小寶」。
接了任務後，眾人走出浣衣女家，傲天點開地圖道：「這次還挺貼心，特別指出了小寶經常挖野菜的地方，省得我們到處問npc找路了。」
他們正想去往挖野菜的地方，帶隊的獨孤卓卻轉向另一個方向。
「你去哪兒？」傲天問道。
獨孤卓道：「去楊寡婦家。」
「咦？可是任務給的地圖是挖野菜的地方。」傲天疑惑道。
葉舟恍然明白了獨孤卓的意思，替他解釋道：「浣衣女認為小寶去挖野菜，是因為那盤豆腐，她覺得豆腐是小寶帶回來的。可是萬一豆腐不是小寶拿回來的呢？我們剛才不是猜豆腐有可能是那五個擋臉玩家送來的嗎？」
「有道理，那這樣小寶說不定還在幫楊寡婦幹活，搞不好還會看到有人給浣衣女送的豆腐里下毒，搞不好遇到危險！」輕月發散思維猜想道。
「倒也沒有你說得那麼嚴重吧，」葉舟拉回輕月的思緒，「不過或許真的有危險。不管怎麼樣，小寶在楊寡婦家危險性更大一些，我們還是先去楊寡婦那里吧。」
幾人商議好後，便加快速度，飛奔到楊寡婦的豆腐攤。
此時已是11點，時間接近中午，楊寡婦早已收攤回家。五人分頭抓npc，見人就問楊寡婦家在哪里。
楊寡婦在鎮里很有名，很多人知道她家在哪里，但傲天葉舟黑貓鎩羽而歸，只有輕月和獨孤卓問道了。
輕月問的是個女性npc，那npc就如實指路了。
獨孤卓遇到的npc則是說：「少俠你一臉正氣，應當不是欺負鰥寡之人，想必是有正事吧，我這便給你指路。」
「這是為什麼？」傲天不解道，「我和輕月問的是同一個npc，她沒告訴我，反倒告訴輕月了。」
葉舟道：「或許是因為性別和正義值，我剛才問的npc對我說‘楊寡婦不是那種人，你別做夢了’。我想男性玩家詢問楊寡婦家，會被npc們認為是圖謀不軌，只有女性的輕月和正義值高的獨孤才能得到回答。」
傲天：「有道理，看來這個遊戲中，正義值和罪惡值很關鍵啊。」
楊寡婦家離豆腐攤不遠，沒幾步就找到了，這是個普通的民居，有大門和很高的墻壁，院子也挺大的，里面更是三間房，除了主屋和東廂房外，西邊還有一個很大的豆腐坊。
傲天直接就要跳墻進入，卻被獨孤卓一把拉住。
「黑貓先去，」獨孤卓道，「妖族最擅長隱蔽，不管是npc還是玩家都不會注意到你的。」
燭龍鎮到處流竄著野貓，根本分不出哪個是玩家哪個是野貓哪個是npc妖族。
「知道我的好處了吧。」黑貓舔舔爪子，輕盈地跳起來，幾個起落便抵達房頂。
他的動作迅捷無聲，若是在黑夜中，當真是暗夜里的殺手。
黑貓腳踩著屋頂磚瓦，沒有發出一絲一毫的聲息，他先是在主屋上方看了眼，主臥床上躺著個昏迷的小男孩，男孩額頭上放著塊帕子，面色潮紅，像是生病了。
黑貓如實地通過對內紙鶴傳音告訴眾人。
獨孤卓吩咐道：「看情形應該是楊寡婦生病的兒子，去其他房間看看。」
黑貓又去了豆腐坊，那里只有一頭正在吃草料的驢，沒有其他人。
他最後來到東廂的屋頂，腳爪輕輕撥開一塊磚瓦，只發出一點點聲響，就聽到一個粗壯的聲音吼道：「什麼人？」
「喵~」黑貓不慌不忙地叫了一聲。
一個戴著鬥笠的高大男子從東廂房中跑出來，見屋頂有只黑貓，仔細地盯了一會兒，似乎在辨別這是貓還是妖族玩家。
黑貓舔了舔爪子，動作神態都像是一只貓。
「這……真貓吧？」鬥笠男子疑惑道。
黑貓在他逐漸打消嫌疑後，當著他的面大搖大擺地走墻壁與躲在墻外的獨孤卓等人會合，每一步都走得無比優雅。
鬥笠男子這才放下心來，回到東廂房內。
見他進屋，黑貓忙發對內消息：「靠！擋臉小隊五人全在屋子里，一個昏迷的小男孩躺在地上，楊寡婦拿著把刀哭呢。」
「看來他們在我們幫浣衣女洗衣服的時候，已經發現了衙門任務是假，並接到了真正的任務。」葉舟道，「看來是要打了。」
這個遊戲真有意思，主線任務的戰鬥環節對戰的不是npc，而是其他做任務的玩家。
「等等，這代表主線任務有可能會出現兩個結局，遊戲還得準備兩套劇情。我們這是全息網遊不是rpg遊戲，我們每一幀每個角色每個特效都在花錢的，你們知道兩套劇情有多燒錢嗎？」傲天質疑道。
「可是遊戲就是這麼搞了，我們先完成任務再說吧。」輕月拍了下傲天。
「你們有幾塊靈石？」獨孤卓問。
小隊成員各自數了下包裹中的存貨，一共得到136個下品靈石。
獨孤卓道：「99塊靈石就足夠布下迷蹤陣了，黑貓布陣。」
由於獨孤卓的大方豪爽，他沒有拿《迷蹤陣》賺錢，而是免費覆制給了幾個隊友，隊伍五人全部會布陣，且可以在迷蹤陣中自由行動。
黑貓得令，帶著99塊靈石來到院子里。
他們布陣不像獨孤卓那樣，按照方位擺放材料，並用靈氣開啟陣法。
他們有獨孤卓給的玉簡，玉簡中記載著布陣的所有細節，黑貓只要提交99塊靈石，點擊玉簡上的「確認」按鈕，扣除50%的氣血和80%的靈氣值，陣法就布置成功了。
黑貓烏漆墨黑是目前唯一一個體驗迷蹤陣效果的玩家，他太清楚那種在林間鬼打墻的感覺了，大腦仿佛出現了什麼問題，不論怎麼走都是在原地打轉。
用竹子布置陣法尚且有這種效果，不知下品靈石會如何。
「黑貓白天戰鬥力不足，你負責護陣，陣法是需要消耗靈石的，你要隨時關注陣法情況補充靈石。」獨孤卓道，「其余人，跟我來。」
迷蹤陣布成後，院子里頓時被迷霧籠罩，小隊成員在迷霧內正常視物，不懂迷蹤陣的人卻會看到不少幻覺。
黑貓磕了補充氣血的紅藥和補充零靈氣的藍藥，趴在主屋的屋頂觀察戰況。
獨孤卓與葉舟則是並肩飛躍起來，葉舟立於空中，高舉長劍向下一斬，一劍劈開了東廂房！
眾人：「……」
葉舟這把劍是不是太厲害了？要是賣出去，好像可以賣很多錢。
就算目前遊戲沒有開放貨幣兌換系統，這把劍也可以私下轉賬交易，只是風險會比較大。
以當前遊戲玩家爆出來的所謂「極品裝備」來看，葉舟這把劍絕對是現在遊戲中攻擊力最強的神兵利器。
廂房內，楊寡婦手中拿著刀，哭泣地搖頭道：「不行，我做不到。我是想救我兒子，可是也不能傷害其他孩子啊！」
「跟她啰嗦好久了，要不我們幫她動手吧。」擋臉小隊的鬼族甲不耐煩道。
僵屍道：「任務就是要蠱惑楊寡婦動手，而不是我們出手。而且這遊戲也不允許玩家做這種事情的，太血腥，不夠和諧。」
魔族甲：「我們中間要是有個妖族就好了，妖族的魅惑技能，可以直接控制楊寡婦動手。」
魔族乙：「你這倒是提醒我了，我們可以出去找個妖族求外援吧，門口那棵柳樹妖好像挺強的，我們可以借一根枝條來。」
幾人正閑聊中，整個廂房忽然碎裂，一團迷霧將他們包裹住。
「什麼人？」鬼族乙喝道。
盡管葉舟等人是突襲，擋臉小隊反應還是非常迅速的，魔族乙立刻拿出一個道具扔到天上，一塊巨大的黑布籠罩在院子外，遮擋住了所有陽光。
戰場一下子暗了下來，鬼族甲乙也隱去身形，躲在迷霧中伺機攻擊。
輕月傲天葉舟直接對上魔族甲乙和僵屍，他們仗著對迷蹤陣地形的了解，打一下就隱藏起來，走位極其巧妙，擋臉小隊卻是在院子里打轉，還險些把隊友當成了敵人。
只可惜幕布擋住陽光，葉舟等人族玩家的攻擊力銳減，而對方的防禦力卻提升不少，打一下掉得血非常少。
這一戰有得打！
第21章 連心技
還有兩個鬼族隱身後不知藏在哪里，獨孤卓使用《五行劍訣》，於空中凝結出一把風劍，他踩在風劍之上，立於空中俯瞰整個院落。
天空上的幕布應是鬼族法寶「蔽日」，可以短暫遮擋住陽光，讓鬼族能夠在白天發揮出最大的力量。鬼修達到凝體期後，這個法寶就沒什麼用了。
與人族修真的煉氣、築基、金丹、元嬰、化神等等級相對，鬼修也分為引魂、聚魂、凝魂、凝體、鬼將等等級，凝體期相當於人族修真者的元嬰期，在此之前，「蔽日」都是極為有效的法寶。
也不知這幾個玩家是從哪里弄到這麼好的法寶，葉舟的劍根本無法劈開「蔽日」。
好在要維持「蔽日」也需要一名鬼修不斷提供靈石，和他們這邊用黑貓維持迷蹤陣差不多。黑貓又躲在黑暗的瓦片中，與隱身的鬼修一樣隱蔽。
但他們隊伍五人都修習了迷蹤陣，就算黑貓被發現，余下四名也可以隨時接手迷蹤陣，而對方卻只有兩名鬼修。與其同兩個魔族和一個僵屍正面硬打，倒不如搶先除掉兩個鬼修。只要「蔽日」效果接觸，擋臉小隊在正午陽光下根本無法戰鬥力。
只是不知他所熟知的法寶和戰鬥模式，是否與這個世界一致。
這時獨孤卓聽到葉舟在隊伍頻道中說：「天上擋住陽光的是‘蔽日’，鍵盤時代鬼族的加成道具，只有鬼族能使用，幹掉兩個鬼族就行，只是不知道全息遊戲有沒有修改這個設定。」
原來是一樣的，葉舟的話打消了獨孤卓的疑慮。
獨孤卓道：「可以一試，你們拖住那三個玩家，我來除鬼。」
「黑貓，把陣法的使用權轉給我。」獨孤卓吩咐道。
「總叫我黑貓，叫一下烏黑不行嗎？」黑貓不悅地悠然晃動尾巴，卻還是順從地暫時將陣法使用權轉讓給隊友。
轉讓陣法必須滿足組隊和隊友也掌握了這種陣法兩個條件，現在剛好適合，只是靈石在黑貓手中，一旦獨孤卓消耗過多靈氣，就必須盡快轉回給黑貓。
接過陣法使用權後，獨孤卓運轉靈氣，將原本是迷霧的陣法幻象變為一個桃樹林。
做完這一切後，獨孤卓迅速把陣法轉回給黑貓道：「增加靈石。」
「不是吧！一口氣用掉一多半靈氣？」黑貓見99塊靈石的靈氣值全部降到50%以下，有十多個已經降到5%，連忙更換了18塊靈石，換過之後，他手上就只有19塊靈石了。
「也就能堅持兩分鐘！」黑貓道，「兩分鐘後，我們就根本沒有隱蔽能力，要在敵人的強力道具下裸奔了！」
「足矣。」獨孤卓道。
桃木林中，葉舟傲天輕月三人在陣法的掩護下與敵方展開遊擊戰，大家等級低，沒什麼戰鬥能力，全部靠走位、體力和耐力硬拼。葉舟三人在桃樹林中穿梭，打中一擊便逃，不斷消耗對方的體力和氣血。
而魔族和僵屍仗著耐力強和氣血值高，硬是抗住了攻擊。
葉舟用寶劍打出一波暴擊，暴擊後那下攻擊力翻倍，直接打掉僵屍60%的氣血。
眼看就要幹掉一個敵人時，僵屍卻趁著輕月揮出鞭子時一把扯過鞭子，連帶著抓住了輕月。
傲天見狀忙揮出扇子，試圖砍斷輕月的鞭子，誰知僵屍竟拔出自己兩顆尖牙，丟到了輕月脖子上，瞬間輕月的脖子多了兩個洞，血量驟跌60%，而僵屍則是滿血覆活。
恰好此時傲天的紙扇到，輕月與鞭子分開，躲回陣法中。
那兩顆牙隨著她脫離吸血範圍，已經回到僵屍口中。
「不是吧！不是你告訴我鍵盤時代僵屍吸血治療自己必須把玩家抓住咬脖子嗎？怎麼改成了丟牙齒？早知道這樣，我早就松開鞭子了。」輕月捂著脖子對傲天吼道。
她被抓住時並不是不能逃跑，只要松開鞭子不要這個武器就能逃離。她手中還有一把近距離攻擊的玉簪，她是打算被僵屍拉到最近時給他一簪子，正好補上最後一刀，幹掉這個對手。
誰知遊戲改版了，僵屍吸血可以扔牙，吸血距離從10公分變成身周兩米內都可以！
「大概是全息遊戲，這麼摟著脖子吸血畫面太不和諧吧。」傲天尷尬道。
好在他們帶了不少紅藥，輕月一口吃掉三四種補血藥，氣血值可算回到70%以上。
她剛起身，就見僵屍伸出手一指：「在那里！」
兩個魔族便朝著輕月沖了過來，一人一招魔焰，幽綠色的火焰打在輕月身上，她的血量掉到10%。
輕月摸著脖子上的洞，立刻明白僵屍是通過傷口上留下的陰氣發現自己的，連忙喊道：「離我遠一點。」
她眼看著就不行了，隊伍中又沒有可以覆活的治療玩家，只能等死了。
葉舟想要救援，忽然全身一冷，竟是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一劍砍向一旁的傲天。
附身！鬼族的天賦技能，可以附在玩家身上，控制敵方一名隊友。
《九重天》幾個種族中，人族各方面屬性是最均衡的，同樣也是沒有一項突出，前期最弱的種族。鬼族妖族魔族靈族四族都有各自的天賦技能，唯獨人族沒有什麼特色。
傲天被葉舟砍中，葉舟的劍太厲害了，就算沒有出暴擊，也打掉了傲天50%的血，加上之前被魔族打受的傷，傲天的血量也快到臨界點了。
「還沒好嗎？」不斷添加靈石的黑貓喊道，「就剩下5塊靈石了！」
一直站在空中尋找隱藏鬼修的獨孤卓雙手施展兩種不同的劍訣，風劍與木劍。
巽為風，是以風屬木，五行劍訣除金木水火土五種外，還有五個衍生屬性，獨孤卓沒辦法同時使用兩種屬性的劍訣，但同屬性的兩種劍訣，是可以同時施展的。
風劍淩亂地在桃樹林中飛舞，無數花瓣在空中紛飛，終於在豆腐坊門前勾勒出一個人形。
桃木辟邪，鬼族可以隱身穿越墻壁，卻不能穿過桃木。
「找到了。」發現那隱身鬼族的瞬間，獨孤卓揮出木劍，無數桃花化為劍刃，一招萬劍歸宗瞬間收割了那名鬼族的命。
鬼族甲一死，「蔽日」眼看就要掉落下來，控制葉舟的鬼族乙一聲「不好」，立刻解除附身狀態，要接手「蔽日」的控制權。
而獨孤卓等得就是這個機會，風刃夾雜著花瓣在葉舟身周飛舞，鬼族剛解除附身，就被卷入花瓣化為的木劍中，萬劍穿心。
「蔽日」徹底落下，正午的陽光照在余下三名玩家中。
僵屍慘叫著擋住眼睛，還剩下一絲殘血的輕月拋出玉簪，簪子刺中僵屍的眉心，僵屍玩家在陽光下化為飛灰。
而葉舟和傲天也趁著陽光明媚，幾招收割掉兩個魔族。
擋臉小隊全軍覆滅，「蔽日」也消失不見，於此同時，黑貓再也撐不住迷蹤陣，陣法解除，院子恢覆正常。
「他們沒有屍體呢？」輕月摸著脖子，上面的傷口已經在陽光下消失了。
傲天道：「大概是回出生地了吧，我們出生地就是燭龍鎮，所以會有屍體留在這里。鬼族和魔族的出生地在幽都，所以屍體會回到幽都，他們也會在那里覆活。」
「沒想到他們有‘蔽日’這麼好的法寶，這一仗打得好險，我們的隊伍全是攻擊性，缺治療、防禦和輔助。」葉舟道。
對方倒是除了治療外，其余的配置都很全。
「等以後能拜師就好了。」傲天道，「早期打成這樣不錯了，我們沒有任何招數，全是平砍。」
「說到招數，你是運氣好撿到一個寶藏吧？怎麼《迷蹤陣》是你，剛才那神奇的招數也是你？」黑貓看向獨孤卓。
傲天猛然恍悟：「對！我第一次見到獨孤的時候，他就是用這招一招群秒幾十個怪，嚇得我以為你是boss。你和我們一樣才十幾級啊，為什麼這麼厲害？」
獨孤卓強行使用雙劍訣，真元耗盡不說，丹田內更是翻江倒海，失控的劍氣正在體內肆虐，他的五臟六腑全部被劍氣震傷。
葉舟知道獨孤卓異族身份和奇怪的血液，倒是沒有質疑他。但他注意到獨孤卓慘白的臉色，忙用「歃血為盟」打開對方的控制界面，當即嚇了一大跳：「你的氣血怎麼掉成這個樣子？只剩下10%……不對，9%、8%……還在掉？招數都用完了怎麼還在掉？」
葉舟忙摟住獨孤卓，從包裹里拿出氣血藥塞進獨孤卓口中。一連喂了七八種，把他包裹里收集的所有種類補血藥全部喂過一遍，獨孤卓的氣血值剛升到60%，又迅速地掉回10%。
「你這個招數後遺癥太嚴重了吧？」葉舟急道。
獨孤卓見他擔心，伸手捂住葉舟的眼睛，低聲道：「無妨，不過是內傷罷了。」
葉舟：「這要怎麼治療，又掉血了。」
獨孤卓身上好像有個血窟窿，吃多少補血藥都沒有用。
這時，葉舟忽然聽到系統提示：「叮，獨孤卓身受重傷，藥石無醫。繼續下去，會不斷流血致死，是否使用‘歃血為盟’的‘連心’技能為獨孤卓治療。是/否」
「連心技能是什麼東西？他繼續掉血下去會怎麼樣？」葉舟問道。
「會徹底從遊戲中消失。」葉舟沒有注意到，此時系統不再是機械地彈出對話框，而是像對話一般在他腦海中說話。
葉舟：「銷號嗎？這可不行，獨孤卓這個賬號是個異族呢，連心連心！」
葉舟隨手點擊「連心」技能，瞬間五臟六腑好像被刀割一般絞痛起來。
糟了，忘了今天把痛感調成50%，疼死了！葉舟額上沁出冷汗。
而獨孤卓已經停止掉血，臉色越來越好。
怎麼這麼疼！葉舟不想讓人知道自己竟然調高了痛感，放下獨孤卓，背著眾人道：「快12點了，我下線時間到，我去吃午飯，下午三點見。」
說罷，葉舟便點擊退出遊戲，消失不見了。
第22章 缺一魄
傲天望著葉舟消失的方向道：「扁（bian）舟走得好快啊，簡直打完立刻走，他是不是逃課遇上老師下課點名了？」
雖然葉舟遊戲名字叫一葉扁（pian）舟，但名字太長，系統又不會備注讀音，於是小隊成員便簡稱葉舟為扁（bian）舟。
獨孤卓之前丹田劇痛，現在倒是緩解不少。他強行施展雙劍訣實際上是有把握的，體內真氣的確會亂上一陣，可包裹內的創世雙劍雖斷，卻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強行抽取殘留劍氣還是可以壓制的，只是吃些疼痛的苦罷了。
最初掉血的時候確實有些兇險，葉舟喂他吃藥之後就已經有余力壓制劍氣了。誰知葉舟在他身邊不知做了什麼，獨孤卓身上忽然不疼了，體內劍氣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加之葉舟就這樣不明不白地飛速下線，獨孤卓不免有些擔憂。
他反覆看過兩人的「歃血為盟」界面，見葉舟「師父」的身份提示後面多了一個粉紅色心形的小標志，獨孤卓點擊那小標志，系統沒有給出任何解釋，完全看不懂是什麼東西。
好在不管葉舟做了什麼，大概都只會作用在遊戲賬號上，本人不會受到傷害。獨孤卓暗暗勸解自己，逼自己忍下關切。
他看了眼時間，距離十二點還有一刻鐘，下線時間比葉舟之前說的時間要早了一些，不知下午上線會不會有所改變。
黑貓問道：「扁舟走了，我們要不要等他？」
輕月看向東廂房：「先去看看小寶吧，起碼把小寶帶到身上，再送到浣衣女家，守護他們母子，否則我擔心那幾個玩家卷土重來。」
「大打一場，靈石全部清空，廢了不少補血的藥草，結果沒有經驗沒有裝備沒有材料沒有藥材，只有5點正義值，這是打了個寂寞啊。」傲天掃了眼包裹，長長嘆氣道。
「我變成有4點正義值的妖族了，之前吸收npc精氣漲了1點罪惡值，現在也全部抵消。」黑貓也道。
幾人走進東廂房，見到楊寡婦拿著刀，滿臉淚痕地望著躺在地上的小寶，口中不斷重覆著「對不起」。
小寶異常瘦弱，典型的營養不良，腦袋大身子細，長得像個蘿卜頭般。他身上並沒有什麼傷痕，卻一直昏睡著，輕月上前晃悠了他兩下，沒有晃醒。
找到小寶的瞬間，眾人同時收到系統提示。
每個人得到了兩萬五千點經驗值、一套適合玩家屬性的10-20裝備、50塊下品靈石和100兩銀子。
傲天驚喜道：「這麼多好東西！這經驗足夠升到16、7級了，看來尋找小寶真是這個任務中的一個重要環節，我們執行完這個任務，搞不好能升到20級。」
「葉舟的獎勵呢？」獨孤卓問道。
大家叫葉舟為扁舟時，唯有獨孤卓還堅持稱呼他為葉舟，有種一板一眼的感覺。
「獎勵等上線就能領取了吧，」傲天奇怪地看了一眼獨孤卓，「大神你難道有下線獎勵丟失的情況嗎？那這個一定要給遊戲公司客服打電話，是能夠補發回來的！」
獨孤卓聽他不以為意的語氣，便知自己略有失誤，問出了一些很沒常識的事情。
於是盡管不知道「打電話」是什麼意思，他還是鎮定地說：「我倒真是很少‘打電話’，等下線試試。」
輕描淡寫的語氣讓隊友們根本沒注意到這件事，獨孤卓這才暗暗松口氣，視線落在小寶身上。
窮苦人家是沒有鏡子的，他幼時只在河邊模模糊糊地看過自己的容貌，隱約記得他小時候並不好看，頭大脖子細，對比其他孩子像是個怪胎。
至於容貌的細節，獨孤卓倒是並沒有細看過。
不過他記得母親的相貌，與浣衣女一模一樣，想必這個瘦成了怪胎的男孩小寶，便是幼時的自己。
獨孤卓冷冷地看著小寶，緩緩吐出兩個字：「醜陋。」
輕月蹲下身給小寶喂藥，反駁獨孤卓：「這一看就是營養不良瘦的，我們記得以前學的課文中，不就有個從小受到迫害的小蘿卜頭。我倒不覺得這孩子會醜，浣衣女本來就很好看，說不定吃飽養好了會是個漂亮小男孩。」
「醒醒，遊戲建模就這樣，他漂亮不起來了。」傲天點了點輕月的腦袋。
獨孤卓幼時受過不少欺淩，剛拜入擎天劍派也有不少人瞧不起他。倒是夜舟發現此事後，帶著當時還不服夜舟的獨孤卓上了星垂峰。
星垂峰是夜舟的道場，整個山峰屬於夜舟，他又沒有弟子，在星垂峰上，獨孤卓倒是度過了一段安靜的日子。
等他自星垂峰下山，在修真界百年一次的問道大會上一鳴驚人時，他已經成為擎天劍派最年輕的金丹期高手，再也沒人敢輕視他，也再無人敢用這種頂撞的語氣對他說話。
再到後來，夜舟以外的修真者已經不敢直視他，與他說話也只是低著頭道句「是」抑或「可能是」。
輕月的語氣不是輕視，也不是畏懼，而是毫不在意的平等。
獨孤卓靜靜看著幾個圍著小寶忙碌玩家，陌生的感覺自心底傳來。
「小寶怎麼還不醒啊！」
輕月掐了一下小寶的人中，見人還沒醒來，便果斷來到楊寡婦身邊，一把奪了她手中的刀，問道：「你是不是知道小寶就是那個有純陽童子血的人？」
「是。」楊寡婦哭哭啼啼地說，她生得極有風韻，哭起來也是我見猶憐。
輕月：「我們好不容易才找到算命先生問出小寶的身份，你一直在賣豆腐，是怎麼知道的？」
楊寡婦哭泣道：「幾位少俠走了後，衙門就有人來找我，說是抓到幾個歹徒在我豆腐中下毒，讓我去認人。」
聽了她的回答，眾人心中一凜，沒想到衙門之事竟然還有後續，難道是劇情線的自動修覆？
楊寡婦娓娓道來：「我去了之後，見那幾個分明不是人，嚇得想要立刻回家清點豆腐。誰知其中一個鬼附在我身上說，他有辦法救我兒子。
「他說這話時，我便好像丟了魂般，欺騙衙門的人我用銀針檢查過豆腐，里面並沒有毒，又幫那幾個妖魔交了贖金，帶他們回家。
「他們說，我兒子不是發燒，是陰氣入體，若是早一個時辰，還可以用小寶的指尖血來救，可是現在已經晚了，只能將陰氣引到小寶體內。」
「這種事情你都同意了？」輕月聽得入神，激動地捶墻道。
楊寡婦進入npc講述劇情模式，並沒有理會輕月的話，繼續淒婉地說：「後來有個擋臉的妖魔一跳一跳地拿著盤豆腐出去，我知道他可能是要害人，卻還是昧著良心當做沒看見。
「我按照他們教我的辦法，給小寶的體內引了陰氣，我兒子果然退燒了，小寶卻昏迷不醒。
「而且他們還說，我兒子發燒太久，丟了一魄，要我用這把刀刺穿小寶的天靈蓋，奪他的一魄給我兒子。」
傲天立刻搶過刀，細細看去，就會發現這並不是刀，更像是一根粗粗的三棱刺，還可以查看屬性。
他把這根三棱刺的屬性分享到隊伍私聊中，獨孤卓眼前立刻彈出一個對話框——
武器名稱：奪魄刺
武器等級：40級
使用限制：主線劇情專用武器，僅限楊寡婦使用
武器效果：被刺中者會失去一魄，某方面感情缺失，變得十分極端。上一個被刺中者姓名已無可查證，只知他曾因缺少感情，親手殺死至親之人。
看到這把武器的效果，獨孤卓不由心頭一震。
夜舟曾望著他長長嘆氣，說他失了一魄，缺少恐懼、內疚和倫理的限制。那一魄不知流落到哪里，夜舟遍尋不至，只能暫時對獨孤卓施展了素劍，以創世神劍的神力生生偽造一魄注入獨孤卓體內。
也正是因為這一魄，獨孤卓日後才能夠同時操控雙劍。
偏偏那時他年少無知，根本不清楚自己何時丟了一魄，以為夜舟是用什麼惡毒的法門折磨自己，曾對夜舟出言不遜。
直到現在，獨孤卓也不知道他的一魄究竟被誰取走，又是為什麼。
這個神秘莫測的遊戲，卻將當年的真相呈現在獨孤卓面前。
獨孤卓記得這一天，這是他生命中轉折的一天。
他那時在豆腐坊做幫工，每日能取些剩豆腐回家吃，難得吃了幾日飽飯，非常開心。
忽然有一日，他大概是太餓了，在幹活時暈倒。醒來後豆腐坊的老板娘並沒有怪他，還溫柔地給了他一塊碎銀，讓他回家買點好吃的。
他拿著錢回家，就看到倒在地上痛苦呻吟的母親，那塊碎銀子用來請大夫根本不夠，他茅草堆鋪成的床前哭。
母親被他哭醒，說了些仇恨他以及他父親的話，用力掐著獨孤卓的脖子，仿佛要親手殺掉這個累贅。
獨孤卓被母親掐暈，醒來後身邊站著個像仙人般的男子，那人說他是擎天劍派的人，要帶獨孤卓去擎天劍派找他的父親。
而母親已經病逝，滿臉痛苦地死在茅草堆上，眼睛還定定地看著他。
獨孤卓火化了母親的屍體，同那男子離開了他成長的小鎮，前往擎天劍派。
沒想到，這樣過去的背後，竟然還有著一群人的算計。
獨孤卓望著楊寡婦，時隔多年，他早已不記得當初豆腐坊老板娘的容貌，不知道那老板娘與眼前的楊寡婦是否生得一致，他只知道自己難以宣泄的感情在此刻爆發，毫無感情地掐住楊寡婦的脖子，單手將人拎了起來。
楊寡婦頓時翻了白眼，艱難地叫著救命。
「大、大、大神！遊戲劇情而已，只是個故事！」傲天連忙抱住獨孤卓的胳膊，「我知道這劇情真是氣死人了，但千萬別激動，你就是掐死她，她也就是個npc，說不定明早還會原地覆活繼續去賣豆腐。」
黑貓跳到楊寡婦腦袋上，幽綠色的眼睛盯著獨孤卓，悠然地舔舔自己的爪子：「喵~之前我吸npc精氣的時候，你還管著我，讓我不要殺npc呢。」
輕月也去拽獨孤卓的手：「楊寡婦還沒刺呢，她說什麼也不肯下手，大神，我覺得我們來得正是時候！」
獨孤卓緩緩看向輕月。
輕月被他充滿殺意的目光看得徹骨生寒，卻還堅強地解釋說：「我們如果按照遊戲給的地圖提示去找小寶，等我們來的時候，楊寡婦可能已經刺了小寶，奪走他的一魄。可是現在沒有！多虧大神你機智，沒被遊戲的破地圖迷惑，直接來到楊寡婦家，她還沒來得及動手！」
獨孤卓的手松開了一點。
輕月見勸說有效，忙道：「你快看看小寶，他還昏迷著，我們得想辦法解除他的陰氣，浣衣女還在家等著小寶吃叫花雞呢！」
獨孤卓放開了楊寡婦，森然道：「給我一份正常的豆腐。」
「好的好的！」楊寡婦惶恐地爬起來，不顧嗓音還沙啞著，跑到豆腐坊取豆腐。
獨孤卓這才逐漸恢覆正常。
是的，不過是遊戲，是npc。就算他此刻殺了楊寡婦，已經發生的事情也不可能改變。
輕月傲天黑貓三人湊在一起小心地看著獨孤卓，見他真的沒了殺氣，傲天這才小聲地猜道：「大神是故意嚇唬楊寡婦，好讓她去做豆腐給壇業寺的大師送去嗎？」
「對，咱們還有買豆腐的任務沒完成。」輕月附和道。
獨孤卓沒有解釋，他現在不想說話，倚在墻邊安靜地等著豆腐。
楊寡婦的豆腐早就賣光了，她現做了一批，顫巍巍地將熱氣騰騰的豆腐交給獨孤卓。
「豆腐到手，我們去送壇業寺？」傲天問道。
「把楊寡婦送到衙門，」獨孤卓道，「既然是npc，就按照遊戲的規矩來吧。」
他不知道這麼做是否有用，卻也是唯一的處理方法。
隊員們聽令，壓著楊寡婦到衙門，這些捕快竟真的接了楊寡婦這案子，還找大夫帶走了楊寡婦的兒子，後續事情全部交給了他們。
幾人得到五千經驗值和2點正義值，看來這個選擇是正確的。
忙完這一切，已經是中午1點，獨孤卓便道：「等葉舟下午上線再說吧。」
傲天等人正好也餓了，遊戲里吃一整只燒雞也不頂餓，大家紛紛下線，約定下午三點再見。
他們都走後，獨孤卓看著那根奪魄刺，心念一動，一道極為純凈的劍氣擊向奪魄刺，這40級的特殊道具竟化為飛灰。
這是獨孤卓用來代替魂魄的素劍神力，有無堅不摧之力，卻不能多用，用一次，他的感情就會淡漠一些。
第23章 轉異族
葉舟下線後身體果然不疼了，他嚇得迅速把痛感調到0%，就算失去觸覺，他也不敢再體驗那種疼痛的感覺。
他想起獨孤卓掉血時臉色蒼白的樣子，不由猜測獨孤卓的痛感是不是調得很高。
等上線一定要問問獨孤卓的痛感值，建議他調低一些。
吃過午飯，被護工推著在室內的玻璃房中隔著透明天花板看了一會太陽，便被送回房睡午覺。
葉舟做了一堆亂七八糟的夢，夢里是破碎的畫面，一個高聳入雲的山峰崩塌，周圍一片火海。他好像聽到了誰的呼喊聲，嗓音悲涼絕望，夢里的葉舟想要安撫那人，卻無法發出聲音。
醒來後葉舟腦子亂糟糟的，他記得醫生說過，全息網遊會造成大腦疲勞，一旦出現夢多且混亂的情況，就要停止玩遊戲。他的身體太弱，必須保證睡眠，超過一星期睡眠質量不好就容易生病。
葉舟猶豫地拿起遊戲頭盔，雖然沒有睡好，不過他精神很好，身體的力氣好像也比以前大了一點。
才玩兩天而已，連續一星期睡不好再說吧。
葉舟戴上頭盔登錄遊戲，一上線就疼得滿地打滾，全身抽搐。
怎麼回事，他明明已經把痛感調成0%了，應該一點疼痛也感覺不到，是他點擊錯了嗎？
葉舟想調出面板查看痛感值，卻疼得手指都擡不起來。他捂著丹田的位置蜷縮著倒下去，被人一把扶住。
是獨孤卓。
葉舟下線的位置是楊寡婦家院子，獨孤卓中午簡單地吃了點飯，便來到楊寡婦家的院子里等待葉舟上線，他在院子盤膝休息，心里算著時間。
才下午兩點半葉舟便上線了，獨孤卓立刻停止運轉真元起身，擺出最好看的站姿。
他換上了系統贈送的10-20級衣服，是套深青色長衫，衣料柔軟，衣袖寬大，風一吹便貼在身上，襯得獨孤卓的腰更加纖細。
他的站姿禮儀皆是模仿夜舟，雖然沒有夜舟那種出塵的氣質，卻也勉強能看。
獨孤卓小心地站在葉舟一擡眼便能看到最佳角度的位置，怎奈葉舟一上線便痛苦地倒下去，當下也顧不得形象，一把扶住葉舟，讓他靠在自己懷里。
「你怎麼了？」獨孤卓關心又無措地問道。
葉舟疼得說不出話來，他能感受到獨孤卓有力的臂膀摟著自己，耳畔甚至能察覺到獨孤卓呼吸吹出來的熱氣。
這是哪門子的痛感觸覺0%啊，這分明是100%！
可是遊戲中痛感最高值也只有70%，就算有自虐的玩家想調到最高值，遊戲也是不允許的，再高就會超出人類精神承受力。
葉舟正疼得難道，忽覺一道暖流自後背湧入體內，那股暖流在小腹部轉了一圈，疼痛頓時緩解了不少。
「哎喲，快疼死了，我先下線調整一下痛感，馬上回來。」觸感和痛感只能下線後再登錄的時候設置，因為頭盔需要重新載入痛覺觸感數據，遊戲中是沒辦法調整的。
葉舟勉強打開控制面板，選中系統設置界面，看到痛感觸覺值竟是0%！
數字旁邊有顆粉紅色小心，葉舟用顫抖的手指點擊那顆小紅心，虛空中彈出一個小對話框，上面寫著：【連心技能已經開啟，痛感/觸覺值共享中，數值100%。】
葉舟：「……」
所以開啟連心技能後，就算他下線把痛感調成負數，只要獨孤卓不調整，他就會一直疼。
「不對啊，最高只有70%，你怎麼能調整到100%……」葉舟虛弱地說。
獨孤卓此刻已經為葉舟號脈，察覺到他體內劍氣橫沖直撞，竟與自己之前的癥狀一模一樣。
葉舟不知用什麼辦法承擔了他的痛苦！
獨孤卓當下便做出了決定，他一把按住葉舟的後頸，不讓葉舟逃走，眉心貼上葉舟的眉心。
「你幹什麼？趕快下線調整數……」葉舟話還沒說完，便覺得一股磅礴的力量自獨孤卓眉心傳來，湧入他的識海中。
獨孤卓將少年模樣的葉舟牢牢困入懷中，一只手壓住他的後頸，一只手緊緊摟住他，讓他無法用雙手去點擊「下線」的按鈕。
葉舟體內的劍氣，現在這種情況下，唯有素劍神力可解。
這本就是夜舟贈與的力量，此刻剛好物歸原主。
磅礴的力量湧入葉舟體內，不僅吸收了那些肆無忌憚的劍氣，更是將葉舟的經脈重塑了一遍。
葉舟只覺得全身時而無力，又時而充滿力量，這兩種狀態交替出現，大概交替四五十次，他體內一點也不疼了。
獨孤卓卻捂著頭退開，仿佛很不舒服的樣子。
「哇，你到底對我做了什麼？是什麼奇遇嗎？」葉舟檢查了下身體，沒什麼變化。
他又打開系統界面，收到完成「尋找小寶」任務的獎勵，也是兩萬五經驗、10-20級全套裝備和50塊靈石。
各項數值沒有什麼改變，唯有種族那一欄，從人族變成了異族。
「這……你是把什麼給我了？」葉舟戳了戳單手扶額的獨孤卓，「我變成異族，會和你一樣，血液能煉器嗎？」
「不會，」獨孤卓緊皺眉頭，手指曲起敲了敲額頭，「你的種族變化未來會體現在哪方面我也不清楚。」
葉舟倒也不懷疑獨孤卓，畢竟遊戲處在開荒期，各方面設定都要玩家摸索，獨孤卓不清楚倒也正常。
「那你的痛感100%也是因為異族嗎？就算能調到100%，你也不能真調啊，遊戲里刀光劍影的，碰一下多疼啊。」葉舟道。
他心有余悸地按按肚子，剛才那種身體從內部被利器撕裂的感覺太可怕了，不是正常人能忍受的。
獨孤卓沒有說話，他徹底失去素劍神力，又缺少一魄，他也不知道少了神力壓制自己會變成什麼樣子。
用真元檢查了下身體，又以神念查看識海，除了魂體虛弱外，並沒有看到什麼不妥之處。
獨孤卓這才道：「我以後會注意的。不過你用了什麼技能，是不是分擔了我的傷勢？」
葉舟：「我當時看你受傷到要銷號了，系統又提示我可以用‘連心’技能救你，我也沒多想，就直接救了。」
他說得很隨意，並不覺得這是什麼值得感謝的事情不想讓隊友掉成0級銷號，自己分擔點痛苦倒也沒什麼，畢竟這只是遊戲。
「連心……」獨孤卓手臂微微顫抖，他壓住胳膊，緩緩地看向葉舟，見少年一臉單純，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使用了什麼技能。
那是可以為對方承擔傷痛的招數。雖說不是像魂契那般可同生共死，卻是可以將一個人所有的傷痛轉移到自己身上，葉舟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做出了怎樣的選擇？
痛感、觸感甚至是心里的感覺全部與另外一個人連接在一起，時時刻刻感受他的喜怒，這便是「連心」。
若是用蠱蟲這種外物制造的「連心」，拔除蠱蟲即可。可若是在「融血」基礎上的「連心」，唯有一方斬血可解。
獨孤卓看著葉舟，感覺腦海中的一根弦忽然斷掉了。
他尊敬的、仰慕的、憐惜的、喜歡的長輩，他心中死守著一個底線絕不會去碰觸的人，此刻就在他面前。
顧慮、擔憂、恐懼、回避等感情從獨孤卓內心中抹去，這便是他缺少的一魄。在他將神力還給葉舟的瞬間，這些限制也消失不見了。
「尊敬」、「仰慕」、「憐惜」盡去，內心只有壓抑不住的喜愛。
獨孤卓單手撫上葉舟的臉，指尖掃過他的唇角，葉舟此刻與獨孤卓共享100%的觸覺，頓時全身發麻，想要推開獨孤卓的手，在對上那雙深邃的眼時，卻始終無法推下去。
「再、再進一步就、就不行啊，要觸發遊戲和諧機制了。」葉舟結結巴巴地提醒獨孤卓。
而獨孤卓仿佛沒有聽到一般，緩緩靠近葉舟。
就在葉舟愈發不知所措時，一道黑影從兩人中間劃過，黑貓落在地上，舔舔爪子道：「我剛上線，剛查看了一下傲天和輕月的狀態，他們好像也上線了，咱們一起去壇業寺吧。」
獨孤卓總算是放開葉舟，轉向黑貓，一雙眼睛陰森森地看著黑貓。
偏偏烏漆墨黑這個玩家好像有點遲鈍，他還什麼都沒發現一般對葉舟說：「你趕快升級，大家得到經驗後都17級了，就獨孤非要等你，快快快！」
葉舟這才晃神：「哦。」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獨孤卓一眼，見獨孤卓伸手探向黑貓，眼神不是很正常，忙一把握住獨孤卓的手道：「我們一起升級吧。」
獨孤卓盯了葉舟一會兒，才慢慢點頭，與葉舟一同升到17級。
小寶還因陰氣入體昏迷著，中午大家將小寶安置在楊寡婦的主臥中，葉舟聽黑貓簡單講述了劇情後，進房間抱起年幼的小寶，還說：「你們就不該等我，應該去壇業寺趕快治療小寶，浣衣女還在家里等著小寶吃燒雞呢。」
小寶和浣衣女只是npc，葉舟還是覺得讓他們餓肚子會怪怪的，大概是因為遊戲做得太真實了吧。
獨孤卓看到葉舟把小寶抱在懷里，神色極為覆雜，他的手微微擡起，似乎要阻止葉舟抱人，又有些猶豫。
「你要抱嗎？給你。」葉舟擡起小寶，擋在兩人中間，避開獨孤卓的視線。
獨孤卓看了看昏迷的小寶，搖搖頭道：「我不碰他，還是你抱吧。」
他倒退一步，與年幼的小寶明顯隔開一部分距離，涇渭分明。
第24章 晝夜分
抵達壇業寺時，傲天和輕月已經等在這里了。
他們換上了系統獎勵的裝備，輕月是一身水粉色的裙子，外面罩著一層白色輕紗罩衣，顯得格外年輕俏麗。她還把連續升級後獲得的屬性點全部堆在顏值上，現在已經是個清秀小美女了。
傲天則是灰色短打，看起來灰突突的，武器也從仙氣飄飄的紙扇變成鋼骨扇，逍遙公子的意境全無，倒像是個幹練的武林人士。
黑貓還是那副樣子，毛發比以前鮮亮不少，裝備穿在身上也看不出來，只能等晚上化形後才知道他得到了什麼裝備。
「哇，你的新衣服好好看，能把白色穿出來的人真是不一樣。」輕月跳到葉舟身邊，誇讚著他的衣服。
《九重天》中低等級玩家的衣服基本是覆制粘貼出來的，全部同一個款式，等級高了裝備才能有炫酷的特效。不過在進入遊戲時，每個玩家可以設定幾種自己喜歡的顏色，系統在發衣服時，會特別貼心地把顏色換成玩家喜歡的。葉舟填寫基本信息時，僅填了白色，系統只會發給他白衣服，想換顏色只能後期自己花錢買了。
「你們倆的衣服料子怎麼好像比我的好很多呢？」傲天捏了捏葉舟的衣角道。
同為人族，傲天的衣服明顯是棉布，而獨孤卓與葉舟的衣服倒像是絲綢，面料順滑，色澤極好，看起來比傲天和輕月的要高級。
「運氣好吧，隨機到了好料子。。」輕月也羨慕地看著他們的衣服。
幾人說了說閑話，便從壇業寺正門走進去，路過義診攤時，見義診攤已經變成了三個，雪蓮、人參、還有一顆蛋被擺在桌子上，看病的npc也增加了。
「還真的會根據玩家數量增加攤位。」傲天忍笑道。
幾個靈族蹲在和尚們的竹簍中等待給npc治病救人的樣子太有趣了。
「雪蓮和人參我認識，那顆蛋是什麼東西？」黑貓好奇地對著蛋伸出爪子。
獨孤卓掃了眼：「不是蛋，是麒麟。」
「麒麟……是卵生還是胎生？胎生吧，它長得有點像哺乳動物。」輕月問道。
「那不是卵，是幼生麒麟的防護法陣，外面用堅硬的巖石包裹住，保護剛出生不久的麒麟。」獨孤卓道。
傲天同情道：「我以為隨機成靈芝人參的靈族就夠慘了，沒想到還有隨機成蛋的，換成我肯定銷號重新申請了。」
葉舟：「但是這些種族很酷，而且和擋臉小隊打鬥時，我發現其他種族的天賦技能非常強，倒是人族在這方面平平無奇，唯一的優點是20級之前可以自由活動。」
「有道理，我還聽說妖族修成人形後，是百分之百比人族好看的！」輕月打量著黑貓，似乎在思考他化形後會長成什麼樣子。
黑貓後背的毛被輕月的眼神嚇得豎起來，他連忙轉移話題：「現在排行榜最高是19級的靈芝，距離20級還差一點，怎麼這一天才升3級？」
獨孤卓道：「完全化形對於妖族和靈族本就是脫胎換骨，哪有那麼容易。」
葉舟：「說得有道理，搞不好19級之後，要完成一些特殊任務才能化形。」
由於是交任務，幾人毫無阻攔地走進壇業寺正殿，那老和尚還在敲木魚，和昨晚的動作一模一樣。
獨孤卓取出兩盤豆腐，一盤是楊寡婦現磨的無毒豆腐，一盤是他從浣衣女手中搶來的動了手腳的豆腐，問道：「大師要哪種豆腐？」
老和尚放下木魚，先是吃了楊寡婦的豆腐，放下盤子後道：「這麼好吃的豆腐，可惜可惜，禪一。」
一個看起來就很能打，露著胳膊提著禪杖的年輕和尚不知從哪里鉆出來，站在老和尚面前道：「師父。」
「楊寡婦被妖魔所惑，險些害了浣衣女母子，她罪不至死，卻也該受懲罰。你帶著這株千年靈芝去救她的兒子，讓她沒有後顧之憂。」老和尚抱過一團肥嘟嘟的靈芝交給禪一和尚。
眾人一看，這靈芝眼熟，不正是等級榜排行第一，現在剛好19級的玩家嗎？
靈芝乖巧地被禪一捧起，十分囂張地對幾位玩家說：「看什麼看，沒見過等級這麼高的玩家嗎？我完成這個任務就可以化形了！」
眾人：「……」
是沒見過菌蓋這麼肥的靈芝才對，這是打了肥大素嗎？
靈芝被禪一帶走，也算是給楊寡婦任務一個了結，但眾人沒有收到任務完成的提示。
老和尚又端起那盤動手腳的豆腐，道一聲佛號：「阿彌陀佛，我已經盡力維護燭龍鎮的陰陽交替，卻還是有居心不良者試圖暗害玄劍劍主。幾位少俠，多虧你們出手，這對母子才沒有走到最差的那條路上。」
獨孤卓道：「大師可以救他嗎？」
老和尚搖搖頭：「我能救他一時，卻不能救他一世。帶他去見浣衣女吧，就說‘時辰到了’，該如何抉擇，由他母親決定。」
說罷，老和尚一掌擊向那盤豆腐，豆腐隨著陰氣灰飛煙滅，壇業寺正殿佛光普照。
眾人收到了「完成買豆腐」任務的提示，獲得了不少經驗和靈石，主線任務卻沒有結束。
傲天腦中靈光一閃：「老頭，小寶該不會就是玄劍劍主吧？」
眾人想起來，他們的主線任務既不是「買豆腐」也不是「找小寶」，而是找到玄劍命定的劍主，將其交給擎天劍派的人。
「阿彌陀佛。」關鍵時刻，老和尚又開始裝聾作啞。
「時辰到了嗎？」獨孤卓喃喃道，「帶小寶去見浣衣女吧。」
葉舟忽然覺得一陣心酸，這應該不是他的感情才對。
忍住古怪的心情，葉舟再度抱起小寶，小隊來到浣衣女家。
浣衣女沒有如獨孤卓記憶般暈倒，而是在家安靜地等著小寶回來吃叫花雞，眾人把楊寡婦做的事情和老和尚的話告訴她。
「時辰到了是什麼意思？」浣衣女抱著昏迷的小寶哭著問。
「你要是不知道，我們就更不知道了。」傲天茫然道。
浣衣女看著兒子的臉，忽然擦擦眼淚，好像想起什麼事情，她翻箱倒櫃地找了半天，翻出一塊晶瑩剔透的玉符。
浣衣女露出懷念的神色：「我還不知道自己懷上小寶時，和他父親早就定了親，只等他來娶我。婚禮前一個月，他父親忽然消失，大婚當日，我等了他許久，也沒等到新郎。
「我娘退了親，把我送到鄉下田莊中，說再等兩年風頭過了就接我回去，再議親事。
「我的貼身丫鬟和嬤嬤全留在家中，田莊里只有長工和幾個未嫁的粗使丫鬟，我肚子越來越大，我和丫鬟卻什麼也不懂，只以為自己生了病。
「爹娘很生我氣，我不敢送信求醫，便躲在屋子里不見人。等母親來看我時，才發現我已經有孕足足七個月了。
「這個月份，孩子沒辦法打掉。我偷聽到父母說等孩子生下後便溺死，再給我找個續弦的人家嫁了。
「我怕極了，連夜收拾東西逃出田莊。迷迷糊糊地來到這個鎮子，就留了下來。」
輕月聽得入神，不由罵了一句：「這什麼爹啊，怎麼說失蹤就失蹤？生死也沒個信。」
浣衣女像是沒聽到她的話，依舊陷入回憶：「日子苦的時候，我也後悔過，是不是當初聽爹娘的安排，我就不用過這樣的苦日子了？
「可若是那麼做，就永遠沒有小寶，我會一生活在惡夢里，永遠忘不了這個失去的孩子。」
浣衣女輕輕撫摸小寶的額頭，一用力捏碎玉符，一道紫光飛上天空，不知去向哪里。
「大概五年前，有個仙長來找我要小寶，說可以帶小寶走，學習仙術，還能幫小寶找父親。
「我沒信，那仙長就留下這個玉符，說小寶十歲那年有大劫，到時候我自會把孩子交給他。
「玉符一碎，小寶便是仙家人，斬斷塵緣，我與他再無瓜葛。」
浣衣女說著說著，眼淚簌簌落下，口中道著要小寶給出去，手中卻抱著孩子不放。
獨孤卓想上前告訴浣衣女，你可以不送他去，我救他，我傳授他術法，誰知他的手卻從小寶身上穿了過去。
他無法碰觸小寶，那是過去的他，獨孤卓永遠無法真實地碰到自己的過去。
很快，一個背著劍的英俊劍修出現在茅屋前，他對著浣衣女伸出手：「把孩子給我。」
浣衣女哭著問道：「你真的可以救他，讓他不會再吃苦，讓他可以好好活下去。」
英俊劍修道：「他將是擎天劍派的首席弟子，未來也是無上長老，修真界數一數二的人物。」
「我不求他大富大貴，我只希望他能好好的。」浣衣女顫抖著雙手把孩子交給英俊修者。
英俊劍修接過孩子時，獨孤卓紋絲不動。
他不是不想動，而是不能動。命運在這一刻正式交錯，他無法改變自己的命。
傲天幾人倒是在一旁對著英俊劍修討論，瘋狂截圖：
「好帥啊，好帥啊！比獨孤卓就差一點！」
「看起來好厲害的樣子，我將來能不能像他一樣酷。」
「喵，精氣很足的樣子，要是還能吸精氣就好了。」
三個玩家坦然地表達著自己的欲望，葉舟則是不由自主地看向獨孤卓。
英俊劍修又與浣衣女說了些話，用法力驅散了小寶體內的陰氣，見小寶臉色變好，浣衣女把那個一直溫熱著的叫花雞包好，遞給劍修。
劍修道：「不必，我自會讓他吃好喝好。」
「可是……」浣衣女連忙將叫花雞塞到小寶懷里，話還沒說完，劍修便抱著孩子飛上天空，離開了這個小鎮。
浣衣女癡癡地望著天空，輕聲道：「我還想和小寶一起吃一頓好吃的，好好向他道別呢。」
也不知那強行塞過去的叫花雞，小寶能不能吃到。
隨著劍修的離去，系統公告在全服務器中響起：「獨孤卓、一葉扁舟、龍@傲天、輕月love、烏漆墨黑五位玩家完成主線任務一——托孤，解除小鎮燭龍詛咒，今夜0-5點遊戲關服維護，維護後幽都地圖正式開啟，以小鎮北側為邊界線，晝夜分開，開啟永晝區和永夜區，人族、靈族玩家可在永晝區練級，魔族、鬼族及部分妖族，可在永夜區練級。
「永晝永夜區開放一周後，遊戲將正式開服，廣大玩家可以通過購買遊戲頭盔方式登錄遊戲，開放貨幣兌換系統，祝各位玩家在《九重天》內有一個愉快的仙俠之旅。」
「哇！這個玩法好新鮮啊！」玩家們紛紛感嘆道。
在整個遊戲為系統公告沸騰時，獨孤卓卻凝視著自己的雙手。
系統宣布主線劇情一完成的瞬間，他缺少的那一魄，憑空恢覆了。
第25章 慶功宴
因為小寶沒有被楊寡婦的奪魂刺刺中，沒有丟失那一魄，所以他的過去改變了嗎？
獨孤卓還未來得及細想，就見浣衣女對他輕輕地笑了。
周圍一切仿佛靜止下來，唯有浣衣女可以走動。
她來到獨孤卓面前，仔仔細細地將他從上到下看過，發出一聲滿足的喟嘆，輕聲道：「你長大了。」
「你……」獨孤卓想說什麼，卻發不出聲音。
浣衣女再沒說什麼，她深深地看了眼獨孤卓，隨後輕輕仰頭，一道純白的光芒從她身上飛出，沒入正在和傲天等人討論系統公告的葉舟眉心。
葉舟腰間掛著獨孤卓送給他的鎖魂玉，白光沒入葉舟體內時，鎖魂玉微微發亮。
這是一縷葉舟的殘魂，為什麼會在浣衣女體內？
葉舟完全吸收白光後，周圍又「活」了過來，傲天和葉舟在討論遊戲的設定，輕月則是十分感性地說：「哎，這個劇情……浣衣女不是拋棄孩子，她是沒有辦法了。當年她逃離家中是為了小寶，現在親手小寶送出去也是為了保護他。」
「她不會恨小寶嗎？」獨孤卓問道，「因為這個孩子，她失去了優渥的生活，窮苦一生，最後可能也會因病痛而死，她的一切悲劇源自小寶，不該恨嗎？」
輕月翻了獨孤卓一個白眼：「有些人是會恨的，可是你看她，恨嗎？」
浣衣女已經失去了方才的靈魂，變成一個普通的遊戲npc，她看著小寶和劍修離開的方向，靜靜地流著眼淚。
「你恨小寶嗎？」獨孤卓問道。
浣衣女說：「日子苦的時候，是恨過的，不過不是恨小寶，是恨他那個消失得無影無蹤的父親。小寶是個乖孩子，他從來不吵鬧，餓肚子或生病也只會小聲地說句‘不舒服’，在外面被欺負也不會告訴我，那麼小就會幫我幹活。
「這樣的孩子，有誰會恨呢？心疼還來不及。
「我恨他的父親，就不能在大婚後再失蹤嗎？這樣至少小寶，也是個有父親的人。」
獨孤卓輕輕地握住浣衣女的手，深埋心底的一塊頑疾緩緩痊愈。
當年若不是有心人作祟，用怨氣控制他的母親，母親也不會在臨終前攻擊他，也不會飽含怨念地死去。
而且即使怨氣纏身，母親還是在最後關頭捏碎了玉符，讓人來帶走他，救下了他。
獨孤卓不明白這遊戲為何與他的過去息息相關，在真實與虛幻中來回切換。但他清楚一件事，這的確是曾經發生過的事情，只是將他毫不知情的一面展現在他面前。
是誰做到的這件事呢？
獨孤卓最後看了已成為普通npc的浣衣女，來到葉舟面前，指尖輕輕撫過他的眉心。
葉舟正和傲天黑貓侃侃而談，感覺到獨孤卓的碰觸，頓時打了個哆嗦。
他又想起之前獨孤卓古怪的眼神和過於接近的距離，小心翼翼地看向獨孤卓，卻看到了一雙深邃的眼。
獨孤卓之前對葉舟情難自禁，不僅是被「連心」技能所感動，更是由於失去素劍神力缺少一魄，無法控制自己的感情。
一個若是失去恐懼、內疚等情感，倫理道德在他心中將毫無意義。當時獨孤卓便是處在那樣的狀態下，甚至幾次想要殺了壞事的黑貓，若不是知道遊戲里是殺不死人的，他定會將那只黑貓碎屍萬段。
現在，魂魄完整的獨孤卓已經可以直視葉舟了。
「怎麼了？有臟東西嗎？」葉舟也不自覺地揉揉眉心。
「沒事。」獨孤卓輕笑，「就是想起你說自己身體不太好，最近有沒有覺得好一點？」
除了多夢外，身體倒是愈發健康了，葉舟說：「最近身體很好。」
「我看看。」獨孤卓握起葉舟的手腕。
「一個全息遊戲你怎麼總號脈？」葉舟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這能號出來什麼啊。」
「遊戲不是可以全真模擬心跳脈搏嗎？」獨孤卓淺笑道，「我是學醫的，一直缺少實踐經驗，遊戲中正好可以練習一下脈條。」
「哦，中醫吧，中醫講究望聞問切，你光切脈也不行的。」葉舟口中別扭地說，卻沒有抽回手，任由獨孤卓診脈。
夜舟與獨孤卓不同，獨孤卓是丟失了一個完整的魄，夜舟的魂魄卻是四分五裂，不知碎成了多少份。
方才沒入葉舟眉心的殘魂，只是很細小的一縷，少得可憐。
獨孤卓試著用遊戲中的百分比換算了下，當初他那塊碎魂玉中的殘魂，大概是3%，葉舟這具身體中的魂魄，約有40%左右，而浣衣女身上的殘魂，大概是1%，加起來還不到50%，少得可憐。
偏偏就是這麼少的魂魄，讓葉舟神智清醒，神念沒有任何問題。
這代表那45%左右的魂魄，全部用來維持葉舟的神念，舍棄了功力、身體機能、過去的記憶等事物，換葉舟這具身體能茍延殘喘數年罷了。
獨孤卓給葉舟轉移的神力，大約可替代10%左右的魂體，或許能讓葉舟身體狀況好一點。
「你不愛吃飯？」獨孤卓問道。
葉舟吃驚到：「你號脈還挺準的，是胃口不太好。」
實際上不僅是胃口不好，他已經快變成吃露水的小仙男了，只能吃一點流食，大部分營養和能量全靠輸液獲取，腳踝上埋著輸液管，每天早晚都要輸液，只有中午勉強可以吃一點糊糊。
「說不定胃口會慢慢變好。」獨孤卓道。
他松開葉舟的手腕，對幾個隊友道：「為了慶祝我們是全遊戲第一個闖過主線劇情的人，不如在遊戲里大吃一頓吧。」
輕月第一個舉雙手讚成：「好呀好呀，我為了減肥，中午只吃了代餐，好難吃啊！」
「我雖然中午吃得很飽，但非常饞那個叫花雞。」傲天也讚成道。
黑貓不知什麼時候竟然跳到了浣衣女的肩膀上：「喵，我吃不了一整只雞，可以分給浣衣女一條雞腿。」
黑貓的舉動倒是令眾人驚訝，他很少會主動把自己的東西送給別人，尤其這個「別人」還只是npc。
「看什麼看？她那個叫花雞不是給小寶帶走了嗎？總、總該吃一頓吧？」黑貓側過臉道。
輕月斜了眼黑貓，問道：「烏黑，你是不是那種，平時看起來拽拽的，說話很欠，在學校非常容易挨揍，一副十分冷漠的樣子，但是回家後看動漫電影會哭的人？」
「喵嗷！」黑貓慘叫一聲，後背上的毛豎了起來。
傲天擼了把貓毛：「你這樣的，我遇見一個打一個，沒成年呢吧？用父母賬號登錄遊戲吧？」
《九重天》因為是全息遊戲，有實名保護機制，必須年滿十八歲才能無限制玩，低於十八歲的孩子一天只能上線兩小時，有防沈迷系統。
不過上有政策，下有對策，不少人會偷偷用父母或者其他家人賬號注冊遊戲，黑貓看起來就像是這種不乖的孩子。
葉舟見黑貓快被兩位隊友調侃到社會性死亡，連忙打圓場道：「好了，我們把四個叫花雞全部撕開，大家一起吃，好不好？」
「好！」隊員們齊聲達到。
他們幹脆搬來一塊大石頭當桌子，在浣衣女家院子里露天聚餐，石頭上鋪著一些幹凈的荷葉，小隊五人和浣衣女一起吃肉。
「哎，真好吃啊！」輕月不顧形象地擼起袖子，「遊戲就是這點好，生活里當淑女，遊戲大口喝酒，大口吃肉！」
傲天道：「下次我們再買點酒。」
獨孤卓遞給浣衣女一根雞大腿，浣衣女也不知是不是知道了獨孤卓的身份，用慈祥的眼神看看他，笑著接過了，口中道：「小寶知道心疼我了。」
她的聲音很小，也只有坐在她旁邊的獨孤卓聽到了。
慶祝時，大家不由自主地聊起遊戲內容，輕月：「系統剛才公告的永晝區和永夜區是什麼意思？」
傲天：「應該是幾個種族的新手村不一樣了，以小鎮北郊為分界線，一部分是永遠的白天，人族就算是半夜才能上線，也是白天。另一部分就是永遠黑天，魔族就算正午十二點上線，也是黑天。」
葉舟：「等到20級後，晝夜對玩家的影響就沒有那麼大了，遊戲也一定會出現像擋臉小隊之前用來遮擋太陽幕布的道具，幫助我們減輕晝夜影響。」
黑貓：「為什麼會變成這樣？遊戲在設計地圖的時候，完全不考慮天文學嗎？」
傲天：「別問，問就是燭龍背鍋。」
輕月：「那燭龍睜開眼睛是白天，閉上眼睛是黑夜，那分割晝夜，難道是它一個眼睛睜著，一個眼睛閉起來，像這樣？」
輕月說著，眨了眨右側的眼睛。
傲天：「有畫面了，哈哈哈哈哈哈！」
獨孤卓聽幾人猜測，出言解釋道：「永夜區應該是幽都在人間的投射，人間靈氣充足，可以支撐幽都在人間顯形，讓世間遊蕩的孤魂野鬼有個歸處。
「永晝區……如果遊戲想給出個合理的解釋，大概會用天火一類的原因吧。」
葉舟「人族靈族肯定要選擇永晝區，魔族鬼族必須永夜，那妖族該怎麼辦？」
黑貓擡了下爪子：「我剛才看了眼基本信息，我的出生點被改到永晝區了，連拜月心法都改成了拜日訣。」
傲天忙拿出只紙鶴：「我去問問逍遙和小文。」
過了一會，他笑著說：「逍遙昨晚吸收太多人精氣，罪惡值快爆表了，直接被分到永夜區。他那棵樹生長的位置是永晝區，他正在努力往永夜區挪呢。」
黑貓好奇問：「怎麼挪？」
傲天：「一個根一個根地蹭，哈哈哈哈！」
遊戲出了各種各樣的玩法，等晚上更新後，小鎮外肯定會有新地圖，大家十分期待，紛紛暢想自己升級會有多厲害。
獨孤卓看了眼葉舟，問道：「之後還會有主線劇情吧？」
輕月：「肯定有，小寶才十歲呢，等我們等級夠了，就能觸發新的主線劇情。」
傲天：「不過我們這次運氣好，第一個通關主線劇情獎勵豐厚，接下來就不知道會被誰搶走了。」
完成「尋找玄劍劍主」任務後，他們又得到很多經驗、20-30級的全套裝備、靈石和銀兩，他們商量了一下，打算等遊戲更新後再升級，說不定升級會有新的特效什麼的，現在升級可惜了。
主線劇情嗎？獨孤卓看了眼葉舟，葉舟的第一縷殘魂隱藏在主線劇情中。這是不是說明，他的其余殘魂也分布在遊戲內，而且極有可能在主線劇情內。
輕月問：「我們過了主線劇情後，別人還能過嗎？我看浣衣女好可憐的樣子，要是別人也能過，那她就會一次又一次的失去兒子了。」
傲天搖搖頭：「你這感慨真是多余，一個npc而已。按理說主線劇情應該是官方的劇情任務，是所有人都可以做的任務。但是這個全息遊戲有沒有改版我就不知道了，這麼長時間，小寶也沒有重新刷新的意思，浣衣女還能跟我一起吃叫花雞，也不知道接下來會怎麼發展。」
眾人沈默了下，全息的體驗感和鍵盤不一樣，比電影還要真實，他們不太希望浣衣女重覆悲劇。
正惆悵時，一個捕快來到浣衣女家，拿了個縣官的令牌來。
原來楊寡婦認罪後，縣官判了杖刑三十和勞役三年。杖刑可用銀兩抵消，楊寡婦將豆腐坊上交充做銀錢，縣衙則是將豆腐坊賠償給受害者浣衣女，讓她去做豆腐。
至於楊寡婦年幼的兒子，已經被送到壇業寺，交給和尚們撫養教導。等三年後楊寡婦勞役完畢，就可以接回兒子，當然那個時候她兒子要是想出家，這就不歸衙門管了。
浣衣女歡歡喜喜地收拾行李去往楊寡婦豆腐坊，日後以做豆腐為營生。浣衣女這個小茅屋，從此就空了。
眾人眼看這翻天覆地的變化，見浣衣女瞬間年輕十歲，容光煥發地準備做豆腐，輕月指了指道：「兩個重要npc都沒了，別人還怎麼過主線劇情？」
傲天：「這……一次性的？太奢侈了吧！」
這遊戲大概完全不珍惜程序員絞盡腦汁設計出來的劇情任務，好好的任務竟然是日拋的！
獨孤卓卻是放下擔憂，望著已經成為新「豆腐西施」的浣衣女，祝她日後能越過越好。
哪怕是虛假的遊戲，她也得到了一個相對完美的結局。
大家感慨遊戲公司豪爽時，系統又發布了全服公告：「玩家胖嘟嘟晉升20級，成為第一個化形的玩家，獎勵[肚兜]一個。」
眾人：「……」
胖嘟嘟就是那顆靈芝，他一直是排行榜第一的玩家，第一個化形很正常。但是，[肚兜]是什麼獎勵？他到底化形成什麼玩意了？
第26章 劍法師
獨孤卓：「靈修與妖修不同，妖修除非吃了什麼靈丹妙藥提前化形，否則一旦成型均是青年男女；靈修卻是三歲娃娃，所有才有人參娃娃一類的說法。」
眾人：「……」
傲天：「你知道的傳說還挺多。」
葉舟：「鍵盤遊戲時可沒這個設定，遊戲公司是仗著全息往死里坑玩家嗎？」
輕月與黑貓對視，同時露出壞笑：「閑著也是閑著，看熱鬧去啊！」
他們的經驗已經足夠升到20級，並不著急升級，剩下的時間就是悠閑體驗遊戲並耐心等待遊戲更新，的確是非常閑。
黑貓看熱鬧不嫌事大，一馬當先地沖向壇業寺。
之前捕快說了，楊寡婦的兒子由壇業寺收養，靈芝又被派去救這男孩，所以這位排行榜第一的玩家，大概率在壇業寺。
此時壇業寺門前已經圍得水泄不通，擠都擠不進去，幾人恍惚回到了春運的火車站。
白天的寺廟又不允許跳墻，有武僧守著，趕跳就一棍子打死。
「你怎麼知道會被打死？」輕月問黑貓。
「就被打死過唄……」黑貓用爪子捂住毛臉，感覺很沒面子。
獨孤卓：「現在就未必了。」
黑貓：「喵？」
獨孤卓：「你可是壇業寺帶發修行的弟子。」
黑貓眼睛一亮，冒著承受不怒金剛的風險，弓身一躍，輕盈地落在墻上，他踏上墻壁的瞬間，一個原本被玩家包圍的武僧便騰空而起，禪杖上籠罩著一層佛光，大喝：「淦！何方妖孽，吃小僧一……師弟？」
黑貓已經做好跑路的準備，卻見那頭上頂著「淦」字的年輕武僧露出如春風般的微笑，將禪杖往地上一丟，彎腰抱起黑貓，順順豎起的貓毛，和藹道：「師弟想回壇業寺何須跳墻，給知客僧看一眼佛珠，自會有人帶你從角門進入。」
擠在壇業寺門前的玩家大都是來看20級玩家的，畢竟是第一個化形，誰都想長長見識，隊伍卻排得很長，後來的人根本擠不進去。
見到一個明顯是妖族的黑貓被武僧帶進去，玩家們開始大呼「有黑幕」，抗議起來。
輕月：「有件事我疑惑很久了，這和尚每次打人，腦門上都會出現一個‘淦’字特效，這字念什麼？」
傲天：「gan！」
輕月：「所以壇業寺大和尚一直在明著說臟話沒人管嗎？」
葉舟：「別人靠近一點都會觸發和諧機制，壇業寺和尚公然摟抱玩家、摸玩家的後背和腰不會被和諧嗎？」
幾人異口同聲：「這遊戲對npc和玩家太雙標了！」
輕月見黑貓被武僧抱走消失得無影無蹤，忙給黑貓發信息：「你進去了，我們怎麼辦？」
很快就收到黑貓的隊伍傳音：「喵~我去把角門給你們打開。」
壇業寺偌大的寺廟，自然不可能只有一扇正門，香客走的正門、幹雜活的長工走的後門以及一些貴客用的角門應有盡有，他們上頭有貓，避開所有玩家，順利地來到壇業寺內。
就算是擠進大門的玩家也沒見到玩家胖嘟嘟，畢竟壇業寺是給玩家上香用的，不是圍觀用的。
黑貓得意洋洋地說：「我問過禪二師兄了，他說靈芝正在寺內鬧呢。」
葉舟：「禪二？師兄？」
傲天：「我記得之前帶著靈芝去救人的和尚叫禪一吧？當時我還以為是‘禪意’，沒想到真是‘一二三四五’的‘一’，壇業寺給npc取名都這麼隨意嗎？」
輕月：「你這副我師兄的樣子看起來有點欠揍。」
一行人說笑著來到後院偏殿內，據說這里是和尚們做早課的地點，面積比正殿小一點，門朝東。
一進門就見一個胖嘟嘟的三歲娃娃身上披著僧袍、肚子上裹著個紅肚兜在地上打滾：「我不管，我這個樣子以後還怎麼出去見人，怎麼打怪，壇業寺要對我負責！」
禪一和尚雙手合十，對胖嘟嘟道：「阿彌陀佛，女施主，寺廟里不留女客，請盡快離開吧。」
大家瞬間笑噴，靈芝變成三歲娃娃也就算了，竟然還是女性。還好壇業寺的和尚給了她一件僧袍，否則真是衣衫不整了。
「你是女性玩家啊？」輕月蹲在靈芝面前，還手賤地戳戳這奶娃娃的臉。
「不是啊！」靈芝一臉悲憤，「我是用我姐的身份證注冊的遊戲賬號，選擇了無性別的靈修，本來以為可以在化形的時候選擇性別，誰知道化形的性別是按照本人性別分配的！」
「哈哈哈咳咳咳！」傲天笑得直咳嗽。
黑貓表面上悠然地摸了把胡子，內心卻是在暗自慶幸自己用的是年輕男性的身份證。
胖嘟嘟悲憤說：「玩女號倒也無所謂，當個漂亮小姐姐也挺好的。可是，我現在是漂亮小姐姐嗎？我這樣子走路都走不動，我還打怪，我還升級？我用什麼升級？」
獨孤卓是在場唯一沒有笑的，他平靜道：「靈修可木遁和土遁，速度極快，功力相同的修真者根本無法抓到靈修。」
「嗯？是嗎？」胖嘟嘟羨慕地盯著獨孤卓衣袍下那明顯修長的腿，「我遁遁試試。」
他（按照本人性別稱呼他）原地坐了幾個屁股蹲，並沒有成功，一臉不開心地瞪著獨孤卓。
「壇業寺內有陣法護持，沒有大乘期的實力，無法施展遁術。」
獨孤卓在禪一感激的視線中單手拎起靈芝娃娃，帶著他進入業障林，小隊幾個人跟著去湊熱鬧。
業障林已經不像第一天那般安靜，不少玩家發現這個打怪的地圖，現在這里玩家比怪多，一群玩家在林子里跳來跳去等著刷怪。
「試試吧。」獨孤卓把靈芝娃娃丟下去。
一落地，靈芝娃娃就消失不見，下一秒，他從約十米外的竹子上露出一個腦袋。
「咦？好好玩！」靈芝娃娃興奮地說，「身邊的巖土有點像3d投影，一點壓強都感覺不到，我還能透過厚厚的土地看得到你們。」
傲天激動道：「靈修也很好玩嘛，速度怎麼樣？」
靈芝娃娃鉆回竹子中，眾人卻還能聽到他的聲音：「那可是太快了，我剛才查了下數值，敏捷那一欄變成了100，天吶，我平時的敏捷數值只有50！」
「你沒化形之前不能嗎？」葉舟問。
「做不到啊，我只能在土里一步一步挪。」靈芝娃娃又忽然在葉舟等人的腳下露出腦袋，還調皮地碰了下葉舟的小腿。
「我本來以為靈族只能做治療，現在看來，完全可以當刺客啊！」黑貓蹲在地上說。
「就是呢。」靈芝娃娃又在黑貓身邊出現，拽了下他的尾巴。
「喵！你別太過分啊！」黑貓炸毛道。
「你打不著你打不著！」靈芝娃娃瞬移到五米外對著黑貓吐舌頭。
「有點欠揍。」被摸了小腿的葉舟低聲道。
獨孤卓耳朵動了動，手掐劍訣，地面出現無數把土劍，土劍化成一個牢籠升起，靈芝娃娃困在牢籠中，碰一下籠子就要被劍氣割傷。
獨孤卓操縱籠子來到自己面前，手指捏住靈芝娃娃的後頸，土劍變回松軟的土壤落下。
他將靈芝娃娃遞到葉舟面前：「可以揍。」
葉舟不知怎麼就臉紅了，避開獨孤卓的視線：「算了，長得太小，有種虐待兒童的感覺，畫面不好。」
「也對，」獨孤卓又將靈芝娃娃放到黑貓面前，「可以撓。」
大人打小孩不好看，貓和三歲娃畫面就十分美好了。
「別別別！」靈芝娃娃看見黑貓露出鋒利的爪子，連忙求饒：「大神大神，你太厲害了。一下子就說中我的技能，還能使出那麼厲害的招數，我以後當你小弟……小妹，你就饒過我這個不聽話的熊孩子一次吧。」
葉舟：「對啊，你這個厲害招數已經用好幾次了，怎麼學到的？」
獨孤卓對玩家用了三次《五行劍訣》，系統也提示三次，要求他提交劍法。不過獨孤卓不想總是上系統公告，想做個低調守護葉舟的人，便一直視系統為無物，並沒打算錄入《五行劍訣》。
「你想學？」獨孤卓問道。
「那當然，多酷的劍法，特效真好看。」葉舟食指中指並攏，做出一個指揮萬劍的姿勢，「帥死了！」
獨孤卓面無表情地將靈芝娃娃丟給傲天，隨口囑咐：「別讓他碰到土和草木。」
他取出那塊系統贈送的空白玉簡，將《五行劍訣》錄入進去。有過經驗的幾人知道獨孤卓又要自創技能，頓時緊張起來，屏住呼吸等待著。
新技能系統可是要審核的，這麼厲害的招數要能覆制給他們，那可真是太好了。
《五行劍訣》比《迷蹤陣》覆雜得多，這次系統審核的時間更長，等了足足一個小時。
等到傲天等人無力地蹲在地上畫圈圈，靈芝娃娃也跟著仰視獨孤卓，等待奇跡的出現。
一直到下午六點半，已經超過葉舟規定的下線時間，馬上護工就要來給他輸液了，白衣少年焦急地圍著獨孤卓轉圈圈，這時系統公告才響起來——
【公告：獨孤卓自創《五行劍訣》，系統已審核通過，獲得「劍法宗師」稱號。】
【公告：《五行劍訣》被系統認定為高級劍法，僅劍修可以學習。】
【公告：獨孤卓已獲得「陣法師」、「劍法宗師」稱號，再獲得一個步法稱號就可以開宗立派，在遊戲中自立門派，收玩家或者npc為弟子。】
一連串的公告嚇到了遊戲中的玩家，一時間大家不約而同地問出同個問題：「獨孤卓何許人也？」
第27章 收靈芝
玩家們被公告炸得沸沸揚揚的，已經沒人關注那首個晉升20級並獲得詭異裝備[肚兜]的靈族玩家，大家紛紛在世界上討論獨孤卓，密密麻麻的字忽然出現在眼前，嚇得葉舟等人飛快關閉公共頻道的彈窗提示。
獨孤卓早就屏蔽了這些東西，他毫不在意系統公告，專心查看玉簡的內容——
名稱：《五行劍訣》
品級：上級劍訣
學習條件：30級以上，有使劍經驗的劍修（經驗值越高，使用成功率越高）
特殊條件：金系異族可無等級限制學習該劍訣
覆制次數：10次
備注：劍訣熟練度達到100的弟子可覆制劍訣，上限3次
最後的備注十分引人注目，代表獨孤卓若是將劍訣傳授給葉舟，等葉舟多次使用劍訣，熟練度足夠後，就可以再覆制三次以交易的形式轉送給他人。
另一邊「陣法宗師」的稱號也給出了解釋，由於陣法、劍訣等技能系統會評定為下品、中品、上品、極品四個等級，相對應的就有陣法師、陣法大師、陣法宗師、陣法祖師和劍法師、劍法大師、劍法宗師、劍法祖師。
稱號的提升可以影響覆制次數，例如獨孤卓要是再獲得「劍法祖師」的稱號，《五行劍訣》的覆制次數就可以提升到30次，他的徒弟覆制次數依舊是3次，最大覆刻次數能夠達到90次。
開宗立派嗎？他向來沒什麼野心，倒是沒什麼必要。獨孤卓暗暗想道。
幾名隊友眼巴巴地望著獨孤卓，期望獨孤卓能夠把劍法傳授給他們，可以花錢的，開個價就好！
「這tm獨孤卓用外掛了吧？」突然一個聲音響起，是業障林中的其他玩家。
不顯示id的壞處是玩家npc傻傻分不清楚，好處則是所有人都在找獨孤卓，獨孤卓從無數玩家的全世界路過，玩家們卻不認識他。
「就是啊，哪有陣法是他設計，劍法也是他設計，他是什麼人？程序員嗎？」另外一個玩家附和道。
「就算他是武學世家傳人，他是國家武術冠軍，咱們這也是個修仙遊戲吧？他是道家傳人嗎？」
「還有一個可能性，他是寫小說的，哈哈哈哈哈！」
「外掛，一定是外掛！我下線就要去舉報他。」
「舉報你得有遊戲id啊，你找得到他嗎？」
「也別太激動，他就算再厲害，能設計技能，也肯定比不上遊戲本身的技能。現在他看起來比較厲害是因為我們等級低，等遊戲更新，開放新地圖，玩家拜師，咱們就會比他厲害了。」
「開宗立派？呵，就算他建立門派了，有誰會加入？刷怪了，打怪要緊。」
業障林內的玩家公開閑聊時，小隊成員均是縮著脖子不敢吭聲，聽他們不再討論這件事，黑貓才小聲說：「要不，我找我師兄，借一個僻靜禪房說話，行不？」
輕月：「你沒必要這麼小聲，咱們隊伍頻道聊天，他們聽不見。」
傲天：「你這句‘師兄’叫得太熟練吧？」
幾個人像做賊般跟在身姿筆直的獨孤卓身後，躡手躡腳向傳送點走去。
「喂，哥們兒！」一名玩家叫住了龍@傲天。
「誒？有事嗎？」傲天心虛道。
玩家：「哥們兒，你手里拎著的大胖娃娃該不會是咱們全服第一個20級的玩家嗎？我是聽說他變成個三歲熊孩子。」
「當然不是，這是……遊戲道具，假的，呵呵。」
傲天拎著靈芝娃娃晃悠幾下以示清白，靈芝娃娃睜眼裝死，一動也不敢動。
玩家這才疑惑地轉身，大家迅速通過傳送點，並在黑貓的賣萌下終於回到普通玩家無法進入的地方。
這個過程中，葉舟想說話，獨孤卓拉住他的手道：「再等我半刻鐘，不，10分鐘就好。」
獨孤卓寬大的衣袖擋住他們相握的手，葉舟猶豫了下，點點頭道：「10分鐘可以的。」
偏殿內，獨孤卓將《五行劍訣》的覆制次數和等級要求告訴大家，眾人不在意條件，反正升到30級也只是時間的問題，真正的麻煩是覆制次數只有10次，和之前可覆制100次的《迷蹤陣》完全不同。
親身體會過《五行劍訣》可怕之處的靈芝娃娃覺得這劍訣恐怕比遊戲的招數還厲害，他非常想要，卻捂著臉道：「限量10次，我肯定買不起。」
傲天輕月黑貓自認和獨孤卓關系好，也不敢開這個口。
葉舟倒是不缺錢，他想說「開個價吧」，對上獨孤卓的眼，卻什麼也說不出來了。
他隱約覺得，如果自己和獨孤卓談錢，對方可能會很傷心。
獨孤卓道：「目前可以修習劍訣的，只有葉舟。」
眾人：「扁舟不是只有17級嗎？」
獨孤卓深知自己就算偷偷把劍訣給葉舟，日後組隊眾人也能看出來。他又不想暴露葉舟異族的身份，便隨意選了個借口道：「我和葉舟‘歃血為盟’過，系統認定我們是師徒關系，可以傳授。」
說罷，獨孤卓毫無保留地將一塊覆制玉簡直接交給葉舟。
「收下吧，」獨孤卓道，「日後你找到好東西，記得分我一份就是。」
葉舟這才接過玉簡，迅速掃了眼內容，看到上面並沒有「師徒關系可傳授」的字眼，倒是有個金系異族可無視等級學習，不由舔了下發幹的唇，心跳又加速了。
獨孤卓全心全意地觀察著葉舟的反應，見他很喜歡的樣子，不由滿意地翹翹嘴角，隨後轉向其他人，想用話術安撫他們，誰知一扭頭，就看到三根手指和一個貓爪擺在他面前。
「卓神，歃血為盟不？給錢的那種，不要錢就賣身的那種。」大家齊聲道。
獨孤卓禮貌又疏離地說：「我和葉舟私下是認識的，所以才會一上線就結盟的。」
言下之意是我並不想與你們融血為誓。
見到眾人滿臉落寞，獨孤卓又安撫道：「遊戲未來不知會更新出什麼門派和技能，你們過早綁定成為劍修，不覺得可惜嗎？」
「這倒也是，我是想加入一個能讓自己更漂亮的門派的。」輕月道。
她的話讓其他人也動搖了。
獨孤卓又道：「而且也不必提錢，我不在乎錢。只要我們關系好，你們又適合學習，我自然願意傳授給你們。」
傲天流露出羨慕的神色：「我也想說出‘我不在乎錢’這種話。」
他們竟是無一人懷疑獨孤卓的沒錢，這個「玩家」通身氣度充滿了貴氣，在人群中更是鶴立雞群，孑然獨立。獨孤卓說自己有錢，那就是有錢。
幾句話巧妙地哄住幾個隊友，不讓他們心生齟齬。
畢竟是一同見證過小寶的過去，救過浣衣女的人，獨孤卓對他們的感情有些微妙，不太希望和他們反目成仇，也不希望他們對葉舟生氣嫉妒之心。
這大概是一種愛屋及烏的感情。
10分鐘一晃即逝，葉舟真的不能再待，便向眾人告別，約好明天上午九點一起闖新地圖就下線了。
他走後，獨孤卓視線逐漸冷漠，掃向這里唯一的外人靈芝娃娃。
靈芝娃娃心中一驚，忽然意識到他不是這個隊伍的成員，卻發現了「獨孤卓」的身份，頓時覺得自己像一頭被狼群圍住的羊。
靈芝娃娃頓時曲起藕段般的小短腿，看不出是坐還是跪：「卓神，我是一個人玩遊戲的，我沒有隊友，我特別希望加入某個強大的幫派，所以……你看，我是不是可以投誠一下？」
獨孤卓有無數種束縛人的魂魄，讓他們不敢亂說的法門。但那又怎樣？就算玩家在遊戲中不說，也可以下線後在論壇說。
當然，這不代表獨孤卓沒辦法控制住該玩家。
獨孤卓從容道：「我不在乎身份是否暴露，不過多些麻煩而已，其他玩家又能給我造成什麼困擾呢？而且區區《五行劍訣》算什麼，我相信自己以後還會創造出更多技能。」
「什麼？」靈芝娃娃驚呆了。
獨孤卓淡淡看傲天一眼，傲天立刻像個小弟般狗腿地對靈芝娃娃說：「你不知道吧？卓神最開始自創那個《迷蹤陣》，已經全部免費送給我們整個小隊的人了，貓都有。」
黑貓適時地驕傲仰頭，仰到一半忽然想到這有什麼可驕傲的，於是維持著腦袋半擡不擡的樣子，脖子有點累。
「真的這麼豪爽嗎？」靈芝娃娃難以置信地問。
「當然啦，第一個主線任務也是我們老大發現的。」傲天道，「呵，我現在覺得吧，當初在業障林驚鴻一瞥，從此跟隨老大真是我遊戲生涯最明智的選擇，這才是真正的仙俠遊戲啊，爽！」
傲天真是個合格的捧哏，轉瞬間，靈芝娃娃的思路已經從「獨孤卓給我好處我才加入他們」變成了「錯過獨孤卓的隊伍是我的損失」。
「那、那……您看，我是全服第一的玩家，我有資格加入您未來可能創立的門派嗎？」靈芝娃娃積極地推薦自己。
獨孤卓悠然道：「那倒要看看你的資質了。」
靈芝娃娃立刻毛遂自薦：「我能治療，我還能開瞬移！小隊多一個靈族，有利於實現各種族大團結啊！」
獨孤卓：「倒也說得過去，日後遊戲若是開放幫派或是其他組隊玩法，自然有你一席之地。」
靈芝娃娃受寵若驚。
獨孤卓又道：「等日後你表現好，這《迷蹤陣》送你也是可以的。」
「遊戲一更新，我就要發揮靈族的天賦！」靈芝娃娃拍胸脯保證。
輕月：「……」
她目瞪口呆對獨孤卓和傲天豎起大拇指，行啊，這麼快就把全服等級排行第一的玩家忽悠成小弟了？
第28章 滿二十
葉舟照常輸液按摩後在房里聽一些舒緩的音樂放松心情，他需要盡快讓大腦平靜下來，不被遊戲影響到夜晚的睡眠。
聽了會音樂，葉舟的肚子「咕嚕」一聲，他沒當回事。
又過了一會，肚子連續叫幾聲，葉舟皺皺眉，他不會是餓了嗎？
一想到「餓」字，食欲便如潮水般湧來，葉舟頓時非常非常想吃食物。
他食欲向來不好，很少有這種表現。
偷偷，偷偷吃一點沒關系吧？
葉舟按下自動輪椅上的按鈕，乘坐室內電梯來到一樓廚房，廚房里沒有做好的食物，他翻出一根黃瓜一個西紅柿，香噴噴地吃了起來。
吃完後胃不僅沒有難受，反而更加饑餓了。
葉舟找到煎蛋機，給自己煎了一個油滋滋的煎蛋，正要吃時，被家里保姆發現了。
「你在做什麼？」保姆驚恐地說道。
葉舟只能吃流食，而且晚上絕對不能進食，這個放了不少油的煎蛋會讓他胃疼一整晚。
葉舟見被人發現，當下迅速地把煎蛋放進口中，雖然還有點燙，不過沒關系，只要他吃得快，別人就不能從他嘴里搶走食物。
保姆知道自己勸不了葉舟，而且食物已經吃進去了，也不可能再搶回來。保姆當機立斷給司機打了電話，一行人飛快地將葉舟送到醫院。
「我沒事，真的沒事。」葉舟無奈道，他心中有種莫名的感覺，總覺得吃下這些食物不會有什麼問題。
他被送到急診，加急做了檢查，檢查結果是一切正常，沒有任何癥狀，胃部像普通人一樣工作著，健康地消化著食物。只是由於太久沒吃正常食物，他的胃動力有點差，最好少吃多餐，一點一點恢覆胃動力。
忙碌一番，回家後躺在床上的葉舟還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他的身體好像真的在一點點變好。
葉舟沈沈睡去時，《九重天》內的玩家全部下線，偌大的遊戲只剩下獨孤卓一人。
程序員們開始維護數據，獨孤卓身邊的環境不斷變幻著。
夜晚來臨時遊戲還沒有更新，小鎮又變成妖魔鬼怪橫行的樣子，人族和靈族玩家也不逗留，飛快地下線了。
黑貓留了一會，他想試試自己能不能修煉拜月訣，他對著月亮翻來覆去曬月光，確定月光下自己一點經驗也沒辦法獲得，就下線了。
妖魔鬼怪也不再像昨夜那般狂歡，大家最後逛了逛小鎮，隨後紛紛趕到永夜區。
輕月等人的朋友柳樹妖逍遙還趁機吸收了幾個還沒來得及下線的人族玩家精氣，給自己增添一些罪惡值，這才安心地來到永夜區。
這一夜，遊戲內是安靜的，論壇上卻是熱鬧的。
不能上線的玩家們紛紛在各種遊戲論壇發表自己的觀點，有吐槽遊戲公司的，有總結各種族玩法的，還有代練和遊戲商人們已經開始為自己打廣告做宣傳了。
獨孤卓則是來到浣衣女的豆腐坊，她的容貌正在一點點發生改變，系統似乎在調整npc的狀態。
看見她容光煥發的樣子，就算清楚她只是個npc，獨孤卓卻好像還是被安慰到了。
他又前往壇業寺，以一撮黑貓毛發為證，打開了側面角門，走進正殿，看到那正在敲木魚的老和尚。
獨孤卓道：「大師，我本以為走上了絕路，未曾想絕路之後才是生機。」
找到了葉舟，得到收集葉舟殘魂的線索，取回自己失去的一魄，明白母親臨終前對他的愛意，這一切的一切，令獨孤卓那顆被世界拋棄的心，漸漸活了過來。
老和尚像是沒聽到他的話，獨孤卓也不在意，他只要一個傾訴對象罷了。
「只可惜，有些命中注定的事情沒辦法改變。」獨孤卓的神色又黯淡下來。
母親或許在主線任務完成的瞬間，她真的借助夜舟殘魂的力量來看他一眼，了一樁心事。可是已經逝去的人無法覆生，她終究是在痛苦中離去了。
「阿彌陀佛，獨孤先生，佛家是修來世的。」老和尚放下木魚，對獨孤卓道。
npc時不時就變成他原本世界的人這件事獨孤卓已經完全適應了，之前還得提起「天柱」、「創世雙劍」一類的詞語npc才能變化，現在似乎已經不用了。
望著眼前的檀寂大師，獨孤卓隱約有種感覺，這些人之所以會一個接一個地出現，是因為他的希望。
第一次檀寂大師出現，是獨孤卓想要確定自己的身份，想知道兩個世界是否有聯系，檀寂才在義診攤和尚身上覺醒。
第二次是他心有疑惑，需要一個答案，於是當發問時，檀寂又來了。
第三次城隍廟焦炎的出現，一定是因為獨孤卓渴望知道自己的過去，才有相關的幸存者在npc身上覺醒。
這一次更是獨孤卓獨自在空無一人的遊戲中，前路未知，需要一個人解惑。
檀寂大師雙手合十道：「獨孤先生，我們又見面了。」
「大師方才說來世，是何意？」獨孤卓問道。
檀寂大師道：「老衲恍惚間做了個夢，夢到獨孤先生與生母有些誤解，原本兩人都有遺憾，卻在夜舟長老的幫助下和解了。」
「什麼樣的夢？」獨孤卓已可以平靜地面對這大和尚。
檀寂大師：「夢中老衲仿佛是個只會敲木魚的和尚，引導獨孤先生與母親相遇，夜舟長老做了什麼老衲不清楚，只記得，夢里有他。」
「是嗎？死後才去解釋誤會，有什麼用嗎？」獨孤卓問道。
「自然是有的，令堂飽含怨氣離世，魂魄不肯入輪回，遲早會魂飛魄散。她心有掛念，就算強行引她入輪回道，來世她也會怨氣纏身，釀成新的悲劇。此刻她對你說出想說的話，順利輪回，定會有個圓滿的來世，悲劇至此終止。」
獨孤卓輕笑一下：「修來世不是和尚坑信徒的說法嗎？」
「信則有，不信則無。」檀寂道。
「罷了，至少聽你這麼說後，我心情不錯。」獨孤卓道。
檀寂見獨孤卓眉宇間困惑漸去，寬了下心，又想起自己身邊發生的事情，不由道：「上次老衲在夢中曾對獨孤先生說過分六界，距離上次已過月余，近日卻見幽都正在發生變化。」
「什麼變化？」
檀寂道：「大概是天柱崩塌，早已與人界分開的幽都在人間出現了一個入口。不過這入口很怪，被蒼瀾山脈的霧氣圍住，妖魔鬼怪許進卻不能輕易出，人族靈族許出卻不能進。之前困擾老衲的妖魔，大部分牽往幽都，小部分頑劣的，也被老衲那弟子超度了。」
「永夜區……」獨孤卓喃喃道。
「是了，幽都可不正是永夜，有蒼瀾山脈迷霧在，一絲陽光也照不進去。永夜界，這名字倒是不錯。」檀寂大師道。
獨孤卓問：「有永晝嗎？」
「那倒是沒有，又不是十日當空的古荒時期，哪里會有永晝。」老和尚道。
看來遊戲與他原本的世界，又相似之處，卻又有不同改變。像是有一股力量，借助遊戲世界的力量，在一點點改變著他的世界。
「幽都出現得古怪，創世雙劍已毀，又有何人能夠控制蒼瀾山脈的世界屏障引渡幽都呢？」檀寂大師搖搖頭道，「說起來，幽都不過是鬼族居所，魔族算是靠著強橫的體魄暫居幽都，妖族更是勉強找個安生之處，靈族總和人族混居也不是個辦法……」
獨孤卓盯著檀寂大師，出言打斷他的話：「大師，你現在就像一個給我發布任務的npc。」
「恩匹希究竟為何呢？」檀寂大師露出好奇的視線。
「你不用知道。」
檀寂大師便按耐下好奇心，和藹地笑了笑。
隨著「阿彌陀佛」的一聲佛號，檀寂大師又變回了npc老和尚。
獨孤卓也熟練地看向外面，天光大亮，更新結束。
不知不覺中，竟已接近巳時，葉舟很快就要上線了。獨孤卓來到昨日分離的偏殿，等待葉舟上線。
說來也巧，剛到偏殿葉舟就登錄遊戲，一睜眼便看到獨孤卓，朝氣蓬勃地躍到他面前，擡手與獨孤卓一擊掌，語氣輕快地說：「早上好。」
看到他的笑臉，獨孤卓的心情也跟著明亮起來：「早上好，你今天氣色不錯。」
「當然了，早晨吃了個飽！」葉舟滿足地摸摸肚子，「小籠包堪稱人間美味，我好多年沒有吃肉餡包子了。」
「你胃口好了？」獨孤卓問道。
「是啊，突然就能吃飯了。」葉舟美滋滋地躍上房梁，坐在房梁上，雙腿一蕩一蕩的，「人啊，只要還能吃進去東西，就覺得生活都有希望了。」
獨孤卓也跟著跳上去，坐在葉舟身邊，柔聲道：「以後會越來越好的。」
「哪敢想那麼多。」葉舟實在開心，不由用肩膀撞了下獨孤卓。
獨孤卓擡手撫摸他長長的頭發，堅定地說：「會更好的。」
葉舟心中的小鹿又活蹦亂跳起來，他跳下房梁，正色道：「我們去看看遊戲更新後變成什麼樣子了。」
獨孤卓覺得身邊有些空，不過他能見到葉舟便心滿意足了。他跟著跳下房梁，與葉舟一起探索更新後的遊戲。
《九重天》最大的改變是每個任務點門前都增加了一個npc，例如壇業寺上香的地點前面多了個知客僧，想要做上香任務，點一下知客僧，就會彈出「施主想去哪個正殿上香？」的對話框，後面還跟著「正殿1（已滿）」、「正殿2（已滿）」、「正殿3（有位置）」的選項，前一個正殿滿了，就會立刻出現新的正殿選項，玩家再也不用擁擠地排隊了。
同理，業障林也是一樣，傳送進去時，會彈出「業障林1已人滿為患，業障獸苦不堪言，是否進入業障林2/3/4/5……」對話框。
其他人多的地點也是如此。
遊戲公司稱這更新為「三千世界」，服務器容量無限擴大，一個服務器能夠承載無數玩家。
也是因為這個更新，《九重天》決定暫時不開放新的服務器，全部玩家在一個服務器中玩遊戲，要打造出一個人丁興旺的修真界。
兩人在壇業寺閑逛時遇到了同樣剛上線的黑貓和靈芝娃娃，四人前往無數玩家好奇的永晝和永夜區。
燭龍鎮已改名為朋來鎮，小鎮最北側出現兩塊巨石，一塊是白色的，一塊是黑色，兩塊石頭周圍皆有迷霧環繞。
輕敲白色石頭三次，就可以進入永晝區，同樣的，敲黑色石頭三次，就可以進入永夜區。
傲天和輕月也上線了，他們正在永晝區逛街，這是個普通的小村子，村子里住著拜日一族的後裔，這里常年陽光明媚，還有不少升級的任務和練級地點，可以去山林里打野豬野雞等小野獸升級。
輕月問過好友逍遙，永夜區就是幽都一角，居民們也奇奇怪怪的，膽子小的玩家非常不建議選擇永夜區，當然，這里也是恐怖片愛好者的樂園。
永夜區也有練級的地方，冥河內盤踞著無數冥界獸，可以打怪升級。
小鎮則是徹底恢覆平靜，成為一個過渡區。20級以前，永晝區的玩家白天可以去小鎮逛街，永夜區的玩家則是夜晚才能進入。
圍住小鎮的迷霧變成圍墻，東側和南側的城墻開放，超過10級就可以離開小鎮。不過有10級就迫不及待出鎮的玩家不到五分鐘就死了回來，據說小鎮外面有強盜劫匪和未化形的妖獸，低於20級離開小鎮就是找死。
而想要升到20級可不容易，玩家再努力升級，都會卡到19級。
除非完成永晝或永夜區的滿級副本，或者像靈芝娃娃和獨孤卓小隊一樣，完成了特殊任務才能升級。
幾人沒有升級限制，經驗也攢夠了，正巧遊戲又更新了，便一同升起級來。
每升一級，玩家身上就會被一個漂亮的光圈裹住，光圈散去後，玩家的容貌就會發生一點點改變。
連升三級，輕月的容貌更勝以往，她毫不客氣地將屬性點全部加在顏值上，又像變身一般轉了個圈，瞬間換上系統贈送的衣服。
一套鵝黃色裙子，珍珠玉簪，黃玉手鐲和純白色的儲物腰帶，襯得輕月美貌異常。
而葉舟，則是長高了不少。從十五六歲的少年身量變為青年男子，身高足有一米八，容貌也逐漸張開。
他換上20級裝備，一襲白衣有若高山冰雪，貿然直視仿佛會傷到眼睛。
獨孤卓望著葉舟，一時間竟失了神。
第29章 選門派
獨孤卓觀察葉舟時，葉舟也在悄悄打量他。
不過葉舟沒有獨孤卓表現得那麼明顯，他是借著關注所有隊友改變的機會，偷偷地看獨孤卓一眼，做出若無其事的樣子。
獨孤卓20級的衣服是件湖藍色長衫，衣衫柔軟，勾勒出他本就完美的身形。他如瀑般的長發直達腰際，頭頂簡單系了一個垂飾，讓過於繁多的發絲不會被風吹散。
其他人的容貌或多或少發生了改變，唯有獨孤卓依舊是那與普通玩家格格不入的俊逸。
葉舟之前身高矮獨孤卓一個頭，這次升級後，個子長了不少，與獨孤卓只差半個頭的身高，也不知是不是視線高度與以往不同了，升級的獨孤卓的氣質更加出塵。之前略帶平易近人，現在卻是鋒芒盡顯，宛若出鞘的利劍般，筆挺銳利，讓人被劍芒吸引，又不敢直視那過於鋒利的光芒。
升級後依舊平平無奇的傲天搶過輕月的鏡子，對著鏡子中的人左看右看，滿意道：「我真是越來越帥了。」
輕月面無表情地搶回鏡子：「除了系統給你增高了五公分外，容貌上完全沒有變化，有時候我都不知道你的自信是哪兒來的。」
傲天抗議道：「是你沒有眼光好嗎？而且大家都沒有太多變化，我這變化已經很大了。」
「沒、有、變、化？」輕月氣道，「擦亮你的眼睛看看這三位從上到下閃著光芒的各色帥哥。」
她手指一指：「首先，烏漆墨黑同志，看看他黑亮的頭發，帶著一絲野性的眼睛，長長的睫毛，優雅的下顎線，修長纖細的身姿，貓一般輕盈的步態，外加十二三歲正太的體形，貓小弟，你保持現狀就好！」
手指一轉，指向葉舟：「還有這位，少年變青年，介乎於成熟與青澀之間，爽朗明亮的氣質，簡簡單單束起的長發盡顯劍修的瀟灑，你還可以更帥。」
最後，輕月隆重地雙手擺出一個「請看」的姿勢，指向獨孤卓：「這是一位剛剛登基的帝王，他還年輕，但帝王的威嚴已經展現出來。他的容貌和之前確實沒有太多變化，但通身氣度已經讓人無法再像從前那樣直視他了。以前我們看到他，第一反應，美人！現在我看到他，第一反應，大神，求帶！」
輕月用天花亂墜的詞匯將葉舟誇得不好意思，他幾次想打斷，又很想聽關於獨孤卓的描述，便勉強忍了下來。
「看看這三種氣質各異的帥哥，再看看你自己……」輕月正在打擊傲天的過度自己，忽覺有人在拽她的裙角，低頭一看，一個奶娃娃正仰頭期待地看著她，輕月隨意地拍拍靈芝娃娃的頭，「等你以後長成大美女姐再誇你。」
本來對自己的改變還挺滿意的傲天眼神木然，他不理會輕月，轉頭對獨孤卓說：「卓神，我們已經20級了，有必要去過試試那個20級副本嗎？現在副本首殺可沒人拿下呢。」
想要升到20級，就必須通過20級副本。而已經滿20級的玩家，過不過這個副本就很隨意了。
「沒興趣。」獨孤卓道。
「可是我們還沒見過全息副本是什麼樣子的？我對遊戲開的第一個副本還挺好奇的。」傲天道。
「20級相當於修真者的築基期，永晝區20級副本，無外乎是些關於天劫、心魔一類的考驗，永夜區那邊應當是與天雷相關的副本。」獨孤卓猜測道。
越了解這個遊戲世界，獨孤卓的猜測就越準，隊員們已經很信服他了。
「可是搶個首殺獎勵會很豐厚啊。」傲天還是不死心。
獨孤卓：「你可以留下組隊過副本，我想盡快找到下一個主線劇情。」
聽到主線劇情，傲天神色一變，連聲道：「對對對！副本隨時可以打，沒有首殺也沒關系。但主線劇情是日拋的啊，錯過了就再也沒機會體驗了，還是主線劇情重要。」
輕月道：「我猜主線劇情肯定會應在小寶身上，也就是擎天劍派，那我們要盡快離開新手村，去開啟新地圖。」
其余人也點頭同意，獨孤卓便將靈芝娃娃也納入隊伍中。
《九重天》一個隊伍最多可加六個人，現在剛好滿員，獨孤卓便帶著眾人離開小鎮。
黑貓走了一會兒覺得人形沒有獸形方便，幹脆變回小黑貓，在屋頂和人頭上移動著。靈芝娃娃則是在地下潛行，速度比眾人快多了，往往走一會兒還要停下來等他們。
眾人已經築基，依獨孤卓的常識來看，築基期就可以祭出法寶飛行了。可是遊戲里的玩家空有一身實力，卻沒有接受過正統的門派教育，根本做不到飛行，只是跑得速度快些罷了。
獨孤卓是可以禦劍飛行的，系統贈送的20-30級裝備也是一把劍，玄劍雖斷，系統贈與的武器倒是能夠用一下。
然而眾人都不會飛，獨孤卓也不好過於高調，他連續自創陣法和劍法的事情還無法向隊友解釋，還好隊友們將自創技能一事當做他的遊戲秘訣，不敢輕易問出口，獨孤卓也省得編謊話搪塞過去。
此時再禦劍飛行，怕是要被懷疑了。
獨孤卓也只能耐著性子陪著隊友用人間輕功前行，好在一路上景色不錯，與葉舟共賞山水，也是不錯的經驗。
葉舟望著遠處的山，露出如願以償的笑容：「我早就想出門旅遊，可惜條件不允許，好多景色只在電視上看過。能在遊戲里看看大山大河，也是不錯的體驗。」
輕月道：「山樹花草我倒是看過很多次了，我主要是想看海。」
葉舟也點點頭道：「我也是，不知道海有遼闊。」
獨孤卓道：「北海有鯤鵬，制服後可乘其扶搖直上九天，亦可深入海底。你若是喜歡海，待等級高了，哪日我們去北海找鯤鵬。」
葉舟當他在開玩笑：「遊戲里哪有北海這個地圖啊，以前鍵盤的時候是沒有，鯤鵬就更沒有了。倒是有個海，也不知道這次遊戲能不能剛好做出來。」
一行人閑聊著趕路，氣氛極好，獨孤卓也相當珍惜這種平淡相處的機會。
只可惜這是遊戲，怎麼可能讓玩家單調趕路，時不時就會刷新出來幾個強盜。
路上的強盜劫匪都有20級實力，時不時就會碰到幾個，也難怪那些不足20級急於出城拜師的玩家會連滾帶爬地跑回來瘋狂練級。
不過對於一個已滿20級的6人隊伍而言，這些強盜只是經驗罷了。
不用獨孤卓出手，其余幾人平砍都能讓強盜滾蛋。
黑貓施展魅惑技能，一只小貓把強盜們迷得神魂顛倒，仿佛看到了什麼傾世美人。葉舟一波《五行劍訣》中的土劍群攻，輕月和傲天收人頭就夠了。
靈芝娃娃一開始是準備充分發揮他的治療技能的，誰知這幾人根本不給他機會，絲血未掉就解決戰鬥。
這麼快幹掉一群小怪，傲天還不滿意道：「這要是能布陣就好了，到時候能殺更多怪。」
大家說說笑笑砍砍怪升升級就來到朋來鎮附近最大的城市——九川城，根據鍵盤時代的經驗，九川城內會有為玩家介紹門派的npc。
傲天見到高高的城墻道：「可算到了，鍵盤時代這段路一分鐘就能走完，全息時代生生走了一個小時，玩家的時間不值錢啊。」
輕月：「可是這一段路走得很開心啊，免費旅遊了，現實中還得花錢才能進呢。」
葉舟：「一開始因為景色關系，玩家是願意走的，時間久了，任誰也受不了。」
獨孤卓告訴他們：「達到元嬰期，禦劍飛行可瞬息萬里。」
「總之還得升級，啊，門派，我來了！」黑貓對著九川城大門搓搓手。
九川城是仿照西京建模的，四四方方的一座城，城墻極高，墻外有護城河，城門前有衛兵守護，必須提供路引才能進城。
玩家滿20級時，系統會自動發放一個路引，供大家在遊戲內自由行動。
他們順利進城，葉舟和傲天根據鍵盤時代的記憶，查找方位，在一個茶館里找到了門派介紹人。
遊戲並沒有在拜師這件事上卡玩家，門派介紹人看了他們的路引，就熱情地說：「原來是與擎天劍派有淵源的少俠，請坐請坐。」
眾人聽到「擎天劍派」這個名字，頓時精神起來，傲天問道：「我們為什麼和擎天劍派有關系？」
「各位的路引上有擎天劍派的印記，不過這位胖嘟嘟……小少俠，他的路引是壇業寺的，壇業寺也是佛門重地。如果不是路引上有大門派的推薦，我是不會告訴普通人各門派事宜的。」門派介紹人說道。
葉舟：「看來路引上的印記同我們升20級的方式有關，我們是過主線劇情，與擎天劍派有了瓜葛。胖嘟嘟是幫壇業寺救楊寡婦的兒子升級，所以是壇業寺的路引。」
黑貓：「看來那些沒有升20級的玩家，就算打贏了強盜，來到九川城也一樣要回去過副本，在路引上加印記。」
輕月：「那都介紹一下有什麼門派，有沒有能讓越來越漂亮的門派？」
門派介紹人道：「自然是有的，《九重天》內有五族，每一個種族都有兩個門派。」
人族的兩個門派是玄天宗和血炎盟，前者一聽就是正道門派，後者一看就不像什麼好地方。
靈族是昆侖奇谷和古荒遺跡，也是一正一反，昆侖為正，古荒為反。
妖族為斷緣門和彼岸書院，竟是斷緣門為正，彼岸書院為反。
鬼族清涼峰和北邙山，自然北邙山為反。
魔族則是九黎城和九欲淵，九欲淵為反。
門派一旦選定，陣營也就定下來了。
「就這幾個門派了嗎？哪個也不像是能變好看的。」輕月沮喪道。
門派介紹道：「俠女別急，還有兩個門派是不限種族的，一個是素女派，只收女性，而且要求顏值必須高於60才可以加入。
「另外一個是無量寺，屬於佛修，同樣不限種族，只收男性。」
幾個人圍坐在一起商量著選門派，葉舟等了半天沒見門派介紹人再提起其他門派，不由道：「擎天劍派呢？他們不收人嗎？」
門派介紹人：「擎天劍派是修真界各門派魁首，不廣收弟子。各位少俠想要進入擎天劍派，必須通過門派精英考核，才能前往擎天劍派藏經閣選一門心法修習。」
葉舟：「原來是這樣，看來主線任務不是那麼好觸發的，條件很多。」
獨孤卓在意卻是另外一件事：「你只說了五族，為何沒有提到異族？」
門派介紹人「哈哈」一笑：「少俠，普天之下異族有如鳳毛麟角，哪里建得起門派，異族無門派可收。」
葉舟呆住，他已經從人族變成了異族，獨孤卓也是，如果沒有異族的門派，他們要去哪里學習技能提升實力？
見葉舟楞楞的樣子，獨孤卓不由握住他的手，低聲道：「無妨。」
此時幾人已經選好門派，輕月自然是素女派，她玩遊戲本來就沒想成為大殺四方的俠士，只想成為天下第一美女罷了。
傲天當然是玄天宗，這名字一看就大氣，配得上龍@傲天的名字。
靈芝娃娃選擇昆侖奇谷，他早就和壇業寺綁定，不是很想去反派陣營的門派。
黑貓在妖族兩個門派選了半天，最終一爪子按住無量寺，大概是下定決心想做個和尚了。
幾個人解散隊伍，讓門派介紹人帶他們去各自門派的傳送陣，開啟新的故事。
唯有葉舟和獨孤卓坐在茶館內，面前擺著兩杯早已清冷的茶。
「我……要不要銷號重玩？」葉舟有些迷茫地問，「我們這樣根本沒有辦法升級。」
獨孤卓心疼地撫平葉舟緊皺的眉心，堅定道：「沒有門派就開宗立派，天下之大，總有你我容身之處。」
第30章 禦劍行
葉舟懷疑獨孤卓手指上帶靜電，被他碰到的眉心麻酥酥的，這讓葉舟沒有回應獨孤卓的話，他不死心地問：「素女派和無量寺不是不限種族嗎？異族連那兩個門派都無法加入？」
門派介紹人：「不限的是公開可選擇的五個種族，不包含異族。」
對，玩家建號時只能選擇人靈妖魔鬼五個種族，遊戲官網介紹上也說了，異族極其特殊，能否成為異族，全看玩家自己的機緣。
「到底什麼是異族？」葉舟問道。
獨孤卓道：「原種族中摻入神力的種族，統稱為異族。因為體內含有神力，是以其他門派的心法教不了我們。」
葉舟忙把對話調成私聊模式：「神力？哪里來的神力？」
獨孤卓也用傳音入密回答道：「有的是意外得到神人傳承，有的偶然與古荒神獸的遺骸融合，有的則是融合了神器，你我便是融合神器。異族的五行同神力屬性一致，你我是神兵利器，所以是金系異族。」
葉舟聽得思緒糾纏成一團亂麻，問出一連串問題：「神器？我什麼時候和神器融合了？你什麼時候和神器融合了？什麼神器？」
獨孤卓想到玄素二劍為創世神劍，屬於遊戲的主線劇情一部分，他不知該不該告訴葉舟。
他是個bug，玩家身份還是靠70%以上玩家認可才得到的，獨孤卓不確定自己的身份若是被其他玩家知曉後，會不會影響到他的身份。
更重要的是，他並不希望葉舟回憶起前生的事情，前生種種最好成為煙雲，他一個人記得就好。
有些事，葉舟最好永遠不好知道。
於是獨孤卓道：「我不想騙你，我也不能說。」
「啊？哦。」葉舟有點失落地低下頭。
他和獨孤卓認識時間不長，人家的秘密他不方便探聽。可是……
葉舟悄悄地看了獨孤卓一眼，他還以為獨孤卓在偷偷追他，現在看起來可能不是。
獨孤卓道：「你之所以成為異族，是因為我將一把神器的神力注入到你的身體內，為你鎮壓劍氣。」
葉舟想起「連心」技能後他腹中如刀絞的痛楚，心有余悸地說：「也是為了救我，那我為什麼會那麼疼？是因為你融合神器的緣故嗎？」
「差不多。」獨孤卓道。
葉舟不良於行，家里環境要盡量做到無菌，室外風塵都會讓他大病一場。他從小習慣了不能出門、不要好奇、不要多問，盡管心中疑惑還有很多，既然獨孤卓不願意說，他也就不會刨根問底。
「那我們要怎麼開宗立派呢？上次系統說的條件是什麼來著？」葉舟問道。
獨孤卓：「獲得一個步法稱號。」
「怎麼獲得？你之前的自創技能都是怎麼做到的？」葉舟問。
「我用陣法困死黑貓自創《迷蹤陣》，用劍法殺死擋臉小隊得到《五行劍訣》，自創技能的關鍵是要作用在玩家身上。」獨孤卓答道。
「可是步法要怎麼傷人？我理解的步法……應該就是閃避的技能吧？」葉舟問道。
獨孤卓看了看他，忽然一笑：「要試試嗎？步法。」
「怎麼試？你要用我自創技能嗎？」葉舟問。
「當然不是，我們走。」
獨孤卓說罷便帶著葉舟走到九川城外，他說道：「九川城是人族聚集地，生靈無數，為了避免人族被魔族或者鬼族所害，幾大修真門派一般會在大城鎮布下陣法，九川城內，就算是大乘期修者也無法飛起來。築基期以下在城里打一架倒是可以，等級越是高，越無法在九川城內鬥法。」
「這些都是新設定吧？你是怎麼知道的？」葉舟問。
獨孤卓笑笑沒回答，他拔出系統贈送的那把名叫「精鋼劍」的劍，單手摟住葉舟的腰，輕聲道：「抓緊我。」
葉舟不知獨孤卓要做什麼，獨孤卓忽然摟住他，讓他有點想要回避。不過對上那雙無比溫柔的眼，葉舟還是聽話地摟住了獨孤卓的腰。
待葉舟抓緊，獨孤卓便守禮地松開摟住他的手，隨手打出幾個靈訣，輕叱一聲：「起！」
那把20級的精鋼劍竟是淩空飛了起來，獨孤卓摟著葉舟縱身一躍，跳到了劍上。
那把劍「嗖」地一下直入雲霄，在空中向朋來鎮的方向飛去。
「天！」「呼呼」的風聲在葉舟耳邊吹著，驚得葉舟睜不開眼，他本來還有點不情願抱住獨孤卓，現在卻是牢牢摟住他的腰，整個腦袋埋在獨孤卓後背上。
獨孤卓的腰看似細瘦，實則堅韌有力。葉舟摟著他，覺得非常有安全感。
「莫怕，」獨孤卓只對葉舟溫柔的聲音響起，「有靈氣護體的，不會掉下去。」
葉舟這才小心睜開眼向下看，見獨孤卓竟像是踩在平地上般踩著那柄劍，他的腳比劍身要寬，卻不會失去平衡。
而葉舟的腳也一樣踩在劍上，他嚇得腿抖了抖，卻發現他腳下非常穩定，根本不像是只踩在窄窄的劍上。
即使心里知道這是遊戲，不會有事，透過雲層看到腳下山河樹木變得越來越小，葉舟還是眼一暈，腿發軟，心里空落落的，整個人踩不到實處。
這是恐高的癥狀，葉舟以前從未站在高處過，竟不知道自己是恐高的。
獨孤卓手掌扣在葉舟手腕上，察覺到他脈象虛浮，知道葉舟是真的嚇得不行，便轉過身來，雙手按在葉舟頭部兩側的太陽穴上，輕輕按揉。
獨孤卓還記得他第一次跟隨夜舟上星垂峰時也是如此，之前幾次飛行都是昏迷中，頭一次清醒著飛，還飛得那麼高，怕得要命。
他那時十分討厭夜舟，甚至有些恨這個清冷的男子。他不肯抓住夜舟的衣服，慘白著臉站在劍上，嘴巴緊閉，一聲也不吭。
當時獨孤卓覺得自己要死了，就算夜舟不推他，他也會站立不穩摔下去，砸在那個山頭上屍骨無存。
就在獨孤卓以為劇烈的心跳要把胸腔撐破時，夜舟微一擡手，獨孤卓便被什麼白茫茫東西圍住了，他感受不到極速飛行帶來的烈風，也看不到腳下，更有種被什麼擁抱住的感覺，瞬間不害怕了。
等他恢覆視線，就發覺已經抵達星垂峰，腳踩著堅實又令人安心的土地。
後來他才知道，當時罩在他身上的，是夜舟那件白色的長袍，修真界有名的法衣，可擋住大乘期高手全力一擊。
「別怕。」獨孤卓柔聲道，「我在這里。」
他沒有法衣，只能用這種辦法幫助葉舟緩解畏懼之情。
獨孤卓同時操縱精鋼劍降落，速度也慢了下來，葉舟感覺到獨孤卓在安撫他，又聽到身邊的聲音小了不少，便緩緩睜眼，見他們正立在三米高的空中，腳下是幾個聚集過來卻拿他們沒有絲毫辦法的強盜。
「不、不用揉了，我還好，我第一次知道自己膽子原來這麼小。」葉舟道。
獨孤卓放下手：「是我一下子太快了，沒有給你準備的時間。」
「不不不，我還是很……很喜歡飛的。」葉舟回憶起剛才發生了什麼，害怕的情緒漸去，眼睛慢慢亮了起來。
獨孤卓安靜地看著他。
葉舟踩了踩劍身，試著把腳探出去，踩著離精鋼劍很近的空氣上，發現也能踩實。
「這是什麼原理？」他不由問道。
獨孤卓：「這是禦劍飛行，把自己的真元注入法寶中，在劍身上形成一道無形的靈氣屏障，就可以毫無阻礙地在天上飛了。不過靈氣屏障會讓飛行速度變慢，等級高了之後，還會有更快的飛行方式，幾乎可以瞬息萬里。我不確定這算不算步法，不算的話，還有各種遁術。」
「再、再飛一次好不好？」葉舟道，「這一次慢慢提速，一點點來。」
「好。」獨孤卓手指一擡，精鋼劍慢慢飛起來，不太高，先以普通人奔跑即可達到的速度飛。
見葉舟沒有不適的感覺，獨孤卓稍稍提速，又用真元在葉舟周圍添加了一個護罩，讓他不會聽到過大的風聲。
葉舟漸漸適應，時不時還催獨孤卓加速，兩人在空中自在地飛了一會兒，很快來到朋來鎮。
「去的時候走了那麼久，回來……只用了十分鐘？」葉舟看了眼時間道，「最快可以多快？」
「修者若是達到大乘期，與天地融為一體，自可瞬息萬里。」獨孤卓道。
「難怪遊戲兩個地圖之間沒有傳送陣，這是要讓玩家自己學飛啊！」葉舟興奮地說。
和鍵盤遊戲里買個坐騎慢吞吞飛不一樣，這可是玩家親身體驗飛行的感覺，膽子大的大可以全真體驗，膽子小的也可以調低五感數值，沿途看看風景也是好的。
「太好玩了！」葉舟興奮了一會兒，想起自創步法的事情，「系統提示你可以審核步法了嗎？」
「沒有。」獨孤卓道。
「啊？難道真要殺玩家啊？」葉舟道，「無仇無怨的，好像有點心里過意不去。」
獨孤卓道：「我去永夜區看下，你在鎮里等我。」
「啊這……」葉舟有點擔心他，大白天一個看起來像人族的玩家走到永夜區，那不得被魔族鬼族群起而攻之？
獨孤卓沒說什麼，把葉舟送到一個酒樓，留下「等我」二字，就走了。
既然葉舟不希望他主動攻擊其他玩家，那就由玩家攻擊他好了。
獨孤卓來到黑色巖石前，撫起衣袖，十分有禮貌地輕輕敲擊三下。
永夜區雖說是魔族和鬼族的出生地，卻並不會阻止人族玩家入內，這同檀寂大師口中的幽都永夜界略有不同。那邊的世界人族是不能進入的，遊戲卻是歡迎玩家參觀，只要你不怕死，完全可以親身體驗一把什麼叫做百鬼夜行。
永夜區入口打開，獨孤卓坦然地走入，一進去就看見腳邊蹲著一團馬賽克。
獨孤卓微微皺眉：「這是什麼？」
馬賽克是紅色的，旁邊飄來一個鬼族白衣小姐姐，她撩開頭發，對獨孤卓說：「這家夥把自己搞得太恐怖了，系統審核不過，只能打碼。」
「好好一個永夜區，切身體會百鬼夜行，不讓有紅色的血液，不讓身體破碎得太厲害，不讓把頭蓋骨掀起來，不讓把舌頭伸出來嚇人，這樣的永夜區是沒有靈魂的！」馬賽克的聲音是個很清爽的男聲。
「你別說了，再說我就要銷號重建一個人族賬號了！」白衣小姐姐捂住耳朵，一臉害怕地說。
鬼族還會被自己嚇到，獨孤卓覺得眼前這兩個玩家有趣，對他也沒有敵意，便決定放過他們，視線落在其他玩家身上，想選個好勇鬥狠的。
第31章 天罡步
永夜區與獨孤卓一開始想象的不同，他對遊戲第一個夜晚群魔亂舞、人族逃命的景象印象深刻，認為只要進入永夜區就會遭到攻擊，他便可以想辦法用遁術與劍訣相結合幹掉幾個不長眼的玩家，達成開宗立派的條件。
誰知永夜區還挺和諧，形形色色的鬼怪想著用各種辦法逃過系統的馬賽克，除了精神上略刺激外，還蠻平靜的。
第一個晚上，魔族和鬼族之所以上街暴揍人族，也是有嫉妒心理在的。
大家都是一起進入遊戲的，憑什麼你們白天玩得那麼開心，又是上香又是喝茶又是圍觀靈芝割菌蓋喂npc的，他們卻要困在一個黑乎乎的小地方搶為數不多的幾個出門扮鬼做boss的任務。
輕月傲天的朋友逍遙更難受，魔、鬼們好歹還能在黑暗區域移動，他卻是一棵樹，還要眼睜睜地看著玩家們在樹下玩耍，更是親眼見到一對玩家在遊戲里莫名其妙處出感情，在大柳樹下約會，想要做些羞羞的事情，好在遊戲和諧機制阻止了這件事的發生，否則逍遙就要氣炸了。
沈默使人爆發，白天憋得太狠，晚上的魔、鬼們多少有些變態了，這才會無差別攻擊人族，立志要讓人族在夜間和他們白天一樣慘。
現在永晝區永夜區開放，大家有自己的區域，隨時可以練級，魔、鬼們也就平靜下來。
除了逍遙這種為「孽妖之王」稱號努力的玩家外，很少會有主動攻擊人族的了。
更何況，有誰會把獨孤卓當成玩家呢？
獨孤卓與隊友們在一起時，玩家們看到他普普通通的玩家隊友，自然會推測他是玩家。可獨孤卓獨自一人時，被當成npc的概率還是很大。
白衣小姐姐就將獨孤卓當成了npc，還以為他是什麼特殊任務，就飄來飄去地說：「你是哪個門派的仙長？」
獨孤卓沒理會她，他掃視永夜區，想要找到幾個看起來不好惹的玩家，要是能遇到當初的擋臉小隊就更好了，仇人相見分外眼紅，絕對有正當理由打起來。
白衣小姐姐卻把獨孤卓當成了特殊任務npc，這不知消耗了程序員多少頭發的建模，必須是重要npc，說不定還是主線劇情的最終boss！
想要觸發劇情，必須說出正確的關鍵詞或者做出正確舉動才行，白衣小姐姐不知如何才能觸發這個npc，便嘗試各種對話，與獨孤卓搭話。
「我是淩晨五點更新後第一時間上線的，看到有個掃大街的婦人打扮npc，長得有點像之前豆腐攤上的‘楊寡婦’，因為她長得太好看，有人截圖放到網上了。」
「小鎮郊外的‘茶棚老板’賣茶太貴了。」
「你住過鎮里最豪華的‘客棧’嗎？我們鬼族可穿墻而入，卻沒辦法進入壇業寺和那個‘客棧’。」
「壇業寺義診攤的老和尚換成年輕和尚了，有人問過其中一個的名字，據說叫‘禪三’。」
獨孤卓捏了下拳頭，思考著言語打擾算不算挑釁，可不可以幹掉這個鬼族。
另一邊的馬賽克玩家已經恢覆了正常，他是個長相陰沈臉色泛青的少年，他手里提著自己的頭，脖頸斷口處的血是黑色的。
「你煩死人了。」提頭少年對白衣小姐姐道，「npc沒掐死你是他脾氣好，你要是敢這麼煩壇業寺的和尚，肯定就是一句‘淦！孽障！’送你回永夜區了。」
「我這不是用關鍵詞試試運氣嗎？」白衣小姐姐眼睛一亮，忽然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你說我要不要試試從他身體穿過去，或者附身功能？」
提頭少年擦擦自己眼角流下的黑色液體：「你還說我把自己變成馬賽克嚇人，你自己呢？想的都是不影響畫面，但是細思非常恐怖的事情！」
「這才是鬼族正確玩法。」白衣小姐姐露出陰森森的笑容，整個人飄起來，「我來啦。」
獨孤卓看著她道：「我也算是自保了。」
獨孤卓不太明白系統所說的「步法」是什麼意思，他自然地將其理解為禦風訣、祭出法寶飛行等遁術，在帶葉舟轉了一圈後，系統沒有絲毫反應，這或許是因為他沒有殺死任何玩家，也有可能是他理解錯誤。
或許步法並非是指遁術，而是……
既然有人送死，就拿她試試吧。
獨孤卓運轉真元，20級後達到築基期的他已經足以僅憑真元凝立空中了，他在白衣小姐姐撲向自己，想要穿他而過時淩空，足下步伐變化，按照特定的方位在空中行走。
除了遁術外，還有一種術法可以稱之為步法，那便是修真者以天地為棋盤，在棋盤上按照特定的位置行走，每一個腳印視作一個「棋子」，以「棋子」引動星辰之力，稱之為《天罡步法》。
相對的，還有引地下靈脈之力的《地煞步法》。
天罡地煞兩種步法各有千萬種變化，如何利用天地之力，就看修真者自己的理解了。
獨孤卓暫時查探不出永夜區的地底靈脈，此處也不是什麼靈脈特別充足的地方，於是獨孤卓舍棄了地煞，改用天罡。
「哇！飛起來了，是npc嗎？長得真是……」旁邊一個魔族玩家正在感慨，就見獨孤卓淩空走了幾步，每一步都十分用力，每一步都好像在空中留下了一個「點」。
若是白天，獨孤卓可引太陽星辰之力，哪怕他此刻功力低微，只能引一絲太陽真火，也可讓這些玩家灰飛煙滅。
可惜永夜區沒有陽光，只有月亮與星星，以目前獨孤卓的實力，無法引動太過覆雜的星辰之力，只有太陰星和北鬥七星可以利用，獨孤卓選擇的是太陰星。
永夜區永遠是滿月，太陰星力最勝，獨孤卓方才踩過的位置泛出點點光芒，天上的月亮看到這光芒，變得越來越亮。
獨孤卓左手指月，右手飛快地繪出腳下《天罡步法》的圖案，雙掌一合，頓時月光大盛，與他步法留下的光芒連接在一起，獨孤卓腳下出現一輪圓月的倒影。
「月亮！有人摘月亮了！」白衣小姐姐絲毫不知危險，瘋狂拍提頭少年，「快快快！楞著幹嘛，截圖啊，拍視頻啊！」
永夜區內的其他人自然也注意到這邊的動靜，早有機警的人打開截圖和錄視頻的功能，但他們發現，這些功能在這一刻全部卡住了。
就算有人在獨孤卓發動《天罡步法》前就因為他好看就截圖了，截圖此刻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論壇也好，聊天軟件多人群也好，都不會出現獨孤卓的截圖，像是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刪掉所有關於獨孤卓相貌的影像，不讓他的容貌流傳到遊戲外面。
白衣小姐姐呆呆地看著腳踏太陰投影的獨孤卓，卻見那輪圓月離自己越來越近，將她與還在翻截圖功能的提頭少年籠罩住。
柔和又清冷的月光灑在兩人身上，一瞬間，兩個鬼族好像發自內心地明白了如何更好更充分地使用拜月訣升級，似乎明白如何在月光下增強技能攻擊力。
這種感覺令他們不想躲避太陰星力，只想沐浴在這清美的月光之下，永遠不要醒來。
於是，他們也真的就沒再醒來。
獨孤卓的功力無法維持太長時間，月光散去，兩個鬼身形消散，若是真正的鬼族早已身亡，這兩個玩家也只是死亡掉經驗和裝備、靈石、銀兩而已，不會真正死去。
而沐浴過太陰星力又僥幸不死的鬼族，日後修煉也會事半功倍。
總體來講，反倒算是得到好處，也是獨孤卓手下留情了。
果不其然，兩個玩家死亡後，獨孤卓收到系統提示他可以上傳步法，並得到了空白玉簡。
獨孤卓轉身離開永夜區，他想和葉舟一起刻錄玉簡，上傳等待審核。
他剛一走，兩個鬼族就原地覆活，白衣小姐姐幫著少年把頭提高，方便與自己對視。
努力做到大眼瞪小眼後，白衣小姐姐道：「我們剛才是不是看到了天神降世？」
「是，還打了我們一頓。」提頭少年。
白衣：「我們多少級了？」
提頭：「19級，你說20級副本不好打，不想去開荒，想等有人打贏出攻略再去挑戰。」
白衣小姐姐眼神堅定道：「現在就喊人組隊去打滿級本，10分鐘之內，我要站在陽光下，知道這個npc的全部資料。」
提頭：「你看霸總小說看多了，別說10分鐘，20級副本一天只能過一次，你10天都不一定過得去！」
兩人組隊時，獨孤卓飛快地趕往酒樓。
已經快到午時六刻，葉舟12點（午時四刻）就會下線，也不知道還有沒有等他，想到這里，獨孤卓頓時患得患失起來、
他幾步踏上二樓包廂，剛走進去，就見葉舟點了一桌子菜，正擼起袖子啃豬蹄。
見獨孤卓回來，葉舟尷尬地放下豬蹄，滿是油的雙手不知道放到哪兒好，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也享受一下遊戲里隨便吃的感覺。」
獨孤卓的儀態非常好，之前吃叫花雞時也是斯斯文文的，葉舟這副狼吞虎咽的樣子被他看到，十分不自在。
獨孤卓則是神態自然道：「我擔心你下線了，還好。」
他坐到葉舟對面，隨手施了個凈身訣，一道水光閃過，葉舟手上的油就消失了。
不過臉上的油沒有洗凈，獨孤卓叫店小二送來一塊幹凈的帕子，細細地為葉舟擦嘴。
葉舟：「……」
既然有一鍵洗凈的技能，為什麼沒把嘴角也一並洗凈，非要用帕子擦呢？
那種被人暗暗追求的感覺又來了。
然而獨孤卓動作太守禮，即使是隔著帕子也沒有碰到葉舟的嘴唇，他擦凈嘴邊的油後，就放下帕子拿起筷子，對葉舟道：「你想吃什麼，我幫你挑好。」
他暗暗運轉《五行劍訣》，竹筷附近環繞著極小的劍氣，幹脆利落地分解了那只豬蹄，骨頭與肉完美分開，每塊肉和肉皮都切成剛好夾起入口的大小。
獨孤卓將這樣的豬蹄裝進一個空碟中，放在葉舟面前。
葉舟想說啃著吃的豬蹄才是有靈魂的豬蹄，但看到切割得如此完美的豬蹄，還是臉紅一下，倒了聲謝。
「你下線的時間要到了，是在等我嗎？」獨孤卓期待地看著他。
其實是想多吃兩口……葉舟咽下豬蹄，小聲說：「有一部分原因。」
盡管很想讓葉舟一直留在遊戲里陪他，獨孤卓還是說：「你午睡不能少，盡快下線。如果你想吃東西，我今天下午陪你吃三小時。」
「倒也不用吃那麼長時間，」葉舟快速吞掉碟子里切好的豬蹄，「你成功了嗎？」
「當然。」獨孤卓平靜地說，他表情非常淡，好像這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太好了，上傳了嗎？」葉舟問。
「沒有，我想和你一起等審核結果出來。」獨孤卓道。
「可是我馬上就要下線。」
獨孤卓：「那就等你明天上線。」
葉舟忽然覺得自己沒辦法處在獨孤卓的視線中，他有些慌亂地站起來道：「我這就下線，立刻睡覺，下午準時上線。」
他走後，獨孤卓一個人安靜地坐在桌子上，望著空蕩蕩的座位。
就這樣安靜地盯了一個小時，獨孤卓叫來店小二，吩咐他把冷掉的菜撤下去，重新做一桌新的拿手菜，等申時（下午三點）送上來。
桌子被收拾幹凈了，獨孤卓打開身邊的窗子，手臂搭在窗戶上，衣袖被風輕輕吹起。
這時玩家只要擡起頭，就能看到獨孤卓那過於俊俏的側臉，正凝視著對面。
也不知道對面坐的是誰，能夠得到這人如此深情的目光。
另一邊葉舟回到現實，滿腦子都是獨孤卓，他毫無靈魂地吃了午飯，木楞楞地被人放在床上準備午睡。
他一邊覺得和獨孤卓認識時間太短，又不了解網線另一頭的獨孤卓是個什麼樣的人。
說起來，剛認識就不著痕跡地展開追求——當然也可能是他誤會了，獨孤卓對誰都這麼好——是不是有點太輕浮？
可是獨孤卓也沒有對其他人太好，輕月升級後越來越漂亮，獨孤卓也沒什麼反應。烏黑、傲天……這倆算了，一個不顯露人形，還當了和尚貓；一個長得確實過於樸素，升到20級都沒加一點顏值。
萬一呢？葉舟腦子里冒出一個想法，反正是遊戲，可以、可以……
他的視線落在自己沒有任何知覺，即使每天有人按摩也逐漸萎縮，細得不成樣子的腿。
葉舟安靜地閉上眼睛，沒有可以。
第32章 授功法
下午葉舟上線，小二新上了一桌菜，兩人邊吃邊等系統審核。
這段時間，葉舟秉持著多吃少說話的原則，盡可能少開口說話。獨孤卓也感受到葉舟的疏離，他沒有強行拉近距離，而是保持著葉舟舒適的相處模式，不再有過於親密的舉動。
《天罡陣法》比《五行劍訣》審核時間更慢，一直到下午5點，系統才慢吞吞地發出公告——
【公告：獨孤卓自創《天罡步法》，系統已審核通過，獲得「步法宗師」稱號。】
【公告：《天罡步法》被系統認定為高級步法，所有玩家均可學習。】
【公告：獨孤卓已獲得「靈陣師」、「劍法宗師」、「步法宗師」三個稱號，符合開宗立派的條件，可在遊戲中自立門派，收玩家或者npc為弟子。】
這次公告後，遊戲內的玩家倒是沒有那麼激動了，連續公告讓他們麻木，甚至有人悄悄在論壇上寫以獨孤卓為主角的、修真者重生到npc身上的網絡小說了。
其實這期間早就有人給客服打電話舉報獨孤卓開外掛，但是客服查證後給出是結果是一切數據正常，系統並未查出問題，這讓不少人偃旗息鼓。
當然，最重要的是，玩家們認為遊戲拜師後學到的技能未必比獨孤卓自創的差，而且目前獨孤卓除了獲得稱號外，根本沒有什麼實質性的獎勵。說是能開宗立派收徒，可是玩家一樣可以收徒弟帶小號，大幫派的人數一樣多如牛毛，似乎當宗師好處也不多，沒什麼可嫉妒的。
倒是有不少好戰分子希望等級高了之後能與獨孤卓一戰，看看他自創的技能威力如何。
葉舟問：「要怎麼才能開宗立派？」
獨孤卓皺了下眉頭：「系統控制面板中出現了一個門派的界面，上面顯示我除了自創三種技能外，還要滿足以下幾個條件。」
第一，找到適合作為山門的領地，要有數座山峰，地下要有靈脈，保證山門的靈氣充足。
第二，要有足夠的銀兩去人界衙門購買這片土地，銀兩上千萬，數量非常可觀。
第三，要有一個拿得出手的鎮派法寶，起碼要是元嬰級別的法寶，日後宗主等級若是提高了，法寶也要相應的提高。
第四，需要數不盡的高品級靈石，用靈石在山門外布下陣法，防止外敵入侵。
第五，要有一個護山神獸，神獸只能是靈族。
第六，建派時，要有不低於三名玩家申請，一名是掌門，一名是長老，一名是首席弟子。
葉舟聽著一大串的條件，瞬間頭疼，建立一個門派真是太難了。
獨孤卓倒是覺得自建門派僅需要這些條件，倒還容易。
他說道：「這些條件是應該有的，山門必須的，開宗立派沒有一個山門肯定不行。法寶、靈石、陣法甚至神獸皆是一個門派應有的東西，至於三名弟子，你我再隨便加一個就夠了，我是掌門，你是長老。」
「我？我是弟子才對吧？」葉舟道。
「怎麼會呢？系統認定你是我的師父，你自然就是我們門派的無上長老。」獨孤卓自然道。
葉舟深吸一口氣，用毅力抵抗獨孤卓的攻擊。他一開始覺得麻煩，現在倒是感覺獨孤卓說得有道理，這樣在遊戲中打造一個屬於自己的門派很有經營感。
「那我們該怎麼找到這些東西呢？系統有沒有給你一些任務？」葉舟問道。
以前鍵盤遊戲中，想建立幫派或者家族，就要完成系統的一系列任務，每次任務過後，幫派領地就會擴大一點點，所以大幫派建立前期幫主和幾個核心成員都會很辛苦，每天晝夜顛倒做任務，還要把遊戲賺的錢全部砸進幫派中。
就這些還是不夠，幫主會自掏腰充錢，還要找代練做任務。
即使如此，還是有很多人喜歡創建幫派，就是喜歡那種經營一份事業的感覺。
獨孤卓看了看系統面板道：「山門這里是有一個任務。」
「什麼樣的？是任務鏈，或者采集一類的嗎？」葉舟問道。
他想象中的獲得山門是完成一系列任務後，終於獲得npc的好感度，願意將一座快要破產的礦山賣給他們。或者幹脆發布一些采集任務，人工造一座山。
誰知獨孤卓說：「選擇以下有合適山脈的副本，取而代之。」
「什麼？！」葉舟揉了揉耳朵，懷疑自己聽錯了。
獨孤卓道：「這里給出的副本有100級蒼瀾天火副本、90級萬妖霧靈副本、80級天都龍脈副本、70級……」
「等等！」葉舟讓獨孤卓打住，「系統是什麼意思？讓我們打這麼難的副本？」
獨孤卓：「不是，是讓我們把副本中所有的boss和怪獸打到服氣並收到麾下為止，嗯，這倒是個不錯的辦法，搶了他們，連護山神獸都有了。」
「系統給出的等級最低的副本是哪個？」葉舟問。
「40級妖靈虎牙副……」獨孤卓聲音猛地頓住。
「40級到還好，可是40級之前我們沒有門派，升級會不會太難了？」葉舟愁得想要撞墻。
「就做這個副本。」獨孤卓神色忽然堅定起來。
他拿出一塊玉簡放到葉舟手中：「這是《天罡步法》，威力也不小。待會我傳授你禦劍之術和禦風訣，我們盡快提升實力。」
「誒？你的禦劍之術沒有被認證為自創技能，我要怎麼學？」葉舟接過《天罡陣法》同時問道。
獨孤卓微笑：「你資質好，一定能學會。」
遊戲里人太多，他們需要一個僻靜的地方修煉。黑貓不在，他們無法進入壇業寺，獨孤卓想了想，幹脆在那可以修煉升級的客棧開了一間雙人的客房，一夜200兩銀子，方便葉舟打坐修煉。
葉舟：「……」
等等，這展開有些不對勁兒。
先把開房的事情放在一邊，反正在遊戲和諧機制之下什麼也不會發生。重點是，獨孤卓憑什麼以為他能修煉出那種招數？
《九重天》這款遊戲，之所以能夠讓玩家有一個真實的仙俠體驗，好像是利用了最先進的腦電波連接技術。
玩家某個特定的指令可以與遊戲設計出來的動作結合到一起，玩家大腦發出指令，遊戲中的角色就可以做出諸如跳躍翻滾等動作。而技能也是，將遊戲的特效與技能名稱組合起來，玩家大腦想到這個技能名稱就等於發出指令，遊戲角色就可以攻擊。
這其中的原理很覆雜，葉舟也沒興趣弄懂。
總之，遊戲中修煉根本不是修真小說中的修煉，而是指令與技術的結合。他的遊戲角色沒有學習到這技能，不管大腦如何發出指令，都不可能做出動作。
「不不不，絕對不可能。」葉舟拒絕盤膝坐在床上。
「你可以的。」獨孤卓道。
夜舟是擎天劍派的長老，素劍認定的主人，其在劍修一道上的資質遠超常人。傳聞他十歲就可以築基，只是因築基期後修真者容貌不會再改變，為了等身體長到成年，夜舟才一直壓制功力，到十八歲才築基。
隨後他一鼓作氣，在兩年內突破金丹期，十年元嬰，是千萬年難得一遇的天才。
葉舟拗不過獨孤卓，聽他的話盤膝，這盤膝要求還特別高，需要五心朝天，即雙手心、雙腳心和頭頂心要向著天空，據說最容易讓真元在體內流轉的姿勢。
雙腳心盤腿後朝天可是太難了，需要把左腳放在右腿上面，把右腳放在左腿上面，幸虧這是遊戲，遊戲角色拉伸到位，這個動作很輕松就做到了。
「接下來怎麼做？」葉舟問道。
於是他看到獨孤卓也上了床，他頓時瞪大眼睛，再這麼下去，他們都要被系統和諧的。
不過獨孤卓什麼也沒做，他只是坐在葉舟身後，雙掌貼在他的背心上，吩咐道：「我將真元注入到你的體內，你用心感受就好。只要感受到丹田內有真氣，就可以按照我修煉的方式，讓真氣在體內循環了。」
說罷，獨孤卓運轉真氣，葉舟竟真的感到一股熱流自後背進入身體，在體內循環起來。
這不科學！
雖然心中質疑，葉舟還是閉上雙眼，在獨孤卓的引導下感受體內真元。很快他就感覺到丹田內熱乎乎的，他想象著丹田內有股真氣，引導真氣在體內運轉，沒過一會，就進入入定狀態了。
獨孤卓收回手，他就知道葉舟的資質絕對可以學會。
「第一次運轉真氣只要完成九個周天就可以，」獨孤卓道，「你的等級已經到築基期，九個周天並不難。」
是不難，葉舟輕輕松松運轉六個周天後，就聽到耳邊響起「滴滴滴」的聲音。
這是保姆在叫他，其實遊戲頭盔是可以像鍵盤網遊一樣直接拔電源下線的，《九重天》設計全息遊戲時就考慮過突然斷線斷網的可能性，除了眼前畫面一變外，並不會對精神造成什麼影響。
不過葉舟身體不好，保姆不敢突然摘他的頭盔，怕他環境劇變嚇得心跳加速，呼吸困難，就在遊戲頭盔上安裝了鬧鐘，當需要他下線的時候，保姆就會按鬧鐘提醒他時間到了。
可是修煉還差一會，葉舟太喜歡這種真氣在體內遊走的感覺，他幹脆屏蔽了五感，任由鬧鐘響，硬是做足了九個周天。
葉舟一睜眼就慌慌張張地說：「已經七點半了，難怪保姆催得那麼急。我晚上不一定上線，明天見。」
打過招呼後，他便匆匆忙忙地下線了。
第33章 學靈訣
葉舟以為修煉不過是幾天的事情，只要能夠感受到「真氣」的存在，就可以事半功倍，飛快地升到30級、40級。
誰知接下來的日子就是無止境的上線、修煉、下線、吃飯、曬太陽、按摩、睡覺、再上線、再修煉……無限循環。
他想象中在遊戲內看盡大山大河的日子沒有了，一連幾天困在小小的客棧房間中，對著獨孤卓的帥臉修煉修煉修煉。
咳咳，其實沒有每天盯著獨孤卓不放。修煉還是很修心養氣的，閉眼運轉真元三十六周天後，全身上下舒服了不少。
葉舟雖然被照顧得很好，但他身上還是有那種久病的感覺。身體沈沈的，整個人沒有精氣神，皮膚慘白，經常沒精打采的。
現在遊戲中修煉，也不知是不是起到了養護大腦的作用，加上這幾天能夠吃飯，葉舟的臉色都紅潤了不少。
可是這樣下去，升級速度太慢了！
修煉對獲取升級經驗一點幫助也沒有，哦，還是有的，修煉一下午三個小時，真氣運轉三十六個周天後，能夠得到200點經驗。而這在這家客棧內休息是可以獲得經驗的，一個小時1000，掛機也可以獲得經驗，每天最多可獲得一萬經驗，掛機超過十小時經驗就不會再漲了。
他現在每天修煉獲得400，還不及上線六小時系統送的經驗多。
至於為什麼不掛機掛滿剩下那四個小時？主要是葉舟覺得，讓他一個身體留在遊戲里獨自面對獨孤卓，這怎麼可以！
就算知道遊戲有和諧機制，獨孤卓又是個十分守禮的君子，絕對不會對他的遊戲身體做什麼。可獨孤卓會用那雙藏著無數故事的眼睛看向自己的遊戲身體，葉舟單是想象到這個畫面就要原地爆炸了。
10級以前，1000經驗已經很多了，但是20級以後，1000經驗可以說是九牛一毛。
光是20級升到21級就需要10萬經驗，等29級升30級的時候，遊戲經驗更是要增長到可怕的20萬。
葉舟看著自己的每天+1000、+1000、+1000、+200……的經驗提示頭疼，七天，整整七天，遊戲已經全面開服，超過之前十倍數量的玩家一窩蜂地購買遊戲頭盔湧進遊戲中，遊戲公司更是開放了貨幣兌換系統，而他，一共獲得了6400*7=448000經驗，不到20-21級所需經驗的一半。
他忍不住問獨孤卓：「這麼修煉，到40級豈不是要玩兩三年？？」
獨孤卓此時正在坐在桌邊給葉舟擺菜，這些天他叫店小二把飯菜送到房間中，讓葉舟在遊戲里品嘗美食。
聽到葉舟的話，獨孤卓不緊不慢地說：「我去九川城詢問了下修真靈器行的老板，他告訴我，40級相當於修真者的金丹期，從 20級築基到40級金丹僅用兩年時間，是不世奇才了。」
獨孤卓眉眼淡然，似乎一點也不著急，仿佛一個遊戲從20級到40級用兩年時間是再正常不過了。
葉舟想說「我還是銷號重練吧」，但是獨孤卓是異族，這個號與獨孤卓又是「歃血為盟」又是「連心技能」。獨孤卓顯然沒有銷號重玩的意思，誓要將異族玩到底，他要是重練一個號，獨孤卓豈不是自己玩了？
「你什麼時候去的九川城？」葉舟問道。
獨孤卓：「你下線後，我會在目前開放的地圖中走一走，和每個npc聊一聊天。我記得你們說過，這個遊戲藏著掖著，完全不會公開設定。這麼閑逛一圈後發現，遊戲的設定全部隱藏在npc身上，只要與npc對話，就能得到很多情報。」
「說說。」葉舟感興趣道。
獨孤卓：「29-30級不會卡等級，但39-40級，是晉升金丹期的關鍵時刻，不僅要過40級副本，還要渡過心魔劫和天劫，這是門派介紹人所在的酒店說書先生告訴我的。」
「這麼好玩嗎？真就像拍大片一樣，好想盡快升級啊！」葉舟搓了搓手，又萌生了出門練級的想法。
獨孤卓道：「你知道現在等級最高的玩家是多少級嗎？」
「起碼有25級了吧？」葉舟這幾天一直修煉，都沒有打開排行榜，聽到獨孤卓一說，立刻點開排行榜，見上面最高級竟然是一大排20級，「沒人升級？」
不是吧，整整七天一級也不升，連修煉速度最快的靈族都卡住了，為什麼？
獨孤卓道：「你可以問問我們之前的隊友。」
葉舟之前有點嫉妒心理，嫉妒大家有門派可以練，擔心被隊友們落下，沒有主動聯絡好友們。看到排行榜的等級數字，他這才發現有了門派似乎也沒那麼容易升級，便給幾個隊友群發消息，詢問眾人的現狀。
此時正是下午五點，在線玩家多了起來，隊友們很快就回覆了信息。
輕月：「素女派真是太好了，完美符合我對遊戲的期待。我現在每天在素女派學習呼吸吐納、站立行坐躺等動作的優美姿勢、化妝技術，經過一星期的培訓，我在現實中也按照遊戲內師父的教導要求自己，感覺現實中的我顏值也提高了不少呢！」
對話後面還發了一個遊戲內的錄頻，是輕月正在看書的樣子，好像是比之前有氣質多了。
她完全沒有提練級的事情，似乎沈浸在了變美的教程中，根本不在乎等級了。
傲天：「正在玄天宗山腳下抓蟾蜍，又迷路回不去山門了，蟾蜍，我跟你們勢不兩立！」
似乎陷入了什麼困境中。
靈芝娃娃胖嘟嘟：「靈族的修煉方式就是躺著曬太陽、曬月亮和種花種草，用自己的靈氣滋養下一代靈修。你看看我養的多肉，可愛不？」
附圖是一個變異仙人掌，葉子被靈芝娃娃養得厚厚的，他仿佛提前過上了退休養花種草的生活。
黑貓的回答更是令人摸不著頭腦：「阿彌陀佛，如是我聞，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
應該是佛經，只是不知道是什麼佛經。
葉舟正在疑惑，黑貓發來第二條語音：「靠！我為什麼要選無量寺，去當個正經妖族不好嗎？每天背佛經、背佛經、背佛經，背下一部經書漲10萬經驗，繁體字默寫10萬經驗，梵文默寫50萬經驗，我現在一行都沒背下來！我上學的時候都沒這麼勤奮！」
葉舟：「……」
這遊戲的升級和拜師太神奇了，就不怕玩家摔頭盔不玩了嗎？
獨孤卓：「當然不會，別看他們向你抱怨。修行是很苦的，但門派中的生活非常有趣。」
他拿出幾塊傳訊玉符，這是系統專門用來錄制影像，在遊戲內部發送的玉符，能夠播放簡單的畫面，需要用玉石購買。獨孤卓原本的修真界也有類似玉符，他用起來很熟練。
將真元注入玉符中，一幅幅小型全息投影畫面就出現在房間中。
畫面上，素女派領著輕月去了一個房間，房間內全是各種美麗的衣服，一個媚而不俗的npc告訴輕月，只要好好修煉，完成門派考核，就可以免費選取一件衣服，輕月的眼睛在閃閃發亮。
傲天在師兄帶領下，騎著仙鶴遨遊九霄。師兄說，抓一千只蟾蜍可以體驗5分鐘騎鶴，傲天是騎鶴5分鐘，抓蟾蜍一整天，像極了為一塊大餅辛苦奮鬥的打工族。
靈芝娃娃則是隨著一條銀龍來到蓬萊仙島，在海洋中潛行，享受著大海的滋潤。
黑貓……黑貓在被一群和尚抱著梳毛，他翻身露肚皮的樣子，像極了被按摩到舒適的客人。
葉舟：「……」
行吧，遊戲公司真的很懂玩家心理，總是會用一些方法吊住玩家讓他們耐心做任務，這也是全息遊戲才能做到的事情。換成鍵盤遊戲，哪個玩家會因為電腦內的角色被和尚按摩就心甘情願去背佛經啊！
「那我呢？」葉舟看向獨孤卓，「獨孤掌門，我修煉七天了，是不是也該有個體驗券了？」
獨孤卓沒聽過「體驗券」這個詞，卻也明白葉舟的意思。他笑道：「讓你修煉不是為了累積真元，這遊戲經驗大概就等於真元，想要獲得真元（經驗）的方式有很多，當然不會用這種方式攢經驗。我是為了讓你熟練真元的運轉方式，好學習各種法訣。」
「那我現在……」葉舟指著自己道。
「差不多了，」獨孤卓透過窗子看看天色，「不過已經到你快要下線的時間，明天吧。」
「修行一個靈訣需要多久呢？」葉舟問道。
「以你的資質，簡單的靈訣一兩個時辰即可。」獨孤卓道。
「那我今晚其實可以偷偷上線的。」葉舟對獨孤卓眨眨眼，「我最近幾天身體好多了，今早抽血化驗，各項指標非常正常，醫生都覺得驚訝，說我下個月再抽血化驗如果數值還這麼好，就可以到室外曬太陽了！」
獨孤卓每日給葉舟號脈，自然知道他自從修煉後，身體雖無覆原的可能，原本散碎的魂魄卻凝聚起來，就算是殘魂，也不會出現魂體不穩導致身體生病的情況，偶爾晚睡一兩次是可以的。
於是他允諾道：「最多一個時辰。」
「我晚上八點就可以上線，十點下線，不會太熬夜的。」葉舟對獨孤卓比劃了一個「OK」的手勢。
有了獨孤卓的承諾，葉舟吃晚飯時魂不守舍的，才七點半就嚷著困了，要去睡覺。保姆和護工不敢打擾他，把他抱到床上，將呼叫器放在床頭，囑咐葉舟不舒服一定要按呼叫器。
葉舟做出裝睡的樣子，他們走後立刻夠到放在床頭櫃上的頭盔，不到19:50就登錄遊戲。
戴上頭盔時，「我們這樣子好像在偷情」的想法在葉舟腦海中一閃而逝，不過他飛快地掐滅了這個念頭。
他還保持著床上盤膝的樣子，上線後跳下床，興奮地對獨孤卓說：「我們去哪里練習靈訣，總不能在客棧房間里吧？」
他委婉地表達了自己非常想離開這間房的感覺。
「我找到一個好地方，人少，安靜，靈氣充足，還能獲得不少經驗。」獨孤卓笑道。
葉舟以為獨孤卓從npc那里問到了關於練功房或者練功地圖一類的地方，信任地跟著獨孤卓走。
只見獨孤卓帶著他一路來到永晝永夜的分界線，敲了敲永晝區的石頭，帶他走進，來到一個地點，和一個npc對話幾句，被傳送到另外一個空間。
同時葉舟也聽到系統提示：「你已經進入永晝區拜日教副本中。」
葉舟：「……」
「人少，安靜，靈氣充足，還能獲得不少經驗」的地方，是20級升級副本嗎？
作者有話要說：葉舟：兩年升到40級，獨孤卓是不是對時間有什麼誤解？
葉舟：獨孤卓是不是對「安靜」這個詞有什麼誤解？
葉舟：他這麼天然，對我好是不是也是無意識的舉動，他喜歡我這件事，是不是我的誤解？
第34章 桃樹怪
過了七天，早就有鍥而不舍的玩家打過了20級副本，有一部分通關玩家在論壇上整理副本過關秘籍，花錢才能看。還有一部分工作室代練會帶玩家過副本，也是收錢的。
葉舟下線的時候，偶爾也看一看論壇，聽說過永晝區和永夜區20級副本的事情。
永晝區這邊，副本的背景似乎是永晝區是拜日族制造出來的，拜日族是誇父一族的後裔，有古荒神人血脈。
誇父一族對太陽的追求是刻在血脈中的，誇父追日而死後，他的手杖變成一片桃林。他的後人在桃林附近安家，古荒時期，誇父的後裔都是具有神力的，他們在桃林中找到屬於誇父殘留的力量，領悟了時光之法，將這一片區域的時間永遠留住。
在永晝區，早晨七點太陽從東邊升起，晚上七點從西邊落下後又馬上升起，像是一段12個小時的視頻倒放般，太陽從西邊又走回東邊，第二天一早又從東邊升起，日覆一日，年覆一年，這就是永晝區的源來。
而永晝區的拜日教副本是從一個拜日教少年開始的，歲月流逝，上萬年過去，拜日一族體內殘留的神力越來越少，快要維持不住永晝區的時光逆轉了。
拜日教的少年認為，他們一族必須走出永晝區，擁抱黑暗和寒冷，才有真正的未來。否則有朝一日，永晝區徹底消失，沒有見過黑夜的拜日族會覆滅的。
但是拜日教的長老不認同少年的想法，他覺得陽光永遠屬於拜日一族。
少年想說服長老，但他一個人的力量不夠。於是他向永晝區勇敢的少俠們（玩家）求助，希望他們可以幫自己通過長老的考驗。
通過副本後，長老們就會委托少俠們帶少年走出永晝區，為表示感謝，長老們會送給玩家一顆築基丹，玩家吃後就可以築基晉升20級。
當然，少年是不會真的被玩家帶走的，他還要繼續留下來引導玩家們進入副本呢。
副本里不會出現同樣闖關的玩家，只有一隊闖關者，要說安靜確實是安靜。
問題是這是個六人副本，人少倒是也可以進入，小怪數量是有限，殺死小怪獲得的經驗是定量的，人越少玩家獲得的經驗越多的。
前提是能打過。
六個19級的玩家組隊來過副本都會被打得滿頭包，每個小怪都有20級的實力，3個守關boss更是強到變態，兩個人進入副本，可能不到5分鐘就會死出來。
死亡會掉物品掉經驗，葉舟修煉七天才得到那麼一點點經驗，他真的舍不得經驗。
引領兩人進入的少年敬業地對獨孤卓說：「前面就是誇父大神手杖化為的桃林，長老說，我想要離開這里，就必須先通過誇父大神的考驗。」
第一關，進入桃林，桃林中的樹木會變成怪物，數不盡的枝幹攻擊玩家。樹的血量異常多，很難打死，它們的枝條抽人特別狠，被抽一下就會掉越30%的血，一棵樹有七根枝條，桃林共有30個能夠變成怪物的桃樹，打起來簡直是災難。
最令人生氣的是拜日族少年也會加入戰鬥，他的血極少，被抽一下就去了半條命，兩下直接沒命，少年死亡，副本結束，玩家自動被送出去。
玩家們只能在一次次死亡中不斷試錯，找到枝條揮動的規律，盡量避免被抽中，還要保護非要沖上去挑戰桃樹怪的少年，實在是心累。
這個關卡既考驗配合又考驗玩家的閃避能力，無數玩家死在了第一關。
聽了少年的話，葉舟小心地拽拽獨孤卓的衣袖：「我們打不過。」
獨孤卓對少年道：「我只是想借用一下這里的環境，並不打算闖關。」
說罷，他施展曾經對廟祝用過的「縛」字訣，困住少年，少年頓時一動不動，像個木頭人。
葉舟：「……」
獨孤卓道：「我之前進來過，本是想知道遊戲是如何解釋永晝區設定的，卻意外觸發了20級副本，發現了這個極好的修煉地點。不僅不會有其他玩家打擾圍觀，環境又很好，桃園的景色十分迷人。」
葉舟靈巧地躲過一根抽擊過來的枝條：「你確定這里很‘安靜’？保護好那個少年，他死了我們就要被彈出副本了！」
「放心。」
獨孤卓一手摟住葉舟，一手扛起少年，他飛得高度極高，桃樹的枝條根本達不到這個高度。獨孤卓直接越過桃樹林，把少年放在了桃樹的攻擊範圍外。
桃樹林另一側是副本第二個關卡，一個人睡在桃樹林里側，他是前代拜日教大長老沈睡的靈魂，一旦守護他的桃樹林被打敗，這位大長老就會蘇醒，直接一個群攻打得玩家半死不活。
千辛萬苦幹掉桃樹怪的玩家們若是清楚這個設定還好，能夠及時躲開群體攻擊。但這是開荒期，玩家們哪里知道才出虎穴又入狼窩，往往第一時間就被打得暈頭轉向，很快就會全軍覆滅。
但，大長老蘇醒的條件是桃樹怪被打敗。
現在桃樹怪根本沒有攻擊到獨孤卓和葉舟，大長老完全不會醒，獨孤卓幹脆將少年放在大長老的腳下。
大長老和桃樹林之間有一段距離，這里草木旺盛，一片油菜花田盛開著，非常養眼。
葉舟落入油菜花田中，不由暗嘆一聲：「好美。」
「我猜你會喜歡，」獨孤卓道，「我之前算過，在副本中逗留一個時辰還沒過關就會被彈出去，這個時間剛好用來修煉靈訣。」
還、還挺合理的，就是對副本的作用好像有點誤解。葉舟悄偷看了獨孤卓一下，有點開心。
連日來憋在客棧房間中，忽然來到這環境優美的地方，自然是心曠神怡的。
只要無視旁邊甩來甩去的枝條就好了，它們看起來好像在無能狂怒。
一只蝴蝶在油菜花田中翩翩飛舞，葉舟伸出手指，那五彩斑斕的蝴蝶竟然落在他手指上，葉舟輕輕地笑了。
「謝謝，這里真的很美。」葉舟道。
「你若是喜歡，日後我們可以每天來這里修煉兩小時，」獨孤卓道，「要是這里的景色看膩了，我們就去永夜區，那里的魂歸幽冥也很美。」
獨孤卓的語氣太自然，讓葉舟不僅產生了「副本就是用來旅遊」的錯覺。
葉舟被自己的想法嚇到，敲了敲腦袋，驚走手指上的蝴蝶。
「怎麼了？頭疼嗎？」獨孤卓問道。
「不是不是。」葉舟擺擺手，「我們開始修煉吧？不過我真的能練會靈訣嗎？」
「當然可以。」獨孤卓非常有信心地說。
他先教葉舟認穴，在葉舟身上幾個位置輕輕點了幾下道：「記住這幾個穴位，一會要控制真元走過這幾個穴位。」
葉舟記憶力一向很好，只認了一遍就記住了，並且能夠輕松地在獨孤卓身上找到這些穴位。
「這幾個穴位有什麼用？
」葉舟問道。
獨孤卓：「修真者是感悟天地之力，化天地之力為已用，借天地之力為己用，想做到這些，必須做到能夠與天地溝通。陣法、步法甚至是劍法，全部是與天地溝通所用的‘語言’，而靈訣則是連接「語言」和我們自身的橋梁。
「簡單的法訣是不需要‘語言’的，只要使用靈訣就好。你打出靈訣時，讓真元通過這幾個穴位，就可以減少大地對你的束縛，飛上天空，這就是淩空訣。」
葉舟倒是聽明白了獨孤卓的解釋，他問道：「你不會真是修真者吧？」
獨孤卓沒有否認，而是說道：「你把我剛才說的理解成遊戲中早就設定好的‘程序’，我將這些‘程序’重新整合，自創出了技能也可以。」
這麼說葉舟倒是接受了，說不定獨孤卓是個黑客大神呢。
由於前幾天閉關修煉，他對真元的控制已經很熟練了。記住獨孤卓教會的靈訣後，葉舟便開始練習一邊施展靈訣一邊釋放真元。
這並不簡單，要在手指揮動的同時運轉真元，而且每做一個動作時，真元都要恰好經過某個特定的穴位，錯一次就會失敗。
葉舟練了幾次沒能成功，不過他並不氣餒，頗有興致地繼續練下去，一次比一次好。
大概一個小時過去，精神已經有些疲勞的葉舟忽然有種茅塞頓開的感覺，他不需要再強行記住每一個環節，而是自然地施展靈訣，真元又恰好經過特定穴位，整個過程一氣呵成，十分流暢。
他緩緩從地上飛起來，葉舟感覺自己好像聽到了大地的聲音，也感受到天空的脈動，他知道怎樣運轉真元才能讓大地不再束縛他的腳步，也知道怎樣溝通天地才能讓天空拖住他的身軀。
「我真的能飛了！」葉舟驚喜地在空中飛來飛去，他太喜歡這種自由的感覺了。
他太開心了，忘記隔壁還有桃樹怪虎視眈眈，稍微飛得低了一點，兩根枝條狠狠地抽向葉舟。
兩根枝條最多打掉葉舟60%的血量，他並不是很害怕。只是這幾天為了修煉，葉舟早就把痛覺觸覺調到了最高的70%，這兩下若是打在身上，那可是要疼死的。
正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道劍光劃過，斬斷了這兩根枝條。
一只手拉住葉舟，帶著他向上飛了一些，遠離枝條的攻擊範圍。
「謝謝」這兩個字葉舟已經說膩、說累，再說就顯得生疏了。
「這就是禦劍嗎？」葉舟看向那把劍，正是獨孤卓的精鋼劍。
「你也可以，不過今天要學起來時間不夠，你今天把淩空訣練好就足夠了。」獨孤卓道。
葉舟看著下方的桃樹，忽然產生一個想法：「我們要不要用這種方法嘗試過副本第一關，在天空上打怪，你用精鋼劍，我試一試《五行劍訣》。」
「當然好。」獨孤卓道。
兩人慢慢靠近桃樹林，在枝條剛巧打不到的位置停下，葉舟取出《五行劍訣》的玉簡，點擊「使用」。
《五行劍訣》不像《迷蹤陣》，它屬於高品級劍法，想要施展成功需要很高的劍法熟練度，葉舟的熟練度遠遠不夠。
然而就好像天生知道該如何使用《五行劍訣》一般，葉舟瞬間明白該如何化風為劍，數十道風劍在桃林中卷起，割斷了無數根枝條。
白衣葉舟凝立空中，俯瞰下方。他表情肅穆，身上似乎有了有些獨孤卓熟悉的影子。
獨孤卓原本欣賞地看著葉舟攻擊桃樹怪，此時見他氣質大變，心跳不由漏了半拍。
他連忙上前，伸出手指，戳了一下葉舟的臉龐，破壞他完美清冷的表情。
「你幹什麼？」葉舟臉上肅穆盡去，他捂住臉，瞪著眼睛看著獨孤卓，有一點可愛。
「沒事。」獨孤卓的心放了下來。
獨孤卓喜歡葉舟，他對現在的生活非常滿意。可他一點也不希望葉舟變回以前的夜舟，更不希望葉舟想起前生的事情。
這樣就好。
作者有話要說：桃樹怪：你們是真不拿我當人啊！我副本的尊嚴呢？
第35章 氣不過
拜日教副本是獨孤卓專門找來給葉舟練習靈訣用的，他根本沒打算闖過這個副本。
葉舟也沒想過能只靠兩個人打過副本，他也不敢把桃樹怪全部殺死。桃樹怪死後大長老就會覆活，葉舟便留下一兩條桃樹怪的枝條，如果10分鐘內沒有清理所有的桃樹枝，整個桃樹林就會覆活，永遠也打不完。
這對一心想闖過副本的玩家是個噩夢，對於葉舟和獨孤卓來說，卻是可以一直練習技能的永動機，真是再好不過了。
桃樹怪被這不按常理出牌的二人組欺負了很久，好不容易挨到副本限定時間，系統迫不及待將兩人丟出去。
兩人猛然被彈出副本，忽然出現在永晝區的大街上，自然有很多玩家看到他們。
拜日教副本失敗率極高，玩家們對這種情況已經見怪不怪。只是第一次看到就彈出兩個人的情況，永晝區的玩家們不由議論紛紛：看啊，有兩個傻X想靠區區兩個人的力量闖過20級副本，這不，被彈出來了吧？哈哈哈哈哈！
獨孤卓不在意玩家們的非議，他一生承受太多流言蜚語，這種等級的嘲笑無法撼動他的精神。
葉舟卻不服氣，他擋在獨孤卓面前，生氣地看著那些玩家，心想你們不知道獨孤卓有多厲害，我們沒過副本是為了玩夠兩個小時，你們是兩個小時也打不過！
見到葉舟氣鼓鼓的表情，獨孤卓將手按在他的肩膀上，傳音道：「不必在意。」
葉舟瞪了周圍看熱鬧的玩家一眼，私聊道：「等我們建立門派後，一定要成為全遊戲第一的門派，讓所有玩家都知道你的厲害！」
獨孤卓望著葉舟，只覺得葉舟與記憶里的夜舟正在逐漸重合。
那時他修成金丹，參加修真界百年大比。獨孤卓也是不世奇才，本可在大比中大放異彩，卻因一些原因慘敗於某個邪道修者之手。那時整個擎天劍宗都在嘲笑獨孤卓，其他門派也紛紛指責獨孤卓在關鍵決鬥中輸給了邪道，導致正道顏面無存，還輸掉一件正道的法寶。
成為眾矢之的的獨孤卓站在人群中央，聽著眾人對他的指責，胸中滿腔怒氣，險些要解開束縛大鬧會場。
這時，一道純白光芒射
入會場中，獨孤卓與那名邪道修者中間多出一把殺氣沖天的劍。
那是夜舟慣用的法劍「寧折」，劍名取自「寧折不屈」一詞。素劍是神劍，夜舟就算身為素劍之主，非到關鍵時刻也不會使用素劍，尋常時候他還是會用這把寧折劍。
寧折劍分開獨孤卓與邪道修者，大乘期修者展現出來的實力讓全場安靜下來。
各門派長老所處的觀戰台上傳出一個清冷的聲音：「此次是吾派輸了，敗軍之將不足言勇，本座沒什麼可辯駁的。但，三年後，在場任意一個嘲笑吾派弟子的各門派英傑，大可現身與獨孤卓一戰，人數不論，生死不論，如何？」
與獨孤卓決鬥的那名邪道修者狂妄笑道：「那若是我們整個門派的參賽英傑全部對戰獨孤卓一人呢？你不怕你們門派的小弟子因車輪戰力竭而死嗎？」
「沒必要車輪戰，貴派大可一擁而上。」那清冷的聲音清晰地傳入在場每一個人耳中，「三年後，化神期以下，獨孤卓再無敵手。」
這話太囂張，幾乎惹惱了在場的所有門派。參賽的弟子們不敢與這明顯是大乘期實力的高人爭辯，但各派長老卻不肯答應。
他們當下便與擎天劍派立下約定，三年後，獨孤卓再戰。
而三年後，沒等約定時間到，獨孤卓便只身前往那邪道修真的門派，以一人之力屠了對方滿門，救下二十三名被那門派抓走做爐鼎的女子，從此兇名遠揚，成為修真界一尊殺神。
那之後，再無人敢提起當年約定，待到約定之日，夜舟主動向當時約定的門派發拜帖，換來無數張認輸的帖子。
夜舟將那些帖子丟給獨孤卓，帖子如雪花般散落在獨孤卓身側，夜舟背對著獨孤卓淡淡道：「你贏來的。」
夜舟的態度並不好，不過已經長大的獨孤卓已經明白夜舟長老的苦心。
獨孤卓在夜舟走後，撿起地上一封封帖子，珍重地收入自己的儲物法器中，這是夜舟送他的禮物。
一個玩家指著獨孤卓和葉舟大聲笑起來：「你們該不會兩個人去過副本了吧？是不是傻X？」
這話將獨孤卓從思緒中喚醒，他看到葉舟氣得手掐靈訣就想上前揍人，忙一把拉住了人，揉了揉他的發頂。
「這次你聽我的，」葉舟卻不再聽獨孤卓的勸阻，沖上前對那人道，「有沒有這個實力，打一場不就知道了？」
那個玩家上下打量了下葉舟，嗤笑一聲：「你？算了吧，我早就20級了，回永晝區帶新人過副本而已，你打不過我。」
「你就說你敢不敢接吧？」葉舟驕傲地昂起頭。
那玩家回頭看看自己的隊友，對他們說：「給我點時間，分分鐘滅了他。」
葉舟也對獨孤卓道：「我等會再下線，你別攔著我。」
獨孤卓無奈地看看葉舟，小聲道：「把劍給我。」
他之前為葉舟重新鍛煉過的劍等級太低，耐久度也不夠，磨損很嚴重，葉舟早就換上了系統贈送的20-30級標配精鋼劍。獨孤卓要幫他升級精鋼劍，葉舟覺得他們很快會升30級，還要換武器，這把劍用不了多久，不想讓獨孤卓放血。
現在獨孤卓想臨場幫葉舟提升一下裝備，葉舟立刻讀出他的意思，搖搖頭道：「不用！」
他拿拔出劍，開了比鬥模式。
永晝區內是允許玩家決鬥的，不過同樣限制在20級，20級以上只能去遊戲指定的比鬥場和野外進行了。
對面玩家接下葉舟的挑戰，拿出一把長槍，槍頭閃著寒光，不像20級的武器，應該是30級或者更高。
遊戲中的隱藏彩蛋很多，這玩家顯然是得到了好的道具，難怪態度這麼囂張。
對方先出手，他揮舞長槍，槍頭寒光化為一條銀蛇，隔空向葉舟襲來。
周圍看熱鬧的玩家一聲驚嘆，還有人科普道：「我知道了，他就是第一個通關20級副本的玩家絕世神將，那把長槍是副本首殺系統送的。」
「我也聽說了，首殺還送了一個極品材料蛇魄玉，絕世神將好像把長槍和材料融合在一起打造出了一把新的槍。」
「我朋友花錢找他帶過副本見過這柄長槍，那條銀蛇有冰凍和控制的效果，被銀蛇掃中一點都會全身凍結，10秒內失去反抗力。還有，銀蛇吐出的凍氣有毒，會讓對手的攻擊力和速度下降一半。」
「長槍作為長兵器，攻擊範圍廣，速度也比劍快，哪個玩家這麼不長眼睛，敢和絕世神將打？」
「可不是不長眼睛麼？兩個人就去打20級副本，挑戰全服副本首殺的高手也挺正常的吧。」
這些談論的玩家是公開聊天的，話語全部落入獨孤卓耳中。
素來不在意旁人言語的獨孤卓此刻卻不由自主地捏緊了拳頭，他的葉舟，容不得旁人小看。
這一刻，獨孤卓忽然明白了葉舟寧可推遲下線也一定要挑戰對方的理由，他們兩個都是極為護短的人啊。
銀蛇動作遠比一般玩家要快，如閃電般猛地襲向葉舟，葉舟則是不慌不忙，他熟練地打出靈訣，在銀蛇即將碰到他的瞬間，飛到天上，俯視著對手。
葉舟本想用《五行劍訣》或者《天罡步法》，這劍法與步法有技能玉簡，只要點擊就可以使用。
可就在他想要拿出玉簡時，腦海中忽然閃過獨孤卓施展禦劍術時使用的靈訣，好像無師自通一樣，他手掐靈訣，暗道一聲「起」，那把精鋼劍便飛起來，對著銀蛇急射而去。
銀蛇的速度哪里比得上劍，它躲閃不及，被精鋼劍自穿喉而過，身形消散了大半。
銀蛇的凍結和削弱作用對象全部是生命體，玩家或者是小怪，對似精鋼劍這般不怕凍，也不怕毒的武器效果不佳。
即使如此，精鋼劍劍身上也蒙著一層冰晶，速度減慢不少。
葉舟本打算讓精鋼劍一舉穿透銀蛇和絕世神將，卻因精鋼劍速度減慢被絕世神將用長槍擋了下來。
只這一擋的空隙，葉舟已經取出《五行劍訣》的玉簡，點擊選擇使用了「土劍」，絕世神將注意力放在騰空的葉舟身上，卻沒有注意到腳下的危險，等到隊友出現提醒時，已經來不及了。
數十柄巖土凝聚而成的土劍重重打在絕世神將身上，土劍不夠鋒利，但勝在打擊力強。絕世神將一口氣被幾十個土劍砸中，就算每一下傷害都不大，但是幾十下也很難受了。
他的血量很厚，連翻攻擊下來還剩下20%的血量，絕世神將也是經驗豐富，這種情況下還能拿出一把補血藥全部向嘴里塞。
但是葉舟沒有給他補血的機會，10秒已過，精鋼劍身上的冰晶融化，速度恢覆正常，自絕世神將身後襲來，一劍穿胸，在他吃下補血藥前，了結了他的生命。
幾個大招下來，葉舟的靈氣也空了，他維持不住淩空訣，從天上掉落下來。
獨孤卓上前一步，橫抱住掉下來的葉舟。
獨孤卓沒有延長這個擁抱，落地站穩後就放下葉舟，速度快得不給葉舟害羞的時間。
葉舟也只好撐著靈氣不足的身體對著絕世神將的屍體道：「就是要讓你知道，我們兩個人一樣可以過20級副本，今天副本次數已經用過了，明天就過給你看！」
作者有話要說：葉舟：我超兇的！
獨孤卓：嗯，可兇了。
第36章 致富經
葉舟這邊想著明天要如何靠著兩人過副本，堵住對方嘲笑的嘴時，絕世神將原地覆活，對葉舟吼了一句：「誰要和你比，走！」
他是接單帶人過副本的，就算很生氣，卻也還要敬業地服務客戶。
絕世神將就這麼走了，沒有放下「你給我等著」之類的狠話，倒也是個能屈能伸的人。
周圍人見熱鬧散了，也就不再圍觀獨孤卓與葉舟，該忙什麼忙什麼去了。
葉舟則是回到客棧房間，與獨孤卓告別後下線休息。
他走後，獨孤卓就離開了客房，沒有葉舟的房間，獨孤卓對著空墻也沒什麼興趣。
這段時間，葉舟下線時，獨孤卓也沒有閑著。他幾乎走遍了《九重天》目前開放的所有地圖，想要找到新的主線劇情任務。
如果主線劇情與他的過去息息相關，那麼接下來的劇情是獨孤卓絕對不希望葉舟參與的。《九重天》的主線劇情完成後就不會再出現，由他一個人完成，其他人就不會知道那段過去。
只可惜，這段日子他走遍了朋來鎮、永晝永夜區和九川城，甚至連朋來鎮到九川城路上的強盜劫匪都拷問了一遍，始終沒有發現有關主線劇情的線索。
這可能是因為條件不足，也可能是遊戲很多地圖還沒開放，主線劇情的線索還沒放出。
葉舟修煉的速度太快了，很快就能學會最基本的術法，接下來他一定想要去過20級以上的副本升級，不能再拖了。
果然如獨孤卓所料，葉舟又修煉了不到一周，就完全掌握了淩空訣、禦劍術、五行符術法，準備妥當後，他和獨孤卓兩個人全副武裝地去挑戰拜日教的副本。
他們已經不需要築基丹了，拜日教副本贈送的築基丹又僅限玩家本人服用不可售賣，闖過這個副本對他們來說其實用處不大，至多得一些經驗。但是副本的經驗對20級以前的玩家還算多，對於20級以後的玩家，從效率上來說，還不如去野外找強盜黑吃黑來得更快一些。
這個經驗對比是獨孤卓趁著葉舟不在時去野外打強盜驗證出來的。
獨孤卓為了打探消息，先是在被強盜圍攻時手下留情，放走一個強盜，跟著他一路來到強盜們的山寨。
山寨中有無數銀兩、下品靈石和藥材，被強盜們殺死的玩家掉落的物品，會自動出現在山寨庫房中。
獨孤卓掃蕩了山寨，除了獲得經驗和正義值外，還得了足足十萬兩銀錢。他與葉舟這段時間開房的費用，就全是從這里來的。
獨孤卓想到開宗立派需要的千萬巨資，想著可以靠打劫強盜來發家致富，這麼搶個上百次就有錢了。
第二天他如法炮制，跟蹤一個覆活的強盜回到山寨，卻見山寨窮得揭不開鍋，強盜頭子正在煮野菜吃。
看到獨孤卓，那強盜頭子直接跪了下去，說：「大俠你就放過我們吧，今天生意不好，沒砍死幾個路過的少俠，真沒錢了，哥幾個今晚只能靠西北風度日呢！」
獨孤卓：「……」
山寨的軍師，一個生得尖嘴猴腮的npc也跪下道：「大俠，要不這樣，明天等我們打劫了路過的少俠們，得了銀錢再雙手奉上？」
獨孤卓：「……」
等這群強盜搶劫玩家，倒不如他親自去搶玩家會更快一點。
獨孤卓發家致富的路就這樣被斷掉了。
他很快又想到了一個賺銀錢的方法，這個辦法需要通過拜日教副本才知道是否可行。於是他表面上說這副本沒什麼價值，但是既然葉舟想過就陪他去，其實獨孤卓心里也是十分想通關的。
拜日教其實並不難，只是非常考驗玩家的遊戲操作。
制服桃樹怪後，在大長老連續群體攻擊前躲到他攻擊範圍外，接下來閃避他的單體攻擊，只要走位靈活，磨都能磨死大長老。
這一關並不難，兩人淩空訣相當熟練，能夠靈巧地避開大長老的攻擊。
唯一的麻煩是大長老的血量非常厚，防禦也相當強，他們的武器很難對大長老造成傷害。
《五行劍法》和《天罡步法》的威力確實大，但相當耗費靈氣，以他二人目前的等級，劍法和步法若是同時使用，靈氣立刻清空，會變得毫無戰鬥力，連最基本的淩空訣或者禦劍術都維持不了。
而且《五行劍法》和《天罡步法》還有冷卻時間，使用一次後，15秒內不能再用第二次。
兩人商議了下，決定一人施展劍法後立刻退下吃丹藥補充靈氣，這時另一人上前施展步法，如此交替著來，幾輪之後終於把大長老給熬死了。
大長老死前發出了不甘心的吼聲，他並不弱，只是輸在了不會飛上。
接下來的關卡是比較老套的真假問答，他們面前有兩個門和兩個守門人，兩個人一個說真話，一個說假話，只能對一個人提一個問題，請找到真正的門。
找對了就通過正確的門達到拜日教的大殿內，找錯了就要和拜日教的神獸打一場，贏了才能離開這扇門重新進入正確的門。
以獨孤卓的智慧自然可以猜出哪一扇是正確的門，但他聽到「神獸」二字，想起自己的門派還需要一個護山神獸便有些心動，特意選擇了錯誤的門去會一會那只神獸，說不定能抓回去當自己門派的神獸。
獨孤卓本以為像拜日教這種宗教，神獸應當是類似三日金烏這樣的與太陽有關的，最差也該是個動物吧，誰知門後竟然是一排向日葵！
別看向日葵們長得不起眼，戰鬥力卻是極其驚人的。
向陽背陰的屬性讓它們對光線十分敏感，只要有一絲光，就能隨時捕捉兩個人的位置，射出一堆葵花籽攻擊。
這葵花籽可不是能吃的瓜子，它們每一個都是個小炸彈，擊中玩家後就會鉆進血肉中再炸開，傷害極大不說，還能因為打中手臂和腿腳等部位，影響到玩家的速度和攻擊力。
加之葵花籽的數量極多，密集得像雨點一樣，就算以獨孤卓和葉舟的閃避能力也絕不可能完全躲開。
獨孤卓倒是立刻想到解決之法，他與葉舟對視一眼，由葉舟先行抵擋一陣，獨孤卓準備畫符。
偏偏就在這時候出了意外，他們還帶著一個拖油瓶拜日族少年，這個少年就是遊戲公司設計出來給玩家添亂用的。每一個關卡遇到困難他就會喊著「這是長老對我的考驗，我要面對困難」沖上去，送死速度飛快，玩家攔都不住，多少玩家被這少年坑得屍骨無存。
獨孤卓本用「縛」字訣困住少年，單手提著到處走，攜帶方便，倒也沒礙什麼事。
但這一關的向日葵可是拜日教的神獸，生來就是守護拜日族人的。進入這扇大門後，拜日少年就在神獸的力量下沖破了「縛」字訣的束縛，趁著獨孤卓專心畫符時，掏出自己身上背著的一把小刀就殺了上去，口中喊道：「神獸大人，請考驗我吧！」
葉舟正苦於同時使用禦劍術和《五行劍訣》抵擋葵花籽，風劍守護之下他倒是沒受什麼傷。
見到拜日少年突然沖上去，葉舟情急之下分出幾道風劍去保護拜日少年，他的防守出現漏洞，被一粒葵花籽打入肩膀，葵花籽炸開，葉舟血量頓時減掉20%。
掉血事小，葉舟的痛感可是調到最高的，他痛得精神一松，無法繼續維持風劍，無數葵花籽向他襲來。
與葉舟連心的獨孤卓也察覺到肩膀的疼痛，他過去一直被傷痛所困，疼痛閾值比較高，忍耐力很強。
見葉舟被圍攻，獨孤卓在千鈞一發之際攔在葉舟面前，向天空中拋出一張明光符。
頓時室內一片大亮，明光符發出耀眼的光芒，所有的向日葵不由自主地擡起花盤，「看」向明光符，葵花籽自然也就全部射向明光符的方向，暫時不再攻擊二人。
獨孤卓旋即丟出第二張烈焰符，熊熊的火焰燃燒起來，獨孤卓借助這些火焰施展《五行劍訣》中的火劍。
烈焰之下，向日葵們無所遁形，全部被燒死。
這一戰二人打得有些慘烈，靈氣耗盡，葉舟又受了傷。
好在向日葵們5分鐘之後才會覆活，他們可以在這個房間內稍作休整。
兩人之間沒有會治療的，獨孤卓掀開葉舟的衣服，用真氣逼出埋在血肉中的葵花籽碎片，再內服外敷補血藥，遊戲中的補血藥效果都是立竿見影的，葉舟立刻恢覆過來。
「哎呀，疼死了！」葉舟捂著肩膀道。
獨孤卓十分自責，若不是他執意要抓住「護山神獸」，葉舟也不會吃這種苦。
「抱歉」二字還未說出口，葉舟就擡起一根手指戳在獨孤卓臉上，笑著說：「你自責什麼呀，挑戰一下錯誤的門不是正常操作嗎？
「我以前玩遊戲的時候，無聊時會把遊戲一些隱藏的關卡打了，這也是一種樂趣。就算你故意走錯門，我也會進來看看拜日教神獸的。
「我剛才還截圖了，等下線就發在論壇上，讓其他玩家也看看這個副本的神獸太有意思了！」
他輕描淡寫地將獨孤卓的內疚化解了。
見獨孤卓正盯著他的肩膀，葉舟忙起身穿上衣服，若無其事地站起身道：「你要不現在多畫幾張符，下個門之後我們就要打最終boss了，多做點準備沒錯的。」
獨孤卓看著葉舟道：「你再上線，一定要把痛感調到0。」
雖然施展了「連心」技能，葉舟可以感受到獨孤卓受傷的疼痛，但只要痛感為0，至少葉舟自己受傷是不會疼的。
「嗯嗯，」葉舟敷衍地說，「畫你的符去。」
獨孤卓轉身去畫符，葉舟背著手仰著頭心虛地吹哨。
葉舟當然知道痛感調高很危險，可是遊戲的痛感和觸覺是連在一起的，如果他的把痛感調到0，那以後獨孤卓拍他、戳他、牽住他的手、還有兩人極近距離相處時獨孤卓的呼吸他都感覺不到了。
當然，因為連心技能，獨孤卓的感覺他也能同步到，可那是獨孤卓的感覺，又不是他的。
才不要調。葉舟背著獨孤卓口是心非地想著。
為了在boss戰中盡量避免受傷，獨孤卓畫了很多張符，還用物理手段（繩子）將拜日少年捆成個粽子，兩人這才離開房間，重新選擇了那道正確的門，走進拜日教神殿。
拜日教的現任長老看到他們，不懷好意地笑道：「經歷了這麼多場考驗，你還沒明白？」
這話顯然是對拜日少年說的，葉舟心道不好，那敗家少年可能又要坑玩家。
作者有話要說：強盜頭子：我們不是壞人，我們從來不搶過路的npc，只搶那些有錢還不會的玩家，我們是劫富濟貧的好強盜！
山寨軍師（撥算盤）：自從山寨被那人洗劫一空後，日子越來越難過了，過冬的棉衣都買不起了。
第37章 幻心珠
拜日少年聽了大長老的話後，頓時全身赤紅，從身體內部冒出火來，一瞬間燒毀了獨孤卓綁他用的繩子並沖破「縛」字訣的束縛。
他雙目燃火，直接向兩人撲去。
同時葉舟與獨孤卓也聽到系統提示：「拜日族少年被長老控制，打敗長老救出少年吧，請玩家不要傷害少年！」
最後一句提示非常重要，葉舟看到拜日少年開始釋放火球攻擊他們倆時，拳頭已經硬了，非常想狠狠揍這個一路上立志給玩家當絆腳石的副本引路人。
已經被拜日少年坑過一次，獨孤卓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再次發生。
在少年噴火的瞬間，他身上忽然出現無數符文，獨孤卓口中不知默念著什麼，少年頓時不能動了。
「這是什麼？」葉舟問道。
獨孤卓：「定身咒。」
他現在的實力不足以直接施展定身咒，只能用符咒輔助，他提前在畫符時順便用朱砂在少年身上繪制下定身咒所需的符文，以備不時之需。
少年被長老控制後力量大增，可以掙脫繩子和簡單的「縛」字訣，但定身咒的威力極強，能夠短暫地定住與自己實力相差無幾的人。
獨孤卓估算過，20級副本中的boss，最多也不過是25-30級，還沒到金丹期。被他控制的少年力量更不可能太超強，築基期的定身咒足夠了。
只見少年立在原地，口中還能噴火，卻無法移動，只要葉舟和獨孤卓戰鬥時注意遠離少年就不會腹背受敵。
獨孤卓知道的術法太多，葉舟已經懶得問他是不是系統成精了，專心攻擊長老。
「系統提示定身咒只能維持3分鐘，速戰速決。」獨孤卓道。
比起之前的大長老，拜日教現任長老除了攻擊力和防禦力更強一點外，還有一個控制技能，每隔30秒就會釋放一次，隨機控制一名玩家。
好在這個技能是可以閃避的，只要走位靈活，就能避開。
拜日長老邊打還邊對玩家說一些話：「拜日一族是無法離開陽光的，我絕不允許你們帶走我年輕的族人。」
「即使最終和這個時空幻境一同消亡，我也要堅持到底。」
「你們、你們照顧好他……」
最後一句話是拜日長老即將被打敗時說的，他僅剩下一絲殘血，獨孤卓一招《天罡步法》召喚太陽星力，一道烈焰自天空而下，將拜日長老最後的血量燒得一幹二凈。
烈焰過去，拜日長老的身體消失，一棵向日葵出現在他原本的位置。
「長老！」拜日少年也恢覆了神智，他看到長老的樣子，徹底驚呆了。
這時定身咒時效剛好解除，拜日少年沖到向日葵身前，抱住那棵向日葵：「長老，你怎麼會……」
葉舟也驚呆了，他花錢買來的攻略中並沒有提到這個畫面，應該是打掉長老的血條後，長老就會重新變得和藹起來，鼓勵少年走出去，並送給玩家築基丹。
攻略中還給出了如何找出正確的門的方法，特別提示絕對不要過錯誤的門，錯誤門後的神獸根本打不過。至於是什麼神獸，攻略根本沒提。
沒想到拜日教長老竟會變成向日葵，向日葵不是拜日教的護山神獸嗎？
葉舟看了獨孤卓一眼，兩人心中同時升起一個猜測，該不會迄今為止通過副本的玩家，走的都是正確的門吧？
永晝區至今開放也只有半個月，玩家們為了盡快升到20級前往新地圖拜師，大都會選擇通關難度低的模式。畢竟副本一天只能過一次，如果在護山神獸這個環節失敗，就要等到明天才能再次挑戰。
有耐心挑戰困難模式的玩家，面對向日葵幾乎無死角的攻擊和少年找死的行為，大概也很難過關。
所以他們兩個誤打誤撞打出了副本另外一個結局嗎？
這時向日葵虛弱地揮動下葉子，葉子搭在少年臉上道：「你是個好孩子。」
拜日少年哭道：「長老，你怎麼變成向日葵了？」
向日葵說：「這是使用時間逆轉之法的代價，你剛才是不是打開了那扇關著護山神獸的門？那些‘神獸’就是拜日教的教眾。我們一代代向先祖誇父祈禱留住太陽，最終也會變成這種朝向陽光生存的植物。」
「可是，我爹娘全都是拜日教的成員，他們每天會給我做早飯晚飯，會……」少年臉上露出害怕的神色。
「時光正常流轉，太陽東升西落時，我們是正常的。當夜晚來臨，時間逆流時，我們都會變成向日葵。這個時間，只有身在神殿的我不會變。」向日葵艱難地說。
「你們為什麼要這麼做？」少年哭泣道，「大家一起走出去不好嗎？」
向日葵長老道：「因為害怕黑暗，渴望光明。每個已婚生子的拜日族人都要加入拜日教，為我們部落的太陽貢獻力量，村子里只有未婚的年輕人是人族。」
少年抱著向日葵大哭起來。
向日葵則是對兩人道：「勇士啊，是你們將勇氣借給我們年輕的族人，讓他能夠面對真相。希望未來在正常社會的日子，你們可以繼續給他勇氣。」
葉舟聽得極為感動，連連點頭道：「我們會的。」
「謝謝你們，這個送給你們。」向日葵攤開一片葉子，葉子上放著兩個築基丹。
兩人拿走築基丹，向日葵又說：「還有……那個房間里的東西，也請你們一並拿走吧。」
他指了指正殿旁邊的門，從方向上看，應該是剛才與神獸們戰鬥的房間。
兩人推門走入，看見向日葵們站成兩排，靜靜地看著他們。
向日葵的盡頭有一個小盒子，葉舟打開盒子，看見里面放著一塊金黃色的珠子。
「這是什麼？」葉舟點擊查看珠子的功效。
【幻心珠：拜日族長老贈與的神奇寶珠，代表著副本boss對玩家的感謝。使用後可增加副本boss對玩家的好感度，好感度達到一定數值，boss甚至有可能視玩家為至交好友。】
葉舟：「這是什麼古古怪怪的效果？好感度可以讓boss停止攻擊玩家，或者出暴擊的概率降低嗎？」
他向下翻介紹，效果中沒有提到攻擊減弱，既然沒提到就不會有。
「如果不能在打副本中占優勢，我們提高boss好感度有什麼用呢？辛辛苦苦打出副本困難模式結局，只給這樣一個東西嗎？高級裝備呢？材料呢？像絕世神將那樣的兵器呢？通通沒有嗎？」葉舟質問道。
他話音剛落，就被彈出副本，同時系統發出全服公告：【恭喜玩家獨孤卓、一葉扁舟通關拜日教副本困難模式。】
只有首次通關副本系統才會發出全服通告，通告中往往會提到玩家們得到什麼好的裝備或者材料，但葉舟和獨孤卓的提示什麼也沒有。
「一個兩個，一個兩個，一個兩個……我對著公告數了三次，確定只有兩個玩家。」
「兩個玩家打出20級副本的困難模式？開玩笑呢吧！」
「我記得前幾天有人和絕世神將打了一架，放言說要兩人闖副本，不會就是他們吧？真行啊。」
「一看你們就是開服後新注冊的玩家，看見這個姓名了嗎？獨孤卓，他身上發生什麼事情我都不稀奇，系統公告的常客了。」
「等等，首殺困難模式的獎勵呢？」
「好像沒有……」
「真的沒有，系統公告完全沒有提。」
「靠！普通過關都會有獎勵，他們首殺還是困難模式，什麼也沒有，是運氣太差了嗎？」
「運氣未必差。」玩家們熱議的時候，獨孤卓從葉舟手上拿起那顆寶珠道，「還記得我們開宗立派的任務嗎？選擇山門，需要搶奪一個副本的地盤，這個寶珠，會不會與這個任務有關？」
第38章 築基丹
葉舟：「有道理，之前系統發布任務的時候，我覺得那是在坑人，遊戲副本的領地怎麼可能被玩家占領。不過這個幻心珠的出現，能夠增加boss好感度，難道好感度達到一個程度就能把地盤拱手相讓嗎？」
要開宗立派的是獨孤卓，葉舟對他說：「你快使用這個珠子吧，看看好感度能漲多少。」
獨孤卓點擊使用幻心珠，寶珠化成一道光芒沒入獨孤卓眉心，同時獨孤卓收到系統提示：【請輸入需要提升好感度的副本。】
「千辛萬苦打出來的珠子還不是所有副本都適合，只能選一個副本？」葉舟覺得有點不劃算。
「畢竟搶奪山門並非易事。」獨孤卓手寫輸入40級的妖靈虎牙副本。
【叮，妖靈虎牙副本內的白虎對你的好感度為80，使用幻心珠後增加5點好感度，目前好感度為85。】
獨孤卓：「……」
原本只有80好感度嗎？說好的至交呢？
之前系統提示他妖靈虎牙副本是可搶奪的山門，獨孤卓根據這個名字，一下子想到了他這一生唯一的好友，一頭靈族虎妖。
這頭白虎是靈族與妖族的孩子，父親為上古四聖獸白虎的後裔，母親則是一頭普通的虎妖。父母去世後，他被妖族和靈族兩族排斥，便自己跑到一個山頭上修煉，他無意占山為王，不過他實力強大，山上的其他妖族默認他是山主。
因夜舟與無數修真界高手約定三年後再戰，獨孤卓為了不辜負夜舟的期待，比鬥大會之後踏上了歷練之路。
他在那時遇到白虎，幫白虎解決了一個麻煩，兩人從此成為好友。
獨孤卓還帶受傷的白虎去見過夜舟，夜舟身上素劍的神力格外吸引靈族，白虎喜歡夜舟得不行，甚至甘願翻起肚皮讓夜舟撓，只為蹭一縷神力。
夜舟表面上沒說什麼，但他似乎並不喜歡白虎，白虎在星垂峰上時，夜舟曾數次凝視白虎並伸出手，好在他從未出手，每次都會及時收回來。
獨孤卓深知，夜舟這是為了他才會忍耐白虎的存在，等白虎的傷好後，就帶他下山了。
後來，這頭白虎……
「一個幻心珠能換多少好感度？」葉舟的話打斷了獨孤卓的思路。
獨孤卓：「5。」
「5……好感度最高值是多少？」葉舟問道。
獨孤卓看了眼85後面的最大值：「100。」
「100？那豈不是要首殺20個副本的困難模式才行？整個遊戲現在也沒有20個副本好嗎？」葉舟簡直要噴血，「這個首殺太虧了！」
其實也不用20個，再有三個就夠了。獨孤卓掃了眼85這個數字，既然早就有80好感度，代表這副本的boss當真是他那頭好友，可是為什麼只有80？是不是有點低了？
「船到橋頭自然直，不用擔心。」獨孤卓關掉信息界面，安撫葉舟，拍拍他的肩膀。
兩人距離極為親密，獨孤卓幾乎是將葉舟攬在懷中，葉舟注意到這個距離，有點想逃開，又有點舍不得。
正在葉舟糾結時，一個人站在他們面前道：「兩個人過副本困難模式的就是你們吧？你們誰是獨孤卓？」
這人正是那天被葉舟打敗的絕世神將。
「正是在下。」獨孤卓道。
「是你？不是你啊？」絕世神將看向葉舟。
之前葉舟以絕對碾壓的姿態戰勝絕世神將，他還以為葉舟就是《九重天》內的風雲人物獨孤卓。
「我什麼時候告訴你我是獨孤卓了？」葉舟道。
絕世神將臉色抽了抽，他看著真正的獨孤卓，有點痛心地說：「你實力這麼強，拿到主線劇情和副本困難模式的首殺，自創無數技能，為什麼要浪費自己的屬性點，把屬性全部點在顏值上？」
獨孤卓葉舟：「……」
「我知道你現在的長相招小姑娘喜歡，但是……」
獨孤卓聽絕世神將說起他的容貌會沾花惹草，不悅地打斷他的話：「廢話少說，你有什麼事情？」
「就是，要打嗎？奉陪！」葉舟拔劍道。
絕世神將看著之前他嘲笑過，又接下了梁子的兩個人，表情一下子變得有些為難，似乎在醞釀什麼難以啟齒的話。
見他憋了半天沒吭出一個字來，葉舟看了眼時間道：「快六點了，我該下線吃飯去了，不要浪費我的時間。」
看到兩人轉身就要走，絕世神將憋紅了臉，終於喊出一句：「多少錢！」
獨孤卓正在為如何賺錢買山頭疼，對諸如「錢」、「銀子」一類的詞語格外敏感，幾乎是反射性的轉身道：「千萬紋銀。」
「告辭！」絕世神將頓時拱手拜別，一千萬兩，整個遊戲目前有沒有掉落這麼多銀子都是個問題！
「等等！」葉舟叫住絕世神將道，「你要買什麼，漫天要價就地還錢這不是正常的嗎？」
他拽了拽獨孤卓的衣袖，示意由他來談價格。
「你們通過護山神獸那一關的攻略，」絕世神將道，「那個副本的困難模式我打過三次，都死在向日葵那里，葵花籽的攻擊簡直防不勝防，你們是怎麼闖過去的？」
「你不都已經過關了嗎？問這個幹嗎？」葉舟問道。
「我帶客戶過關，就是有客戶要加錢過困難模式。」絕世神將道。
看樣子，他是個專業的遊戲代練，一切以客戶為先，為了客戶的要求可以低頭。
葉舟說：「我們通過護山神獸那關用的不是技巧配合，而是特殊道具。」
葉舟看了眼獨孤卓，他們過關用的是明光符，這是獨孤卓繪制出來的，也是自創技能的一種。只因獨孤卓一直沒有對玩家使用，這才沒有記入系統中。
並不是不能想辦法成為自創技能，只是獨孤卓和葉舟覺得他們上系統公告的次數太多了，擔心再這麼下去，遊戲GM就會調查獨孤卓，獨孤卓深知自己是個bug，經不起遊戲公司的清掃，便決定低調一些。
「特殊道具可覆制嗎？可租借嗎？」絕世神將問道。
獨孤卓：「是符咒，可售賣，你能出多少兩銀子？」
絕世神將道：「我帶過一個副本收100塊，一個玩家20，困難模式我打算定價150，一個玩家30，多賺這50塊錢我們五五分，給你25塊，怎麼樣？」
25兩銀子嗎？是不是太少了一點，還不如再搶一次強盜，說起來，副本里的boss不能搶嗎？他們每次死亡都會掉落銀兩，身上一定有不少錢吧？獨孤卓認真地想著。
葉舟見獨孤卓深思的樣子就知道他想歪了，忙道：「我們不要現實貨幣，要遊戲里的銀兩，你看25塊錢值多少銀子？」
「遊戲官方沒有開放貨幣和銀兩的兌換系統，目前是1塊錢等於10個下品靈石，銀子這東西沒法定價。而且你們要銀子幹嘛？現在買道具買裝備消耗的都是靈石，銀兩只是生活玩家用來吃飯、住店、坐馬車的，這些不太費錢，打怪打副本掉落的錢就夠用了吧。」絕世神將問道。
「你別管那麼多，我們不要靈石，只要銀子。」葉舟道。
「那這……你等我算算，」絕世神將道，「我只能給你兩千五百兩銀子，先驗貨後給怎麼樣？」
「五千兩，先給錢。」葉舟道，「否則免談。」
「五千兩太貴了！」絕世神將道，「我也沒有那麼多銀子，得一點點從玩家手里收。」
獨孤卓道：「一萬兩，否則免談。」
「怎麼還能繼續往上擡價啊？四千兩先給錢，不能再多了。」絕世神將苦著臉道。
「也只能這樣了，賣嗎？」葉舟看向獨孤卓。
獨孤卓也不清楚物價，他只知道絕世神將這人還不及強盜們有錢，便隨手拋出一張明光符，簡單地說明了用法和效果。
絕世神將全身上下只有五千兩銀子，這還是多次下副本打出來的，他和獨孤卓開了交易模式，數出四千兩銀子給了獨孤卓。
為了以後長線交易，獨孤卓的好友列表中多了一個絕世神將。
獨孤卓想了想，把絕世神將的名字備注成「比強盜還窮」，他對四千兩並不滿意。
交易過後，葉舟放心下線，獨孤卓則是拿著那顆從副本中得到的築基丹回到客棧內。
幻心珠是意外之喜，築基丹才是他決定過副本的真正原因。
獨孤卓想知道這個世界的丹藥與他熟知的是否一致，若這顆築基丹無論是效果還是藥材煉制手法全部和修真界一樣，獨孤卓就可以開爐煉制丹藥了。
獨孤卓的道法是夜舟傳授的，但他在擎天劍派的執事堂中的名冊中，卻是被記在父親獨孤岳名下的。
獨孤岳門徒無數，親傳弟子、內門弟子、外門弟子很多，執事堂分給獨孤岳弟子的丹藥根本不夠，便每月統一由一名弟子領取，拿回去他們自己分。
獨孤卓雖是獨孤岳親生兒子，但擎天劍派皆知他們父子沒有任何感情，若不是擔心有心人會利用這唯一的血脈至親暗算獨孤岳，獨孤岳是不會認下獨孤卓的。
是以獨孤岳門下弟子並不會給獨孤卓留洗髓易經的丹藥，獨孤卓也搶不過他們，夜舟也不可能放下身段和這些小輩們爭搶丹藥。
夜舟沒有徒弟，他一個人居住星垂峰，執事堂知道他不需要低輩弟子的丹藥，便也不會分給星垂峰。
那時獨孤卓年幼不懂事，恨死了獨孤岳和夜舟，就算夜舟出面向執事堂要，獨孤卓也不會用，還對夜舟大吼「用不著你虛情假意」。
於是夜舟丟給獨孤卓一本《丹經》，留下句：「既然你如此能耐，就煉丹吧。」
獨孤卓當時不服氣，一心想煉制出丹藥給夜舟看。星垂峰很大，夜舟日常閉關修煉不出門，獨孤卓邊學丹經邊上山采藥煉丹，炸毀了無數個丹爐，倒是成了門派中煉丹技術最好的人。
現在想來，他哪里是自強自立什麼都靠自己不求人，分明是夜舟寵著他罷了。
那一次次炸毀的丹爐從何而來？星垂峰屬於夜舟，山上藥材皆是他以神力滋養生長出來的，沒有夜舟允許，他哪里能反覆練習煉丹？
而且煉丹很危險，火候稍差一點就會炸傷自己。他那時僅靠一本《丹經》，像無頭蒼蠅般亂試，沒被炸死絕對是夜舟在暗中相護。
獨孤卓想著幼時發生的事情，泛起一絲帶著苦澀的甜，他服下了那顆築基丹。
丹藥入體，獨孤卓並未運功吸收藥力，而是用真元包裹住丹藥，以神識探入，分辨其中的藥性。
他一點點辨別丹藥的成分和煉制手法，的確是與原本世界的方法一模一樣，只是加入了一縷屬於他的真氣，旁人無法服用。這真氣應是他在副本中打鬥時被系統吸收走的，用來煉制築基丹，只有這樣才能讓副本獲得的丹藥只能由玩家本人服用，對別人不起效用。
獨孤卓用真元催化了丹藥，他已經築基，築基丹對他沒什麼效用，也沒什麼傷害。
果然系統提示道：【您已經築基，無需築基丹，是否將丹藥中的能量轉化為經驗？是否】
獨孤卓選擇「是」，得到了五萬經驗。
他看著經驗條有些頭疼，這些日子葉舟不在線時他做各種嘗試，獲得了不少經驗，尤其是洗劫強盜山寨後，一下子得到十多萬經驗，他現在的經驗升到25級綽綽有余。
但葉舟只有20級，獨孤卓等著葉舟，就一直沒有升級。
這些經驗也不能換錢，真是無用。獨孤卓暗嘆道。
作者有話要說：獨孤卓：創業不易，阿卓嘆氣。
獨孤卓：思來想去，還是強盜們最好-
第39章 柳樹妖
朋來鎮和九川城內都有藥草店和天材地寶店，用低品靈石就可以購買，九川城更是有靈石兌換店，100塊低品靈石可以兌換1塊中品靈石，至於上品靈石，目前開放的地圖中根本沒有售賣的。
以當前玩家的等級，低品靈石就足夠用了，待等級高了後，莫說中品靈石，高品靈石都不夠用，需要仙品靈石才行。
當然這是未來的事情。
築基丹的藥材在九川城的藥店即可買齊，不需要花費太多靈石。
獨孤卓由於掃蕩山寨發了一筆橫財，儲物腰帶內靈石多到快要塞不下去，買起藥草來異常豪爽，將店里所有藥材全部買了一百份。
他想起朋來鎮有幾味九川城內沒有的藥草，便返回朋來鎮買下那幾種。
儲物腰帶雖然少了些靈石，卻多出無數藥草，還是裝不下去，於是獨孤卓又去衣飾店買下一個普通的10級儲物手鐲，勉強將藥草塞了進去。
煉丹除了藥草外，還需要丹爐。獨孤卓找到鐵匠鋪，這里沒有售賣丹爐的，也不肯給他定制，這里只能打造10級以下的武器。
獨孤卓倒是會煉器，可是苦於買不到煉制丹爐的材料。
他猶豫了下，打開系統面板，選中千里傳音。
千里傳音就類似以前鍵盤網遊的世界頻道，使用千里傳音說話，整個遊戲的玩家都能看到，當然，屏蔽了世界頻道的玩家除外。
上一次更新後世界頻道不再是突然彈出來，搞得玩家眼花繚亂了，而是每個玩家的儲物法器中會出現一個卷軸，想看世界頻道的內容時，只要打開就能看到。如果有比較在意的事情，可以預先輸入關鍵詞，世界頻道上有人說出和關鍵詞有關的內容，才會彈出對話框。
獨孤卓在千里傳音上說：「有人知道哪里能買到丹爐或是煉制丹爐用的上好黃銅嗎？」
千里傳音會象征性地扣除玩家一點點靈氣值，這點靈氣只要打坐休息很快就能恢覆，獨孤卓自然不在意靈氣消耗，一口氣連發三條。
世界頻道上發現是顯示玩家遊戲姓名的，由於獨孤卓之前多次登上系統公告的表現，不少人將「獨孤卓」設置為關鍵詞，他這一下千里傳音，卻是讓遊戲炸開鍋。
「卓神？卓神是不是第一次在世界頻道發言？」
「卓神什麼卓神，他在遊戲哪個排行榜也不是第一啊，各門派內部排行里也沒有姓名。」
「有第一的，人間財富第一，十萬兩銀子呢，夠去酒樓吃好多頓飯了，吸溜。」
「這遊戲誰拼銀兩啊，大家都用靈石！靈石排行第一也不是他，第一的有……一千萬塊靈石？這是充值一百萬啊，太有錢了吧！」
「卓神要丹爐幹什麼？是打算開始煉丹了嗎？我可以預定一顆上公告丹嗎？我也想體驗一次被系統點名的感覺。」
「他自創陣法、劍法、步法，這是還要煉丹去嗎？抱歉，沒見遊戲出煉丹系統，不過我倒是在永夜區副本里見到一個丹爐。」
「永夜區副本我也做過，哪里有丹爐？」
「那個下油鍋的大銅鼎啊，有本事把那玩意搶來啊，哈哈哈哈哈!」
很好，獨孤卓無視玩家們酸溜溜的語氣，在看到大銅鼎的回覆後滿意地點點頭，他收起卷軸，決定前往永夜區副本。
剛來到永夜區入口黑色巨石前，就收到了黑貓的私聊：「卓神，你該不會真打算去永夜區副本搶大銅鼎吧？」
和好友組隊時間超過10小時，就能看到好友的在線狀態。輕月傲天靈芝娃娃這時都不在線，只有黑貓一人狀態顯示為在線，他顯然看到了獨孤卓在世界頻道上發布的問題。
「正是。」獨孤卓簡短地回答道。
他倒是想等葉舟上線再去刷永夜區副本，但是前些日子帶葉舟去看魂歸幽冥，葉舟顯然被永夜區的畫面嚇到了，他當時臉色沒什麼改變，獨孤卓接著牽手的時機號了脈，發覺葉舟的脈象像是受了驚嚇。
今天知道永夜區副本的困難模式中可能有幻心珠，葉舟也沒提出他們要搶先去過困難模式的建議，顯然對永夜區副本十分抗拒。
獨孤卓不會讓葉舟為難，他打算趁著葉舟晚上不在時，偷偷把副本過了。
雖然以他現在的實力，獨自一人過永夜區副本相當吃力，只能多帶些有助於驅鬼的符咒了。
「卓神，我出師了，師父吩咐我下山超度亡魂，我本來就打算去永夜區，馬上就到！」黑貓道。
有個幫手倒也不錯，最起碼遇到攻擊時可以拿貓抵擋，獨孤卓暗暗想道。
只可惜黑貓與白虎不同，白虎身軀龐大，皮粗肉厚，多少攻擊都能擋下來，黑貓就只能擋住要害部位了。獨孤卓心中有些遺憾。
他在巨石附近等候，這里進進出出的玩家有很多，獨孤卓的相貌有些顯眼，總有人盯著他。
獨孤卓想了下，趁著黑貓還沒到，去衣飾店買了個鬥笠戴在頭上，遮擋住容貌。
遊戲的鬥笠還真有些其他用處，獨孤卓得到提示，等級低於25級的玩家戴上鬥笠有隱藏姓名的效果，即使在世界上發消息也是匿名的。
獨孤卓見到鬥笠的功能後有些後悔，早知道有這樣的效果，早些買鬥笠就好了。
他抱著精鋼劍又在巨石前等了一會兒，沒見到黑貓。
黑貓：「卓神，我在入口處等你5分鐘了，你不是早就在這里嗎，怎麼沒見到你？」
獨孤卓：「我就在巨石旁，沒看到你。」
黑貓：「奇怪，你那麼顯眼，我怎麼找不到你呢？我揮揮手，你來找我吧。」
獨孤卓四下看了看，見一個身著灰色僧袍，脖子上掛著一大串佛珠，手持一根禪杖，留著長發的少年僧人舉起空著的手揮來揮去。
獨孤卓：「……」
他走到帶發僧人面前，微微擡起鬥笠露出下顎道：「黑貓？」
「這目中無人的語氣……卓神？」帶發僧人疑惑道。
時隔半個月再見，黑貓的變化真是太大了。
獨孤卓不是敘舊的性格，他點點頭，什麼也沒說，就要進入永夜區。
黑貓是個藏不住話的性格，他湊到獨孤卓面前，指著自己說：「我們這麼久沒見，看到我改變這麼大，你難道不驚訝嗎？你不打算問問我的僧袍哪里來的嗎？不想知道這根禪杖和這串佛珠的故事嗎？不好奇我在無量寺學習了什麼功法嗎？」
獨孤卓言簡意賅道：「並不。」
黑貓滿臉挫敗地垂下頭：「你這個人真是太讓人沒有成就感了。」
兩人組隊進入永夜區，黑貓被獨孤卓氣得不想說話，一手持禪杖，一手拿著佛珠，滿臉嚴肅的樣子，像極了真正的和尚。
一個進入幽都永夜區的和尚。
永夜區的玩家和npc都不少，他們看到黑貓這副樣子，紛紛停下手上的事情看向那和尚。
一個身量極高，手長腳長，身軀和腰肢卻意外柔軟纖細的男子攔住二人，一雙充滿敵意的落在黑貓身上，他摸了摸下巴道：「和尚為什麼進入永夜區？來超度自己嗎？」
這男子在永夜區似乎是個頗有名氣的人，皮膚極白，身形兼具硬朗和柔軟兩種特色，從外貌上看不出是玩家還是npc。
黑貓也不知在無量寺學了什麼，此刻戲精附體般地道：「阿彌陀佛，小僧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喲呵？」男子笑了下，「和尚怎麼不剃頭啊？該不會是個動了凡心的和尚吧？你不剃頭我就不能叫你小禿驢了。」
「施主莫要妄言。」黑貓垂下眼瞼，眼睫毛有點長，神色看起來安詳又寧靜。
獨孤卓壓了下鬥笠，警告地說：「莫要節外生枝，正事要緊。」
自服下築基丹獲得五萬經驗後，獨孤卓想試試他煉制的築基丹能否有這個效果。若是有，就拼命煉丹喂給葉舟，好讓他的經驗盡快變多，盡早到達40級，好一起去過妖靈虎牙副本。
男子不知好歹地攔住獨孤卓，眼中閃過一絲幽綠的光芒，笑得如春風拂面，聲音中帶了絲柔軟：「等等，怎麼還有個藏頭露臉的？你們到底是玩家還是npc？」
這話一出口，就知道這人是玩家了。他的聲音有點古怪，每個字都像一片春日里的嫩葉，掃在人的心上。讓人覺得心癢癢的。此刻再去看這男子，便會忽然覺得他的容貌竟是這般好看。
正是妖族的天賦技能——魅惑。
區區小妖也敢在我面前放肆？獨孤卓鬥笠下的眼中滿含殺氣，手化掌為靈訣，腦海中閃過一萬種除妖的方法。
就在此時，黑貓僧人上前一步，擋在獨孤卓身前，手指撥動佛珠，悲天憫人道：「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施主魅惑眾生，殊不知自己也不過是一具臭皮囊罷了。」
話音剛落，一道金光從黑貓僧人身上發出，細長男子忙倒退幾步，手臂卻還是被金光沾到一點，化為長長的柳樹枝條。
獨孤卓能看出此人草木妖族，卻沒辨別出究竟是何種草木。此刻見到那條化為柳樹枝的手臂，忽然覺得有些熟悉，好像聽說過這麼一個妖族。
柳樹妖按住枝條手臂，運了幾次氣都沒能讓手臂覆原，只好掏出藥草吞下去，枝條這才緩緩化為手臂。
「和尚好本事，我還一直沒會過壇業寺的和尚，聽說那里的和尚不讓妖族入內，公測第一天就把一只0級黑貓打死兩次。和尚也算和我們妖族有仇，來打一場啊！」柳樹妖道。
這話卻是徹底讓黑貓炸了毛，他那副和尚樣子也維持不下去，學著師兄們掄起禪杖就道：「淦！妖孽，誰告訴黑貓的事情的？」
這個「淦」字依舊是消音後化作字符出現在黑貓的頭上，似乎和尚說這個詞是不會被屏蔽的。
柳樹妖驕傲地拍拍胸口：「我的兩個鐵哥們，主線劇情首殺的那五個人的ID你還記得不？輕月love和龍@傲天就是我兄弟，永晝永夜區都是他們分出來的，怎麼，你還想找他們算賬不成？他們可是你打不過的大佬。」
黑貓：「……」
他高舉禪杖對準柳樹妖的腦袋，本打算用師兄們傳授的招數直接一招給他打回原形，誰知聽到了這樣的話，他這禪杖到底砸不砸下去？
這時獨孤卓開口了：「一夢逍遙？」
「你聽說過本妖王？」柳樹妖逍遙得意洋洋道，「是不是之前被我吸收過精氣啊？」
他還得瑟地左右搖動了下腰，腰真的非常非常軟。
獨孤卓暗嘆一聲，吩咐黑貓道：「可以打。」
那就是先不管輕月和傲天的情分，打了再說，反正是對方先撩者賤。
先報了挑釁的仇，等對方拉人過來群毆他們的時候，再搬出輕月和傲天和解。黑貓心中暗搓搓地想道。
朋友的朋友，也未必是朋友。
於是他將禪杖揮得舞舞生風，重重一下砸在一夢逍遙頭上，身為貓科動物天生的敏捷又怎是一棵柳樹能夠躲得開的！
然而柳樹妖天生血厚，雷劈不死，火燒不絕，還能紮根大地自動回血，不管受多重的傷，只要還有一根根須在泥土中，就絕對不會死。
黑貓一禪杖將柳樹妖的頭劈成兩半，雖然招數兇殘，卻沒有出現需要屏蔽的畫面，因為柳樹妖的頭部在被打中的瞬間化為樹幹，這一下只是將他一根比較粗壯的樹幹劈壞了。
一夢逍遙深知自己的速度不夠，他根本沒想過躲避黑貓的攻擊，而是要等黑貓接近他的時候出招。
他的雙手化為無數根枝條瘋狂生長，將少年僧人緊緊地纏住，數十道柳條狠狠地抽向僧人，這真是一個可群體攻擊又可以集中攻擊的招數。
這麼幾十根抽到身上，黑貓不死也要去掉半條命。獨孤卓的手指微微動了下，他忽然意識到了什麼，便收回了手指。
密密麻麻的柳條遮擋住眾人的視線，一夢逍遙大笑道：「哈哈哈哈！枝條太多都看不見你的剩余血量了，我可真是太牛逼了，讓我看看……」
他的枝幹上長出對眼睛，眼珠轉了轉，還沒仔細看，就見一道小小的黑影從樹枝中穿梭而出，四道利爪劃破柳樹妖的眼睛。
一只黑貓腳爪輕輕地踩著柳樹妖的枝條在空中飛躍，他在空中翻滾一圈，又化為那相貌俊俏的小和尚，於空中取下那串佛珠，丟到柳樹妖身上。
黑貓口中喃喃念著什麼佛經，他額上沁出汗珠，心中十分緊張，這招數可不好用，佛經是一個字也不能背錯啊，希望他不要背錯字。
就在黑貓緊張得快想不起來佛經內容時，獨孤卓使用私聊模式傳音入密，提醒他卡殼的地方。
雖然黑貓念的聲音非常小，獨孤卓還是聽到了內容，知道他念的是什麼經。以前他與佛修切磋時曾在藏經閣中看過幾天佛經，以他的神識，自然是看一眼便記住了，現在剛好用上了。
在獨孤卓的幫助下，黑貓順利地念完佛經，佛珠泛出佛光，逼得柳樹妖變回人形，將他浮上空中。柳樹妖幾番掙紮，卻被佛宗心法克制得死死的，佛珠越勒越緊，每緊一寸，柳樹妖的血量就降低不少，而他已經被脫離地面，根本無法吸收地下靈脈補充血量。
最終，佛珠把柳樹妖勒成無數段木材，一夢逍遙的血量也走到了盡頭。
黑貓收回佛珠，撿起禪杖，對柳樹妖的屍體道：「阿彌陀佛，小僧烏漆墨黑，曾與輕月love、龍@傲天一同組隊打過主線劇情，說起來，我們還是朋友的朋友。」
一夢逍遙：「……」
此時他十分想效仿和尚，大喝一聲「淦」，可惜被屏蔽說不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黑貓：在無量寺，師兄們教導了我很多。
眾人：就教你喊「淦」了吧！
第40章 魂歸河
裝夠儒雅和尚的黑貓興奮地對獨孤卓道：「卓神，系統給了我50點正義值，這小子罪惡值到底有多高啊，突然覺得打得值！」
獨孤卓想起自己清繳了山寨也不過道得了30點正義值，看來輕月傲天這位朋友逍遙，真是向邪道的路一去不覆返，遲早會成為一代邪魔。
獨孤卓不喜歡擎天劍派等大門派，這些門派人太多，即使是修真者，人多也會滋生很多問題。擎天劍派有著極其嚴苛的規定，但還是架不住有些人的貪念。
化神長老、元嬰中流砥柱、金丹築基內門弟子、煉氣外門弟子……每一個層級有每一個層級的煩惱，欺淩弱小、黨同伐異這些事情從來沒有少過，唯有夜舟的星垂峰超然於世，因為夜舟的實力足以讓任何妄念在他面前偃旗息鼓。
即使正道門派問題如此之多，也比邪道要強。
邪道屠村煉丹，四處抓爐鼎，人為制造怨氣十足的嬰靈煉制邪道法寶……若說正道門派中的鬥爭是規則無法顧及到的腐敗，邪道便是無可饒恕的罪孽。
獨孤卓一生不知屠戮了多少邪道門派，與邪道修者勢不兩立，還是第一次遇到朋友的朋友是邪道修者，且這名罪惡值極高的邪道修者，竟是眼神清澈，毫無邪念之人。
只是說話做事的方式很想讓人打死他。
與修真界不同，這里的邪道僅是一個陣營選擇而已。
獨孤卓問黑貓：「關於永夜區20級副本，你知道什麼嗎？」
黑貓道：「不知道啊，我哪有錢買攻略，最近玩遊戲玩得我每天靠方便面度日，快吃出胃病了。我還指望跟著大神你混，多得到點首殺獎勵什麼的好賣錢度過下半個月。」
獨孤卓進過永夜區副本，卻沒深入過，不太清楚銅鼎在哪里，更不知道怎樣才能觸發困難模式。
這時一夢逍遙原地覆活，幅度極大地扭扭腰，雖然很生氣但還是忍耐地問黑貓：「那你認識獨孤卓是嗎？那個自創技能的人。」
「當然認識。」黑貓僧人昂起頭，「我們一起過的主線劇情！」
一副他認識什麼大人物的模樣。
「那他在線嗎？在線叫過來認識認識唄。」一夢逍遙道。
黑貓上下打量逍遙，鬼精鬼精地說：「你怎麼不找輕月和傲天介紹？」
「這不是想叫上兄弟們試試獨孤卓的身手嗎？有朋友在不好動手，你介紹的我可以兩個一起打，哈哈哈哈！」一夢逍遙大笑道。
這時黑貓腳下忽然生出無數樹根，纏住他的雙腿，幾條根系用力搶走他手中的禪杖，禪杖被丟得遠遠的，黑貓腳被捆住，根本沒辦法拿回禪杖。
碰到禪杖的幾條樹根立刻枯萎，他驚嘆道：「你這禪杖真是個寶貝，不是20級武器吧？」
「你太卑鄙了，已經輸了還打？」黑貓氣道。
「這不是卑鄙，是決鬥2.0，沒人規定一局定勝負吧，三局兩勝。」一夢逍遙道，「你可以把獨孤卓叫過來，我也再叫一二三四五個人，組隊打團戰。」
黑貓被這不要臉的話語震驚到了。
這時黑貓身邊那戴著鬥笠的男子道：「一夢逍遙，你去過永夜區副本嗎？今日進副本了嗎？」
一夢逍遙自然還記得這人，他上下打量對方後道：「爺都21級了，當然通關了！我今天剛上線，打算挑戰困難模式，正在組隊呢。
「你看起來和烏黑和尚很熟，剛才又叫出我的名字，你就是那個一葉扁舟吧？咱倆還都是‘一’字姓的呢，一家人。」
鬥笠男子聽到這話，微微撩起鬥笠看向一夢逍遙，僅露出的下顎能夠看出他似乎輕蔑地笑了下。
「你雖然毫無作惡多端之人的眼神，但也確實欠教訓。」鬥笠男子私下看了看，見到無數帶著手銬腳鐐等刑具的惡鬼npc。
這里畢竟是幽都。
鬥笠男子道：「《五行劍訣》可以天下五行之物為劍，木土水火四種劍攻擊力相差無幾，在恰當的時候用處使出來各有優缺，唯有金劍不同。劍本就是利器，以金為劍，便是無堅不摧。」
一夢逍遙：「那個獨孤卓創造的劍法是嗎？別吹得太過了。」
戴著鬥笠男子擡手，手指飛快變幻靈訣，口中道：「你不是要見獨孤卓嗎？我就在此處。」
他雙指並攏指向一夢逍遙，頓時無數厲鬼身上的鎖鏈、幽都地攤上的鐵器……方圓百米內所有不屬於玩家的金屬全部化為利劍飛向一夢逍遙。
千百把利劍刺穿一夢逍遙，獨孤卓那把精鋼劍更是混入其中，沒入地下，瞬間割斷柳樹妖深深紮在地底的無數根系，黑貓的腿也隨之被放開。
「不是吧！這什麼啊！」一夢逍遙想跑，卻被無數利劍穿身而過，根本沒辦法跑。
黑貓則是撿起禪杖，對著一夢逍遙道：「你這妖孽！」
「且慢，我留他有用。」獨孤卓攔住黑貓，向滿身窟窿的柳樹丟出一張符咒。
符咒貼在僅剩一絲殘血的柳樹妖身上，他本在緩慢恢覆的傷口忽然停止自愈，獨孤卓之前沒有除凈的根系也與土地斷開。
「我怎麼了？怎麼不回血了？」一夢逍遙此刻終於慌張起來，他最大的依仗就是血厚打不死，還從未遇到這種將他克制得死死的情況。
獨孤卓卻是單手拎起橫著拎起那兩人多高、樹幹與人類腰部差不多粗的柳樹，輕輕掂了掂，滿意道：「夠大了。」
身軀比白虎還龐大，速度慢好掌控，做個肉盾再合適不過。
獨孤卓取下鬥笠，對一夢逍遙道：「我們組隊去挑戰困難模式吧。」
說罷向一夢逍遙發出組隊申請，並對黑貓說：「盯著他，不組隊就打，死了覆活後再打。」
「這要求太適合我了。」黑貓舉起禪杖。
「等等！」一夢逍遙還沒有弄清楚狀況，「能和獨孤卓組隊去過副本當然好了，我……」
「那就接受。」獨孤卓如夜色般深沈的眼中寫滿了不容抗拒。
一夢逍遙也不知道怎麼地，心中想著死也不會加入你們，老子這就發私聊叫人群毆你們，身體卻非常誠實地點擊了「接受入隊邀請」，成為小隊中的一員。
一夢逍遙想，他這不是沒出息，獨孤卓上過那麼多次系統公告，跟著他說不定也能出次風頭呢，這是權宜之計。
但加入隊伍他就後悔了，大叫道：「這隊伍就3個人，你是打算三個人去闖關嗎？會團滅的！」
獨孤卓試著把柳樹擋在自己的黑貓面前，見他足夠完美地擋住兩個人，便點點頭道：「足夠了。」
一夢逍遙本能察覺到哪里不對，繼續叫道：「我想起來了，永夜區副本人族是進不去的，你們不能去！」
「誰說我是人族？」烏漆墨黑收起禪杖，化成一只小黑貓，跳到柳樹妖的枝幹上，「剛才還撓你眼睛呢，這麼快就忘了？」
「你真是妖族？我以為剛才是什麼變化的技能，你……你和我同是妖族，你去學無量寺？人家收你嗎？」柳樹妖覺得世界觀被眼前的兩個人顛覆了。
黑貓被獨孤卓按頭加入壇業寺時還挺委屈的，現在卻翹著尾巴得意洋洋道：「誰叫我是無量寺人人喜愛的小師弟呢？」
一夢逍遙覺得黑貓的樣子辣眼睛，轉而對獨孤卓道：「他是妖族能進副本，那你的，你肯定是人族吧！」
獨孤卓沒理會一夢逍遙，來到永夜區副本的入口——一條藏著無數怨魂的黑色河流，他拎著柳樹縱身一躍，身體沒入河水中。
河水陰冷，就算將痛覺調成0，也會感到背脊發寒，這是遊戲的設定，無法屏蔽。
河中飄著無數透明的人形，看不清面孔，也不會因過於血腥被屏蔽，但就是能夠觸發人心底的恐懼。
葉舟就是在這里被嚇得將腦袋埋在獨孤卓懷里，獨孤卓雖然很享受葉舟的親近，卻也發誓再也不會帶葉舟來永夜區副本了。
人形們見有活人進入水底，紛紛湧了上來，「望鄉」「望鄉」的聲音不斷傳入三人耳中，他們被透明的怨魂包圍住，拖入水底漩渦，那便是永夜區副本。
一陣眩暈後，三人來到一個平原上，面前是一條銀灰色的河流，身上不沾一滴水。
幽都冥河的水不是真正的水，而是各種感情的匯聚。
平原上無數光點像星辰般閃爍著，有些緩緩墜落銀色的河流中，有些則是從河里升上天空。
星星點點的光芒照亮黑夜與人心，這便是魂歸冥河。
黑貓瞪大幽綠色的眼睛，眼球上是蒙著一層晶瑩剔透的水晶，眼中倒映著點點光輝。
他擡起小爪子想著天空夠了夠，感嘆道：「真美啊。」
「很美嗎？」銀灰色的河中浮起一個透明的身影，身影離開河水就從透明顯出人形，是一個穿著血紅色衣服的女人。
女人皮膚極白，頭發也是極黑，黑白紅三種極為純粹的顏色交織著，拼湊出一副觸目驚心的畫面。
這便是魂歸冥河副本的引路人了。
「妖族，妖族，異族……」女人看著三人，有點失望地說，「沒有鬼族嗎？你們再叫個鬼族來吧，非我族類，我不相信你們。」
「誒？必須要鬼族嗎？」一夢逍遙震驚道。
黑貓：「你才是我們中間唯一闖過副本的，你問我問誰啊！」
「我每次來的時候，隊友里都有鬼族，她也沒問過我們啊！」一夢逍遙用樹枝拼湊出「冤枉」二字，用來代替表情。
他本是想拼湊「無辜」的，但是「辜」字太難拼了。
獨孤卓倒是來過，可那時他是來看風景的，這女人從河里浮上來他就一道驅鬼符把女人鎮住，根本沒給她說話和嚇唬葉舟的機會。
「那怎麼辦，我們都進副本了，還怎麼叫人？」黑貓問女人。
紅衣女子上岸，抱膝坐在岸邊，低著頭悶悶道：「我可以等你們一刻鐘，一刻鐘後，就請離開吧。」
黑貓焦急道：「她的意思是可以叫鬼族朋友來，我馬上……我也沒有鬼族朋友啊，我在這遊戲除了認識和尚，就認識你們幾個啊！」
獨孤卓亦是如此。
於是兩人看向一夢逍遙。
「我就說三個人肯定不行，我馬上多叫幾個人來。」一夢逍遙認識的人似乎不少，他迅速發私聊，讓能趕來的朋友趕緊過來。
等了一會兒他說：「人到用時方恨少，就兩個人能過來，六個人滿隊，這隊伍還是不夠啊，要不我再叫個魔族……」
「不用。」
獨孤卓是話一出口，一夢逍遙瞬間閉嘴。
想要加隊友進入副本，要在對方跳入冥河被拖入漩渦之前發出組隊邀請，都在冥河內，距離是足夠組隊的。如果不是組隊狀態，對方會進入一個新開啟的副本中，不會來到他們的副本。
獨孤卓將隊長暫時轉讓給一夢逍遙，撕掉他身上的鎮妖符，柳樹立刻長出根系深紮泥土中。
一夢逍遙舒出一口氣道：「你貼我身上的是什麼道具？還挺厲害的。」
他飛快地給好友發消息，並掐住時間發送組隊邀請。
那邊也配合默契，獨孤卓和黑貓很快看到組隊列表中多了兩個人，一個叫白衣飄飄，一個叫提頭來見。
看到這兩個名字，獨孤卓眉梢微微一挑，總覺得這兩個名字很形象，形象到他腦海中甚至出現了兩個身影。
組隊後不到30秒，一個白衣小姐姐和另一名拎著頭的少年浮上水面，白衣小姐姐還陰森森道：「我看見隊伍列表里有獨孤卓，哇，自從上次他一招拍死我之後，我真的好想再見他一次啊！」
「是啊，好想再見一次啊。」提頭少年眼中流出了黑色的血液，像是在流石油。
黑貓：「……」
鬼族都是這麼刺激的嗎？
第41章 冥河水
黑貓小心翼翼地湊到獨孤卓腳下，仗著原形小，毛發顏色與環境融為一體，躲在獨孤卓腿後偷偷看這兩個鬼族玩家。
提頭來見的恐怖十分直觀了，白衣飄飄除了人透明一點，樣貌倒還好，沒有什麼長舌頭扒皮臉一類的設定。
一夢逍遙幫他們引薦，揮舞樹枝道：「諾，這位就是獨孤卓，那只貓是烏漆墨黑。咦？貓呢？獨孤卓你什麼時候又戴上頭套了？」
「那叫鬥笠！」白衣飄飄咬著牙道，「這麼帥氣的裝扮，隱藏在鬥笠下若隱若現的容貌，你能別說得像銀行搶劫犯一樣嗎？」
她飄到獨孤卓面前，溫婉地說：「您好，又見過了，真是有緣分呢。」
她友好地對獨孤卓伸出手，獨孤卓沒接，冷冷道：「廢話少說，做任務。」
沒有握到獨孤卓的手，白衣飄飄尷尬地收回手。
「不是還有貓嗎？哦，在這。」提頭來見的腦袋被拎在大腿旁邊，視線落在下面，看到了黑貓的兩只眼睛。
「啊，咪咪，好可愛啊。」白衣飄飄蹲下身對小黑貓伸出手。
黑貓倒退一步，警惕地盯著白衣飄飄。
白衣飄飄長相很甜，一笑還有兩個酒窩，她友好地說道：「你的毛發好鮮亮啊，看起來就很順滑，真是我見過最好看的玩家了，比獨孤卓還好看。」
黑貓是沒有別人吹捧他自己都要對著湖面誇誇原形的性格，聽到白衣飄飄的話，不由得意地走出來，站在白衣飄飄面前。
白衣飄飄探出那只蒼白的手，想要撫摸黑貓的腦袋，黑貓也順從地把腦袋伸向前……
這時一直冷眼旁觀的獨孤卓踢出一顆腳下的石子，石子擊中白衣飄飄的右手，那條手臂竟是整齊地掉了下來，落在黑貓頭上。
「喵嗷！」黑貓嚇得尾巴都豎了起來，不顧一切地奔向獨孤卓，想要跳到他的肩膀上，卻在中途被獨孤卓拎住後頸，沒能碰到他。
「嚇死我了。」黑貓全身顫抖著說，他膽子也不大。
「哎，又掉了。」白衣飄飄撿起自己的手，甜美的笑容變得詭異起來，「這個我也沒辦法呀，被分配鬼族的時候，我就是這個樣子了。」
她不知從哪兒拿出針線，熟練地把手臂縫了回去，縫合時她扯了下衣服，露出肩膀，肩膀上滿是細細密密的縫合線。
黑貓：「……」
白衣飄飄臉色如常，也不知她伸手的動作是想嚇唬獨孤卓和黑貓還是無心的。
「哎呀，不小心險些走光，人家臉紅了。」白衣飄飄整理了下衣服，從提頭來見眼角借了點「石油」塗在兩側臉蛋上，說來也怪，這「石油」在提頭來見的眼角下是黑色的，白衣飄飄塗在面頰上就是紅色的，像腮紅一樣。
黑貓：「……」
還有這種臉紅法嗎？鬼族都是什麼戲精！
他以為自己扮演一個合格的和尚就是遊戲里最靚的貓了，不想見到白衣飄飄竟產生「輸了」的念頭。
黑貓難過地蜷起貓爪。
柳樹妖紮根半天，終於恢覆了80%的血量，他對白衣飄飄說：「你可真是能演，難得大佬今天帶著我們過困難模式，趕緊去問她發生了什麼走劇情，人家不是鬼族不接待。」
白衣飄飄終於收起了假笑，對獨孤卓說：「我後來打電話給客服，問他為什麼我死了之後你自創的步法就上系統公告了，經過他們解釋我才知道，原來我成了‘步法宗師’的磨刀石，你今天最好讓我見識一下你的步法威力，否則我覺得自己死得不值。」
她走到紅衣女子身邊，很熟練地說：「冥河里的姐姐，你好像有煩惱的樣子，發生什麼事情嗎？」
紅衣女子擡起頭，看到白衣飄飄和提頭來見是鬼族，擡手指了指冥河：「冥河底部被污染了。」
她將手探入河水中，竟是從水里取出一個鮮紅的蠟燭，紅衣女子點燃蠟燭，雙手拿著蠟燭置於胸前，用講鬼故事的陰森語調告訴眾人這里發生了什麼事情。
冥河里沒有水，冥河是由無數怨魂構成的，從人間來的怨魂在進入幽都前，都要先跳進冥河中洗凈怨氣，這才能重入輪回。
怨魂進入冥河後，怨氣被冥河純黑色的湖水吸收，魂魄本身卻被湖底漩渦帶走，進入冥河的另一面，也就是獨孤卓等人所處的地方。
冥河一面純黑，一面純銀。
來到冥河另一面，怨魂就會重新化為純白污垢的靈魂，成為點點星光，又落回銀色的河流中，就有了眼前這點光點不斷出入銀河的魂歸冥河美景。
如果某兩個靈魂不經意間在冥河黑色面有接觸，那麼來生就有可能是死敵。若是在冥河銀色面有過短暫相遇，來生則是有可能是摯愛親朋。
從天地初開起至今億萬年來，冥河一直流淌著，從未改變。
紅衣女子看著冥河上灰色的痕跡，悲傷道：「看到那些灰色的怨氣了嗎？冥河兩面正在不斷滲透，總有一天，冥河會再無凈化怨魂的能力，屆時冥河水溢出污染幽都，世間將再無無怨無恨的靈魂。這些飽含怨氣的魂魄若是轉世，生出來的嬰兒則會天生充滿恨意，長此以往，人界將亡。」
白衣飄飄正要按照劇情問出「那我們該如何凈化冥河另一面呢」時，另一個聲音響起：「冥河應是流入九欲淵的。」
紅衣女子方才說了那麼多，卻沒提到冥河吸收的怨氣最終流往哪里，由哪里吸收，獨孤卓卻是知道的，正是九欲淵。
冥河並不是一條循環的河流，而是源起自人界與幽都的交界處，終止於幽都最深處的九欲淵，多年來，這些怨氣全部被九欲淵吸納，所以九欲淵是世上最黑暗最邪惡的地方。
紅衣女子原本眼里只有白衣飄飄和提頭來見兩人，根本不理會其他人，此刻聽到獨孤卓的話，猛地飄到獨孤卓面前，手中燭火昏暗不定。
「的確是九欲淵。」紅衣女子道。
「如果冥河另一面被污染，會不會是九欲淵出了問題？」獨孤卓問道。
柳樹妖：「咦，這就開啟困難模式了嗎？九欲淵是什麼？」
白衣飄飄：「這劇情不對啊，我記得接下來應該是她告訴我們哪里哪里是問題的發源地，讓我們帶她去找。路上我們遇到一些沒能完全凈化的怨魂，再打幾個厲害的冥界獸，就會找到不斷把怨氣輸入到冥河銀色面的人，打贏他我們就通關了才對。」
提頭來見：「這個副本的難點是身為小怪的怨魂可以附身鬼族以外的玩家，或者用怨氣污染鬼族玩家，要注意不能被控制。」
柳樹妖：「還有那個紅衣女的蠟燭是安撫冥河用的，不能滅，滅了小怪和boss瞬間狂化，直接把玩家打得支零破碎，我以為滅掉蠟燭就是困難模式，現在……難道不是嗎？」
三個玩家你一言我一語地說出魂歸冥河副本的攻略，黑貓豎起耳朵專心聽。
紅衣女道：「九欲淵怎麼可能出問題？億萬年來，冥河水一直流往九欲淵，從未出過事。」
獨孤卓：「九欲淵吸收的怨氣又去往何處，你可知道？」
獨孤卓想起之前的主線劇情，控制擋臉小隊暗害他和母親的正是九欲淵守門人焦炎，而擋臉小隊則是來自幽都的魔族和鬼族，更是手持「蔽日」這樣的高等級法寶。
當時若不是參與主線劇情的人是獨孤卓，普通人族玩家絕無可能戰勝擋臉小隊。
說起來，永晝區的拜日教副本與主線劇情沒有任何關系，反倒是永夜區竟出現了九欲淵。
幽都超然於修真界，但若是幽都有難，修真界的人定會出手相助，前生他卻從未聽說過冥河被污染的事情。
雖然這只是遊戲，可獨孤卓還是忍不住想，會不會冥河水之所以被污染，與九欲淵沒有害他母親有關？
獨孤卓將他的人生想象成兩條線，一條線是被九欲淵所害後已經歷過的一生，一條是目前正在經歷了，改變了一點點的人生。
獨孤卓正思索時，聽到紅衣女令他徹骨生寒的回答：「九欲淵的怨氣最終會由玄劍吸收粉碎，玄劍是一柄純黑的劍，與冥河水的顏色一模一樣不是嗎？」
認真聽故事的隊友們不知獨孤卓心中此刻是如何翻江倒海，鬥笠下的臉色又是多麼難看，他們還在輕松地討論劇情。
柳樹妖狂拍樹枝：「玄劍！不是吧不是吧！我們該不會碰到主線劇情了吧？」
白衣飄飄更是向提頭來見借了點「石油」，表現出激動得「滿臉通紅」的模樣，看著獨孤卓道：「原來跟著你真的能遇到主線劇情，你這到底是什麼體質啊！」
提頭來見把腦袋放在脖子上，認真地說：「我覺得是時候該考慮和獨孤卓握手言和了，卓神，您需要一個腿部掛件嗎？您可以用我的頭發把我的腦袋拴在您的腰上，戴著我這樣的掛飾出門多有面子啊！」
黑貓畢竟是經歷過莫名其妙就觸發劇情的玩家，是在場唯一有經驗的玩家，他用看鄉下人的眼神傲然環視眾人一圈後道：「你們清醒一點，主線劇情0-20級只有一個，下一次主線肯定是20-40級的，怎麼可能在新手村觸發？這最多是劇情支線。」
「支線也行啊，貓啊，幸好剛才我看你不順眼挑釁了一下。」柳樹妖一把抱住黑貓，順手摸了把貓毛。
「你放開我！」黑貓掙紮著道。
玩家那邊熱熱鬧鬧的，獨孤卓卻是愈發心寒，他試探紅衣女：「玄劍怎樣才能吸收九欲淵怨氣？」
紅衣女道：「玄劍劍主由天定，出生時九欲淵就會有感應。九欲淵會派人在劍主入道之前，奪其一魄，在其體內注入陰氣，並留下令他痛苦終生的刻印。這樣的玄劍劍主持劍後，缺少的魂魄、過重的陰氣和痛苦刻印會讓他渴求飽含痛苦感情的怨氣，怨氣注入玄劍內，再由素劍劍主凈化。自玄素二劍現世起，世間一向如此，周而覆始，從未改變。」
獨孤卓抓緊手中的精鋼劍，聲音幹澀：「所有玄劍劍主都會如此嗎？」
「所有的，無一例外。」紅衣女恍然大悟，「難道這一次的行動失敗了嗎？」
獨孤卓還沒說話，完成過主線劇情的黑貓忍不住跳了起來，一爪子抓向紅衣女：「我呸！你們就這樣把全世界的怨氣全部推給小寶，還要不要臉？」
想起小寶和浣衣女那相依為命的樣子，黑貓徹底沈浸在劇情中氣炸了。
第42章 玄劍出
一夢逍遙：「哎哎哎？你激動什麼，別碰那蠟燭，別碰！」
一夢逍遙是高防禦高血量低速度，以他的速度根本攔不住黑貓。
白衣飄飄和提頭來見也沖上去阻止黑貓，他們沒有肉身的束縛，速度倒是不慢，白衣飄飄更是有附身能力，她想附身黑貓，卻被一道佛光彈出，反而受了傷。
黑貓一爪之下，紅衣女臉上出現四道閃著佛光的傷痕，那根蠟燭也熄滅了。
「唉！」柳樹妖長嘆一口氣，「完了，等著被惡鬼啃成枯藤老樹昏貓吧。」
「安魂燈滅了。」紅衣女的眼睛空洞無神，她兩根手指微一用力，手中的蠟燭緩緩融化成一灘黑色的血水流下。
她轉身看向冥河，雙膝跪地，雙手虛握置於嘴唇處，輕聲吟唱出一首悠遠又寧靜的歌。
提頭來見把腦袋懟在黑貓面前，流著「石油」淚說：「完了，我跟你說，這個紅衣女是引渡者，負責守護冥河，不讓怨氣侵入到冥河反面。她手中的蠟燭是安魂燈，用來安撫冥河反面被污染的靈魂，你現在把安魂燈弄滅了，我們馬上就要看到百鬼夜行了。」
白衣飄飄：「要不這就退出副本吧，真的過不去了。」
柳樹妖：「一會怨魂就會聚集起來把你啃成禿毛貓，你就不用剃度了，直接當和尚就好。」
黑貓就不是會道歉後悔的人，當初被獨孤卓困到業障林死了好幾次，也一樣不會向獨孤卓低頭。
他昂著脖子道：「不是要過困難模式嗎？我開啟困難模式有什麼不好？」
「那起碼也要等怨魂群毆那一關過了再熄滅啊！」有經驗的柳樹妖道，「你沒見過被成百上千的怨魂圍住的樣子，太可怕了。」
白衣飄飄解釋：「是這樣的，蠟燭一開始沒那麼容易熄滅，就算用力吹也不會滅。我們猜蠟燭和困難模式有關，但肯定也不是用在第一關，而是後面對付最終boss前的選擇關卡中。」
魂歸冥河是紅衣女帶著玩家沿著冥河走，尋找污染冥河的源頭。
和拜日教副本一樣，也要戰鬥三次，選擇一次。
第一次戰鬥是透明魂魄們會拉住玩家，不讓玩家繼續向前走，這里魂魄們比較溫和，只會努力將玩家推入冥河內，掉進去就會被移出副本。這期間紅衣女也會被推，但她一直很安靜，不會自己沖到魂魄堆中，比拜日教的找死少年強太多。
第二次戰鬥是冥界獸，掙脫魂魄們的束縛後，玩家會遇到三頭冥界獸，實際上這三頭冥界獸是一頭分成三個分身。紅衣女這時會告訴大家，冥界獸是幽都的怪獸，不該來到冥河內部，是有人放冥界獸進來的。
打敗冥界獸後玩家將會面對兩個選擇，他們面前出現一黑一白兩條路，其中一條路正中間攔著一口銅鼎，鼎內是燒滾的油，正是地府傳說中有罪孽的鬼魂會下的油鍋。
紅衣女是冥河引渡者，油鍋內有無數受刑的魂魄，她看見油鍋就會哭泣道：「都是我的錯，我沒有守護好冥河，讓這些怨魂受苦了。」
說完就抱著蠟燭舍身投入油鍋中，釋放銅鼎內的怨魂，怨魂們直接包圍玩家，目前沒人打得過這一關。
正確的路不分黑白，關鍵是紅衣女的表情。選擇油鍋路的時候，一直面無表情的紅衣女會虔誠地笑一下，玩家若是看到她笑了，只要立刻反選，就可以選中簡單的道路。這條路上有一個小船，乘船渡過冥河，就能找到罪魁禍首開始最後的戰鬥。
白衣飄飄：「銅鼎里只有二十多個怨魂雖然個個狂暴，但還是有希望打過的。現在……你自己看吧。」
銀色河流上的灰色痕跡中冒出無數泛著黑氣的魂魄，張牙舞爪地向玩家沖來。
提頭來見喪喪地點開控制界面道：「要不還是下線吧，再上線就會被彈出副本了。」
黑貓倒退一步，倔強地扭頭看向獨孤卓，後背的毛豎起來，強撐著說：「我、我……我就是太心疼浣衣女和小寶……我錯了嗎？」
「沒關系，」獨孤卓彎下腰探出手，輕輕按了下黑貓的腦袋，聲音不像以往那般冷漠，反而有種溫和，「我並沒有生氣。」
「那下線明天再闖關怎麼樣？」黑貓見獨孤卓沒真的沒生氣，松口氣後建議道。
「不必。」一道清風將獨孤卓托起，他丟開手中那把精鋼劍，迎著怨魂們走了過去。
「他該不會以為自己能夠一口氣打贏這麼多冤魂吧？」白衣飄飄震驚道，「我承認他很厲害，《天罡步法》的威力我也見識過，可是想要打敗這些怨魂，我覺得起碼要到60級才有希望。」
獨孤卓就算再厲害，等級差距也太大了。
而且他還將武器丟掉，從儲物腰帶中拿出一把銹跡斑斑的斷劍，這一場要怎麼打？
一夢逍遙等玩家均是搖頭。
那把斷劍自然是斷裂的玄劍。
20級以前，獨孤卓一直用包裹背著玄劍和素劍，20級後，築基期的他有足夠的實力把斷劍收入儲物法寶中，玄素二劍就一直被獨孤卓塞到物品堆底部，一直沒有拿出來。
聽到紅衣女的話，明白了九欲淵為何要對自己和母親下手，最初的震驚過後，獨孤卓竟是變得出奇平靜。
他沒必要悲傷或是震怒，畢竟在毀掉天柱之前，白虎隕落，夜舟魂飛魄散之時，獨孤卓就明白了，神劍不是無上的榮耀，而是常人難以承受的重量。
天道是否公平，命數是否無常，這些與獨孤卓已經毫無關系，此刻他不是在那殘破的修真界內，而是全息網遊《九重天》，這個世界里有葉舟，也有會為小寶和浣衣女生氣的玩家。
黑貓的一爪讓獨孤卓心中產生了一種快意的感覺，前生所有人都在告訴他，你背負神劍，這是你的宿命。而這里不同，這是一個可以肆意妄為的世界。
孽障纏身的邪道妖族可以眼神清澈，怨氣沖天的鬼族一心只想變成馬賽克嚇唬人，妖族能變成和尚口稱「阿彌陀佛」，靈族會為人族舍出靈氣治療，人族也可以取「傲天」這種名字……
被成千上百怨魂包圍住的獨孤卓道：「我似乎不該太壓抑自己。」
斷劍微顫，「岑岑」劍嘯長鳴，壓過了紅衣女安魂的輕吟。
「九欲淵的怨氣最終是被玄劍吸收嗎？」獨孤卓道，「那麼你們的怨氣，是否歸屬於玄劍？」
獨孤卓以斷劍割破食指，血跡沒入劍身中。
他松開手，以血為引，以氣為劍，喚醒了這把僅剩一絲神力的劍。
冥河之中所有灰色的怨氣全部向獨孤卓湧去，原本灰色的霧團隨著怨氣的加重變成黑色，岸邊的隊友根本看不到獨孤卓了。
「掉了1%的血，」白衣飄飄通過查看隊員信息分析戰況，「這應該只是開始，馬上他就要血條狂掉，瞬間死出副本。」
「我們要不等他死了再下線退出副本吧，等等他。」一夢逍遙道。
「行吧，不差這一會了。」提頭少年關掉退出界面。
黑貓心知獨孤卓不可能獲勝，可內心深處還是有一絲期待，萬一贏了呢？
「加油！」他小聲地說。
「奇怪，黑霧範圍越來越大，獨孤卓的血量還是只掉了1%，他是怎麼堅持這麼長時間的？」白衣飄飄擡起頭，「冥河底部沒有月亮和星星，在這里他沒辦法再使用《天罡步法》召喚大月亮吧。」
眾人學著她點開隊友狀態，只見獨孤卓的血量遲遲不降，而黑霧中忽然出現一道移動極快的黑光。
黑色是不反光的，之所以他們能夠看到這道黑色的移動軌跡，是因為這道黑光比黑霧的顏色更深更濃，是最純粹的黑色。
「這是……」紅衣女停止吟唱，她盯著黑霧看了一會兒，深深地低下頭。
「這是什麼呀？你看到什麼了？」黑貓聽到紅衣女的話，湊到她身邊焦急地轉來轉去。
就在此時，這道黑光速度變得更快，以肉眼難以捕捉的速度在黑霧中穿梭，一聲怨魂尖銳的嘶鳴後，黑霧「嘭」地散去，獨孤卓毫發無損地立於冥河之上，一把黑色的劍懸空浮在他身邊。
原本困住獨孤卓的黑色怨魂化為銀白色光點，如星光般散在獨孤卓身周。
「回去吧。」獨孤卓握住黑色的長劍，也不知道在對誰說話。
伴隨著他的話語，那被凈化為光點的魂魄圍著獨孤卓轉了一圈，安靜地飄落入銀色的冥河中。
如星辰墜落，瑰麗又淒美。
獨孤卓淩空走到岸邊，取下鬥笠，俊美的容顏在銀色魂河的照映下竟是有那麼一絲柔和，與他手中散發著恐怖氣息的劍形成鮮明對比，仿佛不是一個世界的產物。
獨孤卓對紅衣女道：「趁著我現在狀態好，帶路。」
「是。」紅衣女恐懼地低下頭。
她手指在河面上點了點，一條小船浮上來，紅衣女道：「各位少俠，請上船。」
「咦？我們過關的時候不是走著的嗎？」柳樹妖問道，「你這是不是有點區別對待了？」
紅衣女道：「我是引渡人，自然有船，只是河水中有怨氣，船無法漂浮。」
眾人上船，一路漂流而下，獨孤卓卻沒有乘坐這條小船，他腳踩在黑色的劍上，飛著跟隨眾人前行。
路上遇到那三頭冥界獸，還沒等冥界獸遊過來，獨孤卓便隔空禦劍，遠遠地一劍刺穿了三頭冥界獸。
「遇到有銅鼎的地方，為我取來銅鼎。」獨孤卓吩咐道。
「是。」紅衣女垂下頭，一點也不敢反抗。
作者有話要說：柳樹妖：不是沒船嗎？
紅衣女：有的有的。
白衣飄飄：不是跳油鍋嗎？
紅衣女：不敢不敢-
第43章 醒神符
坐在船上的三個玩家偷看獨孤卓的身影，湊在一起小聲地討論提頭來見：「你不是說想要幹掉那麼多怨魂最少要60級嗎？他是不是有問題？」
白衣飄飄：「我覺得有問題的不是他，是那把劍。那把劍好邪門啊，你不覺得看到那把劍就眼睛疼嗎？」
一夢逍遙：「我們不是已經把痛感調到0了嗎？你為什麼眼睛還會疼，是這里太暗的關系嗎？我這里有個道具燈籠，要不要點一下？」
白衣飄飄：「你是不是傻？我這是心理上的眼睛疼，明白嗎？」
提頭來見：「可能他和咱倆種族不一樣，我剛才仔細盯著那把劍看了一會兒眼睛掉了，姐你幫我裝上。」
正在偷聽三人對話的黑貓見兩個圓滾滾的馬賽克向他滾了過來，出於好奇，黑貓伸出爪子扒拉了一下，原形馬賽克滾過的地方，留下一灘黑色的血跡。
黑貓爪子也沾上了濕漉漉的液體，他的臉色瞬間大變，瘋狂甩爪子。
白衣飄飄手一探就取回兩個原形馬賽克，還對黑貓不好意思地笑笑：「不好意思，我弟弟的眼睛碰到你的腳了。」
黑貓這才意識到自己的爪子碰到了什麼，嚇得「喵嗷嗷」滿船亂竄。
「你輕點，這船快被你掀翻了。」一夢逍遙長臂化作枝條卷起小黑貓，將貓抱在懷里順了下毛，「你說你當初要是這個模樣進永夜區該多好，都是妖族，我肯定拉攏你入夥還把你寵上天，幹嘛搞個和尚的樣子，看著就不順眼。」
黑貓抖了一會兒就從一夢逍遙是懷里跳出來，齜牙咧嘴地說：「別亂摸。」
「我碰的是腦袋和後背吧，」柳樹妖滿臉無辜道，「就算你是人形，我拍你後腦勺和後背也不會觸發和諧機制的。」
一樹一貓說話的功夫，白衣飄飄已經將眼珠給提頭來見裝上了。
提頭來見道：「我是沒覺得眼睛疼，但那把劍對咱們倆傷害很大。」
白衣飄飄道：「說起來，我們都是怨魂。我是被分屍而死，死後被人縫合了屍身，這才變成現在這樣。」
提頭：「我是還沒成年就被人滿門抄斬，也是個不肯入冥河的怨魂。」
柳樹妖聽到他們的對話：「所以獨孤卓會這麼厲害，是因為他弄到了那把寶劍？而寶劍只對怨魂有傷害，對我們無效？」
白衣飄飄：「我只能確定對怨魂傷害特別大，簡直是天敵，提頭隔著這麼遠看一下眼睛都會掉下來。但我不確定這把劍傷害不了你，要不你讓他砍一下試試？」
柳樹妖擺擺樹枝：「我才不試。」
提頭來見把腦袋拎到紅衣女面前：「你現在態度這麼好，是不是因為那把劍？那是什麼劍？專門克制怨魂的嗎？」
紅衣女什麼也沒說，面對幾個玩家，她依舊是那副悲天憫人的引渡者的樣子。
柳樹妖此時也想起一件事：「對了，你之前說我們中間有個異族，人族是不能進入永夜區副本的，獨孤卓卻晝夜兩個副本都能進，他不是人族，是異族對吧？」
紅衣女微微點頭。
「所以異族到底是什麼？我建號的時候也沒有異族的選項啊？」白衣飄飄問道。
見紅衣女依舊沒反應，柳樹妖說：「算了，她是真沒拿正眼看我們，不過這遊戲什麼都有可能發生吧，還有變成和尚的貓呢，小貓，你是怎麼變成和尚的？」
黑貓簡略地講述了下接到主線劇情時在壇業寺發生的事情。
幾人聽得目瞪口呆，柳樹妖道：「這遊戲自由度也太高了，看來遊戲里有很多隱藏的彩蛋，獨孤卓應該是有奇遇，才能這麼厲害，他不會是撿到了什麼絕世高手的寶藏了吧？」
提頭少年道：「也有可能是充錢，遊戲公司現在公開賣藏寶圖，一張200，十張1800，說是藏寶圖中隱藏著進入秘境小世界的通道，我看有很多人買呢。」
柳樹妖問：「抽中秘境的概率如何？」
「1%吧，一萬八抽一個秘境入口，有錢就是可以為所欲為啊。」
包括黑貓在內的四位玩家默認獨孤卓是個氪金玩家，他們再看向獨孤卓時，只覺得他全身上下閃耀著金錢的光芒。
就這樣說笑著，幾人很快來到黑白道路的選擇點。
他們現在乘坐著小船，其實已經不用選路了，紅衣女是在獨孤卓的吩咐下，特意靠岸，只為那尊銅鼎。
選路這件事三位邪道玩家很熟練，他們根據紅衣女的表情找到了銅鼎。
紅衣女畢竟是npc，就算在玄劍的威壓下表現有些異常，可在固定的環節還是非常有職業操守的，看到銅鼎，就算手中的蠟燭早就熄滅了，紅衣女還是敬業地跳進銅鼎中，她義無反顧的樣子像極了信仰之躍。
怨魂自銅鼎中溢出，幾人紛紛做好戰鬥準備。
四個玩家知道獨孤卓一個人就可以幹掉這些怨魂，但他們跟著進副本不是蹭經驗的，而是要親自闖過困難模式。
之前黑貓抓滅蠟燭是突發事件，由獨孤卓解決倒也可以接受。但踏上這條路時，他們就是闖副本的玩家了。
如果是喜好劃水的玩家，從一開始就不會挑戰困難模式。既然進了副本，就一定要親自戰鬥的。
白衣飄飄：「我真的不愛和怨魂戰鬥，大家都是同一個種族，戰鬥方式差不多，對方也不會被我嚇到，太沒意思了。」
說歸說，她還是口是心非地積極應戰，衣領處飄出一條白綾，想必這就是她的武器了。
黑貓要上前，被柳樹妖攔住道：「先等飄飄控場。」
白綾飛上天空，變得原來寬越來越薄，如薄紗般罩住從銅鼎中爬出來的怨魂，一瞬間，怨魂們好像無法分辨方向，開始胡亂攻擊。
她封住了怨魂們的眼睛鼻子耳朵，讓他們無法鎖定玩家，玩家卻可以靈巧地攻擊他們。
白衣飄飄雙手舉起來道：「快！我的靈氣只能撐30秒。」
柳樹妖知道她的招數，早就配合默契地變成一棵巨大的柳樹擋在眾人前面，無數枝條伸展著捆住怨魂。
提頭來見把腦袋按在脖子上，身體完整的瞬間，他掌心出現一個與身材完全不搭的狼牙棒，舉著狼牙棒就沖向怨魂群。
黑貓也不甘示弱，搖身一變，在白衣飄飄和提頭少年震驚的視線中變成一個帶發和尚，他拽下一條袖子綁在腰上，學著師兄們露出肌肉並不發達的肩膀，禪杖被他揮動舞舞生風。
黑貓口中念著大悲咒，一圈圈佛光從他身上蕩漾而出，怨魂們的力量被削弱不少，同樣的白衣飄飄的白綾也縮小不少，柳樹妖開始掉葉子。
「靠！為什麼同隊還會被自己隊友招數克制？」柳樹妖大喊道，「和尚你別放群攻，你這是把隊友一網打盡啊！」
「我們不是一個陣營的，原來罪惡值和正義值在這里等著我們呢。」白衣飄飄臉色不好，她本來能控制怨魂30秒，黑貓這麼一念佛經，時間瞬間縮短到20秒。
黑貓只能收了大悲咒這種最有效的手法，改為用禪杖一個一個打，但這怨魂真的太難打了，就算封住眼耳口鼻動作還是非常靈活，而且血量非常充足，在場也只有柳樹妖的血量能與怨魂們一戰。
即使如此，黑貓與提頭二人還是在白衣飄飄控制結束之前打死了7個，怨魂共有18個，還剩下11。
「好像還蠻好打的，不至於沒人闖過吧？」黑貓道。
「控制時間結束了，我們完了。」白綾落下，白衣飄飄氣喘籲籲地說。
她可以吃藥補充靈氣，可群體控制技能只有這一個，剩下的全是單體控制，她又沒辦法一下子11個怨魂。
「怎麼會，我們五個人，就算他們速度快一點，血量厚一點，也不至於團滅我們吧。」黑貓道。
「不是五個人哦~」原本和黑貓背靠背作戰的提頭來見忽然陰森森道，「是四個！」
他的腦袋突然飛起來，一口咬向黑貓的脖子，要不是黑貓項上有佛珠，佛光擋住了提頭來見的攻擊，這一口能咬掉黑貓半條命。
「嘻嘻，不是四個，是三個。」方才落在地上的白綾又飄起來，白衣飄飄眼神也變了，她與提頭來見混入怨魂群中，毫無違和感。
「就是這麼回事，」唯有柳樹妖神智還算正常，他勉強說道，「這個副本必須有鬼族才能闖關，但是鬼族一定會被這些怨魂同化叛變，而且……」
「而且什麼？喵！」黑貓忽然感覺有什麼東西在碰他的腳，慘叫一聲。
「而且，罪惡值高的人也容易被同化，我們上次來闖困難模式，六個人里五個被怨魂同化，唯一一個罪惡值較低的魔族被我們聯手揍了一頓，哭著說再也不會挑戰困難模式了。」柳樹妖的眼神也變了，他伸出枝條放開那些綁住的怨魂，反而去捆綁黑貓。
「獨孤卓！卓神！」黑貓一邊波動佛珠用佛光保護自己，一邊狂奔向還在研究如何帶走銅鼎的獨孤卓。
若是其他玩家這會早就被生吞活剝了，唯有黑貓一身佛光，怨魂們暫時動不了他。
即使如此，他的靈氣也是有限的，這種全方位無死角的凈化模式他撐不了太久。
黑貓不是沒有殺手鐧，他還有壇業寺老和尚送的鎖血技能，血量低到一個閾值可以召喚金剛羅漢來幫助他，可是現在對手變成了三個隊友，不解除同化的話，那三個人也會被幹掉。
他們隊伍里沒有可以治療覆活隊友的玩家，一旦這三人死了，他就要和獨孤卓兩個人去打最終boss了，萬一打不過怎麼辦？
「救命啊！」黑貓小和尚對著獨孤卓呼叫。
獨孤卓隨手掏出三張醒神符丟給黑貓道：「貼在他們頭上即可。」
「收到！」黑貓接住醒神符，一個轉身化為貓咪，一爪子按在把符咒帖在追在他身後的提頭來見腦袋上。
這個最容易貼額頭，因為提頭來見一直在用大頭攻擊黑貓。
「咦？」提頭來見瞬間清醒，他摸摸自己眉心的符咒。
「別撕！」黑貓四爪並用，一口氣竄到白衣飄飄面前，躲過白綾的攻擊，一爪墊也為她貼上的醒神符。
最後是柳樹妖，柳樹身軀龐大，黑貓只要及時閃避不會被傷到，而且爬樹是貓的天賦技能，他很快就爬上樹尖。
在樹上轉了一圈後，小黑貓絕望地喊道：「柳樹的額頭在哪里啊！」
正在此時，柳樹妖的樹枝和幾個怨魂的攻擊一同砸向小黑貓。
第44章 上三天
白衣飄飄及時用白綾卷住黑貓，在攻擊抵達前把貓抱在懷里，還順手摸了一把。
「你們頭上的醒神符不能撕，還有別亂摸！」黑貓提醒並抗議道。
「有點阻擋視線，」提頭來見道，「不過還好了，至少不會攻擊隊友。」
「看來跟著獨孤卓走果然有攻略，這符咒哪來的？簡直是過困難模式的神器。」白衣飄飄吹了下額頭上的紙條。
黑貓道：「我也不知道。卓神，柳樹妖救不回來怎麼辦？」
「那就別救了。」獨孤卓道。
「問題他很礙事啊！」黑貓喊道。
獨孤卓單手按在銅鼎上，鼎內熱油還在翻滾著，他望著銅鼎若有所思，忽然道：「白衣的技能冷卻時間過了嗎？」
「拖被控制的福，不僅冷卻時間重置了，我靈氣也被補滿，老大有什麼吩咐？」白衣飄飄道。
大概是為了給闖關的玩家制造麻煩，被控制後的玩家會立刻滿血滿狀態，所有技能冷卻時間全部重置，且進入狂化狀態中，暴擊率提升兩倍，非常難打。但同樣的，如果能夠在此時解除控制，玩家也算是得到一次治療和技能恢覆。
獨孤卓道：「再次控制怨魂，最好能把他們綁在一起。」
「我可做不到綁在一起，只能讓它們暈頭轉向。」白衣飄飄道。
黑貓又搖身變回小和尚，舉手道：「只要它們躲避速度降低，我可以用佛珠綁住他們。」
提頭來見：「一夢逍遙怎麼辦？找不到他的頭。」
獨孤卓毫無感情地說：「一起綁了。」
三人不知道獨孤卓要做什麼，不過還是決定無腦地聽從他的吩咐。
白衣飄飄再次大範圍拋出白綾，將包括在柳樹妖在內的對手全部籠罩在白綾下，剝奪他們的視覺嗅覺聽覺。
小和尚則是用力丟出佛珠，並默念佛經，那串佛珠在空中越來越長，長到足以將所有怨魂捆住。
黑貓耗費靈力終於將這些無頭蒼蠅一般的怨魂捆住，他氣喘籲籲地對獨孤卓說：「我的佛珠除妖是單體攻擊，對付柳樹妖倒是可以，現在捆住這麼多怨魂，我沒辦法一次性幹掉他們，只能困住10秒。」
「夠了。」獨孤卓道。
白衣飄飄和提頭來見饒有興致地看向獨孤卓，想看看他打算如何破局。
應該不是用那把劍，如果他想用那把劍早就出手了，根本用不著這麼麻煩。
只見獨孤卓仿佛不怕熱般握住滾燙的銅鼎，手臂一用力，那巨大的銅鼎竟被獨孤卓擡了起來。
白衣飄飄猜到了獨孤卓要做什麼，不可思議地說：「不是吧。」
獨孤卓喝道：「讓開。」
三人頓時躲得遠遠的，黑貓更是變回原形，生怕自己面積過大，盡可能縮小體形。
獨孤卓扛著銅鼎高高躍起，真元自丹田運至掌心，勁力一吐，不知多少噸重的銅鼎被他推動，對準被捆住的怨魂和一夢逍遙倒扣下去。
一夢逍遙：「……」
無數滾燙的熱油「嘩啦啦」倒下，迎頭淋下，怨魂們被這熱油澆中，發出淒厲的鬼哭聲，聽得一旁三人忍不住同情起小怪來。
獨孤卓卻是心冷如鐵，油倒凈後，就一把將銅鼎狠狠砸下，把怨魂們最後一絲殘血也砸沒了。
怨魂消失，怨氣們自動沒入玄劍中，一夢逍遙也解除了控制，他的血量此刻只剩下4%。
一夢逍遙沒有恢覆人形，而是翻出一堆補血藥，瘋狂塞進嘴里，並把樹根深深地紮入土壤中，吸收養分回血。
大概恢覆了60%的血，柳樹妖才變回人形，一屁股坐在地上，長嘆一聲道：「爽！」
這輩子能有過一次這樣的經歷，還是在遊戲中沒有痛覺，真是說不出的酸爽啊！
白衣飄飄道：「我已經錄制視頻了，等放在網上的時候，我一定強調，危險舉動，小朋友絕對不可以模仿。」
提頭來見扯下身上的醒神符，符咒自動燃燒消失。他來到銅鼎前，敬畏地戳了戳鼎身道：「獨孤卓真乃神人也，不走尋常路啊。」
柳樹妖也拍掌道：「還是卓神思路廣，我們怎麼就沒想過用銅鼎。其實仔細想想，我們只要組兩個力氣大的魔族，一個可以控制怨魂的飄飄，我再用樹枝捆住這些怨魂，魔族把銅鼎扛起來倒油砸鼎就行了，這招真神啊！」
「所以困難模式的解決辦法早就給出來了，只是我們一直沒有發現。」白衣飄飄看向獨孤卓道，「老大，我這次對你是心服口服了。」
不是特殊道具，也不是可以自創招數，而是獨孤卓此人思維異於常人，想常人不敢想，思常人不敢思，實在是太厲害了。
「不過醒神符是哪兒來的？」柳樹妖問道，「卓神，你該不會是撿到一個寶藏吧？」
幾個玩家一起看向獨孤卓，想要得到一個答案。畢竟遊戲開放到現在，獨孤卓所表現出來的實力已經遠超一個普通玩家了。
獨孤卓對著葉舟不願說謊，並不代表他不會編故事。他把藥草敷在被銅鼎燙焦的手掌上，緩緩道：「我以後說不定還會成為某個副本的boss。」
「哈哈哈哈哈！你真是會說笑。」一夢逍遙大笑起來，笑了一會兒見獨孤卓表情嚴肅，一點開玩笑的意思都沒有，頓時尷尬地閉上嘴。
「是真的？」白衣飄飄道。
獨孤卓想了下，現在懷疑他的人的確太多，倒不如把一切推在好友白虎身上吧。
「我曾誤入40級妖靈虎牙副本，由於還沒到觸發副本攻擊的等級，就認識了那頭白虎，意外地得到他搶來的修煉功法和符咒繪制圖形，就拿來試了試，未曾想竟是有用的。」獨孤卓道。
「為什麼你會誤入40級副本，你是在編故事嗎？」白衣飄飄質疑道。
「因為我在朋來鎮……哦，不，是當初的燭龍鎮中，找到了這把劍。」獨孤卓指了指玄劍，「這是那頭白虎至交好友的劍，所以才會被卷入副本中。」
「有這麼一把好劍嗎？這能一劍幹掉所有怨魂的劍是不是有點太厲害了？」提頭來見問道。
「其實也不是不可能，」黑貓抓抓耳朵道，「當初玩家都不能進的壇業寺，我可以隨便出入，里面的和尚npc還叫我師弟呢。」
「說起來你也是個奇葩，你那禪杖和佛珠是20級武器和飾品嗎？不是吧！」柳樹妖質疑道。
「這個是金丹期才能發揮全力的武器，我下山的時候師父借給我的，我只能發揮30%的力量，而且等任務結束要還的。」黑貓解釋道。
金丹期等於40級，黑貓也算是一只有奇遇的貓了。
有黑貓分擔，獨孤卓身上的嫌疑少了很多。他把一切丟給黑貓解釋，又去關注那銅鼎。
他方才就試著將銅鼎塞進儲物法寶中，一直無法做到，現在卻有種可以了的感覺。
獨孤卓心念一動，銅鼎便收入儲物腰帶內。
是因為把熱油倒出了嗎？不對。
獨孤卓看著自己正在痊愈的手掌，方才他被銅鼎灼傷，血肉似乎印在了鼎上。
系統[隊伍]：獨孤卓獲得[銅鼎]。
系統是在隊伍頻道內發布的，隊友們可以看到銅鼎的屬性，幾人看到提示就順手點開，見到上面寫著——
【銅鼎：上好的黃銅煉制的銅鼎，可承受元嬰期等級的丹火，防禦等級強。使用方式為倒扣銅鼎躲進其中，可抵擋住元嬰期級別的攻擊，但對方若是可以擡起這座銅鼎，防禦力則為0。】
眾人：「……」
一夢逍遙：「這個銅鼎，很有用嗎？」
「沒用。」白衣飄飄果斷道，「你能扛著鼎和人打嗎？你躲在鼎里別人不會掀開鼎嗎？」
提頭來見：「打過了困難模式關卡，只獲得一個沒用的鼎嗎？」
黑貓：「也不一定沒用吧，說不定未來哪里能用到呢？就像卓神那把劍，一開始不也是銹跡斑斑，像個破爛一樣嗎？」
白衣飄飄：「哦對，你是不是因為愛好撿這種破爛，才會有這麼多奇遇？」
獨孤卓淡淡道：「或許。」
幹掉怨魂們，紅衣女便原地覆活，她說道：「感謝各位少俠幫我超度了這些受苦的怨魂，我這就帶各位上船。」
一夢逍遙賤兮兮地說：「她確定那些怨魂被超度的時候不是受苦嗎？」
提頭來見：「這點你最有話語權。」
一夢逍遙想起方才被淋頭澆油的感覺，打了個哆嗦，不再說話了。
一行人隨著紅衣女上船，繼續上路。
接下來的副本就比較簡單了，全是眾人經歷過的，紅衣女帶著他們找到正在釋放怨氣的人，幾人一擁而上，不用獨孤卓出手，就把這人制服了。
原本的劇情是制服後這人便煙消雲散，打過困難模式後，紅衣女沒讓眾人補刀，而是來到最終boss面前問道：「你為何要將那尊銅鼎放在那里？」
那人一身黑甲，生得倒是極為硬朗，他看了眼紅衣女說：「那是流入九欲淵的怨魂，我將它們送上來。」
「怎麼會有怨魂進入九欲淵，這不應該啊！」紅衣女驚道。
「玄劍劍主沒有失去一魄，九欲淵結界破裂，不少怨魂偷溜進去，而怨氣也在不斷溢出，現在是進入冥河內，很快整個幽都也會遍布怨氣。」黑甲男人道。
「怎會如此？」紅衣女不由流出眼淚。
黑貓最見不得這個，忍不住插嘴道：「那你們也不該害小寶那麼可憐乖巧的孩子啊！」
黑甲男人道：「全天下的怨氣全部歸於九欲淵，九欲淵又有何罪？我們這些守門人自出生就被挑選到九欲淵守護陣法結界，終生飽受怨氣折磨之苦。玄劍劍主尚且有素劍可凈化怨氣，我們呢？你同情玄劍劍主，我們就不該可憐嗎？」
黑貓不知道說什麼了，他詞窮地撓撓耳朵，說不出話來。
「上三天將濁氣通過中三天流入下三天，下三天又把濁氣化為怨氣導入幽都和九欲淵，九欲淵的怨氣由創世雙劍化解，億萬年來一直如此，我們只是遵循天道而已，這麼做有錯嗎？」黑甲男人質問道。
「錯的不是你們，是上三天，是這億萬年來不變的秩序。」獨孤卓持劍站在黑甲男人面前道。
「你是……」黑甲男人看到獨孤卓滿臉震驚，想說什麼，話卻堵在喉嚨中無法說出口。
正因為看破這天地，獨孤卓才會亦然決定摧毀天柱，將上三天一直以來享受的世間清氣全部釋放下來。
清濁共生，怨氣由世間靈氣緩慢化解，這才是世界該有的模樣。
第45章 凈怨氣
吸收了無數怨氣的玄劍輕輕嗡鳴，它只是一把斷劍，不像當初那樣可容納天下怨氣，現在僅吸收了這麼一點就無法容納了。
獨孤卓重新戴上鬥笠，想要將怨氣吸收入體內。
他不能將怨氣再放回冥河底部，已經凈化的魂魄就讓他們進入幽都靜待輪回吧。
他現在魂魄完整，又有前世修煉的境界和龐大神識支撐，這些怨氣不會對他造成過多損傷。只要他潛心修煉一段時間，耗費些真元，就可以讓這些怨氣自然消散。
換到這個遊戲世界中，耗費真元大概就等於消耗經驗凈化怨氣。旁人可能會掉等級，但他經驗多得有些憂愁，如此消耗一下經驗倒也不錯。
怨氣的沖擊會讓神識稍稍吃點苦頭，例如聽到一些沒有意義的痛苦嘶吼之類的聲音，還會讓他的情緒暴躁起來，不過以獨孤卓目前的意志，是可以堅持下來的。而連心技能是承受身體上的痛苦，這樣精神上的痛苦，獨孤卓有把握壓制下來，不會牽連葉舟。
不過怨氣猛然入體，表情勢必會扭曲起來，是以獨孤卓戴上鬥笠，防止隊友看到他不適的樣子。
他剛要吸收怨氣時，系統忽然發出公告：【恭喜玩家一夢逍遙、白衣飄飄、提頭來見、烏漆墨黑等通關魂歸冥河副本困難模式。】
這條公告發出後，玄劍內的怨氣忽然好像被誰抽走一般，那把黑色充滿戾氣的劍又變回之前普普通通的斷劍。
獨孤卓看著銹跡斑斑的玄劍，心中升起一絲疑惑，怨氣呢？
與此同時，獨孤卓的儲物腰帶內，另外一把斷劍——素劍有氣無力地彈動了下，隨後趴在儲物法寶中一動不動，像是耗盡了力量。
「咦？這就完了？」一夢逍遙道，「快快快，摸怪！大神你別動，你運氣不好，我看你上這麼多次系統公告，一次好東西也沒得到，我們來。」
「摸怪」是指打到副本boss後，玩家上前觸碰boss屍體，有概率在boss身上找到一些武器或者材料。
白衣飄飄上前翻黑甲人的衣兜，邊翻還邊疑惑道：「為什麼系統提示上沒有獨孤卓？他好像是烏漆墨黑後面的那個‘等’字。」
「鬥笠的遮名效果吧，戴上鬥笠系統不會提示姓名，偷襲暗殺的好道具。」一夢逍遙。
白衣飄飄從黑甲人身上翻出一對月牙形的回旋鏢，她發給眾人：「看看屬性怎麼樣？」
「20級武器，六個種族皆可使用，是長距離攻擊武器，但攻擊力不是很高，佩戴後可提升玩家速度。」一夢逍遙看過後有些心動，他血厚卻速度慢，正適合長距離武器。
《九重天》裝備的分配和傳統鍵盤網遊一樣，通過搖點數，數字高者獲得。
一夢逍遙搖出63點，不高不低，不是很有優勢。好在沒人同他搶，其他人放棄搖點數，他得到了新月回旋鏢。
白衣飄飄又翻了翻，找到一塊寶石，發出來後發現是一塊很好的煉器材料，被提頭來見搖點數搖到了。
黑甲人身上的黑甲是一件很好的防禦裝備，就算幾人都不想穿，賣出去也是一筆不小的錢，這個黑甲上衣被白衣飄飄拿到，是下衣則是屬於烏漆墨黑。白衣飄飄給了烏漆墨黑一千下品靈石，把下衣也換到手，湊齊一整套。
分配完畢後，紅衣女雙手捧著一顆金黃色的寶珠要送給眾人，正是困難模式首殺獎勵幻心珠。
見到幻心珠，獨孤卓將怨氣憑空消失的事情暫且放在一邊，收玄劍入儲物法寶。
之前的裝備獨孤卓沒有同眾人搶，這顆幻心珠他表示想要，隊友們自然拱手奉上。
獨孤卓拿到幻心珠後立刻使用，收到了系統提示：【叮，妖靈虎牙副本內的白虎對你的好感度為75，使用幻心珠後增加5點好感度，目前好感度為80。】
獨孤卓：「？？？」
他還記得白虎對他的初始好感度是80，用了一顆幻心珠後變成85，現在怎麼又回到80了？那10點好感度是什麼時候掉的？
他翻了半天系統公告也沒找到答案，只能按下疑慮，等日後見到白虎再問個究竟吧。
原本紅衣女應該給幾人一人一顆築基丹，不過築基丹一個玩家只能得到一顆，二刷副本就不會再獲得築基丹。獨孤卓、一夢逍遙、白衣飄飄和提頭來見全部得到過築基丹，只有黑貓沒闖過20級副本，紅衣女送給他一顆築基丹。
幾人被彈出副本，這一次戰鬥獲得不少經驗，小怪身上也掉了不少靈石和銀兩，幾人算是收獲頗豐。
黑貓吃了築基丹更是又額外得到五萬經驗，當下就在永夜區升級。升級時他發現自己又完成了師父交辦的驅鬼任務，也領取了一大截經驗，一口氣升到22級。
一夢逍遙和白衣飄飄等人之前就是21級的，現在也到了22級。
唯有獨孤卓還是20級。
「你的經驗還不能升級嗎？應該夠了吧。」一夢逍遙問道。
獨孤卓沒有說話。
一夢逍遙已經有些適應獨孤卓這冷冷的樣子，他不再追問等級的事情，而是問道：「卓神，醒神符賣不？」
「你不是已經想到困難模式的攻略方法了嗎？」獨孤卓問道。
「我用醒神符不是想過困難模式，我又不帶小號過副本。我要醒神符是覺得這種能解除控制狀態的符咒挺有用的，想買一點備用。」一夢逍遙道。
獨孤卓正缺銀子，他想了下道：「一萬兩銀子一張。」
一夢逍遙：「……大哥，太黑了，一萬兩夠我在客站開房一百天了，咱這遊戲又不能用現實貨幣買銀子，全是做任務、過副本、打小怪掉的，存貨真的不多。」
獨孤卓：「一萬兩銀子兩張。」
「就不能要靈石嗎？」一夢逍遙無奈道，「你怎麼就專門喜歡買不到的東西呢？」
「四千兩一張，我買兩張。」白衣飄飄忽然道。
「成交。」獨孤卓立刻賣給她兩張。
一夢逍遙沒辦法，也委委屈屈地買了兩張，獨孤卓的小金庫總算是豐厚了一點，只可惜距離千萬兩白銀還是遙遙無期。
「卓神，你要銀子嗎？」烏漆墨黑翻了翻自己的衣兜，「我這里有六千多兩，給你六千兩，剩下的零頭我留著吃點遊戲里的美食。」
黑貓倒是越來越聽話了，獨孤卓不想白拿他的錢。隨手給了他三張符，醒神、鎮妖和驅鬼，兩千兩一張，算是給隊友打五折了。
此刻已經是快到醜時，淩晨一點鐘，隊友們熬不動，紛紛下線睡覺，獨孤卓則是尋了個僻靜、靈氣充沛、光線明亮的地方煉制丹爐。
符合這個條件的地方自然是拜日教副本。
過了午夜十二點，副本次數就會重置，而拜日教少年也已經不記得獨孤卓是什麼人了。
獨孤卓照例飛過桃樹林，把少年捆綁了丟在昏睡的大長老旁邊，自己拿出銅鼎。
想把銅鼎煉制成丹爐需要熔化後重新煉制，可是銅鼎能夠抵擋元嬰期的丹火，以獨孤卓目前的實力，很難重新煉制。
不過沒關系，這里是拜日教副本，永晝區，太陽真火最強的地方。
獨孤卓使用《天罡步法》引太陽真火，正常來講，太陽真火可讓天下一切事物化為灰燼，獨孤卓若真的引動太陽真火，這銅鼎也不用重新煉制了，會直接消失蒸發的。
好在獨孤卓功力不高，以他目前的功力引來的太陽真火並不純粹，只是一縷太陽真火加上無數駁雜的三昧真火和一些人間凡火，這樣的火焰去鍛造銅鼎再適合不過。
獨孤卓腳踏太陽星官的星位，喚來一個大火球，他勉強操縱大火球入銅鼎內，銅鼎果然緩慢熔化。
獨孤卓立刻手掐靈訣，無數道真氣打出，將銅鼎變成他想要的樣子。
就這樣煆燒了將近兩個小時，拜日教副本的油菜花田全部被燒光，終於挨到副本時間到，將獨孤卓和他剛剛煉制成的丹爐全部丟出副本。
獨孤卓本來還想在拜日教副本中試驗一下新的丹爐，沒成想用了這麼久的時間。
他沒有道場，煉丹時間又長，客棧的陣法根本不足以維持煉丹的靈氣，去哪里煉丹好呢？
獨孤卓在夜晚的朋來鎮轉了一圈，自從永夜永晝區分離出來後，朋來鎮的詛咒解除，夜晚不再是群魔亂舞的樣子，人民安居樂業，白天才能行動的玩家晚上也都會在永晝區練級。
獨孤卓走著走著，不知不覺來到壇業寺門前。
晚上壇業寺大門關閉，更新後獨孤卓還沒有進入過這個寺廟中，不知道還能不能像之前那樣跳墻進入或者從角門入內。
獨孤卓決定試一試，他縱身一躍，竟是真的跳進去了。
壇業寺的正殿和偏殿皆是靈氣充足，且不管白天黑夜都沒有玩家打擾，這里真是煉丹的好地方！
獨孤卓正謀劃著霸占壇業寺的房間時，葉舟卻在坐著惡夢。
自從跟著獨孤卓修煉後，他每天睡覺前也忍不住用獨孤卓教的呼吸吐納方式入睡，睡眠質量一天比一天好，很少做夢了。
但是今天，他忽然夢到無數怨魂把他包裹住，圍著他發出各種各樣的尖叫聲，吵得他魂魄都快離體了。
即使是在夢中，葉舟都能感到自己煩躁的心情，內心深處藏著一種想要破壞整個世界的戾氣。
他不斷夢囈，甚至吵醒了保姆和護工，他們忙闖進葉舟的臥室，見他被惡夢魘住，想要叫醒他，卻不管怎麼呼喚都喊不醒葉舟。
就在管家想打電話叫醫生給葉舟注射鎮靜劑時，葉舟夢中忽然出現一把銀白色的劍。
那把劍劃破長空，將圍著葉舟的怨魂一劍驅散。怨魂們慢慢消散在空中，葉舟這才虛弱地醒了過來。
第46章 煉丹藥
獨孤卓逐漸地發現自己和玩家是有不同之處的。
《九重天》雖然自由度高，npc們活靈活現的，但面對玩家和獨孤卓時的態度還是有微妙差距的。
就像之前副本的紅衣女，面對玩家紅衣只會說一些程序規定的話，多余的一句不說。
而當獨孤卓展露出玄劍的威壓後，紅衣女對他就些畏懼。
這里的npc太靈活了，稍微重要一點的npc就像真人一般，他們的前後態度變化其他玩家自然也是發現不了的。
身在其中的獨孤卓卻深有感觸，按理說，主線任務結束後，壇業寺應該無法入內了，膽敢夜間偷偷闖進來肯定會收獲「淦」、「不怒金剛」等禪杖大禮包的。
可獨孤卓來到壇業寺後，不知是禪幾的守夜和尚惡狠狠地跑過來，看到來人是獨孤卓之後，便收起兇狠的表情，非常有禮地稱一聲「施主」後，就靠在墻邊假寐，仿佛什麼也沒看見般。
在玩家眼中他是玩家，在npc眼中，獨孤卓似乎又是另外一種身份。
他找了個偏殿推門走入，沒有人阻止他。
獨孤卓知道這偏殿平時沒什麼和尚來，就大聲地說了句：「借用一下。」
沒人回應獨孤卓，但也沒人出面趕走他。
獨孤卓便默認和尚們同意了，他取出丹爐，想先煉制一爐築基丹試試。
畢竟是第一次在遊戲中煉丹，獨孤卓不是很有把握，只放了一點藥材，大概夠煉制9顆築基丹的。
雖是夠9顆丹藥的材料，但一般丹藥成丹的概率極低，這些藥材最終能出4顆丹藥已經是煉丹者手法極佳了。獨孤卓也是第一次在這個世界煉丹，畢竟是實驗，他覺得這一爐能出1顆丹藥就很好了。
煉丹也是需要靈訣的，用真元點燃丹火後，使用靈訣引天地靈氣入丹爐，若是周圍有聚靈陣效果會更好。
壇業寺內自然有聚靈陣，靈氣充足，按道理七七四十九天就可以成丹。
獨孤卓不清楚在網遊中煉制丹藥是否也要這麼多天，他覺得應該沒有那麼長，畢竟他從0級到築基期也只用了幾天時間，說不定煉丹也會縮短時間。
打出靈訣後，獨孤卓靠坐在門邊守護丹爐，他想著再快怎麼也得三五個時辰的時間，便盤膝而坐，打算休息片刻。
畢竟現在已經寅時（淩晨三點）了，獨孤卓才築基期，沒到可無需休息的境界，一天怎麼也要休息一兩個時辰。
打坐時剛好蹭一下壇業寺的聚靈陣，而獨孤卓的真元剛才在體內運轉一個周天便覺不對，壇業寺的聚靈陣極其強大，真元運轉一周天怎麼會只吸收這麼一點靈氣？
獨孤卓忙從入定中驚醒，只見周圍的靈氣全部被眼前的丹爐吸收走，而本該七七四十九天才能成丹的丹爐現在眼看就要成丹了！
煉丹有三個重要環節，一是剛開始時要引燃丹火，並打出正確的靈訣，次數施展靈訣的速度、姿勢和真元大小都不能出半點錯，錯一點便無法成丹。
二是煉丹期要一直注入穩定的靈氣，多不得少不得，丹爐是需要人一直照看著的。所以神話傳說中，擅長煉丹的太上老君會有一個煉丹的童子，童子自然不是生柴引火的，而是不斷地維持聚靈陣，為丹爐注入靈氣，往往一看守就是數年數月。
三則是最後丹成的收丹時刻，丹藥內蘊藏著藥力和天地靈氣，收丹必須用正確的術法壓制住丹藥的力量，將丹藥用真元牢牢鎖住，放置到早就準備好的丹藥瓶中。
這瓶子也非尋常之物，需要在上面刻一些陣法紋路，防止瓶子內的藥力散出。
這還是普通丹藥，若是仙丹神丹，更是要有天劫臨頭，稍有不慎，煉丹者也要遭難。
獨孤卓掃了眼時間，距離他引燃丹火竟是只過了5分鐘，這爐丹藥就要成了。
再不收丹，剛搶來的丹爐就要炸了！
他是忙收了丹火，以術法打開丹爐，取出一個瓷瓶，這是在拜日教副本中獲得築基丹時系統贈送的，剛好適合裝築基丹。
丹爐一打開，一顆丹藥就飛了出來，想要逃出這間屋子。
獨孤卓施展術法，穩住這顆丹藥，將它收進瓷瓶內。
隨後又出了第二顆、第三顆……到最後竟是9顆丹藥全部成丹！
獨孤卓待丹藥靈性全部溢散，不會再到處亂飛後，從瓷瓶中拿出一顆丹藥，用神念查探一番，這的確是成色極好的築基丹，比20級副本中系統贈送的還要好。
他吃了一顆自己煉制的築基丹，很快系統提示他已經築基，是否將丹藥轉化為經驗，獨孤卓選擇是，獲得了六萬經驗。
獨孤卓：「……」
經驗又漲了，早知道明日找其他玩家試驗，他的經驗這麼漲下去也不是辦法。
這世界玩家升級極快，且全民修真，想必世界中靈氣充沛到一個不可思議的地步，所以結丹的成功率才會這麼高，這麼一來，他真的可以大規模煉制丹藥賣錢了。
丹爐能夠出丹的數量有限，獨孤卓將適合煉制築基丹的藥草分成三份，連續煉制三批丹藥，一批49顆。
丹藥太多，他一時找不到儲存的容器，便拿來壇業寺偏殿內用來做擺飾的大瓷瓶，以朱砂畫上防止藥力溢散的陣法，臨時用大瓷瓶收丹，日後再多買些丹藥瓶子。
十五分鐘後，他得到了147顆成色極好的築基丹，把這些丹藥放入大瓷瓶後，獨孤卓心中還有一絲不真實的感覺。
他也算是煉丹大師了，卻沒見過一爐出這麼多築基丹，時間還這麼快。若是修真界築基丹數量這麼多，擎天劍派的弟子也不至於為了一顆丹藥撕破臉皮。
時間還早，獨孤卓幹脆把身上的藥材全部拿出來，煉制築基丹的藥材已經用光了，但還可以煉制一些補血的丹藥、補充靈氣的丹藥和駐顏、換顏丹。
遊戲里雖然有補血、補充靈氣的藥材，但沿用了以前鍵盤網遊的模式，是藥草的形式，藥草也極為仿真，苦味都做了出來。
大多數玩家們為了享受美食把味覺調到100%，真到吃藥時就一臉苦不堪言，抗議遊戲公司為什麼不出藥丸，這種啃生草的感覺太鬧心了。
不過玩家們也知道，遊戲是有簡易、快速的補血藥的，只是鍵盤網遊是在後期出現的，現在大家等級低，還沒有出現這種藥。
獨孤卓又一連煉制了200顆補血丹和補氣丹，這兩種丹藥比築基丹容易多了，數量也多。
另有駐顏丹和換顏丹，按理說是提升顏值和改變容貌的丹藥，具體效果沒試過卻不清楚。
獨孤卓一口氣折騰出十五爐丹藥，時間也不過才過去一個半小時，他見天色還早，心想要不要去永晝區或者永夜區的藥店再買點藥，煉制新的丹藥。
朋來鎮夜間是宵禁的，但是永夜永晝區不會，那里也有藥店，不過品種不是很全，不夠煉制築基丹和駐顏換顏丹，好在補血丹和補氣丹的藥材倒是夠的。
獨孤卓正要去買藥，剛轉身就見一個老和尚雙手合十站在偏殿門前，身後跟著一排手持禪杖的和尚，大概是禪一到禪十。
見到這陣仗，饒是獨孤卓也覺得心虛，不過還是面不改色地說：「今日借貴寺偏殿一用，多謝大師海涵。」
老和尚道：「阿彌陀佛，上天有好生之德，若是施主居無定所或是被妖魔攻擊，能幫助施主是壇業寺的造化。可是施主在寺內煉丹，煉了一爐又一爐，一爐又一爐，一爐又一爐，一爐又……」
獨孤卓聽著這老和尚絮絮叨叨地重覆了無數次「一爐又一爐」，耐心已經快要告罄時，老和尚才繼續道：「壇業寺雖靈氣充沛，卻也不是這麼耗費的。施主這十五爐丹藥煉完，我們壇業寺今日份的靈氣也消耗得差不多了。」
獨孤卓本來十分內疚，但聽到老和尚說「今日份」，不由道：「只是今日份的嗎？明天呢？」
老和尚道：「不管白天消耗多少靈氣，每日子時四刻，壇業寺的靈氣就會恢覆如初。」
原來如此，獨孤卓暗暗點頭，對老和尚道：「那我今日就不來了。」
等明天午夜靈氣重置後再來。
哎，沒有山門就是麻煩，要寄人籬下。獨孤卓有些悲涼地想道。
他收起丹爐，扛著壇業寺的大瓶子就要離開，老和尚微微一笑，身後一排武僧攔住了獨孤卓的去路。
獨孤卓看向老和尚道：「大師有事嗎？」
老和尚道：「施主借宿壇業寺，難道不該布施一些香火錢嗎？」
說話間，還不斷用眼神示意那裝丹藥的大瓶子，顯然他要的「香火錢」指的不是真正的銀錢。
獨孤卓道：「和尚用丹藥做什麼，賣給玩家嗎？寺廟可以賣東西嗎？這等銅臭之物，豈不是污了佛祖。」
「倒也不會流入各位少俠手中，貧僧不過要些補血補氣的丹藥，放在義診攤上，給意外受傷的百姓罷了。還有築基丹，老衲寺廟中還有些沒有築基的弟子，近日來上香的少俠越來越多，壇業寺人手不夠，也是要培養些新弟子的。」老和尚道。
不管壇業寺要用在哪里，只要不是給玩家影響他的賺錢大計就都好說。
最終獨孤卓被老和尚收走了10%的補血補氣和築基丹，駐顏和換顏丹老和尚沒要。
不過也不算白給，老和尚每拿一種丹藥，就會告訴獨孤卓這丹藥的屬性。
「這築基丹品相極佳，就算已經築基也可以充作經驗，只是等級達到30級就不能再服用了。」
「補血丹可一次性補充400點氣血，冷卻時間20秒，沒有等級限制。」
目前20級玩家最高的氣血量才800，補血丹能夠一口補充50%以上的血量，是目前最好的補血丹藥了。
「補氣丹可一次性補充300點靈氣，冷卻時間20秒，沒有等級限制。」
玩家的最高靈氣值比氣血值稍微低一點，目前最高大約700點，補氣丹補充的靈氣值雖然不到50%，也是極為有用了。最重要的是，有治療技能的玩家只能恢覆隊友的氣血值，目前除了吃藥沒有恢覆靈氣值的辦法，市面上賣的草藥，一次最多只能補充150點靈氣值。
「駐顏丹……老衲雖不常用這個，卻也知道可以提升少俠們的顏值10%，效果15秒。」
「換顏丹，這個……似乎是在戰鬥時，可以短暫變成同種族對手的模樣，迷惑對方，只能維持10秒。」
老和尚把丹藥用法一一說了，獨孤卓心中勉強平衡了些。
九川城夜晚是不宵禁的，獨孤卓扛著大瓶子連夜來到九川城，在買煉器物品的店鋪買了許多丹藥瓶，終於不用扛著大瓶子了。
時間還早，獨孤卓幹脆來到強盜們的山寨繼續煉制丹藥，可惜山寨靈氣不及壇業寺充足，練出的丹藥品相不好，築基丹只能增加四萬經驗，獨孤卓練了一爐築基丹後，就嫌棄地離開了。
強盜們自然不敢逼獨孤卓留下10%的丹藥，只能哭哭啼啼地雙手奉上最近洗劫的銀錢，才七千兩，獨孤卓勉為其難地收了。
煉制了許多丹藥，獨孤卓想和葉舟分享，辰時起就在葉舟昨日下線的地方來回踱步，等待葉舟上線。
有了築基丹，他就可以給葉舟吃藥升級，他們兩人的經驗就不會差太多。
等葉舟攢夠升到30級的經驗，獨孤卓便把築基丹售賣出去，至於怎麼賣……找那個比強盜還窮的人，他應該有門路。
為了掩飾自己按耐不住的心情，獨孤卓戴上鬥笠，耐心地等。
然而到了九點，葉舟沒有上線。
獨孤卓像尊雕像般等，等到中午12點葉舟下線的時間，葉舟還沒有上線。
第47章 主系統
葉舟和獨孤卓有盟約，他上線系統會有提示，獨孤卓完全沒必要在葉舟下線的地點苦苦等待，他大可以去做別的事情。過副本、打怪、煉丹或者是作些別的什麼，等上線後再來找葉舟就可以。
但對於獨孤卓而言，他這不知算什麼存在的bug、npc、玩家，在這個遊戲世界唯一的關聯只有葉舟，葉舟若是忽然不上線，他的等待也會變得沒有意義。
已經12點半了，獨孤卓一直站在原地，已經引來無數玩家側目了。
就在獨孤卓以為自己要這樣枯等到下午三點，或者明天上午九點，或者要等更久時，「葉舟」上線了。
他在葉舟昨天下線的地方出現，獨孤卓一個箭步沖上去，剛要抱住對方，就看見了「葉舟」的眼睛。
這不是葉舟。
獨孤卓一眼便認出此人的眼神不屬於葉舟，現在這具身體像是被什麼人附身了一般。
「你是什麼人？你不是一葉扁舟。」獨孤卓冷冷道。
他手掌握住精鋼劍，腦海中思考著各種不傷害葉舟的身體又能將附身的靈魂逼出去的方法。
「你誰呀？」對方用葉舟的身體葉舟的聲音不耐煩地說，「松、松、松手！竟然還有觸感，小舟怎麼不調痛感值。」
獨孤卓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回憶著葉舟和其他人給他講述的遊戲規則，想起遊戲中有「代練」的說法。玩家在遊戲內只是個虛擬賬號，也可以讓別人頂替登錄，只要做好賬號安全保護就行。
在網絡遊戲中，你不知道自己對面是誰。
「你怎麼用了一葉扁舟的賬號？」獨孤卓盡可能鎮定地問道。
那人道：「你和小舟是遊戲好友？那你告訴我一下獨孤卓在哪里，我沒玩過《九重天》，不太會操作遊戲賬號，不太明白這個紙鶴傳音怎麼發，我有事找獨孤卓。」
「我就是獨孤卓。」獨孤卓道。
「是嗎？這麼巧嗎？剛上線就碰到要找的人？」那人懷疑地看著獨孤卓，「你怎麼藏頭露尾的？摘下鬥笠我看看，小舟說獨孤卓的遊戲形象好看得不像正常人，一眼就能認出……」
那人正說著話，獨孤卓便果斷摘下鬥笠，那人的聲音瞬間停下來。
從這人透露的話語來看，他似乎在現實中與葉舟很熟，應該是葉舟委托他登錄遊戲賬號的。
那人用葉舟的眼睛露出驚艷的神色，呆楞了一會才道：「還真是一眼就認出來了，這遊戲里人物形象這麼好看嗎？難怪遊戲頭盔那麼貴都有人買，我要不要也買一個玩玩？」
「一葉扁舟是有事要你轉告給我嗎？」獨孤卓問道。
那人道：「哦對，是這樣的，小舟這幾天身體不好住院了，醫生讓他盡量別太傷神，少看書看劇玩遊戲，家里人把他的遊戲頭盔沒收了，他拜托我上線告訴你一聲，他可能得一周後才能出院。」
「他得了什麼病？」獨孤卓的眉頭深深地皺起來，他每日見到葉舟第一時間就是為葉舟診脈，確定葉舟的身體狀況。
隨著修煉開始，獨孤卓發現葉舟的身體越來越好了，昨天他也同樣為葉舟檢查身體狀況，脈象顯示一切正常，沒道理今天會突然發病。
「也不是什麼大病，就是昨晚做惡夢，叫也叫不醒。醫生說他可能玩遊戲過久大腦太疲勞才會出現這種情況，家里人查了他的遊戲記錄，發現他根本沒按照規定的時間上線，經常半夜偷偷上線，現在他父母氣得不行，完全不讓他碰網絡了。」那人倒是很詳細地解釋道。
惡夢？為什麼會做惡夢？他教給葉舟的心法分明有養神靜氣的效用，在遊戲上比臥床休息還要養神，不可能傷神。
獨孤卓猛地想起一件事，抓住那人的肩膀問道：「他是昨晚幾點做惡夢的？是不是醜時……淩晨1點左右？」
「這我也不太清楚，我是他堂哥，就知道他昨晚被救護車送到醫院。今天他借護工的手機給我打電話，讓我上線跟你說這件事，別的也沒多說。」
那人上下打量著獨孤卓，心里嘀咕著葉舟是不是網戀了？他給偷偷摸摸借手機打電話解釋的樣子，像極了被家長棒打鴛鴦的早戀學生。
「是嗎？多謝你。」盡管失魂落魄，獨孤卓還是禮貌地向葉舟堂兄道謝。
「對了，小舟還讓我把他的手機號告訴你。」葉舟堂哥道，「他家里下午會給他一個不能上網只能接打電話發短信的老年機，你有什麼問題就給他電話吧。」
葉舟堂哥報了一串數字後道：「你該玩遊戲就玩去吧，我用他賬號看看這遊戲，還真挺好看的。」
葉舟堂哥一臉興奮地望著遊戲中形形色色的人，對獨孤卓擺擺手，示意他離開。
獨孤卓沒走，一直跟著葉舟的賬號。
堂哥在永晝區買東西獨孤卓跟著；堂哥去朋來鎮酒樓吃飯，獨孤卓跟著；堂哥去參觀壇業寺，獨孤卓也跟著。
「你跟著我幹嘛？趕快去給小舟打電話啊，這會手機應該也送到了。」葉舟堂哥氣急敗壞道，「你要是不想打電話，拿這個手機號加小舟微信也行，他的微信號就是手機號，等他能用網絡了就可以回覆你信息。」
獨孤卓深知眼前的人與葉舟的親緣關系比自己更親密，他沒資格阻止堂哥使用葉舟的賬號。但他有些無法忍受別人用葉舟的身軀在遊戲里晃來晃去，只能沈默地跟著。
「你這人……」葉舟堂哥無奈地看看獨孤卓，忽然靈光一閃道，「你是不是害怕我用小舟的賬號去認識漂亮女玩家啊？」
獨孤卓沒說話，只是用審視的目光看著葉舟堂哥。
「你……行，我也不用人家賬號，我這就去買新的遊戲頭盔。」葉舟堂哥說罷直接下線走人，留下獨孤卓一人站在壇業寺的門前。
說獨自一人其實不太對，這段時間其他玩家不斷給獨孤卓發信息。
輕月和傲天紛紛表示自己學會了師門的一些基本技能，詢問獨孤卓還願不願意帶他們過副本打怪，他們已經變強了，絕對可以成為卓神的左膀右臂。
兩人更是提起了一夢逍遙，一夢逍遙昨夜組隊後對獨孤卓讚不絕口，囑咐兩位好友日後一定要爭取讓大佬多賣他一點打折符咒。
靈芝娃娃胖嘟嘟也發來信息，說他養了一堆小靈芝已經發芽了，原來他的技能就是這些小靈芝。小靈芝沒有靈性，是沒有感情的真菌生物，他可以用小靈芝覆活隊友，還能以自身的藥性為隊伍補血，是一流的治療玩家了。
黑貓更是中午上線就連連呼叫大佬，說要跟著獨孤卓去打一次拜日教副本，想看看那些射葵花籽的向日葵。
另有一些友好度比較低的玩家發來簡短的信息——
絕世神將（比強盜窮）：明光符非常好用，我收了些銀兩，三千兩一張買10張，賣不？
白衣飄飄：九川城外發現25級副本，要不要盡快升級後去拿一個副本首殺？
提頭來見：大佬，求帶。
一夢逍遙：哈哈哈哈哈！我達成了吸收500人精氣的成就，罪惡值全服第一，我早晚成為全遊戲第一的邪道老祖，哈哈哈哈！
也不知道罪惡值第一有什麼值得開心，成為邪道老祖是什麼有成就感的事情嗎？
獨孤卓一條信息也沒回覆，他回到自己在客棧包下的那間客房，安靜地坐在桌子前。
一個人獨處時，他從包裹中取出玄素雙劍，兩把劍依舊是破破爛爛的樣子。
獨孤卓拿起素劍問道：「昨晚突然收走玄劍中怨氣的是不是你？」
素劍沒有回應，但這是獨孤卓唯一能夠想到的原因。
昨夜怨氣消失得蹊蹺，沒有任何征兆地無影無蹤，那時他就覺得奇怪。
而且系統公告提示完成副本的時間也不對，應該是在他們搜索過黑甲人屍身，紅衣女贈送築基丹和幻心珠後再提示，提示後便直接將他們彈出副本。
而他所經歷的副本卻是在他與黑甲人對話後，準備吸收怨氣時，系統仿佛是急著發布公告，並讓怨氣消失。
另外，還有一件事。
獨孤卓打開好友消息記錄，白衣飄飄的組隊邀請前面還有一條信息。
白衣飄飄：昨晚我錄的你一劍滅魂的視頻全部消失了，上次你使用《天罡步法》的視頻也不見了。我給系統發信息反饋這個bug，它只回覆我系統正在調試中，氣死我了。
傲天第一次遇到他的時候，也曾在業障林截圖拍照，還給一夢逍遙發信息，但圖片根本沒有發出去，傲天也說那張圖找不到了，他好像一時手滑清理內存時刪掉了。
一次是巧合，次次就絕不是巧合了。
獨孤卓猜測，他是沒辦法出現在玩家錄制的圖音影像中的，這是為什麼？僅僅因為他是個bug嗎？
葉舟也說過，他如果被過多玩家舉報使用外掛，就算遊戲系統查不出來，遊戲公司也會派管理員登錄賬號來調查獨孤卓。
但他在遊戲中這麼長時間，卻沒有管理員來調查。
仿佛有一只無形的手在暗中替獨孤卓掩飾他bug的身份，替他清理玄劍中的怨氣。
玄素二劍在天地一片混沌時本是一天，盤古開天辟地後太極生兩儀，混沌之氣化為清濁之氣，玄素二劍自此誕生。
它們原本就是一體的，也只有素劍可以毫無征兆地吸收走玄劍內的怨氣，速度甚至超過他這個玄劍主人。
但身體在外面的葉舟還沒有重新收服素劍，是什麼人暗中控制素劍吸收了怨氣？
像過去億萬年一般，只要玄劍中的濁氣超出負荷，素劍就會自動為他化解濁氣。
而這個過程中，素劍劍主會承受怨氣反噬帶來的痛苦。若是功力高深還好，至多是頭疼數日，可若是魂魄不全，就會怨氣纏身，昏睡不醒，直到濁氣被清氣徹底抵消。
獨孤卓曾見過夜舟經常坐在星垂峰的峰頂巨石之上，他微微屈膝，手肘撐著腿，手背輕輕抵在額頭上。高山上的風很大，吹得夜舟的衣袍紛飛。
獨孤卓爬上那塊巨石，站在夜舟身後，被衣角掃過臉龐。
他問夜舟在看什麼。
夜舟說，沒事，只是有些頭疼。
他問頭疼為何還要坐在山頂吹風。
夜舟說，看天地之浩蕩，就會覺得自己渺小的煩惱不值一提。
那時年幼的獨孤卓不懂夜舟的苦，只覺得夜舟是認為他坐在山頂吹風的姿態很好看，特意爬到風口處秀身姿。
現在想來，不是夜舟故秀姿態，是那時被衣衫拂過面頰的獨孤卓，發自內心地覺得夜舟很美。
此時的獨孤卓回想起那副畫面，終於明白夜舟當時在看什麼。
夜舟在看這個人間，值不值得他為此飽受怨氣折磨之苦。
昨夜葉舟的病癥，像極了被怨氣所折磨的樣子。
可是葉舟並未收服玄劍，那麼當時吸收怨氣的人是誰？
現在獨孤卓看到的那具身軀中，葉舟的魂魄只有45%左右，剩下的55%大概隱藏在遊戲的主線劇情中。
可現在想來，第一段主線劇情才得到1%的魂魄，接下來還有幾段主線劇情？聽說是20級一段劇情，滿級100級，共5段劇情，這也不過是5%而已。
余下的一半魂魄在哪里呢？
是什麼人能夠不動聲色地控制屬於他儲物法寶中的半截素劍？
答案似乎呼之欲出了。
葉舟曾為他科普過《九重天》的主系統，說《九重天》之所以可以容納這麼龐大的數據，除了過硬的服務器外，還因為主系統使用的人工智能。人工智能控制npc，調整遊戲劇情，大大緩解了程序員們的壓力。
很多玩家反饋和舉報全部是先經由人工智能處理，人工智能無法解決才會轉交給人工客服，遞交給遊戲公司解決。
而獨孤卓所創造的所有技能，也是全部遞交系統審核才能認可。
葉舟說，《九重天》的人工智能主系統的是跨時代的科技，一個可以處理這麼多數據並作出自主判斷的人工智能前所未有。
是啊，那是一個手握神劍，神念已經強大到足以與上三天神人抗衡的修者，他一半的魂魄隱藏在系統中，那人工智能自然遠超其他人造科技。
夜舟就在這里，是葉舟，也是這遊戲《九重天》。
他無處不在，依舊用自己的方式，默默地守護著獨孤卓。
獨孤卓輕輕撫摸素劍的劍身，低聲問：「是你帶我來這里的嗎？」
越過不可逾越的天塹蒼瀾山脈，來到有葉舟的世界。
第48章 我陪你
葉舟躺在病床上，把那老年手機從上到下看出個花來。
五天，整整五天過去了，除了父母打電話問候，堂哥葉艦詢問一些關於遊戲賬號注冊的問題，再沒人給他打過電話。
他無數次問堂哥，是不是把電話號碼給了獨孤卓，是不是記錯了一兩個號碼，是不是不會用紙鶴傳音，把號碼發給別人了。
葉艦每次都是一樣的回答：給了，絕對沒記錯，葉舟的號碼他倒背如流，沒有發紙鶴傳音，當面說的，沒認錯，給了人群里最好看的那個玩家。
那為什麼還不給我打電話呢？
葉舟盯著手機的黃綠色小屏幕心中有些難過。
要不是這次忽然發病，他不會想到把自己三次元的聯系方式給獨孤卓。他們在遊戲里才認識不到一個月，關系沒那麼好，總得……總得認識兩三個月再給電話號碼吧？
可是這次突發狀況，他擔心獨孤卓懷疑他不玩了，忙找人替他上線告訴獨孤卓他的情況，還留下了電話號碼。
他拿到老年手機時，心里想象著獨孤卓的聲音，不知道獨孤卓現實中的聲音是否與遊戲中的一致。
獨孤卓的聲音低沈優雅，像大提琴一樣，要是現實中也那麼好聽就好了。
然而獨孤卓沒有來電話，葉舟的心情從期待變成失望再到自我懷疑。
他本以為，就算獨孤卓沒有追他的意思，兩人起碼也是遊戲里的好朋友吧？身為好朋友，私下交換一下聯系方式也沒關系吧。
葉舟忍不住想，難道他誤會了？獨孤卓所謂的「歃血為盟」、「親密關系」只存在於遊戲中，獨孤卓是不是把現實和遊戲分得很清楚，並不希望兩個人的關系涉及到三次元？
他一直悶悶不樂的，進食變少，又不得不依靠輸液補充能量和營養。
醫生忙為他做了各方面的測試，確定葉舟的胃腸並沒有什麼疾病，會出現食欲不振的情況與心理因素有關。常年臥病在床的人，心理健康尤為重要。
葉舟的家人與醫生商議過後，意識到過度玩全息網遊的確會造成大腦疲勞，但一刀切式的做法也是不可取的，完全不讓葉舟接觸一些娛樂活動，他只會逐漸枯萎。
一周後葉舟出院，父母歸還了他智能手機，也重新獲得上線的機會，不過這一次護工會嚴格執行上線時間，除了9-12、15-18這兩個時間段，其余時間都會沒收遊戲頭盔。
重獲頭盔的葉舟並沒有露出欣喜若狂的神色，他放下頭盔拿出智能手機，點開微信看到一些廣告和公眾號推送消息，卻沒有新的好友申請。
他變得更沮喪了，甚至不想玩遊戲，把好不容易失而覆得的頭盔丟在一旁，懶懶地靠坐在椅子上。
這時堂哥葉艦發來消息：拿到遊戲頭盔了嗎？來上線啊，我這幾天已經升到19級了，卡在滿級副本這里。我不想找代練過副本，你已經通過20級副本了吧？快上線帶我過！
看到葉艦的信息，葉舟的視線才緩緩地移向桌子上的遊戲頭盔。
葉艦的信息給了他回歸遊戲的理由，葉舟鄭重地戴上頭盔。
他因為身體不好，很少與親朋好友相聚，這次也是遊戲給了他和堂哥一起玩的機會。
現在是上午10點，葉舟登錄遊戲。一周前葉艦用他的賬號在壇業寺門前下線，他再上線的地點也是壇業寺。
才一上線，就看到一個頭戴鬥笠的人像雕塑般站在壇業寺門前，正凝視著他上線的方向。
見到他那人幾乎是瞬移到葉舟面前，摘下鬥笠，輕聲道：「你回來了？」
是獨孤卓。
一周不見，獨孤卓好像憔悴了一點，顏值還是那麼高，只是多了些風霜，眼神中藏了絲哀傷。
葉舟也不知該說什麼，直接問你為什麼沒給我打電話或是加微信好像有點不妥，就只能輕輕點頭道：「嗯，之前，有點事。」
「你堂哥告訴我了。」獨孤卓順勢輕握葉舟的手腕。
葉舟有點抗拒，他輕輕掙了一下，卻發現獨孤卓比他想象得用力。
「精神不振，食欲減退，是因為心中郁結嗎」獨孤卓診脈後問道。
「沒事，就是不能玩手機有點悶。」葉舟簡單道，「我一周沒上線，你現在等級應該很高了吧？我可能跟不上你的進度了，你先去升級吧，我盡快練級趕上你。」
「我還是20級。」獨孤卓道。
「怎麼可能……」葉舟點開好友信息查看。
他們曾經的隊友已經26級了，排行榜目前最高更是達到30級，是個叫一夢逍遙的妖族玩家，而獨孤卓真的只有20級。
「你怎麼沒升級？是這段時間現實中有事發生，所以沒時間上網或者打電話發微信嗎？」葉舟眼睛微微一亮，自動給獨孤卓找理由。
「我想等你一起升級。」獨孤卓的聲音是那麼溫柔。
「那你……」
似乎是知道葉舟想問什麼，獨孤卓道：「我沒辦法在……你們稱呼現實生活為三次元吧，我沒辦法在三次元聯系你。」
葉舟一下子開心，一下子又失落，他低著頭問：「那你就是遊戲和現實分得很清楚了。」
獨孤卓牢牢握著葉舟的手不放：「但在遊戲里，我會一直等著你。」
葉舟又擡起頭看向獨孤卓，那雙眼睛中好像藏著很多故事。
說的也是，遊戲里大家是俊男美女，功力超凡，可現實中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煩惱。
葉舟在現實中是一個半身不遂的人，根本不可能出門見人，獨孤卓或許也有自己說不出的理由。他可能人在國外，也可能外債纏身根本不敢聯系別人……
而且就算獨孤卓聯系他，甚至不遠萬里來看望他又能怎樣呢？他難道還能與獨孤卓一起出去吃飯、逛街、看電影嗎？
做不到的。
他與獨孤卓的聯系似乎只有這款遊戲，一旦哪一方放棄玩遊戲，就再無瓜葛。
這一刻葉舟想得很清楚，也放下了一些小小的念頭。他回握住獨孤卓的手，釋然道：「嗯，遊戲里我也一直是你的隊友。」
兩人似乎達成了什麼默契，又好像什麼也沒變。
這時葉舟收到好友申請提示，是葉艦，他之前登錄過葉舟的賬號，知道一葉扁舟的遊戲ID，通過搜索ID的方式添加葉舟為好友。
葉舟通過好友申請後告訴獨孤卓：「這個揚帆￥遠航就是我堂哥，他也建了一個賬號，是個人族。他現在卡在19級，希望我幫他過一下拜日教副本。」
「我陪你。」獨孤卓道。
「謝謝。」葉舟客氣道，「你這些天沒升級，那在遊戲里都做些什麼？」
獨孤卓道：「煉丹。」
「煉丹？築基丹的那種丹藥？」葉舟道。
「你可以吃一顆試試。」獨孤卓遞給葉舟一顆築基丹。
葉舟忽然想起來：「啊！我上次下線之前闖過拜日教副本獲得的築基丹還沒吃，你吃了嗎？有什麼效果？」
獨孤卓：「已經築基的玩家會獲得五萬經驗，不過我煉制的築基丹品相更好，有六萬經驗。」
葉舟聽獨孤卓解釋後，先吃了一顆築基丹，果然獲得五萬經驗。
「可以重覆吃嗎？」葉舟擡眼問道。
「30級以前都可以靠丹藥升級，所以你不用擔心等級落下過多的事情。」獨孤卓道，「30級以後也不用擔心，我會找到其他方法幫你升級。」
「那真是太好了，我還可以和大家一起玩。」葉舟欣喜地說。
他現在就可以吃藥一口氣升到30級，不過若是等級太高就沒辦法帶葉艦升級了。
等級差距大一樣可以組隊，可若是他們兩人30級，葉艦只有19級。三人一同組隊，副本怪物難度會提升到三人的平均等級，也就是26級的怪物。
26級的怪物對於19級的葉艦來說，基本是被桃樹怪的枝條輕輕撫摸一下就會死人的程度，到時候葉艦會和拜日教少年一起成為他們的絆腳石。
兩人來到與葉艦約定的地方，是永晝永夜區的交界處，兩塊巨石旁邊。
一個生得油頭粉面的男子來到葉舟面前，拍了下他的肩膀道：「小舟，是我！」
獨孤卓一見那人，瞳孔緊縮，一把將葉舟護在身後，精鋼劍出鞘抵在那人喉嚨上，低喝道：「你是什麼東西？」
「我是他堂哥啊！我們之前見過的，就算我換了賬號，你也不用一下子這麼對我吧？」遊戲名字為揚帆￥遠航的葉艦條件反射地舉起雙手道。
「是他。」葉舟拍了拍獨孤卓的後背說。
獨孤卓卻是沒移動分毫，他說道：「你要過的是永晝區拜日教副本嗎？」
「我什麼時候說我要過永晝區的副本了？」葉艦不知從哪掏出一把扇子扇了扇，「小舟你看到我是人族就順勢認為我是永晝區的玩家了吧？不是！我是永夜區的！我是不是全遊戲最獨特的人族玩家？」
葉艦滿臉寫著「我真厲害」。
「他怎麼回事？」葉舟也傻眼了，低聲問獨孤卓。
獨孤卓道：「他身上陰氣沖天，雖是人族，卻是邪道修者。而且修的更是邪道也不齒的采補之術，心法是數一數二的yin邪之法！」
葉舟：「……」
「說！你如何得到的邪門心法，又是如何修習的采補之術？」獨孤卓厲聲道。
葉艦抗議道：「什麼采補之術，怎麼說得這麼難聽？我就是在做任務的時候買到一幅畫，畫里全是美人，我可以進入那副畫里修煉。也就是點擊一下畫軸，我周圍的環境一變，到處都是馬賽克，然後就提示我，說我已經修煉幾個人，接著我等級就提升了。這個遊戲好有意思，怎麼修煉的次數還按人頭算嗎？」
獨孤卓：「……」
葉舟：「……」
第49章 遇富豪
結合獨孤卓的話語，葉舟瞬間明白了堂哥修煉了什麼心法。
他面上不動聲色，實際私下悄悄給獨孤卓發私聊：「這遊戲剛宣傳的時候，號稱新手村彩蛋無數，走上怎樣的修真之路全看玩家自己的造化和機緣。我玩了這麼長時間沒看到誰得到意外傳承，沒想到原來是真的。」
魂歸冥河副本時，獨孤卓也是用這個借口搪塞一夢逍遙等人的，他胡編亂造時，也沒想到這是真的。
獨孤卓心念一動，問道：「你說這些功法設定，和遊戲的人工智能系統有關系嗎？」
「應該關系不大吧，」葉舟想了想道，「人工智能只是按照程序員輸入的指令維護遊戲，這肯定是遊戲策劃的惡趣味了，不過真的挺有意思的，噗……」
葉舟表面乖乖巧巧的，和獨孤卓私聊中實在沒忍住，笑出了一個尾音。
獨孤卓看向葉舟，不由懷疑這話的真實性。
「你們倆幹嘛你看我我看你的，我的修煉功法有問題嗎？」葉艦滿臉懷疑，「我工作比較忙，上線時間不固定，本來以為自己升級速度會很慢，沒想到自從撿到畫軸，也不用做任務打怪了，等級升得可快了。」
葉舟掐了掐兩側臉頰，控制好表情，從獨孤卓身後走出，關心地詢問堂哥：「那修煉之後有什麼變化嗎？」
葉艦：「本來在永晝區好好執行任務呢，進入畫軸修煉一次再出來，永晝區的百姓看到我就送我雞蛋和蔬菜。」
葉舟：「……怎麼送的？扔著送的嗎？」
葉艦：「是的，不過我身後好，全部接住了。永晝區的人不再給我發布任務，他們讓我去永夜區。我就帶著雞蛋和蔬菜前往永夜區，永夜區這些食物稀缺，拿過去能賣很多銀子。於是我就往返於永晝和永夜，在永晝區得到雞蛋和蔬菜，再去永夜區賣，也賺了一小筆錢。」
獨孤卓插話道：「一小筆是多少？」
葉艦：「買雞蛋和蔬菜大概獲得五六萬兩。後來我又在永夜區買了一些可以給逝者寫信的冥紙以及能夠和死者對話的通靈蠟燭，回到永晝區價格確實擡了不少，賣了一萬兩銀子。
「但是我沒有都賣，我拿到朋來鎮，價格果然提升了1.5倍。我也聽朋來鎮的貨郎說，不遠處的九川城物價更高，我很想去九川城賣一下冥紙和通靈蠟燭，說不定可以賣更多錢。」
獨孤卓和葉舟眼睛越來越亮，他們在遊戲中遇到不少玩家，但大都是靈石很多，銀兩上卻一貧如洗，絕世神將買張明光符都掏空了腰包。
而葉舟的堂哥，遊戲升級的技巧沒弄明白，自己練的是什麼功夫也不清楚，卻開啟了發家致富的路線。
獨孤卓立刻道：「你不用過副本得到築基丹，那樣效率太低。我這里有築基丹，就算已經升到20級的人，服用我的築基丹也能獲得六萬經驗，五萬兩銀子一顆賣你。」
他拿出築基丹，想狠狠坑葉艦一筆錢。
葉舟於心不忍，但想到這築基丹是獨孤卓煉制的，遊戲又沒有官方價格，獨孤卓喜歡賣多少是他的自由。
誰知看起來有點傻的葉艦聽到價格後卻搖搖頭：「不值這個價。」
「為什麼？」獨孤卓問道。
葉艦：「築基丹是20級副本可以獲得的道具，我問過遊戲商人，帶過副本100塊錢，團購五人起，一個玩家20塊錢；困難模式150，團購五人起，一個玩家30元。困難模式商人多賺50塊，他說自己之所以要加錢，是因為必須買一個叫‘明光符’的道具，價值四千兩銀子。
「我按照他利潤是50%計算，就代表四千兩銀子等於25元人民幣。已知帶玩家過能得到築基丹的副本100塊錢，4個25塊錢，就是4個四千兩銀子，共計一萬六千兩，即使是以這個價格算，築基丹也只值一萬六千兩。
「但價格還不能這麼算，因為100元花錢請人闖關，玩家會得到大概三萬多經驗值、一千到兩千兩銀子不等、三十到五十靈石不等。
「假設副本中我沒有獲得任何值錢的道具和武器，單是這些保底收入，已經大概價值30元錢，即五六千兩銀子，扣除這些，你的築基丹應該僅能賣到一萬元。」
獨孤卓：「……」
他在遊戲中一向是百科全書般的存在，似乎無所不能，此時卻因為幾千萬兩銀子被葉艦說的啞口無言。
葉舟莫名心疼獨孤卓，忙替他說話道：「那可不一樣，築基丹市面上沒有賣的，奇貨可居，自然要擡價。」
葉艦嚴肅道：「小舟，‘奇貨可居’可不是這麼用的。如果市面上根本沒有築基丹，僅獨孤卓手中有，他就算賣十萬兩銀子，我也會湊錢買。但遊戲副本中可以獲得築基丹，那它的價值就要大打折扣。
「目前遊戲內，銀兩其實是比築基丹和經驗更稀缺的東西獨孤卓想得到很多銀兩，必須拿出玩家在遊戲中根本得不到且對遊戲通關升級極其有幫助的東西，才能逼得玩家去瘋狂賺取銀兩以購買他的物品。」
獨孤卓一直是修真者思路，很少煩心紅塵俗世，對商賈交易沒有什麼概念，今日聽葉艦一席話，倒是略有所得。
葉艦對獨孤卓說：「我想買築基丹，不過第一顆作為19級升20級的必需品，是可以賣到一萬兩的。但是第二顆對我而言就不是必需品了，第二顆半價，我會用五千兩購買10顆，不知道你存貨夠不夠？」
「哥，你還降價啊？」葉舟知道獨孤卓是為了門派才辛苦賺錢，不願意他少賣錢，幹脆拉住葉艦的袖子說，「我不管，一萬五千兩一顆丹藥，11顆，你把錢給齊了。」
葉艦：「……小舟，你就這麼胳膊肘往外拐嗎？」
獨孤卓看葉舟拉起葉艦衣袖的親密樣子，伸手握住葉舟的手腕，將手和衣袖分開。
獨孤卓面色不變：「我按照你的價格賣給你11顆築基丹，但是，你要再付我十萬兩銀子，購買關於你得到的畫軸的秘密，以及你現在的身份和功法，未來會走上怎樣的遊戲道路。」
提到功法，葉艦表情又變傻了，他問道：「我的功法有什麼問題嗎？就算有問題，也能在遊戲官網查到攻略吧。」
「你可以現在就下線查或者打遊戲客服電話，我在這里等著你。」獨孤卓有信心地說道。
這遊戲公司官方從不出攻略和解釋，全靠玩家自己摸索，葉艦能查到才怪。
葉艦和獨孤卓約定好，下線調查，大約半個小時後，他上線道：「我目前沒有十萬兩銀子，你先賣我築基丹，等我20級後，去九川城把剩下的貨物賣掉，再付錢買信息。」
獨孤卓同意，兩人銀貨兩訖，葉艦連吃11顆丹藥，不僅築基成功，還瞬間升到了26級。
他吃藥的同時，獨孤卓也給了葉舟一堆築基丹，幫助葉舟一口氣升到29
級。
葉艦見獨孤卓塞給堂弟那麼多丹藥，以獨孤卓的愛財如命，這怕不是要放高利貸讓堂弟賣身償還，連忙阻止道：「小舟，哥現在沒這麼多錢給你買丹藥。」
葉舟道：「可是我和獨孤卓是‘歃血為盟’的關系，我們之間不計較這點錢的，我以後在遊戲里賺了錢和靈石也都是要給他的。」
給獨孤卓攢著建立門派。
葉艦：「……」
總覺得堂弟被人坑了。
來到朋來鎮外，獨孤卓道：「朋來鎮到九川城要走一個小時，路上還有強盜。拜師學藝的玩家現在已經沒這個困擾了，他們學會了各種遁術，可以躲避強盜並且提升速度，你還沒有拜師，需不需要我禦劍飛行帶你過去，三萬兩銀子。」
「路上玩家這麼多，我可以找別人帶。」葉艦倔強地說。
誰知他問了不少玩家，這些玩家都說遁術只可以自己用，不能帶人。
看來能夠禦劍帶人的只有獨孤卓。
葉艦氣呼呼地來到獨孤卓面前：「奇貨可居？」
獨孤卓欣然點頭：「奇貨可居。」
「但一個小時不值得我用三萬兩買，最多一萬兩，否則我就走過去。」葉艦咬牙道。
獨孤卓看在葉舟的面子上，放過葉艦一次，只收了他一萬兩銀子就帶他體驗了一次禦劍飛行的感覺。
為了和葉艦保持距離，獨孤卓與葉舟共乘一劍，由葉舟掌控。葉艦單獨乘坐獨孤卓的精鋼劍，由獨孤卓操縱那把劍。
路上葉艦從有些害怕到試探到開心，最後張開雙臂在精鋼劍上享受飛馳的感覺，大呼這遊戲值得他充一個億玩。
落地後，葉艦又從精明商人變回傻玩家，開心地說：「這次體驗完全值一萬兩，過會我還要再買一次。」
獨孤卓覺得葉艦此人性格有些割裂，不由看向葉舟。
葉舟道：「我也沒見過我哥這個樣子，他平時是很精英的，我們家是家族企業，我未來的基金也都是他在打理。沒想到他到遊戲中竟然這麼……單純，或許是遊戲里不願意想太多覆雜的事情，就釋放天性了吧？」
聽到「釋放天性」四個字，獨孤卓倒是凝視著葉舟，忍不住摸了把葉舟的頭。
或許他記憶中的夜舟長老所展現出的亦非本性，夜舟束縛太多，也缺少一個釋放天性的機會。
九川城是大城鎮，葉艦在這里如魚得水，他跑了幾家店，把冥紙和通靈蠟燭賣出天價，不僅湊過獨孤卓要的十萬兩，還剩下一筆，這筆錢他打算在九川城買些貨物，回永夜區售賣。
不過在此之前，葉艦需要了解自己的心法。
他先給了獨孤卓五萬兩：「這是定金，剩下的錢我要視信息內容而定，看看它值不值十萬兩。」
第50章 招兵馬
獨孤卓欣然同意，對葉艦伸出手來：「畫軸拿給我看。」
葉艦翻出畫軸，獨孤卓擔心畫軸是什麼邪道法寶，會傷到路邊不小心看到畫軸的npc。他接過畫軸後沒有立刻打開，而是在九川城內找了個酒樓包間，這才謹慎地打開畫軸。
葉舟湊過去看，見畫卷中繪制著無數古裝美男美女，他們衣衫輕薄但不裸露，坐在湖邊飲酒。
畫上的人的確美，但葉舟又去看看獨孤卓的側臉，覺得畫上人皆是不及獨孤卓。
獨孤卓道：「你可知這畫中人正在做什麼事情？」
「這……古代人湖邊郊遊、野餐？」葉艦道，「我們公司團建也經常這麼搞。」
葉舟輕輕戳戳葉艦的胳膊：「堂哥，那個……這遊戲有和諧機制，有關暴力、色情、血腥的畫面全部會打上馬賽克，你覺得你進入畫里後，為什麼會看到一團馬賽克？」
葉艦：「……」
獨孤卓更是道：「世人聽說采陰補陽，就以為采補的邪道修者修煉，男子會以女子為爐鼎，女子也會找男子做爐鼎，而實際上，陰陽調和才是正理，單采一方都會造成陽氣過剩或是陰氣過剩的情況。所以修真界大部分修采補之術的邪道修者，均是男女皆可。」
「噗！」正喝茶的葉舟一口把水噴出去。
葉艦很少看修真或是武俠小說，對獨孤卓所說的話半知半解，像「爐鼎」、「采補」等詞語，他是不太懂的。
但他可以從語境中猜出獨孤卓的意思，他從容的笑容僵在臉上，艱難地問道：「所以說，系統提示我修煉了一個人兩個人是指……」
獨孤卓沈重點頭：「自然是采補的人數。」
葉艦：「……有男有女？」
獨孤卓示意葉艦伸出手，他指尖搭在葉艦腕間，一道真氣注入葉艦體內轉了一圈後，獨孤卓點頭道：「陰陽調和，沒有出現孤陰或是孤陽的情況，修煉功法十分均衡。」
葉艦的表情閃過一絲尷尬，果斷轉移話題：「先不提男人的事，那永晝區npc用是雞蛋砸我是因為……」
獨孤卓：「自是因為你未到築基期，不會收斂自己的氣息，yin邪之氣不自覺外顯，惹人生厭。你現已築基，氣息收斂，倒是能夠偽裝成正人君子了。」
葉艦猛地拍桌而起：「什麼偽裝成正人君子，我自己就是正人君子！這是什麼破遊戲，我這麼多年清清白白的，怎麼一下子……不僅修煉女，還修煉……男？」
「修煉這等邪術倒也不是沒好處，」獨孤卓道，「你之所以有時間往返永晝永夜區販賣商品，自是因為邪道心法修煉起來簡單，只要點幾下畫軸修煉幾人即可，省下了做任務打怪的時間，是非常有效率的。」
聽到「效率」二字，葉艦倒是神奇地冷靜下來。
葉舟也怕堂哥受刺激過大直接氣得不玩遊戲了，他安慰道：「堂哥，你想開點，這……其實也沒什麼事情發生，就是一堆馬賽克而已。這遊戲還有專門玩邪道的玩家，就是為了體驗自己成為馬賽克的感覺。你要實在接受不了……可以銷號重玩，千萬別一時沖動不玩遊戲了。」
獨孤卓為千萬兩銀子努力的樣子感動了葉舟，葉舟也不由憂愁起這麼多銀子來，今天見到堂哥這錢生錢的手段，頓時覺得堂哥可以不要這個已經「臟」了的賬號，但一定要加入他們門派，這是他們最缺的人才！
「讓我冷靜一下。」葉艦坐在酒桌前，拿起一壇酒，直接端起來「咕嘟」「咕嘟」喝。
這遊戲喝酒不會真的醉，只會有種微醺的感覺，還挺適合借酒消愁的。
灌了自己兩壇子酒後，葉艦聽到獨孤卓說：「築基期前，你的容貌會顯得格外油膩。但築基期後，你的容貌會偏向俊美，越來越像遊戲古籍中魏晉時期的風流名士。」
葉艦：「真的嗎？」
獨孤卓喚店小二取一面鏡子來，小二很快搬來一面半身鏡。遊戲雖是古代設定，但既然是仙俠遊戲，就不拘泥於古代銅鏡模糊的設定了，店小二拿來的鏡子是修真者煉制的，不知是什麼材質，照人非常清晰。
葉艦站在鏡子前左看右看，發現他身姿的確優美了些，陰柔但不娘，舉手投足間都有種風流的感覺，是比之前好看許多。
等葉艦照夠了，獨孤卓命小二撤下鏡子，為葉艦倒了杯酒：「就算修煉采補之術，也有風流和下流的差別。」
「怎麼解釋？」葉艦深知自己已進入畫軸修煉無數次，就算銷號也無法抹殺做過的事實——不對，他明明什麼也沒做過——倒不如聽聽獨孤卓的解釋。
獨孤卓道：「你情我願，行事之後回饋真元是風流；用心法迷惑普通npc，行事後受害之人本命元氣虧損活不了幾日，是下流。」
「那我屬於哪種？」葉艦問道。
「這畫卷應是某個邪修留下的秘籍，畫中美人也非真實存在，入內修煉不過是黃粱一夢，算不得下流。但你若是用此功法迷惑npc或是玩家，就是下流了。」獨孤卓道。
「我沒有我沒有，我一直老老實實在畫軸中修煉，那還好。」葉艦連忙否認道。
葉舟也說：「要是只當成一場夢，醒來還全是馬賽克，其實也還好，是吧？」
獨孤卓微微點頭，葉艦也漸漸地接受了這遊戲坑人的設定。
待葉艦情緒緩和後，獨孤卓又道：「但你之後的門派選擇也個大問題了，你已入邪道，人族正道門派玄天宗不會收你，若是拜入人族邪道門派血炎盟，他們倒是可以收你，只是日後你在那門派修煉，可能會遇到更多馬賽克，而且他們還會逼你去傷害npc或者玩家，壞人名節、損人本名元氣增加罪惡值。」
「那難道我只有重新練一個賬號這條路了嗎？」葉艦想起自己在鏡子中的姿態，竟有點舍不得。
「倒也不必。」獨孤卓道，「我與葉舟也不打算拜入門派，正籌備著開宗立派，你這種情況，倒也可以自創心法，做一個獨立特行的邪道修士。旁的邪道作惡多端，罪惡值無數，你卻是風流名士，從不做於心有愧之事。」
「建立門派聽起來挺有意思的，」葉艦順著獨孤卓的話道，「可是自創心法，我又沒看過修真小說，電視劇都少看，要怎麼自創？」
「自是用你那套錢生錢的理論，想一套合適的雙修之術。」獨孤卓道，「這畫卷中的人雖是虛像，但一味采補，過了40級便無法再助你修煉。若是可修煉反哺，日後他們得到足夠的真元，甚至可以短暫走出這幅畫，成為你的攻擊手段。」
葉艦：「……」
他一把拉過堂弟，在葉舟耳邊道：「小舟，你不覺得這人洗腦的本事有點強嗎？我竟然被他說動了！」
葉舟滿臉質疑地看著葉艦：「你會心動，是不是因為獨孤卓說這畫里的美人可以走出來？我要是紙片人愛好者，看到畫里的美男美女走出來，我一定會堅持玩遊戲的。」
「當然不是，我是那種人嗎？！」葉艦抗議道，「還有你小點聲，他會聽到的。」
「你沒開私聊，聲音再小他也能聽到。」葉舟壓低聲音道。
葉艦：「……」
既然獨孤卓已經聽到了，他也只能整理了下衣服，挺直腰板道：「我只是覺得重新修煉一個賬號沒有效率還會造成資源浪費，既然損失已經造成了，倒不如想著如何彌補。所以……那個建立門派有什麼要求，怎樣才能自創技能呢？」
也只有葉艦這種遊戲新手才會提出這種問題，像葉舟等老玩家，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創一套心法有多難，完全不奢望能自創。
這大概就是無知者無畏吧。
獨孤卓道：「我這里倒是有套陰陽調和的雙修功法，我刻在玉簡中，你拿去研究一下，有什麼不會的，可以問我……算了，我也不會。我可以為你解釋一些關於修煉的難題，但具體還需要你和畫中人交流才行。至於建立門派，其他事情你不必煩心，唯有這千萬兩銀子，實在令我頭疼。」
「一千萬……雖然很多，但是看九川城的物價好像也不是不可能賺到，這款遊戲通貨膨脹很厲害，賺錢不難。」葉艦道。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說定了。我相信閣下是君子，又是葉舟敬佩的兄長，自然不會出爾反爾，對吧？」獨孤卓問道。
葉艦伸出手道：「我知道你在用小舟做激將法，讓我不要輕易放棄。不過沒關系，你畫的大餅我很滿意，比我們公司人事經理還會給人洗腦，你挑起了我的興趣和挑戰欲，我願意與你合作。」
獨孤卓學著他握手，微笑道：「堂兄錢生錢的本事獨孤卓望塵莫及，有你加入我們門派，想來過不了多久，我們就可以成功了。對了，我這里有些丹藥，堂兄……還是稱呼你為遠航兄吧，遠航兄查看一下這些丹藥的用法，如何售賣它們換來最多的銀兩，就全看遠航兄你的了。」
他說罷就將丹藥全部丟給葉艦，倒也不怕他帶著丹藥逃走。
葉艦以為像築基丹這種能夠增長經驗的丹藥數量不多，誰知獨孤卓從儲物腰帶中掏出一瓶又一瓶丹藥，擺了整整一桌子，這到底有多少丹藥啊！
見獨孤卓一口氣給他這麼多丹藥，葉艦心中暗暗佩服他的魄力，卻也不由擔心起堂弟，以這人的洗腦功力，小舟豈不是要被吃得死死的！
作者有話要說：獨孤卓：其實被吃得死死的是我。
第51章 拍賣會
自丹藥被老和尚抽走10%，並告知獨孤卓每顆丹藥的用法後，玩家再點擊丹藥，就能夠看到老和尚所描述的丹藥效用。
例如葉艦手中的兩顆一模一樣的築基丹，一顆品相是上品，服用後獲得經驗六萬，一顆是下品，服用後只有四萬經驗。
「築基丹、補血丹、補氣丹……這些丹藥都是優於市面上的藥草，但並非無可替代的丹藥，」葉艦分析道，「這些你不該拿來換取銀兩，而是換靈石，甚至可以標價高一點。」
葉舟道：「堂哥，靈石是可以用錢換的，我早就打算充幾萬塊的靈石用來建立門派了。」
葉艦恨鐵不成鋼地說：「用錢來堆資源是下下策，你們想要開宗立派，用錢的地方太多了，如果你一直充錢，就是一個無底洞！」
「可是我也不缺錢……」想到面前這人才是自己基金的管理人，葉舟小心翼翼地說，「我不缺錢吧？」
葉艦彈了一下他的額頭：「這不是缺不缺錢的事情，是遊戲不能這麼玩。而且你如果在遊戲中投入過多的金錢，二叔二嬸是不是又會誤會你玩物喪志，擔心你玩遊戲不顧身體了？」
葉舟還想說什麼，獨孤卓拉住他的手道：「我也沒打算讓葉舟充錢換靈石，我之所以缺銀兩，是覺得靈石比起銀兩好賺一點。」
葉艦分析道：「好不好賺是相對的，要知道，遊戲中的玩家種類很多，有願意為遊戲一擲千金的，也有只想靠自己的努力提升遊戲賬號實力的，更有靠遊戲賺錢的商人和工作室。你手中有丹藥這麼好的資源，完全可以把這些玩家分類，分而治之，才能實現效益最大化。」
獨孤卓甚至找店小二送來紙筆，飛快地記錄起來。
葉艦：「像築基丹、補血丹、補氣丹、換顏丹這種升級、打副本都大有用處的丹藥，在遊戲還沒有出現更好的丹藥前，是你可以稍稍溢價一點把它們換成靈石，用來面向願意充錢的玩家。
「你再開一個鋪面，用靈石換銀兩，就算銀兩是遊戲內的稀缺品，但因為靈石可以換成現實貨幣，自有靠遊戲賺錢的商人願意收銀兩換靈石。為了收到更多銀兩，你可以讓一點利，高價用靈石收，自有缺錢的玩家會來賣銀兩。
「等換到靈石後，一部分自給自足玩遊戲的玩家，說不定還會用這些靈石去換取你的溢價丹藥，這樣一來，你在交換銀兩時讓利的靈石也能賺回來。」
葉舟聽得目瞪口呆：「哥，你是賺錢永動機啊！」
獨孤卓趁著葉艦停下來喝水的時間掃了眼自己剛才記錄的內容，問道：「你沒有提到駐顏丹。」
葉艦：「這兩種丹藥面對的人群又要換一換，玩家手里才有多少銀兩？他們再去賺，也不會比得上真正有錢的npc。九川城是個大城市，我們可以試試拿著駐顏丹向一些大戶人家的內宅女眷售賣。」
獨孤卓：「……」
葉舟：「……」
不愧是能把爛菜葉子和雞蛋賣到永夜區的人，思路就是和正常人不一樣！
一番商業培訓後，葉艦看距離葉舟下線的時間還有一個小時，便叫來店小二結賬，打算帶著兩個商業新手去逛繁華的九川城尋找商機。
離開酒樓前，三人狂磕築基丹，硬是把等級吃到30級，這一次作為門派自己人，葉艦得到的築基丹是免費的。
葉艦本打算讓兩人卡29級，靠吃築基丹攢夠30-40級的全部經驗，他想鉆遊戲空子，雖然30級以上吃築基丹不再獲得經驗，但29級總可以吧。
可惜遊戲很嚴謹，就算29級吃築基丹，一旦經驗漲到足以升到30級後，再吃築基丹就沒有效果了。
葉艦只能作罷。
目前排行榜最高的是靠瘋狂吸收人族精氣升到31級的一夢逍遙，獨孤卓等三人一下子沖到30級，雖為排行榜第二，卻是和三百多位玩家並列第二，並不怎麼起眼，沒有引起其他玩家的注意。
葉艦結賬時多給了酒樓店小二一些小費，詢問他九川城內的有錢人。
酒樓是獲取消息最容易的場所，不要小看店小二，他們知道的事情多著呢，只是不肯說而已。
獨孤卓之前也來找店小二打探過消息，卻只得到一些無用的信息。
此時店小二收了銀錢，自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他立刻把城里有錢的幾家大戶的消息告訴葉艦，並得意地聲稱他們這家酒樓是九川城劉府二夫人的陪嫁，他們酒樓掌櫃能和二夫人的大管家說上話！
葉艦微微一笑，拿出兩顆駐顏丹交給店小二，拜托他通過酒樓掌櫃、大管家把這駐顏丹以一萬兩一顆賣給二夫人，賣掉的銀子會分他一成，另外再拿出一成來打點酒樓掌櫃和大管家。
他囑咐店小二，他手里還有駐顏丹，這是個長線生意，店小二可莫要為了貪錢擡高價格，若是叫他知道，以後就不找店小二做中人了。
店小二連聲應下，開心地拿著丹藥賣錢去了。
葉舟小聲說：「這丹藥不是永久性的，會不會賣得太貴？」
葉艦搖搖頭：「這遊戲通貨膨脹得厲害，九川城的物價比朋來鎮還高。咱們剛才那桌酒席就吃掉七百兩銀子，你算算這酒樓日流水有多少？這還只是劉府二夫人的產業之一，她起碼有千萬兩身家，賣一萬兩不高。
「她是劉府大戶人家的主婦，肯定認識不少有錢人家的主婦，這些都是手里有錢的。等她用了駐顏丹後，嘗到這丹藥的好處，定會繼續來買，這駐顏丹時效多少來著？」
獨孤卓道：「品相乘以時辰是持續時間，我煉制的駐顏丹品相是120。」
「120個時辰，就是十天，時效剛剛好。」葉艦點頭。
葉舟則是擔心道：「突然失效劉夫人會不會生氣？」
「會生氣，但是嘗過一次美顏的滋味，絕對會再買的。」葉艦露出了奸商的笑容。
獨孤卓算了一下自己煉丹的成本和一爐成丹數，忽然覺得曾經仿佛天文數字般的千萬兩銀子，好像沒幾日就能賺到手。
他難得主動地對葉艦道：「堂兄，加個遊戲好友吧。」
之前覺得葉舟加葉艦好友就可以，現在獨孤卓則是認為，這樣的人才一定要結交。
葉艦向獨孤卓發出好友申請，互加好友後，獨孤卓在葉艦名字後面標注了「富豪」二字。
接下來葉艦帶兩人逛街，把獨孤卓曾經走過的地方又走了一遍，靠著有錢能使鬼推磨的小費攻勢，得到了許多獨孤卓根本沒問到的消息。
比如玩家交夠銀兩保證金後，就可以在九川城內租賃店鋪營業。葉艦向獨孤卓要了門派啟動金，在黃金地段租下兩家店鋪，一家專門售賣丹藥，一家銀鋪，專門收銀兩用的。
開店後，葉艦還負責地問：「這遊戲安保如何？我們這兩家店不會被搶吧？」
獨孤卓卻是笑笑道：「被搶更好，我們就可以名正言順地搶回來。」
本打算去找人牙子雇傭兩個打手的葉艦看到獨孤卓的笑容，決定省下這一筆錢。
另外，葉艦還從玉器店老板口中問出再過兩天九川城最大的典當行要拍賣一些寶貝，玩家和npc都可以參加，不過每個參加者都要交一千塊靈石做保證金，如果想要包廂，需要花十萬塊靈石，不過包廂可容納8人，這些人就不用格外交靈石了。
葉舟對拍賣會很感興趣，他想參加，一聽時間卻是晚上19-21點，他根本沒辦法上線，只好低下頭道：「交兩個人的錢就夠了，你們去吧，我去不了。」
他就算想偷偷上網，頭盔也會被護工沒收。
葉艦看到堂弟難過的表情，想了想道：「可以再買一個頭盔轉移賬號。」
葉舟眼睛一亮。
葉艦道：「我可以送你一個新的遊戲頭盔，但是我會在遊戲里監督你。像這種的偶然活動可以上線，但平時絕對不行，也不能熬夜，知道嗎？」
葉舟連連點頭，他謝過表哥後，不由自主地看向獨孤卓道：「我可以多跟你玩一段時間了。」
獨孤卓心疼地擡起手想摸摸他的頭，余光瞥到葉艦警惕的眼神只能作罷，溫和笑道：「不能熬夜，我也一起監督你。」
達成共識後，葉艦大手筆地買下包廂，他說反正以後也不會缺錢，何必心疼這點靈石，他不想坐在樓下和別人一起擠板凳。
他們門派的錢財和靈石現在已經全部交給葉艦保管，葉艦說什麼，獨孤卓和葉舟聽著就是了。況且獨孤卓也願意和葉舟獨處，只可惜包廂里會多一個葉艦。
接下來的日子葉舟規律作息，表現乖巧，私下卻夥同葉艦把遊戲賬號轉移到新頭盔上，他把頭盔藏在隱蔽的地方，這樣一來，上線的時間又變得自由起來。
除了他們三人外，不少玩家也通過其他渠道和任務知道了這次拍賣會的存在，有一部分玩家交了保證金，他們不求買到什麼東西，只想見識一下修真世界的拍賣會。
拍賣會當天，由於心虛，葉舟下午沒有上線，他裝作很困的樣子，晚上提前吃了晚飯，早早地回房間休息，並吩咐人不要打擾他。
遊戲頭盔已經收起來了，葉舟又向來乖巧不說謊，負責照顧他的人也沒有懷疑，護工幫葉舟上床後就離開了。
下午18:30，葉舟像做賊一樣乘坐輪椅來到房門前，第一次悄悄反鎖了房門，這才放心地拿出遊戲頭盔上線。
他和獨孤卓約定18:50上線，提前20分鐘上線的結果是這一次獨孤卓竟然沒有在他下線的位置等待。
不過葉舟上線後立刻收到獨孤卓的紙鶴傳音：「我在過30級亂葬崗副本，預估錯時間了，最多10分鐘後就去找你。」
「沒事，是我提前上線了，我不著急。」葉舟回覆道。
和獨孤卓一起過副本的人有葉艦，他也立刻給葉舟發了紙鶴傳音：「千萬別來，會嚇到你，我現在非常後悔，十分後……啊！你別過來！」
聽著葉艦的慘叫，葉舟偷偷地笑了下。
他一個人先走進拍賣行中，看到周圍人來人往的玩家和npc，忽然覺得有些寂寞。
明明最初是一個人玩遊戲的，自從認識獨孤卓後，就再也沒一個人過，每次上線獨孤卓都在等他，一次也沒分開。
此時回歸最初的狀態，竟然有些不適應。
葉舟來到三人的包廂，包廂內很豪華，桌子上還安排了不少甜品。葉舟平時飲食是控糖控鹽控油的健康餐，生活中比較克制，遊戲里就格外喜歡吃甜點。
不過此時就他一個人，葉舟覺得包廂有些空曠，連甜點都覺得索然無味。
他索性離開包廂，從二樓護欄上往下看拍賣會場，見下面忙忙碌碌的，遊戲做得很逼真，連事前準備都看起來像那麼回事。
這時二樓包廂的客人陸續前來，除了他們幾個玩家，大概沒有玩家會花這麼多靈石買包廂，其余包廂的客人基本都是npc。
葉舟給npc們讓路，正要退回自己的包廂，卻見一個一襲白衣，明明沒有擋住臉卻看不清面容的人飛上樓。
這人臉上好像有一團迷霧，葉舟怎麼都看不到他的長相。
葉舟本不想惹事，卻不知為何，總是忍不住看這人的臉。
那白衣人見葉舟盯著他，停下腳步道：「為何看我？」
「我不知道，不好意思。」葉舟連忙道歉，他想收回視線，卻完全做不到，白衣人深深地吸引著他。
白衣人上下打量葉舟一番，一個閃身來到葉舟面前，指尖在葉舟的額頭上輕輕一點。
「嗯？」葉舟摸著額頭滿臉疑惑。
白衣人點過葉舟額頭，就憑空消失了。
這時葉舟耳邊傳來系統提示：「叮，恭喜玩家葉舟觸發遊戲扮演模式，在未來的主線劇情中，你將扮演一名重要npc，在需要這名npc出場時，你就會變成他。若是在最終主線劇情中能夠改變這名npc的命運，玩家將獲得傳說中的創世神劍——素劍。」
「嗯？」葉舟揉著眉心，「這是什麼模式？遊戲的主線劇情和npc怎麼還能用玩家來代替的？」
為什麼會選中他，只是因為遇到了剛才那個看不清臉的白衣人嗎？之前他們遇到的第一個主線劇情是玄劍劍主的故事，而他扮演好這個npc，就會獲得素劍，所以他觸發了主線劇情嗎？
葉舟有些激動地問：「我要扮演的npc是誰呀？」
他本是自言自語，沒指望系統能夠回答，誰知系統這一次竟然答道：「玩家要扮演的npc，是擎天劍派星垂峰長老，夜舟。」
第52章 詭畫卷
不知為何，今日獨孤卓總是心神不寧的。
或許是因為下午葉舟沒上線，獨孤卓不知做些什麼好，有些無所事事，便在九川城的丹藥商鋪內看店鋪賬本。
下午五點時，靈芝娃娃邀請獨孤卓去過九川城附近的亂葬崗副本，獨孤卓直接婉拒了。晚上18：50葉舟就會上線，他需要在18:30分去拍賣會場前等待葉舟，一個半小時過副本倒是綽綽有余，不過獨孤卓不想節外生枝，他告訴靈芝娃娃可以在晚上21點拍賣會結束後再去過副本。
靈芝娃娃人也在九川城，聽到獨孤卓這麼說，幹脆跑到店鋪里求他。亂葬崗副本晚上7點前過還好，怪都很好打，要是21點以後再過，由於到了夜晚，亂葬崗的怪物攻擊力和防禦力全部提升，根本沒辦法打。
獨孤卓心冷如鐵，一個三歲娃娃抱著他的腿嚎啕大哭，他也不為所動。
偏偏此時葉艦也上線來巡視生意，見到獨孤卓腳下的胖娃娃，知道了這件事。
葉艦今日入畫修煉的次數……哦，不，是人數已經滿了，距離拍賣會還有兩個小時，他認為這段時間浪費掉是非常沒有效率的事情，便想要去過一次副本。
他雖然覺得靠過副本、打怪、做任務鏈獲得經驗是非常沒效率的事情，但30級到了，他已經沒有高效升級的手段了，只能選擇過副本。
對於這個能賺錢、又是葉舟堂哥的人，獨孤卓還是很重視的，想到還有兩個小時，一個半小時推一次副本再趕回來似乎也來得及，便答應下來。
獨孤卓過副本向來不需要滿人數，不過這次時間緊迫，多一個人多一分力量，於是靈芝娃娃喊來了輕月、傲天和黑貓。
這幾人不認識葉艦，相互加了好友後才知道葉艦是葉舟的親戚，大家都是朋友。
輕月是個標準的看臉黨，葉艦升到30級後愈發有魅力，輕月主動上前示好。
輕月經過素女派修煉後，顏值又上升一個檔次。之前只是嬌俏小美女，現在卻是膚如凝脂面若桃李，一身紅裙襯得她如一團火般明艷。加上素女派會著重培訓言行舉止的禮儀，輕月刻苦訓練，不僅有顏值，更是有氣質，向著她的大美人之路不斷前進。
葉艦見到輕月也十分熱情，三言兩語就看出輕月對顏值的在意，於是鄭重其事地推薦起自己店里的駐顏丹，輕月聽到駐顏丹效果十分心動，奈何身上沒有那麼多銀兩。素女派可是最燒錢的門派，胭脂水粉首飾玉器全部要玩家自己買，輕月的錢全部用來胭脂水粉了。
「你可以賺錢啊！」葉艦一臉暴殄天物地說，「你這樣的顏值和氣質，怎麼不想辦法讓npc給你錢？」
輕月頓時滿臉警惕，對葉艦道：「你是不是想歪了？我不是那種會用媚術勾引npc騙錢的玩家！」
她言下之意，就是有門派弟子已經這麼做了。
葉艦搖搖頭：「你誤會了，我不是讓你勾引男性npc，而是讓你傳授女性npc一些讓自己變得更漂亮更有氣質的招數，用這個辦法賺錢。」
輕月眼睛一亮：「還可以這樣？」
「不僅如此，」葉艦道，「你出入內宅比我容易，你可以在各大城市甚至各大門派的女眷中行動，推銷我們的駐顏丹。到時我給你一成的提成，每月一顆駐顏丹的工資怎麼樣？」
輕月詳細問了下駐顏丹的效用，頓時激動道：「好兄弟，這麼好的丹藥，都不需要內宅，光是素女派內部，我們師門長老就能賣一大批，她們手里可有錢了。」
葉艦對輕月友好地伸出手道：「歡迎你成為我們門派銷售部的一員，你在我門派購買駐顏丹可享受八折優惠，築基丹等戰鬥用丹藥九折優惠。」
輕月熱情回握葉艦的手，兩人洽談後，輕月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兒，為什麼玩個遊戲還給自己找了份銷售的工作？
獨孤卓對葉艦推銷和招攬人才的能力十分滿意，並沒有阻止輕月與葉艦的交好，這也就直接導致了這次副本的悲劇之旅。
亂葬崗副本很好打，九川城雖然治安很好，卻還是有很多無家可歸以及一些獨居橫死的人，這些人死後沒人為他們買棺木收屍入殮，就會被九川城的士兵丟到亂葬崗中，長此以往，亂葬崗成為了一個鬼窟。
玩家從九川城治安官處接下送一具屍首來亂葬崗的任務，抵達亂葬崗後，因為帶著這具屍體npc，就會被卷入鬼窟中。
他們先是和一群衣衫襤褸的鬼打一架，接著打無頭鬼和艷鬼，最後的boss是個嬰靈，雖然只是個未出生的孩子，卻吸收了亂葬崗大部分陰氣，功力很強。
一番打鬥後，鬼窟被凈化，所有怨魂前往幽都，副本就結束了。
這是個不值一提的常規副本，也沒有所謂的困難模式，獨孤卓曾為了幻心珠，特意選擇晚上打副本，打過之後卻沒有困難模式首殺的提示。
看來這個困難模式和幻心珠，只有一些特殊副本內有，並不是那麼容易得到的。
想到這一點，獨孤卓更加心疼白虎掉的那10點好感度，他至今也不明白，白虎為什麼會掉好感度。
本來是一次簡簡單單的打副本，大家實力都不差，黑貓的佛修功法是鬼怪們的克星，靈芝娃娃又能治療玩家，大家加快速度，最多一個小時就打過副本了。
問題就出在輕月和葉艦身上，接下銷售一職後，輕月便與葉艦走在一起，學習賺npc錢的技巧。兩人從如何賣出駐顏丹聊到葉艦曾把爛菜葉和雞蛋賣出高價，輕月順勢詢問葉艦為何會被砸雞蛋，葉艦便說出了畫軸的事情。
這下大家都感興趣了，他們不嫌棄葉艦修煉了幾個人或者被修煉幾個人，他們對遊戲彩蛋和美人圖非常感興趣，打過第一個boss無頭鬼後就催促葉艦把美人圖拿出來大家看看這神奇的道具。
距離下一個boss出場還有些時間，葉艦就大大方方地拿出畫卷，剛一打開，輕月就不見了。
眾人：「……」
他們清楚地看到美人圖中出現一個與輕月一模一樣的女子，一個玩家就這麼被吸入畫中了！
「這、這、這怎麼回事？」傲天拿著畫問道，「卓神，她為什麼會進入畫里？我們怎麼沒進去？她不會在里面被修煉吧？」
一直默許葉艦招攬輕月的獨孤卓也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情，他仔細觀察畫卷尋找救輕月的方法時，亂葬崗副本第二個boss艷鬼來襲，眾人還沒來得及動手，那美艷的女鬼也被吸入畫中。
眾人：「……」
黑貓問道：「這畫該不是會把顏值高的玩家和npc全部吸到里面吧？」
靈芝娃娃：「那為什麼不吸我？」
葉艦：「我覺得這個問題應該由獨孤卓來問，而不是你這個胖娃娃。」
傲天：「吸進去的都是女性，難道這畫只吸長得好看的女人或女鬼嗎？」
幾個玩家深知這只是遊戲，輕月肯定不會有事，他們還覺得突然發生這種事很有意思，連亂葬崗的boss都吸收進去了，這畫也太有意思了。
傲天還沒心沒肺地給輕月發紙鶴傳音：「你在哪兒呢？里面有沒有好看的人？記得截圖啊！」
系統卻提示傲天：「您的信息未能發送。」
「咦？信息為什麼發不出去？怎麼這遊戲還有不在服務區的時候呢？哈哈哈哈哈！」傲天大笑起來。
獨孤卓的表情卻越來越凝重，他看了眼正沒心沒肺笑著的傲天，開口道：「輕月給我發了信息。」
傲天：「？」
獨孤卓點開消息記錄，公放給大家聽，只聽輕月喊道：「救命啊！我身邊有個長得非常不正經的男人說要把我做爐鼎！」
傲天：「怎麼你就能收到她的消息呢？難道卓神你和輕月友好值比我高嗎？不對啊，明明我更高一些。」
其余隊友也紛紛給輕月發信息，一律發不出去，只有獨孤卓的紙鶴傳音可以發出去。
「這畫怎麼搞的？」葉艦毫無危機感地說。
獨孤卓將手放在畫面上，手掌被畫卷吸入，他心中一沈。
這手掌入畫的感覺，好像被吸入另外一個世界般……這畫中的世界不是遊戲，而是他原本的世界！
這就可以解釋為何其他人無法給輕月發信息，獨孤卓卻能收到輕月的消息。因為這個遊戲中，唯一一個既是異世界的人，又是遊戲玩家的，只有獨孤卓！
他既然可以與檀寂大師、焦炎等修真界的人對話，自然也可以跨越空間收到輕月的求救信息。
輕月這時又發來信息，獨孤卓點開公放：「來救我啊！我打不過這個人，他說自己是金丹期邪修，那豈不是40級boss？他竟然還沒有馬賽克，太傷眼睛了！」
「沒有馬賽克」更堅定了獨孤卓的猜測，輕月只怕意外進入了修真界，卻還毫無所覺地認為自己在遊戲中。
獨孤卓嚴肅道：「我進入畫中救輕月，你們在外面守護這幅畫，千萬不要把畫獨自丟到副本中。」
獨孤卓說罷直接躍入畫中，他跳進去之後，傲天、黑貓和靈芝娃娃全部跟了進來。
獨孤卓：「……不是讓你們看守畫卷嗎？」
傲天道：「有葉艦在外面守著呢，而且輕月不是說遇到一個40級boss嗎？卓神你再厲害也不可能一個人打敗40級boss，我們來幫忙！」
黑貓和靈芝娃娃還跟著點頭，靈芝娃娃更是說：「我能覆活隊友！」
獨孤卓：「……」
你們知不知道自己到了一個怎樣的世界？
第53章 戰邪修
獨孤卓想將幾個還當是在過副本的玩家推回遊戲世界，回頭一看，之前的入口已經消失不見了。
他一眼掃過周圍環境，發覺這里竟不是畫中的湖畔邊，而是個好似地下密室般的地方。
墻壁全部是用石頭建成，屋頂很高，墻壁上嵌著可以發光的夜明珠，十分明亮，雖然四周沒有窗戶，卻並沒有憋悶的感覺，應該有出風口。
他們所到的房子極大，足有幾千平方米，高也有三十多米，屋子中間是一個四四方方有些像祭壇一般的建築，祭壇四角柱子上雕刻著四個不同的野獸。獨孤卓神念一掃便看出那四個野獸正是上古四大兇獸，饕餮、渾沌、梼杌、窮奇，四兇獸的雕像上塗滿鮮血。
屋子角落里丟著幾具年輕男女的屍身，獨孤卓過去查探，皆是本命元氣已失。
「快去找輕月。」獨孤卓嚴肅道。
再遲一步，輕月兇多吉少。
這是一道巨大的驚雷聲從室外傳來，眾人循聲而去，剛趕到屋子門前，就見一襲紅衣的輕月飛入屋子中。
她身上沒有多少傷，只是頭頂血條僅剩下10%，眼看就要喪命！
靈芝娃娃見到輕月受傷，開心地撲過去說：「終於有我的用武之地了！」
靈芝娃娃彈了下自己藕段般的胖胳膊，一塊靈芝菌蓋的虛影從他身上飄出，飛到輕月身上，輕月血條上的數字立刻變成+10%、+10%……
這是胖嘟嘟的治療招數「潤物無聲」，持續性回血招數，能夠每秒鐘回血10%，持續15秒，得到這個招數庇護的玩家在時效內可以橫沖直撞，哪怕經受秒殺級別的攻擊，也會在死前的瞬間恢覆10%的血量。
「謝謝！」輕月得了治療臉色好了不少，她生氣地說，「什麼垃圾boss，除了臉以外一無是處，惡心死了，我們齊心協力殺了他！」
她眼中毫無畏懼之色，顯是完全不將那人放在眼里。
獨孤卓見她無事，略微放下心來，卻還是謹慎道：「靈芝，你那覆活招數可以覆活幾個人？」
玩家們的招數可以在遊戲中使用，這是眼下最好的消息了。
胖嘟嘟舉著手指道：「我這次出門帶了五個小靈芝，提前種好的靈芝覆活技能沒有冷卻時間，但是非常消耗靈氣，我全身上下的靈氣只夠覆活一個人的。」
獨孤卓隨手丟出幾瓶丹藥，每個隊友都得到了兩瓶藥，一瓶補血丹一瓶補氣丹。
雖然大部分丹藥拿到店鋪售賣，不過獨孤卓身上還是攜帶著一部分丹藥以備不時之需的。既然胖嘟嘟的治療招數可以在此處使用，那麼他煉制的丹藥應該也可以。
胖嘟嘟收下補氣丹，忙丟給隊友們一人一個小靈芝，還謹慎地囑咐道：「沒用上的話，等打完要還我的。」
剛忙完這些，大門就走來一個全身打著馬賽克的人，從他馬賽克的顏色來看，應該不是暴露打碼，而是血腥打碼。
「咦？剛才明明不打碼的，現在怎麼打了？是剛才尺度不夠大嗎？」輕月疑惑地說。
那團馬賽克惡狠狠地對輕月道：「區區一個築基期的小丫頭，用的是什麼符咒把我傷成個樣子？」
別人眼里這是一團馬賽克，獨孤卓眼中卻無屏蔽，他清楚地看到這人半個身子都被雷劈飛，血肉正在飛快自愈。
「你用‘那個’了？」傲天問道。
輕月點點頭，傲天捂住胸口：「200塊錢買的一次性道具啊，就這麼用了。」
輕月氣道：「沒辦法啊，這個boss太惡心了，爆衣不打碼不說，還當著我的面打飛……我實在忍不住了，就把你買的道具用了。」
「什麼道具啊？」絲毫沒有危機感的黑貓問道。
傲天心疼地說：「玄天宗的天劫符，說是40級金丹期一定會遇到天劫，這個符可以幫忙抵擋最後一道最厲害的天劫，原價500塊，我買的時候遊戲搞活動，四折優惠，我倒不是心疼那200塊錢，我……我再想買這符咒就必須花500了！」
「用得好。」獨孤卓讚揚道，「區區五千靈石，過幾日我給你補上就是。」
若不是輕月身上有這符咒，現在只怕兇多吉少。
對面的邪修受的傷已經痊愈，馬賽克褪去，露出真容，他生得倒是俊俏異常，面上卻帶著一股陰邪之氣，讓人看著就不舒服。
由於之前衣衫被天劫符劈壞，他身上未著片縷，上半身倒是袒露著，下半身則是一片馬賽克。
輕月看到馬賽克，神色明顯舒緩，她真的不想再看到什麼亂七八糟的了。
「奇怪了，怎麼剛才沒打打碼，現在就打碼了呢？」輕月疑惑地說道。
獨孤卓也覺得今日發生的事情真是古怪極了，他看向那明顯已經啟動了的祭壇，厲聲問道：「你用邪魔外道，你用這祭壇做了什麼？」
「來了這麼多人？」那邪修一雙桃花眼掃過幾人，憑空喚出一件紫色的袍子披在身上，腰帶散散地紮著，露出大片胸膛，「我也奇怪這祭壇究竟做了什麼，我明明試著召喚逆神魔君，怎麼召喚出一個築基期小丫頭，還有你們這麼一堆不知是什麼的東西，你們從哪兒來？」
靈芝娃娃快步爬到傲天腳下，問道：「逆神魔君是什麼？」
傲天：「我也不清楚，從來沒聽過這麼個人，你說我們是不是遇到隱藏劇情了？要不先別打，套套情報再說。」
於是傲天朗聲道：「你又是什麼人？」
邪修眼波流轉，邪氣中竟透著一絲嫵媚：「我？我是伏神殿一名護法，奉殿主之命召喚一個有可能已經死了的修真界大人物。」
獨孤卓冷冷道：「伏神殿是修真界最強的邪道組織，殿主據說是超越大乘期卻強行用禁忌之法留在人間的一名高手，殿內有兩大長老，四大護法，兩大長老是大乘期，四大護法個個是化神期巔峰，你區區一個金丹期邪修，算什麼護法？」
「誒？卓神你知道伏神殿啊？」傲天低聲道，「遊戲介紹里沒有這個勢力啊，你是什麼時候獲得的情報？」
獨孤卓沒回答，而是繼續道：「四大護法分別是血、陰、煞、欲，我看你也就是欲護法手下的一名小卒罷了，你們護法該不會是不知從哪里聽來個召喚邪魔的方法，自己不敢嘗試，讓你來做個替死鬼吧？」
「生得這麼好看，說話卻這麼不中聽。」邪修輕拂鬢邊的長發，面上帶著絲憐惜，「我本打算留你一條命，讓你好好享受些時日的，可惜，現在不得不殺了你。」
最後一個「你」字出口，他原本嫵媚的眼神中忽然充滿殺氣，邪修不知從哪里抽出一條長鞭，長鞭表面滿是倒刺，他勁力一吐，長鞭脫手，狠狠地向眾人揮過來。
這人是金丹期修者，這一擊就算沒有用上全力，也足夠重創眼前幾個人。
靈芝娃娃見狀忙使用土遁躲到地下，他是治療玩家，在戰場上注意保護好自己就行，只要他不死，隊友們就還有希望。
黑貓則是臨危不懼，輪著閃耀著佛光的禪杖迎著那條長鞭沖過去，伴隨著「淦」、「不怒金剛」的話語，一杖打在長鞭上。
佛修對邪修有先天壓制，就算這邪修境界高出他們許多，黑貓這一下還是壓住了長鞭，只是被反震的勁力打掉50%的血而已。
「哎呀，被你搶先了，我還想秀秀我在門派靠著抓蟾蜍學到的招數呢。」傲天也提著一把大刀沖上來，手指飛快地在刀身上寫了個「斬」字，那原本不過80公分的刀上忽然出現一道長達數十米的巨大刀影，重重地向那邪修斬下。
輕月也不甘示弱，她默念著什麼咒術，她手中散發出三道光圈，籠罩在傲天、獨孤卓、黑貓三人身上，黑貓身上的光圈很快消失了。
黑貓問道：「這什麼玩意？」
輕月苦笑不得：「這是我給你們施加的狀態‘沖冠一怒為紅顏’，能夠根據我的顏值給你們增加攻擊力和防禦力，我顏值有多高，你們的攻防就會增加多少。這招數無視陣營和種族，所有人都可以用，唯獨不能對無量寺的玩家施展，因為你們視美色為糞土，能夠抵抗這一招！」
三人閑聊著也不忘打，黑貓率先壓住長鞭，傲天一招刀影算是開了戰鬥模式，那邪修頭上竟也出現一個血條，顯示一招打掉3%的血。
傲天道：「這人防禦很高啊，我剛才那一招已經是攻擊力最強的了，還有輕月的狀態加成，竟然只打掉2%，這個怪得磨死才行，我們缺個肉盾啊！」
掉血的黑貓吞下一顆補血丹，瞬間滿血，他懷念地說道：「現在排行榜第一的那個一夢逍遙，我和他組過隊，他才是天下第一肉盾，怎麼打都打不死，要是他在這里就好了。」
說話間，獨孤卓的禦劍加五行劍訣中的土劍也攻擊到位，打掉邪修3%的血。
「哇，老大你比我攻擊力強啊！」傲天鼓掌叫好。
輕月卻道：「卓神你怎麼也抵抗我的‘沖冠一怒’啊，我這一個群體附加狀態的招數，竟然只有傲天能用，這也太浪費技能了！」
聊天歸聊天，幾人手上攻擊不停，輕月更是施展對敵的招數「亂花漸入迷人眼」，這招能夠讓對手一時意亂情迷，失去攻擊目標，越是喜好美色的boss，受這一招影響越大。
邪修本想再施展大招攻擊幾人，中招之後瞬間覺得眼前一片模糊，他有些慌亂道：「你們是什麼人？區區幾個築基期小輩，為何能夠傷到我？」
「打得就是你！」傲天趁著邪修被控制，在刀身上寫下一個「突」字，大刀出現一道尖銳的刀影，直接刺入邪修的胸膛。
邪修身上的衣服本是件法寶，防禦力很強，方才傲天的「斬」字訣和獨孤卓的劍就被衣服擋住一部分攻擊力，並未造成太大傷害。可是他衣服沒有穿整齊，大片大片胸口露著，自是被「突」字訣鉆了空子，一刀穿透胸膛，打掉5%的血。
「耶！」傲天開心道，「我打出了暴擊！」
黑貓也不甘示弱，丟出佛珠捆住邪修，佛珠上的佛光讓這邪修渾身難道，黑貓喊道：「趁著他不能反抗，快打！」
獨孤卓：「……」
他看著一個金丹期邪修被幾位配合默契地打吐血，剛好此時系統提示他葉舟上線了。
獨孤卓在攻擊的時候抽空給葉舟回覆一條信息：「我在過30級亂葬崗副本，預估錯時間了，最多10分鐘後就去找你。」
「沒事，是我提前上線了，我不著急。」他收到了葉舟的回覆。
第54章 回遊戲
詭異。
獨孤卓只能用這兩個字來形容眼前發生的事情。
任誰也沒有想過，一個金丹期的修者會被幾個築基中期的修者打到無法還手的地步，面對幾名隊友，那邪修只能無能狂怒。
在修真界越級挑戰也是存在的，但那大都建立在境界低的修者身上有各種高品級法寶基礎上的，傲天他們幾個手頭最強的法寶便是黑貓那根本無法發揮全部力量的禪杖和佛珠，還有輕月已經用了的200塊的天劫符，而這些法寶，與邪修的法寶也完全沒辦法。
是的，那邪修已經使用了最強的法寶，是一副十二天魔圖，這幅圖中繪有十二天魔，會幻化成修者心中最渴望的事物，喚醒修者的心魔，讓他們走火入魔，而使用者此時就可以趁機偷襲修者。
可是這幅圖用在幾個玩家身上會發生什麼呢？
輕月：「哇！紙片人走出來啦！小哥哥們長得好好看啊，為什麼這個boss放出的小怪都比boss好看啊！」
傲天：「為什麼我看到的是一堆馬賽克？不管了，打就完了，你別忘了給我加狀態。」
黑貓：「為什麼你們會看到美男和馬賽克？我看到我數學考了滿分，天啊，為什麼我玩個遊戲還要看到數學考卷？撕掉這些試卷！」
靈芝娃娃：「咦？你是數學嗎？我是英語，我不行了，看到這些字母我就想吐！」
這十二天魔圖威力極大，連獨孤卓都看到葉舟一身薄衫出現在自己面前，詢問他是否喜歡這樣，若不是獨孤卓境界早超越了修真者的範疇，心志極堅，恐怕也會失神。
偏偏對這些玩家並不起效。
十二天魔圖最大的效果是攻心，一般人看到這幅圖就會升起警惕之心，越是害怕就越會被控制。反倒是幾個玩家只當這是遊戲，根本不會受到影響。
就算稍有迷惑，黑貓那誦經聲也足以讓幾人清醒過來。
而且這十二天魔圖若是用得狠了，還會出現馬賽克，一群衣衫不整的美人的引誘和一群馬賽克的引誘差別實在太大，有誰會被馬賽克挑動心魔呢？
最令那邪修頭疼的是，幾個玩家配合太默契了。
修真者是如何修煉的？是十年百年閉關修煉，鮮少爭鬥，若不是師門命令弟子必須歷練紅塵錘煉心境，大部分修真者能夠在道場內修煉百年不見人。
而玩家是如何練級的呢？每天被升級經驗催促著，上線就是打怪和推副本，為了經驗，已經打過的副本無數次推，長得一模一樣的小怪反覆打，戰鬥的經驗遠超修真者們。
修真者面對的大都是與自己境界差不多的修者，境界高出太多的根本升不起打鬥的心思。
可玩家呢？小怪圍毆，副本boss，哪個不比玩家強上五倍十倍？為了對付這些怪物，玩家們反覆推敲技能，磨煉配合技巧，銜接好每個間隙。技能的時間是以秒計算的，稍有不慎就會因技能銜接不上害隊伍失敗，這樣的壓力下，玩家們對自己的技能和冷卻時間了解得非常透徹。
例如現在，輕月的控制技能剛結束，靈芝娃娃就把邪修腳下的土地變成沼澤，他知道這不能對邪修造成太大的傷害，但只要邪修被影響了數秒，就足夠黑貓念佛經銜接下一個技能了。
還有最不平衡的是，玩家們打在邪修身上的傷是實打實的，那邪修疼得眼神都潰散了。可他們這幾個玩家全部屏蔽了痛覺，疼痛對他們無法造成任何影響。
「你們……你們！」被打得無還手之力的邪修怒吼著道，「好，好！沒想到我試圖召喚逆神魔君，竟是召喚出你們幾個資質極佳的小輩。」
邪修指著輕月：「你！天生魅惑之體，若是入我門下，保管百年內就能飛升。」
指著黑貓小和尚：「你！天授佛緣，正是吾門克星。」
指著靈芝娃娃：「你！靈修化形，有起死回生之能，最是詭計多端，能與幾個人族修真者並肩作戰也是奇了。」
指著傲天：「你！單靈根正道弟子，刀法基礎極佳，心性又是如此堅定，我十二天魔圖都無法撼動你的心志。」
「哈哈哈哈哈，我竟是一下子遇到這麼多天縱奇才，真是奇了！」邪修蒼涼地笑著。
「他呢？」輕月忍不住指了指獨孤卓，怎麼所有人都提到了，卻唯獨沒說到他們卓神呢？
邪修掃了眼獨孤卓：「空有一張臉的劍修罷了，看起來平平無奇的樣子，又怎麼比得上你們幾個天才。」
眾人：「……」
行吧，畢竟只是個boss，又怎麼知道他們卓神的厲害。
邪修雙手按在胸口上，狂笑道：「我今日是要死了，可是能有你們幾個天才陪葬倒也不錯。想想我一條命換正道四位棟梁之才，值了！」
說罷他十指插入胸膛，無數黑色的鮮血湧了出來。
打怪經驗豐富的傲天道：「就剩5%的血了，要狂化了，大家注意拉開距離的時候不要忘記攻擊，他大招肯定需要讀條，能打斷就打斷！」
狂化是指遊戲中boss級別怪物臨死前一定會爆發式攻擊，此時玩家們若是稍有不慎，很容易被boss團滅。
獨孤卓混入玩家隊伍，幫助他們攻邪修，同時不忘刺探情報：「你召喚的逆神魔君究竟是什麼人？為何會牽連我們？」
邪修一邊用真元撐起那件紫色法衣抵擋眾人攻擊，一邊吐血道：「逆神魔君，自然就是那位欺師滅祖，弒父屠師，一劍斬斷天柱的玄劍劍主，相傳他已經墮入比九欲淵還要深的深淵中修煉，一旦現世，定會生靈塗炭。」
獨孤卓：「……」
原來逆神魔君是指他嗎？
傲天激動說：「玄劍！沒想到這麼一個小boss還和主線劇情有關嗎？趁著他狂化之前快多問兩句。」
黑貓反駁道：「玄劍劍主不就是小寶嗎？小寶怎麼會做出他說的那種事情？」
邪修沒有再給他們閑聊的機會，他「嘿嘿」一笑，全身炸開，黑色的「石油」甩得滿屋都是，一顆金丹破體而出，竟是眼看就要炸開。
這一下自爆金丹的威力太強了，眾人定是不能抵擋這一擊，獨孤卓擋在眾人身前，準備強行調動玄劍的力量，舍命護住幾個玩家。
誰知黑貓比他速度還快，他化身為貓，打著滾地來到獨孤卓面前，大聲說道：「我就等這個機會呢，胖嘟嘟，記得給我補血，千萬不能多補，如果我掉血掉成0%就立刻覆活我，把我覆活後的血量控制在1-2%！」
「好！」靈芝娃娃從地下冒出一個小胖腦袋。
黑貓迎頭撞上正要爆炸的金丹，他的血量瞬間暴跌至0，整只貓身體僵直起來，而靈芝娃娃也適時地催動黑貓身上那個小靈芝，一顆靈芝化作一道生氣沒入黑貓眉心，讓這只已經死去的貓又覆活過來。
這個瞬間，黑貓的血量剛好到2%，他脖子上那串佛珠泛出金光。
「不怒金剛」，玩家烏漆墨黑指定技能，當玩家血量降到3%以下，可召喚一名佛門金剛，攻擊力∞，可一招秒殺對方任何一個玩家。
這是黑貓舍棄了吸收人族精氣的妖族天賦後，壇業寺老和尚送給他的技能。
他一直想試試這一招，苦於沒有機會，這一次終於可以了！
一個全身閃著金光的和尚從天而降，照得房間內的眾人睜不開眼睛，他看向那顆正在自爆的金丹和那邪修的殘魂，對著金丹的方向擊出一掌。
巨大的金色「淦」字砸在金丹上面，邪修的殘魂只來得及說了一句：「請佛降世，區區一個小和尚，怎麼能做到……」
話還沒說完，他便在佛光中消亡了。
「阿彌陀佛。」和尚雙掌合十，道一聲佛號，看都沒看眾人一眼便消失，可以說非常酷了。
獨孤卓單手接住虛弱的黑貓，靈芝娃娃順勢給黑貓施展一個「潤物無聲」，讓他持續回血。
獨孤卓手指貼在黑貓的脖子上，感受著他的心跳。玩家雖然可以覆活，但這里是修真界，不知道黑貓會不會受到影響。
黑貓的心臟有力地跳動著，他張牙舞爪地從獨孤卓手掌上跳下去，開心地說道：「太好了！我成功了！」
「好什麼好啊？」傲天滿臉絕望地跑到邪修剛才的位置，確定真的找不到屍體了，難過地說，「你叫來的大和尚一招把boss屍體都打沒了，我們辛辛苦苦打這麼久怪，boss身上什麼好東西也沒掉落啊！」
黑貓才不管傲天的生氣，他能用這一招殺手鐧就夠了，他是無敵的！
輕月道：「奇怪，我們贏了，怎麼還沒被彈出副本？也沒得到經驗。」
獨孤卓看了眼祭壇道：「說不定站在那上面就可以回去。」
如果他沒有猜錯，應該是這邪修不知從哪里學到的召喚之法，用邪術召喚獨孤卓，邪修的心法大概與葉艦的畫有一定關聯，葉艦的畫卷打開瞬間，輕月的手碰到了畫，就被吸入修真界中，那時她是真的來到修真界了，證據是邪修身上沒有馬賽克。
而當獨孤卓也通過畫卷來到這里後，修真界與遊戲世界因為獨孤卓的存在發生一定重合，馬賽克重新出現，玩家們也開始立於不敗之地。
現在消滅了這名邪修，獨孤卓若是想要回到遊戲中，應該能夠開啟通道帶大家回去。
他站在祭壇中央，心里想著「我要回去見葉舟」，手掌便沒入祭壇內，兩個世界的通道開啟。
「跳！」獨孤卓對幾個玩家道。
抱怨著沒得到經驗也沒得到道具連一塊靈石都沒有的玩家們紛紛跳入獨孤卓開啟的通道中，這時，地上躺著的一具女屍身體中飄出一個艷鬼，正是亂葬崗副本中第二個boss。
她還沒死？她竟然一直藏在這里？
獨孤卓眼看著這艷鬼「嗖」地一下搶在眾人前面進入通道中，也跟著跳了進去。
一邊躲小怪一邊守護著畫的葉艦邊跑邊道：「怎麼還不出來，再有20分鐘拍賣會都開始了！」
正念叨著，畫卷中忽然伸出一只手，葉艦一喜，拉住那只手，拽出來一只艷鬼。
葉艦：「……」
艷鬼非常敬業，回到副本第一時間就開始履行boss的職責，兩三下把葉艦打死了。
緊隨其後走出畫的眾人：「……」
輕月指著艷鬼道出眾人心聲：「我們好歹也算是救你出畫，就這麼恩將仇報嗎？打！」
哎，剛打了一場，現在又要打，當玩家真累！
第55章 夜舟現
雖然略覺疲憊，幾人還是借著「打了隱藏boss卻連個經驗都沒得到」的鬥志一口氣推了艷鬼和最後的嬰靈boss。
被卷進畫軸的輕月還運氣大爆發，摸怪的時候得到了一對屍骨銀環，是30級的武器，附帶解除控制的效果。裝備該武器，使用者不會被等級差在10級以內的對手控制，只要對方施展控制技能，使用者就會聽到尖銳淒慘的嬰兒哭泣聲，從而立刻清醒過來。
這武器攻擊效果一般，但會增加一定的速度和顏值，加上解除控制的效果，簡直是金丹期以下最好的武器了。
「還算可以吧。」輕月換上屍骨銀環，「這個武器和我很搭配。」
其余人也得到了不少靈石和經驗，葉艦就更奇怪了，他被艷鬼殺死後，收到了一條系統提示：「叮！恭喜玩家揚帆￥遠航觸發‘重生有福’偶然事件，獲得‘四象符’，‘四象符’可封印異空間入口，系統已自動為您關閉畫卷中的副本入口。」
「啊？這算什麼恭喜？」副本打過後，葉艦道，「我好不容易在畫卷里發現一個有意思的副本，怎麼就又被關閉了？你們都看到了那個邪修boss，就我沒看到，好虧。」
「那個boss不看也罷，空有臉蛋的白癡罷了，暴露狂還不打馬賽克，我真想洗洗眼睛。」輕月一臉難受地說。
傲天等人也認可道：「關了就關了吧，挺大個boss連個經驗都不給，摳門死了，沒勁。」
幾個玩家大概永遠也不會知道在剛才的一個小時內，他們究竟遇到了什麼。
獨孤卓望著幾個不知是心大還是運氣好的玩家，微微松口氣。他本打算毀了葉艦的畫卷，免得再生事端，沒想到系統自動用符咒封閉兩個世界的入口，想必身為系統人工智能的夜舟也不希望再出現這種事，暗中解決了這個隱患。
這件事讓獨孤卓產生極大的危機感，他隱約覺得在另外一個世界似乎還有什麼陰謀等著自己。
此次穿越留下了無數疑點，譬如伏神殿為何要召喚獨孤卓？他什麼時候成了逆神魔君？艷鬼竟然一直藏在祭壇附近等待回遊戲的機會，這艷鬼似乎過於聰明了些，不像是一個簡單的npc。可等眾人回來後，艷鬼的智慧好像又消失了，變回副本boss，兢兢業業地與玩家戰鬥著。
獨孤卓決定今夜就去壇業寺，煉丹的間隙中嘗試召喚檀寂大師，請他幫忙打探一下關於伏神殿的事情。
不過當務之急還是要盡快趕到拍賣會與葉舟會合，一番戰鬥後，現在已經是18:55分，葉舟一個人在拍賣會等他們25分鐘了，這令獨孤卓有些心急。
輕月幾人把剩下的丹藥還給獨孤卓，獨孤卓道：「不必歸還，這丹藥你們留著用吧。」
「這很貴的，」傲天道，「這個我在九川城的丹藥鋪里見過，一顆補血丹要50塊下品靈石，補氣丹100塊下品靈石，貴是貴，不過效果真好。卓神你一口氣買了這麼多丹藥，太有錢了。」
黑貓把丹藥丟到獨孤卓手上，滿臉心疼地說：「大家一起打本，你出人民幣丹藥已經很虧了，我……我用了3個補血丹，2個補氣丹，一共35塊錢，我一會給你350塊下品靈石。」
其他幾人也默默算起該給獨孤卓多少靈石。
獨孤卓剛想說不必，葉艦卻搶先道：「不用不用，畫軸是我的道具，你們被卷進去也是無妄之災，丹藥就送你們了，不用還，也不用給錢。那家丹藥鋪是我開的，成本價不高。」
「什麼？」靈芝娃娃一把抱住葉艦的大腿，「我以為那家丹藥鋪是遊戲公司自己開的用來賺錢，沒想到竟然是你們的，遠航大腿，你從哪兒弄來的丹藥？」
葉艦十分受用地說：「是獨孤卓煉制出來的，也不知道他哪兒來那麼多秘籍。」
「哦，原來還是卓神的。」靈芝娃娃瞬間拋棄葉艦，轉而抱住了獨孤卓的大腿。
獨孤卓心急如焚，這幾人卻還在閑聊，當即把靈芝娃娃扯下來丟到傲天的懷里，自己禦劍趕往拍賣會場。
葉艦道：「哎，帶上我啊，我沒門派不會飛！」
「你們要去什麼拍賣會？是那個入場費就要交1000塊下品靈石的超級貴的拍賣會嗎？」黑貓的眼中露出貧窮的神色。
葉艦道：「咱們也是一起打副本的隊友了，你們要不要去？」
「不用了吧，輕月剛燒了200塊錢，我沒有那麼多錢了。」傲天沮喪道。
其余幾個玩家也不是很富有，雖然很想去，但還是克制地搖搖頭。
葉艦道：「是這樣的，我在那里包了一個包廂，可以帶八個人進去，現在有我、一葉扁舟、獨孤卓三個人，加上你們四個也綽綽有余，你們不去，名額就浪費了。」
四人眼睛一亮，靈芝娃娃再度抱住葉艦的大腿：「那還等什麼，我這就土遁帶你去會場，加快速度，馬上七點了！」
其他人在進門派修煉過後，也都學會了飛行和門派傳送，能夠很訊速地趕到會場，但他們不能帶人。
唯有靈芝娃娃的土遁和木遁是天賦技能，經過門派修煉後，完全可以帶一兩個人入土。
不過這個招數原本是一個攻擊招數，可以把敵人拖入土中降低對反的速度並造成一定程度的傷害，現在卻被靈芝娃娃用來帶人。
可想而知，這一路上葉艦的體驗感完全沒有獨孤卓帶著飛的感覺好，在土里什麼風景都看不到也就算了，他還一直在「-2%、-3%」地掉血，等抵達拍賣會場時，葉艦的血條已經只剩下15%了，全身也灰突突的，差點被拍賣會場前的勢利眼npc給攔住不讓進場。
「差評！」葉艦對靈芝娃娃怒氣沖沖地說。
19:58分，眾人終於在拍賣會場門前集合，在葉艦這個有包廂門票的人的帶領下，一行人跟進包廂。
一進門，就見獨孤卓站在門邊，靜靜地看著坐在窗邊的葉舟。
「怎麼不過去坐？」葉艦湊上來道。
獨孤卓還沒有說話，一直看著窗外的葉舟卻轉過來冷冷掃了葉艦一眼，冷漠又淡然地說：「安靜，本座不喜吵鬧。」
「小舟你……」
葉艦剛要問葉舟怎麼了，獨孤卓便一把將他按在門口的地板上，用威脅的語氣道：「坐，閉嘴！」
這一刻獨孤卓的眼神中充滿殺意，葉艦的直覺告訴他，不要惹這個時候的獨孤卓，於是不敢再發問，乖乖地坐在地上，其余幾個跟來的玩家也隨著葉艦排排坐，還乖巧地捂住自己的嘴，並進入龜息狀態，生怕自己發出喘氣聲。
包廂內瞬間安靜下來，葉舟把視線重新轉移到樓下，他手臂隨意地搭在窗邊，原本總是緊緊束住的衣袖不知什麼時候散開，純白的衣袖露在窗外，時不時被會場內流動的風吹動一下。
他的長發此刻也有些松散，幾縷黑發輕輕地飄到窗外，不知此刻正在窗外向上看的人，見到這微動的衣衫和長發下若隱若現的側臉，會產生怎樣的遐思。
葉舟正專注地看著拍賣會場中的一個人，獨孤卓走上前，用最輕最輕的聲音問：「在看什麼？」
或許是因為獨孤卓的聲音非常小，也或許是因為獨孤卓壓低的聲音很好聽，這一次葉舟沒有讓他閉嘴，而是擡起手指，微微點了下樓下的一個人，道：「連昊空。」
包廂內除了窗戶能夠看到樓下拍賣會現場，室內中間更有一個小型的陣法，可以實況轉播會場內的情況。
幾個不敢說話的玩家抻長了脖子看向窗外，又核對室內大桌上的全息實況投影，終於找到了葉舟指的人。
輕月拼命對幾個隊友眨眼睛，無聲地發文字信息：【是他，是他！那個帶走小寶的、擎天劍派的人！】
黑貓也飛快地發文字信息：【小寶呢？怎麼只有他一個？】
傲天：【扁舟怎麼知道這個npc叫連昊空的？npc又不顯示姓名ID。】
葉艦&靈芝娃娃：【連昊空是誰？小寶又是誰？】
由於主線劇情是一次拋的，沒有做過主線劇情的葉艦與靈芝娃娃並不知道小寶的事情，這件事情用文字解釋起來太慢，輕月就悄悄解除組隊，五個坐在地上沒人權的玩家組成一個隊伍，輕月小聲地發隊伍私聊把這件事的來龍去脈為新隊員科普了一遍。
還沒等葉艦和靈芝娃娃發表評論，幾人就聽見葉舟道：「我對新的玄劍劍主沒有興趣，不必講得那麼詳細。」
眾人：「！！！」
他們明明發的是隊內語音，完全沒有帶上葉舟和獨孤卓，葉舟是怎麼聽到他們隊內語音的？
獨孤卓也皺緊眉頭，他一直能夠聽到其他玩家的隊內語音，這大概是因為在修真界內，境界過於高的修者，是可以聽到低等級修者之間傳音入密的內容的，但境界起碼要超過大乘期才行，葉舟才30級，是如何做到的？
葉艦又不死心地在隊內道：「我堂弟嘴上說不感興趣，但是輕月講故事的時候，他可一點也沒嫌棄我們吵。硬是等我們講完了之後才說的不感興趣！」
「哦，是這樣的嗎？」輕月非常八卦地問。
「對，他從小到大就是這樣，喜歡什麼都不說出口，喜歡裝成高冷小王子。倒是在遊戲里還挺懂事的，乖乖軟軟的，沒有口是心非。」葉艦道。
是這樣的嗎？獨孤卓不由看向葉舟。
將葉艦等人的隊內語音聽得一清二楚的葉舟站起來，對著葉艦等人一掃衣袖，一股龐大的勁力將幾人從包廂門推出去，一路撞壞樓梯護欄，五人從二樓直接跌至一樓大廳內。
第56章 小喇叭
時間回到十幾分鐘前，葉舟剛剛從系統處接到「扮演npc夜舟」的任務，他躲回包廂中自言自語道：「這個夜舟是誰？我連性格都不知道要怎麼扮演？能不能告訴隊友們這件事？」
系統沒有回答他，反倒提示道：【經系統掃描，主線劇情重要人物連昊空即將在十分鐘後達到拍賣會場，請玩家做好準備。】
「咦？接受了‘扮演npc’的任務後，你會幫我提示主線劇情人物嗎？這也太好了吧，接下這個任務，我就是人形主線任務探測器，只要我任務沒失敗，就可以一直比別的玩家先遇到主線任務，對嗎？」葉舟有些開心地問道。
【是的。】系統回答道。
「太好了！」
這樣一來，主線任務肯定是他們的，別人搶不走。
「但是容貌呢？」葉舟問。
系統：【鮮少有人見過夜舟長老的真面目，玩家接下「扮演npc」的任務後，容貌也會自然而然貼近夜舟，不必擔心。】
「可是夜舟很強吧？擎天劍派的長老……他該不會是滿級npc？」葉舟問道。
系統：【夜舟等級120級。】
葉舟：「……不是吧，遊戲滿級才100級，大乘期，120級是什麼概念？我怎麼才能偽裝出那麼強的實力？」
系統：【使用任務道具「兩儀印」，即可在短時間內將實力提升至120級。】
系統剛提示完畢，葉舟就在儲物腰帶中找到了「兩儀印」。
這是一個黑白二色相間的圓柱形印章，觸感有點像玉質，印一下是太極的圖形，葉舟拿到「兩儀印」，系統便自動彈出兩儀印的簡介。
【兩儀印：主線任務道具，僅限玩家一葉扁舟使用，可在短時間內將玩家實力提升至120級。使用方法，必須在不被人看到的情況下，在掌心留下太極印章，即可發揮兩儀印的力量。備注：僅限主線任務中使用，副本、打怪、與其他玩家pk均不能使用。】
「這還好，至少有實力保障，可是為什麼是我觸發了這個任務呢？會不會是因為我完成了第一階段的主線任務，又恰好在這個時候遇到了新的主線任務？系統就自動選擇我了？」葉舟猜測道。
他把玩一會兩儀印，忽然又收到一條系統消息。
葉舟點開一看，見是關於夜舟的一些簡介。
【夜舟：為人冷漠高傲，不易近人。由於素劍認主需要主人不沾半點邪念，夜舟自幼受師門教誨，學會壓抑欲念，萬事不留心。】
看到這段話，葉舟不知為何，忽然覺得自己能夠扮演好夜舟這個角色。
他腦海中莫名浮現出一個身影，那人一襲白衣，負手站在高高的山峰上，仰頭看向漫天繁星。
【星垂峰，相傳是距離星星最近的山峰，夜舟獨自一人住在星垂峰上，不沾塵煙。】系統是這樣形容星垂峰的。
葉舟莫名覺得，這個夜舟一定很寂寞，也一定學會了如何欺騙自己。
人不可能完全沒有欲望，要不是騙自己不去想不去看不去聽，又如何能做到「不沾塵煙」呢？
在這個瞬間，葉舟覺得自己理解夜舟。
【連昊空已經快到會場，他的神念可以覆蓋整個拍賣會場。連昊空法力高強，能夠聽到玩家們傳音入密，在任務目標的出現範圍內，請玩家一葉扁舟不要暴露身份。】
系統做出提示後消失了。
「誒？你別走啊！我扮演夜舟是要做什麼呢？我該怎麼行動呢？我要對連昊空做什麼呢？」葉舟不斷詢問系統，卻沒有答案。
這遊戲就這點不好，上次做小寶任務時也是這樣，要不是獨孤卓聰明，他們根本不可能完成任務。
葉舟有點想念獨孤卓，拍賣會快開始獨孤卓還沒到來，他想給獨孤卓發信息商量這件事，卻忽然感受到一股淩厲的劍氣進入他的感知範圍內！
無需系統提醒，葉舟就知道這股劍氣屬於連昊空。
葉舟忙坐在窗邊，本能地散開衣服袖子和一縷頭發，僅露出半張臉，讓樓下的連昊空能夠注意到他。
剛擺好姿勢，獨孤卓飛一般地進入包廂，風塵仆仆地說：「過副本遇到了點意外，你等得著急了吧，下次不會……」
「吵。」葉舟淡淡道，余光掃了獨孤卓一眼。
獨孤卓頓時安靜下來，他似乎意識到了什麼。
「葉舟？」獨孤卓問道。
葉舟微微側過臉，對著包廂內的眼睛輕輕獨對著獨孤卓眨了一下，希望他能收到自己的暗示。
誰知這時堂哥葉艦帶著幾個小夥伴來到包廂，看見葉舟就要沖過去打招呼。
葉舟內心苦不堪言，巴不得領悟「心靈感應」技能，讓幾個好友聽到他的心聲。
可惜連昊空已經在會場內，他什麼也做不了，更不敢發隊內語音，只能冷冷地扮演著夜舟。
而堂兄他們幾個不安分的家夥，竟然還坐在地上說閑話，更是提起了連昊空。葉舟沒有辦法，只好把兩儀印攥在手心中，輕輕印了一下，在瞬間獲得極為強大的力量。
他一招將幾人推出包廂，還順手封印了幾人私聊的能力，讓這幾人只能在當前頻道上說話，千萬別私下討論連昊空了。
將幾人丟出去後，葉舟隨手一揮，包廂門關閉，只剩下他和獨孤卓。
這一番折騰，連昊空的視線已經落在他們的包廂窗口處，葉舟便淡淡地說了一句：「為何有宵小之徒誤入？」
說話時，他單眼又對獨孤卓眨了兩下，希望心細如發、聰明絕頂的獨孤卓能夠看到他的小動作。
果然獨孤卓適時道：「他們有眼無珠，走錯包廂了。」
「你呢？」葉舟沒有正眼看獨孤卓，淡淡道。
他表面鎮定，心中卻在想，獨孤卓啊獨孤卓，麻煩想個理由，別逼我把你再丟出去了！
「我……晚輩被人追殺，正在躲避仇家，打擾前輩清凈，實在多有得罪。」獨孤卓道。
竟然真的領會了他的意思，獨孤卓真是太棒了！葉舟落在地上的腳輕輕點了三下，暗示獨孤卓「做得好」，也不知道獨孤卓能不能聽懂就是了。
獨孤卓垂下頭道：「晚輩這就離開。」
別走別走，千萬別走！
見獨孤卓轉身要走，葉舟繃著臉道：「你不吵。」
獨孤卓停下腳步，面露喜色：「前輩的意思是……」
葉舟沒有看他，繼續悠然地透過窗子看著台下的人們：「再說話就吵了。」
「多謝前輩收留。」獨孤卓小聲地謝了一聲。
太好了，總算是留住一個。葉舟觀察著樓下的連昊空和剛才被他丟下樓的朋友們，見拍賣會的主辦方來到葉艦等人面前，要求他們賠償護欄的錢。
葉艦氣道：「又不是我主動出手的！」
他生完氣又想到，葉舟和獨孤卓的錢基本都交給他保管，就算拍賣會的人找葉舟賠又怎麼樣？不還是要他出錢。
於是葉艦只好付了一萬下品靈石的賠償金，賠錢後他擡腿要上樓，又被拍賣會人員攔住了：「這位少俠，二樓是包廂，你們不能入內。」
「包廂是我花錢包的！」葉艦氣道。
「抱歉，包廂門已經全部關閉，拍賣會馬上就要開始，除非樓上的客人邀請你們，否則不能上二樓。另外，如果要在一樓落座，請幾位出示請柬。」拍賣會人員道。
葉艦：「……你等我一分鐘。」
他打開好友聊天界面，想給葉舟發信息，問他到底怎麼了，誰知好友界面竟然變成灰色了，無法發送消息！
輕月等湊熱鬧的人可憐巴巴地站在葉艦身後，小聲道：「怎麼了？是扁舟不喜歡我們蹭包廂嗎？」
「要不還是走吧。」黑貓低聲道。
葉艦忙道：「肯定不是排斥你們，沒看他連我都扔下來了嗎？」
「那就是你說話得罪他了。」傲天道。
這時拍賣會人員道：「幾位少俠請出示請柬，否則就要離場。」
輕月等人拿不起高昂的入場費，他們又是葉艦邀請來的，葉艦見沒有回到二樓的希望，只好替幾位隊友交了入場費，他們得到了請柬，每人領到一個號牌，坐在拍賣會一樓最後面的木椅子上，離前面的連昊空很遠。
連昊空注意到騷亂，用神念掃了幾人一下，見只是幾個築基期的小輩，就不再注意了。
之前帶走小寶時，連昊空是見過輕月傲天和黑貓的。但那是三人還沒築基的時候，築基後，隨著等級的提升，三人的容貌已經有了不少改變，尤其是輕月和黑貓，變化太大了。
至於傲天，他本就生得毫無特色，丟到人群中根本找不到人，連昊空只怕早就忘記他的長相了。
葉舟在二樓的視野好，將一切盡收眼底，這才微微松口氣。
這時獨孤卓已經一點一點蹭到葉舟身邊，手掌向下一垂，寬大的袖子擋住葉舟留在室內的一只手，借著袖子的掩飾，獨孤卓握住葉舟的手，用指尖在他掌心寫道：「葉舟？」
是葉子的「葉」。
把觸覺調成70%真是太好了，否則他會不知道獨孤卓在寫什麼。葉舟不敢多寫，只是輕輕地撓了下獨孤卓的手心，示意是他。
獨孤卓一進門就認出這是葉舟，葉舟與夜舟是同一人，態度語氣一類不過是表象，本質是不變的，更何況葉舟還提示地向他眨了那麼多次眼睛。
獨孤卓最初不知葉舟身上發生了什麼事情，不敢輕舉妄動，當連昊空出現時，他心中略有猜測。
而當葉舟使用遠超本身實力將葉艦等人推出包廂時，獨孤卓頓時有了猜測。
他配合著表演一番後，確定連昊空的神念已經不再注意包廂，這才湊過來不動聲色地在葉舟掌心上寫字。
確定葉舟身份後，獨孤卓又寫道：【系統任務？】
葉舟連忙撓了獨孤卓三下，仿佛在說「對對對」。
兩人感動於終於同對方聯系上時，葉舟和獨孤卓面前猛然彈出一條消息：【@獨孤卓@一葉扁舟，你們是為了過二人世界不要我們了嗎？就這麼無情地把我丟下樓嗎？】
發消息的人是葉艦，他用的是全服小喇叭。
小喇叭是遊戲開服後新推出的對話道具，需要用靈石購買，100靈石才能發一次，小喇叭的消息是絕對不能屏蔽的。
玩家可以把小喇叭設置為不會自動彈出，但只要打開消息卷軸，小喇叭肯定會自動彈出。
而如果玩家使用小喇叭專門@了另外一個玩家，那麼該玩家就算把小喇叭收入消息卷軸內，面前一樣會彈出對話框。
10塊錢才能發一條消息，這是人民幣的勝利，即使葉舟有120級的實力，也無法封印小喇叭的功能，葉艦終於成功地把他的想法傳達給葉舟。
但同樣的，整個服務器的玩家也看到了這一條來自玩家揚帆￥遠航的消息。
遊戲中的玩家瞬間炸鍋，在世界頻道上聊了起來——
【一葉扁舟，獨孤卓，這兩個名字好熟悉。】
【主線任務首殺，20級副本困難模式兩人首殺，前段時間他們兩個一直霸榜，能不熟悉嗎？】
【這段時間倒是安分了不少，等級排行榜第一也換了人，我還想著系統公告終於清靜了，沒想到還能用這種方式上公告。】
【聽這個「楊帆￥遠航」的意思是，一葉扁舟和獨孤卓甩了他過二人世界去了？誰知道他們在哪里，我有點想去看熱鬧了！】
【雖然但是……我不確定是不是他們，剛才我面前確實有幾個玩家被丟下樓了。】
【在哪里？】
【拍賣會場，擡頭能看到坐在窗邊的人的側臉，這是一葉扁舟嗎？側臉真有氣質啊！】
【應該是獨孤卓吧，我聽遊戲商人說他之前和獨孤卓交易過，他說獨孤卓是個把屬性點全部點在顏值上的奇男子。】
此時拍賣會正式開始，一位穿著鵝黃色裙子的美麗女子走上台，手中托盤內放著一塊紫色的靈石，這是拍賣會的第一件寶貝，一塊仙品靈石。
拍賣會的主持者是個英俊的男性修者，他一身玄色衣衫，為拍賣會的參與者介紹這塊仙品靈石，說它不是人間的物品，是某個仙境的靈石，里面蘊藏著仙氣，境界高的修者利用仙品靈石修煉能夠更容易與天地溝通，從而突破境界。
他在熱情地介紹拍賣品，可一樓會場內起碼有一半的參與者沒理會他，而是擡起頭，看向葉舟所在的包廂窗戶，有些人還站起來踮起腳，抻長脖子努力地嘗試能不能看清包廂里的葉舟和獨孤卓。
葉舟：「……」
很好，他堂哥成功地用一條小喇叭讓他一眼分辨出這會場內誰是玩家誰是npc，也是非常有效率的方法了。
第57章 靠你了
面對這樣的情況，獨孤卓的思緒飛快運轉著，他必須要弄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眼前這人的確是葉舟沒錯，但他似乎受制於任務或是其他東西，不得不做出現在這樣子，而且看起來十分需要旁人的配合。
獨孤卓當務之急是必須猜到葉舟究竟哪些事情可以做，哪些事情不可以做，這樣才能更好地幫助葉舟。
之前他認為，葉舟之所以沒有通過私聊的方式告訴大家真相，是因為連昊空可能具有聽到玩家隊內語音的實力，但仔細想想，似乎不是這樣。
在看到連昊空時，葉舟必須輕輕地點出對方的身份，證明自己是認識這個人的，那時在一樓會場內的連昊空並沒有什麼反應，證明連昊空沒發現人在二樓的葉舟。隊內語音屬於傳音入密，即使是大乘期修者想要聽到別人的隊內語音，也必須凝神靜氣專心去聽才行。會場內人聲嘈雜，連昊空若不是刻意去注意某個人，是不可能注意到他們這個包廂的。
葉艦等人剛進包廂的時候，葉舟是一副無所謂的態度，只要他們安靜，就可以留在包廂內。
偏偏幾人要發隊內語音，為葉艦講述第一段主線劇情，這時葉舟是能夠聽到隊內語音的，想必是系統為他開放的權限。
葉舟並沒有在幾人講述第一段主線劇情時就把他們丟出去，還適時地說出自己對這件事的觀點，代表這時連昊空是沒有注意到他們這里，並且沒有聽到幾人的隊內語音的。
既然如此，葉舟又為什麼要在沒人監聽的情況下，做出與尋常不同的反應，還要把葉艦等人推出包廂呢？
這只能證明一件事，葉舟防備的不只是連昊空，還有一些無形的束縛。
而這束縛又是什麼呢？
獨孤卓為了試探限制住葉舟的是什麼，大膽靠近，用指尖在他掌心寫字。他確定寫字是不可能被連昊空發現的，但葉舟依舊沒敢寫字回應，只能小心地輕撓他的掌心。
至此，獨孤卓得出結論，葉舟防備的不是任何玩家或者npc，而是他自己。
葉舟在眼下這個時候，必須按照某種行為模式行動，不能做出與這個行為模式不符的舉動。所以葉艦等人當著他的面說葉舟的壞話，只要葉舟聽到，就必須把人扔出包廂。
但是剛才葉艦發小喇叭，全遊戲的玩家都在討論葉舟的事情，他卻能裝出一副什麼都沒聽到的樣子，心中很慌，表面則鎮定地坐在窗邊分毫未動，這代表現在這種行為模式下的葉舟，按理說應該是看不到小喇叭的，就像樓下那些沒有擡頭的npc。
原來如此。
至此，獨孤卓已經完全猜到，葉舟的任務大概是扮演某個功力高強的npc，絕對不能表現出與這個npc行為不一致的樣子，監視他的不是某個人，而是這個任務本身。
他就算想要幫助葉舟，也必須不能在「明面上」讓葉舟知道，要偽裝並協助葉舟扮演下去。
至於葉舟扮演的是誰……
獨孤卓苦笑了一下，從他的姿態和語氣上，以及那句「對新的玄劍劍主不感興趣」的話，他已經猜到葉舟的扮演對象是誰了。
獨孤卓本不打算讓葉舟接觸到有關玄素二劍的劇情，他不希望葉舟想起前生的一切，渴望就這樣繼續走下去就好。他幫助葉舟找回魂魄，在遊戲里與他相守即可。
可惜似乎事與願違，好像葉舟必須參與主線劇情一樣，一切都在推動著他們向前走。
難道葉舟注定要想起那段過去嗎？獨孤卓深深地看了葉舟一眼，起身道：「前輩，請容晚輩大膽猜測，前輩是否‘掩蓋身份’來到此處，且不願意‘暴露身份’？」
獨孤卓完全猜到他的任務了！葉舟心中狂喜，很想連連點頭，表面上卻道：「本座不喜自作聰明之人。」
說話時，葉舟瘋狂向獨孤卓發生腦電波，聽到了嗎？我在誇你聰明，這代表你猜對了！
獨孤卓也順勢道：「晚輩的仇家似乎不敢在這人多的場合動手，多謝前輩相助。晚輩這就離開包廂，絕不會礙著前輩的‘眼’。」
要走了嗎？葉舟用余光看著獨孤卓。
他又聽到獨孤卓說：「前輩似乎有些為難的事情，晚輩這就下去‘協助’前輩解決。」
說完他對葉舟眨了下眼，便離開了包廂。
葉舟微微松口氣，沒有人在包廂內，他一個人倒也不用這麼端著姿勢，端坐著有點累。
他心中略有擔心，不知道獨孤卓到底猜到什麼程度，能不能既探索主線劇情的發展，弄清楚連昊空的來意，又能幫助他扮演好夜舟呢？
「靠你了！」葉舟心中暗暗給獨孤卓打氣。
第58章 偷天秤
一樓會場中，幾個隊友見這眾人擡頭的樣子頓時心虛，拉住葉艦不讓他再發小喇叭了。
葉艦也只是被從小乖乖的堂弟推下樓覺得十分沒面子，在遊戲里發個喇叭質問一下而已。但他很快發現這個辦法不錯，能夠在瞬間識別這拍賣會場中哪個是玩家，哪個是npc。
他甚至看到站在台上端著仙品靈石的美女也忍不住微微擡起頭，這竟也是個玩家！
連昊空沒有擡頭，他甚至微微挑了下眉，對周圍的人為何擡頭表示不解。這個表情也是一閃即逝，他專注地看著拍賣會場，似乎在等待什麼拍賣品的出現。
玩家們則是擡頭看不到什麼東西，便又被拍賣會的新奇介紹給吸引了，專心看拍賣品。就算買不起，這也是個了解遊戲里頂級道具、裝備、法寶、武器等物品的機會，漲漲見識嘛。
第一件仙品靈石價格昂貴，大部分玩家拍不起，而且仙品靈石對化神期以上的修者效果顯著，但等級低的修者使用仙品靈石就是個災難，他們的身體根本承受不起那龐大的仙氣，那力量會瞬間摧毀他們的丹田，讓他們成為一個廢人。
仙品靈石起價十萬下品靈石，一些有錢的玩家本打算叫價，但聽到這個效果後也暫時按下心思，先不買了，等哪天到了80級再說吧。
獨孤卓在包廂門後躲了一會，先是記住了會場中哪個是玩家，哪個是npc，等玩家們的注意力全部被拍賣品吸引走後，才悄無聲息地下樓。
二樓與一樓的入口不同，獨孤卓從二樓出口離開拍賣會場，又戴上鬥笠從一樓花一千塊下品靈石買票入場，坐在葉艦等人旁邊。
「你……」葉艦認出身邊的人是獨孤卓，剛要說話，被獨孤卓點了下穴位，頓時不能發聲了。
葉艦：「……」
怎麼一兩個都封他說話的能力，還能不能好了？
獨孤卓從儲物法寶中取出紙筆，在上面寫道：【一葉扁舟觸發了主線任務，具體情況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我們要配合他。】
這張紙條傳遞給每個人，眾人這才釋然。
【怎麼配合？】葉艦在紙上寫道。
獨孤卓補上一句：【不要影響葉舟的行動，他做什麼，我們順從就是。還有，盯住連昊空，確定目前主線劇情的時間線。】
眾人明白他的意思，遊戲的劇情時間和玩家們在遊戲里度過的時間未必一致。他們目前已經在遊戲中玩了一個多月，但主線劇情的時間可能才剛過去幾分鐘，或者已經過去數年，甚至有可能在第一段劇情發生之前。
見獨孤卓收起那張傳話的紙，輕月想起了什麼，她也取出紙筆寫道：【連昊空的衣服和主線劇情那天是一樣的。】
獨孤卓：【那是頂級法衣，不換衣服很正常。】
輕月搖搖頭，寫道【不不不，你仔細看他的里衣，我注意到他剛才露出一截白色里衣的衣袖，上面好像有塊污漬。我在想，這污漬會不會是叫花雞的油？】
浣衣女在給小寶帶上叫花雞時，連昊空的確用手推了一下表示婉拒，那個時候蹭上油污是有可能的。
修真者身著法衣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是大部分修者也沒有富裕到連里衣都是法衣的程度。至多是上好的布料縫制，每日用凈身訣清理一下灰塵即可。
如果連昊空袖口上真的有油污，那就代表連昊空的時間線應該是剛剛接了小寶回來，還沒來得及使用凈身訣清理風塵。
但這不合理，因為連昊空如果直接從燭龍鎮帶小寶回擎天劍派，見師門長輩前，正殿門外的陣法就足以為他清理塵埃，那塊油污就會自然消失。
除非連昊空離開燭龍鎮後，並未立刻帶小寶回擎天劍派，而是去了什麼地方，又做了什麼事情。
獨孤卓回憶了下當年發生的事情，他那時太小了，又剛剛昏迷醒來，經受喪母之痛，心神受創，一直渾渾噩噩的，竟是不知時日。
去往擎天劍派的路上，獨孤卓更是一路沈睡，連昊空說當天就抵達擎天劍派，那他便認為是當天就到了。
至於連昊空如何向師門稟報的，獨孤卓就不清楚了。
難道這期間，當真發生了什麼事不成？
【得找人好好觀察一下連昊空。】葉艦在紙條上寫道。
獨孤卓剛看到這行字，就見葉艦又發了條小喇叭：【拍賣會上端著拍賣品的美女，能幫我看下16號座位上的人內衣袖口上有沒有油污嗎？一千塊靈石，謝謝。】
獨孤卓：「
……」
他不自覺地揉揉太陽穴，這位堂哥思維過於活躍了些。
然而這當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此刻那塊仙品靈石剛好被某個npc拍下，主持者道：「我們拍賣會第一件拍賣品由28號客人以三十萬下品靈石的價格拍下，恭喜23號客人，等拍賣會結束後，您可選擇後台領取拍賣品或是由我們商行送到您府……哎哎哎？你幹什麼？你回來！」
主持者正為第一個成交的客人介紹領取方式呢，卻見他身後拿著仙品靈石的女子「嗖」地一下飛到客人中間，直奔16號客人的位置去。
「你回來，就算你要將靈石直接給客人，也該給23號客人，不是16號！」主持者喊道。
那美女卻像是沒聽到般，竄到連昊空面前，把托盤往前一推：「客人，您的仙品靈石。」
連昊空推了一下托盤：「不是我的。」
美女幹脆把托盤放在連昊空推拒的手上，同時飛快地摸了把連昊空的衣袖，對著那白色的里衣袖子就是「哢嚓」「哢嚓」截圖。
「給錯了給錯了！」會場的安保人員終於跑上來，一把將美女和靈石全部搶回來，主持者滿懷歉意地對連昊空道，「抱歉抱歉！」
連昊空皺眉道：「貴商行可真是如傳聞一般‘安全’啊。」
「是雇來的修者忽然發瘋，明明是玄天宗介紹來的，堂堂正道大門派弟子竟是這般不懂規矩，我們會馬上教訓她。」主持者忙道。
他在台上既要安撫受到驚擾的連昊空，又要去安撫差點丟失拍賣品的23號客人，忙得不可開交。
另一邊葉艦卻收到了那位美女的賬單小喇叭——
余額不足：【我被拍賣會開除了，扣了我一天工資，100塊靈石，還被人打死掉了一級，這些你都要賠，拍賣會門外見。】
葉艦忙不疊地離開會場，跑出去待了一會，也不知用多少錢解決了這件事，他回來後對眾人比劃一個「OK」的手勢，把那張截圖打開給大家看。
只見截圖上顯示，連昊空左手腕露出的衣袖上，當真有塊油污。
輕月激動得在紙上「唰唰」寫字：【果然是主線劇情，我們運氣太好了。但是連昊空為什麼會在這里？小寶呢？】
小寶想必現在不知暈倒在何處，獨孤卓想了下：【
靜觀其變，看連昊空要拍下什麼物品。】
弄清楚這一點才是重中之重。
幾人安分下來，靜靜地圍觀拍賣會。
拍賣會上的商品很多，有傳說中的化障丹，即服用後，可以無視心境突破境界的。例如之前19到20級，玩家無論積攢多少經驗，境界不到都不可能升到20級。日後39-40級，59-60級，79-80級，99-100級幾個檔次都會遇到這個困難，而且據說40級開始還要有天劫和心魔劫，如果有了化障丹，就可以跨越這個障礙。
但很明顯，這丹藥依舊是高等級服用比較有效，低等級的玩家用不上，還不如把錢留著。
還有什麼靈芝仙草、妖族妖丹、千年僵屍等對異種族玩家來說不太友好但對修真們大有用處的東西，也是被拍出了高價。
一直到拍賣會下半場，晚上8點多的時候，會場拿出了一個寶光環繞，一看就不是凡品的秤，連昊空始終未動的身體忽然坐直了。
就是這個！連昊空來拍賣會的目的就是這東西。
幾人頓時豎起耳朵，生怕漏聽了一個字。
主持者介紹道：「這件拍賣品不是正道之物，是邪物。」
場下頓時一片嘩然，有npc問道：「既然是邪物，又為何會出現在拍賣會上？貴商行不是自稱光明正大，與邪道沒有半點關系嗎？」
主持者道：「貴客莫急，邪物也看要如何使用。此物名為‘偷天’，是上古兇獸的一塊屍骨，被某個不識貨的工匠制成了這桿秤，一直流於人世間，直到前些日子才被我們商行回收。
「凡是經手過這桿秤的主人，或是一夜暴富，得到自己不該有的強運，或是橫禍不斷，全家死於非命。
「我們商行了解過這桿秤的所有故事後才發現，此秤可交換人與人的氣運。例如某人未來是帝王之命，使用這桿秤與對方交換物品，就可竊取他的帝王之命。
「人間帝王乃是天授之命，龍脈之運都可竊取，足見此物之可怕。
「我們商行可以確定，此物雖有邪氣，卻並非邪道所煉制，而是自然出現的。
「此物法力高強，我們商行留不住這等寶物，不管哪位客人買走它，用它做什麼，貨物售出，本商行概不負責。
「起拍價一百萬塊下品靈石。」
主持者話音剛落，連昊空就舉起了牌子，低聲道：「兩百萬。」
獨孤卓看向連昊空，這人是正道大派的長老，竟然會選擇拍下這等邪物，他要拿這桿偷天秤去偷誰的氣運？
第59章 一家人
【他買這個幹嗎？難道是嫉妒小寶玄劍劍主的氣運，想要偷小寶的嗎？】黑貓義憤填膺地寫道，他的字跡既不好看又不成熟，看起來像個毛躁的年輕人。
獨孤卓對幾名關心小寶的隊友輕輕搖頭，用口型無聲道：不可能。
盜玄劍劍主的氣運？連昊空若是真有這個膽子，怕是不知道怎麼死的。
且不提歷代神劍劍主那強悍到可以駕馭神劍的氣運，就算是他沒有那麼強的氣運，玄劍劍主那天煞孤星的命運又有什麼竊取的必要。
有些東西不是偷過來就能承受住的。
連昊空是化神期巔峰修者，距離大乘期只有一步之遙，他並非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輕修者，不可能不知道這件事。
既然如此，他在回門派的中途丟下小寶，來這里拍下偷天秤究竟是為什麼？
獨孤卓正百思不得其解時，就聽到主持者道：「220萬，250號貴客出201萬塊靈石！」
250號？獨孤卓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號碼，他入場的時間比較晚，是253號，250號應該是他前面幾位……
他前面幾位不就是葉艦輕月傲天黑貓靈芝五人中的一個？
獨孤卓猛地看向葉艦，只見他非常熟練地舉起牌子叫了一次價。
坐在葉艦身邊的傲天與黑貓連忙按下他的號碼牌，顧不得會被連昊空聽到，咬牙小聲道：「要是真的拍到了怎麼辦？」
「拍到了就買下來啊，」葉艦道，「這可是神器，就算這次用不上，以後我們打怪的時候，遇到遠超出我們的怪，直接用上偷天秤，把一個快死的隊友氣運和boss互換，boss豈不是一招就倒。就算和其他玩家PK，打不過的時候也可以上偷天秤，分分鐘扭轉局勢！」
您可真是個鬼才！眾人心中同時想道。
「那可是22萬，22萬！」傲天激動地強調道。
「22萬怎麼了？這種能夠百分百反敗為勝的神器，等我多挑戰幾個玩家，把它打出名氣來，我轉手就能賣30萬。」葉艦道。
市面上最燒金的幾款遊戲，百萬級別的神器都存在，這款全息遊戲各方面都做得這麼好，爆火起來是遲早的事，絕對能賣上價。而且就算賣不出去，葉艦也不覺得22萬很貴。
壕無人性的葉艦將眾人都說服了，但同時也吸引了連昊空的注意力，他回頭看了眼幾個後排的玩家，認出他們就是剛才從樓上滾下來的人。
連昊空面無表情地舉起號碼牌，開價300萬靈石，頗有勢在必得的意思。
葉艦還要舉牌子，被獨孤卓一只手按住，搖搖頭示意他不要沖動。
獨孤卓隱約覺得，這次主線劇情的重點不是得到偷天秤，而是弄清楚偷天秤要給誰使用。
他擡頭看看二樓包廂，見葉舟不僅是衣角露出來，整條手臂都搭在窗外，似乎對這次拍賣很感興趣。
獨孤卓猛然想到一件事，如果是系統要求葉舟假扮夜舟，是不是代表拍賣會這一幕是曾經發生過的？
連昊空來買偷天秤，夜舟長老在二樓靜靜地看著，他在看什麼呢？他為什麼要來看這次拍賣會？
連昊空出三百萬靈石後，一時沒人叫價，主持者剛要拍板，就見葉舟所在的包廂窗戶上伸出一只骨節分明的手，那只手隨意地丟下一塊木牌，準確地砸在主持者的頭上。
「六百萬靈石！」主持者拿到木牌後激動道，「二樓6號包廂的貴客出價六百萬！」
連昊空直接站起來，擡頭看向二樓包廂，強大的劍氣湧向包廂。
然而那只手卻是輕輕一拍，就打散了連昊空的劍氣。
「是你？」連昊空顯然認出這人的身份，他有些惱怒道，「長老，我來買偷天秤還不是因為你一直不同意？事到如今，你連這個也要與我搶嗎？長老，你莫非是想叛出擎天劍派嗎？」
包廂內的人沒有說話，玩家們也圍觀起這一場世紀大戲，聽到「擎天劍派」四個字，有經驗的玩家都意識到他們有可能碰到主線劇情了，激動地瘋狂拍照發視頻，世界頻道上也亂成一團。
【拍賣會，我記得之前一葉扁舟和獨孤卓也在那里吧？他們不會又碰到主線劇情了吧？怎麼什麼好事都是他們的，這遊戲他們家開的嗎？】
【人家完成了第一段主線劇情，可能有第二段的線索，遇到也不稀奇吧。】
【我不管，這破遊戲主線劇情只能過一次，獨孤卓他們完成第一段劇情後就再沒人知道那段劇情長什麼樣子了。我這次一定不能錯過劍冢系列的主線劇情！】
【所以要怎麼參與主線劇情呢？】
【首先，你得有錢，不能低於60萬人民幣。他們好像在搶一個神器，出價到六百萬靈石了。】
【樓上過時了，16號貴客剛開價八百萬了。】
高昂的價格讓世界沈默了，只剩下幾個在現場的玩家實況轉播。
輕月等人齊刷刷地看向葉艦，靈芝娃娃小聲問道：「你們家，有60萬這麼多嗎？」
「100萬了，」傲天的語氣愈發卑微，「扁舟剛才開出一千萬靈石的高價，現場已經開始鼓掌了。」
一直以壕著稱的葉艦也沈默了下，說道：「錢倒是有的。」
就是這波錢花出去，葉舟可能要從此告別遊戲了，他二叔二嬸一定會覺得他玩物喪志不顧身體，氣得斷了他的遊戲。
眾人都在關注這場世紀拍賣的結果，唯有獨孤卓擡頭看著二樓，心中想著方才兩人的對話。
沒想到這偷天秤竟不是連昊空私下買的，擎天劍派和夜舟都知道這件事，而夜舟顯然反對擎天劍派即將做的事情。
「您是想與擎天劍派比財力嗎？」連昊空道，「怕是比不上，兩萬塊靈石。」
「啊這……」主持者為難道，「這位貴客，兩萬塊靈石，我是不是聽錯了？」
怎麼還有降價的呢？而且偷天秤的起拍價就超過了兩萬啊！
連昊空道：「你沒聽錯，我說的是兩萬塊靈石，上品靈石。」
全場npc嘩然，玩家們倒是議論紛紛。
他們只知道100塊下品靈石才能兌換1塊中品靈石，之前1塊仙品靈石起拍價就有十萬靈石，那夾在中間的上品靈石，一塊怕不是得抵得上成千上萬的下品靈石了，最可怕的是，這東西有價無市，市面上根本沒有這麼多上品靈石。
這下葉舟還沒有叫價，主持者便火速拍板道：「兩萬塊上品靈石，二樓的貴客，如果您開的價不是上品靈石的話，就算是您出三千萬四千萬五千萬下品靈石，我們也會選擇賣給16號貴客的，上品靈石和下品靈石的價值不能按照數量計算。」
樓上的葉舟久久地沈默下去，葉艦此時也沒有能力支持堂弟，他們根本買不到上品靈石。
連昊空拍到了偷天秤，傲天等人在下面又是可惜又覺得慶幸，這麼多錢，他們真的出不起。
就這樣一直等到拍賣會結束，連昊空跟隨工作人員去後台取偷天秤，獨孤卓等人想跟上，卻被工作人員阻止了。
「怎麼辦？」黑貓道，「他一定要傷害小寶，我們怎麼才能阻止他？」
獨孤卓卻是靈機一動，擡頭道：「葉舟接了系統任務，系統一定會提示他一些信息，我們去問他。」
「他會不會還把我們丟下樓？」葉艦心有余悸地問道。
獨孤卓：「自然是有辦法的，我們不能揭露他的身份，必須給他一個合理的理由幫助我們。」
說罷，獨孤卓拿出幾個換顏丹，遞給隊友們。
葉艦道：「換顏丹，我記得這是在戰鬥時能夠變成敵人模樣的道具，可以潛入敵方使怪物攻擊錯亂，只有十幾秒的效果。」
「那是在戰鬥中，平時使用的話和駐顏丹一樣，品相乘以時辰，我煉制的換顏丹品相120，可以改變容貌十天。」獨孤卓道，「想和葉舟接觸，我們就不能是我們，而是其他人。」
說罷，他吃下丹藥，變成了一個與浣衣女有些相似的男人。
其余人也吃下換顏丹，各自換了個普通的容貌，跟著獨孤卓飛奔到二樓。
二樓的房間已經空了，但獨孤卓和葉舟有「歃血為盟」的聯系在，能夠隨時感應到葉舟的下落，他帶著眾人從二樓的門一路追。
九川城內有陣法限制，不允許禦劍飛行，這個規定不僅對玩家管用，npc同樣受到限制。
因此連昊空和葉舟跑得都不快，獨孤卓在一家客棧後院終於追上了葉舟。
「你們是何人？」月光下，葉舟冷漠地說道，眼神十分陌生。
不過他還是輕輕地獨孤卓眨一下眼睛，告訴獨孤卓，我通過歃血為盟認出你啦！
葉舟擺出前生的性格，私下里卻還不斷暗示獨孤卓他的真實性格，這讓獨孤卓有些割裂感，總是忍不住產生前生夜舟也是這個性格，只是他沒有發現的幻覺。
「我們是小寶的家人，我是小寶的大舅，」獨孤卓輕咳一聲道，「小寶要被那位仙長帶到門派里，我們想去門派看看小寶過得怎麼樣，要是對他好，我們就放心了。」
葉艦順著獨孤卓給自己排的備份往下說：「我是小寶二舅。」
傲天：「三舅。」
輕月：「小姨。
」
黑貓雖然改變了容貌，但還是一身僧衣，他抓了抓頭發，說道：「自幼身體不好養在寺廟里的小寶表哥。」
靈芝娃娃抱住葉艦的大腿道：「我是他表弟……不對，我是表妹！」
差點把性別給忘了，他是個人妖，悲傷。
作者有話要說：葉舟：人在現場，已經快憋笑憋到斷氣了。
第60章 上擎天
獨孤卓見葉舟的衣袖微微顫動，如果是前生，獨孤卓可能會認為這是風吹動的，或者是夜舟的真氣所致。
而此時，出於對葉舟的了解，獨孤卓確定，葉舟是在用全身的力量忍笑。
葉舟清楚他們不是小寶家人，他們也知道葉舟清楚，可是戲必須配合著演下去。
畢竟葉舟現在是某個特殊的npc，主線劇情的npc對於玩家的分辨能力是很低的，他們隊伍中的一部分人確實完成了第一階段的主線劇情，和小寶有過接觸，偽裝小寶家人並不難。
葉舟勉強壓住笑意，淡淡道：「隨我來，或許趕得及。」
他直接飄到客棧的某個房間內，小寶的「一家人」從大舅到表妹連忙跟上，走進房間後卻空無一人，房內地面上擺著幾塊靈石。
獨孤卓感受了下室內的靈氣道：「傳送走了。」
葉舟也道：「跑得倒是快。」
獨孤卓逼自己把葉舟當成重要npc，問道：「仙長，他們去哪里了？」
葉舟道：「自是回擎天劍派了。」
葉艦配合道：「我們是一定要見到小寶的，我們想去擎天劍派看看。」
葉舟道：「凡人要去擎天劍派，需要到九川城找門派介紹人。」
說完他隨手揮出幾塊靈石，運轉真元，便消失在眾人面前。
而幾個玩家的任務卷軸中也出現了「找門派介紹人詢問擎天劍派的位置和進入擎天劍派的方法」的任務，獨孤卓等人頭頂更是出現了稱號，分別是，小寶的大舅、小寶的二舅、小寶的三舅、小寶的小姨、小寶的和尚表哥和小寶的表妹。
眾人：「……」
系統竟然真的把他們隨口胡謅的關系給弄成了稱號，還掛在頭頂上！
「這是什麼？」獨孤卓問道，他在遊戲中還沒見過這種情況。
傲天解釋道：「是稱謂，以前鍵盤網遊時代，做特殊任務或者殺死一些比較特殊的野怪後會得到稱謂，一個玩家可以有很多稱謂，尋常的時候可以選擇不顯示稱謂，也可以挑一個喜歡的一直頂著，但執行特殊任務時，稱謂是換不下來的，看來一直到主線任務任務結束，我都只能是小寶的三舅了。」
黑貓也道：「我剛才試著變回原形，發現沒辦法變成貓了，大概小寶的表哥不能是一只貓吧。」
輕月：「換顏丹時效的倒計時停止了，我沒辦法放棄使用換顏丹的效果，看來在完成任務前，我們要一直保持這個變身狀態。」
靈芝娃娃當即後悔道：「我怎麼就不變成一個個高腿長的成年人？這樣起碼可以長幾天個子啊！」
他現在是一個梳著兩個羊角辮身著大紅棉襖的四五歲女娃娃，不比之前的樣子好到哪兒去。
眾人都在討論稱謂和容貌的事情，葉艦卻道：「主線任務的事情先放到一邊，小舟呢？小舟去哪兒呢？」
現在已經是九點鐘，葉舟該下線了，總不能為了完成一個主線任務不休息了吧？
獨孤卓看了眼在線狀態，對葉艦道：「他下線了，你要不要去聯絡一下？」
獨孤卓也很擔心葉舟，便攛掇葉艦下線去看望現實中的葉舟。
「好的，我這就下線看他，順便問問他那邊有沒有主線劇情的線索，你們等我一會兒。」葉艦說完便下線了。
大概過了20分鐘，葉艦重新上線，語氣輕松地說：「小舟沒事，他說劇情時間線不會動，什麼時候我們趕到擎天劍派了，時間線才會動。」
「這遊戲還挺貼心的，那扁舟知不知道連昊空拿偷天秤要做什麼？」傲天問道。
葉艦：「他也不清楚，之前在拍賣會上的話也是系統提示他才這麼說的，看來劇情要等我們一點點摸索了。」
「他目前在遊戲上是什麼狀態？」獨孤卓問道。
「好像是一個叫星什麼峰的地方，可以在那個地圖上自由行動，但是劇情不結束就不能恢覆玩家身份。」葉艦道，「他說那個山峰就他一個人，又高又冷的，讓咱們趕快來擎天劍派。」
葉艦還道：「對了，他下線後我們的私聊功能應該重新開啟了，大家看看功能都好了嗎？」
眾人查看自己的聊天界面，確定私聊功能已經完全恢覆。
獨孤卓道：「葉舟明天上午九點上線，我們這就去做任務吧，爭取今晚做完，明天去擎天劍派。」
傲天：「OK，我明天休息，今晚可以熬夜。」
輕月：「我的黑眼圈……不過我不想頂著這張大眾臉在遊戲里亂晃，我們盡快搞定這個任務吧。」
黑貓：「不能變成貓讓我很焦慮，我也讚成今晚速戰速決。」
靈芝娃娃：「明天周末，我也休息。」
葉艦：「我明天中午有個跨國會議……」
眾人齊刷刷地看向葉艦，葉艦忙道：「但是為了讓我堂弟盡快從這種狀態中解除出來，我偶爾一晚上不睡覺沒關系的。」
隊友們這才滿意地點頭。
葉艦擦了把汗，剛才面對隊友們的視線，他忽然覺得自己好像產生了一種極強烈的榮辱感，仿佛今晚不能解決這個任務，就辜負了隊友們的期待。上一次有這種感覺還是小學時他們一個團隊代表當地小學去外省參加知識競賽……遊戲這種東西真是讓人容易回到青春熱血時代啊。
為了能夠更加高效、快速地執行任務，葉艦把隊長給了獨孤卓，獨孤卓是隊伍中公認的最強也最聰明的人，把隊長給他，關鍵時候由獨孤卓來做決定是最有效率的。
獨孤卓帶著隊友一路施展輕功，飛快地趕到門派介紹人處。
九川城不像朋來鎮那樣有宵禁，這是一個能夠容納多種族的大城市，所有npc都是二十四小時工作的，非常敬業。
獨孤卓等人來到九川城城門口附近的酒樓，門派介紹人就在那里。
一般玩家找門派介紹人，要麼是找他介紹進入門派的，要麼是有了門派找他帶玩家去門派傳送點的，門派介紹人不會對玩家說多余的事情。
而面對腦袋上有稱號的小寶家人小隊，門派介紹人的態度卻變了，他摸了摸長須，不耐煩地對獨孤卓等人道：「哪里來的窮酸，還拖家帶口的，給我趕出去！」
廚房里頓時跑出一堆膀大腰圓的廚子，手中拿著菜刀、搟面杖、鐵鍋等工具，沖向小寶家人隊。
「這……是要打嗎？」輕月問道。
獨孤卓搖搖頭：「他們都是不到煉氣期的npc，應該不能打。」
「要不，給點錢試試？」葉艦道，「你看，他剛才說了‘窮酸’兩個字，顯然是嫌棄我們窮。」
獨孤卓點頭同意，葉艦當即從儲物腰帶中掏出一堆碎銀子丟向那群大漢，那群npc看到銀子，果斷丟下自己手中的作案工具，開始滿地撿銀子。
門派介紹人眼睛也亮了下，但還是說：「你們這事，不是有錢就能辦的。」
獨孤卓道：「你知道我們要問什麼？」
門派介紹人：「看你們的樣子就知道，今天連仙長剛過來找我，讓我幫他找個安靜的客棧安頓一個孩子，我見你們和那孩子生得很像，是他的家人吧？」
獨孤卓道：「正是，我們擔心小寶，想去擎天劍派探望他，看一眼就走，不知您能否通融一下呢？」
葉艦適時地拿出一些靈石和一千兩的銀票塞到門派介紹人手上，他不知道門派介紹人喜歡哪種貨幣，總之都先給了再說。
門派介紹人收下靈石和銀子表情緩和了許多，他低聲道：「這事不是我不幫你們，是擎天劍派乃是修真界最大的門派，門規森嚴。其他門派廣收門徒，我這里到處都是各門派的傳送點，但是擎天劍派在我這就沒有傳送點，我沒辦法送你們進去。」
獨孤卓道：「但連仙長有事還是會找你，這代表你與擎天劍派是有聯系的。」
「哎，還不是些雜物，擎天劍派終歸是有些低輩弟子的，他們還未辟谷，得吃五谷雜糧，得穿棉衣抗寒。擎天劍派執事堂的弟子定時會拜托我購買些生活必需品，但也不是我送上去，而是交給他們門派的弟子。」門派介紹人道。
獨孤卓：「那這次我們去購買必需品如何？您只要幫我們引薦就好。」
門派介紹人道：「這個嘛……倒也不是不可以，剛好擎天劍派最近要有件大事發生，正吩咐我購買一些東西呢，喏，這是清單，你們對著清單上的東西買，買夠了裝到這個儲物手鐲中，齊就來找我。」
收下清單後，傲天有氣無力地說：「果然主線劇情逃不開尋物任務，我看看這都要買什麼，買一對一米高的龍鳳燭，去刺繡店買鴛鴦繡品，去布點買什麼冰蠶絲的紅色紗簾……這是有誰要結婚了嗎？修真界結婚也要準備這麼多東西嗎？」
成婚？獨孤卓看著清單上的東西，陷入深深的疑惑中。
如果是現在買成婚需要的物品，那麼剛好是他拜入擎天劍派時有什麼同門結成道侶，可事實上在他的記憶中，他剛到擎天劍派時，根本無人辦結道大典。
「結個婚真不容易啊，這上面的清單簡直看花我的眼睛，」葉艦揉了揉眼道，「要不我們分頭去買這些東西吧。」
靈芝娃娃猶豫地看了眼葉艦，最終還是戳破了他的幻想：「這些東西都不是能買到的，需要打出來。
「你看這對龍鳳燭，要求是用赤巖山上的石蠟制成，赤巖山位於九川城東郊，上面全是紅色的石頭怪，是25-35級的練級場所，打掉100個石頭怪，才有可能掉一塊石蠟，而制成這對一米高的龍鳳燭，起碼要20塊石蠟，也就是兩千個石頭怪。」
黑貓也道：「這鴛鴦繡品要求的布料，是朱羽鳥的羽毛織成的，朱羽鳥在九川城南郊的山林上，打死一只鳥可以得到一片羽毛，這個鴛鴦繡品要四件套，床單、被罩、枕套……全加起來，你覺得需要多少片羽毛？」
傲天：「金蠶絲的紅色紗簾，金蠶倒是不用打，但金蠶全部被九川城北郊的絕念真人圈養著，想要得到金蠶絲，就必須幫絕念真人打樹妖，想湊齊制造一整個紗簾的金蠶絲……太難了。」
輕月：「我們六個人，就算打吐血，要湊齊這單子上的東西，也起碼要打一個星期。」
葉艦倒是沒像幾人那麼絕望，他略微思索了下道：「六個人需要打一個星期，那四十二人不就只需要打一天，八十四個人只用打半天不就行了。」
他立刻發小喇叭——
揚帆￥遠航：【滿世界收20塊石蠟，300靈石一塊，滿了就不收了，速來！】
眾人：「……」
非常好，相當有效率了。
獨孤卓更是點開自己的聯系列表，翻出一夢逍遙和絕世神將等人，發送消息：【收朱羽鳥的羽毛和金蠶絲，用明光符和醒神符交換。】
一夢逍遙：【5片羽毛一張醒神符，不能還價！】
絕世神將：【我不要明光符了，2個金蠶絲一顆築基丹。】
獨孤卓：【成交。】
與葉艦相處久了，獨孤卓也漸漸染上葉艦的顏色。
數量比較大，需要用時間來打的物品就交給玩家們去打，他們花錢收。剩下一對玉蟾蜍和一對活的大雁，數量不多，且要求比較高，就由六人自己去打。
一行人效率極高，在淩晨1點前，湊齊了所有材料。
他們把材料拿去給門派介紹人看，介紹人一一清點後道：「你們真厲害，這麼快就把東西湊齊了，這樣一來，擎天劍派一定會很開心的，說不定還會給我們點賞賜，我這就帶你們去見那些仙長們。」
門派介紹人帶著小寶家人隊來到九川城的一個大宅院，這是擎天劍派的私產。擎天劍派在每個城市都有這麼幾個宅院，弟子們下山辦事可以暫時作為落腳的地點。
敲開門後，一個男子趾高氣揚地對門派介紹人道：「這麼快就來了？找到我們要的東西了嗎？」
門派介紹人道：「都找齊了，這就給仙長您點驗。」
他回頭示意拿著儲物手鐲的獨孤卓上前，獨孤卓卻是看著那男子的臉楞住了。
他認得這人，這人叫做梁丘山，是他父親獨孤岳的親傳大弟子，因為崇拜獨孤岳，梁丘山還特意改了名字，讓自己看起來更像獨孤岳的兒子。
獨孤岳門下大小事務全部由梁丘山處理，這次購買成婚物品如果是梁丘山來辦，那就代表，要成婚的人是獨孤岳嗎？
第61章 梁丘山
成婚，偷天秤……獨孤卓心中浮現起一個猜測，卻完全不敢向那個方向思考，他忙打消自己的念頭，專注思索如何前往擎天劍派。
「是誰和誰要結婚啊？」輕月完全不懼怕擎天劍派弟子的威勢，八卦地問道。
「這也輪得到你們問？」梁丘山不耐道。
輕月轉頭道：「他好沒禮貌，我們門派的人才不會對普通人這樣。她們都是溫柔的小姐姐，態度可好了。我一下子對擎天劍派沒好感了。」
葉艦：「好感不好感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好像沒有帶我們去擎天劍派的意思。」
說完，葉艦暗中戳了戳門派介紹人，示意他「該你了」。
介紹人立刻道：「仙長，這次籌備物品這幾人也出了力。他們是擎天劍派某個新弟子的親屬，由於惦記那個孩子，想見見他。」
梁丘山掃了眼眾人道：「哪個弟子的？告訴我姓名，我轉告執事堂讓這名弟子下山相見就是。」
門派介紹人：「說是叫小寶，是連仙長今日才帶上山的。」
「小寶……沒聽過這個名字，連仙長……連師叔？」梁丘山恍悟，看向獨孤卓道，「你們要找的是不是連師叔剛從燭龍鎮帶回來的男孩？」
「正是。」獨孤卓道。
梁丘山冷笑一下：「這人你們就別見了，他既上山修煉，就必須親緣斷盡，你們就當他死了吧，無需掛念。」
靈芝娃娃：「他變臉好快啊，剛才還說可以幫忙轉達，現在就變成親緣斷盡了。」
黑貓：「我算是知道了，這個遊戲的主線劇情就是‘總有刁民想害小寶’。」
輕月：「那怎麼才能去擎天劍派？難道我們要跪下來求他，他又想出一堆尋物任務刁難我們嗎？」
傲天：「卓神，他不給見，我們怎麼辦？」
獨孤卓深知，以梁丘山的性格，的確會刁難他們一番後帶他們上擎天劍派見獨孤岳，不過不是為他們好，而是母親總歸與獨孤岳有一段姻緣，梁丘山不敢怠慢母親的親人，只能交給獨孤岳決定。
這倒是能夠完成任務，可惜獨孤卓並不喜歡這種方式，他有另外一種方法。
獨孤卓簡潔道：「打！」
說罷他一把將門派介紹人推到一旁道：「你快些走！」
門派介紹人當即逃走，而獨孤卓則是一腳踹在門上，帶著家人隊擠進宅子內。
「這院子中定然有能夠抵達擎天劍派的傳送陣，幹掉他們，再扒了衣服假扮他們，就可以抵達擎天劍派。」獨孤卓道。
傲天嘟囔道：「這可是擎天劍派的高手，我們能不能打贏？哎，沒關系，打不贏也就是個死，覆活之後又是一條好漢。」
眾人堅定地跟著獨孤卓來到院子里，獨孤卓一劍斬向梁丘山。
梁丘山是金丹期高手，但他們之前也不是沒有對付過金丹期的邪修，並非沒有勝算，而且獨孤卓比任何人都了解擎天劍派的招數，也比任何人都清楚梁丘山的弱點。
院子內並不只有梁丘山一個人，另有五名弟子，皆是獨孤岳門下的，不過只有梁丘山是金丹期，其余皆是築基期。
輕月退後半步，二話不說施展「沖冠一怒為紅顏」，為隊友們增加buff，獨孤卓黑貓和靈芝娃娃對她的技能免疫，但還有傲天和葉艦能用。
獨孤卓道：「靈芝、黑貓、遠航兄，你們去對付後面那五個，他們是築基期的修者，等級大概在25-30級之間，你們三人對付五個綽綽有余。」
三人聽令，靈芝鉆到地下，黑貓和葉艦想要繞過梁丘山，卻聽梁丘山道：「何方妖孽，休想過我這一關，布劍陣！」
梁丘山一劍攔住黑貓和葉艦，後面的五個弟子則是紛紛祭出各自的寶劍，按照北鬥方位站好。
獨孤卓立刻道：「靈芝！」
躲在地下的靈芝娃娃頓時冒出腦袋，抓了一個擎天劍派弟子的腿就往土里拽，拽進去一條腿就立刻跑，他不需要做什麼，只要不讓幾名弟子站穩破壞他們的陣型就可以。
同等級的人根本不可能抓到鉆進土里的靈芝娃娃，他一個人與幾個擎天劍派弟子玩起打地鼠來。
另一邊黑貓和葉艦被梁丘山一劍攔住，這一劍威力可不小，一劍打掉二人70%的血量，黑貓頓時道：「不行，他太厲害了，沒有肉盾沒法打！」
「無妨，你們吃補血藥拖延時間，我來破他的招數。」獨孤卓道。
只見獨孤卓手掌握住長劍，鮮血塗抹在劍身上。
這把劍已經不是20級時那把精鋼劍，等級達到30級後，獨孤卓在打怪時得到一把30級的寶劍，攻擊力比精鋼劍有了很大的提升，當然，這也不過是把普通的靈劍罷了。
但一旦染上獨孤卓的鮮血，這把劍就會變得不同。
玄素二劍乃是天下靈劍的始祖，劍威之下，萬劍臣服。
一個金丹期修者帶著五個築基期修者六對六，這樣的對手，若是旁人獨孤卓不敢如此輕舉妄動，可換成梁丘山等擎天劍派弟子，獨孤卓有絕對的把握。
他站在隊伍後面，手中長劍被鮮血染紅，不斷嗡鳴作響。
輕月見他不知道在忙什麼，施展對敵的控制技能「傾國傾城」，哪怕能控制敵人幾秒鐘都好，給隊友治療的機會。
「傾國傾城」之下，後方五位築基期的劍修頓時被控制，變得失魂落魄，升不起戰意。梁丘山卻絲毫不受影響，他冷笑道：「雕蟲小技。」
金丹期劍修的心志何等堅定，怎會被一個築基期修者魅惑到。
梁丘山手指一轉，飛舞在空中的長劍直接向輕月刺去。
輕月的速度沒有那麼快，眼看長劍襲來卻來不及閃避，就在那把劍即將一劍穿心時，傲天將大刀一橫，在刀身上迅速寫下一個「護」字，擋在了輕月面前。
劍尖重重地撞在刀身上，「護」字被長劍直接穿透，傲天口噴黑色鮮血，向後倒了下去。
這一劍，竟是將傲天這個30級的玩家直接秒殺！
「這個boss也太厲害了吧！」黑貓震驚道，「我開‘不怒金剛’能不能打贏他？」
「你暫時開不了！」靈芝娃娃道，「我的補血技能全部在冷卻期，沒辦法保證你的血量在3%之下還能不死。」
葉艦沒學什麼技能，只會拿著扇子扇來扇去，根本算不上戰鬥力。他見傲天被秒殺，梁丘山竟還不依不饒地控制長劍攻擊輕月，他手頭也沒什麼法寶，幹脆直接把畫卷扔了過去，獨孤卓說這畫軸夠他修煉到40級，應該能抵擋住40級的攻擊吧？
畫卷展開，攔在輕月前面，梁丘山那柄將傲天穿心的劍竟是無法刺穿畫卷。
「這是什麼邪物？你們絕非小寶家人，是哪里來的妖物，竟敢打玄劍劍主的主意？」梁丘山大喝道。
他召回靈劍，長劍在手，默念劍訣，劍尖對準地面一點，口中輕叱：「金！」
既然有遁術，就有縛術。梁丘山施展的正是金縛術，能夠將泥土化為鋼鐵般堅硬，地下穿行的靈芝娃娃頓時被卡住，動彈不得，甚至沒辦法趕過去覆活傲天。
暫時解決掉地下那個竄來竄去的對手，梁丘山閃身來到幾個被「傾國傾城」控制的弟子面前，舉著巴掌從五位弟子面前飛過，同時給了五人一巴掌，將被控制的他們喚醒。
「布陣！」梁丘山道。
五個弟子訓練有素，被梁丘山打醒後立刻依照平時訓練的劍陣站好位置，五把長劍簇擁著梁丘山的劍，六把劍以雷霆之威攻向葉艦的畫卷。
梁丘山當時一眼便看出這畫卷不是凡品，於是暫時不管其他玩家，打算集中六人的力量先破壞這畫卷再說。
葉艦一見這六把劍聯手的力量，瞬間心里一涼，直覺告訴他，這畫可能要廢了。
就在六把劍即將碰到畫卷的瞬間，一把長劍忽然沖天而起，直接插入六劍之中，破壞了六把劍的陣型。
是獨孤卓的劍！
他的劍身上有一條像血絲般的紅色紋路，靈劍立於空中，劍身輕輕顫動，發出「岑——」地一聲悠長劍吟。
其余六把劍原本在劍主的控制下以劍尖對血紋劍，這一聲劍吟後，六把劍竟是不受控制地垂下劍尖，像是在俯首稱臣。
梁丘山頓時看向獨孤卓：「他不過是一名築基期劍修，怎麼會有這等力量。」
「師兄，陣法！」一位弟子提醒道。
九川城內由於有陣法存在，玩家和npc不能在城內鬥法，即使強如連昊空也不可能在九川城內飛行。而眾人之所以可以在這座宅院中戰鬥，並非主線劇情的特殊照顧，而是這宅院中有擎天劍派的陣法守護。
有這陣法在，弟子們即可在院子內切磋訓練，也是為了方便下山歷練的弟子。
而此刻，獨孤卓正站在陣法中心。
他指尖輕挑，那把血紋劍一掃，將六把劍打落在地後飛回獨孤卓手中，獨孤卓手持長劍，用力將劍刺入陣法中心的靈石上，龐大的真元以獨孤卓為中心向四方擴散而去，幾名擎天劍派弟子被這力量擊中，齊齊口噴鮮血向後倒去，全部昏死過去。
唯有梁丘山法力高強，只是受了點內傷，還能夠行動。
梁丘山：「你……為何懂得擎天劍派的劍法？為何知曉擎天劍派陣法中心所在？為何能化陣法的力量為己用？你究竟是何人？」
獨孤卓沒有說話，長劍吸收了陣法的力量，以獨孤卓目前的實力，要控制這麼龐大的力量也很難，他施展禦劍訣，血紋劍緩緩升起，周圍散發著淩厲的劍氣襲向梁丘山。
梁丘山運足全部真元抵擋，可他那把劍卻再次在血紋劍下低下頭，無法用全力對抗。
沒了靈劍保護，梁丘山只能脫下外衣，這是一件防禦的法衣，他將全部真元注入法衣中，試圖抵擋獨孤卓的攻擊。
他深知法衣是無法抵擋這等威能的，他怕是會被血紋劍一劍穿破丹田，廢除功力。
在血紋劍穿透法衣的瞬間，梁丘山靜靜地閉上眼睛，掌心握住一個玉符，他會在臨死前捏碎這塊玉符，玉符中的信息就會傳遞回門派，讓門派中人知道是誰殺了他。
可就此時，血紋劍竟是沒有刺向他的丹田，而是轉了防線，一劍穿透他的手腕。
梁丘山手掌不受控制地打開，那顆沒有捏碎的玉符掉落下去，被一只手接住了。
是獨孤卓。
他拿著那塊玉符道：「我知道你定會求救，怎能給你這機會。而且我雖與你不和，卻沒打算要你性命。」
獨孤卓握住血紋劍，將劍中的靈氣吸入體內，化為掌力，一掌擊中梁丘山的丹田，梁丘山只覺得一道與他的真元屬於同源的力量注入體內，壓制住他丹田內的金丹，讓他昏死過去。
電光火石間，六名擎天劍派弟子全部暈了過去，短時間內不會醒來。
梁丘山倒下，金縛術解除，靈芝娃娃飛快地來到傲天身邊，控制小靈芝生長，覆活傲天。
傲天一個鯉魚打挺蹦起來，剛要沖上去戰鬥，卻見六個對手已經全部躺下去了。
「你有點太厲害了吧。」葉艦收起畫卷，驚訝地看著獨孤卓。
獨孤卓淡淡道：「只是誤打誤撞，知道他們門派陣法的破解方法而已。」
「我看你那把劍好像特挺厲害的，是不是重新打造過？30級的武器不可能這麼強。」傲天問道。
「是打造過。」獨孤卓道。
他彎下腰搜索梁丘山身上的儲物法寶，黑貓連忙阻止：「你別摸怪，你的運氣不……」
話還沒說完，就見獨孤卓從梁丘山的儲物法寶中拿出一朵蓮花。
「這是十世高僧誦過經的蓮花，對佛修有好處。」獨孤卓把蓮花丟給黑貓。
他又掏了掏，找到一把長刀，丟給了傲天：「比你的刀好多了。」
所謂摸怪，就是看boss今日忘記把哪件寶物塞進儲物法寶中，而獨孤卓現在是用擎天劍派的心法直接打開梁丘山的儲物法寶，從里面挑東西分給眾人。
他給了靈芝娃娃一塊對靈修有極大的好處的靈玉，能夠提升治療效果。
沒有適合輕月和葉艦的東xi，獨孤卓便一人給他們分了塊上品靈石，就算不會用靈石修煉，拿去賣錢也不錯。
梁丘山的儲物法寶中還有不少好東西獨孤卓只取了適合隊友的，其余的分毫沒動。
他自己則是拿了一個面具，可以偽裝成任何人的面具。
獨孤卓現在是小寶的大舅，無法再服用換顏丹，剛好用上這面具。他戴上面具後捏了捏，臉就變成了梁丘山的樣子，同時，他頭上「小寶的大舅」的字樣也變成透明的。
家人隊也動手扒了幾名擎天劍派弟子的衣服穿在身上，又一人戴上一個鬥笠，大家的稱謂也被掩藏住了。
獨孤卓帶著眾人找到宅院內傳送回擎天劍派的傳送陣法，直接傳送到擎天劍派的山門內。
各門派的傳送陣法只能用本門心法開啟，換做旁人定然無法就這樣來到擎天劍派，可獨孤卓不同，他修煉的心法正是最正宗的擎天劍派心法。
抵達山門內後，系統提示眾人任務已經完成，並給出下一階段的任務「打探連昊空購買偷天秤的目的」。
此時已是淩晨三點，大家困得不行，紛紛下線回去睡覺，等待明天上午九點與葉舟會合。
唯有獨孤卓一人站在擎天劍派的山門前，望著這個他已經多年沒有回來的門派，心情十分覆雜。
第62章 踏岳峰
由於用了梁丘山的相貌，獨孤卓在門派中行走並無阻礙。
他心中也絲毫沒有假扮他人的慌亂，坦然地進入執事堂，熟練地出示弟子們下山時會在執事堂領取的令符，與執事堂弟子核實身份。
剩余隊友的令符也在他手上，今夜一並核實後，明日獨孤卓直接接他們入山門即可。
與執事堂弟子確認身份後，獨孤卓熟門熟路地來到前往各長老山門的傳送陣前，看向星垂峰的方向。
擎天劍派門規森嚴，沒有執事堂和長老的號令不允許隨意出入其他山峰。
在擎天劍派，外門弟子被執事堂安置在剛進山門後的一座小山峰上，有一些接下教導任務的金丹期內門弟子傳授他們引氣入體的心法，這些外門弟子是沒有師傳的，他們統一記在執事堂門下，每月領取修煉用的靈石和食物，也有在山上種田自給自足的。
外門弟子成功築基後，就有一次拜入某個長老門下的機會，每隔十年擎天劍派會舉辦門派大比，其中的佼佼者就會成為內門弟子，長老們偶爾出關後也會挑選一些合眼緣的弟子收入門下。
當然，也有一些天賦異稟的弟子，才入門就被長老們看中成為親傳弟子，這些人正是天之驕子。
獨孤卓身為獨孤岳的親生子，本該是天之驕子之一，但當年他上山後，獨孤岳僅是用余光掃了獨孤卓一眼道：「我教不好他。」
說罷他甩袖離去，把顫巍巍地向他伸出手的獨孤卓推走，並留下「獨孤濁」三個字的字條，示意這便是小寶的名字。
獨孤岳甩手不管，其他人沒資格把小寶記為內門弟子，剛要安置在外門，夜舟出現在擎天劍派主峰上，代獨孤岳將獨孤卓記在獨孤岳的踏岳峰名下，還隨手將「獨孤濁」寫成「獨孤卓」。
「梁師兄，那里是星垂峰的傳送陣，踏岳峰在這里。」執事堂弟子見獨孤卓站在星垂峰的陣法前紋絲不動，忍不住提醒道。
「抱歉，我在想一些事情。」獨孤卓隨口解釋道。
那弟子卻道：「我懂我懂，梁師兄想的是日後該如何稱呼夜舟長老吧？踏岳峰的弟子確實要為這事頭疼一陣了。」
獨孤卓冷冷道：「自然還是夜舟長老。」
執事堂弟子感受到他的怒意，頓時不敢說話。
獨孤卓深深看了眼星垂峰的方向，走進踏岳峰的傳送陣，來到了他曾經待過一段時日的地方。
夜舟為獨孤卓記下名字後便沒再理會他，獨孤岳也閉關修煉，獨孤卓在踏岳峰的日子就是以內門弟子的名義在梁丘山的教導下度過的。
他是獨孤岳俗世親生子的身份在門派中不是秘密，踏岳峰的人都清楚。他們一開始對獨孤卓是敬而遠之的，梁丘山則是暗中嫉妒獨孤卓。
這些人倒沒有刻意明顯地排擠或是欺淩獨孤卓，只是沒人管他。梁丘山丟給他一本心法，讓獨孤卓自己修煉，可沒人知道，獨孤卓是不識字的。
那時他經歷了喪母之痛，好不容易對父親伸出手卻被棄之如敝履，來到山門後因不識字無法修煉出心法，心中充滿戾氣。
待到第一次門派大比時，眾人才發現，這獨孤卓竟是毫無真氣，而且身體也瘦弱得不成樣子。
內門弟子多辟谷，鮮少從執事堂領取食物，門派中有的也不過是水果等食物。沒有人管獨孤卓，他無人可問，無人可找，整天啃水果度日，時不時還去山里挖一下野菜根吃，那段日子獨孤卓甚至有些記不起來他是如何活下去的。
說到底，踏岳峰的弟子也沒有什麼大錯，規則令書和修煉心法塞給他了，想要領食物自己去執事堂和外門弟子一起吃飯便是，只是沒人知道獨孤卓不識字，而踏岳峰的人也不關心他就是了。
幸好門派大比來得早，否則獨孤卓或許早就餓死了。
當獨孤卓被人查出不識字且沒有修煉後，夜舟便隨手將獨孤卓這個瘦成猴子的小孩帶到星垂峰上，這一去便再也沒有回到踏岳峰。
過去多少年了？一百年，兩百年……重新站在踏岳峰的土地上，獨孤卓的心情十分平靜。
每個曾經對他敬而遠之的弟子見到「梁丘山」，均是熱情地叫一聲「梁師兄」，想來他們對梁丘山十分敬愛。
獨孤卓來到梁丘山平日起居的房間，打算在這里休息一下，等到明日葉舟上線，盡快完成任務離開就是。
誰知他剛進門，就收到了獨孤岳傳訊：「丘山，來我這里一下。」
獨孤卓收到傳訊，心下頗為覆雜。
他來到踏岳峰的正殿中，獨孤岳修煉的道場便是這正殿。
一進門就見獨孤岳背對而立，擡頭望著正殿上擎天劍派祖師的雕像。
獨孤卓走過去，拱手道：「師父。」
獨孤岳轉身，他相貌與獨孤卓有五分相似，也是俊美異常，只是獨孤卓的眼神深邃，總是藏著無數感情，而獨孤岳的眼神空遠，似乎萬事不留心。
最可笑的是，身為獨孤卓的父親，浣衣女已被生活磋磨得蒼老憔悴，獨孤岳的容貌卻永遠留在十八歲，他年輕俊朗，與浣衣女宛若兩個世界的人。
當年看到這樣的獨孤岳，獨孤卓也很難將他視作自己的父親，仰頭確認了好半天，才敢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卻被拂開了。
從此，獨孤卓再未對父親伸出過手。
此刻，獨孤岳站在他面前道：「丘山，你替我走一趟星垂峰，轉告夜舟長老，兩個都不要選。」
「兩個」是指什麼？獨孤卓沒有問，而是垂下頭道：「是。」
獨孤岳又道：「近日我要壓制玄劍的煞氣，你告訴門下弟子，平時見我要保持起碼三尺的距離。」
獨孤卓擡起頭，看到獨孤岳眉宇中竟是有一絲黑氣。
年幼時的他看不出獨孤岳的狀態，此時早已修煉成修真界第一人的他，自然一眼便看出獨孤岳現在瀕臨走火入魔。
獨孤岳……莫非無法壓制玄劍？
素劍劍主是擎天劍派從小培養的，且素劍劍氣溫和，只要心中光明磊落，就不會被素劍反噬。
但玄劍不同，玄劍吸收天下濁氣，玄劍劍主必須有極強的功力壓制煞氣才行。
獨孤卓當年得到玄劍後，也感受到一股龐大的煞氣，不過他並沒有為煞氣所苦，很快就壓制了這股力量，卻不想獨孤岳制服煞氣竟是如此吃力。
「師父很不舒服嗎？」獨孤卓刻意上前一步，人生第二次伸手去抓獨孤岳的衣袖。
「滾開！」獨孤岳一聲呵斥，甩袖揮開他的手，即使這衣袖相碰，一道陰冷的真氣便從手臂湧入獨孤卓體內，他消耗了不少經驗才化解這道真氣。
獨孤岳的煞氣反噬竟是這般嚴重了，所以當年，他被獨孤岳拂開是因為……
獨孤卓收回思緒，當年的事情，此刻再提及已經毫無意義。
「你沒有被煞氣傷到吧？」獨孤岳問道。
「沒有。」獨孤卓緩緩搖頭。
「那便好，這段時日不要靠近為師。」獨孤岳又強調了一遍，「還有，為師另有一事要交托於你。」
「師父請吩咐。」
獨孤岳似乎難以啟齒，他沈默了一會兒才道：「為師有個俗世間的血親，已由連師弟帶回山門，你隨我去看他一眼吧。」
獨孤卓微怔，當年，父親曾看望過他嗎？
「是。」他楞了片刻後，回答道。
有師門長輩帶領，內門弟子便可前往其他山門。
獨孤岳帶著獨孤卓直接禦劍來到擎天劍派的主峰，連昊空回到門派後沒有直接去找獨孤岳，而是依照師門的吩咐把小寶帶到主峰，師門長老決定由誰來照顧小寶，再將他送到那個人的山峰上。
小寶被暫時安置在偏殿旁的臥房中，擎天劍派的掌門和長老議事廳商議要事，獨孤岳師徒進入臥房中，看到了熟睡的小寶。
被凈身訣清洗幹凈的小寶靜靜地睡著，相貌上已經有了一點成年獨孤卓的輪廓，與獨孤岳更是十分相似，兩人的親緣關系一眼便能看出來。
獨孤岳靜靜地看著熟睡的小寶，他的眼神有些陌生，過了好一會，他才緩緩伸出手，在離小寶額頭還有三尺的位置停下來，又慢慢收回手。
「罷了，」獨孤岳道，「這孩子日後就交由你引他入道了，他日後肩負重任，基礎心法一定要夯實。若是基礎不牢，就會像我這樣吃苦。你一定要親自教導他，煉氣期內絕不能讓他出半點錯，明白嗎？」
「是。」獨孤卓應下。
「去吧，把我的話轉達給夜舟長老，叫他也來主峰吧。」獨孤岳道。
獨孤卓走出臥房，回頭一看，獨孤岳竟還待在臥房中沒出來，也不知他對著熟睡的小寶在想什麼。
所以當年，獨孤岳會推開他，是因為煞氣纏身不能接觸免得他受傷嗎？而獨孤岳也曾關心過他，特別囑咐過梁丘山，卻因梁丘山的嫉妒，才讓他剛上山時吃了那麼多苦嗎？
獨孤卓拿著獨孤岳的令符，向星垂峰飛去，路上山風吹拂他的面龐，獨孤卓的心也像這山頂風般無比冰冷。
事到如今知道當年發生的事情又如何呢？難道還能回到過去與獨孤岳來一場溫情滿滿的父子相認嗎？
就算知道獨孤岳對他並非無情而是又苦衷的又如何呢？難道還能改變他弒父的事實嗎？
事實就是，獨孤岳是死在獨孤卓手上的，不僅如此，獨孤卓還吸收了他全部功力，借助獨孤岳的功力成功壓制了玄劍的煞氣。
當年他依照獨孤岳的遺願，火化了獨孤岳的屍身，在回到擎天劍派的路上，將骨灰撒到世間每個角落。
這是他的命數，就算遊戲能把他帶回過去，這一切也不能改。
獨孤卓來到星垂峰，此刻葉舟還沒有上線，星垂峰空無一人。
獨孤卓站在夜舟常站立的峰頂上，靜靜地向下看。
一片霧靄，看不到這人間。
峰頂很冷，即使獨孤卓此刻的功力已經足以禦寒，他卻還是覺得刺骨的冰冷。
也不知這樣站了多久，久到系統提示他葉舟已經上線了，獨孤卓才緩緩從山峰上走下。
葉舟上線後第一件事就是打開地圖尋找獨孤卓的位置，他今早起來打開手機，就看到堂哥淩晨三點多發來的信息，告訴他「前往擎天劍派」的任務已經完成，今天可以與他會合了。
葉舟很開心，忙不疊地吃了早飯，8點半就央求護工把遊戲頭盔給他，提前半小時上了線。
好友位置顯示獨孤卓就在他身邊，葉舟心中一喜，剛要按照地圖導航去找獨孤卓，就被一個冰冷的身軀抱住。
「別回頭，也別說話。」獨孤卓的聲音在葉舟身後響起。
葉舟頓時乖乖地握住獨孤卓冷到刺骨的手臂，想要為他帶來一點溫度。
就這樣抱了一會兒，獨孤卓的手臂也漸漸回暖，葉舟感覺自己的後頸似乎被什麼涼涼軟軟的東西碰了一下。
隨後，獨孤卓松開葉舟，低眉順眼地拱手道：「夜舟長老，師父讓我轉達您一句話，讓您兩個都不要選。」
葉舟摸著後頸滿臉驚訝，他心跳快得要從口中蹦出來了，卻不得不重新進入扮演夜舟長老的狀態。他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臂，深吸一口氣，才微微側身道：「用不著他多管閑事，本座自有打算。」
這一側身，才發現身後的人根本就不是獨孤卓的長相，而是腦袋上頂著「梁丘山」三個大字的npc。
但他剛才分明聽到了獨孤卓的聲音，這是獨孤卓不知完成什麼任務假扮的吧？葉舟猜測。
「另外，長老們請長老前往主峰。」獨孤卓道。
「本座知道了。」葉舟淡淡道。
星垂峰有通往主峰的傳送陣，葉舟直接從傳送陣到主峰，獨孤卓則是收到了隊友們的集合信息，他只能前往執事堂，領幾個不知道路的隊友去主峰。
獨孤卓整理了下心情，與幾人組好隊，確定大家武器、道具、丹藥全部帶齊，這才拿出獨孤岳的令符，告訴執事堂的弟子他要去主峰。
有長老令符，執事堂弟子自然放行，獨孤卓領著幾個隊友來到主峰。
他一路暢通無阻，以獨孤岳弟子的身份進入議事廳，才一進門就見葉舟和獨孤岳站在掌門面前，兩人中間堆著他們之前收集的成婚用品和連昊空買來的偷天秤。
擎天劍派掌門對兩人道：「創世雙劍為了發揮出雙劍合璧最大的效力，歷代劍主皆是道侶，你二人終究是不肯嗎？」
第63章 奪氣運
【小喇叭】揚帆￥遠航：辛辛苦苦打了半宿道具是給我弟當嫁妝的？
【小喇叭】揚帆￥遠航：他自己還不願意嫁？
【小喇叭】揚帆￥遠航：那男的還有老婆孩子！
【小喇叭】揚帆￥遠航：你們堂堂大門派，就要做這種盲婚啞嫁的事情嗎？
【小喇叭】揚帆￥遠航：玩遊戲就沒人權嗎？
【小喇叭】揚帆￥遠航：過主線劇情還不讓發私聊，一堆狗血劇情擺著不讓人吐槽，過分了吧？
【小喇叭】揚帆￥遠航：就我一個人吐槽沒意思啊，你們也用小喇叭聊天吧，給報銷。
一連串的小喇叭證明了葉艦內心的波瀾，他萬萬沒想到，第二天再上線面對的是這樣的主線劇情。
他非常想發私聊，但自從進了擎天劍派後，他們的私聊界面和世界界面就全部被封住不能使用，幾個隊友你看我我看你，內心都憋得很，最終還是葉艦發了全服小喇叭。
議事廳內，只聽掌門道：「玄素二劍劍主必須要做到心意相通，讓它們發揮應有的作用，否則人間將亂。這最好的方法就是結為道侶，結了魂契之後，你二人神魂相交，自是能做到心有靈犀，一切都可以迎刃而解。」
夜舟簡潔道：「不結。」
獨孤岳也道：「掌門，我在俗世終究是有妻有子，不便成婚。」
掌門道：「既然如此，就只能用第二個法子了。」
這長須老道手掌一擡，之前連昊空花重金買來的偷天秤便漂浮在二人面前，掌門道：「既然你二人都不願意，就只能用這個方法了。由夜舟將偷天秤收入體內，時時刻刻竊取獨孤岳的氣運，也就是玄劍煞氣，至少可以為他分擔一些煞氣之苦。夜舟，你看獨孤岳現在這樣子，只怕活不到下一任玄劍劍主成長起來了。」
獨孤卓心頭大震，當年的真相，竟是如此嗎？
他在踏岳峰待過的那段時間，數次聽獨孤岳的弟子提到過，星垂峰的夜舟長老與獨孤岳雖未辦結道大典，但絕對是心意相通的一對眷侶。
是以他剛上星垂峰時，認為是獨孤岳將他交給了夜舟代為管教，一開始待夜舟態度極差。幸好夜舟當時封住了他的嘴，讓他不能言語，否則那時還未識字開蒙的他，不知會說出多少難聽的話語。
直到在星垂峰待久了，識了字，學了很多道理，獨孤卓才漸漸明白，夜舟與他父親絕非道侶，世上沒有這樣上百年也不會見一次面的道侶。
只是，夜舟卻因玄劍而不得不與獨孤岳有無數牽扯，世人提到夜舟時，總是會提一句獨孤岳。
那時妄念漸生的獨孤卓，做夢都想從獨孤岳手中奪取玄劍，成為玄劍劍主。
這樣一來，他的名字就能與夜舟在一起。
只是獨孤卓沒想到，夜舟與獨孤岳當初雖未結為道侶，卻被人用這樣的方式維持著兩把劍的聯系。
看到這里，獨孤卓下意識地摸了下儲物腰帶，那里面裝著玄素兩把斷劍。
即使被人稱為逆神魔君，獨孤卓也從不後悔毀掉了這兩把劍。
「不必，」獨孤岳的聲音將獨孤卓從回憶帶回現實，「無需偷天秤，我可以壓制煞氣。」
「可是玄素二劍劍氣若是不融合，下三天根基不穩啊！」掌門皺眉道，「不管你們用什麼方法，必須想方設法讓雙劍融合！」
掌門說完，也不顧二人是否願意，直接隔空取了獨孤岳一滴心血，將其融入偷天秤中。同時他燃香跪在祖師爺的牌位前，一副葉舟不同意他就無顏面見祖師的樣子，想要逼葉舟同意。
葉舟看著掌門的樣子，腦海中隱隱浮現出一副畫面，他跪在祖師的牌位面前，抽了獨孤岳的心頭血後收服偷天秤，將這邪物收入體內，便於時時刻刻竊取玄劍氣運，從此玄素二劍的劍氣全部由他承受。
那時的他內心是不願的，但多年來的門派教誨和身為素劍劍主的職責，讓他接受了一個相對沒那麼排斥的方法。
事情發展到現在，小隊聽到了系統提示，他們已經完成了「打探連昊空購買偷天秤的目的」這個任務，同時，系統發布了下一階段的任務——阻止夜舟使用偷天秤。
【小喇叭】揚帆￥遠航：我也想阻止他用偷天秤啊，但是對面四個化神期以上的高手，我區區30級玩家，這仗根本沒辦法打好嗎？
【小喇叭】輕月love：看故事看入迷了，太狗血了！
【小喇叭】烏漆墨黑：所以小寶該怎麼辦呢？獨孤岳娶了夜舟，小寶好不容易來到擎天劍派找到失散多年的父親，他卻是要和別人結婚？
【小喇叭】揚帆￥遠航：沒說要結婚，不可能結婚，這門婚事我不同意！
【小喇叭】胖嘟嘟：大門派太亂了。
【小喇叭】龍@傲天：卓神，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卓神你要幹什麼？卓神！？
世界上的玩家知道他們是在做主線任務，全程在緊張地圍觀小喇叭上的內容，看見傲天發的話，頓時腦洞四散地猜了起來，他們紛紛猜測獨孤卓這一次要怎麼過主線任務。
在掌門與獨孤岳、葉舟二人爭執時，處在獨孤岳身後的獨孤卓在誰也沒有防備他的情況下，擡起頭對葉舟無聲地說：幫我。
葉舟接到的任務是改變夜舟最後悲慘的命運，他知道這個時候既不能選擇結為道侶也不能選擇偷天秤，那該怎麼辦呢？
無措時，他剛好看到了獨孤卓的口型，頓時心下鎮定下來。
葉舟將兩儀印緊緊地捏在手里，在掌心印下太極魚的圖案，凝聚所有力量，等待配合獨孤卓。
這個時候，是不是違反夜舟長老的人設對葉舟來說已經無所謂了，他決定完全相信獨孤卓！
見葉舟給了自己一個堅定的眼神，原本安靜地站著的獨孤卓忽然一個閃身，沖到獨孤岳與葉舟中間，一把拿起偷天秤，沖出議事廳。
「攔住他！」掌門連忙道。
室內有連昊空、獨孤岳、掌門和夜舟四位高手，獨孤卓一個30級的玩家根本不可能逃脫。
但就在連昊空禦劍要攻擊獨孤卓時，一股龐大的力量攔住連昊空與掌門，並且為獨孤卓打開了議事廳的大門，正是葉舟。
「師弟，你要做什麼？」掌門不可思議地說，「獨孤長老，快阻止的夜舟長老！」
下三天最高境界便是大乘期，可夜舟身上有神劍的力量，境界早就超出大乘期，掌門和連昊空聯手也不是他的對手，能夠阻止他的，唯有玄劍之主獨孤岳。
可獨孤岳陽奉陰違，之前建議葉舟兩個都不要選的就是他，此時他見葉舟出手，自然要協助葉舟，竟是幫助葉舟攔住了掌門。
小寶家人隊頓時興奮起來，他們不知道獨孤卓要做什麼，只能盲目地跟著獨孤卓沖出議事廳，見他飛快地來到一個偏殿臥房，沖到那個房間中。
「小寶！」黑貓見到房間中的孩子立刻道。
獨孤卓與小寶本是一人，他把手按在小寶身上，他這具身軀就慢慢消失，與小寶融為一體。
同時，他試圖將偷天秤融入體內，試圖偷取獨孤岳的煞氣。
只要他偷了獨孤岳的煞氣，獨孤岳就不必為煞氣所困，算是償了他的生恩。只要他擁有玄劍的煞氣，就可以名正言順地拜入葉舟門下，求葉舟幫他清除煞氣。
以築基期的實力收服偷天秤還是太難了，獨孤卓噴出一口鮮血，偷天秤不服地顫動著。
好在這時葉舟趕到，他看到盤膝坐在床上的獨孤卓，二話不說，一道龐大的勁力注入獨孤卓體內，助他收服偷天秤。
在他的幫助下，獨孤卓成功收服偷天秤，變成了一個與小寶一模一樣的十歲小孩，頭頂還頂著「小寶」二字。
小寶的家人們：「……」
寶他大舅變成小寶自己了。
這時掌門等人趕到，這長胡子老頭看到小寶，頓時捶胸頓足地說：「你竟是把這任玄劍劍主的劍氣偷到下一任劍主身上，這孩子還沒有修煉，根本無法承受這樣的煞氣，你是打算時刻將他帶在身邊隨時幫他化解煞氣嗎？你……莫不是要與這孩子結為道侶？」
由於獨孤卓假扮的梁丘山消失，幾個npc自然地忘記了方才的事情是梁丘山做的，將這一切全部記在葉舟頭上。
小寶家人隊看戲般地看著氣急敗壞的掌門。
和……這孩子結為道侶？葉舟不由看向小寶，他看到小寶那與獨孤卓十分相似的容顏，心中不由想到，與獨孤卓結為道侶其實也挺好的。
他這樣想著，隨口便道：「這孩子由我養大，一切合我心意，與他結為道侶有何不可？」
小寶家人隊又呆呆地看向葉舟。
「這……」兩任劍主的氣運全部凝聚在一人身上，掌門一時竟不知該說什麼好。
獨孤岳走進臥房內，他助葉舟取走偷天秤，卻沒想到葉舟竟是用在了他兒子身上。
「夜舟長老，你這麼做是不是對這孩子太公平了？」獨孤岳皺眉道，「況且目前玄劍還在我這里，並未傳給他……」
這時小寶睜眼眼睛，看著葉舟道：「我同意。」
獨孤岳：「……」
小寶家人隊的視線又齊刷刷地落在獨孤卓身上，沒想到你是這樣的獨孤卓！
葉舟想到不必和獨孤岳綁在一起，從此以後可以名正言順地教養這孩子，與他共用玄素雙劍，心中竟是升起一股沒由來的喜悅。
他對眾人道：「木已成舟，你們就算反對，也沒有其他辦法了。」
偷天秤乃是上古神器，一旦開始源源不斷地盜取獨孤岳的氣運就不會停下來，遲早有一日玄劍會完全屬於小寶，屆時再讓葉舟與獨孤岳強行結為道侶也沒有用了。
倒不如……倒不如從現在開始，就讓葉舟教養小寶，培養二人感情，也省得葉舟到時再反對。
掌門虛弱地反對道：「你是他的長輩，你們……這……倫理何在！」
小寶看向掌門道：「你最初逼他二人成婚，不也是從未想過二人是否願意，只考慮玄素二劍能否融合嗎？現在這個問題能夠得到解決，我與葉舟長老也是心甘情願，這時你倒是又來拿倫理說事了嗎？」
掌門看著這鬧劇般的一幕，擡手揉了下太陽穴，疲憊地說：「你既然這麼決定了，將來就必須與這孩子結為道侶，絕、絕不能負了他！」
喜悅充滿葉舟的內心，他忍不住上前一步，借著衣袖的掩飾，想要去拉住獨孤卓的手。
誰知這時一名獨孤岳門下的弟子掀開頭上鬥笠，露出「小寶的二舅」稱謂，沖到葉舟與獨孤卓面前，拆開還未來得及握在一起的手，大聲道：「我、不、同、意！」
第64章 命數變
葉艦愈發懷疑，這個遊戲策劃非常不正經。
逼著他堂弟這個玩家假扮npc，還逼著小舟和一個叫獨孤岳的npc結為道侶，小舟不同意結婚，就逼他養獨孤岳的兒子做童養夫，聽聽這劇情，這是正經遊戲能想出來的劇情嗎？這遊戲的主系統是不是有什麼問題？獨孤卓這種過劇情的方式也能通過系統審核嗎？那他修煉怎麼要打馬賽克？差別對待嗎？
掌門看到葉艦腦袋上「小寶的二舅」幾個字後，頓時恍惚了下，玩家頭上的稱謂似乎能夠對npc們的認知造成一定影響，掌門、獨孤岳和隨後趕來的連昊空立刻將葉艦認成小寶母親的親屬了。
見葉艦暴露身份，家人隊也再藏著掖著，幹脆全部摘下鬥笠，於是一排「小寶的三舅」、「小寶的小姨」、「小寶的和尚表哥」、「小寶的表妹」全部出現。
饒是「小寶」自己，看到這麼多親戚也當場眼暈一下。
玩家們在遊戲內是自由的，他們可以暢所欲言，坦率地表達自己的觀點。
輕月直接沖到獨孤岳面前，拿出七大姑八大姨的氣勢道：「你既然是擎天劍派的大人物，為什麼不回去接原配妻子？你知道浣衣女為了保住你的孩子這些年有多苦嗎？」
聽到輕月的話，獨孤卓也不由自主地看向獨孤岳。
他可以理解獨孤岳對自己冷漠是因為煞氣反噬不能接近，也可以理解為將兒子交給信任的弟子後可以放心，可是母親呢？大婚之日新郎沒來，被送到莊子過著冷清的日子，一個大家閨秀未婚先孕，獨自撫養孩子被人歧視，整整十年，就算是修真者，也該有時間來探望一下的，獨孤岳可曾有過？
「我……有苦衷。」在「小寶的小姨」也就是「浣衣女妹妹」的面前，獨孤岳的話語並沒有多少底氣。
輕月：「好，有苦衷是吧，那我問你，浣衣女的玉符是誰給的？為什麼這玉符一捏碎，就能叫來你的師弟？」
輕月指向連昊空，連昊空忙道：「是師門委托我交予浣衣女的，她的兒子是天定的玄劍劍主，遲早要來到擎天劍派。給他留這麼多年的時間，是助他了斷紅塵俗世，等償還母親的生恩，浣衣女願意將孩子交托給擎天劍派時，自然就會喚我去接他。」
輕月道：「行，你是外人我不怪你，那你呢？獨孤岳，你師弟知道的事情，你可別告訴我你不知道？」
獨孤岳堂堂120級修者，竟被輕月逼得倒退兩步，他避開輕月的視線道：「我知道這件事，只是我身為玄劍劍主，必須心無塵垢才可壓制煞氣，稍有差池便會被煞氣所惑。是以必須……」
「必須個屁！」輕月又逼近一步，「你有苦衷，你是不得已，但是你沒長嘴嗎？你自己不能和浣衣女見面，你不會委托別人說幫你解釋一下嗎？她苦苦守候了十年，你連個答案都不能給她嗎？還有，小寶是你兒子，你一句斬斷塵緣就走了，撫養費不拿一下嗎？」
獨孤岳被輕月罵道不斷後退，最終靠在墻上，退無可退。
「我跟你說，老娘看過的狗血小說太多了，別拿‘我有苦衷’這種糊弄我，敢情全世界就你有苦衷，別人都得體諒你？苦衷是你的，苦是別人受的對吧？說清楚、分手、給孩子撫養費，這三點你哪兒做到了？這些礙到你修煉了嗎？」
輕月一次性罵了個爽，掐腰道：「老娘可算逮到這個負心漢了，有苦衷，去你的有苦衷，你讓人家懷孕的時候怎麼不說自己有苦衷？」
葉艦：「……」
本來是他出面反對一下婚事，怎麼變成輕月怒斥渣男了呢？
場面一度十分混亂，這時掌門不得不站出來說：「這位……小寶的小姨，這件事我可以解釋。」
輕月道：「說！你有十個理由，我能幫你罵回去十一個！」
掌門嘆息一聲道：「十一年前，也就是獨孤岳與小寶母親成婚前夜，獨孤岳之前的師父……也就是上一任玄劍劍主除魔時中了煞氣。先代素劍劍主由於功力太強，早已飛升，夜舟還未完全收服素劍，無法為玄劍劍主化解怨氣。
「玄劍劍主自知命不久矣，便在凡世間尋找下一任的劍主，正遇到了即將成婚的獨孤岳。
「依照命數，獨孤岳應當是再過五年，戰死沙場後被我們所救，自此拜入擎天劍派，而他的妻兒也會因為他的軍功後世衣食無憂。
「怎奈變數來得太快，先代劍主只能提前找到獨孤岳，將他強行帶到山上，將一身功力和玄劍傳給他。
「而這個過程中，獨孤岳因為神魂難以承受玄劍的威力失去一魄，在擎天劍派閉關修煉三年才算徹底收服玄劍。
「這之後……便無法與妻兒再續前緣了，與其去探望妻兒再生煩惱，倒不如就此放下。」
「好一個就此放下，你自己是放下了，也不管人家浣衣女和小寶過得怎麼樣。」輕月真情實感地為遊戲角色生氣。
獨孤卓見有人替他和母親罵獨孤岳和擎天劍派這些長輩，心中是說不出的快意。
其實眼前這些人和事早已過去，根本不可能改變，輕月怒罵的也不過是一些遊戲npc罷了。
可是時隔多年，能重新活一次，能回到當初那個無助的時候，有人幫他說句話，有人幫他改變一下曾經發生的事，對獨孤卓而言已經是莫大的幸事了。
更何況，這一次葉舟陪在他身邊。
獨孤卓不由看向葉舟，發覺葉舟也在看他。
葉舟聽到輕月替不能暴露身份的他以小寶家人身份罵擎天劍派的人，不由看向小寶，又是替他心疼又是欣喜有人幫他出頭。
對上獨孤卓的雙眼後，葉舟才意識到這是獨孤卓，而非小寶。剛才在無意間，他竟是將小寶和獨孤卓視作一個人。
葉舟忙移開視線，不讓獨孤卓看到他眼中的憐惜。
獨孤卓忽然想起從前，他看向夜舟的時候，夜舟總是側著臉，很少直視他。現在看來，夜舟那時是不是也像現在這樣，在他不注意的時候偷偷看他，而又在他看過去時及時移開視線呢？
前生，他似乎真的錯過很多。
輕月戰鬥力驚人，把擎天劍派從上到下罵了個遍後，趾高氣揚地說：「但是吧，你們有件事我還是同意的，這門婚事呢，我很看好，咳咳。」
出於對情感和八卦的直覺，輕月早就覺得獨孤卓和一葉扁舟這兩個玩家的關系有問題了，尤其是獨孤卓，剛才他分明是上趕著搶了偷天秤要和一葉扁舟成婚，一葉扁舟看起來也是不想拒絕的樣子。
「等等！我還沒同意呢！」葉艦正聽輕月罵得爽，跟著連連點頭來著，怎麼到結婚這事她就突然叛變了呢？
「又不是真結婚，小寶才十歲呢。」傲天拉過葉艦勸道，「這個劇情你看出來了嗎？之後就是小寶交給夜舟長老撫養，然後‘嗖’地一下過去十年二十年的，這中間就和我們沒關系了，懂不？」
「什麼意思？」葉艦有些不明白。
黑貓解釋：「是這樣的，他們兩個只是體驗遊戲角色，幫助遊戲角色在某個時間段做出選擇，從而達到過劇情任務的目的。任務結束，扁舟還是扁舟，獨孤卓也不再是小寶，他們該怎麼玩遊戲就怎麼玩，夜舟長老和小寶在一起，關獨孤卓和一葉扁舟什麼事，對不！」
「這個……好像是這麼個道理。」葉艦摸著下巴道。
輕月眨眨眼，黑貓真是邏輯鬼才啊，說著說著就把葉艦繞進去了。她眨眨眼，沒有解釋，就讓葉艦這麼被誤導下去吧。
葉艦被歪理說服，擎天劍派被罵傻的npc也蘇醒過來，掌門輕咳一聲道：「那……這算不算作你們已經同意擎天劍派的決定了？」
掌門剛提問，小寶家人隊面前就彈出一個系統對話框：【是否同意擎天劍派的決定？是否】
輕月、傲天、黑貓、靈芝娃娃皆是選擇「是」，他們中有的在暗中嗑糖，有的則是只為完成主線劇情獲得獎勵；唯有葉艦選擇「否」，他無論如何都不會同意這種狗血的劇情。
可惜，這是個多數決選項，人數多的一方勝利。
葉艦的孤軍奮戰並不起效，掌門收到眾人的投票結果後滿意點頭道：「既然大家都認可，此事便這麼決定了。幾位是小寶的家人，千辛萬苦來到擎天劍派探望他，也不能讓諸位貴客就此空手離開。」
掌門拍了拍手掌，每個玩家面前都出現了一個獎勵。
輕月的是一套仙氣飄飄的衣服，能夠提升20%的速度和10%防禦，且是60級以下都可穿的衣服，堪稱目前遊戲第一神器了。
傲天的則是一次重新鍛造武器的機會，擎天劍派乃是修真界第一劍派，門派內不乏煉器師，傲天若是將來得了什麼好武器，交給擎天劍派重新鍛造，絕對是0失敗率，且能夠鍛造出一把上好的神器。
黑貓得到一顆舍利子，佩戴舍利子能夠增強佛修各方面的實力，並且可以為他抵擋一次致命傷害。
靈芝娃娃則是得到一件童裝，還有兩個用來綁羊角辮的發圈，能夠提升他的治療水平以及入土後的逃跑速度。
葉艦得到一盞幻象燈，能夠助他將畫中人召喚到遊戲中，不過這只是幻象，無法攻擊或者防禦，也無法碰觸，就是全息投影。
獨孤卓和葉舟，明面上無。
但系統給了他們一張傳送圖，只要打開地圖就可以直接傳送到星垂峰，在星垂峰上修煉、煉丹、畫符、禦劍飛行、看雲海、約會等全部不受任何限制。
葉舟看到只有自己和獨孤卓得到了這地圖，便悄悄地把傳送圖藏進儲物法寶中，並不打算告訴其他人，尤其是葉艦。
掌門發了獎勵後，系統公告再次在全服務器中響起：「玩家夜舟長老、小寶、小寶的二舅、小寶的三舅、小寶的小姨、小寶的和尚表哥、小寶的表妹七位玩家完成主線任務二——偷天，完成第二段主線劇情，解鎖40級副本妖靈虎牙，解鎖擎天劍派地圖。今夜0-5點遊戲關服維護，維護後門派大比玩法開啟，幾大門派開放鬥法區，玩家可在鬥法區內切磋，鬥法區內死亡不會掉經驗和物品，每周鬥法排行榜第一的玩家或者玩家隊伍可獲得特殊稱謂及系統獎勵。」
第65章 記憶碎
這個公告讓遊戲的世界頻道頓時炸開了鍋。
「小寶的二舅三舅小姨……靠，這是什麼小寶的套餐嗎？」
「怎麼回事，不是揚帆￥遠航一直在過主線劇情嗎？怎麼被小寶家族給搶先了？」
「我去遊戲排行榜上翻了，翻了好幾個萬個玩家也沒看到小寶一家人，眼睛快看瞎了。」
「所以主線劇情到底是什麼情況？揚帆￥遠航的小喇叭後續我一直很好奇啊，好想知道他弟弟到底有沒有嫁給那個有老婆孩子的男人啊！」
「為什麼一個仙俠網絡遊戲會出現樓上描述的主線劇情？」
「根本找不到小寶家族啊，我們遊戲到底是什麼時候注冊了這麼一堆玩家？」
【小喇叭】包打聽：@揚帆￥遠航，劇情到底怎麼樣你倒是說話啊？你們是怎麼被小寶家族截胡的？
【小喇叭】揚帆￥遠航：累了，不想說話。
玩家們只當揚帆遠航隊被小寶家族隊搶了第二段主線劇情後有挫敗感不想理會大家，紛紛艾特小寶一家人，只可惜沒人回答。
當事人並不是很想讓人知道他們就是小寶家人隊，在得到了掌門送的獎勵後，他們被邀請參加了小寶的入門儀式。
其實沒有什麼儀式，只是獨孤岳給小寶取個名字，登記在擎天劍派的名冊上，從此他便是擎天劍派星垂峰門下的弟子了。
不過小寶並不是夜舟的弟子，他會由獨孤岳收入門下，但寄養在星垂峰。
總之，這關系亂極了。
「他的名字早就取好了，叫獨孤濁。」掌門道，「濁是清濁的濁，此名與玄劍比較搭配，能夠助玄劍吸引煞氣。」
觀禮的眾人：「幸好不是‘卓’字，否則他們真要以為這個遊戲是在按照玩家的名字給npc取名。」
葉舟聽到這個名字，心中沒由來的不舒服，在名冊上寫字的時候，他手指一拐，將「濁」字寫成了「卓」。
「你……」掌門看著葉舟道，「這個‘卓’字過於卓越，與玄劍不合，會……」
葉舟道：「夜舟，靜夜孤舟，似乎與素劍也不是很搭配，他是我門下的人，取什麼名字由我來定。」
說罷，他運足真元寫下最後一筆，將名冊放在祖師牌位前。
獨孤岳也道：「從此，你便叫獨孤卓。」
「獨孤卓」的名字出現，他頭頂的「小寶」二字就消失了，而家人隊頭上的稱謂也不見了，換顏丹的效果也是沒有到時間就消失，隊友們露出自己的遊戲相貌。
「幾位貴客觀禮結束，我這就送你們下山。」稱謂剛消失，一名執事堂的弟子就公事公辦地「請」幾個玩家離開副本。
「我們下山？」葉艦指著葉舟和獨孤卓，「他們呢？」
「夜舟長老自然是要帶新弟子回山門，各位請隨我到傳送陣。」執事堂弟子沒有感情地說。
「那怎麼能行，大家一起上山的，他們能單獨接觸呢。而且我走了之後，你們門派再逼他們父子易嫁……我呸！只聽說姐妹易嫁的！」葉艦氣道。
執事堂弟子：「我送各位少俠一程吧。」
說罷他揮了揮手，幾人便直接被傳送到了九川城內。
「這遊戲是故意讓他們兩個二人世界嗎？」葉艦問道。
靈芝娃娃攔住他：「怎麼會呢，應該還有其他後續收尾任務，畢竟是假扮npc，跟我們的獎勵可能不一樣。」
傲天：「讓我看看除了武器、裝備道具之外還給了什麼，每人一塊上品靈石，一塊可以煉制50級武器的材料，一萬兩銀子和15萬經驗？這麼多經驗。」
黑貓翻了翻系統信息道：「我們每完成一個任務就會獲得5萬經驗，進入擎天劍派算一個，找到偷天秤的用法算一個，阻止葉舟使用偷天秤也算一個，共15萬，我可以升到32級了，這次主線劇情經驗真多！」
輕月道：「可惜是一次性的，我們運氣好遇到兩次，下次主線劇情還不知道會被誰撞上。」
葉艦沒心情研究他剛得到的幻想燈有什麼用處，離開擎天劍派後，他的私聊界面就恢覆了，他在努力給葉舟發信息，問葉舟在做什麼，問葉舟什麼時候回來。
葉舟沒有理會葉艦，他正帶著獨孤卓飛向星垂峰，路上的風很大，獨孤卓現在年紀又小，按理葉舟應該把獨孤卓摟在懷里護著。
但是夜舟的人設是高冷的，他只能隨意將獨孤卓丟在劍上，向星垂峰疾馳而去。
這次獨孤卓沒有像之前那樣倔強地慘白著臉，而是上前一步，擡手抓住葉舟的腰帶。
他才十歲，身材矮小，身高只到葉舟背心，他輕輕地側身，將頭靠在葉舟後背上，安心地閉上眼睛。
剎那間，時光像是回到了數百年前，他好像從來也沒有將夜舟視作獨孤岳的道侶，也從來沒對夜舟展現過敵意。他剛上山就被夜舟定下，帶到星垂峰，自此相伴數十年。
若前生真是這樣該多好？
不過沒關系，今生他與葉舟在一起，這就足夠了。
踏上星垂峰的那一刻，獨孤卓看到一縷殘魂從星垂峰中飛出，沒入葉舟的眉心，這縷殘魂比第一個任務的包含的魂魄還要多，竟是有5%之多，這樣一來，算上那10%的神力，葉舟的魂魄已經恢覆60%了。
得到殘魂的瞬間，葉舟也收到系統提示：「扮演任務暫時結束，兩儀印暫時封印，玩家可以做回自己，等待下一次主線劇情再開啟扮演任務。」
「結束啦！不用再板著臉啦！」落地後葉舟放下冰山臉，開心地星垂峰上蹦跶了兩下，他說道，「這個星垂峰的靈氣真充沛啊，比客棧、拜日教副本還有壇業寺強太多了！感覺在這里打坐，一個小時可以漲五千到一萬經驗！」
獨孤卓笑道：「到不了五千經驗，不過大概能有三千。」
話一出口竟是童音，獨孤卓這才發現自己並未變回成年的樣子。
葉舟轉頭看向獨孤卓，見他瘦瘦小小的樣子，心中不知為何忽然癢癢的，不過他克制住了這種念頭，借著寬大衣袍的掩飾，牢牢捏緊拳頭，輕咳一聲道：「你該不會要一直如此吧？」
獨孤卓道：「不會吧，是不是因為我要假扮小寶，所以上山後年紀會很小，等離開擎天劍派就會恢覆吧。」
他的聲音很清脆，是獨屬於男童的聲音，葉舟聽到他說話後，拳頭捏得更緊了，表情也緊繃道：「是嗎？那你在山上要委屈些時日了。」
聽到他的話，獨孤卓不由擡眼，眼中滿是疑惑：「你的扮演不是已經結束了嗎？怎麼還在端著嗓子說話？」
葉舟被這樣一雙眼睛看著，不由自主地別開臉，背過身微微擡起頭道：「哪有，我平時就是這樣。」
葉舟平時根本不會這麼說話，他很坦率，也不會端著架子，比前生更加平易近人。
獨孤卓繞到葉舟面前，仰頭看他，頭發被山風吹得亂糟糟的：「你……真的還沒脫離扮演狀態嗎？」
「忍、忍不了了！」葉舟的表情終於破功，蹲下身擡起手捏了把獨孤卓的臉頰，搖搖頭道，「太瘦了，你要盡快吃飯修煉，長胖一點臉才好捏。」
獨孤卓：「？？？」
他忙退後一步，捂著臉看向葉舟。
葉舟才不管他的後退，逼近一步來到獨孤卓面前，在儲物腰帶中翻了翻，翻出一把梳子，給獨孤卓梳起頭發來。
將頭發梳順後，葉舟又從腰帶中翻出一條發帶，給獨孤卓頭上梳了個歪歪扭扭技術並不好的發髻。
梳好頭發後，葉舟還是忍不住，戳了下獨孤卓的臉頰。
獨孤卓捂著臉道：「你剛才端著嗓音說話，是在……」
「在忍耐！」葉舟幹脆地說，「你好好照照鏡子，你看自己現在長得有多萌！我真的好想揉你啊！本來我都克制住了，是你一直靠近，逼我動手的！」
葉舟又翻出一面鏡子，獨孤卓對鏡看去，只見鏡中的人是比自己小了一號，但眼睛卻還是和現在一般大。
人的眼睛到了6-8歲後，大小基本就不會發生改變了，獨孤卓的眼睛放在幾乎縮小一倍的臉上顯得格外大，他對著鏡子看了看，除了耳口鼻臉小了點與現在沒什麼改變。
獨孤卓將鏡子還給葉舟：「並無改變。」
葉舟：「……你好像真的對自己的臉一無所知。」
獨孤卓摸了下臉，他與獨孤岳生得有五成相似，他並不喜歡自己這張臉，也從未覺得自己生得好看，有時照鏡子，甚至會覺得厭惡。
不過葉舟很喜歡。
「你剛才又是甩袖子，又是說話簡潔，又是不看我，就是忍著捏我的沖動嗎？」小寶獨孤卓擡起又大又萌的眼睛問。
葉舟唇角不受控制地翹起，眼睛也彎了起來，連連點頭道：「是的！」
獨孤卓忽然想到，自己上山後，每次吃飯夜舟都會無聲無息地出現，盯著他看。
那時又熊又倔的獨孤卓會放下碗筷，擦擦嘴道：「我知道吃多了，這就不吃了！」
夜舟則是冷冷道：「你不吃飽，哪有體力陪我試劍？」
獨孤卓聽到就會賭氣般地端起碗狂吃，到星垂峰沒幾天，他身上很快就有了點肉，原本凹陷下去的臉頰也漸漸圓起來。
夜舟會偶爾看看他，擡起手臂後又壓下，獨孤卓曾一度認為那是夜舟想要打他。
現在想來，竟是想要捏他越來越圓的臉頰嗎？
小寶獨孤卓捏了下自己的臉，抿嘴抗拒道：「並不好捏。」
第66章 子瓜舟
葉舟的私聊提示音不斷響起，他趁著獨孤卓沒注意悄悄看了眼，見是葉艦發來的信息，只看了第一條「你不會真的要和他談……」，葉舟就果斷關閉信息提示音，只當沒聽到。
僅有十歲的獨孤卓表情還是成年版的嚴肅，神態動作都是一板一眼的，這樣子在成年人身上是有威嚴，但放到孩子身上，倒是有種反差的萌感，葉舟在心里偷偷稱呼這個樣子的獨孤卓為獨孤小寶。
他上前牽起獨孤小寶的手道：「我們一起逛逛星垂峰吧，以後這就是我們的地盤了呢。」
獨孤小寶嘴角微微翹起，不過似乎又想到了自己現在還有顆門牙沒長好，便又沈靜地斂起笑容，點點頭道：「日後倒也不用去壇業寺煉丹了，那老和尚總是會收我10%的丹藥當過路費。」
「煉丹……夜舟是大長老，星垂峰上應該有丹房吧？去找找！」葉舟興奮地拉著獨孤小寶逛星垂峰的房間。
星垂峰是歷代素劍劍主居住的地方，房屋皆是用上好的修真材料建造，即使再過千萬年也不會被風霜腐蝕。
這里沒有圍墻，數十座房屋有序地坐落在山頂平緩的位置。
兩人先是進入了最大的屋子，這里是星垂峰的正殿，大殿內空蕩蕩的，甚至有些陰冷，殿前除了歷代素劍劍主的畫像，就只有一炷似乎永遠也不會燃燼的香。
「好像有點空曠。」葉舟賺了一圈後道，「這里沒意思，我們去別的房間看看。」
沒意思嗎？獨孤卓掃了眼正殿，他記得夜舟除了每逢重要的日子會祭拜一下歷代祖師外，很少來到這個房間。
唯有一次，門派大比那晚，獨孤卓被邪修打傷，夜舟帶他回星垂峰，靜靜地注視了獨孤卓一整夜，見獨孤卓傷勢好了些，整個人就消失了。
那時獨孤卓隱約覺得夜舟離開時的背影有些落寞，他強撐著爬起來，在星垂峰上尋找夜舟，最終見他安靜地跪在正殿中央，仰頭看著歷代祖師的畫像，整整跪了三天。
當時夜舟在想什麼呢？
獨孤小寶問道：「這樣的正殿，如果是你，什麼時候會來到這里跪拜呢？」
葉舟回頭看了眼正殿，試著將自己想象成那位夜舟長老，立刻得出了答案：「於心有愧的時候吧，就是很想要一樣東西，但這樣東西和家長的要求是相悖的，但自己還是想要，這個時候大概就會偷偷來這里和各位長輩說說心里話。」
獨孤小寶怔怔地看著葉舟。
葉舟以為他不懂，就又解釋道：「比如我晚上很想上線和你一起玩，但是我父母和醫生都不同意。我偷偷藏了遊戲頭盔，在遊戲和你玩了一個通宵，第二天就要懺悔了，這種心情下，如果有這樣一個大殿，我可能會跪在列祖列宗面前，告訴他們，我做錯了，但是我還想，哈哈哈！」
葉舟本能地不喜歡這個正殿，他拉著獨孤小寶向外跑，卻不想獨孤小寶個子不高，力氣卻極大，一把將葉舟拉過來。
葉舟被他拽住，回身彎腰看他，長發散落在獨孤小寶臉側。
「怎麼了？」葉舟問道。
他語氣輕快，眼神清澈坦率，眉宇間沒有前生的陰郁與克制。前生夜舟的白衣是冰雪，今生葉舟的白衣卻是棉花糖，又軟又甜，讓人看著就覺得心里甜起來。
「沒事，我們去看其他房間吧。」獨孤小寶抓起葉舟一縷發絲，繞在指尖，又看著它們輕輕散開，柔順地散落下去。
葉舟毫無察覺地向其他房間走，獨孤小寶卻是忍不住回頭，看著那有些陰冷的正殿。
逃離這里，真的很好。
正殿周圍的房子全部是偏殿，里面擺設差不多，都是桌椅和置物架一類的家具，屋子很幹凈，但也沒有人氣。
葉舟在這里逛了一圈就覺得無趣，直接跑到後方的偏殿，這里有夜舟起居的地方，也有夜舟專門修煉的閉關用房間。
臥房只有一張床，一卷草席和一個硬硬的瓷枕，葉舟鋪開草席躺了上去，他摸摸脖子道：「枕頭好硬，這能睡好嗎？」
獨孤小寶道：「修真者不需要睡眠，大多是打坐調息，靜息一個時辰比睡足四個時辰效果還好。」
「可是人偶爾也有想要躺下休息的時候吧？」葉舟道，「總覺得這樣時刻警惕著，絲毫放松的時間都沒有。」
獨孤小寶指尖掃過那卷簡陋草席，想起他的房間。他剛到星垂峰時，夜舟命執事堂弟子送來行李，執事堂不敢怠慢，送來一床極好的被褥，唯有瓷枕過於硬了。夜舟直接將瓷枕丟出去，執事堂忙送來一個軟軟的蕎麥枕。
當晚獨孤卓躺在泛著檀香氣息的床鋪中滿心憤怒，他不僅沒有體會到夜舟的關心照顧，心中竟只想著此後落在父親的新道侶手中，怕是要被磋磨致死。
「我那時……錯過太多了。」獨孤小寶長嘆道。
葉舟沒聽到他的話，而是指著臥房道：「我們要不要買點新的被褥，軟一點的，這樣到星垂峰修煉時，偶爾還可以休息一下，雖然遊戲里休息沒什麼用，但是臥房布置得溫馨一點，心理上會更安逸些。」
「好，一起改造星垂峰，以你舒適為主。」獨孤小寶道。
「那不行，還要你喜歡。」葉舟道，「不過我們將來肯定是要自立門派的，這里是擎天劍派的地盤，不算是我們的家，現在投入太多會不會浪費？」
獨孤小寶道：「星垂峰是你的，就算外面有了其他道場，難道還不許有個別院嗎？」
「意思是別墅不嫌多唄，這個說法我喜歡。」葉舟眉毛輕揚，拿出紙筆記下要買什麼東西。
「這個房間是你的，我記得你喜歡深藍色、黑色等一些比較端莊大氣的顏色，但是被子黑色太壓抑了，換個湖藍色的怎麼樣？」
「弄個廚房吧，萬一想在星垂峰上體驗野炊的感覺呢？」
「還有修煉的房間要弄幾個適合癱在上面的軟墊子……」
「外面要有曬太陽的躺椅和吊床……」
葉舟每到一個房間，心中就會不由自主地升起添置什麼東西的想法，他甚至不用去細思就能做出決定，好像這些事情他已經想過千百遍，卻從來沒實施過。
「這里有好多丹爐！」來到煉丹房，葉舟看著偌大丹房內擺著十幾個丹爐。
會有這麼多丹爐是因為獨孤卓一直瞎折騰丹爐，炸了好多個丹爐，他一次次去執事堂領取丹爐，夜舟嫌棄來來回回的人太吵鬧，便用大法力一次性搬了許多上來，還告訴獨孤卓，這些丹爐若還能全部炸光，日後就不要再煉丹了。
此後獨孤卓便收斂了許多，很快學會煉丹，也不再炸毀丹爐。剩下的那些丹爐，就一直擺在丹房內。
滿意地看過丹房，兩人又來到書房，書房內有紙筆和玉簡，墨汁都是新研磨出來的。
葉舟見一張紙平鋪在桌面上，不由走上前提起筆，在紙上寫了個「卓」字，他沒練過毛筆字，但這個字卻意外地好看，一筆一劃中藏著鋒芒。
「這遊戲還帶自動提升書法的嗎？」葉舟道，「你過來寫一下看看。」
獨孤小寶坐在椅子上，接過葉舟手上的筆，按理說，獨孤卓的字跡非常好看，可此時他卻有些控制不住這孩童的身體，只寫出了一個歪歪扭扭的「舟」字。
「你這都看不出來是我的名字了，來，我帶著你寫。」
葉舟說罷，握住獨孤小寶的手，幫他穩住筆，見「舟」字上面還有很大一片位置，便將宣紙向下移動，在空白處寫下個工整的「孤」字。
葉舟寫字時每一筆都那麼認真，只是低頭時長發會不受控制地落下，散在獨孤小寶的後頸上，觸感微微發癢。
「孤」字相當端正，與下方的「舟」字合成「孤舟」二字。
葉舟只是隨手寫了獨孤卓的遊戲名字，卻沒想到他與獨孤卓的名字合在倒是有一絲孤寂的感覺，本該是臉紅心跳的搭配，此刻卻覺得有些淒涼。
獨孤小寶見他神情略顯悲傷，頓時提筆把「孤」字的偏旁部首「子」刪去，剩下「瓜舟」二字，倒是有些可愛了。
一張紙被塗得亂七八糟，葉舟卻十分喜歡，幹脆卷起來塞到儲物腰帶中。
「這里真好。」葉舟跳到一棵不知道多少年的老樹上，坐在樹幹上，深吸了一口空氣，「空氣清新，景色宜人，玩家也少。」
獨孤小寶還記得之前葉舟告訴葉艦，說星垂峰只有他一個人，又高又冷，十分沒意思，叫人快來陪他。
他試著也跳上樹，蹦了兩下卻發現自己體內沒有半點功力，看來只要保持小寶的樣子，就會失去功力。
葉舟見他跳不上來，飛身下去環住獨孤小寶的腰，一把將人抱上樹。
兩人並肩坐在樹幹上，看著太陽漸漸升到天空中央。
「已過午時三刻。」獨孤小寶望著日頭道。
午時三刻是11:45，葉舟12點下線，他快到下線時間了。
這一刻與獨孤小寶在一起，葉舟竟是舍不得下線。
「那下午去買東西布置星垂峰，然後……今天就在這上面修煉吧，晚上我可以掛機修煉，這樣經驗就能增長得快一點，至少不會被其他人落下。」葉舟道。
之前在客棧里空間太小，只有一張床，葉舟不想把身體留在客棧掛機。而星垂峰環境非常好，房間又是一人一間，他覺得可以掛機。
「好。」獨孤小寶溫聲應道。
「那、那我下線了？」葉舟靠著獨孤小寶的肩膀，不舍道。
「我等你。」獨孤小寶道。
得了他這句話，葉舟空落落的心踏實了些，打開系統界面，看了獨孤小寶一眼，才依依不舍地下線。
才一下線，就見保姆站在面前，有些不好意思地說：「葉艦先生打了十幾個電話，囑咐你下線後一定要給他回電話。」
葉舟拿起手機，看見上面有無數個未接來電和語音留言，留言一排排密密麻麻的，每一個都有未讀標志，葉舟看到這些小紅點，不由嫌棄地撇撇嘴。
葉舟離開遊戲後，獨孤卓望著星垂峰上蔚藍的天空，想著葉舟對星垂峰感官的變化。
從「又高又冷，一個人沒意思」，到「這里空氣清新，景色宜人，玩家也少」，這期間發生了什麼變化，才讓葉舟的想法發生翻天覆地的改變呢？
似乎也沒什麼，只是從一個人，變成了和獨孤卓兩個人而已。
第67章 臉圓了
葉舟中午和葉艦吵了一架，當然並沒有激烈地爭吵，葉艦也不敢讓葉舟太生氣，只是勸他不要太把遊戲的事情當真。
「沒有當真，遊戲而已。」葉舟坐直了身體，固執地回覆。
葉艦很擔心，反覆強調他快點回九川城，他中午開完跨國會議後會來和葉舟一起過副本，爭取盡快升到40級，去闖妖靈虎牙副本。
葉舟下午還不是很想和堂哥一起過副本，他下午有很多計劃，買東西，布置星垂峰，他覺得這些事情比升級重要，他很想這麼做。
「下午我三點半開完會就立刻上線，到時候我們去過30級副本，聽到了嗎？」葉艦見葉舟沒有回答，又重覆了一遍。
「到時候再說吧。」葉舟很敷衍地回答道。
說完他掛斷電話，丟開手機，向後仰躺在床上，心中對葉艦的話充滿抗拒。
這時保姆和護工走進來，保姆把飯菜放在桌子上，護工上前去抱葉舟，讓他可以坐在椅子上。
葉舟聞到飯菜香味，也覺得肚子餓了，他摸摸肚子在護工的幫助下順勢坐起來道：「今天做了什麼好吃的？」
護工每日照顧葉舟，很熟悉扶起葉舟需要多少力量，今天意外地省力。
「小舟，你先別吃飯，我再幫你躺下，我們再起來一次。」護工道。
「為什麼？」葉舟心中疑惑，不過還是乖乖地任由護工放倒自己。
距離床還有5公分時，護工大膽地放開了手，他放開手葉舟會因為重力自然地落下去，這個距離不高，床又足夠軟，應該不會受傷。
他松手後，葉舟本該失去支撐，非常無力地受重力作用重重砸進床里，他卻非常自然地像普通人躺下一般柔和地躺在床上。
護工又扶起葉舟，這一次他只扶到一半就不再用力，按理說，護工不施力，葉舟就該癱在他的手臂上不能動。誰知他沒有用力，只是虛扶一把，葉舟卻自然而然地坐了起來。
護工：「……」
「怎麼了？」葉舟還沒意識到自己腰脊能夠用力，拿起筷子看著護工異樣的眼神。
「給醫生打電話！」護工果斷地說道。
家庭醫生很快趕到，為葉舟做了一系列測試，確定他腰部以上忽然可以用力了。
以前的葉舟只有雙手能夠使用，余下位置全部沒有感覺。
他平時自己活動時，會乘坐全自動的輪椅，把半個身體綁在輪椅上，手調節輪椅上的各種按鈕，由輪椅輔助著他躺下或者坐直。
而現在，就在他中午和葉艦吵架時，葉舟完全沒有意識到本該躺在床上的自己，幾次坐直身體，又數次躺回去，全部是自己用力，沒有機械輔助，沒有別人幫忙。
這一系列動作無比自然，葉舟就好像沒有癱瘓過一般，天生就能靠自己的力量坐直，他完全沒有不適感，這才毫無所覺。
「他的身體為什麼突然恢覆得這麼快？」葉舟的父親滿臉喜色，眼中充滿期待。
醫生搖搖頭：「我也不清楚，按理說他的病應該無藥可醫，能夠保持現狀不繼續惡化下去就很好了。可是最近，他明明沒有接受任何特殊治療，卻先是忽然食欲恢覆，現在腰部以上又有了知覺……你們有使用什麼新藥嗎？」
「沒有，」葉舟的父親道，「一直是保守治療。」
醫生道：「這就奇怪了，他的病不是身體上的。根據各方面的檢測結果，證明他的骨骼、肌肉、神經等都沒有病理性的變化，是大腦失去了對身體的掌控，關於吃飯、坐、臥、站、立這些指令，普通人天生就會，這是生物本能，但他好像失去了這種本能，大腦不會對身體發出這些指令。而現在卻又在慢慢恢覆……他最近難道做了什麼會刺激大腦的事情嗎？」
葉舟的父親看看向來乖巧的兒子道：「他每天生活很規律，唯一的變化就是玩了一款新的全息遊戲。」
醫生看向葉舟：「你在全息遊戲里做了什麼嗎？」
葉舟迷茫道：「也沒什麼，就是和所有玩家一樣，連接大腦，在遊戲自由奔跑、跳躍，我現實中行動不便，能在遊戲里玩很開心。」
他這話時，有些期待地看著父親，希望父親能夠同意他繼續玩遊戲，要是能把每天的遊戲時間延長一點就好了。
葉舟的父親腦洞大開道：「他的大腦失去了對於行、立、坐、臥等動作的指令，這是本能，別人也沒辦法教他。那會不會，他在遊戲中跑跑跳跳的，這些動作引導他恢覆了本能呢？」
醫生嚴謹道：「目前沒有科學依據證明全息投影技術可以協助人恢覆肢體功能，這種神經連接技術也早就用在醫學上了，也沒能喚醒一些沈睡多年的患者，這……屬於個例。」
葉舟忙順著父親的猜測道：「那我增加一些玩遊戲的時間，有沒有可能逐漸恢覆呢？」
醫生：「玩太久會讓你出現夢魘的情況，晚上10點必須入睡了。」
「那玩到晚上十點怎麼樣呢？」葉舟拽了下父親的衣服，擡眼看他。
葉父：「……晚上六點下線後，休息一個小時，七點上線，可以玩到九點半，十點必須入睡。可以先試驗一個星期，如果再做惡夢不行，晚上這兩個半小時還是不能玩。」
「謝謝！」葉舟抱了下父親的胳膊，開心地說。
葉父也囑咐醫生，這屬於葉舟的個人身體狀況，請他不要對外說出去。
家庭醫生和客戶是有保密協議的，自然不能隨便公開雇主的身體狀況，醫生非常有職業操守地同意了。
得到許可的葉舟中午飛快地逼自己入睡，下午上線後，看到獨孤小寶還在原地等他，開心地沖上前把小寶抱起來轉了一圈道：「我以後晚上七點到九點半可以光明正大上線了！我可以和大家一起練級、打副本了！」
獨孤小寶被抱起來，表情僵硬了下，他盡可能冷靜地說：「為什麼突然延長時間了？是你身體變好了嗎？」
葉舟沒有告訴獨孤小寶他身體的具體情況，一直只說他身體不好，此刻雖然欣喜若狂，卻還是注意隱藏身體情況，簡單地說：「是的！我最近吃得好睡得香，我爸允許我多玩一會啦！」
獨孤小寶輕輕笑了下，他知道隨著魂魄逐漸恢覆，葉舟也會越來越健康，他遲早能夠從輪椅上坐起來，自由地行走、奔跑。
借著好消息的掩護，葉舟自然地抱著小寶在山上亂轉，獨孤小寶坐在他的臂彎中，葉舟心里十分滿足。
不知為什麼，他總覺得自己早就想這麼做了，心中有種得償所願的快樂。
獨孤小寶表情卻愈發不自然，他掙紮兩下，用別扭的童音道：「可以放我下來了。」
葉舟見他掙紮，有點不舍地放開他。
獨孤小寶應該是很不好意思的，臉頰有些紅，卻還是背過手，像個小大人一般道：「我們下山去買東西吧。」
「哦。」葉舟看到獨孤小寶原本歪七扭八的發髻此刻梳得整整齊齊的，一根發絲都沒有散下來，不由道，「你什麼時候偷偷梳的頭發？」
「當然是你下線這段時間。」把發型梳成大人模樣的獨孤小寶一板一眼道。
葉舟暗笑了下，牽著獨孤卓的手來到星垂峰的傳送陣。第二段主線劇情結束後，星垂峰就有了新的傳送陣，可以直接到九川城，仿佛就是系統為他們兩個準備的。
傳送結束，抵達九川城後，獨孤小寶身量長高，又變成獨孤卓的樣子。
原本是一大一小兩個人牽手，現在變成兩個大人，就有些不好意思了。
葉舟像觸電般松開手，遺憾地看看獨孤卓的臉：「下山就變回來了啊……」
獨孤卓卻是松了口氣，他清清嗓子，見能夠發出正常的成年人聲音，便道：「我覺得以遊戲的時間流速，獨孤小寶的樣子應該也維持不了太久，很快就會長大的。」
他記得自己上了星垂峰後，吃得好穿得暖，很快就抽條高了起來，聲音也進入變聲期，嗓音越發沙啞低沈。
那個時間段，夜舟每次看到獨孤卓，都會不由自主地皺眉，獨孤卓只當夜舟討厭他。
現在再看葉舟的表情，與當初夜舟看到少年期的他的樣子一模一樣。
如此看來，夜舟根本不是厭惡他，而是在遺憾吧，遺憾小寶樣子的他長得太快了，仿佛閉關出來，孩童就變成少年，遺憾再也不能捏圓臉了吧！
獨孤卓捏捏眉心，他覺得自己前生對夜舟似乎有很深的誤解。
若不是來到這個遊戲世界，這誤解大概一生都無法解開吧。
獨孤卓別過臉道：「大不了，我們每日上午都在星垂峰修煉好了，左右上午隊友們也很少上線，我們找不到組隊過副本，還不如留在星垂峰多看看風景。」
「好！」葉舟立刻應下來。
他們先去兩個鋪子上支取了一些銀兩和靈石，購物清單中有些需要用靈石購買，有些則是必須用銀兩，有葉艦幫他們賺錢，他們完全不缺錢了。
獨孤卓看了眼賬上的銀兩，已經有數百萬兩了，靈石的增長速度倒是慢了許多。
越來越多的玩家到了30級，30級後築基丹不起效用，銷量便下降了不少。
「看來日後煉丹時，要少煉制些築基丹，再增加一種30級以上可以提升功力的丹藥。」獨孤卓道。
「有那種藥嗎？」葉舟問道。
獨孤卓：「自然是有的，只不過靠丹藥修煉上來的功力，心境不穩，很難度過金丹期的天劫和心魔劫，這是針對修真者而言，不知玩家是否有這個問題。」
「打怪打得少，技能使用不熟練，天劫的時候容易被劈死吧。」葉舟道。
「也有道理。」獨孤卓道，「待我金丹期，親自嘗試一下這遊戲內的天劫和心魔劫，再決定是否煉制新丹藥。」
提了錢後，葉舟除了購買清單上的物品，更是買了很多肉，似乎是打算給獨孤小寶開小竈，讓那孩子迅速胖起來。
獨孤卓想提醒葉舟，遊戲里胖瘦不是吃飯能吃出來的，但想到遊戲系統極有可能是葉舟的一部分殘魂，而系統可以適當調整npc的各項參數，那葉舟希望小寶長胖，系統會不會幫忙調整數據呢？
應該……不會吧？
懷著這樣的疑問，獨孤卓與葉舟就這樣開啟了上午在星垂峰自己開火做飯、下午晚上和夥伴們打怪升級的日子。
大概半個月後，小夥伴們全部達到39級時，人在星垂峰的獨孤小寶對著鏡子捏了把自己的臉，真的胖了一圈！
作者有話要說：葉舟每天看著小寶：怎麼不胖呢？快點胖起來啊！
系統：調數據獨孤卓：胖了！
第68章 摘葉子
「終於39級了！」上午九點，葉舟懶懶散散地在星垂峰的躺椅上曬太陽，他迎著陽光瞇著眼，打開個人信息界面，把等級升到39級。
臉圓了一圈的獨孤小寶走過來，用有些肉感的手幫他擋住山頂有些刺眼的眼光。葉舟一把抓住那只手，忍住咬一口的沖動，半坐起身來，側著身說：「不用擋光，幫本座把輕紗拿來就好。」
獨孤小寶抽了兩下才把肉乎乎的手從葉舟掌心拽出來，邁著小短腿跑到臥房中，從床上拿起一條白紗，這是葉舟從遮光的窗簾上剪下來的。
慢吞吞地跑到葉舟身邊，遞上白紗，葉舟蒙上眼睛道：「這遊戲要是有墨鏡就好了。」
他沐浴在陽光下，滿臉愜意，回想這半個月的生活，簡直就是神仙日子。
這些日子他上午在星垂峰上布置這里，還找靈芝娃娃買了不少多肉植物，養在山峰上和各個房間中美化環境。之前陰冷的正殿內擺了好多盆景植物，看起來生機勃勃的。
獨孤小寶還幫著葉舟想了個陣法，擋住過於寒冷的山風，讓星垂峰頂溫暖如春，這樣植株們可以健康成長。
由於他的改造，星垂峰還出現了蝴蝶蜜蜂等蟲子，這是遊戲制造出來的昆蟲，看起來仙氣飄飄的，葉舟手指一伸，就會有一只蝴蝶落在他指尖上輕輕扇動翅膀。
獨孤卓從這一點點的改變中，逐漸看出夜舟是一個怎樣的人，又喜歡過怎樣的生活。
上午過後，下午和晚上兩人就和大家一起練級，下線前把賬號放到星垂峰掛機，兢兢業業累積經驗，昨晚葉舟距離39級所需要的經驗還差一點點，掛機一晚，今天上線就升到39級了。
在一旁的獨孤小寶也陪著葉舟默默點擊升級，一同升39級，同時成為排行榜第一的玩家。
不過如今等級排行榜第一並不稀罕，遊戲里滿大街都是39級的玩家，這麼長時間竟無一人升級到40級。
原因是40級需要引發天劫和心魔劫，但目前系統根本沒有出如何引發天劫的攻略，玩家們只能不斷攢經驗，有些玩家的經驗不知溢出了多少。
此時遊戲中的玩家分成了以下幾類：
一類是生活玩家，這類玩家熟悉遊戲後，發現這遊戲是可以買房子裝扮小家的，遊戲在更新後，除了開放比鬥場外，還開放了生活模式，不少不在意等級，但是很喜歡烹飪、種植、手工的玩家湧入遊戲中，悠悠閑閑地過著並不是很田園的生活。
葉艦在其中又發現了商機，與靈芝娃娃胖嘟嘟合夥開了一家盆栽店，生意還不錯。
不過最近葉艦說，這種只要是靈修就可以種植培養的盆栽店很快就會有人模仿開店，人一多就不賺錢了，現在不過是賺第一個吃螃蟹的錢，等過段時間就以「不玩遊戲棄號清倉」為由把店盤出去，還能小賺一筆兌店的費用。
一類是比鬥場玩家，由於比鬥場死亡不掉經驗也不掉金錢物品，每周獲勝次數最高的玩家還能得到系統的大禮包，且這個遊戲的技能特效非常好看，體驗感還強烈，一群玩家每天泡在比鬥場上，他們中很多人還開放了痛覺系統，就為了體驗仙俠全息的真實感。
另有一類就是拼命尋找突破40級機會的玩家，他們在遊戲里像無頭蒼蠅一般亂轉，見到哪個npc行為詭異就上前聊天，私下建群商議如何升級，也是非常有事業心的玩家了。
傲天、黑貓、一夢逍遙、白衣飄飄和提頭來見就是升級類的玩家，通過他們的努力，獨孤卓清楚地知道這遊戲每個副本的狀況。
為了攢幻心珠，獨孤卓這段日子也熬夜過了不少副本的困難模式，攢了五顆幻心珠。不過由於他這次學會了通關時用鬥笠隱藏姓名，已經很久沒有出現在遊戲公告上了。
加之第二次主線劇情被小寶一家人搶走，遊戲中健忘的玩家們幾乎快要忘記獨孤卓這個曾經霸占遊戲公告的人，也很少有人吵著要舉報獨孤卓了。
很多玩家拼命在遊戲中花錢花時間，就是為了在遊戲中出名，獲得成就感，像獨孤卓這樣明明可以出名卻可以隱藏身份的人太少了，這讓傲天等人很奇怪。
他們不知道的是，獨孤卓也曾有過少年輕狂的年紀，在修真界做了不少大事，渴望揚名立萬，希望夜舟因他而驕傲。可惜到最後，他的確是聲名遠揚，卻遺臭萬年那種。
獨孤卓清楚，他這個bug之所以可以在遊戲中自由行動，是系統在背後的努力，但他若是被舉報的次數太多，遊戲公司一定會重視，屆時引來遊戲公司的人員，不僅他自己保不住，只怕系統也會受到影響。
因此，獨孤卓更希望自己能夠低調一些。
積攢的五顆幻心珠獨孤卓一直沒有使用，他不敢保證再次使用後白虎的好感度還會不會掉，他一直收藏著幻心珠，等待妖靈虎牙副本時一次性用。
妖靈虎牙是40級副本，有等級限制，隊伍的玩家最低等級不能低於39級，這也是獨孤卓一直等到今天還沒有挑戰妖靈虎牙副本的原因。
早在十天前，一夢逍遙就率先升到39級，他帶著幾個一起升級的小夥伴去闖妖靈虎牙副本，一分鐘後全軍覆滅地回來了。
接下來十天他們每天都要過一次妖靈虎牙副本，每天都是抗不過boss第一招「虎嘯」。
一夢逍遙曾經找獨孤卓和輕月、傲天討論過這一招，發現這竟是個無解的群攻。
妖靈虎牙副本位於九川城和更新後新開放的北寧城中間，北寧城是個被群山環繞的大城鎮，兩個城鎮之間也全是山峰，妖靈虎牙副本就藏在一處位置很廣闊的山脈中。
北寧城有個修真者專門用來發布任務和領取任務的聽雨閣，玩家前往聽雨閣領取除虎妖任務，就會得到妖靈虎牙副本的地圖。
《九重天》的地圖都有傳送功能，得到地圖後，就會被傳送到虎嘯山，山腳下有個白胡子老頭，自稱是附近村莊的村長。他說村子深受虎妖所苦，村子的孩子陸續失蹤，他不得已發布任務，求少俠們幫忙找回孩子。
在白胡子老頭的指引下，玩家進入虎嘯山，才走進去兩步就會撞上一頭足有三米高的白虎，白虎見到玩家們，直接一招群攻「虎嘯」，玩家們瞬間被清空血條，傳送回北寧城，無一例外。
妖靈虎牙副本一天可以過一次，一夢逍遙連續過了十天，死了十次。因為死亡，他前前後後掉了有七十萬經驗，兩千兩銀子，三百塊下品靈石和一個他最喜歡的發飾「招魂鈴」，損失異常慘重。
其余玩家一見妖靈虎牙副本這麼難，紛紛認定這就是升到40級的關鍵副本，前仆後繼地沖到副本中，又毫無例外地一分鐘死出來。
遊戲論壇上已經出現「過妖靈虎牙副本時，如何保證自己的損失最小」這種熱帖了，發帖人千叮嚀萬囑咐所有玩家，過副本的時候一定要把所有錢和靈石全部存起來，再買一條空的儲物腰帶戴著，千萬別帶裝滿物品的儲物腰帶，那頭老虎能把你的腰帶整個拽走，特別兇殘。最最重要的是，剛到39級就一定要去過副本，絕對不能攢經驗，否則攢得越多掉得越多。
獨孤小寶才升上39級，就立刻收到一夢逍遙的紙鶴傳音：「卓神，我看到你39級了！你到底什麼時候去過妖靈虎牙副本，請一定要帶上我，嗚嗚嗚，我跟那頭老虎勢不兩立！」
紙鶴傳音2：「到底為什麼會一招死，我試了無數種方法，拉開距離、從另外一條路上山、購買道具封閉聽覺、買貓科動物喜歡的貓薄荷，通通沒有用！」
紙鶴傳音3：「我給客服打了電話，說你們的副本難度設計得有問題，客服一直說沒有，我們的副本絕對能夠通過，但是就是過不去啊！」
葉舟在一旁聽著一夢逍遙的話，不免有些同情，他問道：「我們去過副本不會也這樣吧？」
「不會的。」獨孤小寶擺著大人的表情，胸有成竹地說。
葉舟看他的樣子，不由戳了下他的臉。
獨孤小寶這些日子已經被葉舟戳習慣了，他眼中露出了「我還能拿你怎麼辦」的眼神。
葉舟看到這雙眼睛，心中像是有根羽毛在撓癢癢般，既想捏臉，又想咬一口，還想狂揉一番。最可怕的是，他覺得這些動作都不足以滿足心中那填不平的溝壑，他甚至不知道該拿獨孤小寶怎麼辦才能壓住內心的騷動。
葉舟的手松開、攥緊、松開、攥緊，反覆數次後，他才按耐住沖動，輕輕擡手為獨孤小寶取下頭頂的一片樹葉。
指尖拂過小寶的長發，觸感傳達到心底，壓住了所有妄念。
獨孤小寶不解地摸摸頭：「什麼時候掉的葉子。」
葉舟露出完美的笑容，根本不是獨孤小寶頭頂的葉子，是方才獨孤小寶去取白紗時，飄落到葉舟掌心的一片葉子。
他不過是拿葉子做掩飾，想撫摸一下獨孤小寶的發絲罷了。
「他纏了你這麼久，你打算什麼時候去過妖靈虎牙副本？」葉舟為了不讓自己再被獨孤小寶的大眼睛可愛死，只能轉移話題。
獨孤小寶道：「今天下午吧，你下午有三個小時，時間比晚上充足一點。而且晚上涉及到妖魔鬼怪的副本難度會增加，下午是最合適的時間。」
第69章 石鼓村
到了下午，獨孤小寶又變為獨孤卓，與葉舟並肩禦劍來到北寧城。
由於他們還沒建立的門派另有一名弟子揚帆￥遠航，是以本次副本是由獨孤卓、葉舟、葉艦、一夢逍遙、白衣飄飄和提頭來見六人一同闖關的。
許久不見，白衣飄飄已經修煉到可以撐著傘在陽光下行走的境界了，獨孤卓等人趕到北寧城的聽雨閣時，白衣飄飄正在被一個玩家搭訕。
隨著遊戲中的玩家顏值越來越高，這遊戲中的情緣也日漸增加。幸好遊戲有和諧機制，否則貴圈的關系不知道要亂成什麼樣子。
白衣飄飄晉升39級後，容貌愈發向淒婉發展，生得楚楚可憐，她撐著把傘站在那里的樣子，看起來特別惹人憐愛。
搭訕她的玩家是個妖族玩家，生得倒是很好看，只是也不知是個什麼審美，將自己打扮得流里流氣的，頭發上也不知抹了多少發油，整個人油光鋥亮的，手中還拿著朵花，遞到白衣飄飄面前：「美女，一起接個雙人任務好嗎？」
白衣飄飄搖搖頭道：「不了，我在等人，和隊友約好了一起去過妖靈虎牙副本。」
「那副本誰能過得去，我們已經在組團罵遊戲公司了，每天每人打一個電話，煩死客服們。」妖族男子道，「有人懷疑妖靈虎牙副本就是遊戲回收經驗和物品弄出來的副本，那玩意是正常人能過去的嗎？」
白衣飄飄眼波流轉，狹長的鳳目閃過一絲狡黠的光芒，她用袖子掩住嘴溫婉淑女地笑了下：「你們這方法，倒是有點搗亂的意思了。」
妖族男子道：「美女，你身上好香啊，是素女門的嗎？反正你們隊肯定過不去副本，要不跟我過雙人任務去吧。」
白衣飄飄面笑眼不笑，冰冷細瘦的手指按住妖族男子的手腕，輕聲道：「那我們要是過去了怎麼辦呢？」
「不可能的，你們女的就是喜歡異想天開。你今天要是能過去，我就給你一千個靈石。」那妖族男子道。
白衣飄飄：「倒也不用給錢，不如做個約定吧，今天我們要是能通關，你未來一個月的經驗就都是我的，怎麼樣？」
「經驗這玩意怎麼給你？行吧，我看你們也過不去。
」妖族男子自信道。
他話音剛落，白衣飄飄的手指甲頓時暴增十公分，血紅的指甲嵌入這男子的手腕中，吸走了他一滴血。
而白衣飄飄從臉到手臂全部浮現出縫合線，整個人充滿了死氣。
「什麼玩意啊！」妖族男子甩開白衣飄飄，嚇得倒退幾步。
「你已經答應了，如果我今天能夠闖過這個副本，你未來一個月得到的所有經驗都屬於我，有印記為證。」白衣飄飄指了指妖族男子的手腕。
只見那手腕上出現三道紅色的線，不像是畫上去的，而是皮膚下的血液湧上來，形成這三道血線。
「這是什麼？！」妖族男子道，「你不是素女門的，你是北邙山的鬼族！」
「是鬼族又怎麼樣？人鬼情未了不行嗎？」白衣飄飄挽起長發，露出耳根處縫合的痕跡。
妖族男子見她相貌越來越恐怖，在打馬賽克的邊緣徘徊，嚇得丟下花就跑。
剛巧此刻獨孤卓、葉舟、葉艦三人趕來，白衣飄飄看到獨孤卓立刻道：「聽到了嗎？我能不能得到他一個月的經驗就靠你了。」
「這是什麼技能？」葉艦好奇道。
「鬼契，千萬別和鬼族約定什麼，一旦鬼族成功了，就算不是戰鬥時約定的，也要付出代價的。」白衣飄飄身後冒出一個腦袋，是只有一個腦袋，而非腦袋和身體。
葉舟沒見過白衣飄飄和提頭來見，見到兩人的樣子有點害怕，向後退了一步，半張臉躲在獨孤卓身後。
獨孤卓道：「你把縫合線收起來，你把頭放在身體上。」
有獨孤卓命令，白衣飄飄和提頭來見老老實實地變成正常人的樣子，撐著傘乖巧地站著。
「這遊戲確實太有意思了！」葉艦小聲地對葉舟道，「沒想到鬼族的玩法這麼豐富。」
一夢逍遙也趕到了，他長得越來越美麗了，他身形愈發瘦弱，腰軟得好像風一吹就能折過去，臉色也越來越蒼白，卻有種弱柳扶風西子捧心的病弱美感，誰又能想到，這樣一個病美人，竟然是遊戲中罪惡值排名第一的一夢逍遙呢。
一夢逍遙看到獨孤卓就立刻道：「你可算39級了，來說說對於這個副本你有什麼思路嗎？還有你的皮膚怎麼白了這麼多？」
獨孤卓道：「副本有思路，皮膚沒有白。」
「不不不，真的白了！」一夢逍遙身為有魅惑天賦的妖族，格外在意顏值這個屬性，「和飄飄那種蒼白不一樣，你是那種很有光澤的……珍珠白，看起來氣色特別好，哦，你不光白了，還胖了。」
葉舟不愛聽了，反駁道：「那叫豐潤。獨孤卓長得絕對是一等一的好看，同等級玩家就沒有比得上他的，連屬性全部點在顏值上的輕月也不行。他就是有點瘦，氣色上也有些孤苦。現在豐潤一些白一些，整個人看起來年輕了十歲，有種少年英氣感，顏值比以前翻倍了！」
眾人：「……」
一夢逍遙對獨孤卓道：「他用這種詞語誇你，你都不害羞嗎？」
葉艦也用扇子抵住額頭，葉舟對獨孤卓的濾鏡是不是太多了？
獨孤卓始終保持嚴肅道：「我們還是來說說副本的事情吧。」
提起虐了一夢逍遙十天的副本他就頭疼，滿臉苦澀地說：「這個副本我真的找不到問題出在哪里，卓神你有沒有思路？」
白衣飄飄走到聽雨閣的任務欄前，擡手想撕下妖靈虎牙副本的任務單，獨孤卓忽然道：「今天你若是撕下這張任務，你就不要過這個副本了，換人。」
一夢逍遙老網遊玩家了，頓時警醒地說：「你的意思是，我們之所以每次剛進副本就被團滅，是因為接副本任務的方式根本不對嗎？」
獨孤卓點點頭，他阻止白衣飄飄撕任務單，親自走上前看那張紙，見上面寫著石鼓村經常丟失小孩，定是附近虎嘯山上的白虎所為，石鼓村村長來聽雨閣求救，口述任務內容後，由聽雨閣的弟子記載下來，等待有勇有謀的俠士來幫助石鼓村的百姓。
「口述……」獨孤卓的視線落在這兩個字上道，「這張任務單為什麼要強調口述？」
幾名隊友也湊過來，見口述那條寫在任務單的最下方，字跡特別小，還是一條備注信息，是發布任務單的聽雨閣弟子後來加上去的。
「這麼大點的字，視力稍微差一點就看成條形碼了，我每次也沒細看啊。」一夢逍遙道，「這句話有什麼問題嗎？」
葉舟也細細看那字跡，他腦海中靈光一閃：「石鼓這兩個字，是村長口述後，聽雨閣弟子依照他說的內容記載下來的，但真的是這兩個字嗎？」
白衣飄飄：「為什麼要在一個村子的名字上做文章……石鼓，屍骨？」
「正是如此。」獨孤卓點了點任務單上「石鼓」二字，「如果這村子真的叫‘屍骨村’，那麼他們丟的小孩是什麼？」
葉艦覺得後背發寒，他搓了搓手道：「如果他們村子沒有小孩，或者全是那東西，那白虎偷走的是什麼？」
葉舟：「這白虎該不是根本沒有傷害村子里的小孩，而是一直在攻擊這樣一個有問題的村子？所以妖靈虎牙副本的真正boss，不是白虎？」
獨孤卓道：「說不定這副本的真正目的，是從某個邪道組織手中，救下這頭白虎。」
第70章 趣緣街
「不，我不這麼認為！」一夢逍遙堅定地搖頭，「我覺得一頭能喊死我十次的老虎不需要我這個柔軟的玩家來救。」
眾人：「……」
原本已經被獨孤卓說服的白衣飄飄也道：「他說得有道理，我也被吼死過兩次，真不覺得自己有那個實力救老虎。」
提頭來見：「而且白虎已經那麼強了，能對他產生威脅的反派……我們打得贏嗎？」
獨孤卓見眾人不信，便道：「左右接任務單這條路行不通，倒不如試試其他辦法？」
隊友們這倒是同意了，反正都死了這麼多次，這次還不如完全聽獨孤卓指揮了。
「等我一下，我做個記錄。」一夢逍遙道。
【小喇叭】一夢逍遙：第十一次挑戰妖靈虎牙副本，這次換個不一樣的方式過副本，等我的好消息。
「嗯，等你被十一殺。」
「記得把銀兩和靈石全收起來。」
「武器和裝備也別帶值錢的，你那個被老虎坑走的招魂鈴我想想就心疼。」
遊戲中的玩家向一夢逍遙獻上了最「美好」的祝福。
「讓你們看熱鬧，我這次有大神帶隊。」一夢逍遙嘟囔道。
葉舟問獨孤卓：「如果不能接任務單，那我們要怎麼開啟妖靈虎牙副本？」
獨孤卓道：「這任務單不是有提示嗎？聽雨閣內聽村長口述寫下任務單的那位弟子，任務單上有他的印章。」
眾人湊過去，看著印章上的字跡，提頭來見把腦袋貼在任務單上，最終失敗道：「我不認識這幾個字。」
葉舟辨認了一會兒道：「叫遊朗。」
「你認識這個字體？這是大篆還是小篆？」葉艦好奇地看向堂弟。
葉舟這十年由於無聊，一直在家中看書學習，具體學了多少知識葉艦也不清楚，所以對堂弟突然認識這麼覆雜的字並沒有產生懷疑。
「是小篆。」獨孤卓看了葉舟一眼。
葉舟沒說話，他也覺得自己挺奇怪的，他其實沒學過這個字體，但自然而然地就認出這兩個字了。
「所以我們接下來要去聽雨閣找這個叫遊朗的弟子對吧？」一夢逍遙道。
一夢逍遙是個熱衷於遊戲和挑戰的人，行動力非常強，他確認npc的名字後，就開始在聽雨閣內到處詢問。
這個領取和發布任務的茶樓是聽雨閣的產業，里面所有的服務人員全部是聽雨閣的人。一夢逍遙挨個npc聊天，終於在後院的一個小姑娘那里打探到了遊朗的消息。
「你是問遊師兄嗎？他這些日子也不知道怎麼了，在到處收集獸類牙齒，現在大概是去趣緣街買東西了吧。」那小姑娘答道。
趣緣街是北寧城的一個很有特色的街區，北寧城剛開的時候，葉艦就來這里逛過，還一度產生過在此處開店的想法。
這里的貨物五花八門，什麼都有，上至古玩，下至農具，每天都有npc帶著他的貨物去擺攤，且沒有任何規律。
玩家某日遇到一個貨郎，看中他攤位上的貨品，本想買下，卻因手頭錢不夠或是嫌貴等原因沒買，第二日湊夠錢來時，這攤位可能就換了個老板，再想要找到那貨郎和貨物，就要靠緣分了。
這便是趣緣街名字的由來。
全憑興趣，全憑緣分。
北寧城地圖開放的第一天，有玩家在這里隨便買了支好看的筆，價格不高，才100塊下品靈石，他買下來也只是覺得順眼好看而已。
誰知當日打怪的時候，當他打死了一個精英怪後，那支筆忽然發燙，他把筆拿出來，隨手在空中畫了一只一模一樣的精英怪。
這精英怪覆制了原本的怪物70%的力量，陪著玩家打死了三四個小怪才陣亡。
那玩家這才發現，這支筆竟是個神器！它可以記錄三個遊戲怪物的相貌，覆制對方70%的力量和擁有對方兩個隨機技能，即使是副本boss都可以記錄，不過副本boss只能還原50%的戰鬥力。
雖然這支筆在戰鬥中只能使用一次，但是他記錄的三個遊戲怪物是可以刪除，每升10級就有一次刪除記錄的機會，或者也可以花1000塊下品靈石刪除記錄，也就是說，這支筆可以隨著玩家等級的提升相應地增長實力。
這相當於玩家可以帶一只非常強大的召喚獸，且召喚獸的實力還可以隨著玩家的變強不斷提升。
天知道這支筆才花了該玩家100塊下品靈石，換算成現實貨幣只有10塊錢！
當場就有人開出一百萬下品靈石的天價購買這支筆，不過玩家沒賣，他還特別花錢買了改名券，把自己的名字改成神筆書生。
從此北寧城趣緣街火遍整個遊戲，雖然大部分玩家花重金在這里買到的大都是垃圾，卻還是抵擋不住玩家們購買的熱情。
現在趣緣街在遊戲中有「淘寶一條街」「盲盒一條街」「抽卡一條街」的美稱，很多玩家一攢夠錢就會來趣緣街尋找屬於他的「緣分」，當然這些玩家大部分的結果就是傾家蕩產後繼續打怪做任務賺錢。
趣緣街有數百個攤位，整條街長達數千米，貨郎們還隨時流動，今日來明日就不來了，沒有任何規律，某個貨物遇到一次沒買下來，可能就再也沒機會遇到了。
是以這條街主打的旗號是「全憑緣分」。
要在這樣玩家npc傻傻分不清楚的街上尋找長相不明的遊朗難度實在太大了，一夢逍遙站在街頭，望著熙熙攘攘的人群，頓時滿臉絕望：「這要怎麼著？就算我們六個人分頭行動，也未必能找到。」
「不著急，」獨孤卓倒是慢悠悠道，「既然是趣緣街，就看我們和這妖靈虎牙副本是否有緣分吧。」
挨個玩家或是npc聊天尋找某個特定的人是很慢的事情，但在僅數千米長的街道上，一眼掃過所有攤位倒是很容易。
獨孤卓帶著副本小隊走在趣緣街上，很多攤位只是掃一眼就走過去，根本不會逗留。
他飛快地走過上百個攤位，忽然停在某個販賣獸皮和獸牙首飾的攤位前，視線落在一串狼牙項鏈上，彎腰拿起那串項鏈。
誰知這時另有一只手探向那項鏈，獨孤卓像是猜到會有人搶這項鏈一般，釋放出一道真氣，手指微微一勾，那串項鏈便自動飛到獨孤卓手中。
他立刻道：「老板，這項鏈多少錢，我買了。」
說話間，他丟出100塊下品靈石給老板。
老板笑道：「夠了夠了，這項鏈是客官您的了。」
與獨孤卓搶獸牙項鏈的人看起來是個練家子，生得濃眉大眼，一臉正氣。他見獨孤卓搶先買下這項鏈，不由道：「這位少俠，不知能否把這項鏈轉賣給我，我願意出十倍的價格，它對我真的很重要。」
獨孤卓不僅沒有給他，反而道：「遊朗？」
那人微微一怔：「少俠認識我？在下正是聽雨閣遊朗。」
一夢逍遙：
「這……這是怎麼找到的？」
趣緣街這麼多人，獨孤卓卻徑直走到某個攤位上買個獸牙項鏈就能遇到遊朗，這是什麼運氣？
提頭來見：「難道真是全憑緣分？」
葉舟掃了他一眼道：「怎麼可能是緣分，獨孤卓做這些事情都是有原因的。聽雨閣的小丫鬟說遊朗最近沈迷獸類牙齒，我們的副本又叫妖靈虎牙，代表這個副本一定與獸牙有關。獨孤卓來到趣緣街，有目的地直奔獸牙飾品攤位，當他選中能夠觸發副本的獸牙項鏈時，就能引來遊朗。這不是緣分，這是合理分析合理觸發。」
白衣飄飄從葉舟語氣中聽出一絲酸氣，拎起自己弟弟的腦袋抽了一巴掌道：「別總提緣分什麼的，玩家和npc能有什麼緣分？」
提頭來見：「哦。」
獨孤卓聽到葉舟的話不由微微翹起唇角，好在他想起還有正事，忙壓下笑容正色道：「賣給你可以，但我想知道閣下為何要買這狼牙項鏈？」
遊朗道：「這狼牙項鏈中間最大的那顆牙齒，不是狼牙，是一顆虎牙，我一直在這顆虎牙，哎……說來也是我的失誤，竟然一時被鬼怪迷住雙眼，發布了那樣的任務。」
「哦？虎牙？」獨孤卓戳了下那顆碩大無比的牙齒，「這麼大一顆牙齒，比尋常老虎要大上兩三倍。」
「因為那是一頭即將化形的靈虎牙齒。」遊朗嘆了口氣，他看了被打死過十次的一夢逍遙一眼道，「這位少俠想必也見過那頭靈虎了，是不是比尋常老虎要大？」
一夢逍遙：「是大多了，但你怎麼知道我見過那老虎？」
遊朗道：「你身上有他的靈氣，他似乎不是很喜歡你。」
一夢逍遙：「我被他喊死十次我還沒討厭他，他反倒先來討厭我了！這老虎是不是脾氣不好，心情陰晴不定啊！」
獨孤卓：「……」
他想起那忽上忽下的好感度，覺得一夢逍遙說得有道理。
遊朗：「前些日子，有一老漢來找我，說他們村子深受虎妖困擾，只能湊錢向聽雨閣求助，求人收服那頭虎妖。我便聽信了他的話，發布了任務單。聽雨閣的任務單一經發布就無法撤下，除非發任務的人死了，否則會一直有人去傷害那頭虎妖。」
「依照你的意思，這頭虎妖並非邪類？」獨孤卓問道。
遊朗：「我發布任務單後，總覺得哪里不對，就親自去虎嘯山是一探，見到那頭靈虎才發現自己受騙了，那石鼓村根本就是一群邪道修者，他們之所以針對靈虎，是想要得到靈虎的妖丹！」
作者有話要說：白虎：還不來救我，牙都掉了，嗷嗚嗷嗚！
第71章 屍蠱村
遊朗的話與獨孤卓的記憶對上了，當年他與白虎相遇時，正逢白虎的化形期，為對抗天劫白虎已經精疲力盡，還撞上了一群想要奪取白虎妖丹的邪修，虛弱狀態的白虎好不容易從邪修手上逃出來，卻掉了一顆虎牙。
獨孤卓正是在集市上發現一個獸牙項鏈上有妖氣，這妖氣十分奇特，明明是妖氣，卻夾雜著非常純粹的靈氣。
這勾起了獨孤卓的興趣，他買下獸牙項鏈，施展尋蹤之術，根據獸牙找到了白虎的位置，幫他打跑那群邪修，等白虎強行渡劫成功後，又帶受了傷的白虎回到星垂峰養傷。
遊戲中雖然有聽雨閣和任務單做偽裝，卻還是還原了曾經發生的事情。
由於遊戲與原本的修真界時而相似時而差別巨大，獨孤卓也不敢確定妖靈虎牙副本的真正開啟方式。他只是相信白虎絕不可能去偷吃小孩，那頭老虎一直以父親的靈族血統為傲，絕不可能去食用已經開智的生靈，不管人族幼崽還是開智的妖族。
出於對白虎的信任，獨孤卓終於在任務單上找到了問題所在，也還原了真相。
遊朗道：「我很想救這頭白虎，彌補自己的過錯，但任務單已經掛上，除非發布任務的村長死亡，否則就會有無數少俠去傷害那頭白虎，不知各位願不願意跟我去除掉屍骨村的邪修，救下那頭即將化形的靈虎？」
這便是npc發布任務了，獨孤卓欣然應下，身後的一夢逍遙道：「說實在話，並不是很想救那頭白虎，我有好多東西被老虎給搶走了。」
白衣飄飄也認同道：「並沒有無數少俠傷害那頭老虎，只有被老虎傷害的無數少俠。」
葉舟的關注點與其他玩家不同，他皺著眉頭看著遊朗：「你……是打算和我們一起去？」
遊朗是個精神十足的小夥，他抱劍道：「這是遊某的錯，自然要由遊某親自解決。各位少俠能夠仗義相助遊某已經感激不盡，又怎麼會讓少俠們獨自前往！」
葉舟：「……我怎麼覺得你不跟過去反倒更好。」
他一眼就看出遊朗是遊戲公司派來的臥底，和拜日教副本中的拜日少年作用一樣，負責礙事的，到時候肯定還要想辦法幫遊朗！
獨孤卓也囑咐大家：「到時候一定要注意保護遊朗，他一旦有事我們可能都要被彈出副本。」
提頭來見點了點頭，腦袋從脖子上掉了下來，滾在地上的腦袋開口道：「我是治療系的玩家，可以為大家治療。」
眾人：「……」
那腦袋剛好滾到葉艦腳下，葉艦有些受不了地說：「你看看自己的樣子，你這治療系有說服力嗎？」
「有的，」提頭來見撿起腦袋道，「我的治療能力‘替死’，戰鬥前我可以在你們的脖子上栓一根紅繩，這條繩子是我的替死線，可以決定是你們替我死還是我替你們死。
「不過到時候你們可要保護好我，你們死了我掉腦袋但是不會死了，可我要是被殺死了，那就沒人能覆活我了。」
葉艦：「……你這個覆活能力還挺別致的，竟然是雙向的！」
提頭來見道：「紅繩綁上後，我的腦袋也會被這根繩子系在脖子上。一旦你們血量空了，紅繩勒緊，我的腦袋就會替你們掉下去。你們也知道我的腦袋本來就不該在脖子上，所以掉下去不會死，只是會清空一半的靈氣值。每個玩家的紅繩一旦使用一次，再想系上紅繩就要等十分鐘以後了，所以就算我能覆活你們，這個能力的冷卻時間也是非常長的，你們不要隨便就死！」
他邊說邊拿出紅繩給眾人系上，白衣飄飄和一夢逍遙是罪惡陣營的，很輕易地就系上紅繩，獨孤卓三人中，葉艦輕松系上，獨孤卓和葉舟卻是一戴上繩子就斷，連續戴了三次還是斷裂。
「這是怎麼回事？」提頭來見疑惑道，「以前沒遇到過這種事情啊。」
葉舟想了想道：「以前你組隊的都是邪派玩家，要麼罪惡值高，要麼也是沒有正義值，我和獨孤卓正義值太高了，應該是陣營不同技能有抵抗。」
提頭來見道：「正義值和罪惡值還有這個困擾呢？那這場仗難打了，我還有恢覆氣血的能力呢，估計你們也用不上了。」
他的補血能力也非常有陰間的風格，叫做「此恨綿綿無絕期」，能夠在對方身上留下一個怨魂索命的標記，證明這個人是他看中的，只有他能殺死。別人打掉的血都會恢覆50%，也是個很有趣的回血技能。
「那你們只能帶好補血丹了。」一夢逍遙道，「你們有沒有去九川城那家丹藥鋪買藥？雖然他家築基丹對我們沒什麼用了，但是補血丹和補氣丹還是非常有用的，補血效果好冷卻時間短，我這次兩種藥各買了20顆，下血本了。」
白衣飄飄：「我和提頭也帶了不少，尤其是提頭，他治療費真元，買了不少補氣丹。」
葉艦露出了奸商的笑容：「我當然也買了不少，哈哈哈哈哈！」
上次輕月等人是被卷入葉艦的畫而發生戰鬥，葉艦這才送了丹藥給他們，這次，沒門！
一行人確定了彼此技能和裝備後，這才跟著遊朗前往屍骨村。
這時已經過去將近一個小時，遊戲中有好事的人在世界上發消息：@一夢逍遙，今天怎麼還沒死出來呢？還是死出來不敢告訴我們？
【世界】一夢逍遙：正在闖關，今天大概率能打過，我敢肯定你們繼續過副本還是一定會被老虎喊死的（我什麼都知道但我就是不說），哈哈哈哈哈！
一夢逍遙不愧是多年老網遊玩家，一邊趕路一邊還不忘和人在世界上吵架，還順便和人打了個賭，他今天過了副本，那人就給他一萬塊下品靈石，反之亦然。
到了屍骨村門口，一夢逍遙緊張地對獨孤卓道：「卓神，這一萬塊靈石就靠你了！」
葉艦：「贏了後分我們一半。」
「好的好的！」一夢逍遙連聲道。
「我們是應該來這個屍骨村嗎？」葉舟問遊朗，「難道不該去虎嘯山上給白虎裝好這顆牙嗎？」
遊朗道：「我之前也去過虎嘯山，山腳下不是有個白胡子老頭嗎？那正是屍骨村的村長。這些邪修在虎嘯山下布置了陣法，讓靈虎無法逃脫。他們自己無法戰勝靈虎，就用這種方式困住靈虎，還發布任務，就是等少俠們打傷靈虎後坐收漁翁之利。想要救靈虎，就必須釜底抽薪，滅了屍骨村！」
遊朗昂首挺胸一馬當先地背著劍往屍骨村里沖，葉舟一把拽住他，把他後背上的劍取下來塞進他懷里，並囑咐道：「你拿好劍，保護好自己，站在我們中間，好嗎？」
一夢逍遙走在最前面，斜了遊朗一眼道：「怎麼還搶我的位置，我才是血最厚最應該走在前面的。」
他們這個隊伍是難得的職業齊全的隊伍，第一次玩網遊的獨孤卓從未見過配置這麼好的隊伍。
一夢逍遙負責防禦，俗稱T或是坦克，主要任務把攻擊全部吸引在自己身上，方便隊友攻擊。
提頭來見是治療，補血和覆活能力樣樣俱全。
白衣飄飄能夠群體控制和附身控制，攻擊力也非常強，是與輕月不同類型的暴力輔助。
獨孤卓與葉舟雙劍合璧，劍法與步法配合默契，是隊伍中的主力攻擊。
至於葉艦……鬼知道他是做什麼的，什麼技能也不會，戰鬥能力也很弱，上次過主線劇情，別人得到了各種攻擊或者輔助道具，他呢？一盞破燈召喚出一堆畫中的幻象，沒有任何攻擊力。
這個隊伍雖然配置齊全，卻有葉艦和遊朗兩個拖後腿的，葉舟便囑咐葉艦看住遊朗，遇到事情就抱住他拖住他，千萬別讓他拖後腿。
走進村子時，葉舟擡頭看了眼村口的牌匾，牌匾上的字既不是小篆也不是正常的文字，像是鬼畫符一般，葉舟看了會道：「怎麼感覺這兩個字不像‘屍骨’……」
說起來「屍骨」二字也是他們音譯出來的，究竟是什麼名字，誰也不清楚。
不過一個名字，應該沒什麼關系吧？葉舟實在辨別不出那幾個字，也只好作罷。
這村子房屋全部是草木建造，沒有一絲一毫的石頭或者金屬，而且房屋坐落的位置極為特別，東一塊西一塊的，讓人看著有點不舒服。
獨孤卓看到這村落的樣子，立刻禦劍飛到天上，從上空觀察村子，降落後他一臉凝重地說道：「這村莊的建築看起來像是某種陣法，他們做了些掩飾，我一時看不出這陣法究竟是用來做什麼的。」
「說得好像玩家能認出來什麼五行八卦陣似的，」一夢逍遙道，「咱們什麼也別管，見人就打就完事了！」
剛說完這話，一個小孩子便從旁邊的房屋跑出來，看到一夢逍遙，笑嘻嘻道：「大哥哥，你不是該去抓大老虎嗎？」
一夢逍遙不被他外表迷惑，當即長臂一伸化為一根柳條，纏住那小孩子，準備吸收他的精氣。
想他一夢逍遙也是吸收過無數npc精氣的大妖怪了，是個心狠手辣的人，絕對不會因小孩子的外表動搖，反正他們也不會真死，吸完躺一會又爬起來該幹什麼幹什麼去了。
誰知這時隊伍中的遊朗大聲道：「一夢少俠你要做什麼？他只是個孩子啊！」
說罷就要沖過去就小孩，還好葉艦機敏，學著靈芝娃娃的樣子一把抱住遊朗的大腿，使出渾身的力氣才沒讓是他沖過去。
遊朗像中了邪一樣狂踹葉艦：「你放開我，我要去救孩子！」
葉艦道：「靠！剛才說要釜底抽薪滅了屍骨村的人是你，現在說他還是個孩子的也是你，再踹我老子把你關到畫里去！」
當然葉艦也只是說說，他那畫被系統用四象符封印住，早就沒辦法吸收玩家或是npc入內了。
這時一夢逍遙臉色大變：「不對，這孩子身上沒有精氣，我吸收不到經驗！」
小孩子抱住一夢逍遙的手臂道：「大哥哥，幫我抓大老虎去吧！」
話音剛落，小孩子掌心不知什麼東西沒入一夢逍遙的樹幹中。
還好獨孤卓眼明手快，在一夢逍遙說「沒有精氣」時便施展了禦劍術，長劍出鞘，一劍斬斷一夢逍遙的樹幹手臂。
手臂落地後迅速化為樹幹且枯萎，最後化為灰燼，灰燼中，一個小蟲子爬了出來。
葉舟此時靈光一閃，他說道：「我想起來了，那不是屍骨村，是屍蠱村，蠱蟲的蠱！」
第72章 鬼族沖
葉舟奇道：「奇怪，這兩個字我印象不深，如果不是看到那蟲子我還想不起來呢。」
獨孤卓看他一眼後道：「那應該是巫蠱一族的專用字符，我從未見過，你是在什麼書籍上看到的吧？」
「有可能吧。」葉舟敲了下腦袋，覺得自己的記憶越來越怪了。
獨孤卓由於識字較晚，學會一些基本的知識後，就不太愛看書了，十足的不學無術。倒是夜舟不修煉時，經常會去藏書閣借閱書籍。他有時會看玉簡，有時也會借些古籍來看，獨孤卓甚至見夜舟在一片片石刻上閱讀上面不知多麼久遠的文字，每每見到這樣的場景，獨孤卓都覺得賞心悅目。
他最初對夜舟充滿敵意，關系緩和也是因為讀書。
獨孤卓不識字，也沒人能教他，在踏岳峰時他就對著入門心法打瞌睡，看起來十分頑劣。而到了星垂峰，夜舟最初也覺得獨孤卓是對他有意見才不肯修煉，後來相處久了，才發現獨孤卓不是不想學，是不認識。
星垂峰的書房分為里間和外間，夜舟素來在里間，獨孤卓在外間。
從那以後，夜舟每次都會拿上和獨孤卓一模一樣的書，在里間輕聲朗讀。獨孤卓那時傻傻的，只當夜舟有朗讀的習慣，跟著他一個字一個字硬記。
夜舟將一本書讀上三日，第四日就會命獨孤卓背誦，背不會就要把記不住的地方抄寫數遍。
等第五日，夜舟又會在里間將獨孤卓錯的地方著重朗讀一遍。
在夜舟的有心相助和獨孤卓的刻苦學習之下，一年後，獨孤卓終於學會了引氣入體，真正踏入修真大道。
那時，看了不少書，懂了許多道理的獨孤卓，才漸漸明白夜舟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幫助他。
一個能夠讓偏激的獨孤卓接受並且為之努力的方式。
夜舟讀了三年書，除了受煞氣所苦的日子，都會在里間輕讀。三年後，吃得好穿得暖修煉得當的獨孤卓開始抽條，才十五歲的他就已經和夜舟一般高了。
獨孤卓開始故意忘記玉簡上的字，故意在外間學習時「自言自語」發出疑問，故意讓夜舟多讀一遍。
他大概只是想多聽夜舟說說話罷了，畢竟這三年間，除了讀書和獨孤卓說的一些混賬話外，夜舟並未與獨孤卓多說過什麼。
可惜夜舟何等聰明，這般裝傻充楞幾日便被夜舟發現了。
他當時把書卷起來，輕輕在獨孤卓頭上敲了下道：「胡鬧。」
書卷獨有的紙墨味道傳來，獨孤卓望著夜舟，一時間竟是看楞了。
夜舟掃了眼獨孤卓的表情，從那以後，再沒有出聲讀過書，夜舟與獨孤卓的交流也越來越少，獨孤卓看向夜舟的目光也從飽含敵意變成了其他莫名的感情。
並不恨，卻想多看他兩眼，哪怕只是讀書時將手伸到夜舟映在書房外間的影子中，也是開心的。
大概，情緒就是從那時生出的。
「啊啊啊啊！什麼玩意啊！這種小怪太鬧心了，我一個都扛不住！」一夢逍遙的吼聲將獨孤卓從回憶中喚醒。
獨孤卓不得不藏下那些心思，看向一夢逍遙的方向，只見村莊的房屋內走出一大堆村民，他們均是和那小孩子一樣，表情僵硬，肢體走動的樣子十分怪異，向來也是被蠱蟲控制的屍體。
原本打小怪時，應該是一夢逍遙這個血厚還有柳樹枝條做觸手的超級T一馬當先，仗著自己只要有個樹根打不死，用無數枝條纏住小怪們，方便隊友們使勁甩招數打就完了。
可是這蠱蟲看起來對一夢逍遙傷害非常大，一下子出現數十個這樣的屍蠱，一夢逍遙在這些東西面前沒有任何戰鬥力。
「不知道花草樹木最怕蟲害嗎？這個副本簡直天克我！」一夢逍遙道，「卓神，你知道這些蠱蟲有什麼效果嗎？」
獨孤卓道：「方才你的枝條迅速枯萎，是死亡的象征。而枝條中的蠱蟲落地後又飛快地回到那小孩子體內，想必是不能離開宿體太久。這些蟲子應該是有寄生其他生靈身體內，迅速將其他生靈化為屍骨並操縱屍骨的能力，數量這麼多，相當難對付。」
「那我可怎麼辦啊！」一夢逍遙收回所有的枝條，害怕地抱住自己，在後背交握雙手。
獨孤卓看了眼白衣飄飄和提頭來見。
白衣飄飄指指自己：「我們？」
獨孤卓反問道：「你們有身體嗎？」
白衣飄飄：「鬼族除了僵屍外都沒有身體，提頭不是僵屍，我更不是。」
一夢逍遙、獨孤卓、葉舟、葉艦拽著遊朗五人後退一步，將戰場留給兩個不害怕蟲子附身的人。
提頭來見：「不是吧，我自從在北邙山選修了治療技能後，就沒有上場戰鬥過，你們這是既要我懸壺濟世，又要我上陣殺敵，要求高了點吧！」
「廢話少說，打！」一夢逍遙把身體縮在葉艦後面，完全沒有一個T應該有的樣子。
獨孤卓道：「我猜蟲子離體超過5-10秒就會死，可以用這個辦法祛除他們。」
「是嗎？那我試試老本行吧。」白衣飄飄飛身上前，直接沒入一個老嫗體內。
她剛進入這老嫗體內，一只小蟲子就爬了出來。小蟲子沒辦法回到老嫗體內，又不能搶占其他屍蠱的身體，便飛快向獨孤卓等人爬去。
獨孤卓隨手丟下幾塊路邊撿的石頭，布置一個簡易的《迷蹤陣》，小蟲子在陣法中轉來轉去，沒辦法走到獨孤卓等人面前，大約5秒後就死了。
「可行。」獨孤卓道。
此時的他和最初與擋臉小隊戰鬥時可不同了，那時他們整個隊伍的人全加起來才找到一百多塊下品靈石，勉強布置《迷蹤陣》還得省著用靈石，打得非常艱難。
現在獨孤卓絲毫不缺靈石，他隨手丟出99塊下品靈石，布置迷蹤陣，將所有屍蠱全部困在陣法中。
「這……這是什麼？」白衣飄飄和提頭來見沒有學習迷蹤陣，在陣法內也不能自由行動，在他們眼中，面前出現了迷宮。
獨孤卓道：「我已經用《迷蹤陣》將屍蠱限制住，我們一個一個打。我和一葉扁舟給你二人指引方向，你們不用管眼前看到的事物，按照我們的指示走就好。」
獨孤卓當即分配好，他指揮弱一點、速度較慢的提頭來見，葉舟指揮戰鬥力強的白衣飄飄。
「十點鐘方向，直接撞，有個蟲子。」這是葉舟。
「離位，越過那道墻，你面前有個屍蠱。」這是獨孤卓。
提頭來見：「卓神我知道你五行八卦學得好，但咱能來點正常人可以聽懂的方向嗎？」
獨孤卓能夠用十二個時辰換算出現代的24小時計時方式，但他實在沒見過真正的鐘表，一時難以轉換。他只能改變方式，用東南，西南，左右這樣的方位，終於磕磕絆絆地指揮成功。
一共三十個屍蠱，獨孤卓用陣法將它們隔離開，一次放出兩個，白衣飄飄和提頭來見機械地附身，驅蟲，5秒鐘蟲子在陣法中轉死後，再放兩個。
除大概三個蟲子後，白衣提頭姐弟就成為了熟練工，動作異常流水線，10-15秒兩個蟲子，三十個屍蠱不到五分鐘就全部幹掉了。
獨孤卓收回《迷蹤陣》，地上的屍體也像一夢逍遙的枝條般化為灰燼，屍蠱村又安靜下來。
「這就完了？這麼簡單？」一夢逍遙不可思議地說。
葉艦拍了下他的腦袋：「要是沒有迷蹤陣，就算飄飄和提頭能夠附身，也不好打。」
屍蠱們會攻擊他們，蟲子離體後爬行速度非常快，稍有不慎就會被寄生，寄生後就難打了，他們每個人的技能都很強（除了葉艦），不管打誰都是個麻煩（除了葉艦）。
「我還記得，這個《迷蹤陣》是卓神你第一次上系統公告的時候自創的技能，我之前聽傲天說過這陣法特別有用，但當時我只當他在吹牛。現在看來……卓神，我記得這個陣法可以用交易的形式傳授對嗎？」一夢逍遙露出了期待的目光。
獨孤卓道：「《迷蹤陣》可覆制次數，限量99次。」
說話時，獨孤卓看了眼葉艦，示意他想出一個合理的價格。
「只有99次的話，我不建議賣。」葉艦果斷道，「這陣法在PK戰中一定很有效，比鬥場那些PK狂魔肯定願意買，一夢逍遙看起來很窮的樣子，我不想賣給他。」
一夢逍遙：「……」
白衣飄飄倒是看出葉艦想賣高價的信息，走上前道：「買賣陣法的事情等副本後再談吧，我懷疑這些蟲子後面有第一個副本boss，我們先過副本吧。逍遙，你不站在前面嗎？」
一夢逍遙：「……我不敢。」
「這個副本真的挺厲害的，直接幹掉一個最強防禦。」提頭來見無奈道。
於是隊伍陣型再次發生改變，白衣飄飄打頭陣，獨孤卓殿後，其余人站在中間，遊朗從葉艦手中轉移到一夢逍遙的枝條中，一夢逍遙的捆綁技術比葉艦強太多。
遊朗還嚷嚷著：「你們放我下來！這些養蠱人不知道傷害了多少無辜百姓，我要斬妖除魔！」
沒人理會他，從遊朗看到小孩子時的表現就能看出來，這人就是來給玩家添亂的，必須綁得死死的，絕對不能放他自由。
葉舟一直盯著遊朗不放，獨孤卓問：「你看他幹什麼？」
葉舟道：「他不會被蠱蟲附身吧？」
葉舟看到遊朗，總會不由自主地想起拜日教最終關時功力大漲還被控制的少年。
獨孤卓：「剛才的戰鬥中，我仔細關注過他，他在剛才絕對又沒有被蠱蟲寄生。」
葉舟：「可是他是唯一接觸過屍蠱村村長的人吧？萬一在發布任務的時候他就中了蠱蟲呢？」
眾人：「……」
以這遊戲不走尋常路的樣子，非常有可能！
作者有話要說：眾人：打爆遊戲策劃的狗頭！
獨孤卓：你們敢打一個試試？
第73章 鬼契約
「可是還能怎麼辦呢？我們不還是要帶著他。」一夢逍遙滿臉寫著被遊戲折磨後的無奈和認命。
被這個副本全方位無死角克制的他，已經被磨平棱角了。
獨孤卓：「至少提前發現後，可以知道他的蠱蟲是哪一種，會以什麼形式爆發，力量暴漲型、寄生轉移型和自毀型這三種效果就完全不一樣，應對方式也有所不同。」
若是力量暴漲型，可能會突發攻擊身邊的玩家，那種情況下就要多加束縛，給玩家們提供及時拉開距離的時間。
寄生轉移型屬於控制類，這一類比較麻煩，要在戰鬥中時刻注意遊朗的動向。
自毀型若是遊朗死去他們就會被彈出副本，那麼就可能面臨一邊打boss一邊還要阻止遊朗自毀的局面，也是非常麻煩的。
「我覺得無論哪一種我們很難防備。」沒什麼技能的葉艦道，「要是我的畫還能裝人就好了。」
獨孤卓：「我先確認一下他是否被蠱蟲寄生吧。」
「這還能確認嗎？你有什麼特殊道具或者技能？」白衣飄飄問道。
獨孤卓：「算是吧。」
他將一縷真元注入遊朗體內，真元在他經脈中轉了一圈，終於在遊朗的心臟處找到一個還未孵化的小小蟲卵。
「確實如葉舟所說，他被蠱蟲寄生了。」獨孤卓皺眉道。
幾人商議時，遊朗也沒閑著，他豎起耳朵聽玩家們對話，聽到獨孤卓說自己被寄生了，頓時拔出寶劍道：「我不僅沒有認出邪道修者，還被人以蠱蟲控制，我……實在愧為正道弟子。師父，弟子無能，這就以死謝罪！」
「等等！」一夢逍遙連忙用枝條將遊朗捆成個粽子，「你這什麼毛病！」
葉舟：「大概是被玩家提前發現寄生就會自毀的設定。」
獨孤卓：「遊戲應該不會重覆使用同一個設定，既然他現在出現自毀的情況，那麼未來蠱蟲發作時，他大概率不會自毀。」
「那現在怎麼辦？」一夢逍遙無奈道。
「用我的辦法吧。」提頭來見道。
他握住遊朗的手腕，指甲像之前白衣飄飄一樣暴漲，深深地紮入遊朗的腕間，吸收了他的血液。
提頭來見對遊朗道：「你和我做個約定吧，在我闖到最終boss前，你就一定要老老實實的，明白嗎？」
遊朗不說話，提頭來見道：「逼他點頭。」
一夢逍遙按著遊朗的腦袋讓他瘋狂點頭，提頭來見感受到契約即將成立，就繼續道：「如果我們能夠闖到最終boss前，你見到boss後第一次攻擊究竟打誰，由我決定，好嗎？」
一夢逍遙這次也不用提頭來見吩咐，繼續按著遊朗腦袋點頭。
遊朗的手腕上出現一道屬於提頭來見的印記，仔細看那印記上還有提頭來見的遊戲ID，鬼契已成。
「npc就是比玩家容易對付一些，玩家還必須騙他們心甘情願同意，npc就可以按頭。」白衣飄飄滿意道。
她向眾人解釋了一下鬼契的用法，就是欺騙玩家或是npc答應他們什麼要求，這個契約成立也有一個限定條件，例如提頭來見這次說的「如果能夠到最終boss面前」，以及白衣飄飄在闖副本前，與那妖族男子約定的「如果我這次通過副本」。
限定條件能夠約束的內容要看條件的難度，如果難度不匹配，契約也是沒辦法成立的。
「契約是相對的，如果我實現了這個條件，他們就要按照約定做事。如果我沒有實現限定條件，我們也會受到相應的懲罰，這個懲罰就是系統隨機的，有時候可能是七天不允許過任何副本，有時候可能是一段時間內打怪不會得到任何有用的物品，哪怕是首殺也得不到。懲罰種類和力度全部沒有規律，非常奇怪。」白衣飄飄道。
提頭來見補充：「契約是非戰鬥場景下才能使用的技能，鬼族一次性只能訂立一個契約，我姐和那個妖族約定完成前不能訂立新的契約，所以和遊朗的就要我來了。」
「鬼族的技能真有趣啊。」葉艦羨慕道。
白衣飄飄：「邪道技能都很有趣，否則開局不能見太陽，長得稀奇古怪什麼樣子都有，沒點有意思的技能誰還玩邪道。」
遊朗可算是老實了，眾人繼續深入屍蠱村，沒幾步就遇到了第一個副本boss。
在玩家們已經不相信村子里遇到的任何人後，第一個副本boss就非常好認了。他是個相貌普通的中年男人，會突然從地底鉆出來，惡狠狠地說出「都是你們殺死我的小寶貝們」這種標準反派話語後，直接開啟戰鬥。
難點是剛從地底鉆出來的時候會奪走一個玩家的性命，而且是秒殺，他從地底出現的位置是隨機且毫無征兆的，不給玩家任何反應的機會。
然而這個boss選中的秒殺玩家是獨孤卓，獨孤卓早就察覺到地下有人在穿行，在他從地下鉆出來的瞬間施展五行劍訣中的土劍，導致這個boss還沒出土就被無數土劍刺了個萬箭穿心，不僅沒有傷到獨孤卓，更是打掉了boss三分之一的血。
眾人本來打算直接攻打被固定住的boss，誰知中年男人頓時化成一群馬賽克，身體消散又重組，逃離了土劍的束縛。
「這是什麼玩意？」一夢逍遙問道。
獨孤卓：「他應該是個蟲人，身體分散為無數小蟲子再重聚。這一招應該是太過恐懼了，被遊戲的和諧機制自動打碼。」
葉舟：「……遊戲也很努力了。」
除了這一點外，這就是個常規的boss，只會不斷攻擊釋放攻擊招數，玩家們閃避到位加上攻擊力強，很快就把boss的血條打到僅剩5%。
這時非常有經驗的一夢逍遙說：「注意，boss血條快要掉沒的時候，一般會放大招，拉開距離！」
他話音剛落，那中年男人就又癱成一堆馬賽克，分成七道蟲流攻擊眾人，顯然這蟲子沾上了不是重傷就是被控制。
喜歡用枝條抽打敵人的一夢逍遙把枝條收得牢牢的，扛著遊朗就跑，獨孤卓則是施展烈火符，瘋狂地燒著蟲子。
還好有白衣飄飄的群體控制白綾，這才控制住大量蟲子，方便眾人一一撲殺。
血量還剩下1%時，馬賽克們又重新凝聚，變回中年男人，被眾人打死。
倒下之前，那中年男人還陰森森地說了一句：「晚了，你們已經無法走出屍蠱村了。」
白衣飄飄上前摸怪，得到一塊40級金屬材料，叫做「石翠金」，可以用來煉制鎧甲或者武器。
鑒於本次戰鬥兩位鬼族居功至偉，眾人便沒有同她搶，把這塊材料給了他們姐弟倆。
葉艦道：「他為什麼說我們走不出屍蠱村？」
一夢逍遙：「boss死之前總得說什麼吧？就像動畫片里的反派被打跑之前，總要說一句‘我還會回來的’。」
「不對，」獨孤卓看了看周圍的環境，「我們確實出不去了。」
眾人順著他的視線回頭一看，進村的路已經不見了。
獨孤卓道：「你們在原地警惕，我飛上去看看。」
他禦劍飛起，卻在飛到上空五米處停下來，天空中好像出現一層無形的屏障，將整個村子籠罩起來。
獨孤卓降落下來道：「早在進村子的時候，我就覺得這村莊不對勁，想來是用了種我不認識的陣法。中年男子死後，陣法就開啟了，把我們封在此處。」
「我掉血了。」葉舟道，「沒有任何緣由，沒受任何傷，就掉了5%的血。」
「我也是。」其他玩家紛紛舉手道。
獨孤卓發現自己也掉了5%的血，且真元虛弱了不少，他立刻服下一顆補血丹，卻沒有任何效果。
「看來在這陣法中，玩家會持續虛弱下去，最終被陣法困死，而且補血的藥物並不起效。」葉舟分析道。
一夢逍遙：「我計算了下時間，第一個boss說出那句話後大概一分鐘，我掉了5%的血，如果是1分鐘掉5%，那這就是個有時間限制的密室逃生遊戲，20分鐘內我們必須走出這個村子，否則一定會死。」
「你要不分頭找出路？」白衣飄飄提議道。
獨孤卓搖搖頭：「這是陣法，盲目尋找肯定不會有出路，只是浪費時間而已。我們想要出去，就必須找到陣眼所在。」
葉艦：「什麼是陣眼？」
獨孤卓：「凡是陣法，必定有靈氣和一個人或者法寶維持陣法正常運轉，像我之前使用的《迷蹤陣》，想要發揮它的最大效力，就必須由一名會使用《迷蹤陣》的玩家操縱陣法，並有靈石維系能量，玩家所在之處就是陣眼。這陣法能一次性困住我們這麼多人，定有陣眼。」
提頭來見：「所以我們要在村子里尋找嗎？」
獨孤卓：「陣眼必然用各種手段隱藏起來，盲目尋找肯定不行。破陣的方法嘛，要麼是陣法高手，用真元細細查探靈氣的流向，找到細微的不同，從而揪出陣眼所造，要麼……」
白衣飄飄舉手：「說點我們能聽懂的話。」
「要麼大範圍攻擊，用水、火、風、土一類的五行元素布滿整個陣法內，水流、風向等都會幫助我們指向陣眼所在。」獨孤卓道。
「那種大範圍攻擊，起碼是60級以上玩家才能做到的，我們沒有那個實力。」白衣飄飄道，「肯定還有別的破陣方式，正常玩家思考就能過去的，而不是開掛。」
她說得也有道理，獨孤卓皺眉思索。
此刻時間已經過去3分鐘，眾人集體跌了15%的血。玩家血量下降還好，就算全跌沒了也不過是死亡，獨孤卓卻不一樣，他在遊戲中死了，大概就是真的死了。
然而這里面最該著急的獨孤卓卻不慌不忙，從一夢逍遙身上折下一根柳條，在地上畫起屍蠱村的圖案。
他剛進村時曾在天空上看了一眼，記住屍蠱村的地形，重繪下來說不定能有思路。
獨孤卓幾分鐘就把圖畫了下來，葉艦看了看，拿出幻象燈。
幻象燈可以讓畫中的東西變成虛影投射到現實中，葉艦使用幻象燈後，獨孤卓畫的村莊圖就以3D形式出現在空中。
「這個有什麼用嗎？」提頭來見問道。
「陣法多是以地形為基礎布置成的，我還原一個小型陣法，說不定能有些思路。」獨孤卓又從一夢逍遙身上揪下一片柳葉吹到3D圖中，柳葉在模擬圖中飄來飄去，就是飄不出去。
白衣飄飄覺得有趣，長袖一甩，一道陰風吹過去，風布滿了整個模型，柳葉便在某個房屋上空打著旋，不肯離開那個屋子。
眾人：「……就是這里！」
他們根據方位，向那個房屋所在的地方跑去。
趕到那里，卻沒看到屋子，只有一片平坦。
「陣法可以制造幻象，不要被眼睛迷惑，用能力攻擊。這村莊所有的房屋全部是用木頭制成，根據五行相生相克，最好用金系的招數攻擊。」獨孤卓道。
葉舟禦起飛劍，長劍在房屋的位置停住。
「果然有東西！」葉舟加強真元，瞬間打出無數靈訣，長劍強行穿入屋子中，在葉舟的靈訣下化成一道殘影，那木制的小屋頓時四分五裂！
茅屋倒下去，眾人面前的障眼法就這樣消失，露出一個拄著拐杖的白胡子老頭。
遊朗看到那老頭頓時道：「他就是屍蠱村的村長！」
第74章 虎嘯山
既然發現陣眼所在，自然要打。
不過他們現在正在掉血中，還無法補血，如果村長特別強大，這一仗根本沒法贏。
眾人有些猶豫，獨孤卓卻直接出手道：「陣法與攻擊他只能維持一個，一旦分心陣法必破！」
大家聽到這句話就不怕了，直接沖上去打白胡子村長，那村長根本不會閃避，攻擊力也弱，只是站在原地任由玩家們打，一只手還按在塊石頭上不放。
葉舟看得清楚，禦劍上前，一劍穿透那塊石頭，「轟」地一聲，陣法破了！
所有人第一件事就是吃補血丹，一夢逍遙則是下半身變成樹幹，腳底伸出根系，吸收地下的養分恢覆。
獨孤卓卻沒在意自己的血量，禦劍斬向村長，他的劍經過獨孤卓的血液重新鍛造，比一般武器攻擊力強，本該將這老頭刺個對穿，誰知村長竟空手抓住他的長劍，陰笑了下道：「之前老夫為維持陣法不能還手，你們還真當老夫一無是處嗎？」
村長的白胡子突然變成黑胡子，胡子突然變長，纏住眾人，眾人的血條和靈氣條不斷降低，而村長只剩下13%的血量卻逐漸滿了。
眾人掙紮幾下，發現這胡子根本沒辦法掙脫，即使是獨孤卓的劍也沒辦法斬斷這胡子，仿佛是他們注定要被老頭吸收一次。
其他人的血量降到50%，而獨孤卓的血量降到25%時，村長的血條滿了，胡子就放開了大家。
「嘿嘿嘿，讓你們上山抓老虎，你們怎麼抓到我們村子了呢？」村長陰森森地笑道。
根據經驗，反派開始多話就是給正派回血的時間，大家紛紛治療的治療，補血的補血，獨孤卓抓了一大把補血丹，他沒有服用，而是直接以真元催化吸收，這樣效果更快。
「你為何要抓靈虎？」獨孤卓趁機問道。
「那是一頭妖族和靈族結合生下的老虎，又不吸人精氣，體內的真元純粹，妖丹也是最純粹的妖靈丹。他的虎皮可煉制成皮甲，虎骨可入藥療傷，血肉可以提升功力，妖丹拿來煉丹，再施以秘法，更是能讓妖族轉化為靈族。他的魂魄也可以拿來煉制法器，以他的實力，起碼能抵禦一次元嬰期的天劫。他全身上下都是寶，你說我怎麼舍得放過他？」村長道。
「好殘忍，不過那老虎看起來挺值錢的。」一夢逍遙同情的淚水不爭氣地從嘴角流出。
村長說了那麼多，獨孤卓注意到的卻是將妖族轉化為靈族，他問道：「你們為什麼要將妖族轉化為靈族？」
「是伏神殿的護法大人吩咐的，我們也只是聽令行事罷了。」村長道。
「伏神殿」三字讓獨孤卓心頭大震，伏神殿是他們被葉艦的畫卷卷入修真界時遇到的邪修提到的，之前遊戲設定中從未提到過這個門派或是組織，沒想到新更新的妖靈虎牙副本卻提到了這個名字。
「伏神殿要做什麼？」獨孤卓追問道。
可惜村長不打算再提供信息了，他拿出一根拐杖擊向眾人：「我要把你們幾個煉制成屍蠱，去抓那頭老虎，哈哈哈哈！」
獨孤卓見這boss也榨不出什麼關鍵信息了，就吩咐對手開戰，依舊是控制、輸出、再控制、再輸出的打法。
老頭的攻擊幾乎沒有蟲子，基本都是物理輸出。中途村長施展了一個「錯亂」技能，控制隊伍中的某個玩家無差別攻擊隊友，大家沒經驗，其中一個隊友被控制了。
本來應該是個大麻煩，誰知老頭控制的竟然是毫無戰鬥力的葉艦。
只見葉艦掄起扇子不斷平砍，被控制後的他攻擊力倒是比以前強了，但是他的扇子是遊戲送的10級武器，他的升級屬性點全部加在敏捷、顏值和氣血上了，能夠提升攻擊力的體力屬性他一次也沒點過，就算被他打中了，又能造成多大傷害。
葉艦是被蠱蟲控制的，與術法控制不同，蠱蟲已經摧毀了他的神智，沒救了。葉舟當機立斷大義滅親，一招要了葉艦的命，葉艦的生命值走到終點卻沒倒下，而是提頭來見的腦袋掉了下去。
提頭來見替葉艦死了一次，葉艦活蹦亂跳地爬起來，躲在一夢逍遙身後劃水，利用柳樹龐大的身軀擋住兩次致命攻擊，與大家「齊心協力」地幹掉了村長。
村長倒下前，對著眾人道：「你們來晚了，那頭老虎已經完了，哈哈哈哈哈！」
「我可去你的吧！」白衣飄飄化掌為爪，指甲變得有15公分長，根根像鋼刀一般，狠狠地抽了他一下，抽掉了村長最後一絲血。
幹掉村長後，衣服白皮膚也白的白衣飄飄照例代替大家摸怪，她翻了翻老頭的衣兜，笑道：「可是找到個好東西。」
那是塊辟邪玉，佩戴這塊玉可以免受任何形式的控制，不管是鬼族附身還是蠱蟲，全方位無死角。
大家一致認為這塊玉應該給獨孤卓，獨孤卓也欣然收下，不過到手後就悄悄塞給了葉舟。
村長死去，妖靈虎牙副本沒有提示結束，看來這一仗還要打，不知接下來的敵人和難關會是怎樣的。
一夢逍遙坐在地上喘著粗氣：「下午五點，我們已經為這個副本折騰兩個小時了，這副本也太難了吧，先不說開啟副本的條件，就那個陣法，要不是獨孤卓還記得村莊的樣子，葉艦有幻象燈，我們怎麼可能找到出路？」
獨孤卓道：「倒也不是。」
他看了看周圍環境，隨著村長的倒下，這個村子恢覆原狀，變成一個充滿腐朽氣息的村莊，房屋倒塌得很厲害，根本不像有人居住的樣子。
獨孤卓在幾個屋子中搜索了下，竟是找到一張繪制在獸皮上的地圖，正是這村莊的地圖，地圖上還有一個紅點，這紅點就是村長所在的位置。
「原來當時我們如果在村子里地毯式找線索，應該也能找到這張地圖，看來副本還沒那麼變態。」提頭來見道。
一夢逍遙：「但是我們第一次過這個副本，地形不熟系，尋找地圖的速度一定非常慢，要不是獨孤卓發現得早，我們見到老頭的時候，血量已經降到很低了。到時候就算有一定程度的回血，面對村長的吸血功能，肯定也會全軍覆滅。」
白衣飄飄：「開荒期就是這樣，一個新副本攻略沒打出來的時候，死個三五次不是很正常嗎？」
葉艦也道：「最初的任務單看起來很麻煩，不過我相信玩家們死得次數多了，就會開始懷疑任務單有問題，也會自然而然地發現‘口述’兩個字中隱藏的玄機。」
葉舟道：「雖然我認出了遊朗兩個字，但其實想想，就算我認不出來，我們把茶樓內所有的npc都問一遍，也應該有人告訴我們，是遊朗發的任務單。」
至於去趣緣街找遊朗，一開始找不到，找個幾次，遇到獸牙項鏈也能發現。
總之，沒有獨孤卓，玩家們一樣能闖過妖靈虎牙副本，不過根據這副本每一關的坑人程度，大概要十天半個月了。
「接下來怎麼辦？」一夢逍遙幹脆放棄思考，直接看向獨孤卓。
獨孤卓：「既然村長死前提到了靈虎，自然是上虎嘯山。這不是妖靈虎牙副本嗎，還沒見到老虎算什麼妖靈虎牙？」
「對哦，」一夢逍遙拍拍腦門，「打蟲子打得都忘了這副本是跟老虎有關的。」
「確實太坑了，誰能想到妖靈虎牙副本不是去打老虎，是抓蟲子呢？」白衣飄飄搖搖頭道。
葉舟想了想，謹慎地說：「走之前我們再搜索一下這個村子吧，萬一還有什麼信物呢？那頭老虎已經被好幾波玩家打過了，萬一不相信我們怎麼辦，而且村長死前說的話讓我很在意，我懷疑老虎已經遇害了。」
眾人覺得也有道理，畢竟是第一次打這麼坑的副本，還是找一下比較好。
「不用一個一個搜，交給我！」蟲子消失，一夢逍遙頓時猖狂起來。
他化身成巨大的柳樹，足有十幾米高，他的枝條伸長，在村子里揮動起來。同時他的根系不斷從土壤中拔出又紮入，利用根系在地面上行走，沒過一會就將整個村子的土地都犁了一遍，當真是掘地三尺。
獨孤卓望著一夢逍遙，想著他歷練紅塵時見過的辛苦開荒的百姓，心想這柳樹妖要是能雇傭起來幫助黎明百姓開荒該有多好。
一夢逍遙翻來翻去，還真叫他在村長的屍身下面翻到一塊令符，他將令符交給獨孤卓，獨孤卓看了眼便道：「是開啟陣法用的，看來虎嘯山還被陣法困著，沒這東西我們進不去。」
一夢逍遙：「對哦，我們之前進副本，得帶著任務單，見到白胡子村長才能上山，那就是他在幫我們打開陣法嗎？」
「應該如此。」獨孤卓對葉舟道，「多虧你細心，否則我們也是白跑一趟。」
葉舟在他的視線下不自覺地臉紅了下道：「也不是細心，就是覺得這樣保險一點。」
「哎！」葉艦大聲地嘆口氣，站在獨孤卓和葉舟中間，揮了揮扇子道，「還不快去救老虎？」
葉舟對葉艦的背影做了個鬼臉，一行人繼續上路。
屍蠱村距離虎嘯山並不遠，大家各顯神通，飛了一會就到山腳下。虎嘯山下果然是有一個無形的屏障，沒有令符根本進不去。
獨孤卓使用令符，屏障打開一條通道，大家小心翼翼地走進去，這一次沒有讓一夢逍遙帶頭，而是獨孤卓一馬當先。
走到半山腰，山林中一道黑影閃過，一頭足足有五米高的黑色老虎出現在在眾人面前，充滿敵意地看著他們。
「老虎怎麼染色了？」提頭來見驚訝道。
提頭來見剛表達完自己的想法，就覺得腕間一痛，他感覺到是鬼契生效了，看向遊朗。
只見遊朗雙目赤紅，一下子掙脫了柳樹妖的控制，他站在小隊和老虎中間，問提頭來見：「我這第一擊，是打老虎還是打你們？」
提頭來見：「我和他約定見到最終boss後的第一擊要聽我指揮，這……難道最終boss是老虎嗎？」
一夢逍遙：「有可能，老虎已經黑成這個樣子，可能被屍蠱村控制了吧，讓遊朗打老虎！」
提頭來見剛要做選擇，就聽到葉舟和獨孤卓異口同聲道：「等等！」
老虎喉嚨里發出一聲低吼，看著獨孤卓與葉舟。
獨孤卓、葉舟：「讓遊朗攻擊我們。」
作者有話要說：葉舟：打老虎是不可能打老虎的，老虎這麼可愛，我只想擼一擼大老虎。
獨孤卓：還是打老虎吧。
第75章 拔虎牙
「打……我們？」提頭來見滿臉不可置信地看著獨孤卓和葉舟。
眾人又看看那頭五米高的黑色巨虎，生得是滿面猙獰，一對黑色獠牙更是長達50公分，他張著血盆大口，牙齒間還能看到隱隱的血絲，四肢更是發達成好似健美先生的肌肉塊，這不是個老虎，這是頭怪物！
幾乎在看到黑虎的瞬間，小隊成員就認定這絕對是最終boss了。
而遊朗也如約定那般，見到黑虎的瞬間出現被蠱蟲附體征兆，並讓提頭來見選擇攻擊誰。
「這就是boss啊！」一夢逍遙震驚道，「好不容易控制了npc，不打boss難道還打我們嗎？那提頭豈不是白浪費一次技能？」
獨孤卓道：「不，他沒有浪費，幸好控制住遊朗，沒有讓他在見到靈虎的瞬間攻擊，一旦刺激到靈虎，我們才真是百口莫辯。」
提頭來見：「啊這……行，聽你的，遊朗，打我們！」
遊朗揮劍斬向眾人，這一招威力可不小，一夢逍遙連忙攔在隊友面前，張開手臂，用巨樹的身軀擋住這一擊。
好在虎嘯山樹木茂盛，土壤中靈氣充足，還剩下一絲殘血的一夢逍遙纏住遊朗，讓白衣飄飄附身遊朗，如法炮制逼出蠱蟲。
獨孤卓則是走到黑虎面前，看著他那對可怕的牙齒，輕輕伸出手道：「是我來晚了。」
「吼——」黑虎發出震天的虎嘯聲，四周樹木被吼聲震得連根拔起滾落到山下，一夢逍遙的枝條更是被這虎嘯震得到處亂飛。
那個瞬間，逍遙、白衣、提頭三人想起了當初被白虎一嗓子喊死的恐懼。
但這一次，虎嘯空有聲威，卻沒有傷害他們。
黑虎看著獨孤卓，那對赤紅的眼睛中寫滿了痛楚和瘋狂，卻因為獨孤卓的話語強行忍耐著。
獨孤卓伸手探向黑虎那對巨大的牙齒，黑虎猛地對獨孤卓就是一口，若不是獨孤卓動作迅速，這一口怕不是要咬掉他半條手臂。
一口沒有咬中，黑虎甩了下巨大的腦袋，對著一旁的樹撞了過去，那兩人合抱都抱不住的樹竟是被黑虎像火柴棍一般攔腰撞折，一夢逍遙望著那棵比自己還要粗的樹，頓時化為人形，無助地摟住自己的腰，看起來弱小又纖細。
「這還不是boss嗎？」一夢逍遙戰戰兢兢地問道。
「boss是他沒錯，但越是他，我們越要先同他說好再攻擊。」獨孤卓對著黑虎拿出在趣緣街上買的獸牙項鏈。
「吼~~」看到那項鏈，黑虎的聲音小了不少，眼中更是流出大滴大滴的眼淚。
他昂起臃腫又巨大的頭顱，對著天空痛苦地吼了一聲，這一聲沒有傷人，卻無比悲傷。
提頭來見的兩只眼睛頓時留下黑色的血淚，他擦擦眼淚道：「我這個賬號，天生共情能力強。這是鬼族的天賦屬性，別人開心我們就開心，別人痛苦我們也痛苦，我能感覺到這頭老虎好難受好難受。」
獨孤卓在看到黑虎那對牙齒時，就猜到黑虎定是被蠱蟲所控制。真正的虎牙在他手上的獸牙項鏈中，黑虎口中的牙齒又是什麼，只可能是屍蠱村的人為他種下的。
「他本就在與蠱蟲作戰，這時若是貿然攻擊打傷了他，他就徹底被蠱蟲控制了。」獨孤卓道，「未被蠱蟲控制的他一聲虎嘯尚且能秒殺玩家，控制後的他毫不留手，一聲就能送我們出副本。」
一夢逍遙倒抽口氣：「原來如此，這是什麼地獄級難度的副本啊？到了最後關卡，不僅玩家不能打boss，還要阻止npc打，這哪個玩家能忍得住。」
怕不是見到黑虎的樣子就忍不住動手了！
「你是怎麼和獨孤卓同時想到這一點的？」葉艦小聲問葉舟。
葉舟道：「我也是想到了虎牙的事情，覺得事有蹊蹺。還有他並沒有第一時間攻擊我們，還等著遊朗問提頭選擇打誰，有脾氣這麼好的boss嗎？」
葉艦點點頭：「有道理。」
另一邊獨孤卓耐心地向黑虎伸出手，黑虎忍了許久，這才低下頭讓獨孤卓查看他的傷勢。
獨孤卓細看才發現，黑虎口中的血絲恰好是源自兩顆獠牙牙根處，根本不是撕咬其他獵物後的血絲，而是兩個被種入了其他牙齒的牙根在不斷流血。
獨孤卓試著摸黑虎的大頭，黑虎抗拒了下，卻還是讓獨孤卓摸了。獨孤卓嘗試著用真元查探黑虎的傷勢，發現他皮下血肉綻開，被蠱蟲強行變成這麼大，一定很難受。
這時，恰好白衣飄飄終於把蠱蟲趕了出來，遊朗終於清醒，他看到黑虎就立刻道：「好可怕的蠱術，我們必須盡快把那兩顆毒牙拔出來，將靈虎原本的牙齒裝進去，這才能讓他恢覆原狀！」
眾人：「……」
你倒是早說啊！敢情要是把你當成被蠱蟲控制的npc一起打死了，還得不到這最關鍵的信息了！
遊朗又道：「靈虎的實力遠超出我們，不過大家放心，只要拿出那串獸牙項鏈，他一定知道我們在幫他，定會壓制住大半功力。」
總算是明白如何打倒這麼強的白虎了，原來是要他自己配合，壓制功力才行。
得到過關攻略，眾人拉開架勢要打，卻聽獨孤卓道：「你們退下吧，這一仗我一個人打。」
葉舟上前一步：「我陪你，我們技能差不多，我可以給你打輔助。」
獨孤卓緩緩點了點頭。
一夢逍遙：「你們兩個人過副本是傳統了吧？」
吐槽歸吐槽，這一路終究是靠著獨孤卓的智慧和膽識走到現在，就算他和葉舟打不過黑虎，導致他們副本失敗，隊友們也不會說什麼。他們已經知道這副本的攻略，今天過不去明天再來挑戰就好了。
而且眾人總有種感覺，獨孤卓和葉舟能贏。
他們聽從獨孤卓的吩咐向後退了很遠，退到被山體擋住看不到兩人一虎的程度，耐心地等待戰鬥結果。
山上的獨孤卓按住黑虎的身軀，問道：「你能忍住不動嗎？我幫你拔牙。」
黑虎：「吼吼吼~~~」
聲音不再震耳欲聾，而是綿長且吼聲帶拐彎的，像是在埋怨。
葉舟摳了摳耳朵，方才的吼聲進入他耳中竟然變成了：「你們早就知道妖靈虎牙副本了，為什麼不來接我？」
葉舟：「？？？」
獨孤卓卻像是正常對話一般對黑虎道：「我們等級不夠，北寧城地圖還沒開放，沒辦法過來。」
「吼吼吼~~吼吼！」黑虎又吼。
葉舟聽到的是：「騙虎，你們根本沒有著急升級，拿到幻心珠也不來找我，夜舟還不過來摸我。」
葉舟：「？？？」
獨孤卓：「別喊了，先拔牙再說。」
黑虎：「吼吼~~吼吼吼！」
葉舟聽到的：「你別碰我，夜舟你來幫我按爪爪，我怕疼得忍不住會打你們。」
葉舟：「？？？」
獨孤卓有些無奈地對葉舟道：「他是金丹期虎妖，想要讓我們懂得他的意思，是可以將意識直接傳遞到我們腦海中的。」
「哦哦。」葉舟這才晃神走過去，小心地看著黑虎。
這頭老虎實在生得太大了，面容又很猙獰，葉舟有些不敢接近他。
「吼吼~~」
黑虎：「夜舟你過來，我不會傷你的。」
葉舟靠近，抓住那足有桌子大的虎爪，感覺到皮下血管隨著心跳不斷躍動，跳動速度極快，感覺血管隨時都會崩裂。
「吼吼吼~~」
黑虎：「夜舟你給我點真氣，你的真氣讓我很舒服，到時候我讓你摸後背。」
「哦，好的！」葉舟語氣瞬間雀躍起來，將一道真氣注入黑虎體內。
葉舟有素劍神力，真氣能夠安撫凈化濁氣，控制黑虎的蠱蟲也屬於人間濁氣的一種，葉舟的真氣有效地讓黑虎鎮定下來。
「呼嚕~呼嚕~」黑虎喉嚨里發出低沈的呼嚕聲。
盡管他面目可怕，葉舟還是嘗試著伸出手，輕輕撓了撓黑虎的下巴。
「呼嚕呼嚕~」黑虎主動向葉舟的手蹭了蹭。
獨孤卓：「……」
獨孤卓的面部肌肉不受控制地跳動一下，他握住一顆牙齒，運足真元用力一拔，這根牙齒就掉落下來。
「吼！！！」黑虎發出痛苦的嘶吼，血腥氣彌漫在二人身周。
即使如此，黑虎還是忍耐著沒有傷害二人，葉舟見他痛苦，忙又注入一道真氣，黑虎漸漸平靜下來，委屈地「呼嚕」一聲。
還有一顆牙齒，獨孤卓覺得長痛不如短痛，趁著黑虎還沒反應過來，猛地用力拔下第二顆獠牙。
作者有話要說：黑虎：拔牙沒有麻藥，好疼啊！嗚嗚嗚，要真氣！
葉舟：好好好！
獨孤卓：好像有什麼濾鏡碎了。
第76章 蹭天劫
「嗷嗚！」那黑虎疼得下顎不斷打顫，爪子從葉舟的手中抽出來，捂住兩側的臉在地上瘋狂打滾，震得整個山體顫動，無數山石滾落下來。
山下的一夢逍遙等人聽著聲音又是「吼」又是「嗷嗚」的，還看到這災難般的現場，心中不由感慨，獨孤卓和葉舟這一戰打得真辛苦啊，不知道他們兩個能不能頂住。
黑虎疼得一身力氣無處釋放，兩只前爪在空中抓來抓去。
葉舟看著有點心疼，碰了下獨孤卓道：「他也太可憐了。」
獨孤卓面無表情：「他是妖修，自愈能力十分強，等一會就好了。」
這老虎前世就是這般性子，對於靈修來說，築基期是幼兒，金丹期也不過8-12歲的孩童，渡過元嬰天劫後才算真正成年，沒見靈芝娃娃現在還是三歲胖娃娃的樣子嗎？
獨孤卓認識老虎不久，這頭老虎就渡過天劫晉升元嬰期，性格穩重了不少，加之他天性單純，不會什麼歪門邪道，獨孤卓這才能與老虎成為摯友。
不過那只老虎在他面前穩重，上了星垂峰卻想法設法扮蠢討夜舟歡心，幸好前世夜舟不理這老虎，否則……
獨孤卓冷哼一聲，對黑虎道：「你還不運轉真元加速痊愈嗎？」
黑虎越滾體形越小，當他小到三米多高的時候來到葉舟腳下，「嗷嗚」了一聲。
葉舟聽到他說：「毒性還沒完全消散，身上好難受。」
葉舟想到從村長身上找到辟邪玉，心想會不會有什麼用，便拿出那塊玉，用一根紅繩系上，掛在老虎的脖子上。
獨孤卓也適時將獸牙項鏈交給黑虎，黑虎得了這兩樣東西，全身上下散發出淡淡光芒，毛發中的黑色漸漸化為濁氣沒入山林中。
獨孤卓刻意沒有理會這些濁氣，他看著濁氣漸漸融入空中消失不見。這些濁氣大概會抵消一部分靈氣，但時間久了，這些氣會融入地脈中，經過地脈的孕育，再次變為新的靈氣回歸到修真界。
沒有玄素雙劍，世界也一樣可以運轉。
黑虎漸漸變為白色，獸牙也裝好了，他抖了抖身上的土站起來，用腦袋主動蹭了下葉舟的手。
毛絨絨的觸感，柔軟隨著指尖傳達到心底，葉舟忍不住抱了下老虎的腦袋。
獨孤卓：「……」
他略覺疲憊，揉了揉額角，問道：「你怎麼會知道我使用幻心珠的事情？你連我早就選中妖靈虎牙副本做山門這件事都知道了？」
白虎沒有回答，他赤紅的眼睛變成如天空般澄凈的藍色，他藍色的大眼睛掃了下獨孤卓，低聲「吼」了一下。
「還沒有結丹，丟虎。」白虎的意思直接傳入獨孤卓的腦海中。
獨孤卓暗暗捏了下拳頭。
「吼！」
白虎：天劫要來了，先把副本過了再敘舊吧，日後總歸要解釋的。
這話聽得葉舟滿頭霧水，怎麼獨孤卓還和白虎有舊呢？難道是使用幻心珠後白虎腦子里被植入記憶了嗎？
這些疑問暫時沒辦法得到解決，只見白虎原地騰空，飛到山頂處，踏上山頂一塊早就準備好的巨石，對天吼了一聲。
「那老虎變成白色的了！」一夢逍遙等人也看到了飛天大老虎，激動地搓搓手道。
吼聲化為一道意念進入每個人的腦海中，所有人都聽到這頭老虎在說：「此番被伏神殿宵小之徒暗算，乃吾命中注定劫數。諸位少俠出手，助吾渡過劫數，吾見汝等苦於無法結丹，願助諸位一臂之力，請少俠們上山。」
這回的話語又虎模虎樣了，頗具威嚴，也不知道剛才拔牙疼得滿山打滾的是誰。
葉舟也小聲對獨孤卓道：「這老虎文言文聽起來有點別扭。」
獨孤卓道：「他根本沒看過幾本書，全憑本能修仙，不過識得幾個大字罷了，能說出這語義通順的話已經不錯了。」
山腳下的人聽說能結丹，這不就是可以升到40級，忙趕到山頂上，見獨孤卓和葉舟已經站在那塊巨石旁邊了。
老虎腳下的巨石有陣法的紋路，白虎掃了眼眾人道：「在陣法中站好。」
大家沖到陣法中，見陣法內剛好有六個人站立的石台，便選定位置站定。
一夢逍遙更是把遊朗綁好了扔在遠處，免得他再來搗亂。
所有人站定，靈虎仰天長嘯，發出一聲足以震撼天地的吼聲：「吼！！！」
這吼聲明明比之前秒殺玩家的聲音更大，卻不會傷人，一夢逍遙等人更是覺得被這吼聲保護住了。
隨著這聲吼，天空頓時烏雲密布，無數雷光在雲彩中若隱若現。
現在是下午五點半，太陽只是西沈，還沒有落下，四周原本還很明亮。可這烏雲一現，虎嘯山竟是比午夜還要暗，周圍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玩家們更是連自己身邊的隊友也看不清。
忽地一道驚雷斬下，映照得仿若正午明亮。
在這道雷光中，眾人看到一頭白底黑紋的老虎已經凝立在半空中，站在那道驚雷內，對天怒吼。
銀色雷光劈在白虎身上，白虎巍然不動。那道雷光又分成六道小小的雷，通過陣法打在石台上的玩家身上。
被小型雷電擊中後，眾人意思意思掉了2%-3%的血，但同時收到了「你獲得三萬經驗」的提示。
而這樣的天雷竟是連續劈下九道，一開始白虎還能靠吼聲撐住，到第七道雷，白虎就便有些難以支撐，身體更是出現了道道血痕。
葉舟擔心地給獨孤卓發紙鶴傳音：「他不會有事吧？」
獨孤卓回道：「妖族渡劫本就艱難，但這白虎不同，他有一半靈修血統，又沒做過太多惡，天劫不會太重，也就九道天雷，他能頂住。而且化形是脫胎換骨的痛，他只受些皮肉傷倒也不算什麼。」
葉舟這才稍稍放下心來。
每道天雷都如同第一道般，分成第六道勻給幾位玩家，助他們渡劫。
只是第二道天雷獲得的經驗就從三萬變成了三萬二，第三道則是三萬四，每一道天雷都會增加一點經驗。
「這老虎真夠意思！」一夢逍遙感慨道。
第八道天雷，白虎神色有些恍惚，應是看到了什麼喜歡的事物，開始圍著一個大概長三米寬一米左右空間打轉，並作出蹭腦袋翻肚皮等舉動，宛若孩童。
「他怎麼了？」葉舟問道。
獨孤卓：「心魔劫，會看到自己最想要的事物並沈浸其中，一旦醒不來，無法及時運轉真元，就會死在第九道天雷下。白虎這樣子，大概是看到了他的父族或者母族了。你放心，獸類對天災的感知比人族靈敏，一旦天雷來臨，他很快就能清醒。」
這時第九道天雷已經斬下，這是一道比以往更加可怕的雷擊，足有第一道的三倍粗，就這樣從天空直直地劈下。
而方才陷入心魔中的白虎猛然清醒，口中吐出一顆泛著聖潔白色的妖丹迎向那道聲勢浩大的天雷，妖丹與天雷撞擊在一起，以天雷為圓心，無數道光芒一圈圈地向遠處擴散。
而玩家們也收到了最後一道天雷和整整五萬經驗，第八道天雷只有四萬六的經驗，但到第九道又漲了許多！
隨著這道天雷斬下，六名玩家同時晉升40級，葉舟更是感覺到丹田處的真元在這天雷的洗禮下不斷壓縮，最終化為一顆小小的金丹，漂浮在丹田內。
而白虎也在那道天雷中漸漸變形，玩家們紛紛擦亮眼睛，想要看清楚這頭白虎最終可以變成什麼樣子。
只可惜所有人升級後，系統便將眾人彈出副本，原本在山頂上的玩家們忽然出現在山腳下，而系統也及時發布了公共：「恭喜玩家獨孤卓、一葉扁舟、揚帆￥遠航、一夢逍遙、白衣飄飄、提頭來見成功感化白虎，通過妖靈虎牙副本，晉升金丹期！」
副本首殺，遊戲會有全服通告，第二次就沒有這個待遇了。
一時間，遊戲排行榜上頓時出現六名並列第一的玩家，均是40級。
「靠靠靠！一夢逍遙進這麼長時間沒動靜，原來真的是過副本去，還真的過去了！」
「老子的一萬靈石，就這麼沒了啊啊啊啊！」
「靈石不重要，我願意出錢買攻略啊，妖靈虎牙到底怎麼才能過去？我每次都死在第一聲怒吼中，你們是怎麼感化這頭老虎的？有特殊道具嗎？」
「大神開個價吧，一萬靈石行不？我們十個人拼單買一個人也就一千靈石。」
「我覺得憑一夢逍遙和白衣提頭他們的實力是過不了這個副本的吧？昨天一夢還在世界上喊又被一招秒了，怎麼今天就突然過關了？
「沒看到通過第一位是誰嗎？系統通知里誰是隊長誰會被放在第一位，那可是獨孤卓帶隊啊！」
「新人剛玩遊戲不到一個月，獨孤卓是誰？」
「天啊，獨孤卓，又是獨孤卓，時隔兩個月，我又看到了你的名字！」
「第一個自創技能的是你，第一個觸發主線劇情的是你，第一個通關副本困難模式的是你，第一個通過妖靈虎牙副本的是你，第一個升到40級的也是，獨孤卓，你還要拿走幾個遊戲的第一次？」
看到這位玩家提到的無數個「第一次」，葉舟不知為何竟是臉紅起來，只是在說玩遊戲的事情，又沒提到他，他有什麼可臉紅的？
獨孤卓則是悄悄地記住這名叫做「孤舟渡江」的玩家，心中暗暗覺得，這人倒還是有些眼光的。
第77章 觀山鏡
然而除了這些之外，白虎就再也沒有掉落什麼物品了，一夢逍遙的招魂鈴也沒有回來。
白虎作為妖靈虎牙副本的最終boss，最後要渡天劫，整個虎處在雷劫中心，玩家們也不敢到天雷中去摸怪。
好在成為了40級的玩家，以後就能闖更多的副本，有機會得到更多的好武器，一夢逍遙在心中暗暗安慰自己。
盡管自我安慰很有效果，不過一夢逍遙還是長長地嘆口氣道：「希望40級以上的副本不要這麼難了，都這麼難副本也別過了。」
遊朗：「諸位少俠，多謝你們幫我彌補了這次失誤。」
「你還在啊。」白衣飄飄看到遊朗震驚道，「你不是該自動傳送回聽雨閣嗎？」
遊朗：「姑娘說笑了，這里又沒有回北寧城的傳送陣，在下回城自然是要飛回去的。諸位少俠要不要隨在下回聽雨閣喝個茶？」
「有東西送嗎？」一夢逍遙問道。
遊朗：「……這個，日後諸位來聽雨閣接任務，可以免抽成？」
一夢逍遙：「1%的抽成免不免也沒什麼差別。算了，你自己回去吧，我找人要打賭金去。」
葉艦：「我和你一起去，咱們這個通關方式如此隱蔽，我得把攻略賣個好價錢。和你打賭的人付錢後肯定要問攻略，我想辦法再敲他一筆。」
一夢逍遙：「可以可以，還有你那幻象燈也借我一下，我們彼岸書院有不少……咳咳，那種帶圖的書，你懂的，我用幻象燈試試能不能3D出來。」
兩人就這樣勾肩搭背、狼狽為奸地走了。
白衣飄飄也道：「有個人未來一個月打怪的經驗全屬於，看來我很快就能升到最高級了，我這就去怨魂索命，拜拜。」
提頭來見也跟著白衣飄飄幹脆地走了。
遊朗見沒人理他，自己禦劍離開，就剩下獨孤卓與葉舟。
葉舟問道：「我們的門派場地找到了，但是要怎麼從老虎身上奪走場地呢？而且奪走之後妖靈虎牙副本消失，其他玩家豈不是沒辦法升到40級了？」
獨孤卓向來對葉舟有問必答，此刻沒有回答，反而說：「你是不是快到下線時間了？」
「哦，對，已經六點了。」葉舟看了眼時間道。
獨孤卓道：「你先下線吃飯吧，七點上線後我們一起想辦法上山奪取門派。」
「好。」葉舟乖巧點頭。
臨走前他偷偷看了眼獨孤卓，獨孤卓神色如常，看不出任何問題，但葉舟總覺得獨孤卓在用一種極為古怪的視線看著虎嘯山。
等葉舟下線後，獨孤卓立刻禦劍上山。
副本過後，玩家想上山也是可以的，這遊戲自由度很高，除非是一些大門派的宗門內，否則這些的山脈都可以進，當然有可能遇到小怪就是了。
但妖靈虎牙副本關閉後，白虎就可以隱藏在虎嘯山的陣法中，如果他不想出來見人，是沒人能看到他的。
這陣法難不倒獨孤卓，他數百年前就見識過這陣法，對陣法變化了如指掌，輕而易舉地就進入虎嘯山深處。
白虎渡劫時的巨石定是他自己準備的，那里應該離他的巢穴不遠，獨孤卓在巨石附近找到一個幹凈整潔的山洞走了進去，看到一頭小老虎正躲在山洞里舔爪子。
白虎化形前無法控制身軀的大小，體形會因為真元的關系越來越大，等元嬰化形後，就能可大可小，還能變成人形。
這白虎夢想中的人形是個彪形大漢，卻因為妖族血脈的關系，長成了個膚白秀美的少年，他不喜歡小白臉一般的自己，很少化成人形，大部分時候都會把自己變小一些方便活動。
感到有人進入洞府，白虎立刻停止舔爪子，他弓起後背，化作一頭斑斕猛虎，頗具威勢地說：「何人？」
「化形了就可以口吐人言了？」獨孤卓顯現身形問道。
見到是獨孤卓，白虎頓時趴下去，又變成小老虎，下巴墊在兩只前爪上，悠閑地晃動著尾巴。
獨孤卓上前替白虎檢查了下身體，見他體內真元充裕，狀態極好，不像前生那般，渡劫後毛都禿了，變成人形也是個禿頂少年。若不是他那麼慘，獨孤卓也不會因同情帶他上星垂峰養傷。
「這次不錯。」獨孤卓狀似隨意道。
白虎用尾巴敲了敲地面道：「我雖被蠱蟲控制，卻也因此體形暴漲，吸收了許多靈氣，積蓄了足夠的真元。而且我提前準備好了陣法，有六個築基期修者幫我分擔一部分天劫的壓力，自然要比上次輕松許多。」
「哦？上次？」獨孤卓語調上揚，「這麼說來，你還記得前生的事情？」
白虎悠然晃動的尾巴僵直起來。
獨孤卓坐在山洞內的石床上，嚴肅地看著白虎：「我親眼見你被上三天的人打落到人間，整個身軀被壓在天柱下化成肉泥，莫說肉身，就是魂魄也定是魂飛魄散，你是如何活下來的？」
白虎晃了晃腦袋：「我也不知道，我睜開眼睛就在這座山上了，一直等你和夜舟來找我。」
獨孤卓道：「你不說我也能猜到，你當時身在天柱下，唯一能夠在天柱摧毀你魂魄之前救下你的，唯有創世雙劍。我當時正與上三天的人纏鬥，無暇救你，能夠救你的只有素劍劍主，也就是夜舟，但那時，他應該已經死了。」
是夜舟先死，獨孤卓無法接受發生的一切，與當時已經遠超大乘期的白虎殺上上三天求個公道，最終卻和上三天徹底翻臉，導致獨孤卓收了素劍，拼著性命不要，雙劍合璧毀了天柱，自此雙劍斷，天柱塌，上三天與中三天、下三天融為一體，九欲淵的煞氣被釋放出來。
上三天最純凈的輕靈之氣也被稱為仙氣與煞氣融為一體，被蒼瀾山脈大火一把燒盡，不分清濁，化為最初的混沌之力。
混沌之力又被蒼瀾山地脈吸收，成為一條條靈脈，人間大地自此覆蘇。
白虎見瞞不過獨孤卓，這才道：「我的魂魄的確被一道神力護住，在天柱崩塌的瞬間，那帶著素劍神力的力量帶著飛得好快，快到好像超越了光。這速度讓我沖破了蒼瀾迷霧的屏障，就來到了一座荒山上。
「剛來時我沒有身體，只是魂魄，就一直在這山上沈睡。也不知睡了多少年，有一天天地重建，仿佛神跡一般，無數樹木憑空出現，那座荒山也變成了現在的虎嘯山，我也忽然有了具身體。
「這身體好像是重塑的，僅有金丹期的實力，我就在山上繼續修煉，想等化形後下山去找夜……找你。
「後來有個聲音提示我，說我是妖靈虎牙副本的boss，讓我守好自己的職責，我就一直在山上等人來。
「等了好久也沒人來，天劫前我還被那群自稱是伏神殿的人打傷了，這時我聽到系統提示，說‘
獨孤卓對你使用了幻心珠，你想起了很多事情，對獨孤卓的好感度增加10’，我就知道你也在這里，一直等你來找我。」
但是不管怎麼等也等不來，還因為被蠱蟲攻擊，情緒錯亂，莫名想起了當年被獨孤卓拎起來當成肉盾的事情，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掉了很多好感度。
「現在呢？你我的莫逆之交，還剩多少？」獨孤卓問道。
「當然還是生死之交，吼！」白虎的聲音帶上一絲尾音。
「是嗎？」獨孤卓微微挑眉，拿出一顆幻心珠點擊使用。
系統提示：【請輸入需要提升好感度的副本。】
因為之前獨孤卓已經使用過兩次幻心珠，輸入欄中有歷史記錄，他側過身擋住白虎的視線，選中「妖靈虎牙副本」。
【叮，妖靈虎牙副本內的白虎對你的好感度為55，使用幻心珠後增加5點好感度，目前好感度為60，已經達到及格線了，請玩家再接再厲。】
獨孤卓：「……」
就這還叫生死之交，這老虎不愧是貓科動物，喜怒無常是常態了。
而且方才他口誤，說是要去找夜舟，及時改成找獨孤卓。而老虎當時根本不知道自己也來到這個世界，何來尋找自己一說！
獨孤卓道：「你來得比我早，又是副本boss，知道這里是什麼地方嗎？」
白虎歪了下腦袋，憨態可掬道：「聽那些來打我的人提過‘玩家’‘遊戲’等字眼，這里似乎不是真實的世界，而是個遊戲？」
「你倒也不笨。」獨孤卓道，「自己所處世界並非真實，有何感覺？」
白虎道：「我小時候在虎族山谷中隨母親居住，偶有人族上山打獵被困在山谷外的陣法幻境中，自以為已經娶妻生子度過百年，走出幻境後卻發現不過是黃粱一夢，時間方過一日而已。
「即使是那樣的人族，回到人間後也能很快認清現狀，收心度日。
「我在遊戲里，也不過是一個更大的幻境而已，只要知道自己是真實的，與外面那些什麼……建模恩匹希不同就可以了。」
「你倒是看得開，不愧是最終能夠稱霸妖族兩族兩族的唯一一只妖靈聖獸。」獨孤誇讚道。
白虎翻了個身，用爪子扒拉起一塊石頭玩耍起來。
他是一只很奇怪的老虎，既有修者看破紅塵的境界，又帶著一點獸性的單純憨厚，成為聖獸還會因為一個小毛球和獨孤卓吵架，也算是返璞歸真了。
「你是這副本的boss，日後定要重覆副本的過程，難道還要被伏神殿的人一次次控制？想好該怎麼辦了嗎？」獨孤卓問道。
白虎倒是毫不擔心地說：「我成為副本boss的時候，就得到了一個近乎神器的法寶，是系統送的，叫做‘觀山鏡’。」
他跑到山洞深處，「劈里啪啦」地翻了一會兒，找出一面鏡子。
獨孤卓聽著他翻東西的聲音微微挑眉，聽起來東西不少。
獨孤卓之前掃蕩過山寨，知道玩家與強盜戰鬥死亡後掉落的物品會被系統自動收入山寨中，猜測過副本的玩家因死亡掉落的東西也會被白虎收走，此刻聽聲音，覺得沒猜錯。
看來這段時間玩家掉落的物品全部被這頭老虎藏到山洞里了，這老虎見一夢逍遙通關也不肯把招魂鈴還回來，只當沒這回事發生。
白虎抱著一面鏡子出來，向獨孤卓介紹用法：「我只要把這鏡子扔到山門外，它就可以自動幻化出一座新的虎嘯山和我，玩家來時，只會進入那座鏡像山中，不會傷到我的。」
「原來如此。」獨孤卓微微點頭。
很好，山門和護山神獸都有了。
第78章 與虎謀
山門一事還要等葉舟上線再說，這畢竟是他們兩個人的門派，葉舟看起來很希望全程參與的樣子。
獨孤卓暫時壓下開宗立派的心思，對白虎道：「你知道葉舟目前的具體情況嗎？」
提到葉舟，白虎想了下道：「他剛才為我注入神力的時候，我感覺他有些虛弱，魂體也不穩，是傷還沒好嗎？你看起來功力也不高。」
「葉舟是玩家，在這個世界有真實身份，他的魂魄還未覆原，身體並不好，對壽命也有影響。」獨孤卓道，「他的殘魂隱藏在遊戲中，我想為他找回所有殘魂。」
白虎那對與體形比起來顯得特別小的耳朵抖了抖，尾巴也不再晃動，因毛發過於旺盛顯得略圓的臉上滿是凝重，他嚴肅道：「夜舟是我的救命恩人，這件事我也要出一份力。」
以獨孤卓與白虎的關系，說謝有些見外了，獨孤卓對白虎伸出手，白虎掃了他一眼，擡起厚重的爪子，放在獨孤卓的掌心上，一人一虎算是達成了共識。
於是獨孤卓又暗中使用了一顆幻心珠，再次受到系統提示：【叮，妖靈虎牙副本內的白虎對你的好感度為75，使用幻心珠後增加5點好感度，目前好感度為80，恭喜你獲得一位「肝膽相照」的好友。】
獨孤卓：「……」
他取出剩下的三顆幻心珠，放在手里轉著玩，這玩意和年長者轉著玩的鐵核桃有什麼區別，就是個廢物！
想到辛辛苦苦搶了好幾個副本困難模式的首殺就換來這麼個東xi，獨孤卓忽然感受到了玩家們過副本時的心累。
「咦？你還有三個？」白虎有些眼饞地看著獨孤卓手中的幻心珠，「你剛才就給我用了兩個，我以為沒有了，這三個也給我吧。」
「每次使用幻心珠你都能收到提示嗎？」獨孤卓問道。
「能的。」白虎道。
獨孤卓見白虎怎麼看都不像是知道好感度的樣子，便問道：「這東西除了能讓你想起以前的事，還有什麼用處嗎？」
「它能平衡我體內的妖氣和靈氣，」白虎道，「我這次渡劫這麼順利，也是因為你在來之前用過兩次幻心珠，我才能在心魔劫中及時清醒過來。」
看來是真的只知道他使用了，而不知道好感度的設定。罷了，白虎的好感度上上下下的，總歸不會太低，也不可能太高就是了。
獨孤卓倒也不心疼，隨手將幻心珠給了白虎。
白虎拿到幻心珠也沒吃掉，收起兩個，剩下一個放在兩個爪子之間來回撥動著玩。
「葉舟不記得前生的事情，我……」獨孤卓本想說「我不希望他想起來」，但想到救了白虎的是葉舟，這遊戲也是葉舟，他對葉舟的了解又隨著今生的接觸逐漸發生改變。
獨孤卓一直認為，夜舟應該是恨他的，就算不恨也該有怨，畢竟他當年……
但現在想來，或許並非如此，是他一直用淺薄的想法去揣摩夜舟的心思，真正的葉舟遠非他所想。
「不希望葉舟想起前生的事」、「不希望葉舟參與主線劇情」，也是獨孤卓的私心。
可在了解到偷天秤的真相後，獨孤卓覺得，那段過去中有太多他所不知道的事情，他沒有權力讓這段歷史永遠塵封。
遊戲的人工智能極有可能就是夜舟的一部分魂魄，這部分魂魄也在慢慢推動著葉舟逐漸了解當年真相，葉舟終將收回這部分魂魄，也有權知道曾經發生的一切。
獨孤卓的心思瞬息萬變，他終究是道：「你若是想透露前生的事情隨你，不過別讓他一下子接收太多過去的事情，他魂魄不全，我擔心以他目前的神魂，無法承受這麼多事。」
白虎道：「原來如此，我說夜舟方才怎對我如此溫柔，原來是不記得了。那等日後我與他相處時，你偶爾提醒我一下。」
聽到白虎的話，獨孤卓微微挑眉。
前生他以為夜舟擡手是要殺虎，此刻他認為夜舟擡手是要摸虎，而且看這老虎方才告訴葉舟可以摸後背毛的樣子，還以為前生他們私下已經不知揉過多少次虎頭了。
一想到這點，獨孤卓就忍不住想禦劍將這頭老虎全身的毛發都剃禿了，像前生那般多好。
但現在白虎這話，倒好像是前生夜舟對白虎的態度也是如他記憶般疏離。
獨孤卓試探道：「葉舟一向溫柔，你怎會覺得他不該如此對你？」
白虎用爪子撓了撓臉：「我前生在他面前翻了好多次肚皮，他都不肯給我一點神力，肯定是不喜歡我這樣的妖族。」
「素劍的神力是用來凈化煞氣的，輪不到你分。」獨孤卓知道前生夜舟沒有私下摸過老虎後，頓時心花怒放。
算算時間葉舟也該上線了，獨孤卓又囑咐白虎兩句別說漏嘴，便下山等葉舟。
晚上七點整，葉舟上線，如以往每一次般看到獨孤卓，他輕快地跑向獨孤卓道：「怎麼我每次上線你都在線，你該不會都不下線的吧？」
獨孤卓道：「我時間比較充裕，而且你下線的時候我也會下線吃飯的。」
葉舟以為獨孤卓是在盡量和自己的上線時間靠攏，有點開心，不過還是認真囑咐道：「我不知道你現實中的具體情況，但也不能總是泡在遊戲里。我是身體不好沒辦法工作，只能當個啃老族，在家里玩玩遊戲打發時間。你的話……」
葉舟偷偷看了眼獨孤卓，不希望他覺得自己介入太多，不敢說「學生就好好學習，畢業就努力找工作」的話，只能簡單道：「起碼要經常起來鍛煉一下身體，總戴著遊戲頭盔對身體不好。」
提到現實，獨孤卓也不好說什麼，他現在連葉舟的世界是什麼樣子都不知道，僅是笑了笑，沒有回答。
葉舟以為是自己管得太多了，明明說好了不提三次元的事情，他還是忍不住說了，見獨孤卓一副不想提及的樣子，心中有些沮喪。
他拍拍自己的臉，打氣精神道：「要不要上山去看看白虎？關於奪取副本地圖的事情，系統有沒有給出指示？」
獨孤卓見他轉移話題，也忙順著說下去：「有。」
通關妖靈虎牙副本後，獨孤卓的個人信息中，一直灰色的「門派」一欄後面出現一個醒目的紅色感嘆號，獨孤卓見多了玩家在世界上的聊天內容，倒也明白「！」是什麼意思。
他點擊感嘆號，收到了關於開宗立派的提示。
獨孤卓：「總之就是三種方法，一種是使用幻心珠，把副本boss的好感度提升到一個很高的數值，再詢問boss是否同意把山門送給我們，好感度足夠高就可以無償贈送。」
葉舟擔憂道：「我們的幻心珠一共才五個，算上之前的兩個，每個幻心珠能夠漲5點好感度，才35點，是不是有點不夠？剩下兩種是什麼？」
獨孤卓：「第二種比較粗暴，系統提供了和副本boss的戰鬥模式，開啟戰鬥，打贏了就能得到山門。」
葉舟：「他是60級虎妖，之前重傷的時候都能一聲虎嘯喊死六個玩家，我們打不贏吧？」
獨孤卓：「還有第三種，是問他有沒有什麼心願，副本boss會向我們提出一些要求，等我們滿足他的要求後，就可以換取山門。」
「這麼看來，第三種可行性倒是很高，那只老虎會不會要求我們每天給他梳毛？那樣就有點麻煩了，我不一定每天都能上線，節假日肯定要陪家人。」葉舟說著，臉上竟是露出了憧憬的神色，手掌也做出微微撫摸的姿勢，好像很想摸大老虎的樣子。
獨孤卓：「……」
葉舟暢想了下日後和老虎同在一座山上的快樂，看到獨孤卓古怪的眼神，忙改口道：「當然，這只是想象，怎麼可能是這麼簡單的要求，對吧？我們先上山看看？」
「山上有陣法，你牽著我的手不要松開，否則會迷路。」獨孤卓對葉舟伸出手。
「哦。」葉舟臉紅了下，握住了獨孤卓的手。
此刻天已經黑了，山林中更是伸手不見五指，漆黑的環境中看不清前方獨孤卓的面孔，葉舟只能感覺到兩只緊緊握在一起的手，和獨孤卓掌心的溫度。
這時葉舟就覺得，把痛感觸覺調到70%真好，即使遊戲里打怪受傷時會疼一下，也值得了。
疾速奔跑中，葉舟心跳一點點加快，他分不清這心跳是因為奔跑還是別的什麼。
微涼的山風吹拂在臉上，葉舟這才發現他的臉很燙，忙用另外一只比較冷的手反覆接觸兩側的臉頰，試圖降低溫度。
「到了。」好像只跑了短短數秒，獨孤卓便停下來，告訴葉舟已經抵達目的地。
葉舟擡眼一看，見到一個巨大的山洞，山洞內有光亮閃爍著。
「好快。」葉舟不由自主道。
「不算快了，」獨孤卓道，「這山上有陣法不能禦劍飛行，爬了五分鐘才到山頂，等日後成為門派後，我一定要在山腳下設下傳送陣。」
「哦。」葉舟低下頭，松開了獨孤卓的手。
這里已經沒有陣法了，即使松開手也不會走散，獨孤卓未覺有異，帶著葉舟走進山洞。
葉舟捏了下空蕩蕩的掌心，跟著獨孤卓進入山洞，看到山洞中發出光亮的是一些帶特效的物品。
這遊戲商城中有很多可以加特效的裝飾品，例如在衣服上貼上一個蝴蝶貼紙，施展技能時周圍就會有無數蝴蝶飛舞。再例如在武器上裝上掛飾，施展技能時就會有閃光做特效。
現在老虎山洞里掛滿了能發光的特效物品，看來都是真金白銀。
葉舟：「……這老虎好有錢啊！」
「吼！」一只耳朵很小，爪子很厚的小白虎從山洞里走出，對著葉舟輕輕叫了一聲。
葉舟自然而然地聽到小白虎在說：「這都是來打虎的人掉的，我喜歡亮晶晶的東西，就隨手掛在山洞里照明了。」
為什麼化形後不變成人，反倒變成這樣……比貓大不了多少的小老虎？
見到小老虎的瞬間，葉舟瞳孔緊縮，手指不受控制地跳動幾下，他雙手用力握在一起，才忍住上前抱住老虎把他的毛揉得亂七八糟的沖動。
「所有玩家掉落的物品全都歸你了嗎？」葉舟問道。
「吼！」老虎驕傲地昂起頭。
「當然如此，掉在我山上就是虎的。」
葉舟突然升起囊中羞澀的感覺，給獨孤卓發私聊：「糟了，第三種方法也行不通了，我們好像沒有這頭老虎有錢！」
第79章 得神獸
獨孤卓安撫地拍拍葉舟的手臂，示意他不要擔心。
他對白虎道：「我與葉舟因種族關系，沒辦法拜師，目前是無門派的人。系統準許我們開宗立派，我籌備了許久，大部分條件都已經達成，只是目前缺了個門派里最重要的角色，是門派中至高無上的存在，無可替代。」
白虎聽到「最重要」、「至高無上」、「無可替代」等詞語時微微地彈了下耳朵，表面上卻還是趴在石床上，下巴墊在爪子上，一副懶洋洋不感興趣的樣子。
獨孤卓也不在意他沒回應，繼續道：「系統要求門派中必須有個護山神獸，並為神獸用上好的玉石刻成雕像，將雕像放在山門正殿前面，日後無數門下弟子進門第一件事，就是要瞻仰護山神獸英武的身姿。」
葉舟看向獨孤卓，條件里分明只有神獸，沒要求玉石雕像。
瞇眼的小老虎悄悄睜眼一只眼睛偷看獨孤卓，一不小心與獨孤卓對視後，連忙閉上眼睛，裝作沒有睜過眼睛的樣子。
獨孤卓對葉舟道：「要求上神獸必須是靈族，你說找誰比較好呢？咱們之前那個隊友，靈芝娃娃胖嘟嘟是靈族，他適不適合？玉靈芝雕像似乎還蠻好看的。」
小白虎「騰」地一下站起來，天藍色的大眼睛盯著獨孤卓道：「你在我面前說這件事，難道不是要求我做護山神獸嗎？提什麼靈芝，靈芝不過是根草，怎配稱之為‘獸’？怎麼，你是瞧不起我有妖族血統嗎？吼！！！」
他張開嘴，對著獨孤卓的腦袋大聲吼叫。
葉舟偷看了眼小白虎的牙齒，那兩顆虎牙已經完全覆原了，由於白虎現在是幼生形態，牙齒小小，有點可愛。
葉舟忍不住搓了搓手。
獨孤卓注意到他的小動作，按住葉舟的手，還淡淡掃了他一眼，眼中似乎寫著「原來你是這樣的人」。
葉舟心虛地縮回手，雖然他不知道喜歡養個毛茸茸的寵物有什麼值得心虛的。
獨孤卓對白虎道：「我自然希望你能做我們門派的護山神獸，那靈芝還未到金丹期，就是個穿著肚兜滿山跑的娃娃，不僅沒有威懾力，還因其原形是靈植，還會招來其他人覬覦，徒惹麻煩，他哪里比得上你。」
「呼嚕~」白虎趴了回去，優雅地將兩只前爪疊在一起，昂起頭，頗具威嚴地看著獨孤卓。
獨孤卓：「但還不是不行，我不能委屈你。」
「吼！」
白虎：你只要讓門下弟子都尊敬我，膜拜我的雕像，為了這些尊敬我的弟子，倒也可以委屈一下。
獨孤卓：「並非那種委屈，而是我選中的山門實在太小，僅有兩個宅院的大小。若是請了你去，連個修煉的道場都沒有。你看你這虎嘯山，不僅山體高大，靈氣充足，後面更是連著十幾個山峰，這些山峰全部屬於你，你可以在上面盡情奔跑飛翔，何苦來我們那小院子，實在太委屈你了。」
兩個宅院大小的門派？哪來的？葉舟將頭垂下，生怕白虎看到自己驚訝的表情。
白虎頗有些驕傲地說：「那是自然，我可是山林之王，自然要有這麼大的道場。」
獨孤卓：「只可惜我那小門派，由於道場太小，收不了多少弟子，日後會膜拜你的人也少。我很希望你成為吾門至高無上的神獸，但是廟小實在裝不下你。」
說完獨孤卓又開始轉過頭和葉舟商量如何勸靈芝娃娃答應。
「靈芝娃娃是玩家，讓他做神獸他定然不願意，只能許以重利。」獨孤卓道，「我記得你有兩儀印，可以暫時將實力提升到最高，要不許諾他用兩儀印為他注入些神力？要知道神力對靈族的好處可是很多的。」
葉舟心想兩儀印只能在主線劇情時使用，這不就是空頭支票。但他還是配合獨孤卓道：「這樣倒也可以，只能勸他試試。」
白虎聽到「至高無上」沒了，「無可替代」也沒了，葉舟那對靈族來說特別好的神力竟然也要歸什麼靈芝，急得直接跳下石床，竄到獨孤卓、葉舟二人中間大吼一聲：「吼！」
他搖身一晃，變作一頭足足兩米高的斑斕猛虎，用天藍色的大眼睛看著獨孤卓道：「本座乃是四聖獸白虎後裔，為揚祖先威名，需要信眾奉本座為尊，若有信眾願為本座立廟建派，本座也可提供道場庇護信眾。」
葉舟：「！！！」
他在腦海中把三種方法翻來覆去地想，覺得第二種武力鎮壓不可能，第三種白虎比他有錢，也只能是第一種靠譜。
升到40級後可以玩的副本又增加了不少，現在全服只有他們幾個40級，其他玩家想一次性推過這個坑爹的副本也不大可能，他讓堂哥把攻略藏得嚴密一點，爭取出四五天時間，也夠他們拿下幾個副本的困難模式首殺了。
現在白虎的好感度應該是35，再拿到5顆幻心珠就可以到60，60之後葉舟就覺得可以嘗試一下借山門的事情。
誰知獨孤卓根本不按常理出牌，怎麼還能用這種辦法讓白虎答應呢？簡直就像做夢一樣！
不過獨孤卓玩遊戲本來就不遵循常理，技能靠創造，副本靠玄學，主線劇情靠發散思維……
葉舟仔細一想，和獨孤卓玩遊戲到現在，他竟是一次也沒有按照尋常玩家的反覆嘗試、人海戰術等方法通關過。
葉舟這邊三觀都要震碎了，獨孤卓卻還在嫌棄白虎竟然還同他用上「本座」二字了。
獨孤卓道：「你確定要把道場給我們用做山門？當然，這也是你的道場，你是獨一無二的護山神獸。」
「自然同意，屆時選個最大的山峰給本座，閑雜人等不得擅入。」白虎還不知道獨孤卓已經巧妙地抹去了「借用做山門」的「借」字，還欣然同意呢。
越是快要成功，獨孤卓的表情越是沈靜。
他調出系統任務界面，選中「門派選址」和「護山神獸」兩個任務，向白虎發送了「山門轉讓」和「是否願意做護山神獸」的申請，並解釋道：「系統要求我們走一個這樣的手續。」
白虎面前彈出兩個對話框，他畢竟是副本boss，很少像玩家那般經常看到這種對話框，他隨意瀏覽了下，就擡起爪子，每個對話框都選擇了「是」。
「叮！恭喜你獲得了白虎轉讓的虎嘯山，贈送一張改名券，你可以在門派成立前為這座山改名，只有一次機會，請想好了再填哦。」
「叮！你已經找到了合適的地點，請盡快籌集金錢找地方官買下這片土地吧！」
「叮！你已經得到了護山神獸的允諾，請盡快籌集靈石購買一塊上好的靈玉為他雕刻雕像吧，許下的承諾要實現哦！」
獨孤卓連續收到三條系統信息，前兩條是意料之中的，最後一條令他啞然。
他提到雕像不過是對白虎的許諾，沒想到竟然被系統錄入到建立門派的要求中。
而那項「從副本boss手中搶奪山門」的任務也顯示已完成，任務欄中「方法一」和「方法三」後面都有個對勾。
也就是說對於系統而言，他是符合了兩個條件，既與白虎的好感度達到一定高度，又與白虎達成某項協議，這才成功得到山門。
白虎似乎也收到了什麼提示，他側著耳朵聽了一會，視線落在葉舟身上，慢吞吞地說：「你也要經常給我梳毛。」
獨孤卓：「？？？」
葉舟在白虎開口的同時，也聽到了系統提示音：「叮！你已經得到了護山神獸的允諾，請盡量滿足他梳毛的要求，許下的承諾要實現哦！」
他忙用私聊將這件事告訴獨孤卓，奇怪又有些雀躍地說：「我什麼時候許下的承諾？難道之前我在山腳下，和你說的話，就算白虎沒有聽到，也算是承諾嗎？白虎同意了，我因為身體不好，連貓都不能養，動物園也只能在電視上看看，我這樣的人，可以在遊戲里隨便給大貓梳毛，躺在大貓身上嗎？啊？！」
最後一個「啊」字，竟然發出了顫音。
獨孤卓：「……」
他背過手，擡頭看了看天。
這遊戲系統提示最初冷漠機械不近人情，與他記憶中的夜舟異常相似。
現在高冷依舊，卻總是時不時地與葉舟的某些想法不謀而合，用各種方法達成葉舟的目的，當真是……
獨孤卓認為，遊戲的人工智能應該不具備什麼感情和意識，它雖然是葉舟魂魄的一部分，但卻將所有意識全部交給了葉舟，屬於系統的這一半魂魄只保留了一部分信息和一些葉舟早就下達好的命令。
若是系統有自我意識，葉舟的神智不可能如此正常，甚至有可能是昏迷狀態或是僅有兩三歲孩子的智慧。
應是一部分保障意識的魂魄留在葉舟體內，一部分可以控制身體的魂魄卻留在了遊戲內，按理說，這兩部分魂魄分開，遊戲應該自行運轉，不會受葉舟的想法左右。
可當葉舟回收了第二段主線劇情中的魂魄後，遊戲的某些方面，會因為葉舟的強烈渴望之情而化為現實。
當然，這「強烈渴望」並不是與遊戲升級相關的，這方面系統還是非常公平的，不會對葉舟有偏愛。
這種偏愛會體現在葉舟想要」捏一捏獨孤小寶圓一點臉頰」和「可以盡情揉白虎的毛」上，皆是前一世葉舟想要做，卻強行壓抑自己不去做的事情。
星垂峰峰主、素劍劍主、擎天劍派的長老注定要清冷、公正、無情，不能有雜念，不能對無所謂之事有訴求，他應該永遠站在山峰上，用大愛的視線看盡人間悲苦，不能有半點自己的喜好。
而現在的葉舟，卻可以悄悄地表達自己的欲求，還會悄悄地利用系統幫自己實現這麼一點小小的、無傷大雅的也不會破壞遊戲公平的愛好。
獨孤卓拉起葉舟的手，微微低頭，讓葉舟的手掐在自己的臉上。
原本正興奮得控制不住雙手的葉舟頓住，安靜地看著獨孤卓，腕間脈息狂亂起來。
獨孤卓道：「這張臉已經長開了，捏起來手感不好，等回星垂峰，自然給你捏個夠。」
「啊……哦……是啊……好……你說什麼？」葉舟滿腦子只剩下指尖觸感，仿佛根本沒聽到獨孤卓在說什麼，也不知道自己在回答什麼。
他看著獨孤卓牽著自己的手，把那只手放在了一個白乎乎的東西上，手上傳來毛茸茸的觸感，毛皮下的身軀似乎蘊藏著可怕的真氣。
白虎一臉欣喜地擡頭，心想獨孤卓真不愧我肝膽相照的兄弟，竟然能如此強硬地逼迫夜舟為他梳毛，這……不過夜舟會不會生氣？
只聽獨孤卓道：「白虎晉升元嬰期後，可變做巴掌大小的小老虎，也可化作小山大小的巨虎。你若是喜歡，可叫他變小揣在衣袖里，也可讓他變大躺在他身上睡覺。」
白虎：「？」
這樣是不是有點沒尊嚴？
葉舟雙手在白虎身上輕輕順毛，滿眼都是獨孤卓愈發英俊的面龐，只覺得此刻的自己是實在太過奢靡，驚喜交加地說：「可以這樣嗎？白虎會同意嗎？」
白虎剛想吼一聲「你若是誠心誠意乞求，給虎摸爪，給虎梳毛，伺候舒服了，本座倒不是不能滿足你這微不足道的願望」，還未說出口，就聽到獨孤卓道：「你是我們門派的無上長老，想對自己門派養的老虎做些什麼，還需要他同意嗎？」
白虎：「？」
說好的至高無上的神獸呢？
第80章 不下線
葉舟度過了一個異常快樂的夜晚，對寵物毛發過敏的他，能夠在遊戲內把小白虎從腦袋摸到尾巴，還能輕輕地捏小白虎的耳朵！
之前他隱約覺得獨孤卓可能不喜歡自己摸老虎，很多事獨孤卓雖然不說，但葉舟可以從神色中窺探一二。
葉舟完全沒有想到，獨孤卓不僅欣然同意他和老虎一起玩，還用欣慰、鼓勵、「既然你喜歡，我還能怎樣」的目光看著他，給他一種無論你喜歡做什麼都有我陪著的感覺，葉舟簡直開心到炸！
小白虎一開始還別扭著，後來葉舟按照在網上學到的擼貓方式輕撓他的下巴，摸他的頭頂，順著毛撓後背，小白虎便從警惕變成舒舒服服地哼唧上了。
葉舟甚至想撲上去吸一口，但想到白虎終究是可以變成人形的虎妖，這麼做可能會觸發遊戲和諧機制，便及時停了下來。
獨孤卓見葉舟似乎很想貼近白虎，就道：「護山神獸是不是該帶領我們巡視一下新門派？」
白虎被獨孤卓誇得暈頭轉向，變成好大好大的大老虎，葉舟躺在白虎的後背上，深深地陷入毛發中，心中洋溢著幸福感，好像兩輩子的夙願終於實現般快樂。
獨孤卓也坐在白虎背上，他鬢邊長發被風吹開，葉舟的視線順著他被風吹拂的發絲移動到脖頸到沒入衣領的鎖骨邊緣。
獨孤卓單手撐在臉側，正用柔和的眼神看著葉舟，他身後是一彎散發柔和光芒的新月。
葉舟一時看得癡了。
「在看什麼嗎？」獨孤卓側臉看向葉舟，嘴唇的弧度證明他此刻心情很好。
葉舟晃了下神，他找回神智，小聲地問：「你現實中，真的就長這個樣子嗎？」
遊戲中的玩家或多或少會調整一下自己比較明顯的特征，免得和現實太像。葉舟上線的時候就把自己改成了十四五歲，升級後是可以向與原本容貌相反的方向調整，但他有種想讓獨孤卓看到真實的自己的心情，升級後容貌愈發向現實容貌靠攏。
「我一直如此，沒什麼太大改變。」獨孤卓淡淡道。
「哦，」葉舟心頭浮起一絲喜悅，不知出於什麼心情，說了一句。「我也沒什麼太大變化。
」
「我知道。」獨孤卓道。
葉舟心跳仿佛漏掉一拍，他怔怔地看著獨孤卓，二人坐在一頭巨大的老虎身上飛在雲端，被漫天繁星環繞著。
葉舟悄悄地向獨孤卓坐得近了一點，獨孤卓沒有動，他一直在那里等著葉舟，仿佛只要葉舟招招手，他就能欣然靠近。
「你……」
葉舟剛想說什麼，身邊忽然出現一對翅膀，身下的白虎竟是生出一對潔白的羽翼。
「吼！」白虎得意洋洋地吼著。
白虎：看到了嗎？下面那麼大一片山峰，都是我們的門派！
葉舟收了心思往下看，看到好多山峰，他聽到獨孤卓說：「喜歡哪個山峰，給你做道場。」
「就我自己的嗎？」葉舟看向獨孤卓，「我們……不一起嗎？」
獨孤卓忍下想要輕吻葉舟長發的沖動，他低聲道：「自然是一起的。」
葉舟笑了，他在下面認認真真地看地形，想了想道：「嗯……最前面的山峰是副本，不能用。它後面有個小山峰，這個小山峰和周圍五個剛好連成一圈，可以當做主峰外圍弟子活動的地方。這五個山峰中間包圍的最高的那座山峰，可以做主峰，門派的正殿就在那里。主峰後面有個看起來采光不錯的山峰，我想住那個。」
「好，就好好那座山峰。」獨孤卓道。
「吼！」
白虎：我也喜歡那個！
葉舟忙道：「那我就換一個，側面那個也不錯，上面樹木很茂盛。」
「吼！」
白虎：我也喜歡！
葉舟：「……」
獨孤卓拍了拍白虎的後背：「不是允諾你有獨自的山峰嗎？怎麼，還想和我們待在一處？沒門！」
「吼嗚~」
白虎：我自己一個，和你們一個。
葉舟道：「那就後面的是你的，側面的是我們的，兩個山峰比較近，你是這門派的神獸，想去哪里自然是隨心所欲的。」
「吼好！」白虎滿意地點點頭。
虎嘯山沒有什麼建築，還要獨孤卓和葉舟一點點蓋起來，看來不止是買地的錢，建築、雕塑也都是一筆不小的開銷，不知賬上現在有多少錢了。
葉舟這時才想起萬能的堂哥，打開堂哥的聊天框，發現他這一晚上發了十幾條消息。
「晚上七點了，龍傲天約我們一起去過副本，你人呢？」
「一夢逍遙和人在比鬥場PK，想叫個會用《迷蹤陣》的來幫忙，你人呢？」
「我剛才給獨孤卓發了消息，他沒回覆，你們在一起做什麼任務呢？」
「我剛才和一夢逍遙聊了下，我們都懷疑獨孤卓是不是什麼出家人？怎麼懂那麼多道家佛家的知識，他是不是和尚？」
「看見消息回覆一下，我看你在線。」
葉舟方才和獨孤卓上山時聽到了堂哥的信息提示音，他當時想著可能要和白虎打一場，擔心聽到語音分心，就開啟靜音模式，這會才打開提示音，才看到堂哥發了這麼多消息。
見到這麼多未讀消息，葉舟一時不知道要怎麼辦，撓了撓白虎的後頸，回覆道：「我和獨孤卓剛才在做建立門派的任務，已經得到山門了，現在需要一千萬兩銀子，咱們賬上有那麼多錢嗎？」
葉艦很快回覆：「我以為你們開宗立派就是說著玩的，早就放棄希望了，怎麼，真的找到山門了？在哪里，我這就去。」
葉舟：「在虎嘯山，你好像上不來。我們是……」
他知道獨孤卓是懂得陣法才能上山的，但能隨隨便便進入副本地圖內好像本身就有問題，葉舟隱下這件事沒提，只是說：「我們是有建立門派任務才能進來的。」
葉艦：「那接下來該怎麼辦？」
葉舟：「好像是要先查一下這片山脈屬於哪個大城的管轄，從當地官員手中買下這片土地才行。」
葉艦：「到聽雨閣打聽一下，他們那里不是號稱消息最全嗎？」
葉艦副本打怪全程劃水，但遊戲中的各種事情他堪稱百曉生，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打探出這麼多消息的。
葉舟將葉艦的話轉告給獨孤卓，神色有點落寞，他知道這就代表這段奇妙的經歷就要畫上句號了。
獨孤卓看出葉舟的不舍，他給葉艦發信息：「就算今夜打探到去哪里買地，官員們也要明日白天才能上工，明天上午再說吧。」
說完他禦劍飛下虎背，落在葉舟選中作為道場的山峰上，一劍掃平峰頂的樹木和雜草，清理出一片平地。
他向天空中招招手，白虎降落在平坦的巖石上。
獨孤卓隨手在四周布置了一個防風防蟲的小陣法，又用枯枝燃起一堆火。
火焰將白虎的毛發烤得暖烘烘的，獨孤卓拍拍白虎溫暖毛發：「要不要試試在白虎身上小憩一會？」
白虎：「……」
葉舟躺在被火烤溫的地方，只覺得全身都暖了起來，整個人瞬間變得迷迷糊糊的。
隱約間，他感覺到獨孤卓坐在自己身邊，把他的頭擡起來，枕在獨孤卓的腿上。
葉舟很想睜開眼看看獨孤卓此時的表情，可他太困了，白虎的毛發好柔軟好溫暖，他睜不開眼睛。
朦朧中，他好像聽到獨孤卓在他耳邊說：「到時間了，該下線睡覺了。」
葉舟迷迷糊糊地好像自己點擊了下線，接下來就什麼也不知道了，一覺睡到天明。
清晨，他睜開眼睛，按了下床邊的按鈕，窗簾自動打開，一縷晨光透過窗戶映在床上。
昨晚……睡得真好啊！
葉舟回憶了下，竟從睡眠中品出一絲香甜的滋味。
吃飯時他問了下保姆，知道昨晚他剛把頭盔摘下就睡了過去，還是護工幫他收好頭盔蓋上被子的。
這個清晨鳥語花香的，連空氣中都彌漫著溫暖的氣息。
葉舟拿起手機，看到葉艦發來信息：【要不要我幫你查下獨孤卓的三次元身份？我可以找人查到他的IP地址，順藤摸瓜，找到他本人的住址。】
葉舟毫不猶豫地回覆：【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問他。】
葉艦倒沒強求，他見葉舟真的很喜歡獨孤卓，覺得提前了解一下也沒什麼壞處。可是如果葉舟不想在現實中與獨孤卓有接觸，不知道也沒關系，反正他家小舟的情況也不可能跟誰私下有來往。
葉艦：【話說回來，你不覺得獨孤卓上線的時間有點太長了嗎？我在線的時候，他永遠在線。】
葉艦已經玩遊戲將近兩個月了，他和葉舟不同，時間不固定，有時候早晨五六點起床時上線修煉一下，有時淩晨三四點開完跨國會議，想起今天還沒常規修煉，就上線一下。
他瀏覽了下自己近一個月的登錄時間，做成表格發給葉舟：【這些時間，獨孤卓全部在線，他是二十四小時不下線嗎？】
葉舟把自己上線的時間和葉艦發來的表格重合了一下，發現獨孤卓幾乎沒有下線的時候。
【是不是掛機？】葉舟給獨孤卓想了個理由。
葉艦：【倒也有可能掛機，畢竟掛機也漲經驗，但就算是掛機時間也太長了，他也不怕遊戲頭盔這麼超負荷運轉直接廢掉。】
葉舟：【那是他的習慣，我們無權幹涉，我吃飯了。】
搪塞過葉艦後，葉舟隨口吃了早飯，看了眼時間，上午7點。
自從葉父松口之後，葉舟不再被沒收遊戲頭盔，時間相對自由了一些。
他幹脆提前兩個小時登錄遊戲，一般這個時候的在線玩家很少。
一上線，葉舟就發現自己像昨晚一樣躺在虎背上，頭枕著獨孤卓的腿。
獨孤卓就好像一整夜沒有閉眼般，看到他向平時一樣打了個招呼，還問道：「今天這麼早上線？」
葉舟問道：「你也這麼早？」
獨孤卓道：「我也是剛上線。」
「吼~」
白虎：明明一整晚都……
獨孤卓用力踩了一下白虎的後背，白虎頓時不出聲了。
葉舟坐起身，與平常一樣地舒展下身體，跳下虎背，走到東方看初升的太陽。
他飛快地回憶著與獨孤卓相識以來的點點滴滴，不由在心中問了自己一句：獨孤卓下過線嗎？
答案是沒有。
葉舟又想道：他在線上的時候，永遠和獨孤卓在一起，見過獨孤卓掛機嗎？
答案也是沒有。
這不是沈不沈迷遊戲的問題，是一個正常人類不可能一直不下線。
葉舟回頭看了眼獨孤卓，腦海中莫名想起，兩人最初見面時，他曾誤會獨孤卓不是玩家，而是npc。
第81章 或許有
剛升起這個念頭，葉舟就晃了晃腦袋。
想什麼呢，獨孤卓都上了多少次系統公告了，玩家們認不出一個角色是玩家還是npc，系統還認不出來嗎？
可是還是好奇怪……
獨孤卓注意到葉舟懷疑的視線，走過去問道：「怎麼了？為什麼這樣看我？」
葉舟緊張地看著獨孤卓，越看越覺得獨孤卓這張臉比遊戲里見過的所有npc都好看，而且主線劇情中的獨孤岳應該是遊戲公司早就做好的npc，卻和獨孤卓長得很像。
獨孤卓在奪取小寶身份之前，應該也不是獨孤岳的兒子啊。
葉舟狀似開玩笑般道：「沒什麼，就是忽然想起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還把你當成了npc，太好笑了，那時候是我認錯了對吧？」
獨孤卓善用言辭引導他人，葉舟覺得只要自己提出問題，獨孤卓肯定有辦法打消他的疑心。
但獨孤卓卻沒有回答，而是認真嚴肅地看著葉舟。
葉舟的心有點慌，他說道：「之前我把電話號碼給你，你也一直沒有給我打電話，是因為你把遊戲和現實分得很清楚對吧？是因為你可以和我成為遊戲里的戰友，卻不希望現實見面，對嗎？」
獨孤卓還是沒有說話。
葉舟又問：「你……你對遊戲中的陣法、技能特別熟悉，還會教我一種奇怪的修煉方法，這是不是因為……你或許曾經在《九重天》遊戲公司工作過，對遊戲很了解，能夠發出一些適用於全息的指令，對吧？」
葉舟千方百計地幫獨孤卓想著借口，只要獨孤卓點個頭，他就會相信。
但獨孤卓沒有回答，他只是安靜地看著葉舟，似乎在想些什麼。
葉舟道：「之前你告訴我，你在遊戲中的痛覺之所以是100%，是因為異族沒辦法調整痛覺。可是我現在也是異族，我的痛覺依舊可以隨時調整，這是不是因為你用了外掛？雖然遊戲公司沒辦法查出外掛，但因為外掛的問題你卻不能調整痛覺？對嗎？」
他已經把所有不合理的地方用常理解釋一遍。
葉舟抓住獨孤卓的手臂，有些慌亂地說：「你說聲對，好嗎？」
獨孤卓卻搖了搖頭，他柔聲道：「我是不會騙你的。」
「
那你……是npc嗎？」葉舟問道。
獨孤卓搖搖頭。
葉舟的心稍微松了一點，他又問道：「那你究竟是什麼呢？」
獨孤卓道：「我沒辦法給你打電話，沒辦法加你的微信，沒辦法去你身邊照顧你。你就當我是……被困在遊戲中的一縷孤魂吧。」
這是什麼意思？難道獨孤卓是植物人，家里人為他戴上遊戲頭盔後，他發現自己可以在遊戲里生存，就一直這樣玩遊戲了？
或者說，獨孤卓生前是《九重天》遊戲公司的程序員，猝死在工作崗位上，魂魄變成了遊戲里的角色，像地縛靈一樣嗎？
再或是人工智能技術太超前，讓遊戲里的角色有了自我意識，擺脫遊戲束縛，和玩家組隊打遊戲嗎？
葉舟回想著自己看過的小說動漫電視劇電影，瘋狂地發散思維，想象著各種可能性。
當然，就是這些可能性也都是猜測。世界上哪有那麼多奇幻事情，更不可能發生在他這樣一個普通人身上，說不定獨孤卓就是一個沈迷網絡很少下線的玩家，因為玩得好才能搞出那麼操作。
最重要的是，不過是遊戲中的好友，遊戲覺得後面是什麼人，對遊戲沒有絲毫影響。
他不該這樣刨根問底的，葉舟有些難怪地想。
這時獨孤卓挽起葉舟一縷長發，輕輕落下一個吻，柔聲道：「我會在遊戲里一直等你。」
葉舟所有亂七八糟的想法頓時清空，他看著獨孤卓，緩緩走上前，抱住獨孤卓的腰，把頭靠在他肩膀上。
「我以後能知道嗎？」葉舟問道。
獨孤卓低笑了下：「或許會有這麼一天。」
「那……怎麼才能……」才能更加了解你呢？葉舟有句話沒能說出口。
獨孤卓道：「繼續玩遊戲吧，向前走，在遊戲中不要死亡，繼續過主線劇情，總會有那一天的。」
安靜的山峰上，葉舟就這樣輕輕地抱著獨孤卓，沒有人其他人打擾。
只有一只白虎遠遠地看著他們，將兩人相依的身影映入眼簾中。
記憶中那一幕幕在白虎腦海中閃過，獨孤卓抱著重傷的夜舟殺出擎天劍派，一時間不知傷了多少人，更是把擎天劍派護山大陣毀得一幹二凈。
不會再發生那種事了。白虎輕輕地閉上了眼睛，決定忘記那些往事，專心等他的雕像就好了。
也不知抱了多久，葉舟情緒穩定下來，他臉紅地看著獨孤卓，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自己一時的情緒激動。
獨孤卓卻將他臉側的頭發挽起，在葉舟臉頰上輕輕吻了下，溫聲道：「獨孤卓心悅葉舟。」
葉舟的腦子「轟」地一聲，整個人都要炸開了，一時間根本不知道怎麼思考。
「這……你……我……我們……」葉舟語無倫次地說著什麼沒有意義的話。
獨孤卓望著他窘迫的表情卻低低笑了，在他耳邊說：「看到了嗎？我在遊戲中做這些事情，不會被和諧機制屏蔽。」
「！」葉舟驚得倒退一步。
後面就是山崖，他身形晃了一下，險些跌下去，獨孤卓長臂一伸，又把葉舟摟了回來。
葉舟瞪大眼睛，雙手捂住臉，驚魂未定地看著獨孤卓。
「但我不會隨意做的，」獨孤卓道，「我敬你重你，除非你允諾，否則我絕不會對你無禮。」
只會擺出最好看的姿勢引誘葉舟喜歡就是了。
見葉舟還是一副無所適從的樣子，獨孤卓知道他們之間隔著數百年的歲月，需要慢慢跨過這段距離。
他對著葉舟伸出手，在葉舟不知該回應還是接受的眼神中，曲起手指，輕輕敲了下葉舟的額頭：「走吧，我們去聽雨閣打聽虎嘯山的歸屬問題。」
「哦，哦！」葉舟晃神，暗惱自己怎麼這麼沒出息。
「你就留在山上吧，想必你也下不去。」獨孤卓轉身白虎，表情瞬間從柔情變得無情。
白虎眼睛都沒睜開，喉嚨里發出「呼嚕」聲，表達出「本座也不想去」的意思。
「走吧。」獨孤卓向葉舟伸出手。
葉舟看著他幾乎每個肌肉的動作幅度都經過精心計算才露出來的完美笑容，丟魂一般握住獨孤卓的手。
獨孤卓祭出飛劍，扶著葉舟踏上去，兩人從虎嘯山飛向北寧城。
第82章 買山門
葉舟暈乎乎地與獨孤卓一起來到北寧城，降落後，見葉舟還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獨孤卓擡手摸了摸葉舟的頭發，小聲道：「你不必介懷，順其自然就好。」
要接受一個全身都是秘密的人是很難的一件事，更何況葉舟自己也不知道能活多久，他們在遊戲中相遇，隨時有可能背道而馳，現在要談愛似乎也太早了。
獨孤卓站在葉舟面前，仿佛會一直這樣看著他，直到葉舟主動走近。
這樣的姿態令葉舟安心，他決定像獨孤卓所說的那般，順其自然，任這份感情緩緩生根發芽。
若是真的有朝一日情根深種，哪怕是在遊戲中才能維系這段感情，那葉舟也會堅定走下去。
兩人走進聽雨閣的茶樓，此時時間尚早，葉艦還沒有上線。
葉艦畢竟是他們門派的金主，建立門派還是需要葉艦在的，於是二人也沒有著急打探消息，而是叫了兩杯茶水，安靜地喝茶，時不時看一眼對方，肢體有一點輕微接觸。
見獨孤卓優雅喝茶的樣子，隨著茶水的咽下獨孤卓的喉結輕微滾動，葉舟也灌了自己一口水，私聊問道：「你……如果真是你說的那樣，你吃飯怎麼辦？」
獨孤卓笑笑：「我不需要吃飯。」
剛來到這遊戲時還要在遊戲里吃些食物，現在則是完全辟谷，吸收天地靈氣就可補充每日所需的能量了。
「那睡覺呢？」葉舟又問道。
獨孤卓：「每日調息一到兩個時辰即可。」
葉舟把手臂撐在桌子上，邊喝茶邊側身看獨孤卓，覺得他姿態優雅，容貌俊逸，十指修長，睫毛也很長，簡直就是個只喝露水的小仙女！
就是小仙女個子比他高。
葉艦是卡著葉舟上線的時間登錄遊戲，九點整他準時來到茶樓，一進門就見葉舟歪著身子半趴在桌子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獨孤卓的臉。
獨孤卓則好像是沒注意到葉舟的視線般，專注地盯著已經空了茶杯，他看起來是那麼完美無缺，連發絲都不會亂的。
葉艦看到這副美好若圖畫般的情景，頓時一股氣沖到天靈蓋處，他算是看出來了，自家堂弟這是栽了。葉舟由於身體原因，很少接觸外人，性格很單純，這要是談起戀愛來豈不是十分投入，攔都攔不住？
阻攔只會起到反效果，倒不如……先觀察著吧。如果只在遊戲內發展還好，要是堂弟真的陷進去了，想要和對方三次元有來往，那就要調查一下獨孤卓的感情史了。
葉艦打副本日常拖後腿，遊戲中養尊處優，但正事上是非常沈得住氣的。他只當沒看到兩人之間的曖昧氣氛，像是剛趕到般風風火火地沖進茶樓，直接坐在兩個人中間，拿起茶杯倒了一杯水，「咕嘟咕嘟」灌了一杯水，這才道：「你們倆來得這麼早，等我很久了吧。」
「沒有，好像也沒過多長時間。」葉舟坐直了身體，用余光看獨孤卓。
「是沒多久，只是喝了一杯茶而已。」獨孤卓將衣袖輕輕扶起，露出勁瘦有力的手腕，順著手腕看下去，只見他指節分明的手上拿著一個白玉做的小茶盞，茶盞精致剔透，襯得他這只手好像一副畫般，也不只是手好看，還是茶盞好看。
葉艦將茶盞在桌子上用力一摔，破壞了這副美景，隨口道：「你們找npc打探消息了嗎？」
「還沒來得及。」獨孤卓沈著道，聲音中聽不出喜怒。
「正好，我們去問問。」葉艦起身，見兩人都紋絲不動，一把拽起葉舟道，「走啊，建門派去！」
獨孤卓和葉舟這才起身，隨著葉艦打探消息。
葉艦問信息很有策略，他不會直接問聽雨閣弟子虎嘯山屬於哪個城市的管轄範圍，而是詢問在聽雨閣發布任務需要花多少錢。
這時門前的弟子就會如實告訴他，會收取任務獎勵金的1%，並且任務發布者還要出錢。聽雨閣的任務可以發給全服的玩家，如果價格足夠高，npc都能接，是非常靈活的任務方式，當然也是遊戲在換一種方式收錢。
「那如果是詢問遊戲相關的問題呢？」葉艦問，「官網可以搜索到的設定除外。」
那弟子回答道：「一樣可以從聽雨閣買消息，以下是情報類型和列表，請選擇相應的問題，並支付相應的代價。如果列表中沒有少俠想問的，可以手寫輸入，聽雨閣會為您找到正確的答案。」
這就是號稱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的聽雨閣了。
弟子遞給三人一塊玉簡，玉簡像可搜索的列表一樣，有種各種菜單和子菜單，葉艦隨便點了幾下，就在「遊戲地理知識-副本地理常識-妖靈虎牙副本-副本地域歸屬」的菜單中找到了問題。
獲得答案是要付出代價，葉艦以為是要付錢，誰知他要找的問題代價卻是去九川城的靈植園采摘20公斤的貓草送到西山虎群中去。
「竟然是任務換問題答案，還挺有趣的。」葉艦道，「不過這和虎嘯山地理位置歸屬問題有什麼關系？」
獨孤卓道：「大概那頭虎妖的母族，就出自西山虎群吧，我記得前些日子西山遭遇泥石流，很多植物都死了，再生長也需要一定時間。」
前些日子西山泥石流……系統時不時會發布一些類似【九川城遭遇蝗災，農戶減產】、【北寧城輕微地動，沒有傷亡】等像天氣預報一樣的消息。
葉艦打開系統歷史消息，查找了下，還真在半個月前看到【西山泥石流，老虎們沒有下一餐的貓草】的消息。
他之前一直奇怪遊戲為什麼要發布這種消息，現在看來，原來每個消息背後說不定都有一個小任務或者小故事。
「還真像個小世界。」葉艦覺得十分有趣。
他順手接下這個任務，在聽雨閣交了押金，借三把鐮刀，扛著鐮刀就要去割貓草。
獨孤卓沒有立刻跟上，他拿過玉簡，在「門派」、「陣營」、「組織」幾個菜單中翻了翻，沒找到自己想要的，便在搜索框中輸入「伏神殿」。
【您等級不夠，無權查詢伏神殿相關消息。】
玉簡彈出這樣一行字。
竟不是無效搜索，而是無權查詢，看來遊戲中真的有伏神殿的存在。
伏神殿是修真界邪修組織，不過一直很神秘，尤其是九重天融合為一界後，這個組織就仿佛銷聲匿跡了，這十年獨孤卓也沒有聽過他們的消息。
之前從畫中出來後，獨孤卓就趁著葉舟不在線的深夜去壇業寺找檀寂大師，還真讓他又把檀寂大師帶到了這個世界。
獨孤卓詢問了關於伏神殿的事情，檀寂大師說他自從天柱崩塌後，一直在人間遊歷修功德，沒有關注修真界，不知道伏神殿是否有新的動向，決定幫獨孤卓打探一下消息。
入畫之後，妖靈虎牙副本也出現這個組織的名字，獨孤卓便想查詢一下，沒想到竟是等級不夠。
他暫時把這件事放在一邊，帶著不會使用真元的葉艦飛到九川城，葉艦來到靈植園興奮地割起貓草來，他彎腰割了十分鐘，回頭一看，才見獨孤卓和葉舟一動不動，靜靜地看著他。
「看什麼呢？」葉艦氣道，「幹活啊！」
獨孤卓手指輕點，他的劍就飛出來，在農田里自動割起草來，又快又好。
葉舟也同情地看了眼葉艦，放出飛劍，以靈訣控制，全自動割草。
葉艦：「……」
他為了方便幹活，還把衣服卷起來，衣袖綁起來，頭上也綁了個碎花頭巾，看起來又土又醜。
他一把摘下頭巾，摔在草叢中道：「你們能飛劍割草，怎麼不早說？」
獨孤卓淺笑道：「看你那麼積極，以為你喜歡這種玩法，特意給你留了玩的時間。」
葉舟：「……我也覺得你挺積極的……」
葉舟不像獨孤卓那般心黑，他面皮薄，說了幾個字就編不下去了。
葉艦沖到貓草中時，獨孤卓給葉舟發了私聊：「這里景色不錯，要不要讓遠航兄先忙，你我逛一逛？」
葉舟承認當時他被獨孤卓的語氣和笑容蠱惑了，也覺得堂哥剛才在茶樓中有點礙事，就悄悄地和獨孤卓轉了一圈，等堂哥發現，才裝作無事發生，幫忙割草。
有兩把飛劍幫忙，貓草很快夠了數量，靈植園的管事象征地收了10塊下品靈石意思意思，也就1塊錢現實貨幣。
由獨孤卓把貓草塞進儲物法器中，送到西山虎群。
這些老虎大都是沒開靈智的，偶爾有一兩個有妖氣，功力也不高，尚未開智。
獨孤卓身上有白虎的氣味，這些老虎攝於元嬰期虎妖的威勢，全部趴在地上不敢動彈，獨孤卓把貓草隨手丟到山上，用真氣驅趕老虎去吃，有一只膽子大點的小老虎吃了第一口貓草，葉艦另一邊就收到了任務完成的提示。
三人回到聽雨樓，在玉簡中找到了答案，虎嘯山屬於北寧城，答案還貼心地給了地圖，指引他們去找衙門。
三人來到衙門，北寧城知府聽聞他們要買虎嘯山，當下吩咐文書準備好契約，開出了兩千萬兩銀子的高價。
「兩千萬？」一向淡然的獨孤卓也被這價格嚇到，「怎麼會如此昂貴？系統明明說只要千萬就可以。」
北寧城知府道：「虎嘯山占地廣，自然要貴一些。而且一千萬是買地但日後需要年年交產出稅的價格，兩千萬是完全屬於你們，不必再交稅，你選哪一種？」
這麼看來，自然是兩千萬的比較好，可是他們有那麼多銀子嗎？
獨孤卓和葉舟只能用期待的眼神看著葉艦。
葉艦頓時挺直背脊，輕咳一聲，擺出一張精英臉道：「一顆駐顏丹就可以賣上萬兩銀子，你煉制了多少顆？尤其是北寧城地圖開放後，我在這里也開了店鋪，你們覺得我們會有多少銀子？」
獨孤卓早就不記得自己煉了都少爐丹藥，反正用壇業寺老和尚的話說是「一爐又一爐」，他這些日子每晚都會去煉制丹藥，出貨率非常高。
「在下不知，還請遠航兄指教。」獨孤卓謙虛地說。
葉艦翻了個白眼，這是有事遠航兄無事電燈泡是吧？
「賬上一共三千多萬兩銀子，完全買下這塊沒有任何問題。」葉艦得意地說道。
他直接拿出銀票，與知府一手交錢一手簽地契，跟著文書去辦了手續後，又交了一萬塊靈石的手續費，虎嘯山終於完全屬於他們了。
第83章 煉法寶
建立門派有六個條件，山門、神獸、銀兩買地、三名弟子、大量靈石布置陣法和數量不低於1的元嬰期法寶。
前面四個條件已經達成，大量靈石布陣倒也不是難事，獨孤卓熟知布陣的方法，又習得《地煞步法》，可以利用靈脈布陣，葉艦也賺了無數靈石。
唯一麻煩的就是元嬰期法寶。
獨孤卓手中有玄素二劍，但它們已經斷裂被毀，根本無法使用。而且就算它們可以用，獨孤卓也不希望將玄素二劍用作護山法寶。
葉舟手中的高階法寶只有一個兩儀印，兩儀印只能在過主線劇情時使用，毫無用處。
葉艦就更不要提了，全身上下僅有一幅畫，還是邪修的東西，用那副畫當護山陣法，他們難道是建個邪修門派嗎？
獨孤卓借口去看看白虎那里是否有好一點的法寶，帶著葉舟上山，想把剛才立下大功的葉艦丟在山腳下。
葉艦與憨厚的白虎不同，他才不會讓獨孤卓用完就丟，當下發紙鶴傳音：「獨孤卓，你要是敢把我一個人扔在山下，我就發小喇叭控訴你過河拆橋！」
獨孤卓：「……」
葉舟：「……」
獨孤卓倒是不怕聲名受損，但若是不理會葉艦，過一會兒他說不定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這人不太好騙，獨孤卓深深地皺起眉頭，卻也不得不帶他上山。
葉艦跟著獨孤卓爬到主峰上，向下看風景，一想到這麼大一片地屬於自己，景色還如此優美，這能開發出多少旅遊景區，建多少高檔小區，賺多少錢……咳咳，跑題了。
他站在山頂，掏出那把沒什麼攻擊力的破扇子，優雅地扇了扇道：「這就是我的山啊！」
他在遊戲里辛苦賺錢買下來的山。
正欣賞自己的戰鬥成果時，一頭巨大的白虎從天而降，一腳把葉艦踩在爪下，發出一聲震天的怒吼：「吼——」
白虎：你說什麼？什麼你的山，這是我的山！
葉艦被白虎踩了狗啃泥，臉埋在泥土里，吸了一口土壤的「芬芳」。他用力擡起頭，仗著玩家身份，也不害怕這頭大老虎，掏出地契就抗議道：「我真金白銀從官府手上買下來的地，這自然是我的山！」
白虎一口咬住那張地契試圖撕爛，誰知地契有系統保護，竟是咬不破撕不爛。
葉艦在白虎腳下還不甘示弱道：「就算你撕了它也沒用，這地契一式三份，我一份，北寧城知府一份，存檔一份，就算丟失，也隨時可以補辦！」
白虎盯著地契看了一會，氣得連吼數聲，他一腳踹飛葉艦，把人踹得只剩不到20%的血，咬著地契來到葉舟面前，發出可憐的「嗷嗚嗷嗚」聲，要葉舟幫他看看地契，明明是他的山，怎麼就歸別人了呢？
白虎搖身一變，變成小老虎，兩只前爪扒住葉舟的手，眼睛水藍水藍的，還有瑩瑩淚光在眼眶打轉，葉舟頓時心軟，撿起地契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反覆看了一遍，終於找到一絲漏洞。
他揉了把小老虎的腦袋，指著地契說：「這地契的意思，山下的土地屬於揚帆￥遠航，這是官府的管轄，我們沒辦法質疑。但是呢，這山上的植被和建築也就是山洞，全部屬於原主人，也就是你。揚帆￥遠航除非能把這座山上的所有植被全部搬走，山洞都炸空，否則他無權動這座山。」
「呼呼~」小白虎用腦袋蹭一下葉舟，轉身又對剛爬起來的葉艦發出威脅的吼聲。
葉艦：「……」
堂弟你怎麼了，你和獨孤卓在一起時不顧著堂哥也就算了，怎麼還站在老虎這邊？這老虎……咦？怎麼變小了，還、還挺可愛的。
「這就是咱們的護山神獸？」葉艦深吸一口氣，「我覺得能夠有這樣一位神獸大人，實在是我們的榮幸。」
獨孤卓葉舟：「……」
葉艦是成熟的大人，在他眼中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他最強大的地方在於能屈能伸。
他從葉舟手中拿過那張地契，指給小老虎看：「白虎大人，您仔細看這地契，上面的歸屬者不是我一個人，而是我們整個門派。這意思就是，只要是這個門派的主要股東……掌權者，是共有虎嘯山的。我之前不知道您就是神獸大人，產生了一些誤會，剛才我應該說，這是我們的山。」
「我的。」白虎滿臉虎疑地看著葉艦。
葉艦：「是你的，我也只不過是把這片土地全部買下來，讓它完整地屬於你和我們。」
白虎聽了葉艦的解釋，好半天才滿意地「嗷嗚」一聲，擡起爪子拍拍葉艦的臉，算是給他一個護山神獸的獎勵。
獨孤卓圍觀過這場鬧劇，見白虎終於不再生氣了，便問道：「建立門派需要一個元嬰期以上的法寶，你收了不少玩家掉落的物品，不知道你有沒有？」
擔心白虎不同意，獨孤卓又加了一句：「這是用在門派中的，同樣屬於神獸，並非搶奪。」
白虎這才滿意點點頭，對三人道：「我也不清楚有多少，你們隨我來看吧。」
他帶著幾人走進山洞深處，白虎的山洞極大，表面上看起來只是一個大一點的洞口，實際上里面蜿蜒曲折，還有一些防護陣法，洞的深處似乎一直挖到了山腰上。
一直走到最里面，眾人來到一個開闊的山洞中，洞頂很高，足有七八米，洞內堆滿了寶光四溢的物品，全是玩家掉落的法寶和靈石還有銀兩。
葉艦：「……」
這老虎好像比他有錢。
白虎趴在山洞幹爽的地面上，一副「我很富有」的樣子，優雅地探探爪子：「你自己看吧，只能選一件。」
「多謝。」獨孤卓順手摸了下他的耳朵，心想果然手感不錯。
葉艦和葉舟在這件事上幫不了什麼忙，只能一直看獨孤卓翻來翻去。
獨孤卓挑挑揀揀，翻了半天皺眉搖頭道：「都不是我想要的。」
玩家的確是掉落了一些足有元嬰期的法寶，但都不適合作為鎮山的法寶。獨孤卓最終只選了一塊空宵鎏金，這是一塊上好的煉器材料，與其挑選其他玩家已經使用過的法寶，倒不如自己煉制一個。
「你才金丹期，能煉制這麼好的武器嗎？」白虎知道了獨孤卓的打算，不由問道。
獨孤卓看著他道：「不是還有你幫忙嗎？」
白虎：「……」
怎麼感覺這門派還沒建立起來，他就拿出了好多東西，還要幹苦力活！放火煉器可累了，往往融化材料就需要很久，還要看守很多天，他才不要。
獨孤卓道：「倒不是要你噴出丹火，你也不過剛晉升元嬰期，煉制一個元嬰期法寶太吃力了。功力低的修者想要煉制法寶，最好的辦法就是利用天時地利，選一處地火或是天火最勝的地方，借用地火煉制法寶。我只要在我真元不足時助我一臂之力，你有四聖獸之白虎聖獸的血脈，你的真元具備天地初開時最純正的靈氣，若是能注入一縷在法寶中，這護山法寶定是不俗。」
白虎最受不得人誇，聽到獨孤卓誇獎他，尾巴不自在地甩了甩，打在石壁上。
「吼~」
白虎：若是只借些真氣，倒也可以。
「我記得你一直想要套威風的鎧甲，等我功力再高一點，遇到合適的材料，就給你煉制一身。」獨孤卓對白虎道。
「吼~」
白虎：這可是你自己說的。
一人一虎相處融洽，好似又回到了前生那「肝膽相照」的時代。
葉艦注視著這一幕，瘋狂給葉舟發私聊：「你不覺得獨孤卓很陰險嗎？他騙人騙虎都那麼真誠，其實就是在畫大餅啊！我跟你說這套路我看著可熟了，先讓員工以公司為傲，認為公司的事情就員工的事情，讓員工心甘願情為公司付出。再給員工許諾未來給你升職加薪，這大餅畫的，比我還熟練。」
葉舟：「獨孤卓不是那種人，他是真的喜歡白虎。」
葉艦還想說什麼，卻見獨孤卓微微轉身，瞧了他一眼，好像聽到他私聊說了什麼一樣。
「我知道你喜歡他的臉和他表現出來的穩重，但是一定要小心謹慎，不能只看表象，要了解一個人的內在。」葉艦還在苦口婆心發私聊。
獨孤卓本已經回身，聽到這話，又轉過來看了他們一眼。
葉舟見他眼神異樣，忽然想到獨孤卓在遊戲中似乎是十分特殊的存在，葉舟在扮演夜舟長老的時候也能聽到玩家私聊，有過這方便經驗，他心中升起一個大膽的猜測，忙給獨孤卓發紙鶴傳音：「你是不是能聽到其他玩家的私聊內容？」
獨孤卓也暗中發了一條：「距離太遠聽不到，距離一公里內，我想聽什麼聽什麼。」
葉舟：「！！！」
所以堂哥剛才說他喜歡獨孤卓的地方，獨孤卓也聽到了嗎？
似乎是察覺到他的想法，獨孤卓坦誠地對葉舟點點頭。
葉舟頓時覺得自己快要原地爆炸了，堂哥這哪是挑撥離間，分明是在替他向獨孤卓表白！
「你別說了！」葉舟施展獨孤卓傳授的定身訣，一指點在葉艦身上，封住了他的行動，讓葉艦不能發私聊。
葉艦：「……」
獨孤卓為了避免葉舟太尷尬，貼心地說：「我方才問了下一夢逍遙，咨詢哪里有天火或者地火，他告訴我他們發現了幾個新的40級副本，其中一個正是活火山上，看起來蠻適合煉器的，我們要不要一起去副本里煉制法寶？」
聽了他的話，葉舟猛然想起被獨孤卓當成修煉場所的拜日教副本，這……
開發副本的各種用法，大概也是獨孤卓的常規操作了。
第84章 訂靈契
對於獨孤卓而言，在副本是一種達到一定等級才可以進入的地方，限制人數，在其中可以得到經驗（相當於修煉出真元）、靈石、金錢、法寶等物品，這和修真界的秘境有有何區別？
秘境內修煉、尋寶、以及在危險環境中與心上人增進感情是很正常的事情吧？獨孤卓如是想。
他是個行動力很強的人，確定副本位置後，就準備帶著白虎和葉舟去闖副本。
白虎自己也是個副本boss，若是門派建立了他可能還有護山神獸的身份，可以離開副本。可現在門派尚未建立，獨孤卓是不可能帶白虎進入新副本的。
但煉制法寶這一環節中，白虎是非常重要的。
獨孤卓只能對白虎說：「你是否願意與我訂立靈契，由我帶你出山，等門派建立後就解除靈契。」
靈契是修者之間訂立的契約，有兩種形式，一種是主從形式，一方為主，一方為仆，為仆的一方要完全聽從為主一方的囑咐，不能有半點反抗。
這種靈契一般用於懲罰一些罪不至死的邪修，可限定時間，犯錯的邪修會用這種方式修身養性。
當然這只是理想的用法，也不乏有些走上歪門邪道的修者同靈契去控制其他人，也有一些修者用靈契奴役妖修靈修鬼修等不同種族的修者。
正道致力於肅清這種修真界敗類，只可惜不管哪個時代，都會出現無視規則和律法的修者。當然，這些修者所犯下的罪孽最終在天劫時也會一並清算。
另外一種則是各取所需的平等靈契，例如妖修或是靈修需要一位修者幫助他擋雷劫，或是遇到什麼劫數被人所救，就會與對方訂立平等的靈契，協助對方做什麼事情。這種靈契雙方均可隨時解除，是一種雙贏的契約。
獨孤卓要與白虎訂立的靈契自然是第二種，誰知白虎腦袋一扭道：「我對你無所需，不能訂立靈契。」
說罷他走到葉舟面前，擡起一只小爪子道：「我決定與你訂立靈契，待還完恩情後，靈契自然解除。」
正在看戲的葉舟：「……」
他哪里和小老虎有恩情了？
獨孤卓見白虎要說漏嘴，掃了白虎一眼，白虎立刻拍拍自己胸前掛著的辟邪玉。
葉舟這才想起來，過副本的時候，的確是他幫白虎穩定體內的煞氣並把辟邪玉給了白虎。但那時獨孤卓和其他玩家也幫忙了，而且他們是在過副本，也得到了經驗和蹭天劫，就算是有救命之恩也償還了。
盡管有些疑惑，但見到這樣一只小老虎對自己伸出爪爪，葉舟覺得他沒有辦法拒絕這訂立靈契的請求。
葉舟伸手與小老虎的爪子拍了一下，問道：「是這樣訂立嗎？」
「當然不是，你取一滴中指指尖血，我也取一滴，然後……算了，你也不會，由我來主導吧。」白虎道。
白虎是被夜舟帶到這世界的，夜舟對他有救命之恩，他理應償還夜舟的恩情，否則未來因果輪回，說不定要報應在哪里。
葉舟用劍在手指上小心翼翼地劃了一道口子，還挺疼的。
白虎則是不知從哪兒弄來一滴血，口中念念有詞不知在說什麼，一道金光出現，兩滴血液消失在空中，化為一道像符箓般的印記一分為二，沒入白虎和葉舟的眉心，消失不見了。
訂立靈契後，葉舟隱約感覺到自己可以命令白虎做一些事情，只要不過分，白虎都會同意。
白虎掃了葉艦一眼：「吼！一式兩份，我和葉舟各一份，因果為證，不能毀壞。」
葉艦：「……」
這是在記地契的仇嗎？這遊戲npc的自由度高到離譜了吧？他最近新買的機器人保姆也沒這麼先進啊！
葉艦湊到獨孤卓身邊私聊道：「白虎真的不是玩家假扮的嗎？」
前有他突然買到畫卷成為馬賽克邪修，中有堂弟和獨孤卓扮演npc，後有玩家成為副本boss，好像這遊戲發生什麼事情都不奇怪。
獨孤卓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任由葉艦胡思亂想，他反而說道：「40級副本難度比較高，我和葉舟進去還要煉制法寶，能保住自身已經很難了，無暇顧及你。」
葉艦：「……」
別以為他不知道獨孤卓是要想辦法甩開他，他是那麼好甩開的嗎？
那邊葉舟與白虎訂立靈契的同時，系統突然又發出公告：「恭喜玩家一葉扁舟收服妖靈白虎，獲得強力召喚獸。遊戲已經開放召喚獸系統，任何種族均可成為對方的召喚獸，一個玩家一次只能與一個召喚獸訂立靈契。快去尋找與你有緣分的召喚獸吧！
「PS：本遊戲只提供平等契約，一旦對召喚獸不好，召喚獸可自行解除靈契，請玩家們善待您的召喚獸哦~」
三人完全沒有想到，只是訂立了一個靈契，竟又觸發了遊戲的新玩法。
葉舟和葉艦立刻打開世界頻道的彈窗顯示，觀察遊戲玩家的反應。
「報！這個第一次不是獨孤卓拿到的，終於有和獨孤卓沒關系的第一次了！」
「別把獨孤卓神化了，他也不過是運氣好而已，很多副本首殺也不是他拿的啊，拿下第二次主線劇情的小寶一家人到現在還沒找到呢！」
「雖然但是，一葉扁舟好像是獨孤卓的朋友，他們一直一起玩遊戲來著，還曾經兩個人拿下六人副本的困難模式首殺，這次召喚獸玩法搞不好也和獨孤卓有關。」
「能不提獨孤卓了嗎？看看這個玩法啊！我把系統公告翻來覆去看了半天，什麼叫任何種族均可成為對方的召喚獸啊？人族也可以成為召喚獸嗎？」
「咋了？人族就比其他種族高貴嗎？我們鬼族想養個聽話的小人不行嗎？」
「可以到是可以，但平等契約，你要是不聽話的，你的小人隨時可以踹了你。」
「好家夥，任何種族，意思同種族之間也能成為召喚獸吧，還沒有限定召喚獸範圍是玩家、boss、npc還是小怪。就這遊戲的坑樣，我有足夠的理由懷疑玩家也可以成為玩家的召喚獸。」
「認為玩家也能成為召喚獸的那個，你很有想法，也看出來被遊戲坑得很慘了。」
「這種反人類的玩法真的可以嗎？」
「哪里反人類了？你看看廣大的妖族、靈族、鬼族、魔族群體，哪個不是玩家？我們長得像人嗎？」
「如果成為召喚獸可以讓靈族長大成人，那麼我可以，我受夠了這三歲半的小短腿了！」
「仔細想想，一個隊伍如果每個人都帶一個召喚獸，召喚獸還都是玩家，那6人組隊就可以變成12人組隊了，副本是不是更容易過一點？」
「肯定有數量限制，或者副本難度會提升，這遊戲怎麼可能讓玩家鉆這種空子？」
世界頻道上激烈討論新玩法的時候，小白虎變成只有巴掌大小，跳到葉舟的衣襟里，露出個小腦袋看外面。
完全不知道外界已經因為這個靈契天翻地覆的小白虎道：「走吧，找地火煉制法寶去。」
有、有點可愛！葉艦看了會小白虎，頓時飛快地給黑貓發消息：「你願不願意當我的召喚獸，僅限獸形。」
黑貓：「滾！」
葉艦攔住要走的白虎問道：「要怎樣才能訂立平等的靈契？」
白虎道：「首先你們兩個之前要有因果關聯，例如他欠了你一個必須要償還的人情。有了這層因果後，取中指心頭血默念咒術，運轉真元，就可以訂立靈契了。」
葉艦：「你看我長得像是會修仙的樣子嗎？咒術是什麼？真元要怎麼運轉？」
獨孤卓當即畫下一道符丟給葉艦：「知道你不會，這是個簡易的訂立靈契符咒，點擊使用就可以。」
葉艦看到獨孤卓和葉舟一副「我們要去過副本不帶你」的樣子，眼珠轉了轉道：「你們先別急著走，我試驗一下這張符，如果靈契符管用，這道符就可以批量生產放到靈石店里賣，相信一定有很多玩家想買。我們門派之後運轉還需要很多靈石吧？白虎的靈玉是不是也要用錢買？法寶隨時可以煉制，賺錢可是一分鐘幾百塊靈石啊，必須爭分奪秒。」
獨孤卓被葉艦的歪理勸住，暫時放下甩開他去副本的心思，帶著葉艦來到虎嘯山腳下。
這時有一人已經等在山腳下了，正是柳樹妖一夢逍遙，是葉艦帶他來的。
看到一夢逍遙，葉艦二話不說給人轉了十萬塊下品靈石。
一夢逍遙：「！！！為什麼突然給我這麼多錢？」
一夢逍遙雖是老玩家，但也不是土豪玩家，一直靠努力成為高級玩家，時不時還要在遊戲中接個活賺外快。
「想雇你保護我一段時間，夠多嗎？」葉艦問道。
一夢逍遙：「這麼多錢，夠我一直保護你了，給錢你就是老板。但是由於我自己也要玩遊戲，不可能一直跟在你身邊，要不我們商定一個時間？」
葉艦：「我問過遊戲商人，他們月均大概能賺四五千，我這一萬塊雇你保護我兩個月，這兩個月我想過副本或者打怪的時候，你必須隨時來給我做肉盾。當然，如果你正在副本中脫不開身或者人不在線，我可以等你。我不是PK玩家，我們的約定內也沒有比鬥場。」
「沒問題！老板！」一夢逍遙立刻道。
「這符你用一下，」葉艦拿出靈契符點擊「使用」，「你點下‘同意’。」
一夢逍遙毫無警覺地同意後，立刻受到系統提示：「叮！你已成為玩家揚帆￥遠航的召喚獸，根據契約內容，兩個月內你不能主動解除契約，兩個月後你可自行解除。」
一夢逍遙：「……」
這什麼玩意？
葉艦得意地搖了搖扇子：「行得通！」
「剛才系統公告的召喚獸系統真是你們折騰出來的？玩家也能成為玩家的召喚獸？不對，我不要當召喚獸！」一夢逍遙道！
「也就是保護我過副本而已，做得好還可以發獎金。」葉艦道。
「好的，老板。」一夢逍遙在抗拒的同時，聽到「獎金」二字，不爭氣地喪失了抵抗能力。
收服一夢逍遙，葉艦問獨孤卓：「這符咒效果不錯，你可以批量生產嗎？」
獨孤卓道：「靈契符繪制會消耗真元和心神，我一日也只能繪制百來張。」
「夠了，」葉艦果斷道，「遊戲肯定還有別的簽訂契約的方法，但玩家們一時半會找不到，趁著他們還沒反應過來，賺一波塊錢。」
「那我先去煉制法寶，待會有時間給你畫。」獨孤卓拉起葉舟就要走。
「等等！」葉艦叫住獨孤卓，指指一夢逍遙道，「我現在可是有戰鬥力的人了，召喚師，過副本帶我一個，不用你分心保護，我召喚獸能保護我。」
獨孤卓葉舟：「……」
葉艦這一招坑了多少人？真乃鬼才也！
第85章 雪焰山
葉舟懷里的小白虎瞪著大大的藍眼睛，歪頭看向一夢逍遙，似乎是在想這個生得妖里妖氣的男人怎麼就和他一樣是召喚獸了。
葉艦羨慕地瞧了眼小白虎，問一夢逍遙：「你原形能變小嗎？」
一夢逍遙：「……這個真沒有。」
獨孤卓適時插話：「妖族似乎是元嬰期以後就可以改變原形的大小了，柳樹妖的的原形變小……」
葉舟見獨孤卓半天想不出個恰當的形容，想起獨孤卓有可能對現代社會所知不多，便替他說：「盆景植物？」
「對。」獨孤卓看似在同一夢逍遙對話，視線卻看向葉舟，眼中滿是感激，眼神非常動人。
葉舟按了下心口，示意心臟別跳得那麼快。
葉艦沒看到堂弟和獨孤卓眉來眼去，而是遺憾地搖搖頭：「盆景也一般，我還是想要那只黑貓，算了，以後再想辦法吧。」
一夢逍遙：「……」
老板吃著碗里的看著鍋里的，和他訂立靈契還惦記著烏漆墨黑那只黑貓，好像有點渣。而且他也有點慘，系統公告上說，召喚獸不滿意玩家是可以隨時解除靈契的，但他卻還要堅持兩個月。
一個遊戲的召喚獸玩法，為什麼被揚帆￥遠航玩成了勞務合同？他是來玩遊戲的，不是來打工的，他要反抗，他要……
「走吧，保護我。」葉艦嫌棄道。
一夢逍遙：「好的呢，老板。」
有一夢逍遙這個超級無敵大肉盾守護，葉艦的確不會拖後腿了。獨孤卓感慨了下人心險惡，他這樣一個修煉了數百年的人，竟然還會被葉艦堵得無話可說，還缺歷練啊。
一夢逍遙帶隊，副本的位置是雪焰山，在比北寧城還北邊的位置，是目前遊戲地圖最北方的位置。
「我曾經跟著一個小隊試著翻這座山，想看看極北以北的地方是什麼，結果你們猜怎麼著？」一夢逍遙道。
葉舟聽得十分認真，眼神也充滿好奇：「再北面是什麼？」
「翻過那座山，就被傳送回九川城了，這是不是說明九重天是圓的？哈哈哈哈哈哈！」一夢逍遙笑道。
雪焰山是一座被白雪覆蓋的雪山，整個北寧城以北常年被冰雪覆蓋，是一片白茫茫的世界。
而在這銀裝素裹的世界中，一座山峰上竟然常年燃著火焰。
那是一座沒有山尖，從半山腰就不知被什麼劈成兩半，山中是沸騰的巖漿。這活火山上又不知道有什麼可燃氣體，導致整個山體變成上半截是烈焰沖天，下半部分卻是冰天雪地，水與火在這座山上完美融合，形成了雪焰山這樣的美景。
一夢逍遙道：「會發現這里吧，起因是我和一個朋友打賭山上是否有溫泉，就跑到山上查看，誰知道真的發現了大大小小的溫泉。於是我們把痛感觸覺調到最高值來泡溫泉，結果剛跳到一個溫泉里面就觸發了‘此山是我開’副本，被boss給打的啊，燒的啊……」
一夢逍遙回想起那經歷，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哆嗦。
副本自然也沒闖過，幾個人更是大罵遊戲公司不做人。
不過哪個正當紅的遊戲公司沒被罵過，遊戲公司不在意。
「這破遊戲想泡個溫泉必須在副本里泡，我和朋友商量好了，以後等級高了，能夠基本無傷打倒boss再來免費泡溫泉。」一夢逍遙道。
雖然泡不了溫泉，但這總歸還是個常規副本，除了boss等級高技能強外沒什麼難度，像妖靈虎牙那種根本不打算讓玩家闖過的副本還是少數。
幾人按照一夢逍遙的指示，上山選了個溫泉碰一下，就開啟了副本。
照例是小怪-boss1-小麻煩-boss2-boss3的操作，小怪和boss主要打山精地怪，眾人一直打到最終boss，就可以爬到火山頂了。
一夢逍遙等人當初只有三十幾級，又被小溫泉怪們被開水燙得精神渙散，在第一個boss手下走不過三招就放棄抵抗，選擇被燒死了事。
這次盡管只有四個人，但獨孤卓和葉舟劍法配合默契，雖未到施展雙劍合璧的程度，可殺傷力相當驚人。
況且此地地火旺盛，正適合獨孤卓的《地煞步法》，他施展地煞步法，葉舟則是同時使用《五行劍訣》中的火劍與冰劍（未到築基期時無法同時施展兩種五行劍，金丹期已經可以同時用兩把了），加上兩把飛劍，兩人打起來怪簡直像人形推土機，當真是「十步殺一怪，千里不留行。」
葉艦則是坐在柳樹妖枝幹上悠閑地嗑瓜子，他平日里工作挺累的，玩遊戲也不喜歡打打殺殺，看看浸入式體驗大片就行。
「我堂弟的身手真好啊，在你們的遊戲排行榜上，這戰鬥力能排第幾？」葉艦問。
「他沒打過，我不知道。」柳樹枝四處飛舞，擋住試圖攻擊葉艦的滾水和巖漿。
「猜猜看嘛，你經常打比鬥場，總該有經驗吧。」
「不知道。」柳樹妖以同歸於盡的架勢抱住一個撲過來的巖漿怪，被燒毀了一半樹幹，掉了一半血。
沒有補血的隊友，一夢逍遙只能自己嗑藥扛住！
「哢滋哢滋……」葉艦邊吃瓜子邊道，「你太冷漠了。」
一夢逍遙忍住怒火：「揚帆遠航，我忙著戰鬥呢，已經吃了三顆補血丹了！」
葉艦：「丹藥雙倍報銷，加一千塊靈石的陪聊費。」
一夢逍遙：「好的呢，老板。」
盡管沒有控制、沒有治療，還人數不齊，卻還是靠著葉舟與獨孤卓的實力，四個人半小時就打到了最後一個boss，也來到了火山頂。
最終boss是個火精修成的精怪，這種精怪雖不是動物也非植物，但火精乃是天地生養，只要開了智，也算是靈修。
白虎一直縮在葉舟懷中睡覺，感受到開智靈族的氣息，露出個小腦袋來看著火精。
火精在白虎身上感受到了元嬰期同類的氣息，又見他是副本boss，當即友好地噴出一團火焰，還發出了興奮的叫聲，有點像鳥叫。
「最終boss暫時不能殺，他死後我們會被傳送出副本。」獨孤卓道，「應該先牽制住他，爭取一段時間，我們好利用地火煉器。」
「但是你的束縛類靈訣能封住副本boss嗎？」葉舟問道。
獨孤卓已經把40級能用的靈訣全部教給葉舟，葉舟卻想不到克制火精的方法。
「若是普通妖獸倒是有可能，這火精是天生天養，只要他身在這處地火脈上，就會有無窮無盡的力量，不可能困住。」獨孤卓有些發愁。
他瞧了眼跟上來的一夢逍遙：「若是柳樹妖肯犧牲一下，木生火，他的屬性非常吸引火精，只要有他在，火精不會攻擊其他人，我們就能騰出手來做事。」
葉舟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面，嘆道：「有點殘忍。」
按理T主動吸引怪保護其他隊友是正常操作，可是T在引怪的時候，隊友們是跟著一起攻擊boss的，從來沒見過T一個人引怪，其他隊友嗑瓜子的嗑瓜子，忙閑事的忙閑事。
白虎道：「我可以與那火精交流一下。」
獨孤卓：「你？」
白虎：「我也算是一半的靈修，這火精似乎卡在金丹期，僅能開智無法化形，我去提點他一下元嬰期的修煉方法，助他早日化形。他得了心法，大概能讓我們借地煉劍了。」
葉舟：「……」
40級副本的boss要是升到元嬰期60級，還讓玩家怎麼活？好不容易等級夠了跑來打副本，誰知boss也升級了，還比玩家提升等級速度快……
這也是遊戲一大風景吧。葉舟暗暗想道。
獨孤卓這個遊戲bug才不管玩家們是否玩得開心，他只顧著能否成功煉器。
他欣然同意，白虎從葉舟懷中跳出，變成正常老虎大小，對著全身火焰，正嚴陣以待的副本boss怒吼一聲，吼得下方巖漿都快噴出來了。
「這是什麼？」一夢逍遙震驚道，「一葉扁舟懷里的小貓怎麼看起來像妖靈虎牙副本的boss？」
葉艦：「就是那頭白虎，你沒聽到系統公告嗎？」
一夢逍遙：「我只是沒敢相信。」
白虎一聲吼，火精四周的火焰黯淡下來，他變成一團澄凈的火焰，火焰並非赤紅，而是橙色中心有著白金色的光芒。
火焰溫度在三千度時是橙色，四千度左右會變成黃色或者白色，這團火精似乎正向更高的等級修煉，卡在了一個瓶頸上。
白虎也不畏懼那可怕的溫度，用鼻子嗅了嗅火精，輕聲「嗷嗚嗷嗚」。
也不知這兩個靈修交流了什麼，火精後退幾步。
獨孤卓取出空宵鎏金，丟入巖漿中，正要運轉地煞步法引地火煉制法寶，卻見那火精躍入巖漿中，在空宵鎏金周圍轉了一圈，那極品煉器材料就漸漸地融化成型。
白虎也吐出妖丹，火精取了妖丹中一縷靈氣，注入空宵鎏金中，擡起一個像頭部的小火焰，對著獨孤卓發出「嗶嗶剝剝」類似燃燒的聲音。
獨孤卓不懂火精的語言，但明白他的意思。他立刻取一滴血滴入正在變形空宵鎏金中，葉舟也隨著滴下一滴血。
獨孤卓並沒有要葉舟這麼做，葉舟也是在劍要成型的時候靈光一閃，覺得自己也該做點什麼。
「試試看。」葉舟鼓勵地看著獨孤卓。
獨孤卓打出靈訣，無數道劍氣在空宵鎏金周飛舞，一柄流光四溢的寶劍逐漸成型。
作者有話要說：一夢逍遙：社畜快樂的一天，從心中偷偷罵老板傻X開始。
第86章 無雙宗
葉舟滴血前，那柄劍已經初步顯形。
那是一柄純黑色的劍，劍身、劍刃、劍盤、劍柄皆為黑色，它沒有任何雜色，在不斷沸騰的赤紅色巖漿中安靜地成型，沒有任何光亮。
當葉舟那滴鮮血落在滾燙的長劍上時，那把純黑的劍瞬間被一道銀光包裹住，獨孤卓也不知這把劍究竟會煉制成什麼樣子，但收劍的時候已經到了。
仙劍有靈，越是品階的法寶越具備靈性，有些武器時間久了甚至可以修成人形，越高階的仙劍越難收服。
獨孤卓手掐靈訣，指向那柄劍，心中暗道：「收！」
銀光中的寶劍紋絲不動，獨孤卓感受到這柄劍的不馴，感覺它隨時有可能逃脫。
「收！」獨孤卓運轉全部的真元，又收了一次劍。
然而劍還是不動，它開始吸收周圍的地火能量，想要積蓄劍氣逃出獨孤卓的控制。
火光之下，獨孤卓的額頭沁出汗珠，臉色也變得愈發凝重。
葉舟見狀，學著獨孤卓的手勢施展靈訣。
獨孤卓余光瞥見葉舟的動作，頓時第三次施展靈訣，兩人動作整齊劃一，明明是第一次同時施展靈訣，卻好像練習過無數次那般熟練，動作分毫不差。
「歃血為盟」之下的「連心訣」發動，二人的靈訣於空中糾纏在一起，靈訣在空中凝結成兩把糾纏在一起的劍的形狀，印在了那柄純黑色的劍上。
銀芒大勝，圍觀的葉艦和一夢逍遙不由自主地捂住眼睛，再睜開眼時，只見一柄黑底銀紋的劍漂浮在獨孤卓與葉舟中間。
那柄通體發黑的劍身上，繪制著無數銀色的紋路，細細看去，這紋路既像天上浮雲，又好似條龍，劍盤上是兩條糾纏的連理枝，劍柄上則是有一個小小的雙劍交叉的標志。
「真好看啊！」一夢逍遙激動得雙手枝條「啪啪」亂拍，「卓神快看看這劍的屬性！」
語無倫次間枝條數次「不小心」打中葉艦，也不知是真不小心還是「召喚獸」的憤怒獨孤卓握住那柄長劍，神識探入其中，竟是感覺到一股磅礴的力量回蕩劍身內。
這股力量既不是清氣，也非濁氣，而是清濁相融的混沌之力，使用者心懷善意，這柄劍就是把懲惡揚善的正劍，若是心懷惡念，這把劍就是塗炭生靈的邪劍。
它更是一柄可以成長的劍，現在大概只有元嬰期巔峰的水平，可隨著獨孤卓與葉舟實力的提升，它會變得更強。
「叮！恭喜您煉制出成長型法寶，請為法寶命名。」
「流光。」獨孤卓幾乎是脫口而出。
在這柄劍被銀芒包裹住時，獨孤卓腦海中便出現這個詞語。
如水般流瀉的月光，如流水般逝去的時光，握著這把劍，不知能否留住他和葉舟那早已流逝的韶華。
葉舟的手搭在流光劍上，感受著劍身內隱藏著的力量。他在握住劍柄的那一刻，忽然感覺到獨孤卓心中藏著極為覆雜的情緒以及纏綿悱惻的情意。
一把劍，將兩人的心悄無聲息地連在一起。
「屬性呢？屬性呢？」一夢逍遙的腦袋幾乎要貼在兩人中間的流光劍上了。
獨孤卓壓住怒意，好脾氣地說：「能夠增加50%的攻擊力，暴擊率提升至70%，還附帶‘人劍合一’的技能，一旦發動技能，即可觸發秒殺效果，只要對方等級不超過使用者5級，就可以秒殺對方。」
這柄劍沒有其他屬性，不會增加防禦力也不會增加速度，它只有攻擊一途，它所有的力量全部用來迎擊。
葉艦把手中剩下的瓜子丟進巖漿中毀屍滅跡，戳了戳一夢逍遙：「這武器什麼水平？」
一夢逍遙：「神器都不敢這麼玩的水平，無等級可成長，不管玩家等級多高，都能提升使用者50%的攻擊力，起碼三分之二的攻擊全是暴擊，還有秒殺效果……這不叫武器，這叫bug！遊戲系統怎麼敢讓這種逆天的武器出現在遊戲內？獨孤卓要是拿著這柄劍去比鬥場，其他人都別玩了，他一個人能打一隊！」
一夢逍遙罵罵咧咧地吐槽遊戲不合常理，怎麼能讓區區玩家煉制出這種破壞平衡武器，罵過之後對獨孤卓諂媚一笑：「卓神，您看您什麼時候能賞小的一把您親手煉制的武器呢？不用像流光劍這麼厲害也行，普通一點就可以。」
獨孤卓道：「流光是天時地利人和，我恐怕再也無法煉制這麼強大的武器。而且我也沒打算使用這柄會破壞遊戲平衡的劍，我會將其作為門派的護陣法寶。」
「門派，什麼門派？」一夢逍遙傻眼地問道。
葉舟：「你還記得獨孤卓自創劍法的時候系統提示的可以建立門派嗎？我們現在還沒有加入任何門派，就是想要看看能否自己建立一個門派。」
葉艦也得意道：「現在所有條件終於達成，是不是可以開宗立派了？」
獨孤卓道：「待我回虎嘯山，以流光劍為根基重新布置護山大陣。」
時間已經到中午12點，葉舟該下線了。
獨孤卓承諾要等他，葉舟依依不舍地下線吃飯睡覺，中午腦子里全是那把劍，黑色與銀色在夢中逐漸化為人形，兩道光芒糾纏在一起。
葉舟猛地醒來，隱約感覺到身體內某些功能在覆蘇。
他之前連靠自己的力量坐起來都做不到，自然也談不上某些正常生理功能，現在卻隱隱有了恢覆的矛頭。
護工進來幫葉舟檢查了身體，並沒有發現異樣，唯有葉舟清楚，他有點不一樣了。
不到下午三點，葉舟就迫不及待地上線，看到獨孤卓已經勤勞地在虎嘯山數十個山峰的地脈截點埋下靈石了。
看到葉舟來了，獨孤卓向他解釋：「門派護山大陣是靠著護山法寶和門派本身的靈脈維持的，靈石在其中占的分量微乎其微，只是起到一個導火索的用處。不過即使如此，消耗的靈石數量也非常可怕，我們沒有上品靈石，只能多安置些下品靈石，等日後得到些上品靈石再一一更換。」
葉舟隨口問了下獨孤卓用了多少靈石，得到的答案竟是足足十七座山峰，合計14253處靈脈節點，每一處都要埋下一千塊靈石，足足一千多萬塊下品靈石，換算成現實貨幣也是一百多萬。
「遠航兄說賬上的錢還差不少，他先墊錢補上，讓我們日後賺了再償還。」獨孤卓道，「建立門派真是一件耗費心神的事情，我還是第一次有捉襟見肘的感覺。」
「不用欠他的錢，缺多少，我出錢補上就是。」葉舟脫口而出。
獨孤卓：「倒也不用你出錢，我……」
他話還沒說完，就見葉舟伸出食指抵在獨孤卓唇上，不讓獨孤卓繼續說下去。
獨孤卓看著葉舟。
葉舟道：「副本是你打，賺錢的丹藥是你煉制，法寶是你煉制，山門和神獸也是你找來的，我們的門派，我沒出什麼力，出些錢總可以吧？而且我也想體驗一下養你的感覺。」
被葉舟養嗎？獨孤卓想起之前他被夜舟養了那麼多年，他今生大包大攬，想要養如今如一張白紙般的葉舟，誰知葉舟卻還是非常積極地想要養他。
「好。」獨孤卓欣然同意，「遠航兄以靈石利誘，想要我給他安排一個什麼領導級別的位子，但我們門派長老是你，掌門是我，只缺一名弟子，他若是想做師門長輩，我還要再去騙來……尋來一名弟子，頗為麻煩。」
「那就讓他當弟子，輩分問題嘛……反正是遊戲，咱們各論各的。」獨孤卓都能一人分飾小寶以及小寶的大舅兩個角色，這遊戲的輩分早就亂套了。
說定後，葉舟異常積極地充錢，把靈石全部轉入葉艦的賬戶中。
而獨孤卓也埋好了最後一處靈石，將流光劍刺入地脈中心，護山大陣成！
一道道看不見的靈氣罩將虎嘯山層層護住，最中心的主峰以及周圍幾大長老的山峰是陣法最堅固的一層，主峰外一圈的五個山峰是整個門派內門所在之處，這是第二層，再向外擴散是第三層。
第三層不是防禦陣法，而是隱藏陣法。
整個山門在最外層陣法守護之下竟是憑空消失，這十幾座山峰的土地就這樣從遊戲地圖中被抹去了，只剩下前方白虎用法寶布下供玩家過副本的鏡像「虎嘯山」。
葉舟看著這奇景不由驚道：「難怪各大門派的位置遊戲地圖上根本不可見，只能通過傳送陣抵達，是因為每個門派都被這樣的陣法守護住嗎？」
獨孤卓解釋道：「修真界必須入世又出世，入世在塵世間體會因果輪回世間冷暖，出世是修真門派定要與世隔絕，不能以超越常理的力量幹涉凡塵之事。所以各大修真門派都要用這種方法隱藏起來，不能讓尋常人隨時都能找到山門吧？不過隱藏山門的陣法力量一般不強，一旦有人攻擊，外層陣法最容易被破，一旦破除陣法，山門就會顯形了。」
獨孤卓邊說邊將門派三名弟子的ID輸入到門派建設中，果然是獨孤掌門、葉舟長老、葉艦弟子的配置。
「就剩下名字一欄了，取個門派的名字，我們辛苦這麼久的努力就成功了。」獨孤卓道。
葉舟一下子想到流光劍柄上的雙劍標志，腦海中閃過「舉世無雙」「天下無雙」等詞語，自然地說出門派名字：「無雙宗。」
「好。」獨孤卓洋洋灑灑地寫下門派名字。
他們是彼此的天下無雙。
第87章 異族難
系統公告：「恭喜玩家獨孤卓、一葉扁舟、揚帆￥遠航建立《九重天》內第一個門派——無雙宗。所有玩家、npc均可拜入門派，包含無門派歸屬的異族玩家。無雙宗觸發遊戲團戰模式，明日0-8點遊戲更新，更新後將開放幫派玩法，歡迎廣大玩家加入幫派。
「PS：想要拜師學藝的玩家請在個人信息-門派玩法中搜索無雙宗，點擊申請加入門派，等門派掌門通過申請後，就可前往門派介紹人處傳送至無雙宗。」
隨著獨獨孤卓收到門派建成的通知，整個遊戲的玩家也收到了公告。
也就是上午幾人闖副本之前，葉舟剛剛觸發了召喚獸玩法，下午獨孤卓又建立了新門派。
一次兩次，玩家們是羨慕；三次四次，玩家們是懷疑、嫉妒甚至有偏激的玩家會去舉報；但是當次數增加到五次十次的時候，玩家們的想法會再次發生改變——還能怎麼辦，湊活著玩唄。
除了少數極有野心的玩家外，大部分玩家對於遊戲的態度也就是開心地玩一玩，畢竟這款遊戲實在是能夠滿足人們太多需求，在市面上沒有在技術能夠與其相提並論的遊戲產品出現前，沒有幾個玩家會因為自己不能做天下第一而放棄遊戲的。
而且一般人都有慕強心理，獨孤卓若是僅有某項能力突出，其他能力偏科，那玩家們或許也會抱著酸溜溜的心理嘲笑一番，但是他樣樣都強，幾乎這款以坑玩家為目的遊戲的先行軍，不管遊戲有多難的操作，他都能想辦法解決，漸漸地也就出現了擁護者。
自從《九重天》開服後，似乎處處有獨孤卓的身影。綜合幾個劇情和副本首殺的時間，加上越來越多的玩家號稱見過獨孤卓，有人統計了獨孤卓在玩家口中、世界頻道上和系統公告上出現的頻率，得出一個驚人的結論，這人一天在線時間起碼16個小時，且每天都在線。
這種情況下，獨孤卓要麼是專門攻克遊戲的職業選手，要麼是遊戲公司派來協助玩家們攻克難關的專業人士，要麼就是這個賬號背後不是一個人，而是一群人。
得出這樣的結論後，玩家們心里倒是舒服了一點。輸給專業人士或者團隊組織，不丟人。
因此，在獨孤卓早就因自創技能觸發了開宗立派條件後，門派建立似乎已經是順理成章的事情，很多玩家其實早就在等著這一條公告。
「我一直在想獨孤卓什麼時候自立門派幹翻遊戲中的十三系統門派，這一天終於來了。」
「什麼？異族玩家能夠拜師了？火速找回我之前的異族賬號，準備前去拜師！」
「樓上提醒我了，有什麼辦法能夠近距離觀察到遊戲里數一數二的大神獨孤卓呢？開個小號去拜師！」
「我也去拜師……不對，異族？這遊戲里真的有異族在嗎？我以為那玩意是遊戲最開始設計好，後來沒經費做的失敗品。」
「異族玩家顫巍巍舉手，並不是失敗品，只是我們異族玩家都很低調。」
「異族玩家2顫巍巍舉手，用實際身份證明遊戲經費特別充足，也十分坑人。」
「異族玩家3顫巍巍舉手，我本來是北邙山一個可憐的小鬼族，自從成為異族玩家後，就被逐出師門了，鬼王說他不屑於與異族為伍，還廢了我的功力。」
「異族玩家4顫巍巍舉手，同被逐出師門，我想銷號重來，也想給遊戲公司打電話抗議，但最後還是忍住了，只能勉強做生活玩家努力升級。」
「異族玩家5顫巍巍舉手，想在遊戲世界頻道上罵兩句，只要有‘異族’兩個字都會被屏蔽或者禁言，同理論壇也不讓說。」
「異族玩家6顫巍巍舉手，獨孤卓解鎖門派玩法後，系統第一次在公告上提起異族玩家，我們終於可以說這些日子的心酸了。」
「呃……看了大家的話，我才知道，這遊戲有這麼多異族玩家嗎？」
遊戲里其實並沒有那麼異族玩家，《九重天》目前注冊ID高達數千萬，同時在線玩家也達到了百萬級別，這其中異族玩家的數量最多不過幾十人，此時正好在遊戲上的可能也只有十來個，是遊戲玩家中的萬人之一甚至十萬分之一。
但就這寥寥數人，你一言我一語地在世界頻道上哭訴自己的遭遇，其他玩家由於好奇沒有發言打斷他們，就讓這幾人哭出了成千上萬人的聲勢。
通過他們的對話，《九重天》的玩家們終於還原出異族玩家的真實面貌。
這些異族玩家，說他們倒黴，倒也不是倒黴，本質上這些人可以算做是頂級歐皇。
他們之所以會變成異族玩家，是因為各種各樣的奇遇，在不同場景中找到了遊戲中僅有一份的神器，並收服神器，成為它的主人。
遊戲中大部分武器法寶都是批量生產的，比如你用精鋼劍，我也用精鋼劍，除非玩家後期花錢用材料重新打造武器，才會出現不同特效和功能的武器。
但神器不一樣，遊戲的解釋是，神器是古荒遺物，每一個都是獨一份的，能夠意外找到這些神器的玩家，無一不是運氣頂級的人。
可惜遊戲似乎非常奉行因果那一套，強運往往也會帶來許多不便。
神器認主後的玩家，要麼像葉舟一樣，無法拜入門派，要麼就是已經有門派後被逐出門派。
逐出門派的理由也是花樣百出，或是你已經得到至高無上的法寶，為師交不了你，你走吧。或是你攀上神器這個高枝了，還用得著我教嗎？給我滾蛋！
不僅逐出師門，還會像之前世界頻道上的玩家所說的那樣，廢除所有功力。
沒有戰鬥技能只剩下天賦技能，那總還有神器可以用來戰鬥吧？
並不。
當你得到神器的那一刻，神器就是你大爺。
沒有足夠的功力無法使用神器，若是遇到邪性一點的神器，神器還時不時讓祭拜它，祭拜的方式也是千奇百怪，總之是要花錢。
養不起，賣不掉，功力盡毀，門派不收。得到逆天神器的玩家，就是這麼淒慘。
有些玩家找遊戲公司抗議，遊戲公司給出的回覆是，可以上交神器，遊戲公司會歸還玩家原本的技能和門派、種族，甚至可能給一點裝備和上品靈石作為補償，但神器會被回收，重新投放在遊戲中，等待它命定的主人。
有幾個玩家在聽說了神器的效果後，願意把它交給遊戲公司呢？
有些玩家比較聰明，重新建了一個賬號，用大號帶小號，讓異族賬號蹭經驗慢慢升級，也有些玩家會像葉艦一樣，找人帶自己升級。
總之各顯神通，絕對不放棄異族身份。
當然也有想抗議的，但是被遊戲公司一一屏蔽了。而且這些玩家或多或少也有些懷璧其罪的心理，得到好東西，在能施展它真正的力量之前，還是藏著比較好。
世界頻道淪為異族訴苦大會，獨孤卓也收到了第一份加入門派申請。
是個叫神筆小馬的玩家，這個名字有點耳熟，獨孤卓回憶了下，才想起這是那位因在趣緣街買了一支神筆而風靡遊戲的玩家。
獨孤卓身為掌門可以查看玩家的個人信息，發現他竟是一個少有的39級異族玩家，能升到這個等級想必也吃了不少苦。
他將這名玩家的信息展示給葉舟，問道：「這是第一個申請加入門派的弟子，要不要同意？」
葉舟萬分驚喜道：「真的有人願意加入我們門派呀？還是個名人呢，加加加！」
獨孤卓聽後正要點擊同意，兩人卻同時收到葉艦的隊伍傳音：「你們趁著我不在建立了門派？算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加入門派一定要面試！」
卓舟二人：「……」
為了建立門派，三人沒有解除組隊狀態。《九重天》中，就算玩家距離很遠，也可以在一個隊伍中，只不過超過一定距離，隊友就沒辦法蹭經驗了。
葉舟道：「堂哥說得也有道理，總不能什麼人都加吧？」
商議間，獨孤卓不斷聽到加入門派的申請，他打開列表一看，方才還只有神筆小馬一個人，此時列表上竟是長長一大串玩家，一眼看不到頭，足足有上百人。
獨孤卓歷經大起大落，前半生少年意氣，一心想著揚名立萬，足以配得上夜舟。後半生倒是成為修真界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傳說級別人物，卻早就歷盡滄桑，只想與葉舟相守。
他建立門派只是因為葉舟不能拜入門派不開心，也想和葉舟有個相處的小家，根本沒打算把門派發揚光大，若不是系統要求，他連葉艦和白虎都不想要。
越想成名時，越寂寂無名，越想低調時，系統卻總是給他發全服公告。
本來只想要個相處的小家，沒想到門派面積如此大，光看占地，能夠輕松容納數萬名弟子。
這要怪誰呢？
發公告的是疑似葉舟另一半魂魄的系統，是怪不得的。要怪就只能怪白虎了，不過是個棲息的山洞而已，有必要這麼大嗎？整整十七座山峰！
獨孤卓看到那還在不斷增加人數的列表就一陣頭疼，有些人極有可能是剛建的小號跑來湊熱鬧的，根本沒有認真拜師的想法，他直接點擊全選功能，想要連同神筆小馬在內，一次性全部拒絕。
「別別別，」葉舟作為門派長老，也可以同步查看門派操作，他察覺到獨孤卓的意圖，連忙阻攔道，「你不用操心，這事交給我堂哥就行，他不是說了要面試嗎？這事他有經驗。」
獨孤卓這才松開手，點點頭道：「畢竟是首席大弟子，有義務為師門長輩分憂。」
這大弟子還不知道自己降輩分了呢。葉舟心虛地想著。
門派建立後，門派介紹人處自然而然地出現了無雙宗的傳送陣，可以傳送到第三層陣法和第二層陣法中間的外門弟子所處位置，至於門派內的陣法，還需要獨孤卓一一設置。
他們門派目前在創業期，什麼都要一點點來。
葉艦本來見獨孤卓在一個一個埋靈石，以為起碼需要一天時間，沒有耐心等待，便來到酒樓喝茶聽曲，過得像個古代紈絝般，好不自在。
收到門派建立信息後，他火速趕到門派傳送人那里回門派，葉艦邊跑邊看自己的門派信息，這才看到那行觸目驚心的字——
門派名稱：無雙宗掌門：獨孤卓長老：一葉扁舟護山神獸：白虎首席大弟子：揚帆￥遠航葉艦：「……」
他要去找這兩個人算賬！
第88章 洞外天
葉艦狂奔到門派介紹人那里時，一匹馬也在等門派介紹人。
初入遊戲時，葉艦在遊戲里見到個鳥變成人都驚訝得要死，現在已經能夠淡定地面對妖魔鬼怪了，方才他聽曲的時候，戲班子里還有個鬼族npc呢，在戲里扮演個冤死的女鬼，本色出演，捧場的玩家可多了呢。
是以當他在酒樓中看到一匹黑馬在門派介紹人面前選擇去哪個門派時，葉艦是非常淡定的。妖族玩家喜歡用原形在遊戲里溜達太正常了，馬生得這麼俊朗，奔跑起來的速度也比人族快。
一人一馬選擇要傳送的門派後走進傳送陣，還彼此點了下頭，算是萍水相逢的點頭之交了。
一陣光芒閃過，葉艦來到門派中，旁邊站著那匹和他一起進入傳送陣的馬。
一人一馬相顧無言，這時葉舟禦劍來到二人身邊，按下雲頭道：「堂哥你這麼快就來了？」
隨意同葉艦打過招呼後，又看向那匹馬：「你是神筆小馬？」
「唏律律！」黑馬就地一滾，化作個書生模樣的年輕人，身著灰色儒衫，發色如似毛色一樣黑，生得一副溫順的樣子，對葉舟點點頭道，「我聽獨孤掌門說來無雙宗要化作原形。」
葉艦發私聊：「不是說要面試嗎？」
葉舟解釋道：「這個弟子能力十分特殊，是難得的能夠發揮神器一定力量的人，又是最有眼光的，第一個申請加入門派的人，獨孤卓說他可以破例，其余的人就免了。」
葉艦想想也是，第一個總是要有些優待的。
他再次向小馬點點頭，繼續私聊道：「獨孤卓把我安排成門下弟子，你也不幫我說說話。」
葉舟還沒來得及解釋，神筆小馬就向兩人打招呼：「你們好，請問哪位是掌門呢？」
葉舟先回答他：「我是長老一葉扁舟，他是首席大弟子揚帆￥遠航，掌門還在布置門派內的傳送陣，讓我先來接你們上主峰。」
「原來是葉長老和遠航師兄。」神筆小馬非常有禮貌，還向兩人拱拱手。
葉艦見到這麼懂事的新入門弟子，整理了下衣服，維持著大師兄的威嚴道：「既如此，就一起上山吧。」
無雙宗有獨孤卓的陣法守護，玩家是沒辦法飛行的，除非手持他煉制的令牌，目前這令牌只有葉舟和他有。
葉舟帶著兩人來到主峰，此刻主峰還是一片荒涼沒什麼建築，獨孤卓臨時用飛劍削出了一塊很大的廣場和台階，勉強能接待人了。
神筆小馬一登上主峰就看到一頭背生雙翼的巨大白虎站在廣場正中央，蔚藍的眼睛中閃著審視的光芒。
而獨孤卓則是一名宛若利劍般的男子，他的相貌是鋒芒畢露的英俊，站在人群中能夠吸引全部視線。
只見他一掌將幾塊靈石打入台階下的土地中，一道劍氣以他為中心向四周擴散而去，他腳下的土地上浮現出一道金色的陣法符紋，符紋隨著劍氣消散在空中。
獨孤卓到：「主峰的傳送陣已經布置好了。」
由外門可直接傳送到主峰，台階下這片地方可以設置執事堂，經執事堂允許，才能踏上台階。
見有外人來，獨孤卓站得筆直，雙手一背，衣袖無風自動。他淡淡道：「上台階吧。」
那台階足有數百層階梯，看著就眼暈。神筆小馬還好，他原形是馬，體力很好，爬台階也不會太累，只是覺得有些麻煩。葉艦擡頭見到台階可是眼一暈，當下抓住葉舟，想讓他帶自己飛上去。
葉舟卻道：「主峰上不允許飛行，就算是掌門或者長老都不行，除非護山陣法破了。」
說罷拉著葉艦率先上了台階。
神筆小馬也趕緊跟上，才踏上第一層台階，再向第二層台階走時，神筆小馬就覺得哪里不對，他向前一看，自己竟已經抵達台階最上面一層了。
已經做好爬樓心理準備的葉艦看到這奇景也驚訝萬分，葉舟則是解釋道：「獨孤卓在台階上施了法，只要是被允許上台階的人，都不必費力攀爬。」
才這一個陣法，就讓本來還有些猶豫的神筆小馬敬佩得五體投地，就算門派現在連個像樣的正殿也沒有，台階也只是普通的山石，沒有用大理石或者玉石裝點，但有這法術在，就足以證明建立門派之人的不俗了！
「我、我現在是可以加入門派了嗎？」神筆小馬激動地看著獨孤卓的背影。
獨孤卓道：「你條件倒是合適，可若是品行不端，我可以隨時將你逐出門派。」
神筆小馬拍拍胸脯：「放心吧，我是本本分分的玩家，不會隨便惹事的。」
葉舟笑道：「你也不用那麼緊張，咱們這就是個遊戲而已，現在門派才三個人，以後建設門派還要靠大家呢。」
「沒問題！」神筆小馬道，「我其實沒什麼技能了，只剩下馬的天賦技能速度快和踢人比較狠，斷緣門傳授給我的心法已經全被廢了，就剩下這只能畫boss的筆，也算是半個召喚獸吧。」
神筆小馬有這麼個神器倒也無所謂拜不拜師，但看著別人技能那麼多還怪羨慕的。他不指望能在無雙宗學會些什麼，有個門派還能和遊戲風雲人物接觸，也算是挺有意思的事情。
神筆小馬不像黑貓、傲天、逍遙等人與獨孤卓相識於微時，那會獨孤卓還沒有現在的人氣，傲天等人嘴上說著「卓神」「抱大腿」一類的渾話，但與獨孤卓相處還是很自然的。
而現在獨孤卓已經是遊戲中數一數二的風雲人物，整個人又十分有氣勢，神筆小馬心中清楚大家都是玩家，沒什麼高低貴賤之分，但在獨孤卓面前總還是有些局促，這大概和普通遊戲玩家遇到電競選手的心情差不多吧。
「那個……我需要做什麼嗎？入門派要不要交錢，或者需要為門派出什麼力？還有，我應該向誰拜師呢？」神筆小馬問道。
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對待門派，但既然門派和幫派玩法同時開啟，那將門派視作幫派倒也沒什麼。大部分網遊入幫派都是要交幫費的，神筆小馬對於掏錢入會這件事還是滿熟練的。
一提錢葉艦就來勁兒了，暫時放下和獨孤卓之間的恩怨，對神筆小馬道：「目前門派會發展成什麼樣子，有沒有營收，這點我還不清楚，你是第一個弟子，暫時就不用交錢了。日後那些要參加面試的人嘛，呵呵，建小號來看熱鬧吧？看我不收你們一比門票錢的。」
賺錢的事情獨孤卓一向不理會，全權交給葉艦。
他一派世外高人的樣子對神筆小馬道：「門派正殿未建，暫時無法將你計入名冊中，拜師儀式可以暫緩，畢竟我還沒有確定你們二人要拜在何人門下，又該修煉什麼心法。現在的任務是大家齊心協力買材料，請遊戲內的建築工人來山頂蓋房子，這些重要的事情，在下不是很擅長，還需要遠航兄多多費心。」
「這會就叫遠航兄了？」葉艦生氣道，「你把我安置成你晚輩的時候怎麼想的？門派建立的確需要首席大弟子，但完全可以再拉來一個人，憑什麼一定要我來？」
獨孤卓臨危不懼：「如果可以的話，我也想給你個長老職位，只可惜你必須是弟子。既然你一定得是弟子，首席大弟子已經是最好的選擇了。」
葉艦：「為什麼？給個能說服我的理由。」
獨孤卓道：「因為身為長老，是師門掌門，需要傳授弟子功法，葉舟與我一起學會了修煉之法，有傳授弟子技能的能力，你呢？」
葉艦：「……」
獨孤卓：「更何況你要學習雙修之術，力求將畫中人帶到現實中來。我倒是可以自創技能，可是自創技能要被系統認定的條件很苛刻，但如果以門派形式傳授，條件就能相對放寬，傳授的人數也會增加，所以你只能是弟子。」
葉艦：「……」
竟然莫名覺得有道理。
白虎擺了一會姿勢覺得有點累，貓科動物吃飽且安全的時候，還是躺著居多。他搖身變成小老虎，縮在葉舟懷中看獨孤卓與葉艦交鋒，隱約覺得畫面有些熟悉，仿佛曾經經歷過一般。
白虎正冥思苦想時，葉舟順手揉了揉他的腦袋，白虎發出舒服的「呼嚕」聲，也就自然地忘記剛才想的事情。
獨孤卓成功說服葉艦後，四人一虎坐下來開了個小會，商議接下來的事情該怎麼辦，門派剛剛建立，百廢待興，不知道從哪件事開始處理起比較好。
獨孤卓已經繪制出各個山峰的建築圖，之後便又轉到葉艦主場，他一個山峰一個山峰安排，幾乎是瞬間做出一份成功的建築企劃案，並給每個人分配了任務，找材料的找材料，找工人的找工人。
神筆小馬是個安靜的玩家，他很快地融入團體中，記下自己要做的事情，時不時還「唏律律」地應一聲。
眾人一直忙到晚上，可算是把材料買齊，工人請好，但只能明日白天再施工。
因為今晚0-8點遊戲要維護更新，所有人都必須下線，除了獨孤卓。
晚上九點鐘，門派兩位弟子早早下線，打算晚上好好休息一宿，養精蓄銳，明日開始搞修仙界基建工程，力求早日把門派弄得氣派一點，好有場地搞公開面試。
留下掌門和長老二人又聚在一起說了會話，葉舟問獨孤卓：「遊戲更新的時候，你能下線嗎？」
獨孤卓笑笑沒回答，葉舟卻讀懂了他的意思，心疼地抱住獨孤卓。
這可是葉舟主動，獨孤卓自然而然地摟住他，拍拍葉舟的後背道：「沒關系的，明早我們就見了。」
葉舟一想到獨孤卓只能待在遊戲里就心疼得不行，但他對此無能為力，只能緊緊抱著獨孤卓，一直陪到葉舟不得不下線的時候。
午夜時分，白虎跑到屬於他的山峰上睡覺，遊戲內在不斷改版升級，發生著翻天覆地的改變，無雙宗卻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獨孤卓在門派中巡視了一圈，每個山峰走了一遍，一直來到最後方的山峰，他打算作為靈田的小山上，忽覺後山有些聲響。
他忙禦劍繞到山體後方，看到山腰上竟是有個山洞。
獨孤卓走進山洞，見山壁上沒有爪痕，確定這不是白虎摳出來的，便繼續向山洞內部深入。
這山洞進入之後拐了三次彎，方向上感覺不像是向山體深處行進，似乎像是繼續朝山外面行進。
獨孤卓走了一會，見前方有亮光，像是個出口。可後山上沒有第二個洞口了，只有一個深入山體內部的入口，這個洞口又是從何而來。
而且現在遊戲時間是深夜，外面漆黑一片，可這洞口越走越亮，外面竟是白天。
獨孤卓走出山洞，回頭一看，發現這山峰倒是與無雙宗後山一模一樣，連洞口都是他進入的那個。
可山洞應是單向的，怎會如何進去的又如何出來的呢？而且白天黑夜也對不上。
正思索間，獨孤卓忽覺儲物腰帶中有什麼東西在激烈地彈動，他取出那物品，正是玄素兩把斷劍。
只見兩把斷劍像是有些雀躍般地嗡鳴著，明明是已經毀去的兩把劍，此刻倒像是恢覆生機了一般，為著什麼事情歡喜著。
獨孤卓與玄劍還有些許聯系，他分出一縷神念讀取玄劍的意念，竟品出了一絲遊子歸鄉的喜悅。
這……獨孤卓望著山外的世界，心中升起一個可怕的猜測。
這該不是他原本的修真世界吧？
第89章 後山封
早在入畫事件後，獨孤卓就有種感覺，修真世界與遊戲世界似乎存在著某種連接，時不時就會互通一下。
而這個互通，是以身負創世雙劍的獨孤卓為中心的。
從他能將檀寂大師以夢境的形式帶到這個世界的npc身上，到伏神殿的邪修試圖用秘法召喚他，再到他新建立的門派後山竟然可以直通修真界，這兩個世界聯系似乎在一點點加深。
只是不知這種加深是為何。
獨孤卓能想到的原因有兩種，一種是他本不屬於遊戲世界，待的時間越長，兩個世界的融合就會越來越嚴重；另外一種則是隨著他等級的不斷提升，能夠帶來的融合範圍就越廣。
最初10級不到時，只能帶來檀寂大師一個人；築基期以後，就可以帶隊友們以畫的形式來到修真世界；金丹期後，則是將整個門派移了過來。
當然，以上不過是獨孤卓自己的猜測，並未得到證實，日後可以慢慢驗證。
獨孤卓壓下心頭的震驚與恐慌，他離開洞口，向外走了幾步，突然發現自己竟然在門派的陣法中，後山最外圍是門派的第三層陣法，能夠掩蓋門派存在並具備一定防禦的力量。
他來到一處埋靈石的地脈節點，探入一絲真氣，發覺下面有上百塊下品靈石，正是他埋在門派地下的。
難道跟隨他來到這個世界的，並非他自己，而是整個門派？
獨孤卓看了眼陣法，這陣法由外部沒辦法看到內部，但是內部可以看到外部的景象。
此刻山外已經不是虎嘯山後方的荒原，而是一條蜿蜒的河流，湖泊上時而有捕魚的漁民撐著漁舟劃過，看起來都是普通人。
獨孤卓仔細辨認了一下這條河流，才想起這是距離蒼瀾山脈百里開外的一條河流。
他曾在修真世界中尋找夜舟的魂魄十年有余，對凡間的地形十分熟悉，大致地貌都能認出一二，基本不會認錯。
一時間獨孤卓有些恍惚，他不知究竟是那處山洞帶自己回到修真世界還是由於他進入山洞後，才將整個門派帶了過來。
獨孤卓猛然想起白虎也在山上，不知他是否也一並跟著來了。
他禦劍飛到前面的山峰處，所謂門派內不能飛都是給低輩弟子聽的，他這個布下陣法的人若是也被限制才可笑。
白虎應該在屬於護山神獸的山峰上睡覺，雖然已經化形，但這只大貓還是保留著原形的一些習性，一天有七成時間全部在睡覺，要麼變回原形在山上翻來覆去打滾睡，要麼縮小了用爪子勾住葉舟的衣服在人家袖子里睡覺，令獨孤卓十分不齒。
一路來到白虎所在的虎嘯峰，在那頭老虎可能睡覺的地方找了一圈，沒有找到虎。
獨孤卓做事謹慎，他又去其他山峰尋了一遍，依舊沒有老虎，看來跟著到這個世界的似乎只有山門和他自己。
獨孤卓又來到主峰，主峰上他白天劈出的台階還在，但葉艦花錢買來丟在主峰廣場上的建築材料卻沒有跟來。
也就是說，隨獨孤卓一同來到修真世界的只有這山體本身，余下遊戲里的東西並沒有跟來。
硬要說這兩者的區別的話，山體是遊戲基本建模，不會毀壞也不太可能刷新，屬於固定的物品。而建材等材料，和武器靈藥等一樣，是覆制粘貼的存在，丟了也能再買。
至於白虎，白虎掛著個副本boss的名號，不同玩家可以同時開啟一個副本，在和獨孤卓重逢之前的白虎，也是個可覆制粘貼的副本boss罷了。
玩家卻不一樣，之前輕月等人就能夠通過畫來到這里。
獨孤卓聽葉舟說過，《九重天》最大的特點是創建賬號時，遊戲會掃描玩家的面部特征，隨機出一個與玩家形象很接近的人物形象，當然世間萬物變幻莫測，接近和接近也有不同的呈現。同一個玩家不同時間掃描兩個賬號，容貌都是不一樣的，但又與本人很相似。
所以玩家的遊戲角色是獨一無二，也屬於銷號後不可能再次刷新的存在。
獨孤卓又看了眼儲物腰帶內的物品，那些可覆制的材料也跟了過來。包裹內的物品就相當於玩家的伴生品了，也可以一並傳送。
按照這個猜測，白虎獨自一虎時無法回到修真世界，可若是與葉舟在一起，作為靈契召喚獸，就能夠過來。
獨孤卓在上山轉了一圈，確認自己的猜測後回到後山。
他已經在這個世界待了一個時辰之多，洞口卻沒有任何變化，似乎不會隨著時間的流逝消失。
獨孤卓想離開護山陣法去外面看看，又擔心一旦離開陣法，一回身山門卻不見了，他與葉舟又被分隔在兩個世界。
出於這樣的擔憂，獨孤卓沒有離開山門，而是回到了洞口處。
一開始輕月誤入畫中，傲天黑貓等人一連串地跟過來，獨孤卓十分擔憂，擔心他們在修真世界遇害。可是當幾個三十多級的玩家暴揍那位金丹期邪修，黑貓死去後竟然可以在靈芝娃娃的技能下覆活，又令獨孤卓陷入深深的疑惑中。
若是有修真界的人意外從山洞來到這個世界，哪怕他是個大乘期的修者，獨孤卓也不確定他能夠在遊戲中討到什麼好處。
殺玩家，玩家可以覆活。
殺npc，npc能刷新。
想做些邪門歪道的事情，遊戲有和諧機制，會化為一堆馬賽克。
鬧得太過，被玩家舉報，遊戲管理員用最強的遊戲賬號前來清掃外掛，據說管理員賬號能夠秒天秒地，有無限大的攻擊力和無限大的防禦力，能讓所有控制技能無效化，孰勝孰敗又有誰知道呢？
玩家死去可以覆活，損失的不過是經驗和一些隨機掉落的物品罷了。修真者……死去還會覆活嗎？
獨孤卓不敢確定，他目前沒有死過，也不敢死。
兩個世界融合，吃虧的究竟是遊戲玩家還是修真世界的人，這是個疑問。
獨孤卓深思後，覺得從目前來看，這倒不能算是個大問題。
不過終究是兩個世界，能不互通就盡量不要互通比較好。
獨孤卓走進山洞，在洞口布下陣法，封住這個山洞。就算有人破除陣法，他也能夠第一時間感覺到。
確定洞口已經封好，獨孤卓向來處走，在洞內又是經過三個轉彎處，再次回到洞口，走出去果然是黑天，應該是回到了遊戲世界。
方才封印的山洞陣法卻消失了，也不知是不是兩個世界的緣故，那邊的世界封印一次，這邊又要封一次。
獨孤卓依法封住山洞，反覆確認數次，確定沒人可以進入山洞，這才轉身離開後山。
走了一會獨孤卓又覺得不妥，翻了翻儲物腰間，見還有數千塊下品靈石，幹脆拿出這些靈石，將其圍著後山埋了一圈，布下了一個絕對不許入內、里面也不許出來的禁忌陣法。
如此一來，大概可以放心一些了。
獨孤卓想了想，幹脆削下一塊上百米高的山壁做石碑，以劍在上面刻下「後山禁地，禁止入內」的警告，他一開始想用繁體字，後來翻了半天系統聊天記錄，才找到這幾個字的正確簡體寫法，以一筆漂亮的正楷寫下這八個大字。
字非常大，只要弟子靠近後山百米內，就能看到這醒目的石碑，看到這警示想必就可以離去了。
獨孤卓望著後山嘆了口氣，大概每個門派的後山都有一個禁地吧。
忙完這一切，獨孤卓為求心安，飛到主峰看了眼，他們耗費重金購買的建材還在，這里很多材料都不能用靈石購買，只能使用銀兩。
買下山門的地契後賬上僅剩千萬兩銀子，這遊戲又通貨膨脹得厲害，九川城內買什麼都是幾千上萬兩銀子，但是買下主峰建築的材料就耗費了八百萬兩，獨孤卓和葉舟的山峰的建材也只有一半，剩下白虎的雕像、弟子們的住處、葉艦自己要的假山園景什麼的，全都沒有著落。
主峰的建材可太值錢了，千萬不能丟。
查探過主峰，獨孤卓才來到虎嘯峰找白虎，剛到山上就看到月色下一頭足夠十米長的白虎在睡覺，月光灑在白虎身上泛出淡淡的銀光，這是白虎睡覺時也在用拜月訣修煉。
很好，建材和白虎都在，獨孤卓暗暗點頭。
白虎睡得香甜，但野性的警覺還在，獨孤卓剛踏上虎嘯峰他就察覺到了。
白虎睜開一只眼睛，有些不悅地打了聲呼嚕，似乎在生氣獨孤卓影響他睡覺。
獨孤卓還是要找白虎確認一下的，他走過去問道：「方才的一個時辰內，門派內有什麼異變發生嗎？」
白虎懶洋洋地抻抻兩只前爪，翻了個身道：「能有什麼變化，遊戲更新也輪不到虎。」
獨孤卓略微放下心，白虎是護山神獸，門派內有半點異動，他都能感覺到。
「對了，你方才去哪兒了？」白虎忽然道，「我感覺你的氣息在後山消失了大約一個時辰，你是從後山離開門派了嗎？是去給我買雕像的靈玉了嗎？」
方才他不在門派，白虎卻在門派，那麼這個山門究竟是以怎樣的形式連接兩個世界的呢？是這邊有一個，那邊也有一個，還是兩邊共有一處山門，只是修真世界的他看不到白虎，遊戲世界的白虎也察覺不到他的存在呢？
疑問太多了，獨孤卓暫時得不到答案，只能留在心底，等待日後尋找答案。
至於白虎的問題……
獨孤卓很敷衍地說了句：「目前找不到足夠大的整塊靈玉，你又不想用拼湊粘起來的小塊靈玉做雕塑，我們只能再等等了。等遇到了，就給你買下來。」
「說好了吼！」白虎得到獨孤卓承諾，又放心地睡了過去。
第90章 搞活動
《九重天》最近有兩件大事。
第一件是幫派玩法開啟，只要有3名及以上等級超過20級的玩家找遊戲中的幫派管理員申請，就可以成立幫派。
一開始遊戲會批給玩家很小一塊地和一個破房子做幫派大廳，想把幫派建得威武一些，不僅要砸錢，還要玩家不停做任務，是很辛苦的事情。
不過等幫派建立起來，就會出現各種場景下的幫戰活動，遊戲的可玩性會更高，很多玩家為了養幫派，在遊戲中忙斷了腿。
另外一件大事自然就是遊戲內第一個玩家建立的門派——無雙宗，要舉辦一個公開收徒的活動。
這個操作還要從葉艦說起。
對於申請加入門派的玩家，獨孤卓是一律不理會，但是玩家們的熱情非常高，申請人數竟然達到了幾千人，也不知是真想拜師還是看熱鬧。
獨孤卓收下神筆小馬後，本想再收幾個異族弟子，幫助他們掌控神器的力量的。
誰知現在申請列表的人實在太多了，幾個異族可憐巴巴地夾雜在列表中，獨孤卓都懶得去看了。
他本想一鍵刪除，被葉艦阻止了。
起因是門派實在沒錢建設了。
葉舟和葉艦都不缺錢，能用靈石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但這些建築工人要的都是銀子，人家不要靈石，人工成本還特別高！
獨孤卓為了錢，也跑去掃蕩了好幾個副本boss，只要是看起來有錢的boss，他會仗著自己bug身份，不好好打副本，爬到人家老巢里一遍又一遍地洗劫，這直接導致了這段時間世界頻道上不斷有玩家抱怨現在副本爆率低，好幾天了都打不到好東西。
即使如此，也只夠把主峰蓋好，剩下的山峰都沒著落，白虎遲遲等不到自己的雕像，已經氣得要咬獨孤卓了。
還是葉艦看到建築工人在有陣法的門派中隨意進出，疑惑地問獨孤卓：「他們不是沒加入我們門派？是怎麼通過傳送陣往來的？」
獨孤卓解釋道：「遊戲給了掌門發請柬的權限，得到請柬的人可以直接傳送到門派大門前，不過請柬是一次性的，我要每天給工人們發新的請柬。」
「你說的那個請柬，它是用什麼做的？你需要付出什麼代價才能做出來？」葉艦問道。
獨孤卓：「請柬要買一些硬紙，還得用朱砂在背後繪制簡易的傳送符箓，再注入一絲真氣就可以了。」
葉艦：「成本價多少？」
獨孤卓算了算：「真氣用的不多，我調息片刻就可以恢覆，不算在成本中。硬紙並非畫符咒的特殊紙張，倒不是不貴，一千兩銀子買的硬紙大概可以裁成一千張請柬，朱砂可以用靈石買到，而且消耗較少，大概是一百塊靈石買到的朱砂可以畫上萬張。」
葉艦飛快地計算：「一百塊靈石只要十塊錢，也就是一份請柬用的朱砂只要1分錢，請柬成本是1兩銀子加1分錢，再套一個好看點的外封，賣一千兩一張不過分吧？」
獨孤卓：「……我不希望我的門派整日人來人往的。」
他只是想和葉舟有個小家，為什麼這個家的人越來越多了？
葉艦道：「當然不可能讓他們天天來，這不是一次性嗎？我們搞個公開招聘會，他們不是想加入門派嗎？一人交一千兩銀子買請柬，約定個日子，一天內邀請所有玩家來應聘，到時候也可以一次性選好收哪些玩家為徒。」
這有點像是大門派的公開收徒。
像擎天劍派這樣的大門派，會有無數小修真世家的子弟或是一些頓悟入道的人想要拜入門派中，每隔十年，擎天劍派都會公開收一次弟子，那一日開放正殿前的陣法，挑選合格的弟子。
葉艦說道：「一千兩銀子是有點貴，但每個玩家都出得起，而且這東西不是靈石，並非收取現實貨幣，玩家們心里的抵觸感沒有那麼深。而且這樣一來，願意出錢的玩家，肯定是有心要加入門派的，這一千兩銀子可以直接幫我們過濾一批看熱鬧或是居心不良的玩家。」
獨孤卓道：「我們門派不過是新建立的，哪會有玩家願意出錢？」
葉艦道：「營銷啊！我們主峰蓋得很氣派，山里景色也好，還有一頭可以變大又可以變小的老虎。
「到時候你把那些看起來特別好看的招數施展一下，我拍幾段視頻發到遊戲官方論壇上，打上遊戲里第一個玩家建立的門派，有靈虎坐鎮，歡迎大家來拜師學藝的標簽。
「哦，還有一定要加上，就算沒能拜師，虎嘯山景色優美，大老虎可愛可親，一千兩銀子又不是現實貨幣，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免費旅遊都沒這劃算。
「《九重天》的玩家起碼幾千萬，到時候騙來一萬個就是一千萬兩銀子！」
獨孤卓聽到一萬個玩家的人數就覺得頭疼，又想起歷年擎天劍派收徒人來人往的樣子，不由搖搖頭道：「太麻煩了。」
「不麻煩不麻煩，我們可以分時段。一千人一批，一個小時搞定一批，很快的。」葉艦道。
獨孤卓還是有些不喜，正要拒絕，就聽葉艦道：「築基丹的銷量不行了，補氣丹和補血丹在玩家升到40級以後也不算是頂級丹藥。駐顏丹過了批量銷售的時候，現在一個星期能有五十萬兩的進賬就算不錯。咱們一個主峰就花了一千多萬，按照這個賺錢的速度，其他山峰想建好起碼要半年。」
獨孤卓：「……」
葉艦：「搞一次公開收徒，加上幾個店鋪再打打促銷活動，短時間內應該可以賺夠一千五百萬到兩千萬銀子，到時幾個門派就都夠用了。」
獨孤卓：「……」
「這是最快的來錢方式了，不然你就等半年吧。」葉艦攤手道。
一分錢難倒英雄漢，獨孤卓最終也只能忍痛應了。
葉艦頓時去威脅白虎表演幾個節目，要好看一點的，他想拍視頻放到網上。
白虎不同意，他可是護山神獸，聖獸血脈，怎麼能做這種取悅玩家的事情，他十分堅定地拒絕了。
葉艦平時智商不高，提到打怪他連技能冷卻時間是多少都記不住，但一涉及到賺錢就火力全開，對白虎曉之以理動之以情，並用雕像威脅，獨孤卓這等心志堅定之人都會被葉艦說服，更不要提白虎。
為了雕像，為了有人膜拜，白虎只能委委屈屈擺了幾個好看的姿勢，又變出翅膀在空中華麗地飛翔，讓葉艦找了好幾個角度拍攝。
忙完這一切，白虎整個虎萎靡不振，變成小虎可憐巴巴地所縮在葉舟懷中，整個虎像是被葉艦吸幹了精氣般虛弱。
葉舟有點可憐白虎，對堂哥說：「哥，你也不用這麼積極，我們建門派也只是想有個大家一起玩的地方，我們沒有那麼強的事業心。」
葉艦望著小白虎摸了摸下巴，忽然靈光一閃道：「大塊玉石找不到，小塊玉石不是滿大街都是嗎？還很便宜。找人去雕刻小白虎手辦，應聘失敗的玩家走之前可以‘低價’購買一個小白虎。」
葉舟：「……」
白虎：「……」
「可算逮到你了，你也有任務，別閑著。你不是會五行劍法和天罡步法嗎？這兩個技能特效非常好看，你給我展示幾個。」葉艦看到葉舟便道。
葉舟本是來勸堂哥的，卻莫名其妙當了壯丁，錄制一下午視頻。葉艦錄了好多視頻，按照那個素材量，葉舟懷疑他能剪出一部電影來。
葉艦拍好視頻後聯系他的召喚獸柳樹妖，一夢逍遙是遊戲里的風雲玩家，認識的人多得罪的也多，是個非常好的傳話筒，葉艦吩咐他去散播消息。
白衣飄飄、提頭來見、輕月、傲天、黑貓、靈芝娃娃等人也不能閑著，他們要發動所有認識的人幫忙宣傳。葉艦還打算把活動炒起來後，將請柬搞出一票難求的架勢，自己找人當黃牛，轉手賣高價票。絕世神將是遊戲商人，由他當黃牛最好。
神筆小馬這個二弟子剛入門就遇到這個曠世大活動十分緊張，每天跟在葉艦後面帶跟班跑來跑去，已經頗有大師兄和二師弟的風采了。
「總感覺這門派被我堂哥搞成大型傳銷活動了。」葉舟坐在獨孤卓身邊嘆口氣。
獨孤卓在畫請柬，葉艦讓他最多只畫一萬張請柬，搞
獨孤卓一生為天命所累，功力盡毀，親緣斷絕，友人命喪，背負弒父罪名，連唯一的摯愛夜舟也魂飛魄散。
萬念俱灰的他戴著護住夜舟一縷殘魂的靈玉踏遍人世間每個角落，只為尋找夜舟剩余魂魄，換個來世相守。
直到某日，壽命將近的他，仿入幻境，恍惚間見夜舟正在被幾個妖獸追殺。
他出手幹掉那幾只妖獸，耳畔響起奇怪的聲音：
「叮，您斬妖除魔，獲得下品靈石3塊。」
「叮，您斬妖除魔，獲得秘籍《逆劍決》。」
「叮，您斬妖除魔，獲得珍貴療傷靈藥續靈草。」
「叮，您晉升1級，功力恢覆1%。」
而他剛剛「救」下的夜舟，怒氣沖沖地向他舉起劍，口中呵斥道：「居然敢搶我的怪！」
獨孤卓：「？」
-
葉舟在全息網遊《九重天》中遇到了一個叫獨孤卓的奇怪玩家。
不懂常識，不會操作，不下線休息，還經常用很深邃的眼神看他。
葉舟只當收了個很帥的遊戲小白徒弟，手把手教他升級。
就在葉舟想著要不要和徒弟面基時，遊戲全服通告——
【玩家夜舟觸發最終劇情「劍冢」，解鎖遊戲最終boss獨孤卓。】
葉舟：「……」
巧了，和他徒弟同名！
獨孤卓攻，葉舟（夜舟）受
第1章 獨孤卓
臨近蒼瀾山脈的小鎮鎮郊有一處簡陋的茶棚，棚子內坐著幾人，他們沒帶什麼行李，面上也無長久趕路的風塵，卻又不像是本地人，看起來頗為古怪。
茶棚的老板卻是見怪不怪，這種人他見得多了。
蒼瀾山是人界盡頭，這里曾有一高聳入雲的山峰，相傳有高人能順著山峰一直爬到雲端上的天宮，脫胎換骨，成為上界神仙，是以這座山峰被稱之為「天柱」。
因天柱上通神人之地，乃是人界禁地，凡世間的生靈無法在天柱附近生存，整個蒼瀾山脈寸草不生，除了古荒異獸的屍骨化作的怪石外，只是一道毫無生機的雪山山脈罷了。
沒有人知道蒼瀾山脈背後是什麼，也沒有人知道人界的盡頭之外有什麼。
直到十年前，一清一濁兩道劍氣劃破天際，天柱斷裂，山崩地裂，地火沖天而起，直達上界天宮，蒼瀾山脈附近下了一場長達三個月的火雨，原本的天柱消失不見，千萬年的冰雪消融，化作綿延萬里的霧氣。
一年後，蒼瀾山腳下出現一抹嫩綠，第一株草在這片毫無生機的土地上生出嫩芽。
三年後，逐漸有人來這里開荒，人們發現這里的土壤特別適合莊稼生長，這里緩慢地成為一個小鎮。
再後來，小鎮盡頭出現一個茶棚，為前來參觀蒼瀾山脈的人提供昂貴的茶水。
茶棚建在道路的盡頭，再向前便是未知之地。
大多數旅人會停留在小鎮，去茶棚喝一碗粗茶，遙望著天柱遺址，說一些古怪的話語。
這些人的話語中，無數次提到一個叫做「獨孤卓」的人。
「都怪獨孤卓，要不是他，九重天也不會……」老板為客官端上茶碗時，聽到了他早已耳熟能詳的對話。
老板離開桌子，不耐煩地掏掏耳朵。
關於獨孤卓的故事，他聽了數年，大家都是道聽途說，真正見過獨孤卓的人很少，眾人所議論的也不過就是那幾件事。
獨孤卓，擎天劍宗的弟子，本是師門看好的棟梁，卻做出了令人發指的事情。
他貪圖擎天劍宗世代守護的玄素雙劍，為奪得神劍，竟喪心病狂地暗害上一任玄劍劍主，此人正是獨孤卓生父！
犯下弒父之罪的獨孤卓屠戮師門，重傷另一把神劍——素劍的劍主夜舟並將其擄走。
這之後夜舟下落不明，而獨孤卓再一次出現在人前時，已經煉化兩把神劍，想必夜舟也早已屍骨無存。
手持兩柄創世神劍的獨孤卓踏上天柱，試圖以罪人之身成神，上神震怒，將其打落人間。惱羞成怒的獨孤卓祭出雙劍，斬斷天柱，九重天失去支柱墜落人間，神界不覆存在。
人間修者再無成神可能，修真界大亂，無數修者唾罵獨孤卓這個喪心病狂的魔頭。
可也只敢在私下罵罵罷了，若真是遇到獨孤卓，又有誰敢對他大放厥詞？
茶棚很小，兩位穿著道袍的客人也沒刻意避諱，罵聲不斷傳入老板耳中，煩得他不由皺了皺眉。
他只是普通人，不懂仙長們的愛恨情仇。在茶棚老板看來，若不是天柱崩塌，朝廷派了一群奴籍之人來此處開荒，開墾農田可脫離奴籍，他也不可能成為一個有了幾十畝地的富農。
客人說什麼，茶棚老板不能反駁，他只能裝作沒聽到，低頭盯著腳下的土地。
時逢春日，地面石縫中鉆出幾株野草，鮮嫩的綠色看著十分喜人。
茶棚客人大都是來觀看天柱遺址的，看一看，喝喝茶，感嘆一番，罵罵獨孤卓，罵夠了便留下銀錢唏噓離去，不過午時就茶棚就空了。
東風起，即便是春日，寒風還是有些刺骨的，茶棚老板見客人都走光了，收拾攤子準備回家。
這時一頭戴鬥笠，背著個包裹的黑衣男子走進茶棚，坐在角落桌旁。
「一碗熱茶。」男子將包裹放在桌上，發出輕微的「鏗鏘」聲，包裹里顯然是兵器。
老板不敢怠慢，忙端上一大碗熱氣騰騰的茶水。
放下茶碗時，老板不經意間看見這男子的容貌，不由呆了一呆。
乖乖，這人也太好看了吧，比小鎮的豆腐西施還好看，比春天山野里的白花還好看，比寒冬窗外雪景還好看。
也比冰雪還冷。
老板不敢直視他，退回茶水間，透過棚子的縫隙偷瞄黑衣男子。
只見他伸出手端起茶碗，那手指節分明，有若勁竹般消瘦修長，手背手指上遍布刀劍劃過的傷痕，猶如碎裂後又粘起來的玉石，給人一種觸目驚醒的痛感。
黑衣男子慢條斯理地喝光熱茶，一舉一動賞心悅目，顯是教養極好。
他放下空了茶碗，沒喚老板續茶，而是從懷中拿出一塊溫潤的翠玉，安靜地看著。
滿是刀痕的掌上放著那塊成色極好的玉，看起來十分不搭配。
黑衣男子微皺眉頭，似乎心情不佳。他另一只手放在包裹上，金屬碰撞的聲音傳來，茶棚老板不由縮了縮脖子。
這時，一道略帶寒意的春風吹來，一朵早春的杏花被風吹到黑衣男子掌心暖玉上，淡粉色的花瓣將暖玉襯得更加蔥翠，是充滿生機的顏色。
黑衣男子望著掌心，輕輕地笑了，鬥笠下的面部輪廓變得柔和，一身肅殺之氣隨著笑容消散不少。
茶棚老板忽地放下心來，大膽地從茶房探出頭問道：「客官，還要續茶嗎？」
「不必。」黑衣男子放下一塊碎銀，拎著包裹起身離開茶棚。
老板見他的方向竟是無人敢踏入的蒼瀾山脈，不由自主地追出去，在後面喊道：「客官，前方是有去無回的禁地，傳說滅世魔王獨孤卓就藏在蒼瀾山脈修煉，可不能去啊！」
黑衣男子本無意理會茶棚老板，聽到這話停下腳步，微微轉身，擡了擡鬥笠，露出大半張臉。
他的身軀仿佛與籠罩著霧氣的蒼瀾山脈融為一體，一道看破塵世紛擾的視線落在老板身上，聲音不見喜怒：「在下獨孤卓。」
說罷，他壓下鬥笠，回身繼續向蒼瀾山前行，不一會兒便消失在雲霧中。
他走後良久，茶棚老板才一屁股坐在地上，顫聲自語：「他就是獨孤卓？」
那個欺師滅祖，弒父屠神的魔頭獨孤卓？
「怎麼會呢？」茶棚老板喃喃道。
他爬起來收拾桌椅，見獨孤卓用過的茶碗旁，放著一朵淡粉色的杏花，花瓣完好無損。
「不可能啊。」老板再一次道。
令老板百思不得其解的黑衣男子獨孤卓此刻已踏上蒼瀾山，似乎是感受到他腳下曾是天柱舊址，獨孤卓背上的包裹內發出「岑岑」的劍吟聲。
「安靜。」獨孤卓低喝道。
包裹內的東西不安分地跳動兩下，獨孤卓解開包裹，里面是兩把斷劍。
昔日創世雙劍，此刻已變成四截滿是銹跡的廢鐵，曾經斬斷天柱，與九霄神明抗爭的獨孤卓，也丹田碎裂，時日無多。
獨孤卓拿起素劍，將那塊暖玉掛在斷劍的劍柄上，靜靜地等待片刻，暖玉和斷劍毫無反應。
這里也沒有。
上窮碧落下黃泉，兩處茫茫皆不見。
十年來，獨孤卓走遍人界每個角落，都找不到夜舟殘魂的下落。
今生已無再相見的可能，獨孤卓只想求個來世，夜舟卻沒有來生。
他收起斷劍，握緊暖玉，堅定地向霧氣深處走去。
蒼瀾山脈的另一側究竟有什麼沒人知曉，天柱矗立在此，無人能走出這山脈。
即使天柱消失，這霧氣也會讓人迷失方向，或是死在蒼瀾雲霧中，或是回到山腳下。
獨孤卓現在的功力與剛入門的修者差不多，繼續向前只有死路一條。
但他並不打算回頭，身後是被天命捉弄的過往，是他不堪的一生，是沒有夜舟的世界。
獨孤卓堅定地向前邁步，每走一步都能感受到強烈的阻力，似乎再難前行。
可哪怕只是邁出一寸，獨孤卓也要向前一寸。
他一步步艱難地前行著，雲霧遮蔽他的雙眼，山頂寒氣凍結他的身軀，獨孤卓便身冰霜，若不是掌心暖玉不斷地向他體內輸送暖流，獨孤卓早已化為一道冰雕。
意識逐漸模糊，獨孤卓腦海中不由自主地回憶起半生顛沛，好似死前的回馬燈。
恍惚間，他似乎看到了年輕的夜舟，跳躍在山林間，與幾個妖獸作戰。
獨孤卓輕笑一下，夜舟是他的長輩，他與夜舟相遇時，夜舟就已是擎天劍宗的長老，身著素白道袍立於他面前，淡漠地瞧他一眼，冷冷道：「隨我來。」
初遇時，夜舟在他心中便是高大寒冷的，怎麼會是個少年呢？
不過，臨終前有這樣的幻覺倒也不錯，至少能夠看到夜舟無憂無慮的樣子。
獨孤卓這樣想著，眼前霧氣漸漸散去，少年夜舟的身影越來越清晰。
少年夜舟一襲白衣，被幾個妖獸圍攻也毫不畏懼，手持一柄普通鐵劍，奮力擊殺妖獸。
雙拳難敵四手，妖獸在少年夜舟身上不斷留下傷痕，夜舟面色蒼白，越來越虛弱。
即使是幻境，獨孤卓也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夜舟受傷，他自包裹中拿起那把黑色的斷劍，這是他父親死後，獨孤卓方能得到的玄劍，他一生所求，得到後又棄之如敝的玄劍。
獨孤卓取劍時，少年夜舟靈巧地與妖獸拉開距離，取出一瓶藥喝下，還自語道：「以目前的血量要對付這幾個精英怪還是有難度的，幸好帶的紅藥種類多。」
少年夜舟正嗑藥撲血，只見一個黑衣男子沖進怪獸群中，提著把破爛鐵劍，將他好不容易砍成殘血的精英怪搶走了。
夜舟：「……」
獨孤卓經脈早已斷裂，此刻強行催動玄劍，也只能使出一招而已。
好在妖獸不算強，一招便可屠盡。
妖獸倒下後，獨孤卓也站立不穩，半跪在地上，手撐著玄劍劍柄，盡力壓住胸腔的翻騰的血氣。
即便是幻境，獨孤卓也不想在夜舟面前吐血。
勉強穩住身軀後，獨孤卓正要擡頭看向夜舟，耳邊卻忽然傳來奇怪的聲音——
【叮，您斬妖除魔，獲得下品靈石3塊。】
【叮，您斬妖除魔，獲得秘籍《逆劍決》。】
【叮，您斬妖除魔，獲得珍貴療傷靈藥續靈草。】
【叮，您斬妖除魔，獲得經驗100*6，是否使用經驗升級？是/否】
這是什麼？獨孤卓一頭霧水。
這時一道勁風自耳邊擦過，傷口不知何時痊愈的少年夜風持劍禦風前來，眉宇間滿是怒意，口中喝道：「居然敢搶我怪？」
劍氣撲面而來，獨孤卓的鬥笠四分五裂，他對周遭一切變化毫無所覺，只覺得眼前的夜舟極為真實。
獨孤卓凝視著夜舟的臉，低聲道：「莫非我已到來世？」
見到獨孤卓面容的瞬間，夜舟劍尖一歪，硬是改了軌跡，原本該刺入眉心的劍懸在獨孤卓肩上，沒有刺下去。
第2章 中二病
《九重天》是一款鍵盤網遊，曾在遊戲界創下無數輝煌的記錄，是許多玩家心目中的經典，又在手遊時代來臨後沒落。
沈寂十年後，《九重天》帶著全新的技術卷土重來，號稱世界第一款全息網遊，在鋪天蓋地的宣發後開始公測。
玩家葉舟是《九重天》鍵盤時代的忠實粉絲，提前購買了全息頭盔，一公測就第一時間進入遊戲。
遊戲第一天，大家都是新手，在全新的模式下一點點摸索玩法。
蟄伏多年的遊戲公司非常狡猾，不僅想要召回老玩家，還想留住更多的新玩家，為了讓大家起點一致，對遊戲做了許多改動。
這些改動中，在遊戲中隱藏玩家、小怪、npc、boss的ID及稱號是最坑人的。
《九重天》的遊戲理念是主打一款浸入式網遊，為玩家呈現出最真實的仙俠世界。在這個人仙魔妖橫行的世界中，普通人根本無法辨別其他人的身份。
因為這個設定，葉舟吃了不少苦頭。
例如，他接了個去野外打獵的新手任務，在用胡蘿卜誘惑一只可愛幼小的白兔時，被口噴火焰的白兔一招燒死。燒死他的白兔還對他怒吼道：「長沒長眼睛啊，老子是妖族玩家！」
再例如，夜晚他接了個村莊驅鬼的任務，身邊另一位人模人樣的年輕人也一同從村長那里接下任務，兩人走進村莊，葉舟向對方伸出橄欖枝，發出組隊邀請，那「玩家」陰惻惻一笑，對葉舟張開血盆大口，原來這所謂的「玩家」，就是村莊里隱藏的鬼。
就連去郊外采藥，都有可能被人參抽一根須，並聽到人參對天怒罵：「***遊戲公司，你****！為什麼選個靈族會隨機分配成人參？」
葉舟只能安慰地摸摸人參的小腦袋，並露出幸災樂禍的笑容，暗自慶幸自己選擇了人族，總歸不算太慘。
《九重天》有六個種族可以選擇，人、妖、魔、鬼、靈、異，宣傳視頻中，六個種族滿級賬號各有千秋，人族俊朗、妖族美艷、魔族強悍、鬼族詭異、靈族飄渺、異族神秘，每個種族都有誘人之處。
誰料開服後，妖族是還沒修成人形的動物，靈族則是靈芝、人參、雪蓮之類的靈藥，鬼族見光死，魔族和異族葉舟還沒見到過，但他相信這兩個種族應該各有各的苦。
人族比起其他種族還算不錯，但也是各個種族中屬性最平庸的，其他種族某個屬性會格外高，人族則是各方面都還行，卻也平平無奇。
連續踩了幾次坑後，葉舟好不容易摸索到一個全是小怪沒有玩家的樹林，辛辛苦苦打怪升級。
眼看要磨死這幾個怪，卻被人搶了先，葉舟怎能不氣。
他一劍斬下，卻在鬥笠破碎見到那人的面容後及時收手，只是這人顏值實在太高。
葉舟絕不是被美色所惑，而是在這一瞬間對搶怪者的身份產生了懷疑。
《九重天》人族初始賬號的顏值數據，是玩家原本容貌的80%，升級後才有上調顏值的機會，妖族和靈族倒是先天顏值數據高，可是他們一開始連人形都沒有，充其量就是一群小白兔中皮毛最順滑的或是一堆藥材中品相最好的。
顏值過高，必有反常之處。要麼搶怪者本人比明星還好看，要麼他不是玩家！
踩過太多坑的葉舟十分謹慎，他及時改變劍道軌跡，劍尖從頭頂移至肩膀。
葉舟手腕輕輕一翻，長劍橫在搶怪者頸間，他警惕地問道：「你是什麼人……玩家？npc？」
對方並未回答，只是定定地望著葉舟。
獨孤卓很想告訴少年夜舟他的名字，翻騰血氣卻無法讓他開口。此時若是開口說話，定會一口血噴在夜舟雪白的衣衫上，獨孤卓不希望發生這種事。
他尚不清楚此刻是幻境還是來生，能夠見到活生生的夜舟，是真是幻又有什麼關系。
獨孤卓緩緩擡起手，握住夜舟的劍尖，鮮血順著掌心滴下，痛感如眼前的夜舟一樣真實。
少年夜舟面露驚恐之色，松開劍向後跳了幾步，與獨孤卓拉開距離，用吃驚的語氣道：「還能這麼搶裝備嗎？」
裝備？玩家？npc？幾個從未接觸過的詞匯傳入獨孤卓耳中，他看著夜舟松開的那把鐵劍，僅是輕掃一眼，便認出這是一把還可以繼續淬煉的靈劍。
獨孤卓看到腳邊掉落的續靈草，他知道這種藥草可以治療一些簡單的傷勢，還可以為體內補充一些靈氣。
雖無法接續他的經脈，卻可以壓制此刻體內翻騰的血氣。
獨孤卓果斷撿起那株藥草吞下去，吸收藥草內的靈氣。
「喂，人族不能直接吸收藥草，得去城里找煉丹師煉制成丹藥，否則就浪費了。」夜舟提醒道。
轉瞬間，靈氣沒入經脈中，獨孤卓的內傷暫時被壓制，他看向夜舟，緩緩開口道：「我體質特殊，沒關系。」
獨孤卓自然清楚靈藥不能直接服用，會浪費很多藥性。但他自與玄劍融合後，早已不能算是人了。
說話間，獨孤卓將掌心的血液塗在夜舟那把鐵劍上，即使玄劍已斷，劍主的血液對普通靈器也是大補之物。鐵劍貪婪地吸收著蘊含劍氣的血液，劍刃更加鋒利。
終究是凡鐵，無法承受過多的劍氣，僅吸收了三滴血液便無法繼續容納。獨孤卓拭去劍身上多余的血液，將劍還給夜舟。
夜舟卻警覺地看著他，不肯接劍。
「他不記得我。」獨孤卓黯然想道。
越是不記得，獨孤卓便越覺得此處是真實存在的，而非幻境。
若是要命的幻境，夜舟定然如他記憶中一般，對他輕輕地皺眉搖頭，遙不可及。
獨孤卓眼角掃過地面上幾頭妖獸的屍首，憶起方才夜舟所說的「搶怪」以及耳邊響起的獲得各種靈石、秘籍、藥草的聲音，略有所思。
莫非夜舟並不是被妖獸圍攻，而是想要獲得這些東西，主動攻擊妖獸？
蒼瀾山脈的背面，竟是這樣一個可以通過獵殺獲得寶物的秘境嗎？夜舟的魂魄，難道是在天柱崩塌的時候，來到了蒼瀾山脈背面？
獨孤卓壓下心中疑惑，抱拳道：「在下獨孤卓，不知這些妖獸是你的獵物，貿然出手，實在抱歉。為表歉意，只能為閣下重新淬煉靈劍，以做補償。」
他再次遞出靈劍，同時不動聲色將暖玉握在手心，與劍柄一同送到夜舟面前。
「說話文縐縐的，要麼是中二病要麼是npc，你是哪種？」夜舟沒有接劍，繼續問道。
中二病？npc？獨孤卓努力分析著兩種完全陌生的詞語，第二種根本無可考證，第一種倒是能夠猜到是一種疾病。
獨孤卓也只能謹慎地回答：「在下確實傷病在身。」
「自己承認有病，你……這麼坦誠的嗎？」夜舟面露驚訝，警惕之色漸去。
獨孤卓透過夜舟神色，隱約覺得自己似乎承認了某種了不得的病癥，但話說到此處，他也不得不順著回答道：「事無不可對人言，在下素來不說謊。」
「你文言文學得一定很好。」夜舟放下心來，接過那柄重新淬煉過的劍，指尖不經意間碰到了那塊暖玉。
霎時間，暖玉懸在空中，綻放出異彩。
第3章 歃血盟
玉佩亮起的瞬間，獨孤卓體內氣血翻湧，左胸處痊愈多年的傷口又撕裂般地疼痛起來。
自豁出性命摧毀天柱後，世人口中滅世魔頭的獨孤卓，其實並沒有修真們想象得那麼風光，他經脈盡斷，靈根被毀，強撐著一股執念靈魂才沒有消散，拖著一具殘軀，在世間尋找夜舟散落的魂魄。
獨孤卓沒奢望能與夜舟再續前緣，他只是覺得天道不公，他想為夜舟爭個來生安穩。
踏遍人間每個角落卻遍尋不至的夜舟，就在獨孤卓眼前。
暖玉因找到本源而綻放異彩，玉佩中藏著的那縷殘魂沒入夜舟的眉心。
夜舟並未察覺到魂魄的回歸，他盯著暖玉問道：「你這個道具是幹什麼的？看起來挺神奇的。」
道具？獨孤卓壓下疑慮，忍下內心狂亂的雀躍，極盡全力用平穩的聲音道：「鎖魂玉，強行鎖住生魂的玉佩，並非正道之物。」
「這麼厲害的道具？怕不是神兵了吧！你從哪兒弄到的？」葉舟伸手一探，鎖魂玉落入掌心，他瞄了獨孤卓一眼，見他沒有搶回來的意思，心想這人要麼大方要麼是發道具的npc。
「不過是尋常靈器罷了。」獨孤卓凝視著夜舟的舉動，見他神色間充滿好奇，對鎖魂玉的存在十分陌生，口中還藏說著一些他根本不懂的話，顯是早已輪回轉世，什麼也不記得了。
忘記也很好，獨孤卓回想之前種種孽緣，只覺得那段過往對夜舟而言沒有任何回想起來的價值。
他唯一擔心的，是眼前的夜舟魂魄是否完整。
獨孤卓上前一步，向葉舟伸出手。
葉舟以為獨孤卓要拿回鎖魂玉，順從地遞到獨孤卓面前。誰知對方完全沒看玉一眼，而是將手指搭在葉舟的腕間，像是在診脈。
葉舟越來越懷疑獨孤卓是npc了，他身上有太多疑點，怎麼看都不像是生在現代社會的玩家。
不過被遊戲公司坑過的經歷太慘烈，葉舟不敢妄下定論，懷著審視的想法暗中觀察獨孤卓。
獨孤卓松開夜舟的手腕，眉頭皺得死緊。
他略通歧黃之術，方才為夜舟診脈，發覺他的身體有很大問題，從脈象來看，夜舟壽數應是二十余四五，而眼前的人看起來卻只有十四五歲，面容稚嫩，還是個身量尚未長開的少年。
再觀其面相，面龐輪廓與骨象不符，竟像是被人為修煉了容貌，變得較為普通。
號脈時獨孤卓刻意用力按壓，夜舟卻沒有任何反應，痛感和觸感遠低於常人。根據脈象，是不該有這種病癥的。
更古怪的是，依照獨孤卓的推斷，夜舟三魂七魄缺了一半，按照脈象來看，夜舟應該是個久臥病床靠各種藥物續命的人，偏偏面前的夜舟瞧著十分健康。
像是……眼前只是一具與夜舟關聯密切的軀殼，而夜舟本人並不在此。
可夜舟若是不在，玉佩中的殘魂又怎會被他吸收呢？
關切之情壓過重逢的喜悅，令獨孤卓有些發熱的頭腦漸漸冷靜下來，認真思索自己的處境。
獨孤卓硬闖蒼瀾山脈不是無謀之舉，其他人的確無法離開人界邊緣，手持清濁雙劍的他是有可能的，所以這里正是蒼瀾山外，一個全然陌生的世界。
獨孤卓看了看他來時的方向，原本應該是蒼瀾雲霧的地方變成了一片樹林，方才他正是從林間躍出，一招奪了幾個妖獸的性命。
想到妖獸，獨孤卓再低頭看去，就見那幾具屍首化為飛灰，樹林深處忽地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兩頭生得極為醜陋的妖獸在林間穿梭。
「刷怪了！」葉舟忙抓一把丹藥塞進口中，同時對獨孤卓道，「不管你是不是npc，再搶我怪，我絕對要開仇殺砍你！」
看到刷怪的葉舟扔下尚摸不清楚狀況的獨孤卓，揮劍擊向一只妖獸。
葉舟本來只是想防禦性揮劍，怎料一道劍氣劃過，將面前幾棵樹以及藏在樹後的妖獸劈成兩半。
《九重天》的戰鬥特效做得非常好，劍氣是道淡青色的光芒，搭配斬擊的特效音，頗有一劍劃破長空的淩厲感。
「這麼厲害？」葉舟不可思議地看著手中的劍，隨手對另外幾個妖獸遙遙揮擊，之前他費盡心力都沒能斬殺的妖獸轉瞬間全部四分五裂。
葉舟也得到了幾塊靈石和藥草，他現在還沒學會法訣，只能彎腰一一撿起掉落的物品，並拍了拍腰帶，物品便被收入儲物腰帶中。
他這條腰帶是建號時系統贈送的，容量很小，現在已經快滿了，更高等級的腰帶需要10級以上才能佩戴，他目前9級，再有一點經驗就可以升到10級，葉舟打算在這里刷怪到升級。
葉舟戰鬥時，獨孤卓懷著滿肚子疑問觀察著這個陌生的世界。
不，並不陌生，這片樹林和妖獸，獨孤卓見過。
這里是業障林，佛修信徒們經常會來此處傾訴心中苦悶，久而久之，惡念累積過度就會化為醜陋的妖獸。業障獸沒有神智，只有對一切生靈的本能惡意，會無差別攻擊所有生靈。
業障林是佛修門派種植的，鏟除惡念卻是整個正道的任務。
幾乎每個大門派附近都有一處業障林，門派會定期發布清除業障的任務，築基期以下的弟子會領取任務，既能提升功力，又可以從門派領到靈石或藥材做獎勵……
獨孤卓忽然想起自己鏟除妖獸時聽到的聲音，他腰間掛著一枚儲物玉墜，用神識查探，玉墜中果然多了幾塊品相極差的靈石和幾個陌生的玉簡。
他必須弄清夜舟的身體狀況，不知是否與這古怪的世界有關。
見少年夜舟在業障林中尋找妖獸，獨孤卓拿出一塊玉簡以神識查探。
玉簡是修真界常用的儲存知識的法寶，將適合儲存神念的靈玉制成一根根竹簡的樣子，修者用神念將內容默錄在玉簡內，能夠記載的內容是書籍的百倍千倍。
獨孤卓本以為這塊玉簡內記載的應該是之前掉落的《逆劍決》，神識探入後方覺不對，上面寫著一些不明含義的文字和符號——
姓名：獨孤卓
種族：初始人族，後轉化為異族
體力值：？？？
靈氣值：？？？
防禦值：？？？
攻擊值：？？？
氣血值：100/？？？
等級：3/？？？
身份：待解鎖
背景：待解鎖
主線任務：待解鎖
玉簡上的內容獨孤卓每個字都認識，連起來卻半句也不懂。
他舉著玉簡皺眉時，葉舟已經清了一波怪，開心地持劍來到獨孤卓面前道：「你鍛造的武器也太好用了！」
這把劍本來只是武器鋪買的新手武器，典型的破銅爛鐵，耐久度極差，砍幾下劍刃就變成鋸齒形，需要隨身攜帶大量磨刀石，趁著清怪的空隙磨刀增加武器耐久度。
鍛造後，鐵劍屬性有了質的飛躍，威力上來看，起碼是20-30級時佩戴的武器，卻可以無視等級差別，不到10級的他都可以佩戴，要是能升到滿級，這就是一把絕世神兵了。
獨孤卓如此大方地送兵器，葉舟也不好再用質疑的語氣詢問對方的身份，他幹脆伸出手道：「我們加個好友吧！」
只有玩家才能互加好友，加一下好友就知道對方的身份了，加得上就是玩家，加不上就是遊戲npc。
而且成為好友之後，葉舟才有機會將自己的物品和金錢無條件贈與對方。平白拿了獨孤卓的好處，可不是一句「謝謝」就足夠的。
葉舟只等著獨孤卓一點頭，就發送好友申請。
怎知獨孤卓面對葉舟的邀約，竟是一口咬破了食指，指尖擠出一滴鮮血。
「歃血為盟」，這是《九重天》鍵盤時代就有的結拜方式，雙方互取一滴心頭血融合在一起，從此福禍相依，組隊後暴擊率提升三倍，還會根據兩人的種族屬性隨意生成一個盟約技能。
結盟的好處很多，但解除盟約代價相當慘重，解除後雙方等級會下跌10%，隨機丟失一件重要裝備，除非是真的反目成仇，歃血為盟的玩家絕不會輕易解除盟約。
葉舟只想簡單加個好友，沒想過才認識就建立這麼親密的關系。
但是提議加好友的是他，得到高級武器的也是他，貿然拒絕好像有點不太禮貌。
這……葉舟猶豫地看著獨孤卓，只見獨孤卓指尖的鮮血一滴滴落入草叢中。全息遊戲不比鍵盤網遊，真實感太強烈，不像隔著屏幕可以無情地拒絕。
最終葉舟在獨孤卓似乎有些悲傷的眼神下，猶猶豫豫地咬破指尖，讓自己的鮮血與獨孤卓的融合在一起。
【叮，您與獨孤卓結盟，是否委托系統將根據彼此屬性分配人物關系？是/否】
葉舟道：「根據彼此屬性分配關系？以前沒有這個提示，是遊戲升級後改版了嗎？」
原本「歃血為盟」後，玩家不論男女都是結拜兄弟的關系，此時變成未知的，有種開盲盒的感覺，還挺有意思的。
「選‘是’！」葉舟對獨孤卓道，「看看新結盟會怎麼分配。」
獨孤卓也收到了系統提示，面前更是彈出一個「是與否」的對話選項，他不動聲色地聽從葉舟的吩咐，二人共同點擊「是」。
一黑一白兩道光芒自二人融合的鮮血中釋放出來，兩條太極魚圍繞他們轉了一圈，最終化為一塊記載著二人關系的玉簡。
根據玉簡記載，他們的關系被系統默認為「師徒關系」，葉舟是師父，獨孤卓為徒弟，盟約技能是「雙劍合璧」，需要80級以上才能使用。
「師徒關系？為什麼是師徒關系？」葉舟震驚道，「現在遊戲全是低等級新手玩家，根本沒激活拜師系統，我一個9級的玩家哪有條件當別人的師父？」
獨孤卓望著玉簡上的「師徒」二字，倒是覺得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難道是因為我這個賬號綁定了鍵盤《九重天》？」葉舟猜測道，「你綁定鍵盤賬號了嗎？可以領取很多老玩家回歸禮包的。」
「在下……」獨孤卓想了想，學著葉舟的語氣道，「我沒有‘賬號’，沒玩過‘鍵盤’。」
「那師徒的分配，有可能和鍵盤網遊賬號綁定有關系。」葉舟認真分析道。
獨孤卓則是透過「歃血為盟」時傳遞來的魂魄信息，念出對方的名字：「葉舟？」
與前世相似又不同。
「啊？結盟後能看到注冊時的本名嗎？我的ID明明是‘一葉扁舟’，遊戲公司這算不算泄露玩家隱私？但你的名字還是‘獨孤卓’這個ID呀？」葉舟不解道，「獨孤卓」怎麼看也不像現代社會普通人的名字，大概率是網名。
聽到葉舟多次提及「遊戲」，獨孤卓更覺不對，便謹慎地回答：「我少讀了兩個字。」
「原來如此，倒是我不小心泄露本名了。」葉舟拍拍自己的腦袋，有點不好意思。
結盟後，就可以查探彼此的部分屬性，葉舟能看到獨孤卓的等級、種族等信息，卻看不到那些全是問號的隱藏屬性。
他好奇道：「你還真是玩家，但只有3級，也沒有選定職業，你是怎麼把我的劍鍛造得這麼厲害的？」
獨孤卓覺得這個世界與他熟知的修真界有很多相似之處，又些許不同，他斟酌了下道：「人族按理的確是築基期以後才能煉丹或者煉器，但異族不同。」
「哦，異族的確是改版後的新種族。」葉舟道，「你沒玩過鍵盤可能不知道，異族在原本的遊戲中，是只有npc和boss才會有的種族，改版後才增添了異族。不過建號時沒辦法直接選擇異族，遊戲公司解釋是在遊戲中遇到機緣的玩家，有機會轉化為異族，你是有什麼奇遇才更換種族的嗎？」
「我得到了一把劍，從此不屬於人族。」獨孤卓道。
「就是你包裹里的斷劍吧，你運氣還不錯，那成為異族後，有什麼變化嗎？血液能夠強化武器是不是也和這把道具有關系。」
葉舟掂了掂鐵劍，不由感嘆道：「不對啊，這根本不是運氣好，其他玩家要是知道你的血液效果，會不會追著砍你取血強化武器？遊戲公司這麼坑嗎？好不容易轉化成特殊種族，下場比妖族和靈族還慘？」
他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面，這怕不是要血流成河？
第4章 蹭經驗
被系統認定為師父後，葉舟心中莫名升起一股責任感，身份的轉換讓他覺得自己有義務為徒弟打算一下。
「你這是被動技能還是主動技能？」葉舟問道。
獨孤卓大致明白他想問什麼，簡潔地回答道：「被動。」
葉舟滿臉愁容：「被動就麻煩了。如果是鍵盤時代，大家等級都很高，遊戲里不缺滿級神器和煉器寶石，玩家們充錢買裝備就好，沒必要追殺一個普通玩家。可是現在，全息遊戲剛剛公測，排行榜上等級最高才20級，10級以上武器都算神兵利器，遊戲也沒有開放現實和遊戲幣兌換系統，能幫武器升級的你簡直就是個行走的寶藏。」
徒弟才3級，玩家們你一刀我一刀，這還怎麼升級。
「你在等級高之前，盡量不要和玩家發生沖突，找人少的地方刷怪，別讓人發現你的被動技能。」葉舟冥思苦想，也只想到這麼一個解決辦法。
葉舟的話獨孤卓大半不懂，他記得重逢後葉舟說的每個字，略一思索，不慌不忙地問出一個最穩妥也最容易獲取信息的問題：「‘鍵盤時代’和‘全息遊戲’有什麼區別嗎？可以給我講講‘鍵盤時代’的特點嗎？」
葉舟道：「區別可大了，全息真實感太強了！鍵盤遊戲要坐在電腦前玩，時間一長腰酸背痛的，還傷眼睛，我父母早就禁止我玩電腦了。全息頭盔可以躺在床上玩，他們就允許我玩了，只是每天有時間限制。」
真實感嗎？與真實相對的，正是虛假。
遊戲、虛假、頭盔、躺在床上……
獨孤卓擡起手，指尖劃過葉舟的發尾，長發掃過手指的真實觸感傳來，令人難以想象這竟是假的。
「遊戲里還有很多改變，太多了，很難一一說清，以後我遇到一個講一個吧。」葉舟認真負責地說，「例如像你這種鍛造技能，鍵盤時代絕不可能是被動技能，屏幕上沒有這麼清晰的流血感和出血量，被動技能難以實現；但是在全真模擬的遊戲中，服務器不知道升級了多少倍，這才能夠實現。」
說完葉舟也忍不住戳了下獨孤卓的長發，濃密的黑發看起來十分絲滑，葉舟遺憾道：「為什麼痛感調低觸感也會跟著降低啊！等我下線要在官網發意見。
「對了，鍵盤時代是可以切換遊戲界面，一邊掛機一邊看劇刷論壇。全息就不行了，目前頭盔沒有下載其他app的功能，不能登錄瀏覽器和各類視頻軟件。」
聽到這里，獨孤卓對眼前的世界已經有一個大致的印象。
這不是個真實的世界，更像是擎天劍派的玄虛境。
劍修不比其他修者，兵器無眼，早期弟子們尚未做到收放自如時，同門切磋很容易造成致命傷，因此擎天劍派每年都會玄虛境，供金丹期以下弟子磨煉劍法。
玄虛境是擎天劍派世代相傳的仙陣，弟子們進入玄虛境後，肉身陷入沈睡，神識來到一個陣法構成的秘境，弟子們可以在秘境中放手與同門切磋，還能與虛假的妖獸作戰，在此處能夠真實地感受劍的威力。
玄虛境最大的好處是除了耗損一些精神力外，弟子們的身體不會受傷，可以放手練劍。
這里比玄虛境更為覆雜，葉舟的真身應該遠在另一個他觸碰不到的地方。
那他是什麼呢？
為確定自己的身份，獨孤卓像是閑聊般對夜舟道：「的確很真實，你連我是‘玩家’還是‘npc’都分不清。」
「你不知道我今天被坑了多少次，」葉舟搖頭嘆道，「而且你說話文縐縐的，要不是自稱中二病，我真當你是npc。話說你以後可不要搶怪了，這種行為……雖說野怪各憑本事吧，但你這樣很容易被揍。」
獨孤卓順著他的話道：「我那時也不確定你是不是‘npc’。」
「我說話這麼現代，哪像npc了？」葉舟不服氣地說道。
獨孤卓卻已經大致明白npc是什麼了，類似玄虛境或是幻境中的妖獸，全部是虛假的，不真實的，無法化為實體出現在現世。
而他，或許真的是npc。
「又刷怪了！」葉舟道，「我今天上線時間只剩下不到半小時了，得趕快刷到10級。咱們組隊共享經驗，你等級太低，也沒什麼好的武器，先在一旁看著吧，師父給你蹭經驗。」
葉舟說完就跳上樹梢，準備伏擊一個小怪。
升級？獨孤卓心念一動，神識探入方才記載著他個人信息的玉簡中，見等級3旁邊果然有個進度條，還有是否升級的選項。
他試著用神念按下「是」，方才殺怪的600點經驗足夠他連升兩級，一下子成為5級。
升級後，獨孤卓隱約覺得自己的身體發生了很微弱的變化。破碎的丹田出現一股暖流，經脈內的疼痛也略有緩解。
似乎升級能夠讓他的身體慢慢恢覆。
這倒是件好事，不論在什麼世界，實力都是相當重要的。
過去獨孤卓心如死灰，不將生死放在心上。此刻終於找到葉舟，倒是生出了些鬥志。
葉舟魂魄不全，還需要尋找散落的殘魂，必須盡快增強實力。
這時另一邊的葉舟已經飛快除掉兩個小怪，小怪倒地時，獨孤卓聽到了「叮，您斬妖除魔，獲得100經驗」的聲音。
葉舟殺一個小怪獨孤卓就得到100經驗，原來這就是「組隊蹭經驗」，有點像是師父帶徒弟斬妖除魔，出力的事情交給師父，回師門領取任務獎勵的卻是徒弟。
又被葉舟照顧了，前生今世皆是如此。
獨孤卓懷念地笑了笑，看著玉簡中的經驗進度條不斷增長。
他其實不認識這些象征數字的符號，先是葉舟說出他的等級，讓獨孤卓記住了「3」就是「叁」，升級時又認識了「4」與「5」。隨著葉舟+100、+100地砍怪，獨孤卓很快記住了「1-9」的字符，也明白「0」的含義，多一個「0」就是10倍。
會讀數字後，他才發現還原來隨著等級增長，所需要的經驗也在不斷增加，他從3級升4級用了200經驗，4級到5級是400，5級到6級就需要1000了，按照這個增長速度，升到他們可以使用合體技能的80級，需要的經驗豈不是個極為恐怖的數字？
業障林的妖獸只怕不夠用，獨孤卓有些憂慮地看著地面上死不瞑目的妖獸。
升級武器讓葉舟效率大大提升，很快就清了兩輪怪。
他落在獨孤卓面前，長出一口氣：「終於到10級解鎖群攻技能了，不過升級也變成4000，這里的小怪不夠用，我們明天去其他地圖吧，希望下個地圖玩家少一點，我最開始在新手村做任務的時候，玩家比任務多！」
還有其他玩家？而且很多？
獨孤卓：「這里只有我們兩個‘玩家’。」
「因為這里不好找啊，」葉舟得意道，「我是在新手村接了一個去壇業寺買香的任務，結果看到玩家在門前搶香，我不想和他們擠，就去人少的竹林散步，不小心摸到了一個紫竹，被傳送到這里的。你怎麼進來的？」
「和你一樣。」獨孤卓道。
「我下線的時間到了，」葉舟道，「我家對遊戲時間管得比較嚴，每天不能上線太久。呃，你要不先留在這里升到10級再去找其他地圖，明天我上線找你。」
要走了嗎？獨孤卓不舍地看著葉舟，他才見到葉舟片刻而已。
他情感上不希望與葉舟分離，理智上卻清楚這並不是真實的世界，葉舟必須回到現實中。就算是擎天劍派，也不可能讓弟子在玄虛境內逗留太久，沒有神念的身軀會漸漸枯竭。
千般不舍最終只是化作一句話：「明日什麼時辰，怎麼找你？」
「遊戲時間和現實時間流速好像是一樣的，」葉舟道，「我大概是上午9點上線，12點下線，下午3點到6點，晚上不能在線。」
見獨孤卓一副對遊戲懵懵懂懂的樣子，葉舟不放心地囑咐：「你遇到玩家盡量不要發生爭執，實在不行就強制下線，千萬不能暴露那個特殊技能，那群玩命升級的玩家一人一刀就能把你吸幹。你就按部就班升級，等明天我上線給你發紙鶴傳音。」
話盡於此，獨孤卓也只能說：「好，我等你。」
葉舟拿出代表控制面板的玉簡，彈出下線的按鈕，臨走前看了眼站在林子中的獨孤卓，終於鼓起勇氣問：「那個……你現實真是長這個樣子嗎？顏值調到80%還能這麼、這麼……」
獨孤卓下意識地摸了下自己的臉，他知道，自己這張臉是很有吸引力的。
前生夜舟雖然沒誇過他好看，但獨孤卓清楚，夜舟很在意他的面容。有次師門大比，他與同門交戰，面上留下數道血痕，還受了內傷。戰後夜舟隨手丟來幾瓶治療外傷的丹藥，內傷丹藥倒是獨孤卓自己去執事堂領的。
夜舟去後，十年風霜，獨孤卓已經好久沒有注意過自己的容貌了，比巔峰時期是差了許多。
「是差些。」獨孤卓露出懷念的笑容。
「！」葉舟捂著心口下線，這樣子還叫差些，他暫時沒辦法和獨孤卓交流，生氣，嫉妒！
見人憑空消失，獨孤卓笑容凝固，喜悅褪去，徒留寂寞與身處陌生世界的迷茫。
獨孤卓呆立在業障林中，腳下小怪屍首消失，林中再次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用葉舟的話說，是「小怪刷新了」。
一頭頭醜陋的妖獸從林中鉆出，殺光後不久還會覆生，像獨孤卓熟知的業障林一樣，惡意總會生出無數怪物。
妖獸會本能地攻擊玩家，獨孤卓很快被小怪團團圍住。
他剛才蹭葉舟的經驗，已經升到7級，體內有真元流動，或許可以使用一些以往學過的法訣。
遊戲10級才算入門級別的煉氣期，獨孤卓現在的等級甚至不及普通的外門弟子，體內真元根本不足以施展法訣。
但修真者感悟天道，引動天地靈氣，往往能以一撬動成百上千。
他曾是踏上天柱的準神，駕馭雙劍引動九天之力斬斷天柱，沒有人比他更懂得如何與天地溝通。
此處，天地靈氣充沛。
獨孤卓催動體內寥寥無幾的真元，施展劍訣，業障林內的天地靈氣被獨孤卓吸引而來，凝聚在他身周，為他所用。
「咦？這里還有個傳送陣，啊，那邊有一群小怪！」不遠處兩個玩家忽然出現在業障林中，顯然也是與葉舟一樣，發現了壇業寺竹林的秘密。
他們靠近後，才發現一群妖獸中間站著一個人。
竹林里的落葉無風自動，在那人身周旋轉，那人食指與中指並攏，雙指輕輕點了點面前的一片竹葉。
無數竹葉猶如刀鋒般飛出，圍著他的數十妖獸瞬間被竹葉射穿身體，重重地倒在地上。
一片竹葉劃破的那人的發髻，長發散落，於漫天竹葉中飄飛。
站在妖獸屍體中的黑衣男子側過身體，冷冷地看向兩位玩家，那雙眼中滿是殺意。
兩個玩家當機立斷，掏出一張加速符轉身就跑，邊跑還邊用紙鶴傳音給隊友發信息：「救命啊！壇業寺竹林里有個好看得不像人，起碼50級以上的boss啊！」
第5章 壇業寺
獨孤卓不過是小試身手，看看自己的傷勢和功力恢覆了幾成，便施展了擎天劍派初入門弟子都要修習的《五行劍訣》。
劍修有五個境界，分別是凡劍、禦劍、皆劍、無劍、無我。
這五個境界與修真者功力沒有任何關系，一個修者若是在劍之一道上沒有天賦，即便已經飛升成仙，可能也只是「凡劍」境界。而劍修若是天賦極佳，才剛剛入道都有可能達到「無劍」的境界。
《五行劍訣》正是修煉劍境的心法，分為三個階段。先是以凡間五行材料鑄劍，將金劍、木劍、土劍、水劍、火劍修習到極致。第一階段是被劍所控，發揮出五行劍不同的威力，是為凡劍。
第二階段則是拋卻五行，擇一適合的靈劍，以人禦劍，令其蟄伏，成為劍主，是為禦劍。
第三階段是脫離有形之劍，修無形劍，天道五行，處處為劍，是為皆劍。
《五行劍訣》修煉至極，也不過是「皆劍」境界罷了。
獨孤卓方才用的正是《五行劍訣》中的「皆劍」境界，他沒有持劍，身周萬物卻皆可為劍。他以竹林中落葉為劍，一招「萬劍歸宗」屠盡業障獸。
這一招境界極高，可功力並不高深。獨孤卓用區區7級的真元去催動高階招數，真元後續無力，威力不大，也不過是在聲勢上唬唬人罷了。
這聲勢落在兩位曾接觸過鍵盤《九重天》的玩家眼里，怎麼看都像是50級以上才能掌握的招數。
現在整個遊戲排行榜最高的玩家才15級，據說正在努力爬山拜師，門派還沒選定，怎麼可能施展這麼厲害的技能。
兩位玩家以為不小心打開了50級地圖，實力差距太大，明顯沒辦法打，嚇得轉身就跑，跑之前還不忘給隊友發消息。
正常網遊，不管是鍵盤網遊還是全息網遊，玩家是不可能聽到不同頻的傳音對話的。
這同修真界傳音入密的招數原理一致，除非功力相差太多，否則對話內容不會被察覺。
但獨孤卓不僅看到兩人，更是聽到他們紙鶴傳音的內容。
此二人看到了他的面孔，還誤會他是什麼「50級boss」，獨孤卓不明白這個詞語的含義，卻本能地覺得不能讓他們就這麼逃走。
見兩位玩家馬上就要逃到傳送陣，獨孤卓足尖輕點，一道勁氣襲出化為風劍，接連斬斷兩根翠竹，巨大的竹枝倒下，攔住兩個玩家的去路。
「這……還帶破壞環境攔截玩家的嗎？新玩法？」兩位玩家驚嘆道。
獨孤卓於竹林間穿梭，幾個起落來到二人面前，站在風劍劈倒的竹枝上，居高臨下地望著兩人。
獨孤卓掃過兩人的面孔，見他們臉上沒有驚嚇，只有驚喜，顯是並不怕他，反而有種躍躍欲試的沖動。
是了，此處為玄虛境，玩家不會真正死去。他過去在玄虛境中若是遇到強大的妖獸也不會害怕，反而更想挑戰一下。
兩個玩家遊戲賬號性別是一男一女，所持武器紙扇和長鞭，見獨孤卓攔住去路，他們拿出自己的破紙扇和皮鞭準備應戰。
被50級以上的boss殺死並不丟人，就當是新遊戲開荒了。
見兩人不怕自己，獨孤卓面色緩和，從竹枝上落下，緩緩道：「你們誤會了，我也是玩家。」
「騙鬼呢！玩家哪兒來那麼可怕的招數？」男性玩家對著獨孤卓扔出紙扇，扇面被拋出的瞬間化為鋼骨，每一個扇葉都是封喉利刃。
獨孤卓微微側身閃過，聽到那位女性玩家說：「就是，正常玩家怎麼可能長成你這樣，除非你發本人照片給我看！」
「照片」，從語境來看，似乎是畫像一類的物品，獨孤卓順勢道：「照片不能發。」
「你要他照片幹嗎？發了也可能是P的，不對，npc不會發照片，我怎麼也被你帶歪了，想什麼呢？」男性玩家道。
女性玩家象征性地甩了下鞭子，舍不得攻擊獨孤卓，她不好意思地說：「我這不是試試麼，萬一呢？」
獨孤卓剛想說什麼，忽然察覺到身後一陣勁風襲來，他頭也沒回，向後伸手一探，抓住了暗器，正是剛才他避開的紙扇。
「閃避效果做得真好，還會空手接白刃，遊戲升級後體驗感太好了。」男性玩家武器被奪後也不著急，頭頭是道地分析著，「什麼時候能開直播就好了，這麼好的畫面，肯定有很多人買頭盔玩遊戲。」
他正說著，就見眼前的「boss」合起紙扇，一個靈巧的跳躍就來到他面前。
這麼近的距離，男性玩家以為自己要被秒殺了。誰知「boss」並無攻擊的意圖，他手持紙扇在玩家肩上輕輕一點，將紙扇丟到男性玩家懷中，隨意道：「信不信隨你。」
「信，我信！」女性玩家道，「你要是boss我們早就死了。」
男性玩家也收起紙扇道：「你先說你為什麼有那麼厲害的招數？」
獨孤卓回憶著葉舟之前說的話，回答道：「一次性道具。」
「這麼厲害的道具你一下子就用了？」
「嘗試而已。」獨孤卓簡單道。
獨孤卓的目的很簡單，只要兩位玩家將他當做「玩家」就可以，他對二人道：「這里的妖獸適合10級以下玩家練級。」
說完他轉身就要離去，看看業障林外的世界，這時聽到女性玩家道：「帥哥，加個好友唄？」
隨後獨孤卓面前出現一個虛空的對話框，上面寫著：【玩家輕月love請求添加您為好友，是否通過？是/否】
原來這才是葉舟所說「加好友」的意思，而非融血為契。
獨孤卓之前與葉舟重逢，生怕一別再難相見。為了第一時間與葉舟建立最親密的關系，他選擇了融血為契。融血後，他可以隨時感應到葉舟的方位，無論葉舟在哪里，他都能找到對方。
可是葉舟下線後，融血後的感應斷得一幹二凈，他在這個世界找不到葉舟。
獨孤卓不可能滿足於玄虛世界的相遇，他必須了解葉舟所在的真實世界，眼前這兩人正好可以用來查探消息。
獨孤卓輕輕點擊「是」，收到系統提示：【你通過了輕月love的好友申請，當前友好度1。】
成為好友後，就可以看到對方基本信息，比「歃血為盟」的信息少，只能看到獨孤卓的姓名等級和門派，種族和人物狀態是看不到的。
獨孤卓看到對面玩家叫輕月love，門派無，等級11，比葉舟還高1級。
見隊友加了獨孤卓為好友，男性玩家也不甘示弱，發送好友申請。
獨孤卓照例通過，男性玩家叫龍@傲天，門派無，等級11級。
這兩人的名字像是鬧著玩一般，看不懂的字符「love」、「@」與可笑的文字堆砌，顯然不是本名，是遊戲中的代稱。
「哇，你這不帶符號的名字竟然沒有和別人重名？」龍@傲天羨慕道，「我這龍傲天換了好幾個符號才注冊成功。」
「那還不是你這個名字重合率高？」輕月love道，「太土了！」
「你的就不土嗎？0202年了，竟然還在名字上加英文。」龍@傲天也不甘示弱。
獨孤卓邊聽二人吵架獲取信息，邊用剛才殺怪獲得的經驗把等級升到9級。
他在施展了《五行劍訣》後，體內真元抽幹，按理應該盤膝修煉數個周天才能恢覆。但在升級後，他的真元立刻充盈，被竹葉劃散的發髻也恢覆正常。
看來升級有覆原狀態的功能，這與修真者突破境界時的樣子有點相似。
獨孤卓用他已知的知識，一點點理解著新世界的種種。
龍@傲天吵不過輕月love，他幹脆不回嘴，轉移話題對獨孤卓道：「能加好友你倒真不是boss，但是兄弟，你真的沒充錢買皮膚嗎？」
獨孤卓只當「皮膚」是易容術、駐顏術、人皮面具一類的東西，搖頭道：「遊戲還沒開放貨幣兌換。」
這是葉舟之前告訴他的信息。
「呵，是哦。」龍@傲天抽抽鼻子，「長得帥有什麼用，也才9級而已。」
「我的一次性道具已經用了，這里的妖獸獲得的經驗也不夠，我打算出去做任務，你們呢？」獨孤卓學著二人的語氣說。
葉舟才10級，獨孤卓不打算再升級，與其留在業障林中，倒不如去外界探探究竟。
這遊戲世界與他原本的世界總有千絲萬縷的聯絡，獨孤卓想要適應新世界，也想查清兩個世界的關系，想知道自己和葉舟是如何來到這里的。
輕月love：「我跟你一起做任務。」
龍@傲天：「我們打算看看新地圖。」
兩人所說內容完全相反，顯是意見不合，又掐了起來。
獨孤卓只當他們是獲取信息的工具，不打算等他們爭吵出個結果，客氣道：「你們慢慢商議。」
說罷便來到傳送陣前，傳送到壇業寺。
傳送時有種時空變幻的感覺，眼前景象也發生了巨大的改變，從一片綠意的竹林，變成香火鼎盛人來人往的寺廟。
寺廟本是清凈之地，這里卻像個菜市場，處處人聲鼎沸——
「哎哎哎！前面插隊的，沒看到這麼多人排隊上香呢？後面排著去，有沒有點素質？」
「遊戲頭盔不是很貴嗎？為什麼才公測就這麼多人？」
「以前玩網遊是看著擁擠，現在是真擠，我為什麼要把觸感調高，誰踩我的腳，好疼啊！」
——這是排隊做上香任務的。
「大師大師，我來完成放生任務。」
「阿彌陀佛，施主，這只貓不符合放生條件。」
「為什麼不符合？隔壁葬花都算放生，我這哪不行了？」
「施主莫要拿妖族來欺騙老衲，淦！羅漢金身，妖孽顯形！」
一道金光閃過，玩家懷里用來做放生任務的黑貓頓時倒地不起，放生林前的和尚依舊慈祥。
黑貓身體僵直，躺了一會原地覆活，伸出爪子撓了放生玩家一下，口吐人言道：「讓你拿我試驗放生任務，我就說不管用！」
「這不是試試嗎？」放生玩家抱頭逃竄，「我怎麼知道這老頭看起來瘦瘦的，除妖這麼狠啊，這起碼40級以上吧。而且你只有1級，死了也不掉級，試一試又沒有壞處。」
「讓你試，讓你試！我下線就銷號，重新注冊個人族。」黑貓舔著爪子道。
「別呀，黑貓多可愛，好不容易隨機到的物種。你看隔壁那個蘑菇，那麼難還來堅持做任務呢！」放生玩家指著壇業寺門前的義診攤子道。
黑貓：「有沒有常識，那是靈芝！」
放生玩家所指的義診攤子前坐著個慈眉善目的老和尚，正在為窮苦百姓免費治療。
老和尚診脈的桌子上擺著一株靈芝，老和尚每診斷出一個病癥，就對靈芝雙手合十道一聲：「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施主大慈大悲舍身救人，定有福報。」
他從靈芝身上抽取一縷靈氣，注入到生病百姓眉心，那滿臉病容的百姓便立刻痊愈了。
靈芝晃動下身體，有氣無力地說：「別謝了，麻煩多給我點經驗，升到20級我就能變成人了，嗚嗚嗚，靈修的命太苦了！」
旁邊還有玩家對靈芝指指點點：「這就是排行榜第一的玩家啊，靈修升級真快呢！只要舍身救人就可以了。」
「哇！他救一個人就能升1級啊，這很快就到20級了！」
「那不可能讓他一直做救人任務，肯定有次數限制。」
果然如那玩家所說，就當靈芝升到16級時，老和尚捧起靈芝道：「施主，你今日任務已到極限，繼續治療下去會危及到你的生命，請明日再來。」
老和尚把靈芝放在地上，又從腳邊的竹簍中取出一朵雪蓮，慈眉善目地對雪蓮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施主大慈大悲舍身救人，定有福報。」
雪蓮揮了揮葉子：「麻煩搞快點。」
獨孤卓：「……」
真是個熱鬧和諧的世界。
第6章 義診攤
有好事的玩家湊到老和尚身邊，偷瞄他腳下的竹簍，看看這和尚是不是把公測期的靈族玩家全裝在里面了。
「別看了，」另一邊剛完成今日任務額的靈芝說，「剛才在簍子里的時候，我還以為只有我一個，誰知道他從哪兒又拿出來一個。」
說罷靈芝上還長出一雙有點像Q版圖的眼睛，嫉妒地瞄了下桌子上的雪蓮，不僅不恐怖，還有種萌感。
那玩家不死心地湊過去看了看，果然竹簍里什麼也沒有，不過等雪蓮完成任務額後，老和尚想必會再拿出一個靈族玩家。
擠不進上香隊伍的人族玩家紛紛湊到靈芝身邊打探消息：「你等級好高啊，但是以後要一直這麼救人升級嗎？」
「怎麼可能，」靈芝翻了個白眼，「20級以後有了人形，大概就可以做任務升級了。」
「靈族這麼少，只有一個老和尚給任務，這麼下去大家升級太慢了吧？」有玩家提出疑問，「還有這邊上香居然需要排隊，以前鍵盤網遊可沒這麼麻煩。」
鍵盤時代升級，玩家僅能看到自己和npc的對話框，只要服務器承載量足夠，多少玩家都可以一同完成任務，根本不用排隊。
另一名玩家回答道：「現在只是公測，升級難度當然高。這遊戲根據等級調整顏值，就是要用等級吊著玩家。要是太容易升級，玩家很快就沒興趣，遊戲公司還怎麼賺錢。」
有人問門前的知客僧：「大師，如果壇業寺人太多，你們寺院裝不下怎麼辦？」
知客僧按照遊戲程序回答道：「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菩提，施主眼中僅看到一個壇業寺，然世間處處皆壇業，我道之處，便是伽藍。」
「啥意思？聽不懂，誰給翻譯成白話？」玩家們問道。
混在玩家群里暗中觀察的獨孤卓道：「三千世界，有多少個玩家，就有多少個壇業寺。」
玩家們略有所悟：「意思就是玩家數量達到一個數值後，遊戲公司自然會提供快速升級免排隊服務。」
獨孤卓認真聽著每個人的話，飛快吸收分析知識。
他余光掃過靈芝，見靈芝周圍堆著一群玩家，業障林中遇到的輕月love和龍@傲天不知何時也跟出來，正湊在靈芝身邊詢問排行榜第一的玩家升級經驗。
「你能動嗎？」有玩家戳戳靈芝厚厚的菌蓋。
「一邊去，知道你碰的是什麼位置嗎？我要向GM舉報你非禮了啊！」靈芝不悅道。
「那你是男的還是女的？」那玩家依舊手賤地戳靈芝。
靈族和妖族的聲音皆是清脆的童音，分不出男女。
「20級以後可以自行選擇性別。」靈芝努力地挪動身體，避開手賤的玩家，真是移動困難。
「你不能動是怎麼爬到壇業寺被老和尚拿去當藥材的？」那玩家還在亂戳，氣得靈芝哇哇叫。
這時一個身著深黃僧袍的武僧來到靈芝身邊，一側僧袍袖子系在腰上，露出結實的臂膀和發達的胸肌，他裸露著的手握著一根禪杖，另一掌豎於胸前念了聲佛號，彬彬有禮地說：「這位施主，此靈族拯救生靈無數，請勿傷害他。」
靈芝艱難地挪動身體，湊到武僧腳下。
手賤玩家心知不妙，但總想作死一下，便掐腰對武僧道：「我就是碰了怎麼樣？」
「施主，貧僧得罪了。」
武僧雙手握住禪杖，禪杖在空中舞舞生風：「淦！不怒金剛！」
一禪杖擊下，手賤玩家整個被砸得只剩下一件裝備，消失得無影無蹤。
「玩家人至賤則無敵調戲靈族玩家，違背遊戲不得對玩家進行性騷擾的規定，限令其七天內不得做與壇業寺有關的任務。」武僧威嚴地進行全服公告。
說完規定，武僧又恢覆了慈眉善目的樣子，還道了聲：「阿彌陀佛。」
眾人：「……」
這壇業寺的和尚都是兩面派吧！
有認識玩家人至賤則無敵的，與他聯絡後回來告訴圍觀眾人：「好狠啊，一禪杖把人從12級打成9級，連降三級，還掉下一件身上最好的裝備，看來遊戲在性騷擾這方面卡得是非常嚴了，懲罰力度極高！」
「這是肯定的，」跟著獨孤卓走出來的輕月love不知什麼時候湊到人群中，「遊戲玩到高等級，肯定人人帥哥美女，真有人起歪心怎麼辦？花大錢升級的全息網遊，要是因為一些人不好的舉動被封禁可就慘了。」
另一個「女性」玩家道：「就是就是，脖子以下的行為不允許的，想換衣服都只能選一鍵換裝。」
《九重天》在傳統鍵盤網遊時期，人物角色一個比一個暴露，衣服料子也很薄。升級成全息網遊後，不論男裝還是女裝，全都捂得嚴嚴實實的。
即使如此，直觀地接觸俊男美女也比隔著屏幕看假人要強，玩家們還是花重金買下遊戲頭盔來體驗全息遊戲。
輕月love嘆氣：「我本來是奔著宣傳視頻中仙俠帥氣小哥哥來的，誰知花了那麼多錢買遊戲頭盔，看到的卻是一群歪瓜裂棗，等級低的玩家顏值還不如普通npc，壇業寺的帥和尚好多！」
禪杖武僧身邊站著幾個妹子，那劍眉星目的武僧閉緊雙眼，口稱「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他身周籠罩著一層白光，玩家們不能靠近。
這是npc也不能調戲的意思。
遊戲公司的意圖很明顯，我們是一款健康、綠色、環保的遊戲！
這時有人驚道：「排隊治病的npc里忽然出現一個特有氣質的，是不是什麼隱藏任務？」
輕月love是個顏控，她來玩這款遊戲就是為了近距離接觸3D紙片人，一聽到氣質好，視線立刻從武僧身上轉移到義診攤，只見獨孤卓鶴立雞群地站在一群灰突突的npc中。
「那不是npc，那是玩家啊！」輕月love解釋道。
可惜沒人聽她的話，玩家們烏央烏央地沖到義診攤。
如果是鍵盤，就可以鼠標點擊對話，但這里是全息，還不允許調戲npc，玩家們只能圍著獨孤卓搭話。
義診攤前的npc並不多，一直保持5個的數量，一個人被治好後，才會有新的npc到末尾排隊。
獨孤卓站到隊尾，成為第6個，卻沒有npc阻止他。
他當做沒聽到玩家們的話，專注地等待輪到自己。
方才壇業寺內發生的事情獨孤卓盡收眼底，玩家們的試探讓他發覺幾個規則。
其一，玩家難以分辨對方是npc還是玩家，npc可以；
其二，擾亂npc任務，故意上交錯誤的物品，會被npc懲罰（如那只黑貓）；
其三，壇業寺僧人的攻擊他可以避開。
僧人兩次出手，獨孤卓看得清清楚楚，僧人出招的威力並不是固定，而是可以根據玩家等級和玩家所犯規則嚴重程度進行相應調整。
戳靈芝的玩家和黑貓等級不同，武僧出手力道截然不同。
獨孤卓暗暗估算，武僧的攻擊力和速度應該是玩家等級最大值的五成以上，他暗中禦劍，加上步法，有七成的把握避開。
對獨孤卓而言，七成足矣冒險。
他身份的一欄中還是「待解鎖」，葉舟視他為玩家，身份未解鎖；輕月傲天二人視他為boss，身份依舊沒解鎖；周圍人將他當做npc，身份還是沒解鎖。
獨孤卓想知道自己是什麼人，靠玩家猜測解鎖是不可能了。既然如此，倒不如試試npc。
老和尚是為npc義診的角色，獨孤卓身受重傷，符合義診攤的條件，若他是npc，就會得到治療。
獨孤卓觀察著老和尚的動作，想象出幾種攻擊方向，腦海中模擬著逃跑路線。他心中略微緊張，面上卻從容不迫。
玩家死後可以覆活，他未必。
這次嘗試風險很大，但獨孤卓不想退縮。
他覺得，既已踏上修仙大道，就是要與天爭個高下。
他在擎天劍派，一直被當成下代玄劍劍主培養，唯有夜舟勸他，要掙脫宿命，絕對不能碰觸玄劍。
夜舟看到了獨孤卓要背負的宿命，不斷地將獨孤卓推離命運的深淵，卻終究沒能阻止獨孤卓弒父奪劍。
生父獨孤岳死在面前時，獨孤卓才明白自己生命種種都是安排好的，他像顆棋子一般，父母、友人、師門甚至是對夜舟的愛意，全部從出生那一刻就注定了。
他是天道選中的玄劍劍主，必須承受世間所有罪孽，親手斬斷所有感情，才能背負起這柄劍。
可是憑什麼？憑什麼天宮上的眾神能夠這樣漠然地操縱著他的人生，只為了讓他成為一把劍的劍鞘？
獨孤卓從來不服天命，到了全新的世界亦是如此。
誠然，他極有可能只是個遊戲中被設計出來的npc，用玩家的話說，npc在服務器中按照程序運轉著，與擎天劍派中的他一模一樣。
他不會認命的。
終於排到他，獨孤卓坐在義診攤前，伸出手腕，讓老和尚號脈。
輕月love湊到獨孤卓身邊，給他發私聊：「快下來，一會兒老和尚發現你是來湊熱鬧的玩家，你就會像那兩個惹事的一樣被打死掉級了！」
這私聊在獨孤卓耳中便是傳音入密，將聲音用真元鎖住送入對方耳中，聲音不會外泄給其他人。
這一招獨孤卓也會，於是他給輕月love發私聊：「我有傷在身，試試遊戲規則。」
「哇，你好聰明！」輕月love這次沒有私聊，而是公開說，「先把自己弄傷，再來義診攤前排隊，說不定這里可以成為玩家療傷的地方！」
「是嗎？」攤子上作為大補藥材的雪蓮也起了興致，「這是不是代表我們靈族以後可以做輔助和治療，還能覆活隊友？」
「有可能！」一群玩家附和。
眾人視線集中在獨孤卓身上，有堅信不疑覺得他是特殊npc的，也有相信他是玩家的。
老和尚緩緩伸手，搭在獨孤卓的脈搏上。
「施主，你……」老和尚和藹的視線霎時鋒利起來，他一把扣住獨孤卓的脈門，另一只手輕敲桌面，排山倒海的真元籠罩住獨孤卓。
這是……
獨孤卓根據真元的屬性，察覺到老和尚要做什麼。他明明可以甩開對方逃開，卻硬是忍了下來，任由老和尚的真元將他困在其中。
周圍嘈雜的聲音瞬間靜了下來，玩家們全部卡住，整個空間內能動的只有獨孤卓與老和尚。
無相界，這是佛修最高深的境界，可以以真元開辟一個屬於自己的小世界，小世界獨立於世界，外面的時間空間不會流逝。
這只是遊戲，怎麼會忽然出現無相界？
獨孤卓正疑惑間，就聽老和尚道：「獨孤先生，你的傷貧僧治不了。」
「你在說什麼？」獨孤卓冷靜道，「你不是個npc嗎？」
「恩匹希為何？」老和尚雙掌合十，「貧僧檀寂。」
檀寂大師？
獨孤卓記得，檀寂大師是修真界最德高望重的佛修，他早就可以飛升上三天，卻不斷輪回轉世，於世間渡人，修來世功德。
這樣的一位大師，怎麼會出現在網遊中？
「獨孤先生以身為引，借助創世神劍，擊毀上三天基石，受到玄素二劍和神界反噬才受的傷，你身上的神罰老衲無法破解。」檀寂大師道，「但獨孤先生給下三天無數生靈一線生機，無量功德加身，正在慢慢治療你的經脈，終有一日定可痊愈。」
「我怎麼會有功德？」獨孤卓問道。
「獨孤先生所做之事，孽在天宮，功在千秋。」老和尚道。
獨孤卓還想問什麼，這時周圍人動了起來，原本眼神靈動的檀寂大師也變回了木呆呆的老和尚，他對獨孤卓道：「這位玩家請不要影響百姓治病，玩家可以去隔壁鎮上藥堂診治，20級以下玩家不會消耗靈石。」
獨孤卓被老和尚請離義診攤，輕月love跑過來道：「還是你厲害，一下子就問出治傷的地方，你以前是高玩吧？」
他沒有理會輕月love，而是以神識查探個人信息玉簡，只見身份一欄已經解鎖——
姓名：獨孤卓
身份：bug。
第7章 遇妖族
蒼瀾山脈另一側下著春雨，一個年久失修的破廟中有兩個避雨的和尚。
年邁的老和尚盤膝打坐，沒過一會發出鼾聲。
另一位年輕和尚：「？」
檀寂大師是何等人物，輪回九世的高僧啊，帶著大乘期法力出生的佛修，早就擺脫了肉體凡胎，怎麼會睡覺，睡覺還打呼嚕？
「師父？」年輕和尚輕聲喚道。
檀寂大師緩緩睜眼，揉揉惺忪的睡眼，疑惑地對弟子道：「為師似乎睡著了？」
「不僅睡了，還打呼。」年輕和尚耿直地說。
他才剃度不久，是檀寂大師最小的弟子，不通人情事故，也不懂「看破不說破」，為人十分耿直。
檀寂大師倒是不在意弟子的率直，手持一串佛珠，滾動幾下後道：「為師做了個夢。」
「可是預知夢？」年輕和尚道。
以檀寂大師的功力，忽然睡去，只可能是感悟天道，與天地溝通去了。
「不是，」檀寂大師搖搖頭，「為師夢到自己上山采藥，帶了許多未化形的靈修回來，在一個小寺廟前支了個義診攤子，用靈修的靈氣幫勞苦大眾治療，也幫助靈修累積功德化形。」
「哪有靈修願意這麼做。」年輕和尚道。
靈修皆是天生地養，好不容易熬到千年萬年沒被人或是獸類采摘，化形前避著修者和妖獸，過得戰戰兢兢。
檀寂大師沒有回答，他端詳著小徒弟的容貌，忽道：「你去撿根與禪杖差不多高的木棍，再把一側袖子脫下綁在腰上。」
年輕和尚摸不著頭腦，卻還是照著檀寂大師的吩咐做了。
他剃度前曾是江湖豪士，練得一身健實的肌肉，穿著僧袍時不顯山不露水，露出半條胳膊方能看到每一塊肌肉有多發達。
年輕和尚拄著一人高的木棍立於檀寂大師身前，不像和尚。
檀寂大師滿意地點點頭：「這倒像了。」
「像什麼？」年輕和尚摸摸光頭，不明白師父是怎麼了。
檀寂大師沒有回答，而是望著廟外的細雨道：「今日不同往日，自天柱崩塌，九重天融為一體，原本凝聚世間八成靈氣的上三天毀於一旦。靈氣歸還人間，就連這春日細雨中都蘊含著難以想象的靈氣。」
「是啊。」年輕和尚點點頭。
「靈族較之以往更容易吸收靈氣，卻也更難化形。」檀寂大師道。
靈族的確是天生地養，但在開智後化形前，卻很容易被其他種族盯上，往往未化形就會成為他人煉丹的藥材。偶爾有修煉成形的，也會欠下不少因果，要用余生來償還，有些靈修為了還債更是功力盡毀。
天柱倒塌之後，檀寂大師一直在思考人間該何去何從，究竟該怎樣才能避免靈氣過剩的人間再次淪為古荒戰場，以致民不聊生。
方才的夢，為檀寂大師提供了一個新的思路。
「制衡。」檀寂大師道。
他冒雨走出寺廟，仰頭看著破廟的匾額，春雨洗去匾額上的灰塵，露出「壇業寺」三個字。
檀寂大師望著那三個字，回想著方才的夢境，良久後對弟子道：「你我就在此處掛單吧，為師開辦個義診攤，你就在為師身旁，維護各族秩序。」
「掛單？這里？」年輕和尚指著空無一人還漏雨的破廟道。
「正是此處，雨停後，你就隨為師修整寺廟吧。」檀寂大師對弟子眨眨眼，「畢竟，我們都是恩匹希呢。」
「哈？」年輕弟子滿頭霧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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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天》全息網遊中，獨孤卓看著「bug」三個鬼畫符不語。
輕月love對龍@傲天道：「你有沒有覺得剛才卡了一下？」
「好像是卡了，」龍@傲天也說，「可是時間沒有變化，是錯覺嗎？」
「遊戲服務器還不算穩定吧，畢竟還是公測期，可能還有bug。」輕月love猜測。
獨孤卓收起玉簡，視線落在兩個跟在他後面的玩家身上，他本來不想同葉舟以外的玩家有過多牽扯，現在看來，這兩人還是有點用處的。
他來到壇業寺門前，撿了一截樹枝，在土地上照葫蘆畫瓢，寫下歪歪扭扭的「bug」。
一步不離的輕月love念道：「bug？你寫這個幹嗎？」
巴格？原來他們剛才說的就是這個詞語。
「剛才我也感覺時間停了一下。」獨孤卓不著痕跡地道。
龍@傲天道：「看來大家都有感覺，那真是卡了，全息遊戲還能卡屏？等我下線就找客服反饋一下，建議他們趕快修覆這個bug。」
他這麼一說，獨孤卓對「bug」一詞倒是有了些理解，為了進一步確定含義，他又問：「你還發現什麼巴格了嗎？」
「你英文念得有點不太準，」龍@傲天指出獨孤卓的英文發音，「除了剛才卡那下，還沒發現別的問題，就你比較像個bug。」
獨孤卓：「我？我有什麼問題嗎？」
龍@傲天：「就算是一次性道具，大家都在平砍練級，你一招秒了幾十個小怪，難道不是bug？你撿到那個一次性道具叫什麼名字，發來我看看是不是數值崩壞了，要是有問題，我把這個道具漏洞一並舉報了。」
問題、數值崩壞、漏洞……獨孤卓提取著關鍵詞語。
獨孤卓的理解是，一個超出規則掌控、規則會盡力尋找並抹除的存在，就是bug。
他沒理會龍@傲天的發道具邀請，轉身向壇業寺外走去，龍@傲天快步跟上，口中念叨著：「不要這麼小氣嘛，有好的道具發出來共享一下嘛，順便分享一下從哪里獲得的，就算一次性的也不錯啊，遊戲剛開，這種威力的道具很值錢的。」
輕月love與龍@傲天，一個被容貌迷惑，一個想套強力道具的消息，兩人像連體嬰般跟著獨孤卓離開壇業寺，他們腳下還輕手輕腳地跟著一只黑貓。
黑貓腳墊非常軟，踩在地上沒有任何聲息，輕月和傲天沒有發現他。
獨孤卓倒是立刻察覺到一股妖氣，隨手一撈，拎起那只黑貓的後頸皮。
「咦？這貓什麼時候跟上來的？妖族？」龍@傲天道。
「哇！好可愛的小貓啊，我可以擼你嗎？」輕月love道。
「別想碰我！」黑貓舔舔爪子，「遊戲可是禁止調戲玩家的，當然我自己擼自己是可以的，哎呀我怎麼這麼可愛。」
黑貓用力吸了下爪子，露出沈醉的眼神。
輕月瞬間失去興趣，雙目失神地說：「你太猥瑣了，白白浪費一張可愛的貓臉。」
龍@傲天不是很喜歡貓，對黑貓的外表抵抗力很高，他警惕地問：「你跟著我們幹什麼？」
「誰跟著你們了，我是跟著他。」黑貓扭動身體，他還被獨孤卓拎在手里，不方便移動，「我看你剛才試探老和尚的時候挺厲害，不僅沒有被懲罰，還得到一些線索，就跟過來問問你有沒有妖族的升級方法。」
「妖族不能像我們一樣做任務升級嗎？」輕月問。
黑貓沮喪地低頭：「哎，人族能做的任務我們都做不了，又不能像靈族那樣治病救人換經驗。等級低的妖族還打不過小怪，升級要多難有多難，你看看排行榜上妖族的等級就知道了。」
龍@傲天打開排行榜，篩選出妖族，果然看到上面所有妖族清一色的1級。
「我就說剛才給他們信息求救，這麼長時間怎麼連個回覆都沒有，原來才1級啊！」龍@傲天道。
獨孤卓適時道：「求救？」
輕月向他解釋：「之前我們倆以為你是boss，就找隊友求援，信息發出石沈大海，看來還沒找到妖族升級的辦法。」
「鍵盤時代不管哪個種族都做一樣的任務，改版後變化太大了。」黑貓嘆氣道，「我剛才跟一個玩家達成協議，讓他帶我來放生，以為能升級，沒想到還被和尚打死一次。壇業寺沒有我升級的地方，我要找其他方法了。」
獨孤卓放下愁眉苦臉的黑貓，回想著以前遇到的妖族。
有些妖族潛心修煉，吸收日月精華，修煉速度會慢一些；有些妖族迷惑人類，吸收人族精氣，修煉速度很快，但雷劫也會更難一些。
獨孤卓對黑貓道：「妖族應該是沐浴在月光下就會增長力量，如果能得到一套修煉心法就更快了，當然也可以迷惑人類試試。」
「我倒是有一個叫‘魅惑’的天賦技能，可是對小怪不好用。還有個《拜月訣》的修煉心法，但是遊戲早晨8點開始公測，我還沒見到月亮呢。」黑貓道。
他想了想，跳到壇業寺路邊的一個普通百姓npc身上，施展了「魅惑」技能，對著那人嗲聲嗲氣地「喵」一聲。
那人頓時像丟了魂般抱住黑貓，對著貓毛用力一吸，就全身無力地倒下去了。
「咦？我升級了！一下子升到五級！」黑貓開心地說道，「原來妖族的天賦技能是吸收npc的精氣升級啊，升級速度真快，我要去找人類……」
話音未落，壇業寺門前的知客僧便不知從哪兒弄出一根禪杖，重重地砸在黑貓身上，知客僧大喝道：「淦！大膽妖孽，膽敢在壇業寺門前害人！」
黑貓：「……」
原來不同種族升級還得挑選地段，壇業寺範圍內妖魔退散！
第8章 陣法師
「喵~」黑貓原地覆活，原本蜷縮的爪子舒展開來，露出軟嫩的爪墊。
《九重天》全息畫面做得極美，就是角色死亡畫面也是美美的，人族女性角色會優美地旋轉一圈倒在地面上，裙擺散開，衣角染上的點點血跡像綻開的血紅花朵，角色臉上纖塵不染，靜靜地閉上雙眼，眼角掛著一滴淚珠，像是在做一個無法醒來的悲傷的夢。
男性角色死亡畫面則是少一分唯美，多一分壯烈。
而非人族，例如眼前這只貓，他死亡後四肢蜷縮，身軀卷起來，還有一縷不知從哪來的特效日光（夜晚為月光或星光）打在他小小的身軀上，讓貓看起來有點安詳又有些悲涼。
「掉了2級，」黑貓檢查著自己的等級，雙目放光，「吸收一個人族npc漲4級，打死一次才掉2級，這買賣值！而且我可以找遠離壇業寺的位置，我很快就能成為排行榜第一的玩家了，哈哈哈哈哈哈！」
他張狂笑著跳躍起來，踩著輕月傲天的肩膀向遠離壇業寺的方向奔去，卻在擦過獨孤卓時，再一次被這人拎住後頸皮。
獨孤卓出言提點黑貓是為了驗證原本世界與遊戲世界的關聯，並沒有打算培養出一只到處吸食人族精氣的妖族。
「你幹什麼？放開我！」黑貓張牙舞爪地攻擊獨孤卓，怎奈爪子太短，獨孤卓拎住的位置太過巧妙，恰好是黑貓的死角，他根本無法碰到獨孤卓。
「越是輕松的路代價越大。」獨孤卓淡淡道。
吸食其他生靈的精氣修煉確實較拜月修行來得容易些，遇到雷劫時卻極有可能萬劫不覆。更何況，黑貓在人間肆意妄為，真當他們正道門派是死的嗎？甚至等不到雷劫，就會被正道門派圍剿致死了。
獨孤卓沒有向黑貓解釋這些事情，畢竟他不確定遊戲規則是否與原世界一致。他只是不希望這些npc是因為自己的建議被害，這會增加他的孽因，不知何時會遭到果報。
「什麼代不代價的，我只要遠離壇業寺就可以，放開我，再抓小心我不客氣！」
黑貓見物理攻擊不能奏效，便開始研究其他攻擊方式。
魅惑技能使用一次後，技能後面就出現了一段技能介紹，黑貓點開後發現魅惑天賦技能的作用對象竟然不分npc、玩家和boss的，只有等級差距。
只要對方是人族，等級差距在10級以內，就可以無差別魅惑對手，除非對方是意志堅定的佛修或者使用清心咒抵抗。
現在等級榜最高不過16級，眼前這個抓住自己的人族等級大概率沒有超過10級，黑貓當機立斷，施展「魅惑」，他尾巴翹起，對著獨孤卓「喵」了一聲，一雙大眼睛可憐又可愛，長長的尾巴掃過獨孤卓的手腕。
「魅惑」是群攻技能，範圍1米內的玩家都會受到影響，距離越近影響越大，隨著等級提高，技能的範圍也會相應擴大。
黑貓輕「喵」一下，一旁圍觀的輕月和傲天也受到影響，輕月本就喜歡貓，受到影響極大，當下抓住獨孤卓的手臂道：「怎麼可以傷害貓貓，貓貓那麼可愛！」
龍@傲天也丟了魂一般打開紙扇，對獨孤卓擺出攻擊的架勢：「放開那只貓！」
黑貓見效果極佳，頓時火上澆油地又叫一聲：「喵~」
原來還能用這種方法讓其他玩家保護他，妖族還是蠻不錯的嘛！
看到黑貓的樣子，獨孤卓冷笑一聲。
劍修想要人劍合一，心志必須如同利刃般堅定，否則根本無法收服仙劍。
莫說他心境遠超這區區3級尚未化形的妖族，就算是妖仙來誘惑他，在獨孤卓眼中那些搔首弄姿的妖族都不配為夜舟提鞋。
獨孤卓長臂一伸，奪過龍@傲天的紙扇，龍@傲天處在被控制狀態中，速度和力量全部減半，武器輕松被奪走。
紙扇「啪啪」兩聲打在輕月傲天的額頭上，二人晃神，輕月揉著通紅的額頭道：「咦？我剛才好像失去了對賬號的控制權！」
「你就這麼想升級？」獨孤卓對黑貓道，「我成全你。」
「喵？你為什麼不受控制？」黑貓大聲喊，「你是人族嗎？你要幹什麼！」
獨孤卓拎著黑貓走進壇業寺，提著它進入業障林傳送陣中，把貓丟進一群妖獸中：「這里適合10級以下的玩家，慢慢玩。」
「這是什麼地方啊？這些小怪怎麼長得這麼可怕？」
黑貓見一只妖獸襲來，擡爪反抗，一爪抓中妖獸的額頭，就見妖獸腦袋上出現一個長長的血條，顯示-1。
妖族根據物種不同，初始攻擊力也不同。若是隨機到熊妖、虎妖等妖族，沒有魅惑天賦技能，但攻擊力極高。而這只貓妖，在這群妖獸面前不值一提。
在妖獸的圍攻下，黑貓開始掉血。
現在大家都是低等級玩家，沒出過新手村，其他地圖也沒解鎖，覆活也只能選擇原地覆活，下線後再上線也還是原地。
獨孤卓踢倒幾根竹子，布下迷蹤陣，不熟悉的人很難走出陣法，會出現「鬼打墻」的現象，原地打轉。
「這里妖獸很多，足夠你升到10級了。」獨孤卓對黑貓做了個「請」的手勢，隨後離開了業障林。
輕月和傲天：「……」
他們聽著黑貓「喵嗷嗷」的慘叫聲，看著他在妖獸們的圍攻下變成殘血狀態。
「會不會有點殘忍？」走出業障林，輕月同情道，「下線只能原地上線，覆活也沒有其他覆活點，魅惑對小怪不生效，他要怎麼才能走出這個林子？」
「夜晚到了就可以。」獨孤卓擡頭看天，根據太陽的方位確定時間，「現在是酉時三刻，等亥時月上樹梢，妖族即可吸收靈氣，功力大漲。」
輕月：「……亥時是幾點？」
酉時三刻他們知道，遊戲控制面板玉簡右下角會顯示時間，可以切換遊戲時間和現實時間，現實時間顯示是18:30，遊戲時間是酉時三刻。
「子醜寅卯……」傲天倒是有點天幹地支的基礎，掰著手指頭換算起來，「大概是晚上九點，兩個半小時以後。」
「希望他不要氣得一整晚不上線，否則真的出不來了。」輕月同情道。
輕月雖然同情，卻沒有去救黑貓的意思，畢竟是黑貓先魅惑他們，要不是獨孤卓沒有被控制，現在他們三人可能會打成一團了，這樣的懲罰倒也不算什麼。而且說起來還是黑貓占便宜，獨孤卓還告訴他一個練級的好地方呢，死幾次算什麼。
「你怎麼說個時間還用十二個時辰這種計時方法？我算了好久！」龍@傲天問道。
獨孤卓初時還擔心他們發現自己的身份，圍觀玩家們各種奇奇怪怪的舉動後，倒是鎮定下來，他十分隨意地說：「這樣不符合遊戲嗎？」
「倒是非常符合場景了，你還挺有情調的。」傲天很自然地接受了獨孤卓的解釋。
獨孤卓道：「你倒是會換算時辰，那我考考你，上午9點是什麼時辰？」
龍@傲天掐指算著：「辰時末，巳時初。」
「上午12點。」
「午時二刻。」
「下午3點。」
「未時末，申時初。」
「下午6點。」
「酉時二刻！」
「別問了別問了，」傲天舉雙手求饒，「可算死我了。」
獨孤卓已經得到葉舟具體的上線時間，並根據龍@傲天的回答將現代時間的時刻表對應出七七八八，便不再折磨龍@傲天。
「我覺得你知道的事情好多，明明我們一樣是低等級玩家，你怎麼懂這麼多？」輕月好奇道。
獨孤卓回想了下葉舟根據鍵盤時代推測全息遊戲規則的樣子，便道：「我也是根據鍵盤遊戲猜的。」
獨孤卓想去壇業寺附近的小鎮看看，了解更多關於這個遊戲的事情，才走出幾步，就收到了系統提示——
【叮！你為民除害，正義值+1。】
【叮！你自創陣法，系統獎勵空白玉簡一塊，已收入儲物法寶。請為陣法命名並按照提示制作成玉簡提交等待遊戲公司審核，審核成功後可將陣法以交易的形式傳授給其他玩家。】
他腳步一頓，分析起這兩條系統提示。
之前斬殺妖獸時，系統提示的是「斬妖除魔」，獲得獎勵也是靈石、經驗、藥草、沒用的劍訣等物品。此刻突然出現的提示卻是「為民除害」和正義值，與之前不同。
而且他現在沒有做任何事，只是簡單地走路，為什麼會獲得獎勵？
除非是……
獨孤卓看了下業障林的方向，那只貓應該被妖獸咬死一次了。
「怎麼停下了？對，你要去哪兒？」龍@傲天問。
「正義值是什麼？」獨孤卓不答反問。
「不知道，以前鍵盤時代沒有正義值這個說法。」龍@傲天回答。
貓妖吸收人族npc的精氣，對於遊戲中的「民」算是一害。獨孤卓將他丟到業障林中等死，算是除害，所以得到1點正義值。
至於正義值有什麼用，目前還看不出來。
獨孤卓暫時壓下疑問，從儲物法寶中取出一塊空白玉簡，沒有看系統提示，而是用自己熟知的方式，以神念將迷蹤陣的布陣方法刻在玉簡中。
一道光芒閃過，虛空中彈出「提交」按鈕，獨孤卓點擊「提交」，等待遊戲公司審核。
他帶著跟屁蟲輕月傲天走出壇業寺範圍，來到熙熙攘攘的小鎮中，一直走到小鎮邊緣，見到一個很熟悉的茶棚，與蒼瀾山脈腳下貴得要死的茶棚相差無幾。
獨孤卓正要走向茶棚，天空中響起一道聲音——
「公告：獨孤卓自創《迷蹤陣》，系統已審核通過，獲得‘陣法師’稱號。」
第9章 傳技能
《九重天》經歷過手遊時代的沖擊，曾一蹶不振，遊戲公司清楚全息網遊比起手遊在便攜和時間分配上有很大缺陷，遊戲公司必須絞盡腦汁用各種方法吸引玩家，才能在市場上有一席之地。
為此《九重天》全息網遊打破傳統，開啟全新玩法。，為了讓遊戲更貼近真實的仙俠世界，特別啟用了人工智能作為遊戲的主系統。
只要寫入指令，主系統就會根據指令自行做出選擇。
就像市面上很多人工智能軟件可以根據題目寫詩、作詞、編曲等，自主性很強，極大程度地減輕了程序員的負擔。
玩家可以創造技能這一點，也是遊戲策劃設計出來新型玩法。這種玩法讓玩家自由度更高，遊戲的黏性也大
傳統遊戲的系統無法實現這一點，但有了人工智能作為主系統就可以。遊戲策劃會輸入技能審核標準，只要符合標準，不超出遊戲本身的難度，主系統能自行審核發布。
獨孤卓上傳玉簡時，主系統掃描三次他的數據，得出數據正常的結論，審核通過了他的陣法。
這期間主系統運算速度慢了0.001秒，由於時間太短，沒有被人發現。
-
遊戲後台發生的事情獨孤卓一無所知，他有些意外自己竟然真的可以將以前所會的功法寫入這個世界，且沒有人發現問題。
這代表隨著傷勢漸漸覆原，他能夠施展的招數會越來越多，在遊戲世界的自由度也會提高。
獨孤卓看著掌心上那塊記載著《迷蹤陣》的玉簡，想到他之前對付業障林妖獸時，曾施展過《五行劍訣》卻沒有收到系統提示。
兩者最大的區別是，《迷蹤陣》對付的是玩家，《五行劍訣》對付的是戰鬥類npc，一個虛假的可隨時覆活的角色。
就算不被系統認可，他一樣可以施展《五行劍訣》對付妖獸，被認可的技能有什麼不同嗎？
獨孤卓深思時，遊戲中的玩家已經炸開了。
「自行創作招數，還有頭銜？這遊戲可以啊，玩法這麼多？」
「那個‘獨孤卓’名字前面沒有提示玩家還是npc，也沒有顯示遊戲ID，沒有ID根本搜不到玩家。」
「能創造技能肯定是玩家啦。」
「不顯示玩家和npc這個設定真是坑人，我和我朋友一起創建賬號，我人族他魔族，我以為建號後和我一起出現在新手村的就是‘他’，相約一起打怪，然後‘他’一口把我咬死了。後來才知道，這根本不是我朋友，是新手村的驅鬼任務目標！」
「還是那句話，我不一定是人，遊戲策劃是真的狗！」
「查了半天找不到獨孤卓，忍不了了，我下線給客服打電話。」
無數玩家退出遊戲打爆客服電話，詢問遊戲的各種玩法，客服按照上面指示回答，多余的一句話也不說。
跟在獨孤卓身後的龍@傲天也掛機下線，輕月看到獨孤卓一臉沈思的樣子，不敢打擾他。
獨孤卓本在研究玉簡，忽然龍@傲天生魂離體，忙來到龍@傲天，為他診脈。
龍@傲天脈搏微弱，魂魄離體，只剩一口生氣吊著性命，整個人變得呆呆傻傻的。
獨孤卓好奇地拍了拍他的臉，沒想到遊戲世界竟還有離魂的情況。
「他掛機了，」輕月解釋道，「你剛才觸發遊戲新玩法，他猜你可能也是一頭霧水，就掛機下線查資料。」
獨孤卓戳了下龍@傲天的腦門，傲天像不倒翁一般倒地又彈起來。
輕月也是第一次看到全息網遊掛機的樣子，覺得還挺好玩的，也跟著獨孤卓戳起龍@傲天的臉來。
「原來全息遊戲掛機是這樣子的，和鍵盤一點也不一樣呢，鍵盤都不能戳。」輕月笑道。
獨孤卓想到有人說這個遊戲坑，是第一次玩這種遊戲，便試探道：「心跳幾乎沒有了，呼吸也非常輕，為什麼會出現這種情況？」
輕月想了想道：「大概是因為全息頭盔能夠讀取玩家的身體信息，並在遊戲中模擬出來吧。他現在摘下頭盔卻沒有關機下線，身體和頭盔分離，頭盔沒辦法讀取本人信息導致的吧。」
「或許如此。」獨孤卓道。
原來全息遊戲是通過某種戴在頭上的法寶，將人的意識傳送到這個類似玄虛境的世界中。
這時龍@傲天回來了，他氣呼呼地說：「客服電話太難打了，一直占線。不過逍遙打通了，他給我發了客服的回覆。」
「逍遙也下線了，」輕月道，「剛才給他發求救信息為什麼不回覆？」
傲天說：「別提了，他是個柳樹妖，就是村口那棵大樹，一動也不能動，上線五分鐘就氣下線了，一直在給客服打電話問怎麼升級，根本沒收到我的信息。」
「太慘了吧。」輕月感慨道，「幸好我一開始選了人族。」
「沒關系，我告訴他晚上能對月修行了。」傲天道。
「妖族靈族人族可以在新手村活動，魔族呢？」獨孤卓不著痕跡地插入二人對話中。
「我還有一個朋友選的魔族，他說魔族的新手村和人族不一樣，在另外一邊升級呢，據說升20級才能去主城。」傲天回答道。
獨孤卓：「玉簡的事情客服是如何解釋的？」
龍@傲天：「客服給了幾個條件，首先必須是世面上其他遊戲中不存在的技能，這是要避免抄襲問題；其次要符合當前遊戲世界背景，例如煉器師不能造機甲，也不能使用魔法鬥氣一類的技能，要符合傳統修仙文化才可以認定；最後是必須有玩家因這個技能造成傷害，技能確實可以生效，才能認定成功。」
「那認定後的技能有什麼特點？」獨孤卓問道。
龍@傲天：「可以交易、傳授、贈予，自主創造的技能是可以覆制在其他玉簡上的，覆制需要消耗靈石和玩家的氣血、靈力等，而且不同等級的自創技能有覆制次數。低等級的技能可以多次覆制，越高級的技能，覆制次數越少。」
獨孤卓：「為什麼會有次數限制？」
「客服解釋說，根據修真界的傳統，越是高深的招數，越是藏著掖著，一般秘傳心法師父只會傳給一兩個弟子吧。對了，自創技能只能從創作者手中購買，不能二次轉賣。」龍@傲天道。
獨孤卓掃了眼《迷蹤陣》的注釋，顯示可以覆制一百次。
《迷蹤陣》是最低等級的陣法，只能困住修者的腳步，甚至攔不住會禦劍飛行的修者，在修真界隨便一個術算好的弟子修者都會這個陣法，難怪可以覆制這麼多次。
「接下來換我問了，大神，你是怎麼創造出這種陣法的？」龍@傲天毫不猶豫地稱呼獨孤卓為大神，他值得！
這個問題確實難倒了獨孤卓，他沒辦法解釋自己的神秘之處，僅能簡略道：「我擅長術算和圍棋，由此領悟出來的陣法。」
輕月和傲天沈默了下，聽到術算立刻想到數學，便果斷放棄詢問創造技能的方法，而是問道：「那……大神，你的覆制次數有幾次呢？可以賣、賣給我們嗎？」
獨孤卓不甚在意道：「足足百次，贈與你們也可以。」
「全服限量100個，能用足足來形容嗎？」輕月捂著心口，「你知不知道我聽到限量兩個字就想剁手？」
傲天倒是比較冷靜，100這個數字說多不多，說少不少。似乎可以看出，遊戲公司想把玩家自創技能的威力控制在一個相對特殊的範圍內，既可以鼓勵玩家的自創技能，增加遊戲黏性，又能限制其他玩家擁有數量，不讓自創技能喧賓奪主，影響遊戲本身的技能。
傲天道：「大神還是定個價位吧，我記得當時這個技能讓黑貓走不出樹林，在大家等級都低的情況下，算是個不錯的技能呢，白拿我們不好意思。」
「就是，全遊戲第一份呢！」輕月也點頭道。
獨孤卓選擇贈予，也是試探二人的品行。
若是二人毫無負擔地收下，那獨孤卓此後就可以與二人分道揚鑣，再無瓜葛。而他們表現出謝意，甚至為獨孤卓考慮，倒是可以結交一番。
畢竟，他了解這個世界，還需要從玩家身上獲取信息。
「無妨，你二人提供空白玉簡就可以。」獨孤卓道。
輕月和傲天沒想到竟真的認識了脾氣這麼好的大神，忙不疊地跑到新手村靈器商鋪，消耗下品靈石買了兩塊空白玉簡。
這個遊戲有兩種錢幣，一種是普通的銅錢、銀兩，可以購買一些生活用品，例如包子、茶水等物品。另外一種是靈石，用來購買武器、裝備或是玉簡、靈器、符箓等物品。
可以想象，後期銀兩的用處會非常小，如果遊戲開通錢幣兌換，現實貨幣能夠兌換的也一定是靈石。
獨孤卓將《迷蹤陣》默錄到兩塊玉簡上，原版的陣法覆制次數變成了98。
傲天和輕月收到玉簡，興致勃勃地說：「我們去砍怪試試陣法的威力吧！」
「不急，」獨孤卓視線落在小鎮角落的茶棚上，「我先去喝碗粗茶。」
第10章 晚上好
即使是公測期，遊戲公司用邀請碼控制玩家數量，新手村還是人滿為患。
有拼命做任務升級的，也有到處閑逛看風景的。
茶棚作為新手村最邊緣的景點，自然是人滿為患，獨孤卓三人來到茶棚後，就被小二塞了一張紙條，讓他們排號等待，前面等待的人數還有一百多個。
獨孤卓：「……」
他排在一百多個人的後面，聽著已經排到座位的玩家閑聊——
「啊呸！說是粗茶淡飯，我以為只是個謙稱，沒想到這茶是真苦啊！」
「別提了，我聽說全息網遊里的食物能模擬出宮廷禦宴的味道，特別把味覺調到120%最高值，結果……真是險些沒苦死我！」
「這破茶賣10兩銀子，老板你這里是不是黑店？」
「黑店的話，搞不好有隱藏劇情？」
鍵盤時代，玩家可以點擊npc獲取對話框，全息網遊卻不能對著npc指指點點。一旦點錯位置，npc要麼會像壇業寺的高僧們開啟戰鬥模式，一招幹掉玩家；要麼像眼前這位老板一樣——
「這位客官，本店僅售賣茶水，不提供特殊服務。您調戲良家男子，得加錢。」
老板話音剛落，那位狂戳npc的玩家大概是聽到了系統提示，大聲喊道：「你個糟老頭子，碰你一下還要扣掉我100兩銀子，賬戶余額變成負數，是不是太坑了？」
他氣得要打茶棚老板，身邊的同伴拉都拉不住，只能提醒道：「碰一下就要100兩銀子，打npc肯定要被懲罰的。」
「我就看看是什麼懲罰。」那玩家掄起拳頭。
預想中的懲罰沒有出現，茶棚老板抱著頭求饒，店小二則是丟下手頭的工作喊著報官去了。
周圍玩家不是沒有反感的，但也都想看到欺負npc會受到懲罰，便袖手旁觀起來。
獨孤卓本不是愛管閑事的性子，但他見店小二遲遲叫不來捕快，無聊間視線掃過茶棚老板裝銀兩的錢匣子，忽地想到一件事。
「扇子借我。」獨孤卓對龍@傲天道。
他隨手拿起龍@傲天的紙扇，縱身一躍，踩著排隊玩家的頭頂來到茶棚內，紙扇對著打人玩家的穴位輕點數下，那玩家便動彈不得了。
「多謝這位少俠！」茶棚老板擡起頭來，對著獨孤卓連聲道謝。
獨孤卓仔細觀察茶棚老板的長相，微微嘆氣。
遊戲中的低等級npc只有幾種不同的長相，套上不同的衣服和發型膚色，就是一個新角色了。這位茶棚老板的相貌，就和方才在義診攤前見到的一名中年男子相差無幾，只是衣服發型不同罷了。
看來這位老板並非他在蒼瀾山腳下遇到的那個，遊戲終究是遊戲。
「你多管什麼閑事？」那位被獨孤卓以真元禁錮住的玩家怒道，他的同伴也站在他身後，怒視著獨孤卓。
輕月、傲天見狀也不甘示弱，湊到獨孤卓身後力挺大神。
倒不是他們有多義氣，而是左右不過是遊戲，為什麼不義氣一把？
雙方一觸即發時，店小二終於帶著捕快趕到，茶棚老板連忙指著鬧事的玩家道：「大人，就是他砸了小老兒的茶棚，還毆打我啊！」
捕快視線掃過幾個玩家，大手一揮：「鬧事者帶走，和他組隊的也一並帶走審問。」
「咦？我們什麼也沒做，為什麼也要被帶走？」鬧事者的同伴喊道。
捕快們才不管這個，用鎖鏈困住幾個玩家道：「不知道什麼叫連坐嗎？」
幾個玩家也是十級玩家，被捕快抓住時卻全身沒了力氣，毫無抵抗力地被帶走了。
看到他們的下場，其余圍觀的玩家終於確定，這個遊戲是反對血腥暴力的，你可以欺負玩家，但絕對不能欺負npc。
幾人被抓走，他們的座位空了出來，本來應該把位置給排號的人。誰知茶棚老板擦幹凈桌子後，對獨孤卓等人做出一個「請」的姿勢，笑嘻嘻道：「恩公，請上座。」
「喂！按照規定該輪到我們了吧？」後面排隊的玩家不悅道。
「收費的客官才按照規定，這位是小老兒的恩公，我請的客人，不需要付費，這頓茶我請。」茶棚老板一副「我是老板我最大」的樣子。
排隊的玩家也沒脾氣，誰叫剛才老板被打時他們沒出手相助呢。
獨孤卓坐在破茶棚的主位上，回想著剛才發生的一切。
捕快們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他制服鬧事者後才到，仿佛就蹲在旁邊等著有人出手才沖出來一樣。
而在捕快帶走鬧事者時，他收到系統提示，因懲惡揚善又得到了1點正義值。
而他用來制服鬧事者使用的禁制對方行動的方法，卻沒有出現制作玉簡的提示。
之前他剛剛布下《迷蹤陣》時也沒收到提示，一直到黑貓被妖獸咬死才能制作玉簡，想來自創技能的條件之一是必須有玩家因技能而死亡才行。
思忖間，茶棚老板端上一壺清茶，還送了一些精致的茶點。
其他玩家裝茶的是粗陶碗，他們的卻是小瓷杯。
「好香啊！」輕月嗅了下茶，露出愜意的神情。
「嗯，這個好吃！甜而不膩，吃了還不擔心胖！」傲天則是雙目放光地啃著茶點。
周圍玩家：「……」
好後悔，為什麼沒有仗義出手？
獨孤卓拿起茶盞品了一口，倒是比他在蒼瀾山下喝到的那碗茶好多了。
他視線看向遠方，見小鎮外面霧氣茫茫，輕月告訴他，他們曾試著走出霧氣，卻只會走回原地，應該是等級不夠或是條件不夠，沒辦法離開新手村地圖。
「霧氣的另一邊是什麼？」獨孤卓問道。
「這個小老兒也不知道，」茶棚老板道，「小老兒祖祖輩輩都在這個小鎮中，沒人走出過這片迷霧。」
看來想要查探世界的秘密並不是那麼容易的。
獨孤卓也不急，此刻他才9級，傷勢也沒有恢覆，葉舟的魂魄也毫無頭緒，慢慢來就是。
修真無歲月，獨孤卓也是修煉了數百年才有今日功力，他很有耐心。
他又問了老板幾個問題，茶棚老板一問三不知，此時時間已經逐漸來到戌時一刻，就是傲天所說的晚上七點半，日暮西沈，日頭逐漸落下。
茶棚老板忽然道：「夜深了，小店要收攤。諸位排號的客官不必擔心，小店每天辰時開店，明天諸位有號的客官，可按照今日的號碼排序。」
「怎麼天黑還要收攤？這是什麼規矩？」一些排了很久的玩家有些不滿，卻也不敢再傷害npc，況且這茶棚看起來沒什麼有用的線索，就是喝喝茶調戲一下npc而已。
獨孤卓等人也起身離去，卻被老板叫住了。
「少俠且慢，這里說話。」老板低聲道。
獨孤卓三人來到煮茶間，老板這才從錢匣子中拿出100兩銀子交給獨孤卓：「少俠，夜深危險，戌時二刻前請務必下線或者找家客棧住店。」
「開玩笑，晚上大好時間不升級反倒去住店？8點夜生活才開始，沒有不玩遊戲的道理。」傲天反駁道。
「少俠可以選擇提供聚靈陣的客棧，在聚靈陣中盤膝打坐，就算掛機也能得到升級經驗。」老板回答道。
「不過那種客棧不好找，全鎮只有有朋客棧提供聚靈陣，房間有限。好在小老兒和客棧老板是親戚，我給你們寫張拜帖，他們定會給你們三間上房。」
老板說著便拿出三個信封，交給獨孤卓三人：「太陽快落山了，少俠盡快！」
語氣有些急促。
這會傲天也聽出些問題來：「這老頭該不會要告訴我們，晚上有危險吧？」
獨孤卓則是拿著100兩銀子道：「根據你的猜測，遊戲開放貨幣兌換後可以兌換靈石，那為什麼要有兩種貨幣呢？銀兩是用來做什麼的？」
「生活玩家吃飯遊玩用的吧……」輕月猜測道。
「那可未必。」獨孤卓道。
三人按照老板指的方向，五分鐘後來到有朋客棧，遞了拜帖後得到三間上房。
一間上房需要100兩銀子，老板給的感謝金只夠獨孤卓一個人住的。好在輕月和傲天白天做了不少任務，兩人湊了湊，掏空家底，勉強拿出180兩銀子，只夠交一間房費。
「你們還差20兩銀子，出一個人跟我去後院幹活抵債吧，一個小時10兩銀子。」客棧老板道。
傲天無奈跟著老板去刷碗喂馬，獨孤卓則是來到自己的房間。
上房內墻壁上嵌著靈石，靈氣匯聚之處正是客房的床上，確實只要躺在床上就可以修煉。
獨孤卓查探了下靈石內的靈氣，足夠維持6個時辰的陣法，明天辰時即上午七八點鐘就會失效。
後院剁馬草的傲天邊幹活邊嘟囔：「一個破遊戲，說是打工還債，打工難道不是扣一點體力就可以嗎？真要幹滿兩個小時？我為什麼要花大價錢住這個破客棧。」
正抱怨中，晚上8點到了。
天色徹底暗下來，月亮慢慢爬上枝頭，龍@傲天忽然收到好友的紙鶴傳音：「哈哈哈哈！我能動了，你不知道我有多厲害，老子是最強的柳樹妖！」
喂馬的傲天一楞，把好友的紙鶴傳音又聽了一遍。
這時輕月也沖到後院道：「剛才小文給我發信息，她說妖族20級以下夜晚可以化形，現在妖族、鬼族和魔族滿大街亂晃。」
小文是輕月選擇了魔族以後再也沒見到面的朋友。
「不是吧，那現在的人族玩家……」傲天看了看後院的墻，「上去看看？」
兩人爬上墻，看到外面街上全是人，一群人族玩家到處敲門，哭喊道：「救命啊，到處都是鬼怪，開門，放我進去！」
房門打開了，一只粗壯的手臂伸出來，一巴掌拍死了人族玩家。
白天城鎮中的npc，從善良的居民變成了妖魔鬼怪，白天難以升級的妖、鬼、魔三族，現在可以在遊戲里接任務了。
至於人族和靈族玩家，運氣好的在8點前留在了壇業寺、客棧等房屋中，運氣不好的，要麼被npc打死，要麼下線明天再玩。
系統也適時地發公告——
【晚上好，歡迎玩家來到群魔亂舞的世界。】
輕月、傲天：「……」
還可以這麼玩？
第11章 再相遇
《九重天》設定中的魔族與人族是同源的，遊戲背景是依據古代神話，以神話中蚩尤一族為魔族，設定魔族相貌與人族相似，頭上長角，手有利爪，他們身材魁梧，力大無窮，玩家只要選擇魔族，身高最高可以調至150%，這一點令不少玩家心動，選擇了魔族。
夜間的妖族並沒有完全化形，像傲天輕月的好友逍遙，還保持著柳樹的樣子，只是柳樹上長出一張臉，可以拔出根系行動，枝條更是能作為武器，攻擊力很強。
妖族是可以吸收人族精氣修煉的，但夜晚npc全部變成魔族，妖族無法吸收他們的精氣，只能吸收晚上沒有找到藏身之處的人族。
一時間罵聲四起，白天的人族好不容易升到10多級，晚上卻要被妖族鬼族魔族蹂躪，他們大罵著遊戲公司，到處躲避。
有高大的魔族發現了趴在墻頭上的輕月和傲天，掄起一把足足兩米長的大刀向兩人砍去，卻被客棧外的陣法給擋住了。
「切，民居不能硬闖，否則壇業寺的和尚會跑出來除魔。」那名魔族玩家不甘心地搖搖頭走了。
輕月傲天逃過一劫，嚇得縮回墻內，傲天感慨道：「這遊戲公司太坑了吧，我們等級這麼低，玩家卻能靠殺死不同種族的玩家升級，是不是過分了？」
輕月道：「要不我們去問問獨孤大神吧，他好像早就發現晚上會有問題了呢，之前催著我們盡快進入客棧休息。」
「有道理，他搞不好是參加過內測的玩家。」傲天道。
兩人走到後院門前，卻被一臉陰沈的跑堂攔住：「你們的活幹完了嗎？」
傲天欠客棧20兩銀子，必須打工兩小時還債，兩個人一起幹時間倒是可以減半。
為了讓他快點完成工作，輕月留下來幫他，兩人齊心協力地幹了一小時，客棧跑堂終於放他們自由。
晚上九點，獨孤卓在聚靈陣內修煉一小時，看了眼經驗條，漲了1000點經驗。
此刻他距離10級只剩下100點經驗，獨孤卓不想超過葉舟，便停止修煉。
這時門外傳來急促的敲門聲，獨孤卓打開門，看到輕月和傲天在門外一臉驚慌道：「大神，外面出大事了！你有沒有出去看？」
獨孤卓倒是不慌不忙道：「是不是其他日間無法修煉的種族可以出來了？」
他一副早有所料的樣子，龍@傲天佩服極了，他連連點頭道：「大神，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只是略有猜測罷了。」獨孤卓從容道。
日間人族和靈族優勢過大，妖族備受排擠，魔族和鬼族根本見不到人，這過於不平衡了。
獨孤卓覺得遊戲世界與他曾經所在的世界有些相似之處，便以修仙世界的常理推測了一下，一般妖魔作祟，皆是在夜間出沒，白天時功力大減。遊戲世界若真如此設定，想必夜間會有一些變化。
「新手村里的百姓也變成妖魔了。」輕月嚇得臉色發白，「他們白天是人，夜晚是魔，還會攻擊人族玩家。」
「有這回事？」獨孤卓微微一楞。
他原以為夜間妖魔出沒，百姓會宵禁閉門不出，卻沒想到夜間小鎮竟會大變模樣。
獨孤卓對傲天道：「以前鍵盤時代有這個設定嗎？」
「當然沒有！」傲天道，「這設定簡直有毒好麼，不是所有人都能白天或者晚上固定上線，遊戲公司這麼設定，簡直就是在趕客。」
「那倒未必，」獨孤卓道，「等級高了後，人靈妖魔鬼皆是不懼陽光的，只有最低級的修者才會受日光或是月光限制。」
「所以遊戲公司是為了增加升級難度，才會這樣設定嗎？」傲天思索道。
「或許吧。」獨孤卓皺眉，他想到壇業寺，按理說，有佛修在的地方，不該存在這種情況。但他也清楚，這是遊戲，不是他原本的世界，有變化也是正常的……嗎？
想到這里，獨孤卓不由自主地碰了下他的包裹，里面裝著已經斷裂的玄素二劍。
獨孤卓正思忖間，忽地耳邊響起系統提示——
【叮，你的師父葉舟已上線。】
一般好友上線遊戲是不會提示的，但歃血為盟的摯友不同，系統是會特別提示的。
獨孤卓當時一無所知，在葉舟的好友申請面前選擇融血，是為了與葉舟建立最親密的聯系，好隨時可以知曉他的位置。
沒想到誤打誤撞，還真能隨時查看葉舟的在線狀態。
葉舟明明說過他是上午9-12點，下午3-6點上線的，現在是晚上9點多，他怎麼會突然上線？
這時，獨孤卓忽然想到，葉舟白天下線的地點是業障林，夜晚妖氣大勝，業障林的妖獸功力也會倍增，而且那里還有一只他困住的貓妖！
獨孤卓猛地起身沖出房間，輕月傲天跟上，竟是見他一腳踹開客棧大門，沒入群魔亂舞的夜色中。
二人面面相覷，不知大神怎麼了，更不知該不該跟上。
-
「爸，媽，吳姨，我睡了。」晚上九點，葉舟準時躺在床上，向家人和一直照顧他的阿姨道了晚安後，閉目裝作睡著的樣子。
吳姨把呼叫器放在他枕邊，囑咐葉舟要是身體哪里不適，就立刻按下呼叫器，她會馬上趕到。
葉舟乖巧應下，等吳姨僅留下一盞夜燈，並把門關上後，就悄無聲息地睜開眼睛。
家里人一直避免他過度勞累，葉舟也知道自己的身體，太累會承受不住。
不過他今天從《九重天》下線後，覺得身體舒服了不少。他一直以來病懨懨的，吃口飯都覺得吃力，今天卻精神抖擻，好像吃了什麼十全大補丸。
葉舟借著夜燈微弱的光，看到放在輪椅上的遊戲頭盔。
在這個遊戲中，他可以奔跑跳躍。
大概就是這個原因，他的精神才格外好吧。
頭盔像是有魔力一般召喚著葉舟，他實在沒忍住，強撐著支起上半身，勉強夠到輪椅上的頭盔。
就玩兩個小時，葉舟偷偷告訴自己。他設定好了遊戲鬧鐘，晚上11點準時下線。
葉舟靜悄悄地戴上遊戲頭盔，載入數據後，進入遊戲中。
夜晚的業障林很美，月光灑在林間，葉舟輕巧一躍，跳到樹尖上欣賞月色。
遊戲的晚風做得非常真實，微微泛著涼意的風吹拂在葉舟的皮膚上，他的觸覺調到最低，無法體驗微風拂面的感覺，涼意卻還是讓他感到很舒服。
他很久沒在外面看月亮了，只能坐在輪椅上隔著陽台窗戶看天。
「喵嗷！」一聲尖銳的貓叫聲打破了葉舟的平靜。
耳邊響起淩厲的風聲，葉舟沒有回頭，本能地側身閃避，一道黑影從他方才站立的地方劃過。
「這是什麼怪？竹林里的boss嗎？」葉舟定睛望去，看到一個黑漆漆的人，好像長著尾巴和耳朵，眼睛在月色下閃著幽綠幽綠的光芒。
他發現自己的視覺好像減弱不少，連忙查看個人屬性，見速度敏捷體力生命力等各種屬性全部下降10%，實力大打折扣。
「你是玩家還是npc？」葉舟謹慎地問道，「我是玩家，如果你想打怪，那就找錯對手了。」
「我沒有找錯，」那人在夜色中露出臉，是一個長著貓臉的人，「不管是玩家還是npc，只要是人族，我都可以吸收精氣升級。」
「還有這種設定？」葉舟感嘆道，「看來這遊戲錯過晚上挺吃虧的。」
貓臉人揮舞著利爪沖向葉舟，葉舟不急不緩避開，盡管速度和眼力下降10%，葉舟還是憑借著精準的走位閃開了。
貓臉人一擊不中，便立刻跳起來，在空中蜷起身體，飛快地變成一只小黑貓。
葉舟楞了下，他道：「原來妖族真的可以變成人，白天你們明明不能變的，是夜晚來臨的緣故嗎？」
「喵~」黑貓的叫聲變得格外甜膩，葉舟眼中的黑貓也漸漸變得可愛起來。
他本就喜歡毛絨絨的小動物，曾一度想要養只貓或者狗，但是他身體太差了，過多的灰塵和毛發會引起過敏性哮喘，他的房間總是纖塵不染，也不能養寵物。
這只貓的毛發看起來好軟好軟，真想摸一下貓耳朵，葉舟不由自主地想著。
他眼神有些迷醉，對著黑貓伸出手，黑貓也翹著尾巴來到葉舟面前。
黑貓白天在業障林里死回了一集，他氣得直接下線，一直在論壇上罵遊戲公司不給妖族活路。直到晚上八點有人在論壇上說妖族魔族鬼族快上線，夜晚這三個種族屬性會提升，他這才上線，發現自己在月光下可以變成半妖，屬性增強不說，還能對月修煉，提升經驗。
夜晚的他靈感特別強，竟一下子看透迷蹤陣的弱點，還能反過來利用陣法殺業障獸，短短一個小時就升到了8級。
他想練到10級就離開這個破樹林去外面看看，剛好這時來了一個人族玩家。
黑貓才不管眼前的是玩家還是npc，反正不過是掉等級而已，和遊戲PK差不多。
月光下「魅惑」技能會格外增強，黑貓跳到葉舟的肩膀上，腦袋蹭蹭葉舟的臉，對著毫無防備的葉舟張開口。
葉舟知道自己中技能被控制了，他腰間掛著獨孤卓送的那塊暖玉，正在溫溫地散發著熱量，試圖喚醒葉舟。
他手上握著的劍也在「嗡鳴」作響，只要葉舟願意，就可以利用劍氣解除控制。
可是……
葉舟看著黑貓的耳朵，心想就捏一下，捏一下就解控。
就在他的手指即將碰到貓耳朵時，一道人影閃過。
那人一手虛攬住葉舟的腰，一手拎住黑貓的後頸皮，他關切地問道：「你沒事吧？有沒有被這妖物吸收精氣掉等級？」
借著夜色，葉舟看清眼前的人正是獨孤卓。
第12章 燭龍鎮
獨孤卓臉上有血，月色下格外刺眼，葉舟想起徒弟的特殊技能，不由擡起手來，指尖擦過獨孤卓臉頰上的血跡，關心道：「你受傷了？」
「別人的。」獨孤卓隨手用袖子擦掉面上血跡。
他衣衫上染著點點血跡，但本人面色紅潤，血條也是滿的，果然全是別人的血。
獨孤卓是個守禮的人，他看似摟住葉舟，實則手臂沒有碰到葉舟的身體，只是虛帶一下，用自己的身軀隔開葉舟和黑貓罷了。
即使如此，兩人的距離也過於接近了，葉舟甚至能看清獨孤卓的睫毛，睫毛隨著眼瞼下垂，密密長長的，像個小梳子。
此時二人在樹梢上，葉舟想後退也做不到，一退就會掉下去。
好在獨孤卓注意到他的不適，適時拉開距離，拎著黑貓跳下樹。
葉舟也隨即跟了下來，見白天的竹林里橫七豎八地倒著一堆竹子，獨孤卓巧妙地落在兩根竹子中間，剛刷新的妖獸在竹子外面打轉。
「大神，你跑得太快了！」又有兩人氣喘籲籲地跟上來，從措辭來看，應該是玩家。
他們沒有受竹子影響，輕松地跳進竹子中，其中一個女性玩家還說：「幸好大神給了我們《 迷蹤陣》，否則這陣法我們也進不來。」
「不過這陣法沒有時效嗎？」男性玩家疑惑道，「這麼久了竟然還能困住人，沒有時效的陣法太bug了吧？」
「你們是……」葉舟看向獨孤卓，這兩個玩家似乎和他徒弟很熟。
「他們是我剛認識的人，」獨孤卓簡單道，「一個叫龍傲天，一個叫輕月……」
獨孤卓抿了下唇，他不知道輕月後面幾個字母怎麼拼。
數字讀音與他熟知的一致，又有系統不斷提示經驗數量，很容易破解。但是「love」和「bug」與獨孤卓知曉的文字完全是兩個語種，無法推理出來。
好在輕月也覺得自己的遊戲名過於幼稚，忙道：「輕月love。」
「一葉扁舟。」葉舟簡單地介紹自己。
遊戲里結交一個人比現實要簡單，幾人互通姓名，加上好友，就算是認識了。
「你不是說明天上午9點上線，怎麼現在就來了？」獨孤卓沒理會黑貓，專注地看著葉舟。
「我有點想玩，就偷偷上線了，可以玩到11點。」葉舟道。
獨孤卓很開心能和葉舟相處兩小時，但想到白天為他診脈的推測，還是輕輕地搭上葉舟的手臂勸道：「身體不好就多休息，不要玩物喪志。」
葉舟笑了：「一般人都會勸隊友經常上線的，你倒是不一樣。放心吧，我有分寸，今天身體好得很，這才敢偷偷上線的。」
好得很？獨孤卓想起沒入葉舟眉心的那縷殘魂，剛想說什麼，忽覺手邊一道勁風，似乎有什麼尖銳的東西襲來。
獨孤卓看都沒看一眼，迅速收回抓著黑貓的手。
葉舟也看到被獨孤卓拎著的黑貓又變成貓臉人，他會被毛茸茸的小動物迷惑，對貓臉人卻是毫不客氣。
葉舟飛速轉身將獨孤卓護到身後，腰間長劍出鞘，淩厲的劍光劃過，劍氣所及之處盡毀。倒地布陣的竹枝被劍氣蕩開，《迷蹤陣》不攻自破。
「哦，原來時效長是因為陣法很好破，」傲天在一旁恍然大悟道，「布下《迷蹤陣》的材料是竹子，竹子很容易挪開或者劈開，只要破壞幾根竹子，就能破陣了。」
黑貓一直沒能走出來的原因是他在白天身形小，力氣弱，等級又低，因此才無法破陣。等到晚上，黑貓可以變身貓臉人後，就很快沖出《迷蹤陣》了。
但這並不說明《迷蹤陣》很弱，用竹子布陣很好破解，其他材料就未必了。
《迷蹤陣》的玉簡上寫著，布陣材料可以是武器、巖石、草木以及靈石，材料越好，陣法威力越強。
葉舟的劍在當前等級下可以算是神兵利器了，他一劍斬下，已經8級的貓妖瞬間掉了60%的血，再有一劍便必死無疑。
「等下！」貓妖不想再死亡掉級了，連忙求饒道，「別打了別打了，我服了。你們今天把我困在竹林里，我被妖獸咬死三次，這一天我死得次數夠多了，行行好，做個人吧！」
為表示自己無害，貓臉人又化身黑貓，對著葉舟搖尾巴。
葉舟可以毫不留情地攻擊貓臉人，卻沒辦法傷害一只小黑貓。況且黑貓所描述的內容也太慘了，葉舟不忍下手，收起了劍。
「他剛才想吸收你的精氣升級，」獨孤卓道，「此妖心術不正，當除之。」
葉舟一聽獨孤卓開始飈古文，心想徒弟的中二病可能又犯了，他攔住獨孤卓道：「除也除不掉，就算把他輪白了又能怎樣呢？他已經夠白了。」
獨孤卓的思維還停留在原本的世界，聽到葉舟的話才想到，這只是遊戲世界而已。
他方才感受到葉舟上線，想起葉舟身在夜晚的業障林，擔心他的安危，不管不顧地沖出客棧，一路遇魔除魔，遇鬼驅鬼，遇妖殺妖。到了業障林才想起葉舟身上有他強化過的靈劍，就算夜晚妖獸功力增長，應該也不是葉舟的對手。
是他關心則亂了。
「對啊，對啊，」黑貓順著葉舟的話說，「我就8級，你就算把我輪白了，我也沒多大損失。而且我這麼可愛，你們忍心嗎？喵~~~」
黑貓對著幾人歪歪頭，一雙大大的眼睛滿是單純和無辜，看起來十分可愛，他連叫聲都拉長了，帶著一點撒嬌音。
「你還是真是知道自己這個賬號的殺傷力啊……」輕月喃喃道，她明知貓妖性格一點也不好，卻還是會被黑貓的樣子吸引。
葉舟手指不受控制動了動，他用力捏住自己想要擼貓的手，眼神飄忽地對獨孤卓說：「妖族真好啊，我都想砍號改妖族了。」
葉舟玩妖族？獨孤卓掃了眼黑貓，又看看少年氣十足的葉舟，不由擡起手蹭了下鼻子，這才道：「下次再敢攻擊我們，見一次殺一次。」
「不敢了不敢了！」黑貓忙道，「話說大神，你真的好厲害，白天你說的話到晚上全應驗了。」
「晚上怎麼了？」葉舟還不清楚夜晚發生的事情，「白天不是聽說靈族和妖族20級才能化形嗎？這只貓才8級就變成貓臉人了。」
傲天話多，他給葉舟講述晚上的變化，還著重點出獨孤卓的智慧，在8點前找好住處，他們才不至於被妖魔化的城鎮打蒙。
「現在好多人在論壇上罵遊戲公司不想做生意了呢，」黑貓說，「我之前被妖獸咬到自閉，氣得下線，後來看到論壇上說晚上妖族會變強，這才上線升級的。」
葉舟道：「這樣確實不太科學，白天的時候我就覺得這個遊戲似乎對人族和靈族太友好，現在又太苛刻。以後就算人族等級高了，妖魔等級一樣會提高，環境影響太大，會沒辦法玩下去的。」
說話間，因《迷蹤陣》被破壞，妖獸圍了過來。
葉舟舉劍清怪，他和獨孤卓依舊是組隊狀態，獨孤卓被葉舟帶著，升到了10級。
【叮，恭喜您升到10級，進入煉氣期。10級後，您可以選擇就近拜入壇業寺，了卻紅塵，剃度為僧。也可以尋找離開燭龍鎮的方法，在九重天中尋找適合您的門派。】
聽到這個提示，獨孤卓心中閃過一個念頭。
他詢問其他人，葉舟、輕月、傲天全部是10級以上的人族玩家，都收到過這個提示。
貓妖只有8級，為了得到妖族10級後的系統提示，獨孤卓等人只得與這只貓加了好友，又組隊殺怪，打了半個小時給他蹭經驗，這個叫做「烏漆墨黑」的玩家終於升到了10級。
他得到的提示是——
【叮，恭喜您升到10級，進入開智期。10級後，您可以選擇拜月修練或是吸收人族精氣升級，也可以尋找離開燭龍鎮的方法，在九重天中尋找適合妖族修煉的地點。】
「所以我們真的要離開這個小鎮才行，」葉舟道，「可是我白天在小鎮轉了一圈，完全沒有發現出口，整個鎮的外圍是迷霧，根本看不到出路。」
這時獨孤卓道：「這個小鎮，叫做燭龍鎮。」
「燭龍鎮怎麼了？」傲天問道。
獨孤卓道：「上古記載，燭龍‘視為晝，瞑為夜’，而這個燭龍鎮，白天為人間，夜晚為鬼蜮。」
第13章 獨孤岳
獨孤卓並不確定他熟知的燭龍與這個世界的燭龍是否一致，但他還是把自己知道的說了出來。
如果其他人質疑他的話，表示沒有聽過類似傳說，獨孤卓大可謊稱自己記錯，不會有人因為記錯一個神話傳說懷疑他的身份。
他做足了心理準備，卻聽葉舟說：「我聽過這個傳說，白天升10級的時候卻完全沒注意到新手村名字這件事，你真細心。」
獨孤卓道：「你也是當時沒有遇到晚上的情況。」
其他沒有質疑燭龍傳說，看來兩個世界的上古傳說相似，獨孤卓更加確定，這兩個世界有關聯。
「鍵盤時代的新手村和全息遊戲的不一樣，遊戲在這方面做出了很大的改變，」葉舟說，「我覺得晝夜區別不僅僅在種族上，更有可能是主線劇情之一。」
「主線劇情？」獨孤卓看向葉舟。
葉舟當自己是他師父，耐心地解釋：「《九重天》是有主線劇情的鍵盤網遊，‘九重天’其實算是地名，九重天界各分為上中下三天，我們所在的人界屬於下三天，下三天不分高低貴賤，六族在這里和平共處；中三天空無一物，其間布滿六族難以跨越的罡風；而上三天是神界天宮所在。」
聽到葉舟的解釋，獨孤卓心中無比震驚，他一把抓住葉舟的手臂，牢牢握著不放，肩膀微微顫抖。
「你怎麼了？」葉舟屏蔽了觸覺和痛覺，並沒有察覺到獨孤卓此時有多用力。
獨孤卓手指冰冷，用盡全部意志力才勉強保持鎮定，他盡可能冷靜地說：「我以前好像聽人說過遊戲背景，連接上三天和下三天的，是不是蒼瀾山脈的天柱？」
「是啊，早些年手遊沒占領遊戲市場的時候，《九重天》是非常火的，你聽人提起過也正常。」葉舟毫無所覺地說。
傲天也插話說：「還有兩把創世神劍，是擎天劍派世代相傳的。我以前也特別喜歡玩《九重天》，一直等遊戲公司開啟‘劍冢’主線劇情，可惜後期遊戲涼了，據說那會公司也找不到新的投資，就沒有繼續做後續劇情。」
「兩把神劍？」獨孤卓下意識地摸了下包裹。
「叫玄劍和素劍，據說是在創世之初與天柱一同誕生的，」傲天說，「兩把劍還分別有兩個主人，其中一把劍的主人叫……叫什麼來著？和大神你的名字好像的。」
「是叫獨孤岳嗎？五岳崇山的岳。」獨孤卓道。
「對，就是這個名字！」葉舟道，「他是玄劍的劍主。」
「那素劍呢？」獨孤卓問道。
葉舟與傲天對視一眼，兩人眼中皆是茫然，傲天搖頭道：「遊戲公司只公開了玄劍的劍主，沒有提到素劍，後來‘劍冢’主線劇情也沒開，不知道這次改成全息後，會不會開啟這段劇情。」
獨孤卓放開葉舟，倒退兩步，靠在一根較粗壯的竹子上，才勉強站穩。
獨孤岳，是他父親的名字，他正是從生父手中搶走這把劍，強行成為玄劍劍主的。
包裹中的玄劍仿佛感受到獨孤卓覆雜的心情，「岑岑」作響，在包裹中劇烈地抖動著。
「你這包袱里什麼東西？為什麼不放到儲物法寶里，儲物空間滿了嗎？」黑貓湊過來道，「還會動！」
黑貓好奇地擡起爪子，想要碰觸那亂動的包裹，獨孤卓眼神危險，擡掌便要拍死這不知死活的貓妖。
葉舟知道獨孤卓異族身份，他見過包裹里的兩把斷劍，卻不清楚那就是玄素二劍，只當獨孤卓不希望人看見這兩把破劍從而發現他異族身份的秘密，便一個閃身來到獨孤卓身邊，隨手拎起黑貓的後頸皮。
他見獨孤卓之前這麼拎過，照葫蘆畫瓢，拎著黑貓恰巧躲過獨孤卓的揮掌。
「你們一個個都在拎我的皮，喵！」黑貓生氣地掙紮道。
「就……覺得手感很好，想拎一下。」葉舟順勢轉移話題，「難道你不覺得自己這個身體很可愛嗎？」
黑貓被葉舟誇得心花怒放，用爪子蹭蹭胡子，驕傲地昂起頭說：「咳咳，我也這麼認為。」
葉舟放下黑貓，借著月色不著痕跡地拍了獨孤卓一下，轉頭對幾人說道：「說到這兩把劍，我聽說它們也是一白一黑，一個承載人間清氣，可凈化萬物；一個容納人間濁氣，也可污染萬物。
「我總覺得燭龍鎮的情況和這兩把劍有點像，所以之前我猜可能和主線劇情有關。」
傲天恍然道：「有道理，搞不好遊戲公司也很想重啟‘劍冢’劇情，所以新遊戲新手村就與這個有關。」
輕月沒玩過鍵盤網遊，她是被全息技術吸引來的玩家。她認真聽其他人講完，不由道：「既然燭龍鎮的情況和主線劇情這麼像，我們能想到，其他玩過鍵盤《九重天》的玩家應該也能想到吧？我們要是能搶在他們前面過劇情，會不會得到什麼好東西？」
「第一個通關主線劇情，哪怕是階段性劇情，也肯定有不少獎勵。」傲天道。
「那趕快想辦法過劇情啊，千萬別被人搶先了。」輕月激動道。
傲天安撫她：「別著急，我們現在只是有一個猜測，還不知道從哪個方向找線索呢。」
此時在葉舟安撫下已冷靜的獨孤卓道：「壇業寺。」
獨孤卓反手握住葉舟的手，指尖貼著他的脈搏，感受著葉舟的心跳一下又一下地跳動著。
這個脈象說明葉舟可能不良於行，甚至癱瘓多年，且時日無多。
獨孤卓注意到葉舟提到，今天狀態特別好，不像以往那麼疲勞，而葉舟現在的脈象也確實比白天好許多。
或許葉舟的身體不好，與他魂魄不全有關系，等找全葉舟的魂魄，他就可以站立起來，健康地活下去。
獨孤卓曾走遍修真界每個角落，他的世界沒有葉舟的殘魂。
那麼這里呢？這個與他的世界有著千絲萬縷聯系的地方，是否藏著葉舟的殘魂？
還有獨孤岳……
想要知道這一切的真相，尋找葉舟的魂魄，大概只有升級和繼續過主線劇情這一條路了。
獨孤卓看著周圍的竹林道：「壇業寺是個見不得任何罪惡的地方，白天的時候，黑貓想要混進來被放生都被和尚殺死一次。小鎮夜間妖魔橫行，人族玩家被殺，壇業寺的和尚為什麼不管？」
「對啊！」傲天恍然道。
輕月說：「說起來，我們出客棧的時候，那個盯著我們幹活的跑堂告訴我們，客棧夜間許出不許進，出去就浪費了一整晚的房費。我當時還擔心壇業寺也不讓進，可是我們跳墻進來，卻一個和尚也沒見到。」
小鎮里其他房屋內藏著妖魔，客棧不允許進，整個小鎮唯一一個夜晚白天都可以出入的地方就是壇業寺。
獨孤卓方才掛念葉舟，一心想著業障林，倒是沒注意路邊的情況，不知道夜間的壇業寺是什麼樣子的。
「反正我們都10級了，不如出去看看。」葉舟提議道。
五人組隊，葉舟是最初創建隊伍的人，是默認的隊長。他率先走出業障林，見白天熱鬧的壇業寺現在靜悄悄的，那些人族和靈族也不知躲到哪里去了。
「去大殿看看。」獨孤卓提議道。
葉舟帶著大家來到壇業寺的正殿，大門緊閉，葉舟推了一下沒有推開，他輕輕敲了三下，問道：「有人在嗎？」
門內傳出一聲佛號：「阿彌陀佛，白天上過香的玩家，可以去後院住一晚，其他玩家不可以。」
「哦，原來上香任務也是個救命法寶，我們好像都沒去上香。」輕月道。
獨孤卓想了想道：「我們不是來避難的，我們想詢問關於燭龍鎮的事情。大師，此處妖魔橫行，壇業寺身為佛門正道，難道任由妖魔在夜間肆虐？」
門後安靜了一會兒，良久傳來一聲長嘆，正殿的門打開，殿內佛像旁擺著的兩排蠟燭自動點亮。
佛像前的蒲團上跪著個老和尚，他雙目緊閉，手中撥動著佛珠，背對著眾人道：「施主請進。」
第14章 放屠刀
此和尚並非檀寂大師，而是個普普通通的npc。
獨孤卓盤膝坐在和尚身邊的蒲團上，雙手合十，問道：「人族玩家在哪里？」
「白天上過香的少俠，會有人為他們留著後面的小門。」老和尚答道。
傲天：「難怪我們跳墻後沒看到任何人，原來是從其他入口進來的。」
「既然是留小門，就應該有系統提示。」葉舟說，「否則一般人不會想到其他入口，看來白天有不少任務能夠保住人族玩家夜晚的安全。」
「有點像逃生遊戲啊，」輕月略興奮地說，「白天不經意的一個任務，可能就會成為夜晚的保命符，刺激！」
獨孤卓聽著玩家和npc的話，飛快地整合信息，注意到一件事，老和尚只說了白天上香的玩家可以從後門進入，卻沒有提到其他玩家。
獨孤卓：「沒有上香的人族玩家可以進來嗎？」
老和尚放下佛珠，看了獨孤卓一眼：「佛門乃清凈之地，夜晚壇業寺更是肩負起守護燭龍鎮人族重任。除有佛緣的少俠可從後門進入，其余人不得擅入壇業寺。」
傲天奇道：「那我們為什麼可以進來？」
「少俠俠義心腸，願深入險境為人間清除業障，正是老衲一直等的正義之士。」
原來他們能夠從正門進入壇業寺，見到這個明顯是關鍵npc的老和尚，是因為他們曾在業障林殺怪。
老和尚話音剛落，天空中就響起系統的全服提示：「正義小隊一葉扁舟、獨孤卓、輕月love、龍@傲天、烏漆墨黑五位少俠已觸發燭龍鎮主線劇情，歡迎廣大玩家尋找劇情線索。」
不管是正享受夜生活的妖族魔族鬼族玩家，還是苦苦求生的人族玩家以及努力吸收日月光華的靈族玩家，全部停下手邊的事情。
世界上響起不同的聲音，獨孤卓眼前忽然飄過一行又一行的小字——
【獨孤卓這個名字好耳熟啊，仿佛剛聽過沒多久。】
【上午那個領悟了陣法，成為陣法師的玩家。】
【陣法師這個頭銜到底有什麼用？】
【怎麼好事都讓他一個人碰到了呢？】
獨孤卓只覺得一陣眼暈，忙在控制面板玉簡上翻找了一陣，終於找到「關閉世界頻道」的按鈕，關掉了信息提示，這才清凈不少。
奇怪，他之前成為陣法師上系統的提示時，也沒有看到這一連串的文字，為什麼這一次不同了？
獨孤卓仔細看控制面板，這才發現控制面板上多出一行字——由於遊戲70%以上現有玩家認定「獨孤卓」為玩家，增加「玩家」身份。
個人信息處，獨孤卓的身份變成了：bug、玩家。
而玩家後面還跟了一串數字，是他們說的個人ID。
成為玩家後，獨孤卓的通訊控制面板上增加了陌生人私信的界面，獨孤卓照例關掉了私信，免得有陌生人打擾。
只是沒想到，他在這個遊戲中，成為了玩家。
根據系統提示，是因為「遊戲70%以上現有玩家認定」，他才有了玩家身份，玩家的意識竟然可以改變系統的認知……
「你在看什麼？」葉舟見獨孤卓拿著玉簡劃來劃去，似乎在操作控制面板。
「關閉世界頻道，太吵了。」獨孤卓道。
「是有點吵，」葉舟道，「不過世界頻道會有很多交易信息，關了也麻煩，我都習慣了。」
獨孤卓想了想問道：「這個遊戲不現實玩家和npc，如果所有玩家都把……例如眼前這個老和尚當成了玩家，遊戲系統會認定他成為玩家嗎？」
「怎麼可能，又不是小說或者動漫，」葉舟擡手拍拍獨孤卓的肩膀，「中二是病，得治。」
所以並不是玩家的認定就可以將原本的npc變成玩家，能夠改變身份的，只有他自己，這又是為什麼？獨孤卓暗暗思忖，難道是因為他bug的身份？
想了一會兒沒找到答案，另一邊傲天輕月黑貓兩人一貓為了找線索，快把壇業寺正殿翻爛了，獨孤卓深知當下線索太少，便放下疑慮，阻止傲天三人。
獨孤卓：「別翻了，尤其是那只貓，別去碰佛像，大師已經拎起禪杖了你們沒看到嗎？」
三人停下躁動的手，扭頭看向老和尚。果然老和尚不知什麼時候站起來，手中的佛珠換成禪杖，正仰頭看著佛像腳下 的黑貓。
黑貓連忙跳下來，夾著尾巴躲在獨孤卓腳下，露出半個小腦袋看著老和尚。
老和尚一臉慈悲地看著獨孤卓：「施主乃是正道人士，為何與此等妖魔為伍？」
「正道人士？」獨孤卓嘲諷地自語道，「我又哪里算是正道人士，和尚憑什麼認定我是正道？」
「自然是因為正義值，」老和尚道，「少俠懲惡揚善，正義值已經有5點，是目前小鎮中最正義的人。」
之前獨孤卓殺黑貓得到1點正義值，救茶棚老板也獲得一點，余下3點是夜晚前來壇業寺救葉舟時，隨手殺掉幾個吸收了人族玩家精氣的妖魔得到的。
獨孤卓之前就一直在思考正義值有什麼用，他指著黑貓問：「這只貓呢？他的正義值是多少？」
「此妖孽吸收他人精氣，並非善類，除非洗去罪孽，否則老衲是不會告之諸位少俠破解燭龍詛咒線索的。」老和尚道。
四個人族玩家頓時居高臨下俯視黑貓，黑貓嚇得倒退兩步，四爪著地，弓起身子，背毛豎立起來：「喵嗷！你們要幹什麼？」
「先踢出隊伍試試吧。」傲天建議道。
遊戲開荒就是要嘗試，葉舟果斷將黑貓踢出隊伍，對老和尚道：「現在能告訴我們線索了吧？」
老和尚放下禪杖，溫和地說：「老衲相信少俠們是團結友愛之人，絕不會放棄任何一個朋友。」
眾人：「……」
看來他們是組隊接觸老和尚的，還得組隊做任務，必須帶上這只貓，葉舟只得又將黑貓拉回隊伍，可加上黑貓，老和尚就又拿起禪杖，一副要除妖的樣子。
「這不科學，」黑貓為自己據理力爭，「如果我做不了任務，那夜晚活動的三族肯定也難做任務，遊戲一共只有六個種族，三個種族沒辦法開啟主線劇情，這肯定沒辦法玩啊！」
葉舟道：「剛才的系統公告提到，廣大玩家都可以尋找線索，說不定破解燭龍詛咒的線索不必非要通過這位大師。」
獨孤卓細細回想自己來到這個世界發生的一切，黑與白，光與暗，幾個明顯對立的種族，得出一個答案。
他於空中虛畫了一個太極圖，對眾人道：「如果將晝夜視作這兩條太極魚，我們當前所處的位置，是黑夜中的壇業寺，即黑中唯一的白。而白天視作白色這一面，就代表白天的時候，應該也有一個庇護夜之種族玩家的處所，是白中唯一的黑。」
葉舟也恍然道：「所以我們白天來到壇業寺沒有得到任何關於主線劇情的消息，晚上反倒有了線索。夜晚人族在外會被攻擊，我們必須頂著群魔亂舞的壓力，走出安全的避難所，從正面進入壇業寺，才能開啟主線劇情。這又需要在業障林打怪，條件很苛刻啊。」
「畢竟是第一個重要的主線劇情，如果不是我們運氣好，恐怕要打半個月以上才能獲得線索。」傲天道。
輕月問：「那現在老和尚不肯給我們線索，是不是等於我們要在白天找到白中唯一的黑才行呢？」
獨孤卓搖搖頭：「既然貓妖的罪惡值過高不能得到大師的認可，那麼我過高的正義值，只怕也不能得到另外一個地點的線索。」
「偏偏我們還是和烏漆墨黑組隊接任務……」輕月本打算回頭嫌棄地看黑貓一眼，誰知一轉身就見黑貓正在舔爪子洗臉，頓時嫌棄變成喜愛，回頭握拳道，「為什麼他要是一只貓！」
烏漆墨黑性格太不討喜了，偏偏外貌非常有誘惑力，這就是妖族的特征嗎？
眾人一籌莫展，獨孤卓卻拎著黑貓來到老和尚面前：「大師，佛祖不是號稱‘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嗎？他現在悔過了，不能給他一個機會嗎？」
老和尚眼中閃過一抹精光，道一聲佛號：「阿彌陀佛，我佛茲悲，‘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烏漆墨黑施主，你是否願意放下屠刀，就此走上正道？」
「怎麼放下屠刀？」黑貓呆楞楞地問道。
老和尚沒回答，獨孤卓卻道：「屠刀便是你傷人的利器，想必是你要徹底放棄吸收精氣的升級方式，大師才能原諒你。」
「這怎麼行？」黑貓道，「那我不是比其他妖族升級慢了？」
他說得也有道理，這等於讓人族不能做任務獲得經驗，換哪個人都是不願意的。
獨孤卓道：「有舍便有得，我看這個遊戲講究制衡，你放棄這種升級方式，遊戲公司定會補償另外一種。就算不補償，日後我有升級的機會便會分你一份，絕不讓你比其他人差。」
他簡簡單單的一句話，竟是非常有說服力。
黑貓呆呆地看了獨孤卓一會兒，嘴里嘟囔著：「遊戲下線就不知道誰是誰，我怎麼信你。」
盡管嘴上這麼說，黑貓還是來到老和尚面前，摸摸胡須道：「那我要怎麼才能放下屠刀？」
老和尚：「阿彌陀佛，施主高義。」
這時黑貓面前出現了一個對話框，詢問他是否同時接受老和尚凈化，凈化後保留「魅惑」天賦技能，會失去吸收精氣的能力。
黑貓爪子抖了好半天，才點擊「接受」。
老和尚舉起禪杖，禪杖點在黑貓的頭頂，一道佛光閃過，黑貓失去了一項能力。
與此同時，老和尚道：「施主此後便是佛門帶發修行的弟子，老衲贈你一串佛珠，日後你生命垂危時，可以召喚我佛金剛助你一臂之力。」
黑貓接過佛珠，用隊友頻道給幾個朋友分享了一下技能。
「不怒金剛」，玩家烏漆墨黑指定技能，當玩家血量降到3%以下，可召喚一名佛門金剛，攻擊力∞，可一招秒殺對方任何一個玩家。
「攻擊力無窮大，無差別帶走任何一個高手啊！究極鎖血技能啊！」傲天激動地摸著黑貓頭道，「只要掌握好3%這個血量，以後帶你下本對付boss豈不是完全可以一波流，就算是和玩家PK，也可以一招帶走對方高手，你這個招數可以啊！」
黑貓也滿意地摸摸自己的胡子：「就是3%這個度很難把握，看來以後我要多帶幾種紅藥，爭取練熟這個技能。不對，你別動手動腳摸我頭。」
「嘿嘿嘿。」傲天收回自己的手，「這主要是因為你的毛看起來太順滑了。」
獨孤卓遞給黑貓一塊玉簡，並道：「日後你得了什麼好兵器，我會為你重新鍛造。」
玉簡上記載著《迷蹤陣》，獨孤卓覆制一份給了黑貓，兩人恩怨因《迷蹤陣》而起，此刻倒也由《迷蹤陣》做了個了斷。
而在眾人沒有注意到的時候，獨孤卓借著袖子的掩飾，悄悄地塞給葉舟一塊玉簡，葉舟凝神一看，正是《迷蹤陣》，獨孤卓偷偷地把陣法給了他。
還挺神秘的，怪不好意思。葉舟臉微微紅了下，收起玉簡，想著以後找到什麼好東西一定要先給徒弟。
解決黑貓的罪惡值後，五人重整隊伍，葉舟問了關於燭龍詛咒的問題。
這一次老和尚沒有回避，而是悲天憫人地擡起眼皮道：「哎，這個鎮子與其說是燭龍詛咒，倒不如說是命中注定。」
「相傳燭龍從大禍人間，被古荒天帝處罰，避於幽都不出，至此幽都再不見天日，成為鬼修和魔修的樂園，而燭龍也從上古神獸成為魔獸，會被人間煞氣吸引。這個小鎮十年前還是個民風淳樸的鎮子，直到那個孩子出生，才引來燭龍的注目，使幽都夜晚會降臨這個小鎮。」
獨孤卓：「那個孩子？」
老和尚嘆道：「是，那個生來注定要成為玄劍劍主的孩子，帶著一身濁氣出生，注定要親緣斷絕，犯下弒父大罪的孩子在這個小鎮中出生。只要他離開這里，燭龍才不會再注視這個小鎮，你們需要找到他，聯絡擎天劍派的人將他帶走，才能讓幽都與小鎮分開。」
「玄劍！真的是劍冢主線劇情，《九重天》果然重啟主線了，爺青回！」龍@傲天激動地說。
獨孤卓卻如遭雷擊。
他就是生來注定親緣斷絕，十歲時母親去世。在他無依無靠之時，一個自稱是他父親師弟的男子找來，帶他離開出生的小鎮，前往擎天劍派。
第15章 獨孤濁
獨孤卓一生經歷的突變太多了，他很快穩定住情緒，詢問老和尚：「你說的那個孩子在哪里？我們又如何聯絡擎天劍派的人？」
「這個嘛……」老和尚又不知從什麼地方拿出一個木魚，「咚咚咚」地敲起來，「貧僧想吃豆腐了，村口楊寡婦的豆腐味道最好，少俠明早可否為貧僧買來呢？」
「不是吧！事到臨頭你開始給我們發布收集任務？」傲天聽主線劇情正聽得起勁兒，突然接到收集任務，上前揪起老和尚的僧袍。
他剛碰到老和尚的衣襟，老和尚輕敲木魚，一道光環自木魚散發出來，將龍@傲天彈到一邊。
老和尚一下下敲著木魚，口中念叨著什麼經文，儼然一副「沒有豆腐你們別來煩我」的樣子。
「看來晚上沒辦法做任務，」葉舟看了眼時間，「快11點了，我必須下線了，我們明天九點集合好嗎？」
「我也該睡覺了，」輕月也說，「熬夜不利於美容，我明天一整天沒課，可以玩的。」
幾個人紛紛表示明天白天可以上線，約定第二天九點見面後，葉舟便下線了。
傲天和輕月去找他們的魔族和妖族朋友，看看他們那里是否有線索，便與獨孤卓解除組隊狀態離開。
黑貓烏漆墨黑成為了佛門帶發修行貓，有佛珠護身，以後可以在各大寺廟自由行動，他決定跑到壇業寺屋頂吸收月光修煉去。
一時間人都走散了，只剩下獨孤卓一人，不再是組隊狀態。
獨孤卓坐在老和尚旁邊問道：「大師，我為何會來到這個世界？」
老和尚「咚咚咚」敲木魚：「少俠想要上香每日辰時後可在壇業寺排隊購買。」
獨孤卓：「你是日間為百姓治療的那位大師嗎？」
老和尚：「壇業寺後山有位采藥僧人，想治病救人的靈族可去尋找采藥僧人，他會帶靈族們前往義診攤。」
——靈族大都在後山刷新，可以在土地內行走，想要遇到采藥僧人還是很容易的。
獨孤卓又問：「那個孩子……是叫小寶嗎？」
老和尚：「少俠買回豆腐了嗎？老衲餓得沒力氣說話了。」
不管獨孤卓詢問什麼，老和尚也只有這三種回答，幫助人族和靈族指點修煉方法和討要豆腐。
老和尚不是白天忽然來到獨孤卓面前的檀寂大師，而是一個普通npc。
《九重天》內的npc真實感太過強烈，一直給獨孤卓種大家全部是真人的錯覺，直到此時，老和尚機械、固定、模式的回答，才讓獨孤卓認清，他在一個虛假的世界中。
壇業寺內似乎有隔音障，後院和業障林的聲音無法傳達到正殿內，不管老和尚敲木魚的聲音有多大，也只會在殿內回蕩。
獨孤卓仰頭看著上方的佛像，忽然道：「我小時候沒有名字，母親一直喚我小寶。」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姓什麼，直到被人帶到擎天劍派，才得知父親姓獨孤。
獨孤岳為他取名獨孤濁，清濁的濁，這個名字似乎道盡了他的一生。
那時獨孤卓還不知道名字的含義，只是機械地跟著夜舟去門派將名字錄到名冊上。
夜舟取了他指尖一滴血，用靈筆沾了血液，在名冊上寫下「獨孤卓」三個字。
十歲的獨孤卓雖不識字，卻也看出「濁」與「卓」的形狀不同，他沒有禮貌地對夜舟大喊道：「名字寫錯了，你這個壞人！」
他還想罵些什麼，鄉野長大的孩子，大字不識一個，粗鄙之言卻學了個遍。
夜舟豎起食指，放在獨孤卓唇邊，輕聲道：「噤聲。」
夜舟的手指冷冷的，獨孤卓滿肚子的污言穢語頓時說不出來。他無力地看著夜舟將那寫錯字的名冊玉簡擺在擎天劍派歷代祖師靈牌前，點燃了一炷香，遞到獨孤卓手上。
「列祖列宗前不得污言穢語，你若是想說好話，自可發聲，若是想罵人，大可不必再說話。」夜舟淡淡道。
獨孤卓無法罵人，拿了香在祖師靈牌前磕了三個響頭，便悶聲離開。
那之後，獨孤卓整整一年沒能開口。
直到他習了字，學了道理，明白「卓」與「濁」的區別，這才知道夜舟當時為他選了一個怎樣的字。
「多謝師父。」那是他對夜舟說的第一句話。
夜舟卻還是淡淡道：「我不是你師父。」
——「夜舟說得對，他不是我師父，就算引導我入道的人是他，他依然不是我師父。」獨孤卓對著什麼也不知道的老和尚說。
「拜師要等15級以後宣陽城佛修辦事處領取拜帖，方可入佛門。」老和尚根據關鍵詞回答著獨孤卓的話。
獨孤卓正是知道老和尚什麼聽不懂，這才能夠說起當年的事。
「現在葉舟是我師父，這就很好了。」獨孤卓輕笑道，「天柱崩塌的瞬間，他魂飛魄散來到這個世界，大師，你說他的魂魄為什麼會分散這里呢？是我原本的世界讓他失望了嗎？」
聽到「天柱」二字，老和尚的動作停下來，他放下手中的木魚，楞了片刻，瞧瞧四周的環境，對獨孤卓道：「阿彌陀佛，施主又入貧僧的夢了嗎？」
獨孤卓楞了下，他看向老和尚：「檀寂大師。」
「正是貧僧。」變成檀寂大師的老和尚道。
獨孤卓眼看著《九重天》模板化一般的老和尚容貌逐漸發生改變，成為他熟悉的高僧檀寂。
這是真的！
雖然不知是何原因，他將原本世界的修道者「拉到」了全息網遊世界！
「貧僧的夢里，靈氣真充沛啊。」老和尚捏了捏自己的肩膀，「這是否就是貧僧期望看到的世界呢？」
「大師可知這是哪里？」獨孤卓問道。
「壇業寺吧，」老和尚擡起頭看看上方的佛像，「這佛像與貧僧定做的一模一樣呢。」
檀寂向獨孤卓娓娓道來，原來距離義診攤相遇，檀寂那邊已經過去五個月。
檀寂和弟子一起修整壇業寺，找俗世匠人打造佛像，到處化緣翻新寺廟，還雇傭了一些流離失所的百姓開墾壇業寺附近的土地。壇業寺是佛寺，檀寂又是高僧，佛寺可擁有一部分土地，檀寂留了些足夠僧人種菜自給自足的土地，余下的便給了開荒的百姓。
他又遊說附近那些因為天地靈氣過於充足，險些被靈氣撐爆了的靈修，希望他們能夠幫助自己開義診攤。
早些年的時候，下三天靈氣匱乏，六族爭搶靈氣，生來就是天材地寶備受天地靈氣喜愛的靈修是其他種族眼中的大補藥材。天柱崩塌後，九重天合並為九州大地，靈氣覆蘇，隨便修煉一下就有無數靈氣湧入體，靈修們也就不值錢了。
畢竟搶奪靈修還要打，有這時間，不如修煉得來的靈氣更快一些。
偏偏靈修們不用修煉，他們只要躺著就有靈氣進入體內，過多的靈氣無法轉為體內真元，一個個都是吃撐的狀態。
檀寂找到的那棵人參，粗得像個樹墩，看到檀寂來到面前，只能笨拙地挪動身軀，失去了原本的速度和靈巧。
於是檀寂的義診攤很快就開辦起來，五個月後，壇業寺周圍也出現一個熙熙攘攘的小鎮，和當初的荒涼大不相同。
「也不全都是好事，」檀寂道，「小鎮最近引來一些貪心的妖族，妖族好人族精氣，這小鎮居民被靈修養得白白胖胖，正是妖族喜歡的，已經丟了好幾個青壯年，貧僧正發愁呢。」
「已經過去那麼久了嗎？」獨孤卓很疑惑。
明明他找尋十年，鍵盤網遊時間也過去十年。他以為兩個世界時間是一致的，沒想到他這里剛過去五個小時，那邊就已經渡過五個月了。
「很久嗎？」檀寂大師道。
「我這里方過兩個半時辰。」獨孤卓自動換算成檀寂大師熟悉的時間。
檀寂大師想了想道：「獨孤先生，夢里的時間是可長可短的。有時是一瞬便是一生，有時數個時辰過去，也不過是一瞬。」
「和尚若是用夢來解釋，那光陰就亂套了，想怎麼變就怎麼變。」獨孤卓道。
「世間哪有一成不變的，貧僧輪回十世，看盡人間滄桑。有時人間百年如一日，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百年未變；有時不過一年，已改朝換代三五次；有時一天就好像度過一生，時間不正是這般莫測之物。」檀寂道。
「也對。」獨孤卓道。
系統以玩家的意識認定他的玩家身份，檀寂用意識感覺評判時間流逝也沒什麼關系。他來到遊戲世界雖不過五個小時，經歷得卻好像比過去十年還長。
「關於妖族惑人之事，獨孤先生可有什麼解決之法？」檀寂大師問道。
「世間六族混居，天道又以人族為主，其他種族與人族本就是對立的，這事難，除非……」獨孤卓道。
「除非什麼？」檀寂追問。
「除非天地分界，有以人族為主的人界，也要以妖為主的妖界，六族各有界限，互不侵犯。」獨孤卓道。
檀寂搖搖頭：「那可難了，貧僧沒有那等大法力。」
「是啊，不過是空談罷了。」獨孤卓道。
檀寂卻看了獨孤卓一眼：「貧僧沒有，獨孤先生未必。傳說中創世雙劍是盤古開天巨斧所化，有分開天地之威能，若說九州分界，當世之中，大概只有獨孤先生你能做到了。」
「創世雙劍已經……」
獨孤卓話還沒說完，檀寂忽然消失，老和尚竟又拿起木魚輕輕敲擊，外面大亮，一夜竟是這樣過去了。
獨孤卓走出寺廟看看日頭，竟已到辰時。
他和檀寂方才好像再次進入那個獨立於兩個世界之外的芥子空間，又好像進入夢境中。
僅是聊了一會，夜晚便過去了。
第16章 楊寡婦
獨孤卓默默推算了下時間，此時正是上午七點，距離葉舟上線還有一個時辰。
壇業寺門前已經聚集不少上香排隊的玩家，這些人對昨晚發生的事情議論紛紛，大多是痛罵遊戲公司不做人，仗著自己是第一款全息網遊使勁折騰玩家，哪有人能專門白天上線或者專門夜晚上線，根本沒就是坑人。不過罵歸罵，也沒見他們誰要放棄遊戲，畢竟全息網遊帶來的真實感是其他遊戲難以比擬的。
另有一小部分玩家覺得就是錢的事情，大不了白天花錢雇代練拼命升級，遊戲公司肯定不可能維持這種晝夜模式，等級高了自然迎刃而解。
極少的玩家覺得還是主線劇情的緣故，他們認為通過主線劇情，這個晝夜設定說不定就能得到解決。
獨孤卓躲在正殿門後，聽著玩家們討論，暗中學習著現代語言，從這些人的詞匯中，在腦海里逐漸描摹葉舟所處的現實世界的模樣。
他與葉舟日後定是要朝夕相處的，他必須了解葉舟生活的環境，這才能有共同語言。
正殿白天門前有武僧守護，許出不許進，老和尚依舊在敲木魚。
獨孤卓見殿內無人，索性盤膝打坐休息。
他全盛期是不需要休息的，受傷後卻是偶爾要休息一下，雖不像常人那樣要睡一整夜，也還得調息片刻。
約一個半小時，獨孤卓精神抖擻地睜開眼。他檢查了下自己的狀況，發覺在壇業寺內修煉也可以漲經驗，經驗又漲了1500，好在還沒到升級的要求，保持在10級。
獨孤卓離開正殿，見壇業寺門前又撐起義診攤，還是昨日那全服第一的16級靈芝在治病救人，繼續這麼下去，這靈芝只怕會成為全服第一個化形的玩家。
妖族和靈族皆是飛禽走獸草木靈植化形，區別是妖族是凡胎，似貓這種生靈，百萬只貓中也未必出現一個貓妖，他們種群數量眾多，能夠化為妖族的卻很少。
靈族則是天地生養的靈物，例如人參、靈芝、雪蓮、麒麟等，生來便充滿靈氣，只要能活到足夠壽數，必然會化形。
這兩者界限有些模糊，獨孤卓向來以妖氣和靈氣來分辨他們，遊戲中似乎是以種族區分了。常見的小動物小植物便是妖族，傳說中的神獸和靈藥就是靈族。
幫助靈芝積攢功德的老和尚與正殿內的生得一模一樣，用龍@傲天的話說是「用同一個建模覆制粘貼出來的」。
獨孤卓來到壇業寺門前，靜靜等待隊友會合。
半個小時後，大家陸續上線，葉舟特意提前10分鐘，8:50便登錄遊戲。他與獨孤卓有融血的感應，上線就有系統提示，第一個來到獨孤卓身邊，精神抖擻地拍拍他的肩膀。
獨孤卓順勢握住葉舟的手腕，隔著遙遠又接近的網線，通過全息遊戲的模擬脈搏來確認葉舟的身體狀況。
「你看起來氣色不錯。」獨孤卓滿意道。
「是啊，今早家庭醫生也說狀態特別好。」葉舟開心地說。
他要是睡得太晚會失眠多夢，一整夜冷汗不止，昨晚睡得卻非常香。
以往葉舟總會聽到「岑岑」劍吟之聲，仿佛有什麼在急促地呼喚著他。昨天卻夢到了和獨孤卓相遇的竹林，景色宜人，早晨起來心情舒暢極了。
「看來總憋在家里確實容易產生心理問題，我又不能見風沒辦法出門，幸好有了這款全息網遊。」葉舟說。
獨孤卓始終保持著分寸，沒有追問葉舟的身體狀況，他們還沒熟悉到這種程度。
好不容易找到葉舟，獨孤卓不希望會因他操之過急導致兩人分道揚鑣。
遊戲是他和葉舟唯一的聯系，獨孤卓只能在遊戲中行動，若是葉舟不再上遊戲，他們便再無相遇的可能。
閑聊幾分鐘，其他玩家也陸續上線了，輕月和傲天還是11級，黑貓則是變成14級了。
眾人看向這個一晚就升了好多級的貓。
黑貓打了個哈欠：「我這不是只能晚上升級嗎？我先掛機拜月修煉，睡到四點起床，又去業障林刷了三個小時怪，7點又回去睡了兩個小時，要不是定了鬧鐘，我險些起不來。」
「昨晚逍遙他們也是拼命升級，他現在也有13級了。」傲天道。
輕月嫌棄地撇撇嘴：「逍遙升級的方式也太那個了，見人就吸精氣，還得了個‘小妖統領’的稱號，我看他快成《倩女幽魂》里那個蘭若寺老樹妖了。」
獨孤卓：「他罪惡值多少？」
輕月道：「吸收一個玩家漲1點罪惡值，他現在有一百多罪惡值……」
葉舟：「這麼多罪惡值，不會紅名嗎？」
見獨孤卓疑惑地看向自己，想起徒弟沒玩過鍵盤網遊，葉舟解釋道：「以前鍵盤網遊角色會顯示ID，殺的玩家太多名字就會變成紅色，俗稱紅名。紅名玩家死亡後失去的經驗和物品都比非紅名要多，大部分玩家也不喜歡紅名，頂著紅色ID容易被揍。」
獨孤卓道：「可是《九重天》不顯示玩家姓名。」
傲天：「所以說是新玩法，逍遙想試試罪惡值特別高會變成什麼樣子。其實被吸收精氣後，玩家並不會死，只是氣血會降低到臨界值，且整個人處於虛弱狀態，失去一部分經驗。我們懷疑，這個遊戲最後搞不好會根據正義值、罪惡值或是種族分出陣營模式。」
輕月道：「本來打算和逍遙他們一起組隊玩的，現在看來……種族不同不相為謀。」
幾個人邊走邊聊，很快找到了豆腐攤。
「我就知道賣豆腐的寡婦肯定長得好看，豆腐西施是老傳統了！」見到楊寡婦後龍@傲天激動地說。
「看見美女就走不動路了是吧！」輕月沒好氣地狠拍傲天後腦勺，就差掄起鞭子抽他一頓了。
遊戲公司在楊寡婦的建模上下了功夫，在場四人一貓，只有獨孤卓的容貌遠勝楊寡婦，其余人在這位npc面前都灰突突的。
葉舟容貌不差，只可惜少年身量還沒長開，缺些魅力。
npc如此貌美，自然有一群玩家圍在攤位前買豆腐。
好在楊寡婦沒有漲經驗的任務給玩家做，昨天大家也圍觀夠了，今天豆腐攤前人不多，獨孤卓等人排了幾分鐘便排到他們。
前面幾個玩家買了豆腐腦就在一旁吃，邊吃邊道：「豆腐腦真是味道不錯，要是這遊戲能出個炸雞可樂就更好了，肯定有很多想減肥的人來這里過嘴癮。」
葉舟還是隊長，他帶隊找楊寡婦買豆腐，誰知別的玩家輕輕松松買到豆腐，面對他們楊寡婦卻哭啼啼地說道：「幾位少俠一看就是宅心仁厚之人，能否幫妾身一個忙？妾身定當做出最好的豆腐回報諸位少俠，不收分文。」
黑貓氣道：「難道不應該是以身相許嗎？哪有這麼厚臉皮的npc，幫你忙竟然只給一塊豆腐！」
葉舟倒是早就料到主線任務不可能買個豆腐就能解決，心態很平和地問道：「什麼忙？只要我們能幫，就一定會幫。」
「是我的兒子，他身體不好，已經昏睡不醒三日了，眼看著整個人瘦得不像樣子。我去壇業寺義診攤看過，大師說這不是病，是妖邪作祟。」楊寡婦哭哭啼啼地說。
傲天：「你們鎮都這個樣子了，沒妖邪才怪。該不會這個任務我們必須晚上做吧？千萬別！」
傲天擔心的事情沒有發生，楊寡婦繼續道：「大師說，要破邪需要一個正午出生陽氣充足的童男的心頭血，我不知道哪里有這樣的人，聽說門前算命攤子的卜先生知道小鎮里所有人的生辰八字，你們可不可以幫我問問？」
這就是連環任務了，葉舟接了找心頭血的任務，帶著小隊成員去尋找算命先生。
離開豆腐攤時，獨孤卓注意到他們身後又排了不少玩家，其中有幾個玩家看起來怪怪的，頭上戴著鬥笠，將臉擋得完全看不出來容貌，全身上下均用衣料擋著，只露出一雙眼睛。
獨孤卓問道：「你們是不是還有個魔族朋友，他說自己白天會出現在另外一個地方？」
輕月：「對，他叫文質彬彬，我們都叫他小文。昨天他告訴我，他剛建好賬號就出現在一個……像地府一樣的地方，地方特別小，又有一堆鬼族和魔族，嚇得他差點以為自己穿越到恐怖片里。」
傲天：「他說那里可以接一些小任務，不過漲經驗很慢。有個很大的門困著他們，直到晚上才打開可以出門。」
獨孤卓又問葉舟：「你昨天做任務時，是不是遇到一個像玩家，實際上是任務boss的鬼族？」
「是。」葉舟點點頭，「那個boss偽裝得太好，我當時真的以為他是玩家。」
獨孤卓道：「說不定他就是玩家。」
「怎麼會呢？明明是任務boss。」葉舟道。
獨孤卓分析道：「我一直在想，我們觸發主線劇情需要夜間在妖魔橫行的世界活動，魔族和鬼族怎樣才能觸發主線劇情呢？會不會是白天在人族為主的世界活動才行？」
傲天道：「但是他們在那個空間終不能出去。」
「你剛才說他們可以接任務，有沒有可能與葉舟接的是同一個任務。只不過葉舟的任務是驅鬼，而他們的任務是，除掉前來驅鬼，傷害他們種族的人呢？」獨孤卓道。
「有可能！」葉舟回想著昨天遇到的「boss」，「他太像玩家了，一直到最後露出鬼族真身，我還在懷疑他是不是被控制了。」
獨孤卓看著豆腐攤排隊的幾個捂得嚴嚴實實的玩家道：「所以就算是白天，小鎮里也是可能會有鬼族和魔族的。」
第17章 城隍廟
幾人並未著急去做任務，而是躲在建築物後觀察那幾個遮擋得嚴嚴實實排隊買豆腐的人。
「人族、妖族、靈族三族玩家白天絕對不會穿成這樣子的，除非是特殊npc或魔族鬼族玩家。」輕月篤定地說。
「為什麼？」黑貓問道。
輕月道：「玩遊戲就是玩個顏值，要不是沒辦法露臉，哪個玩家會把自己遮擋成那副樣子？」
「玩遊戲，就是玩顏值？」黑貓驚得弓起身，「你這玩的是抽卡換裝遊戲嗎？」
輕月捏捏自己的臉，又羨慕地看著獨孤卓：「我不就是被這遊戲的滿級後全息顏值騙進來的，花了那麼多錢買遊戲頭盔，誰知道破遊戲初始顏值是素顏基礎上還要調低80%，我每次升級都把增長的天賦技能都點到顏值上，可算是好看點了。」
《九重天》有體力、氣血、靈根、敏捷、顏值、意志六種屬性，每次升級都每種屬性會自然增長1點，同時系統還會贈送6點屬性點，玩家用這6點屬性點自行調整屬性。
屬性點一旦分配完畢，就不能修改。現在剛玩遊戲，屬於開荒期，誰也不清楚如何分配屬性，前幾級只能隨意分配。
像傲天的屬性是有規劃性地調整到敏捷、氣血和靈根上，黑貓則是根據妖族屬性選擇敏捷和靈根，葉舟則是意志和靈根。
像輕月這樣前期全部點在顏值上的玩家倒是不多見。
葉舟：「我們假設獨孤卓的推測是真的，輕月說得也不無道理，這幾個人真的是魔族或者是鬼族的玩家，他們又是接了什麼任務才能在白天出現在小鎮中，又為什麼會‘和我們一樣排隊買豆腐’？」
葉舟加重了「排隊買豆腐」的伏筆，畢竟楊寡婦是主線劇情任務環中的一個npc，幾個必須接到某個任務才能來在白天現身的玩家，為什麼偏偏來到主線npc面前？
太巧了，葉舟與獨孤卓對視一眼。
「我記得你之前說過，鍵盤網遊時代打鬥有地圖限制，這種人群聚集地玩家之間是不允許打鬥的。」獨孤卓問葉舟。
葉舟：「是這樣沒錯，不過全息倒是規定20級以內可以無地圖限制鬥毆，20級以上玩家就有限制了。不過現在最高才……18級？這麼快！看來快出現第一個化形的靈族了。」
18級的玩家自然是那個靈芝，目前排行榜前十的玩家全部是靈族，除靈族外就沒有超過15級的。
獨孤卓對於有玩家升級速度過快的事情沒有太多關注，而是說道：「既然20級以下可以出手，那就試試吧。」
他們一隊五個人，對方也剛巧五個，倒是勢均力敵。
傲天拉住獨孤卓：「等等，就算確定他們是玩家又有什麼用處呢？我知道你懷疑他們也接了主線任務，可這很正常啊，一個任務大家一起做，誰搶先就是誰的。與其確定他們的身份，倒不如加快速度找算命先生吧。」
獨孤卓搖搖頭道：「我只是有些懷疑，不如試一試。」
傲天見勸不動獨孤卓，索性道：「不然這樣，我們兵分兩路，願意留在這里的，就去試探那幾個人；剩下的和我去過任務環。」
他這倒也是個辦法，葉舟和輕月決定留下和獨孤卓一起惹事，黑貓倒是想和傲天一起完成任務。
黑貓是正常玩家，更想搶先一步完成主線劇情。葉舟也想過劇情，但他更擔心徒弟，留下來助陣。輕月的想法則是十分簡單了，她就想看看那幾個人鬥笠下的臉是什麼樣子的。
執行任務的必須是隊長，葉舟把隊長轉讓給傲天，五人分頭行動。
他們從楊寡婦處接尋找算命先生任務時，其他玩家是看不出他們的互動的。在其他玩家眼里，他們和楊寡婦的對話就是簡單的買豆腐，遊戲公司為了保守主線劇情的秘密，在幾個人身上加了劇情屏障。
同樣的，在獨孤卓幾人眼中，擋臉小隊也只是在正常買豆腐，看不出端倪。
擋臉小隊神秘兮兮地買過豆腐後，幾個人眉來眼去發了一會別人聽不到的對內私聊，便離開豆腐攤。
他們似乎沒有確定接下來要去哪里，隨意選了一個方向遇到npc就開始問東問西。
走到一個無人的小巷中，葉舟悄悄地拔出武器。
這把劍很強，葉舟有信心一招弄壞幾個人的衣服，讓他們露出真面目。
獨孤卓卻按住了葉舟的手。
葉舟疑惑地看向獨孤卓，說要動手的人是他，現在地點成熟，阻止動手的也是他。
獨孤卓給葉舟發私聊：「我想看看他們下一個任務地點是哪里。」
葉舟接受了這個解釋，三人跟著擋臉小隊在燭龍鎮中繞來繞去，期間聽到了系統的任務提示：「您決定幫助算命先生燒一只最好吃的叫花雞，叫花雞只有城郊的乞丐長老做得最正宗。」
顯然傲天和黑貓已經找到算命先生，並又接到新任務。
任務環就是這樣，一環套一環，做起來很麻煩，為了得到某個物品，要完成無數人交辦的事情。
不過每個任務完成後玩家都會獲得一點經驗，主線劇情的任務經驗和獎勵並不比打小怪和下副本少。
而另一邊，擋臉小隊問了半個鎮子的npc，終於來到小鎮北邊一個廟宇前。
葉舟道：「是城隍廟，我昨天把新手村能對話的npc全部聊了一遍，沒接到與城隍廟有關的任務，這附近也沒有多少人，看來人族玩家都不會接到城隍廟任務。」
擋臉小隊來到這里，看來是魔族和鬼族的可能性非常高。
「如果他們也在做主線任務，為什麼和我們完全不一樣？」輕月問。
葉舟想了想：「假設我遇到的鬼族是玩家，同一個任務的兩種身份。會不會他們所做的主線任務，和我們想要做的完全不一樣？」
輕月：「怎麼說？」
葉舟：「我們是從壇業寺接的任務，是讓擎天劍派的人帶走玄劍命定主人。那他們的主線任務會不會是讓別的門派帶走玄劍命定主人，或者是殺了那個孩子？」
「可是這麼做的話，主線任務就會有兩個結果，遊戲接下來的劇情要怎麼走？」輕月不讚同葉舟的猜測。
兩人同時看向獨孤卓，這兩天的接觸中，獨孤卓展現出了驚人的洞察力，對遊戲的猜測也很準確，不知他對此有什麼看法。
獨孤卓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他一臉若有所思的樣子，看來對主線劇情任務另有猜測。
「現在不能下定論，」獨孤卓道，「我去打探一下消息吧。」
輕月問：「怎麼打探？」
獨孤卓整理了下衣服，讓自己看起來更加仙風道骨，回身對葉舟笑了下：「我是不是很像npc？」
清風吹起獨孤卓長長的頭發，葉舟心跳亂了一下，還沒來得及回答，輕月便道：「那你可真是太像了！」
「那我就去當一次npc吧。」獨孤卓道。
他趁著擋臉小隊還沒進入城隍廟時，直接從墻壁跳進院子里。
一般廟宇正殿都是有正門和側門的，獨孤卓自然知曉城隍廟的建築結構，找到正殿的後面，偷偷溜了進去。
城隍廟不像壇業寺那麼熱鬧，僅是正殿有個人在打掃，有點像昨晚的壇業寺般安靜。
後院更是有個緊閉的大門，這讓獨孤卓不僅想起輕月和傲天提到他們的朋友白天是被關在某個大門內的。
獨孤卓見掃臉小隊在正殿外徘徊，幹脆一掌擊出，掌風關上了正殿大門。
掃地的廟祝驚了一下，他看向獨孤卓道：「少俠，正殿不允許閑雜人等進入。」
遊戲里的npc統稱人族玩家為「少俠」，獨孤卓直接道：「我不是少俠。」
廟祝卡了下，他盯著獨孤卓，似乎對自己的認知有些錯亂，好一會兒，他才對獨孤卓道：「城隍爺在上，閑雜人等不得入內。」
獨孤卓想到《九重天》與自己身世過於相似的主線劇情，釋放出一絲劍氣道：「在下獨孤卓，玄劍劍主。」
「玄劍劍主，這……」廟祝整個npc都錯亂了，似乎不知道該如何分辨眼前的人，他丟下掃帚，抱著腦袋，一臉痛苦的樣子。
獨孤卓早在老和尚身上發現，他的存在或許能夠喚來另一個世界的人，也對這個世界的npc有影響。
他猜測廟祝與魔族鬼族完成主線劇情有關，在這npc面前提到自己的身份，不知會有什麼效果。
「不對，沒有獨孤卓，小寶才十歲，獨孤卓不應該……」廟祝語無倫次地說。
「小鎮因為燭龍的詛咒晝夜分割，壇業寺希望由擎天劍派帶走未來的玄劍劍主，你們呢？」獨孤卓問道。
似乎是問到了什麼關鍵詞，廟祝狀態好了一點，他呆楞楞地看著獨孤卓道：「玄劍劍主注定被擎天劍派帶走，我們要做的是阻止雙劍合璧。」
「怎麼阻止？」獨孤卓捏住廟祝的肩膀。
「我不清楚，」廟祝搖搖頭，「總之，現在要做的是，讓玄劍劍主的母親在仇恨中痛苦死去。」
第18章 九欲淵
十歲的獨孤卓還是個孩童，懵懵懂懂的，很多事情都不知道為什麼會發生。
他只記得那時母親病得很重，偶爾清醒的時候也會自我懷疑，迷糊地說著那個男人是不是不會回來了。
她那時神智不清，臨終前仿佛著魔般握著獨孤卓的手說她好恨，好恨這一世孤苦等待，好恨未婚先孕，這一世困苦皆是那個男人和孩子帶來的，若是來生，她絕不想再遇到這兩個人。
病榻上的母親將獨孤卓與他父親視作一體，仇恨的眼神與話語刺痛了獨孤卓的心。
獨孤卓沒有恨過母親，十歲前他確實過得困苦，母親也一直被人唾棄，是未婚生子在凡俗間是多麼令人不齒的事情，她被父母逐出家門，遠赴小鎮。生活累彎了她的腰，病痛讓她難以快樂起來。
獨孤卓只是覺得，若是自己沒有出生就好，可能所有人都會變得更好一點，不管是他母親還是夜舟。
「你們是想讓玄劍劍主，否定自己的存在嗎？」獨孤卓問道。
廟祝道：「只有這樣，玄劍難以收服，雙劍總有一方是無主的。擎天劍派想要培養一個新的劍主，怎麼都要十多年，我們是為了爭取時間。」
這個npc忽然變得無比靈活，不再是模板化地回答特定問題，他的神情也變得驚恐起來，雙手抓住自己的衣襟道：「只是我們沒想到，他還是執掌了玄劍。我們只是想爭取時間，卻沒想到他做得那麼徹底。不僅毀掉神界，連幽都也難幸免，他是個瘋子！」
獨孤卓盯著廟祝的變化，明白他又將某個人帶到遊戲中，只是這人他並不認識。
「你是何人？」獨孤卓問道。
「幽都九欲淵守門人，焦炎。」廟祝道。
幽都是鬼族和魔族所在之處，主掌生死輪回，本是與人間一樣有秩序的地方，偶有厲鬼和魔族作祟，幽都也會派人捕捉。
唯獨九欲淵不同，九欲淵一直在吸收人間幽都九欲，邪念過多，難以凈化只能鎮壓。玄素二劍其中一個使命就是鎮壓九欲淵，不讓九欲淵的魔氣侵蝕幽都，防止幽都成為真正意義上的魔域。
斷劍之時，獨孤卓悲痛之余也沒忘記自己的使命，天柱崩塌引得蒼瀾山脈大火，素劍上通神級，玄劍下至九欲。獨孤卓引蒼瀾天火直達九欲淵，將九欲淵及其中的邪氣燒得一幹二凈。
自此幽都再無九欲淵，而那些溢出的邪氣，也會因神界破損後人間過多的靈氣逐漸凈化。
人間形成一種新的平衡。
大概不論神界還是九欲淵都沒有想到最終會變成這樣。
焦炎說了這番話便消失了，又變回那個普普通通的廟祝，正殿外也響起了敲門聲：「有人嗎？我們可以進來嗎？」
獨孤卓當下便扒了廟祝的衣服，以「縛字訣」困住廟祝，將僅剩中衣的廟祝塞進到城隍神像後面。
他換上廟祝的衣服，手持掃帚，樸素的灰袍掩蓋不住他出塵的氣質。
換成玩家是無法對npc做什麼的，扒衣服什麼的更不可能，但是獨孤卓可以，在他替換廟祝的瞬間，遊戲卡了一瞬。
這一瞬太快，快到所有玩家都沒反應過來，包括一直維護數據的程序員，也沒看到這短短一個字符的變化。
唯有《九重天》的人工智能系統在獨孤卓的數據上打了個轉，仿佛什麼也沒看見一般繼續處理其他系統垃圾了。
「進。」獨孤卓道。
擋臉這才敢打開正殿大門，進來後立刻摘下鬥笠，取下各種遮擋物，獨孤卓看清這幾人的容貌。
其中兩個摘下一個手鐲，身高立刻暴漲一尺，足足有兩米多高，這二人肌肉發達，頭上長著兩個小小的角，指甲銳利，膚色也有些發紅。
這便是低級魔族了。
另外三人都是陰森森的，摘下鬥笠後，其中兩人地上的影子就隨著鬥笠一起被丟到角落里，這兩個玩家本身是沒有影子的，是鬼族。另外一位玩家倒是有影子，只是膚色青白，看起來應是僵屍一類的鬼族。
「捂死我了，」一個魔族說道，「這狗日的遊戲不給人活路，魔族居然會怕光。」
「你怕光也不會死，我們鬼族是見光死。」鬼族甲道。
僵屍看到獨孤卓假扮的廟祝，當機了一秒後狂拍旁邊的鬼族乙：「快快快，快截圖！」
僵屍的手臂從鬼族乙的身體中穿過，什麼也沒有拍到。鬼族在20級以前是不能凝體的，整個鬼只是虛影，不會被實體碰到。
眾人被僵屍的叫聲吸引，一同看向獨孤卓，倒抽一口冷氣。
獨孤卓拿著掃帚，眉眼淡淡的，對幾個玩家道：「不知幾位少俠有何貴幹？」
「我們就是來截圖拍個照……不對，我們是來做主線任務的，你的相貌怎麼和昨晚一點也不一樣了？」魔族乙問道。
獨孤卓不慌不忙：「千般法相，皆為皮囊。」
「這不是白天了嗎？npc換一個也正常吧。而且我們在做主線任務，說不定有特殊待遇呢。」鬼族甲搓了搓手道。
幾人根本沒有懷疑獨孤卓npc的身份，對獨孤卓道：「我們已經把陰氣注入到楊寡婦的豆腐里，接下來還有什麼主線任務嗎？」
原來他們不是去買豆腐，而是去投陰氣。
這種注入了陰氣的豆腐，常人吃了會身體虛弱，大病不起，也不知道魔族這邊打得什麼算盤。
獨孤卓倒也不恨這幾個玩家，他知道玩家們做事是不知道原因的，只是按照遊戲公司的提示走，他倒是可以給這些玩家制造點麻煩。
「豆腐中加入陰氣後，可能會有捕快調查此事，你們去衙門搗亂，防止他們破壞幽都大計。」獨孤卓道。
他昨日在攤位上見過衙役，等級起碼有25級，幾個玩家到衙門搗亂怕是不知道怎麼死的。
「好的。」捂臉小隊口中答應，卻誰也不走，而是圍著獨孤卓打轉。
僵屍：「睫毛好長啊，睫毛精轉世！」
鬼族甲：「他的五官比例特別完美，看看這筆挺的山根、薄厚始終的嘴唇、恰到好處的眼角、整齊的牙齒、完美的下顎……天庭、山根、下顎的是黃金分割比例，眉毛更是不用修就這麼好看，眼睛……」
鬼族乙：「行行行，你是整形醫生嗎？這分析也太硬核了。」
魔族甲：「這建模，遊戲公司在他身上下了多少工夫？這一舉一動這麼自然，我仿佛看到了無數個肝爆炸的樣子。」
魔族乙：「你這也太血腥了，我都沒心情拍照了。」
幾人圍在獨孤卓周圍，邊拍照邊念叨，還控制不住地想伸手摸獨孤卓的臉。
獨孤卓冷冷道：「少俠，城隍之下，休得無禮。」
「哇，無禮了會怎麼樣？」鬼族甲仗著自己沒有實體，抓向獨孤卓的手臂，想要和他來一個負距離接觸。
「區區鬼怪，放肆！」
獨孤卓默念《五行劍訣》，手中掃帚頓時四分五裂，每一根掃帚條皆化為利劍襲向五位玩家，將他們捅了個萬箭穿心。
殺掉五個玩家後，獨孤卓又收到了系統提示，斬妖除魔，獲得5點正義值和足夠升到13級的經驗，獨孤卓沒有選擇升級，免得超過了葉舟。
而同樣的，他收到了「叮！你自創劍法，系統獎勵空白玉簡一塊，已收入儲物法寶。請為劍法命名並按照提示制作成玉簡提交等待遊戲公司審核，審核成功後可將劍法以交易的形式傳授給其他玩家」的提示。
以自創的劍法殺掉玩家，果然可以獲得自創招數的空白玉簡。
獨孤卓沒有立刻錄入《五行劍訣》，而是一個掌風將五位玩家的屍體丟出城隍廟正殿，關上正門，把廟祝從佛像後面拖了出來。
他換回衣服，為廟祝解開「縛字訣」，又從後門悄無聲息地離開正殿。
獨孤卓跳出城隍廟墻壁時，又收到了「乞丐長老讓你去抓雞」的系統提示，這些npc倒是真能折騰玩家。
「你可算出來了，我真怕你露餡。」葉舟看到獨孤卓出來，立刻拉著他跑了幾步，來到隱蔽處才氣喘籲籲地說道。
「沒事，得到消息了。」
獨孤卓正要說消息，葉舟擡手捂住他的嘴，小聲道：「等和傲天他們會合後再說，人家辛苦做任務，總不能落下他們。」
「好。」獨孤卓輕聲道，說話間嘴唇不經意碰到了葉舟的掌心。
葉舟因為沒感受到昨晚的微風覺得可惜，今天上線時大著膽子把觸覺和痛覺調到了50%，掌心倒是感受到了獨孤卓這一碰。
雖然比現實中輕很多，卻還是讓葉舟心跳加速。
他裝作沒觸覺一般收回手，找到輕月，三人與傲天聯絡後，終於在王奶奶家的雞籠附近集合。
「這是雞還是麻雀啊！」傲天指著屋頂的雞氣道。
他又轉身對黑貓說：「還有你，你不是動作靈敏嗎？身為貓你竟然不會抓小雞？」
「我是貓，不是老鷹！」黑貓道。
兩人正滿身雞毛地吵架，獨孤卓等人趕到，只見獨孤卓輕巧地躍上屋頂，隨手抓了兩只雞，丟給一旁的葉舟。
他動作輕盈，飛快地抓了十只雞，小隊每人兩只，照價給了王奶奶的銀兩，終於完成了這一系列繁瑣的任務。
第19章 浣衣女
「不會吧，你假扮npc真的成功了？」
拎著雞去找乞丐長老的路上，龍@傲天聽了輕月的講述後，一臉不可置信地說道。
龍@傲天最初不同意獨孤卓跟蹤擋臉小隊，是覺得就算擋臉小隊也在做主線任務，他們只要快對方一步，就可以搶先完成。爭分奪秒的時刻，哪有不做任務去跟蹤人的？
誰知獨孤卓真的跟蹤成功了，還忽悠擋臉小隊去衙門搗亂。
「真是奇怪了，他們怎麼會把你當成發布任務的npc呢？」傲天不解道，「一般npc發布任務，隊友玩家不在現場會得到系統提示，玩家在現場雖然沒有語音提示，但任務卷軸上都會有顯示，他們連提示都沒有，就去衙門搗亂，是不是太蠢一點了？」
葉舟：「卷軸也是要打開才能看的，就算是鍵盤時代，我們不打開任務列表，也不會記得所有任務。」
「倒也是，」傲天還是覺得不可思議，「那原本的發布任務npc你給弄到哪兒去了？」
「他們沒見到npc，就把我當成任務npc了。」獨孤卓簡略地說道。
這件事在這款坑人的全息遊戲倒是也可以實現，畢竟分不清玩家和npc的區別，遇到一個長得完全不像玩家的人，把他當成npc的可能性是挺大的。
黑貓摸摸胡子：「我還以為他們和我們的任務一致，誰知道竟然是在豆腐里放陰氣，這就等於下毒吧？和我們的任務還真是兩個方向。」
傲天：「這還用問嗎？毒老和尚用的，老和尚讓我們買豆腐，我們買毒豆腐回去，到時候肯定要開打了，我得多買點藥。」
一般主線任務除了尋物、送信外，還會有注定的打鬥環節，傲天一直在想會在什麼時候打鬥，看來這里就算是一次。
「未必。」獨孤卓想起那廟祝說的話，「先完成尋找純陽童子血的任務吧。」
他們跑去找乞丐做了叫花雞，乞丐長老烤了這十只雞，自己留下三個，送給他們一人一個放入儲物法寶中，還剩下兩個是給算命先生交任務用的。
叫花雞有補充體力和氣血的功效，還很美味，輕月聽說在遊戲里吃東西不會變胖還能解饞，已經打算午餐就吃這叫花雞了。
他們從乞丐長老那里得到了不少經驗，拎著叫花雞去找算命先生，算命先生又給了他們一些經驗和銀兩，這一環節任務做完後，葉舟和獨孤卓雙雙升到12級。
吃了叫花雞後，算命先生捋捋長須，掐指一算道：「是城東浣衣女家的男童。」
幾人便又去找浣衣女，輕月皺眉道：「取心頭血，難道要讓我們殺了那個男孩子嗎？這任務是不是有點殘忍？」
「一看就知道你不愛看修真小說，」傲天說，「所謂心頭血，其實就是中指尖的血，十指連心，取血的時候會很疼，不是讓你殺人。」
輕月松了一口氣：「原來是這樣，真實感這麼強的全息網遊，就算知道是遊戲，我也沒辦法做到。」
葉舟說：「放心吧，如果遊戲真的設置這樣的劇情，肯定沒辦法過審的。既然《九重天》可以面世，那麼一定做出了調整。就算我們打boss，估計boss要麼不是人，要麼就是收服而非殺死。」
幾人邊說邊來到城東，一路打探消息，終於在河邊找到了正在洗衣服的浣衣女。
那是個婦人打扮的女子，生得一臉愁苦，卻能夠看出年紀只有二十五六，容貌其實也很好看，真打扮起來，比楊寡婦還好看。
浣衣女蹲在河邊，一件件艱難地洗著衣服，初春的水還很冷冰，她的手凍得通紅。
傲天正要上前詢問，卻聽獨孤卓說：「把隊長給我。」
獨孤卓確實比他們更適合做隊長，傲天毫無意見地轉讓隊長，只見獨孤卓走過去，坐在浣衣女旁邊，自顧自地拿起她手中的衣服，低聲道：「我來幫你洗吧。」
浣衣女楞了下，她揮了揮凍裂的手道：「這等下人做的活，不用麻煩少俠。」
「你不是下人。」獨孤卓道。
他力氣很大，浣衣女怕搶壞了衣服，只能由著獨孤卓洗衣服。
眾人誰也沒想到獨孤卓會突然幫npc幹活，黑貓疑惑地問：「難道必須先獲得npc好感度才能完成任務嗎？」
「誰知道呢？直覺告訴我，聽他的準沒錯。」輕月道。
由於獨孤卓一路表現出來的實力和強大分析力，大家對他很信任，完全相信他突然去洗衣服的選擇。
葉舟看了眼浣衣女身邊堆積如山的衣服，叫上隊友道：「這麼多衣服，他一個人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洗完，我們一起幫忙。」
於是整個小隊一起用最原始的方法洗起了衣服，現代人早就習慣用洗衣機，幾人哪里這樣在河邊手搓過衣服，今天倒是在遊戲里憶苦思甜一番。
玩家體力值充沛，又屏蔽了痛覺，根本不會覺得水冷，幾個人洗起衣服來速度飛快。
葉舟雖然開放50%的痛覺，但也不會太涼，只覺得水冰冰的，將手泡進去還挺舒服的。
黑貓沒有化形不能洗衣服，他見眾人忙碌自己卻什麼也不幹感覺有點不好意思，幹脆跳到浣衣女身上，高傲地對她說：「用手抱著我。」
「浣衣女自然地抱住黑貓，黑貓團了團身體，用貓溫暖柔軟的身體幫浣衣女焐熱冰冷的手，他昂起頭道：「我這麼可愛，真是便宜你這個npc了。」
輕月等人：「……」
這貓脾氣一點也不可愛，偏偏對自己的外貌自信到爆，這就是變成貓的快樂嗎？
大家使用了加速卷軸，不到半個小時，四個人便把堆積如山的衣服洗完。獨孤卓將衣服一一擰幹疊好放進浣衣女的籃子里，幫她提著。
「這……多謝五位少俠出手相助，」浣衣女放下貓，無措地說，「大恩大德無以為報，我……」
她抓了抓裙子，真的不知道該怎麼感謝這幾人。
「大神，任務，任務！」傲天見獨孤卓盯著浣衣女半天不說話，忍不住戳他後背提醒。
獨孤卓這才道：「現在就可以報，我們需要取一滴你兒子的指尖血。」
浣衣女露出明顯心疼的表情，獨孤卓簡單解釋了具體情況，浣衣女聽是為了救孩子，便道：「那自然是要幫的，希望各位少俠取血時，下手輕一點，我家小寶怕疼。」
「竟然沒有提別的要求，直接就同意了！」被尋物任務折磨得頭疼的傲天激動道，「難怪大神帶著我們洗衣服，先給npc施恩，他們就不會再提要求了，這省了多少事。」
「我們會給他買糖葫蘆的，他愛吃嗎？」獨孤卓道。
「愛吃的，那要是有糖葫蘆的話，小寶肯定願意了。」浣衣女松了口氣。
眾人聽到這話，翻了翻自己的任務卷軸，得到了買糖葫蘆的任務。
「這……大神是不是遊戲策劃啊，怎麼還能提前幫npc發布任務？」輕月疑惑地問葉舟。
輕月覺得，這個一葉扁舟和大神看起來關系很好，應該認識很久了，肯定知道大神的事情。
「我也不知道。」葉舟搖搖頭。
如果獨孤卓是遊戲策劃，他這個系統認定的師父算是怎麼回事？
「不急著買糖葫蘆，我們幫你把衣服拿回去吧。」獨孤卓又主動提到幫忙。
浣衣女又要拒絕，卻敵不過獨孤卓強硬，只好帶著幾人來到她那漏雨又漏風的小茅屋中。
燭龍鎮看起來很富饒，浣衣女家卻當真是家徒四壁，窮得連粒米也沒有，只在稻草床上堆了一套被褥，這便是床了。
幾人看到這麼窮的家，紛紛沈默下來。
浣衣女也尷尬道：「家里沒有椅子，我這就把行李卷成墊子，你們湊活著坐一下吧。」
「不必。」獨孤卓走到竈台前，看到竈台上放著一盤新做出來的豆腐。
「咦？這豆腐哪兒來的？」浣衣女見到豆腐自己也奇道，「是小寶買的嗎？小寶最近一直在幫著楊寡婦磨豆漿，應該是她送的吧。」
浣衣女看著還冒著香氣的豆腐，忽然眼神迷離，她的視線中沒了獨孤卓等人，端起盤子就道：「這豆腐好像看起來很好吃的樣子，我早飯還沒吃呢。」
說罷便要去吃豆腐，被獨孤卓一把攔住道：「豆腐不好吃，我請你吃叫花雞。」
他奪過那盤豆腐，自儲物法寶中取出乞丐長老送的叫花雞，香氣頓時溢滿整個房間。
誰知浣衣女卻仿佛沒看到叫花雞般，一心撲在豆腐上，上前與獨孤卓搶豆腐。
「不是吧，這狀態不對啊，有誰會不要叫花雞只想吃豆腐？」傲天盯著獨孤卓那只雞咽了下口水。
葉舟見獨孤卓一手豆腐一手叫花雞應付不過來，一個閃身來到他身後，奪過豆腐塞進儲物法寶中，不讓浣衣女碰到豆腐。
豆腐從視線中消失，浣衣女這才恢覆神智，她仿佛已經忘了剛才發生的事情，驚喜地收下叫花雞，感謝道：「多謝少俠，不用買糖葫蘆了，只要有這肉，莫說放一個手指的血，就是十個手指都放血，我小寶也不會叫一聲痛的。」
眾人對視一眼，均是心下了然。
這盤豆腐，想必就是擋臉小隊下陰氣的那一盤吧。
第20章 尋小寶
傲天：「為什麼要給浣衣女送毒豆腐？是不希望楊寡婦的孩子痊愈嗎？難道楊寡婦的孩子就是我們要找的玄劍之主？」
輕月：「浣衣女把聞起來那麼香的燒雞收起來了，忍著饑餓等孩子回家一起吃，太感動了。」
黑貓：「浣衣女看到豆腐的眼神有點像中了‘魅惑’技能的人看到我的樣子，喵~」
葉舟：「擋臉小隊不是被獨孤騙到衙門去了嗎？怎麼還有人來送豆腐？」
小隊成員看向獨孤卓，等待他的推測。
獨孤卓問浣衣女：「小寶什麼時候回來？」
浣衣女將叫花雞小心地放在還溫熱的竈台上保溫，這才回答道：「楊寡婦一般是早晨磨豆腐，他既然已經把豆腐拿了回來，應該早就回來了。小寶很乖的，從來不亂跑，他現在該是挖野菜了吧。今天用不上野菜了，幾位少俠能幫我把他找回來吃叫花雞嗎？免得這麼好吃的菜涼了。」
這時，眾人的任務中多了一個「尋找小寶」。
接了任務後，眾人走出浣衣女家，傲天點開地圖道：「這次還挺貼心，特別指出了小寶經常挖野菜的地方，省得我們到處問npc找路了。」
他們正想去往挖野菜的地方，帶隊的獨孤卓卻轉向另一個方向。
「你去哪兒？」傲天問道。
獨孤卓道：「去楊寡婦家。」
「咦？可是任務給的地圖是挖野菜的地方。」傲天疑惑道。
葉舟恍然明白了獨孤卓的意思，替他解釋道：「浣衣女認為小寶去挖野菜，是因為那盤豆腐，她覺得豆腐是小寶帶回來的。可是萬一豆腐不是小寶拿回來的呢？我們剛才不是猜豆腐有可能是那五個擋臉玩家送來的嗎？」
「有道理，那這樣小寶說不定還在幫楊寡婦幹活，搞不好還會看到有人給浣衣女送的豆腐里下毒，搞不好遇到危險！」輕月發散思維猜想道。
「倒也沒有你說得那麼嚴重吧，」葉舟拉回輕月的思緒，「不過或許真的有危險。不管怎麼樣，小寶在楊寡婦家危險性更大一些，我們還是先去楊寡婦那里吧。」
幾人商議好後，便加快速度，飛奔到楊寡婦的豆腐攤。
此時已是11點，時間接近中午，楊寡婦早已收攤回家。五人分頭抓npc，見人就問楊寡婦家在哪里。
楊寡婦在鎮里很有名，很多人知道她家在哪里，但傲天葉舟黑貓鎩羽而歸，只有輕月和獨孤卓問道了。
輕月問的是個女性npc，那npc就如實指路了。
獨孤卓遇到的npc則是說：「少俠你一臉正氣，應當不是欺負鰥寡之人，想必是有正事吧，我這便給你指路。」
「這是為什麼？」傲天不解道，「我和輕月問的是同一個npc，她沒告訴我，反倒告訴輕月了。」
葉舟道：「或許是因為性別和正義值，我剛才問的npc對我說‘楊寡婦不是那種人，你別做夢了’。我想男性玩家詢問楊寡婦家，會被npc們認為是圖謀不軌，只有女性的輕月和正義值高的獨孤才能得到回答。」
傲天：「有道理，看來這個遊戲中，正義值和罪惡值很關鍵啊。」
楊寡婦家離豆腐攤不遠，沒幾步就找到了，這是個普通的民居，有大門和很高的墻壁，院子也挺大的，里面更是三間房，除了主屋和東廂房外，西邊還有一個很大的豆腐坊。
傲天直接就要跳墻進入，卻被獨孤卓一把拉住。
「黑貓先去，」獨孤卓道，「妖族最擅長隱蔽，不管是npc還是玩家都不會注意到你的。」
燭龍鎮到處流竄著野貓，根本分不出哪個是玩家哪個是野貓哪個是npc妖族。
「知道我的好處了吧。」黑貓舔舔爪子，輕盈地跳起來，幾個起落便抵達房頂。
他的動作迅捷無聲，若是在黑夜中，當真是暗夜里的殺手。
黑貓腳踩著屋頂磚瓦，沒有發出一絲一毫的聲息，他先是在主屋上方看了眼，主臥床上躺著個昏迷的小男孩，男孩額頭上放著塊帕子，面色潮紅，像是生病了。
黑貓如實地通過對內紙鶴傳音告訴眾人。
獨孤卓吩咐道：「看情形應該是楊寡婦生病的兒子，去其他房間看看。」
黑貓又去了豆腐坊，那里只有一頭正在吃草料的驢，沒有其他人。
他最後來到東廂的屋頂，腳爪輕輕撥開一塊磚瓦，只發出一點點聲響，就聽到一個粗壯的聲音吼道：「什麼人？」
「喵~」黑貓不慌不忙地叫了一聲。
一個戴著鬥笠的高大男子從東廂房中跑出來，見屋頂有只黑貓，仔細地盯了一會兒，似乎在辨別這是貓還是妖族玩家。
黑貓舔了舔爪子，動作神態都像是一只貓。
「這……真貓吧？」鬥笠男子疑惑道。
黑貓在他逐漸打消嫌疑後，當著他的面大搖大擺地走墻壁與躲在墻外的獨孤卓等人會合，每一步都走得無比優雅。
鬥笠男子這才放下心來，回到東廂房內。
見他進屋，黑貓忙發對內消息：「靠！擋臉小隊五人全在屋子里，一個昏迷的小男孩躺在地上，楊寡婦拿著把刀哭呢。」
「看來他們在我們幫浣衣女洗衣服的時候，已經發現了衙門任務是假，並接到了真正的任務。」葉舟道，「看來是要打了。」
這個遊戲真有意思，主線任務的戰鬥環節對戰的不是npc，而是其他做任務的玩家。
「等等，這代表主線任務有可能會出現兩個結局，遊戲還得準備兩套劇情。我們這是全息網遊不是rpg遊戲，我們每一幀每個角色每個特效都在花錢的，你們知道兩套劇情有多燒錢嗎？」傲天質疑道。
「可是遊戲就是這麼搞了，我們先完成任務再說吧。」輕月拍了下傲天。
「你們有幾塊靈石？」獨孤卓問。
小隊成員各自數了下包裹中的存貨，一共得到136個下品靈石。
獨孤卓道：「99塊靈石就足夠布下迷蹤陣了，黑貓布陣。」
由於獨孤卓的大方豪爽，他沒有拿《迷蹤陣》賺錢，而是免費覆制給了幾個隊友，隊伍五人全部會布陣，且可以在迷蹤陣中自由行動。
黑貓得令，帶著99塊靈石來到院子里。
他們布陣不像獨孤卓那樣，按照方位擺放材料，並用靈氣開啟陣法。
他們有獨孤卓給的玉簡，玉簡中記載著布陣的所有細節，黑貓只要提交99塊靈石，點擊玉簡上的「確認」按鈕，扣除50%的氣血和80%的靈氣值，陣法就布置成功了。
黑貓烏漆墨黑是目前唯一一個體驗迷蹤陣效果的玩家，他太清楚那種在林間鬼打墻的感覺了，大腦仿佛出現了什麼問題，不論怎麼走都是在原地打轉。
用竹子布置陣法尚且有這種效果，不知下品靈石會如何。
「黑貓白天戰鬥力不足，你負責護陣，陣法是需要消耗靈石的，你要隨時關注陣法情況補充靈石。」獨孤卓道，「其余人，跟我來。」
迷蹤陣布成後，院子里頓時被迷霧籠罩，小隊成員在迷霧內正常視物，不懂迷蹤陣的人卻會看到不少幻覺。
黑貓磕了補充氣血的紅藥和補充零靈氣的藍藥，趴在主屋的屋頂觀察戰況。
獨孤卓與葉舟則是並肩飛躍起來，葉舟立於空中，高舉長劍向下一斬，一劍劈開了東廂房！
眾人：「……」
葉舟這把劍是不是太厲害了？要是賣出去，好像可以賣很多錢。
就算目前遊戲沒有開放貨幣兌換系統，這把劍也可以私下轉賬交易，只是風險會比較大。
以當前遊戲玩家爆出來的所謂「極品裝備」來看，葉舟這把劍絕對是現在遊戲中攻擊力最強的神兵利器。
廂房內，楊寡婦手中拿著刀，哭泣地搖頭道：「不行，我做不到。我是想救我兒子，可是也不能傷害其他孩子啊！」
「跟她啰嗦好久了，要不我們幫她動手吧。」擋臉小隊的鬼族甲不耐煩道。
僵屍道：「任務就是要蠱惑楊寡婦動手，而不是我們出手。而且這遊戲也不允許玩家做這種事情的，太血腥，不夠和諧。」
魔族甲：「我們中間要是有個妖族就好了，妖族的魅惑技能，可以直接控制楊寡婦動手。」
魔族乙：「你這倒是提醒我了，我們可以出去找個妖族求外援吧，門口那棵柳樹妖好像挺強的，我們可以借一根枝條來。」
幾人正閑聊中，整個廂房忽然碎裂，一團迷霧將他們包裹住。
「什麼人？」鬼族乙喝道。
盡管葉舟等人是突襲，擋臉小隊反應還是非常迅速的，魔族乙立刻拿出一個道具扔到天上，一塊巨大的黑布籠罩在院子外，遮擋住了所有陽光。
戰場一下子暗了下來，鬼族甲乙也隱去身形，躲在迷霧中伺機攻擊。
輕月傲天葉舟直接對上魔族甲乙和僵屍，他們仗著對迷蹤陣地形的了解，打一下就隱藏起來，走位極其巧妙，擋臉小隊卻是在院子里打轉，還險些把隊友當成了敵人。
只可惜幕布擋住陽光，葉舟等人族玩家的攻擊力銳減，而對方的防禦力卻提升不少，打一下掉得血非常少。
這一戰有得打！
第21章 連心技
還有兩個鬼族隱身後不知藏在哪里，獨孤卓使用《五行劍訣》，於空中凝結出一把風劍，他踩在風劍之上，立於空中俯瞰整個院落。
天空上的幕布應是鬼族法寶「蔽日」，可以短暫遮擋住陽光，讓鬼族能夠在白天發揮出最大的力量。鬼修達到凝體期後，這個法寶就沒什麼用了。
與人族修真的煉氣、築基、金丹、元嬰、化神等等級相對，鬼修也分為引魂、聚魂、凝魂、凝體、鬼將等等級，凝體期相當於人族修真者的元嬰期，在此之前，「蔽日」都是極為有效的法寶。
也不知這幾個玩家是從哪里弄到這麼好的法寶，葉舟的劍根本無法劈開「蔽日」。
好在要維持「蔽日」也需要一名鬼修不斷提供靈石，和他們這邊用黑貓維持迷蹤陣差不多。黑貓又躲在黑暗的瓦片中，與隱身的鬼修一樣隱蔽。
但他們隊伍五人都修習了迷蹤陣，就算黑貓被發現，余下四名也可以隨時接手迷蹤陣，而對方卻只有兩名鬼修。與其同兩個魔族和一個僵屍正面硬打，倒不如搶先除掉兩個鬼修。只要「蔽日」效果接觸，擋臉小隊在正午陽光下根本無法戰鬥力。
只是不知他所熟知的法寶和戰鬥模式，是否與這個世界一致。
這時獨孤卓聽到葉舟在隊伍頻道中說：「天上擋住陽光的是‘蔽日’，鍵盤時代鬼族的加成道具，只有鬼族能使用，幹掉兩個鬼族就行，只是不知道全息遊戲有沒有修改這個設定。」
原來是一樣的，葉舟的話打消了獨孤卓的疑慮。
獨孤卓道：「可以一試，你們拖住那三個玩家，我來除鬼。」
「黑貓，把陣法的使用權轉給我。」獨孤卓吩咐道。
「總叫我黑貓，叫一下烏黑不行嗎？」黑貓不悅地悠然晃動尾巴，卻還是順從地暫時將陣法使用權轉讓給隊友。
轉讓陣法必須滿足組隊和隊友也掌握了這種陣法兩個條件，現在剛好適合，只是靈石在黑貓手中，一旦獨孤卓消耗過多靈氣，就必須盡快轉回給黑貓。
接過陣法使用權後，獨孤卓運轉靈氣，將原本是迷霧的陣法幻象變為一個桃樹林。
做完這一切後，獨孤卓迅速把陣法轉回給黑貓道：「增加靈石。」
「不是吧！一口氣用掉一多半靈氣？」黑貓見99塊靈石的靈氣值全部降到50%以下，有十多個已經降到5%，連忙更換了18塊靈石，換過之後，他手上就只有19塊靈石了。
「也就能堅持兩分鐘！」黑貓道，「兩分鐘後，我們就根本沒有隱蔽能力，要在敵人的強力道具下裸奔了！」
「足矣。」獨孤卓道。
桃木林中，葉舟傲天輕月三人在陣法的掩護下與敵方展開遊擊戰，大家等級低，沒什麼戰鬥能力，全部靠走位、體力和耐力硬拼。葉舟三人在桃樹林中穿梭，打中一擊便逃，不斷消耗對方的體力和氣血。
而魔族和僵屍仗著耐力強和氣血值高，硬是抗住了攻擊。
葉舟用寶劍打出一波暴擊，暴擊後那下攻擊力翻倍，直接打掉僵屍60%的氣血。
眼看就要幹掉一個敵人時，僵屍卻趁著輕月揮出鞭子時一把扯過鞭子，連帶著抓住了輕月。
傲天見狀忙揮出扇子，試圖砍斷輕月的鞭子，誰知僵屍竟拔出自己兩顆尖牙，丟到了輕月脖子上，瞬間輕月的脖子多了兩個洞，血量驟跌60%，而僵屍則是滿血覆活。
恰好此時傲天的紙扇到，輕月與鞭子分開，躲回陣法中。
那兩顆牙隨著她脫離吸血範圍，已經回到僵屍口中。
「不是吧！不是你告訴我鍵盤時代僵屍吸血治療自己必須把玩家抓住咬脖子嗎？怎麼改成了丟牙齒？早知道這樣，我早就松開鞭子了。」輕月捂著脖子對傲天吼道。
她被抓住時並不是不能逃跑，只要松開鞭子不要這個武器就能逃離。她手中還有一把近距離攻擊的玉簪，她是打算被僵屍拉到最近時給他一簪子，正好補上最後一刀，幹掉這個對手。
誰知遊戲改版了，僵屍吸血可以扔牙，吸血距離從10公分變成身周兩米內都可以！
「大概是全息遊戲，這麼摟著脖子吸血畫面太不和諧吧。」傲天尷尬道。
好在他們帶了不少紅藥，輕月一口吃掉三四種補血藥，氣血值可算回到70%以上。
她剛起身，就見僵屍伸出手一指：「在那里！」
兩個魔族便朝著輕月沖了過來，一人一招魔焰，幽綠色的火焰打在輕月身上，她的血量掉到10%。
輕月摸著脖子上的洞，立刻明白僵屍是通過傷口上留下的陰氣發現自己的，連忙喊道：「離我遠一點。」
她眼看著就不行了，隊伍中又沒有可以覆活的治療玩家，只能等死了。
葉舟想要救援，忽然全身一冷，竟是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一劍砍向一旁的傲天。
附身！鬼族的天賦技能，可以附在玩家身上，控制敵方一名隊友。
《九重天》幾個種族中，人族各方面屬性是最均衡的，同樣也是沒有一項突出，前期最弱的種族。鬼族妖族魔族靈族四族都有各自的天賦技能，唯獨人族沒有什麼特色。
傲天被葉舟砍中，葉舟的劍太厲害了，就算沒有出暴擊，也打掉了傲天50%的血，加上之前被魔族打受的傷，傲天的血量也快到臨界點了。
「還沒好嗎？」不斷添加靈石的黑貓喊道，「就剩下5塊靈石了！」
一直站在空中尋找隱藏鬼修的獨孤卓雙手施展兩種不同的劍訣，風劍與木劍。
巽為風，是以風屬木，五行劍訣除金木水火土五種外，還有五個衍生屬性，獨孤卓沒辦法同時使用兩種屬性的劍訣，但同屬性的兩種劍訣，是可以同時施展的。
風劍淩亂地在桃樹林中飛舞，無數花瓣在空中紛飛，終於在豆腐坊門前勾勒出一個人形。
桃木辟邪，鬼族可以隱身穿越墻壁，卻不能穿過桃木。
「找到了。」發現那隱身鬼族的瞬間，獨孤卓揮出木劍，無數桃花化為劍刃，一招萬劍歸宗瞬間收割了那名鬼族的命。
鬼族甲一死，「蔽日」眼看就要掉落下來，控制葉舟的鬼族乙一聲「不好」，立刻解除附身狀態，要接手「蔽日」的控制權。
而獨孤卓等得就是這個機會，風刃夾雜著花瓣在葉舟身周飛舞，鬼族剛解除附身，就被卷入花瓣化為的木劍中，萬劍穿心。
「蔽日」徹底落下，正午的陽光照在余下三名玩家中。
僵屍慘叫著擋住眼睛，還剩下一絲殘血的輕月拋出玉簪，簪子刺中僵屍的眉心，僵屍玩家在陽光下化為飛灰。
而葉舟和傲天也趁著陽光明媚，幾招收割掉兩個魔族。
擋臉小隊全軍覆滅，「蔽日」也消失不見，於此同時，黑貓再也撐不住迷蹤陣，陣法解除，院子恢覆正常。
「他們沒有屍體呢？」輕月摸著脖子，上面的傷口已經在陽光下消失了。
傲天道：「大概是回出生地了吧，我們出生地就是燭龍鎮，所以會有屍體留在這里。鬼族和魔族的出生地在幽都，所以屍體會回到幽都，他們也會在那里覆活。」
「沒想到他們有‘蔽日’這麼好的法寶，這一仗打得好險，我們的隊伍全是攻擊性，缺治療、防禦和輔助。」葉舟道。
對方倒是除了治療外，其余的配置都很全。
「等以後能拜師就好了。」傲天道，「早期打成這樣不錯了，我們沒有任何招數，全是平砍。」
「說到招數，你是運氣好撿到一個寶藏吧？怎麼《迷蹤陣》是你，剛才那神奇的招數也是你？」黑貓看向獨孤卓。
傲天猛然恍悟：「對！我第一次見到獨孤的時候，他就是用這招一招群秒幾十個怪，嚇得我以為你是boss。你和我們一樣才十幾級啊，為什麼這麼厲害？」
獨孤卓強行使用雙劍訣，真元耗盡不說，丹田內更是翻江倒海，失控的劍氣正在體內肆虐，他的五臟六腑全部被劍氣震傷。
葉舟知道獨孤卓異族身份和奇怪的血液，倒是沒有質疑他。但他注意到獨孤卓慘白的臉色，忙用「歃血為盟」打開對方的控制界面，當即嚇了一大跳：「你的氣血怎麼掉成這個樣子？只剩下10%……不對，9%、8%……還在掉？招數都用完了怎麼還在掉？」
葉舟忙摟住獨孤卓，從包裹里拿出氣血藥塞進獨孤卓口中。一連喂了七八種，把他包裹里收集的所有種類補血藥全部喂過一遍，獨孤卓的氣血值剛升到60%，又迅速地掉回10%。
「你這個招數後遺癥太嚴重了吧？」葉舟急道。
獨孤卓見他擔心，伸手捂住葉舟的眼睛，低聲道：「無妨，不過是內傷罷了。」
葉舟：「這要怎麼治療，又掉血了。」
獨孤卓身上好像有個血窟窿，吃多少補血藥都沒有用。
這時，葉舟忽然聽到系統提示：「叮，獨孤卓身受重傷，藥石無醫。繼續下去，會不斷流血致死，是否使用‘歃血為盟’的‘連心’技能為獨孤卓治療。是/否」
「連心技能是什麼東西？他繼續掉血下去會怎麼樣？」葉舟問道。
「會徹底從遊戲中消失。」葉舟沒有注意到，此時系統不再是機械地彈出對話框，而是像對話一般在他腦海中說話。
葉舟：「銷號嗎？這可不行，獨孤卓這個賬號是個異族呢，連心連心！」
葉舟隨手點擊「連心」技能，瞬間五臟六腑好像被刀割一般絞痛起來。
糟了，忘了今天把痛感調成50%，疼死了！葉舟額上沁出冷汗。
而獨孤卓已經停止掉血，臉色越來越好。
怎麼這麼疼！葉舟不想讓人知道自己竟然調高了痛感，放下獨孤卓，背著眾人道：「快12點了，我下線時間到，我去吃午飯，下午三點見。」
說罷，葉舟便點擊退出遊戲，消失不見了。
第22章 缺一魄
傲天望著葉舟消失的方向道：「扁（bian）舟走得好快啊，簡直打完立刻走，他是不是逃課遇上老師下課點名了？」
雖然葉舟遊戲名字叫一葉扁（pian）舟，但名字太長，系統又不會備注讀音，於是小隊成員便簡稱葉舟為扁（bian）舟。
獨孤卓之前丹田劇痛，現在倒是緩解不少。他強行施展雙劍訣實際上是有把握的，體內真氣的確會亂上一陣，可包裹內的創世雙劍雖斷，卻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強行抽取殘留劍氣還是可以壓制的，只是吃些疼痛的苦罷了。
最初掉血的時候確實有些兇險，葉舟喂他吃藥之後就已經有余力壓制劍氣了。誰知葉舟在他身邊不知做了什麼，獨孤卓身上忽然不疼了，體內劍氣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加之葉舟就這樣不明不白地飛速下線，獨孤卓不免有些擔憂。
他反覆看過兩人的「歃血為盟」界面，見葉舟「師父」的身份提示後面多了一個粉紅色心形的小標志，獨孤卓點擊那小標志，系統沒有給出任何解釋，完全看不懂是什麼東西。
好在不管葉舟做了什麼，大概都只會作用在遊戲賬號上，本人不會受到傷害。獨孤卓暗暗勸解自己，逼自己忍下關切。
他看了眼時間，距離十二點還有一刻鐘，下線時間比葉舟之前說的時間要早了一些，不知下午上線會不會有所改變。
黑貓問道：「扁舟走了，我們要不要等他？」
輕月看向東廂房：「先去看看小寶吧，起碼把小寶帶到身上，再送到浣衣女家，守護他們母子，否則我擔心那幾個玩家卷土重來。」
「大打一場，靈石全部清空，廢了不少補血的藥草，結果沒有經驗沒有裝備沒有材料沒有藥材，只有5點正義值，這是打了個寂寞啊。」傲天掃了眼包裹，長長嘆氣道。
「我變成有4點正義值的妖族了，之前吸收npc精氣漲了1點罪惡值，現在也全部抵消。」黑貓也道。
幾人走進東廂房，見到楊寡婦拿著刀，滿臉淚痕地望著躺在地上的小寶，口中不斷重覆著「對不起」。
小寶異常瘦弱，典型的營養不良，腦袋大身子細，長得像個蘿卜頭般。他身上並沒有什麼傷痕，卻一直昏睡著，輕月上前晃悠了他兩下，沒有晃醒。
找到小寶的瞬間，眾人同時收到系統提示。
每個人得到了兩萬五千點經驗值、一套適合玩家屬性的10-20裝備、50塊下品靈石和100兩銀子。
傲天驚喜道：「這麼多好東西！這經驗足夠升到16、7級了，看來尋找小寶真是這個任務中的一個重要環節，我們執行完這個任務，搞不好能升到20級。」
「葉舟的獎勵呢？」獨孤卓問道。
大家叫葉舟為扁舟時，唯有獨孤卓還堅持稱呼他為葉舟，有種一板一眼的感覺。
「獎勵等上線就能領取了吧，」傲天奇怪地看了一眼獨孤卓，「大神你難道有下線獎勵丟失的情況嗎？那這個一定要給遊戲公司客服打電話，是能夠補發回來的！」
獨孤卓聽他不以為意的語氣，便知自己略有失誤，問出了一些很沒常識的事情。
於是盡管不知道「打電話」是什麼意思，他還是鎮定地說：「我倒真是很少‘打電話’，等下線試試。」
輕描淡寫的語氣讓隊友們根本沒注意到這件事，獨孤卓這才暗暗松口氣，視線落在小寶身上。
窮苦人家是沒有鏡子的，他幼時只在河邊模模糊糊地看過自己的容貌，隱約記得他小時候並不好看，頭大脖子細，對比其他孩子像是個怪胎。
至於容貌的細節，獨孤卓倒是並沒有細看過。
不過他記得母親的相貌，與浣衣女一模一樣，想必這個瘦成了怪胎的男孩小寶，便是幼時的自己。
獨孤卓冷冷地看著小寶，緩緩吐出兩個字：「醜陋。」
輕月蹲下身給小寶喂藥，反駁獨孤卓：「這一看就是營養不良瘦的，我們記得以前學的課文中，不就有個從小受到迫害的小蘿卜頭。我倒不覺得這孩子會醜，浣衣女本來就很好看，說不定吃飽養好了會是個漂亮小男孩。」
「醒醒，遊戲建模就這樣，他漂亮不起來了。」傲天點了點輕月的腦袋。
獨孤卓幼時受過不少欺淩，剛拜入擎天劍派也有不少人瞧不起他。倒是夜舟發現此事後，帶著當時還不服夜舟的獨孤卓上了星垂峰。
星垂峰是夜舟的道場，整個山峰屬於夜舟，他又沒有弟子，在星垂峰上，獨孤卓倒是度過了一段安靜的日子。
等他自星垂峰下山，在修真界百年一次的問道大會上一鳴驚人時，他已經成為擎天劍派最年輕的金丹期高手，再也沒人敢輕視他，也再無人敢用這種頂撞的語氣對他說話。
再到後來，夜舟以外的修真者已經不敢直視他，與他說話也只是低著頭道句「是」抑或「可能是」。
輕月的語氣不是輕視，也不是畏懼，而是毫不在意的平等。
獨孤卓靜靜看著幾個圍著小寶忙碌玩家，陌生的感覺自心底傳來。
「小寶怎麼還不醒啊！」
輕月掐了一下小寶的人中，見人還沒醒來，便果斷來到楊寡婦身邊，一把奪了她手中的刀，問道：「你是不是知道小寶就是那個有純陽童子血的人？」
「是。」楊寡婦哭哭啼啼地說，她生得極有風韻，哭起來也是我見猶憐。
輕月：「我們好不容易才找到算命先生問出小寶的身份，你一直在賣豆腐，是怎麼知道的？」
楊寡婦哭泣道：「幾位少俠走了後，衙門就有人來找我，說是抓到幾個歹徒在我豆腐中下毒，讓我去認人。」
聽了她的回答，眾人心中一凜，沒想到衙門之事竟然還有後續，難道是劇情線的自動修覆？
楊寡婦娓娓道來：「我去了之後，見那幾個分明不是人，嚇得想要立刻回家清點豆腐。誰知其中一個鬼附在我身上說，他有辦法救我兒子。
「他說這話時，我便好像丟了魂般，欺騙衙門的人我用銀針檢查過豆腐，里面並沒有毒，又幫那幾個妖魔交了贖金，帶他們回家。
「他們說，我兒子不是發燒，是陰氣入體，若是早一個時辰，還可以用小寶的指尖血來救，可是現在已經晚了，只能將陰氣引到小寶體內。」
「這種事情你都同意了？」輕月聽得入神，激動地捶墻道。
楊寡婦進入npc講述劇情模式，並沒有理會輕月的話，繼續淒婉地說：「後來有個擋臉的妖魔一跳一跳地拿著盤豆腐出去，我知道他可能是要害人，卻還是昧著良心當做沒看見。
「我按照他們教我的辦法，給小寶的體內引了陰氣，我兒子果然退燒了，小寶卻昏迷不醒。
「而且他們還說，我兒子發燒太久，丟了一魄，要我用這把刀刺穿小寶的天靈蓋，奪他的一魄給我兒子。」
傲天立刻搶過刀，細細看去，就會發現這並不是刀，更像是一根粗粗的三棱刺，還可以查看屬性。
他把這根三棱刺的屬性分享到隊伍私聊中，獨孤卓眼前立刻彈出一個對話框——
武器名稱：奪魄刺
武器等級：40級
使用限制：主線劇情專用武器，僅限楊寡婦使用
武器效果：被刺中者會失去一魄，某方面感情缺失，變得十分極端。上一個被刺中者姓名已無可查證，只知他曾因缺少感情，親手殺死至親之人。
看到這把武器的效果，獨孤卓不由心頭一震。
夜舟曾望著他長長嘆氣，說他失了一魄，缺少恐懼、內疚和倫理的限制。那一魄不知流落到哪里，夜舟遍尋不至，只能暫時對獨孤卓施展了素劍，以創世神劍的神力生生偽造一魄注入獨孤卓體內。
也正是因為這一魄，獨孤卓日後才能夠同時操控雙劍。
偏偏那時他年少無知，根本不清楚自己何時丟了一魄，以為夜舟是用什麼惡毒的法門折磨自己，曾對夜舟出言不遜。
直到現在，獨孤卓也不知道他的一魄究竟被誰取走，又是為什麼。
這個神秘莫測的遊戲，卻將當年的真相呈現在獨孤卓面前。
獨孤卓記得這一天，這是他生命中轉折的一天。
他那時在豆腐坊做幫工，每日能取些剩豆腐回家吃，難得吃了幾日飽飯，非常開心。
忽然有一日，他大概是太餓了，在幹活時暈倒。醒來後豆腐坊的老板娘並沒有怪他，還溫柔地給了他一塊碎銀，讓他回家買點好吃的。
他拿著錢回家，就看到倒在地上痛苦呻吟的母親，那塊碎銀子用來請大夫根本不夠，他茅草堆鋪成的床前哭。
母親被他哭醒，說了些仇恨他以及他父親的話，用力掐著獨孤卓的脖子，仿佛要親手殺掉這個累贅。
獨孤卓被母親掐暈，醒來後身邊站著個像仙人般的男子，那人說他是擎天劍派的人，要帶獨孤卓去擎天劍派找他的父親。
而母親已經病逝，滿臉痛苦地死在茅草堆上，眼睛還定定地看著他。
獨孤卓火化了母親的屍體，同那男子離開了他成長的小鎮，前往擎天劍派。
沒想到，這樣過去的背後，竟然還有著一群人的算計。
獨孤卓望著楊寡婦，時隔多年，他早已不記得當初豆腐坊老板娘的容貌，不知道那老板娘與眼前的楊寡婦是否生得一致，他只知道自己難以宣泄的感情在此刻爆發，毫無感情地掐住楊寡婦的脖子，單手將人拎了起來。
楊寡婦頓時翻了白眼，艱難地叫著救命。
「大、大、大神！遊戲劇情而已，只是個故事！」傲天連忙抱住獨孤卓的胳膊，「我知道這劇情真是氣死人了，但千萬別激動，你就是掐死她，她也就是個npc，說不定明早還會原地覆活繼續去賣豆腐。」
黑貓跳到楊寡婦腦袋上，幽綠色的眼睛盯著獨孤卓，悠然地舔舔自己的爪子：「喵~之前我吸npc精氣的時候，你還管著我，讓我不要殺npc呢。」
輕月也去拽獨孤卓的手：「楊寡婦還沒刺呢，她說什麼也不肯下手，大神，我覺得我們來得正是時候！」
獨孤卓緩緩看向輕月。
輕月被他充滿殺意的目光看得徹骨生寒，卻還堅強地解釋說：「我們如果按照遊戲給的地圖提示去找小寶，等我們來的時候，楊寡婦可能已經刺了小寶，奪走他的一魄。可是現在沒有！多虧大神你機智，沒被遊戲的破地圖迷惑，直接來到楊寡婦家，她還沒來得及動手！」
獨孤卓的手松開了一點。
輕月見勸說有效，忙道：「你快看看小寶，他還昏迷著，我們得想辦法解除他的陰氣，浣衣女還在家等著小寶吃叫花雞呢！」
獨孤卓放開了楊寡婦，森然道：「給我一份正常的豆腐。」
「好的好的！」楊寡婦惶恐地爬起來，不顧嗓音還沙啞著，跑到豆腐坊取豆腐。
獨孤卓這才逐漸恢覆正常。
是的，不過是遊戲，是npc。就算他此刻殺了楊寡婦，已經發生的事情也不可能改變。
輕月傲天黑貓三人湊在一起小心地看著獨孤卓，見他真的沒了殺氣，傲天這才小聲地猜道：「大神是故意嚇唬楊寡婦，好讓她去做豆腐給壇業寺的大師送去嗎？」
「對，咱們還有買豆腐的任務沒完成。」輕月附和道。
獨孤卓沒有解釋，他現在不想說話，倚在墻邊安靜地等著豆腐。
楊寡婦的豆腐早就賣光了，她現做了一批，顫巍巍地將熱氣騰騰的豆腐交給獨孤卓。
「豆腐到手，我們去送壇業寺？」傲天問道。
「把楊寡婦送到衙門，」獨孤卓道，「既然是npc，就按照遊戲的規矩來吧。」
他不知道這麼做是否有用，卻也是唯一的處理方法。
隊員們聽令，壓著楊寡婦到衙門，這些捕快竟真的接了楊寡婦這案子，還找大夫帶走了楊寡婦的兒子，後續事情全部交給了他們。
幾人得到五千經驗值和2點正義值，看來這個選擇是正確的。
忙完這一切，已經是中午1點，獨孤卓便道：「等葉舟下午上線再說吧。」
傲天等人正好也餓了，遊戲里吃一整只燒雞也不頂餓，大家紛紛下線，約定下午三點再見。
他們都走後，獨孤卓看著那根奪魄刺，心念一動，一道極為純凈的劍氣擊向奪魄刺，這40級的特殊道具竟化為飛灰。
這是獨孤卓用來代替魂魄的素劍神力，有無堅不摧之力，卻不能多用，用一次，他的感情就會淡漠一些。
第23章 轉異族
葉舟下線後身體果然不疼了，他嚇得迅速把痛感調到0%，就算失去觸覺，他也不敢再體驗那種疼痛的感覺。
他想起獨孤卓掉血時臉色蒼白的樣子，不由猜測獨孤卓的痛感是不是調得很高。
等上線一定要問問獨孤卓的痛感值，建議他調低一些。
吃過午飯，被護工推著在室內的玻璃房中隔著透明天花板看了一會太陽，便被送回房睡午覺。
葉舟做了一堆亂七八糟的夢，夢里是破碎的畫面，一個高聳入雲的山峰崩塌，周圍一片火海。他好像聽到了誰的呼喊聲，嗓音悲涼絕望，夢里的葉舟想要安撫那人，卻無法發出聲音。
醒來後葉舟腦子亂糟糟的，他記得醫生說過，全息網遊會造成大腦疲勞，一旦出現夢多且混亂的情況，就要停止玩遊戲。他的身體太弱，必須保證睡眠，超過一星期睡眠質量不好就容易生病。
葉舟猶豫地拿起遊戲頭盔，雖然沒有睡好，不過他精神很好，身體的力氣好像也比以前大了一點。
才玩兩天而已，連續一星期睡不好再說吧。
葉舟戴上頭盔登錄遊戲，一上線就疼得滿地打滾，全身抽搐。
怎麼回事，他明明已經把痛感調成0%了，應該一點疼痛也感覺不到，是他點擊錯了嗎？
葉舟想調出面板查看痛感值，卻疼得手指都擡不起來。他捂著丹田的位置蜷縮著倒下去，被人一把扶住。
是獨孤卓。
葉舟下線的位置是楊寡婦家院子，獨孤卓中午簡單地吃了點飯，便來到楊寡婦家的院子里等待葉舟上線，他在院子盤膝休息，心里算著時間。
才下午兩點半葉舟便上線了，獨孤卓立刻停止運轉真元起身，擺出最好看的站姿。
他換上了系統贈送的10-20級衣服，是套深青色長衫，衣料柔軟，衣袖寬大，風一吹便貼在身上，襯得獨孤卓的腰更加纖細。
他的站姿禮儀皆是模仿夜舟，雖然沒有夜舟那種出塵的氣質，卻也勉強能看。
獨孤卓小心地站在葉舟一擡眼便能看到最佳角度的位置，怎奈葉舟一上線便痛苦地倒下去，當下也顧不得形象，一把扶住葉舟，讓他靠在自己懷里。
「你怎麼了？」獨孤卓關心又無措地問道。
葉舟疼得說不出話來，他能感受到獨孤卓有力的臂膀摟著自己，耳畔甚至能察覺到獨孤卓呼吸吹出來的熱氣。
這是哪門子的痛感觸覺0%啊，這分明是100%！
可是遊戲中痛感最高值也只有70%，就算有自虐的玩家想調到最高值，遊戲也是不允許的，再高就會超出人類精神承受力。
葉舟正疼得難道，忽覺一道暖流自後背湧入體內，那股暖流在小腹部轉了一圈，疼痛頓時緩解了不少。
「哎喲，快疼死了，我先下線調整一下痛感，馬上回來。」觸感和痛感只能下線後再登錄的時候設置，因為頭盔需要重新載入痛覺觸感數據，遊戲中是沒辦法調整的。
葉舟勉強打開控制面板，選中系統設置界面，看到痛感觸覺值竟是0%！
數字旁邊有顆粉紅色小心，葉舟用顫抖的手指點擊那顆小紅心，虛空中彈出一個小對話框，上面寫著：【連心技能已經開啟，痛感/觸覺值共享中，數值100%。】
葉舟：「……」
所以開啟連心技能後，就算他下線把痛感調成負數，只要獨孤卓不調整，他就會一直疼。
「不對啊，最高只有70%，你怎麼能調整到100%……」葉舟虛弱地說。
獨孤卓此刻已經為葉舟號脈，察覺到他體內劍氣橫沖直撞，竟與自己之前的癥狀一模一樣。
葉舟不知用什麼辦法承擔了他的痛苦！
獨孤卓當下便做出了決定，他一把按住葉舟的後頸，不讓葉舟逃走，眉心貼上葉舟的眉心。
「你幹什麼？趕快下線調整數……」葉舟話還沒說完，便覺得一股磅礴的力量自獨孤卓眉心傳來，湧入他的識海中。
獨孤卓將少年模樣的葉舟牢牢困入懷中，一只手壓住他的後頸，一只手緊緊摟住他，讓他無法用雙手去點擊「下線」的按鈕。
葉舟體內的劍氣，現在這種情況下，唯有素劍神力可解。
這本就是夜舟贈與的力量，此刻剛好物歸原主。
磅礴的力量湧入葉舟體內，不僅吸收了那些肆無忌憚的劍氣，更是將葉舟的經脈重塑了一遍。
葉舟只覺得全身時而無力，又時而充滿力量，這兩種狀態交替出現，大概交替四五十次，他體內一點也不疼了。
獨孤卓卻捂著頭退開，仿佛很不舒服的樣子。
「哇，你到底對我做了什麼？是什麼奇遇嗎？」葉舟檢查了下身體，沒什麼變化。
他又打開系統界面，收到完成「尋找小寶」任務的獎勵，也是兩萬五經驗、10-20級全套裝備和50塊靈石。
各項數值沒有什麼改變，唯有種族那一欄，從人族變成了異族。
「這……你是把什麼給我了？」葉舟戳了戳單手扶額的獨孤卓，「我變成異族，會和你一樣，血液能煉器嗎？」
「不會，」獨孤卓緊皺眉頭，手指曲起敲了敲額頭，「你的種族變化未來會體現在哪方面我也不清楚。」
葉舟倒也不懷疑獨孤卓，畢竟遊戲處在開荒期，各方面設定都要玩家摸索，獨孤卓不清楚倒也正常。
「那你的痛感100%也是因為異族嗎？就算能調到100%，你也不能真調啊，遊戲里刀光劍影的，碰一下多疼啊。」葉舟道。
他心有余悸地按按肚子，剛才那種身體從內部被利器撕裂的感覺太可怕了，不是正常人能忍受的。
獨孤卓沒有說話，他徹底失去素劍神力，又缺少一魄，他也不知道少了神力壓制自己會變成什麼樣子。
用真元檢查了下身體，又以神念查看識海，除了魂體虛弱外，並沒有看到什麼不妥之處。
獨孤卓這才道：「我以後會注意的。不過你用了什麼技能，是不是分擔了我的傷勢？」
葉舟：「我當時看你受傷到要銷號了，系統又提示我可以用‘連心’技能救你，我也沒多想，就直接救了。」
他說得很隨意，並不覺得這是什麼值得感謝的事情不想讓隊友掉成0級銷號，自己分擔點痛苦倒也沒什麼，畢竟這只是遊戲。
「連心……」獨孤卓手臂微微顫抖，他壓住胳膊，緩緩地看向葉舟，見少年一臉單純，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使用了什麼技能。
那是可以為對方承擔傷痛的招數。雖說不是像魂契那般可同生共死，卻是可以將一個人所有的傷痛轉移到自己身上，葉舟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做出了怎樣的選擇？
痛感、觸感甚至是心里的感覺全部與另外一個人連接在一起，時時刻刻感受他的喜怒，這便是「連心」。
若是用蠱蟲這種外物制造的「連心」，拔除蠱蟲即可。可若是在「融血」基礎上的「連心」，唯有一方斬血可解。
獨孤卓看著葉舟，感覺腦海中的一根弦忽然斷掉了。
他尊敬的、仰慕的、憐惜的、喜歡的長輩，他心中死守著一個底線絕不會去碰觸的人，此刻就在他面前。
顧慮、擔憂、恐懼、回避等感情從獨孤卓內心中抹去，這便是他缺少的一魄。在他將神力還給葉舟的瞬間，這些限制也消失不見了。
「尊敬」、「仰慕」、「憐惜」盡去，內心只有壓抑不住的喜愛。
獨孤卓單手撫上葉舟的臉，指尖掃過他的唇角，葉舟此刻與獨孤卓共享100%的觸覺，頓時全身發麻，想要推開獨孤卓的手，在對上那雙深邃的眼時，卻始終無法推下去。
「再、再進一步就、就不行啊，要觸發遊戲和諧機制了。」葉舟結結巴巴地提醒獨孤卓。
而獨孤卓仿佛沒有聽到一般，緩緩靠近葉舟。
就在葉舟愈發不知所措時，一道黑影從兩人中間劃過，黑貓落在地上，舔舔爪子道：「我剛上線，剛查看了一下傲天和輕月的狀態，他們好像也上線了，咱們一起去壇業寺吧。」
獨孤卓總算是放開葉舟，轉向黑貓，一雙眼睛陰森森地看著黑貓。
偏偏烏漆墨黑這個玩家好像有點遲鈍，他還什麼都沒發現一般對葉舟說：「你趕快升級，大家得到經驗後都17級了，就獨孤非要等你，快快快！」
葉舟這才晃神：「哦。」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獨孤卓一眼，見獨孤卓伸手探向黑貓，眼神不是很正常，忙一把握住獨孤卓的手道：「我們一起升級吧。」
獨孤卓盯了葉舟一會兒，才慢慢點頭，與葉舟一同升到17級。
小寶還因陰氣入體昏迷著，中午大家將小寶安置在楊寡婦的主臥中，葉舟聽黑貓簡單講述了劇情後，進房間抱起年幼的小寶，還說：「你們就不該等我，應該去壇業寺趕快治療小寶，浣衣女還在家里等著小寶吃燒雞呢。」
小寶和浣衣女只是npc，葉舟還是覺得讓他們餓肚子會怪怪的，大概是因為遊戲做得太真實了吧。
獨孤卓看到葉舟把小寶抱在懷里，神色極為覆雜，他的手微微擡起，似乎要阻止葉舟抱人，又有些猶豫。
「你要抱嗎？給你。」葉舟擡起小寶，擋在兩人中間，避開獨孤卓的視線。
獨孤卓看了看昏迷的小寶，搖搖頭道：「我不碰他，還是你抱吧。」
他倒退一步，與年幼的小寶明顯隔開一部分距離，涇渭分明。
第24章 晝夜分
抵達壇業寺時，傲天和輕月已經等在這里了。
他們換上了系統獎勵的裝備，輕月是一身水粉色的裙子，外面罩著一層白色輕紗罩衣，顯得格外年輕俏麗。她還把連續升級後獲得的屬性點全部堆在顏值上，現在已經是個清秀小美女了。
傲天則是灰色短打，看起來灰突突的，武器也從仙氣飄飄的紙扇變成鋼骨扇，逍遙公子的意境全無，倒像是個幹練的武林人士。
黑貓還是那副樣子，毛發比以前鮮亮不少，裝備穿在身上也看不出來，只能等晚上化形後才知道他得到了什麼裝備。
「哇，你的新衣服好好看，能把白色穿出來的人真是不一樣。」輕月跳到葉舟身邊，誇讚著他的衣服。
《九重天》中低等級玩家的衣服基本是覆制粘貼出來的，全部同一個款式，等級高了裝備才能有炫酷的特效。不過在進入遊戲時，每個玩家可以設定幾種自己喜歡的顏色，系統在發衣服時，會特別貼心地把顏色換成玩家喜歡的。葉舟填寫基本信息時，僅填了白色，系統只會發給他白衣服，想換顏色只能後期自己花錢買了。
「你們倆的衣服料子怎麼好像比我的好很多呢？」傲天捏了捏葉舟的衣角道。
同為人族，傲天的衣服明顯是棉布，而獨孤卓與葉舟的衣服倒像是絲綢，面料順滑，色澤極好，看起來比傲天和輕月的要高級。
「運氣好吧，隨機到了好料子。。」輕月也羨慕地看著他們的衣服。
幾人說了說閑話，便從壇業寺正門走進去，路過義診攤時，見義診攤已經變成了三個，雪蓮、人參、還有一顆蛋被擺在桌子上，看病的npc也增加了。
「還真的會根據玩家數量增加攤位。」傲天忍笑道。
幾個靈族蹲在和尚們的竹簍中等待給npc治病救人的樣子太有趣了。
「雪蓮和人參我認識，那顆蛋是什麼東西？」黑貓好奇地對著蛋伸出爪子。
獨孤卓掃了眼：「不是蛋，是麒麟。」
「麒麟……是卵生還是胎生？胎生吧，它長得有點像哺乳動物。」輕月問道。
「那不是卵，是幼生麒麟的防護法陣，外面用堅硬的巖石包裹住，保護剛出生不久的麒麟。」獨孤卓道。
傲天同情道：「我以為隨機成靈芝人參的靈族就夠慘了，沒想到還有隨機成蛋的，換成我肯定銷號重新申請了。」
葉舟：「但是這些種族很酷，而且和擋臉小隊打鬥時，我發現其他種族的天賦技能非常強，倒是人族在這方面平平無奇，唯一的優點是20級之前可以自由活動。」
「有道理，我還聽說妖族修成人形後，是百分之百比人族好看的！」輕月打量著黑貓，似乎在思考他化形後會長成什麼樣子。
黑貓後背的毛被輕月的眼神嚇得豎起來，他連忙轉移話題：「現在排行榜最高是19級的靈芝，距離20級還差一點，怎麼這一天才升3級？」
獨孤卓道：「完全化形對於妖族和靈族本就是脫胎換骨，哪有那麼容易。」
葉舟：「說得有道理，搞不好19級之後，要完成一些特殊任務才能化形。」
由於是交任務，幾人毫無阻攔地走進壇業寺正殿，那老和尚還在敲木魚，和昨晚的動作一模一樣。
獨孤卓取出兩盤豆腐，一盤是楊寡婦現磨的無毒豆腐，一盤是他從浣衣女手中搶來的動了手腳的豆腐，問道：「大師要哪種豆腐？」
老和尚放下木魚，先是吃了楊寡婦的豆腐，放下盤子後道：「這麼好吃的豆腐，可惜可惜，禪一。」
一個看起來就很能打，露著胳膊提著禪杖的年輕和尚不知從哪里鉆出來，站在老和尚面前道：「師父。」
「楊寡婦被妖魔所惑，險些害了浣衣女母子，她罪不至死，卻也該受懲罰。你帶著這株千年靈芝去救她的兒子，讓她沒有後顧之憂。」老和尚抱過一團肥嘟嘟的靈芝交給禪一和尚。
眾人一看，這靈芝眼熟，不正是等級榜排行第一，現在剛好19級的玩家嗎？
靈芝乖巧地被禪一捧起，十分囂張地對幾位玩家說：「看什麼看，沒見過等級這麼高的玩家嗎？我完成這個任務就可以化形了！」
眾人：「……」
是沒見過菌蓋這麼肥的靈芝才對，這是打了肥大素嗎？
靈芝被禪一帶走，也算是給楊寡婦任務一個了結，但眾人沒有收到任務完成的提示。
老和尚又端起那盤動手腳的豆腐，道一聲佛號：「阿彌陀佛，我已經盡力維護燭龍鎮的陰陽交替，卻還是有居心不良者試圖暗害玄劍劍主。幾位少俠，多虧你們出手，這對母子才沒有走到最差的那條路上。」
獨孤卓道：「大師可以救他嗎？」
老和尚搖搖頭：「我能救他一時，卻不能救他一世。帶他去見浣衣女吧，就說‘時辰到了’，該如何抉擇，由他母親決定。」
說罷，老和尚一掌擊向那盤豆腐，豆腐隨著陰氣灰飛煙滅，壇業寺正殿佛光普照。
眾人收到了「完成買豆腐」任務的提示，獲得了不少經驗和靈石，主線任務卻沒有結束。
傲天腦中靈光一閃：「老頭，小寶該不會就是玄劍劍主吧？」
眾人想起來，他們的主線任務既不是「買豆腐」也不是「找小寶」，而是找到玄劍命定的劍主，將其交給擎天劍派的人。
「阿彌陀佛。」關鍵時刻，老和尚又開始裝聾作啞。
「時辰到了嗎？」獨孤卓喃喃道，「帶小寶去見浣衣女吧。」
葉舟忽然覺得一陣心酸，這應該不是他的感情才對。
忍住古怪的心情，葉舟再度抱起小寶，小隊來到浣衣女家。
浣衣女沒有如獨孤卓記憶般暈倒，而是在家安靜地等著小寶回來吃叫花雞，眾人把楊寡婦做的事情和老和尚的話告訴她。
「時辰到了是什麼意思？」浣衣女抱著昏迷的小寶哭著問。
「你要是不知道，我們就更不知道了。」傲天茫然道。
浣衣女看著兒子的臉，忽然擦擦眼淚，好像想起什麼事情，她翻箱倒櫃地找了半天，翻出一塊晶瑩剔透的玉符。
浣衣女露出懷念的神色：「我還不知道自己懷上小寶時，和他父親早就定了親，只等他來娶我。婚禮前一個月，他父親忽然消失，大婚當日，我等了他許久，也沒等到新郎。
「我娘退了親，把我送到鄉下田莊中，說再等兩年風頭過了就接我回去，再議親事。
「我的貼身丫鬟和嬤嬤全留在家中，田莊里只有長工和幾個未嫁的粗使丫鬟，我肚子越來越大，我和丫鬟卻什麼也不懂，只以為自己生了病。
「爹娘很生我氣，我不敢送信求醫，便躲在屋子里不見人。等母親來看我時，才發現我已經有孕足足七個月了。
「這個月份，孩子沒辦法打掉。我偷聽到父母說等孩子生下後便溺死，再給我找個續弦的人家嫁了。
「我怕極了，連夜收拾東西逃出田莊。迷迷糊糊地來到這個鎮子，就留了下來。」
輕月聽得入神，不由罵了一句：「這什麼爹啊，怎麼說失蹤就失蹤？生死也沒個信。」
浣衣女像是沒聽到她的話，依舊陷入回憶：「日子苦的時候，我也後悔過，是不是當初聽爹娘的安排，我就不用過這樣的苦日子了？
「可若是那麼做，就永遠沒有小寶，我會一生活在惡夢里，永遠忘不了這個失去的孩子。」
浣衣女輕輕撫摸小寶的額頭，一用力捏碎玉符，一道紫光飛上天空，不知去向哪里。
「大概五年前，有個仙長來找我要小寶，說可以帶小寶走，學習仙術，還能幫小寶找父親。
「我沒信，那仙長就留下這個玉符，說小寶十歲那年有大劫，到時候我自會把孩子交給他。
「玉符一碎，小寶便是仙家人，斬斷塵緣，我與他再無瓜葛。」
浣衣女說著說著，眼淚簌簌落下，口中道著要小寶給出去，手中卻抱著孩子不放。
獨孤卓想上前告訴浣衣女，你可以不送他去，我救他，我傳授他術法，誰知他的手卻從小寶身上穿了過去。
他無法碰觸小寶，那是過去的他，獨孤卓永遠無法真實地碰到自己的過去。
很快，一個背著劍的英俊劍修出現在茅屋前，他對著浣衣女伸出手：「把孩子給我。」
浣衣女哭著問道：「你真的可以救他，讓他不會再吃苦，讓他可以好好活下去。」
英俊劍修道：「他將是擎天劍派的首席弟子，未來也是無上長老，修真界數一數二的人物。」
「我不求他大富大貴，我只希望他能好好的。」浣衣女顫抖著雙手把孩子交給英俊修者。
英俊劍修接過孩子時，獨孤卓紋絲不動。
他不是不想動，而是不能動。命運在這一刻正式交錯，他無法改變自己的命。
傲天幾人倒是在一旁對著英俊劍修討論，瘋狂截圖：
「好帥啊，好帥啊！比獨孤卓就差一點！」
「看起來好厲害的樣子，我將來能不能像他一樣酷。」
「喵，精氣很足的樣子，要是還能吸精氣就好了。」
三個玩家坦然地表達著自己的欲望，葉舟則是不由自主地看向獨孤卓。
英俊劍修又與浣衣女說了些話，用法力驅散了小寶體內的陰氣，見小寶臉色變好，浣衣女把那個一直溫熱著的叫花雞包好，遞給劍修。
劍修道：「不必，我自會讓他吃好喝好。」
「可是……」浣衣女連忙將叫花雞塞到小寶懷里，話還沒說完，劍修便抱著孩子飛上天空，離開了這個小鎮。
浣衣女癡癡地望著天空，輕聲道：「我還想和小寶一起吃一頓好吃的，好好向他道別呢。」
也不知那強行塞過去的叫花雞，小寶能不能吃到。
隨著劍修的離去，系統公告在全服務器中響起：「獨孤卓、一葉扁舟、龍@傲天、輕月love、烏漆墨黑五位玩家完成主線任務一——托孤，解除小鎮燭龍詛咒，今夜0-5點遊戲關服維護，維護後幽都地圖正式開啟，以小鎮北側為邊界線，晝夜分開，開啟永晝區和永夜區，人族、靈族玩家可在永晝區練級，魔族、鬼族及部分妖族，可在永夜區練級。
「永晝永夜區開放一周後，遊戲將正式開服，廣大玩家可以通過購買遊戲頭盔方式登錄遊戲，開放貨幣兌換系統，祝各位玩家在《九重天》內有一個愉快的仙俠之旅。」
「哇！這個玩法好新鮮啊！」玩家們紛紛感嘆道。
在整個遊戲為系統公告沸騰時，獨孤卓卻凝視著自己的雙手。
系統宣布主線劇情一完成的瞬間，他缺少的那一魄，憑空恢覆了。
第25章 慶功宴
因為小寶沒有被楊寡婦的奪魂刺刺中，沒有丟失那一魄，所以他的過去改變了嗎？
獨孤卓還未來得及細想，就見浣衣女對他輕輕地笑了。
周圍一切仿佛靜止下來，唯有浣衣女可以走動。
她來到獨孤卓面前，仔仔細細地將他從上到下看過，發出一聲滿足的喟嘆，輕聲道：「你長大了。」
「你……」獨孤卓想說什麼，卻發不出聲音。
浣衣女再沒說什麼，她深深地看了眼獨孤卓，隨後輕輕仰頭，一道純白的光芒從她身上飛出，沒入正在和傲天等人討論系統公告的葉舟眉心。
葉舟腰間掛著獨孤卓送給他的鎖魂玉，白光沒入葉舟體內時，鎖魂玉微微發亮。
這是一縷葉舟的殘魂，為什麼會在浣衣女體內？
葉舟完全吸收白光後，周圍又「活」了過來，傲天和葉舟在討論遊戲的設定，輕月則是十分感性地說：「哎，這個劇情……浣衣女不是拋棄孩子，她是沒有辦法了。當年她逃離家中是為了小寶，現在親手小寶送出去也是為了保護他。」
「她不會恨小寶嗎？」獨孤卓問道，「因為這個孩子，她失去了優渥的生活，窮苦一生，最後可能也會因病痛而死，她的一切悲劇源自小寶，不該恨嗎？」
輕月翻了獨孤卓一個白眼：「有些人是會恨的，可是你看她，恨嗎？」
浣衣女已經失去了方才的靈魂，變成一個普通的遊戲npc，她看著小寶和劍修離開的方向，靜靜地流著眼淚。
「你恨小寶嗎？」獨孤卓問道。
浣衣女說：「日子苦的時候，是恨過的，不過不是恨小寶，是恨他那個消失得無影無蹤的父親。小寶是個乖孩子，他從來不吵鬧，餓肚子或生病也只會小聲地說句‘不舒服’，在外面被欺負也不會告訴我，那麼小就會幫我幹活。
「這樣的孩子，有誰會恨呢？心疼還來不及。
「我恨他的父親，就不能在大婚後再失蹤嗎？這樣至少小寶，也是個有父親的人。」
獨孤卓輕輕地握住浣衣女的手，深埋心底的一塊頑疾緩緩痊愈。
當年若不是有心人作祟，用怨氣控制他的母親，母親也不會在臨終前攻擊他，也不會飽含怨念地死去。
而且即使怨氣纏身，母親還是在最後關頭捏碎了玉符，讓人來帶走他，救下了他。
獨孤卓不明白這遊戲為何與他的過去息息相關，在真實與虛幻中來回切換。但他清楚一件事，這的確是曾經發生過的事情，只是將他毫不知情的一面展現在他面前。
是誰做到的這件事呢？
獨孤卓最後看了已成為普通npc的浣衣女，來到葉舟面前，指尖輕輕撫過他的眉心。
葉舟正和傲天黑貓侃侃而談，感覺到獨孤卓的碰觸，頓時打了個哆嗦。
他又想起之前獨孤卓古怪的眼神和過於接近的距離，小心翼翼地看向獨孤卓，卻看到了一雙深邃的眼。
獨孤卓之前對葉舟情難自禁，不僅是被「連心」技能所感動，更是由於失去素劍神力缺少一魄，無法控制自己的感情。
一個若是失去恐懼、內疚等情感，倫理道德在他心中將毫無意義。當時獨孤卓便是處在那樣的狀態下，甚至幾次想要殺了壞事的黑貓，若不是知道遊戲里是殺不死人的，他定會將那只黑貓碎屍萬段。
現在，魂魄完整的獨孤卓已經可以直視葉舟了。
「怎麼了？有臟東西嗎？」葉舟也不自覺地揉揉眉心。
「沒事。」獨孤卓輕笑，「就是想起你說自己身體不太好，最近有沒有覺得好一點？」
除了多夢外，身體倒是愈發健康了，葉舟說：「最近身體很好。」
「我看看。」獨孤卓握起葉舟的手腕。
「一個全息遊戲你怎麼總號脈？」葉舟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這能號出來什麼啊。」
「遊戲不是可以全真模擬心跳脈搏嗎？」獨孤卓淺笑道，「我是學醫的，一直缺少實踐經驗，遊戲中正好可以練習一下脈條。」
「哦，中醫吧，中醫講究望聞問切，你光切脈也不行的。」葉舟口中別扭地說，卻沒有抽回手，任由獨孤卓診脈。
夜舟與獨孤卓不同，獨孤卓是丟失了一個完整的魄，夜舟的魂魄卻是四分五裂，不知碎成了多少份。
方才沒入葉舟眉心的殘魂，只是很細小的一縷，少得可憐。
獨孤卓試著用遊戲中的百分比換算了下，當初他那塊碎魂玉中的殘魂，大概是3%，葉舟這具身體中的魂魄，約有40%左右，而浣衣女身上的殘魂，大概是1%，加起來還不到50%，少得可憐。
偏偏就是這麼少的魂魄，讓葉舟神智清醒，神念沒有任何問題。
這代表那45%左右的魂魄，全部用來維持葉舟的神念，舍棄了功力、身體機能、過去的記憶等事物，換葉舟這具身體能茍延殘喘數年罷了。
獨孤卓給葉舟轉移的神力，大約可替代10%左右的魂體，或許能讓葉舟身體狀況好一點。
「你不愛吃飯？」獨孤卓問道。
葉舟吃驚到：「你號脈還挺準的，是胃口不太好。」
實際上不僅是胃口不好，他已經快變成吃露水的小仙男了，只能吃一點流食，大部分營養和能量全靠輸液獲取，腳踝上埋著輸液管，每天早晚都要輸液，只有中午勉強可以吃一點糊糊。
「說不定胃口會慢慢變好。」獨孤卓道。
他松開葉舟的手腕，對幾個隊友道：「為了慶祝我們是全遊戲第一個闖過主線劇情的人，不如在遊戲里大吃一頓吧。」
輕月第一個舉雙手讚成：「好呀好呀，我為了減肥，中午只吃了代餐，好難吃啊！」
「我雖然中午吃得很飽，但非常饞那個叫花雞。」傲天也讚成道。
黑貓不知什麼時候竟然跳到了浣衣女的肩膀上：「喵，我吃不了一整只雞，可以分給浣衣女一條雞腿。」
黑貓的舉動倒是令眾人驚訝，他很少會主動把自己的東西送給別人，尤其這個「別人」還只是npc。
「看什麼看？她那個叫花雞不是給小寶帶走了嗎？總、總該吃一頓吧？」黑貓側過臉道。
輕月斜了眼黑貓，問道：「烏黑，你是不是那種，平時看起來拽拽的，說話很欠，在學校非常容易挨揍，一副十分冷漠的樣子，但是回家後看動漫電影會哭的人？」
「喵嗷！」黑貓慘叫一聲，後背上的毛豎了起來。
傲天擼了把貓毛：「你這樣的，我遇見一個打一個，沒成年呢吧？用父母賬號登錄遊戲吧？」
《九重天》因為是全息遊戲，有實名保護機制，必須年滿十八歲才能無限制玩，低於十八歲的孩子一天只能上線兩小時，有防沈迷系統。
不過上有政策，下有對策，不少人會偷偷用父母或者其他家人賬號注冊遊戲，黑貓看起來就像是這種不乖的孩子。
葉舟見黑貓快被兩位隊友調侃到社會性死亡，連忙打圓場道：「好了，我們把四個叫花雞全部撕開，大家一起吃，好不好？」
「好！」隊員們齊聲達到。
他們幹脆搬來一塊大石頭當桌子，在浣衣女家院子里露天聚餐，石頭上鋪著一些幹凈的荷葉，小隊五人和浣衣女一起吃肉。
「哎，真好吃啊！」輕月不顧形象地擼起袖子，「遊戲就是這點好，生活里當淑女，遊戲大口喝酒，大口吃肉！」
傲天道：「下次我們再買點酒。」
獨孤卓遞給浣衣女一根雞大腿，浣衣女也不知是不是知道了獨孤卓的身份，用慈祥的眼神看看他，笑著接過了，口中道：「小寶知道心疼我了。」
她的聲音很小，也只有坐在她旁邊的獨孤卓聽到了。
慶祝時，大家不由自主地聊起遊戲內容，輕月：「系統剛才公告的永晝區和永夜區是什麼意思？」
傲天：「應該是幾個種族的新手村不一樣了，以小鎮北郊為分界線，一部分是永遠的白天，人族就算是半夜才能上線，也是白天。另一部分就是永遠黑天，魔族就算正午十二點上線，也是黑天。」
葉舟：「等到20級後，晝夜對玩家的影響就沒有那麼大了，遊戲也一定會出現像擋臉小隊之前用來遮擋太陽幕布的道具，幫助我們減輕晝夜影響。」
黑貓：「為什麼會變成這樣？遊戲在設計地圖的時候，完全不考慮天文學嗎？」
傲天：「別問，問就是燭龍背鍋。」
輕月：「那燭龍睜開眼睛是白天，閉上眼睛是黑夜，那分割晝夜，難道是它一個眼睛睜著，一個眼睛閉起來，像這樣？」
輕月說著，眨了眨右側的眼睛。
傲天：「有畫面了，哈哈哈哈哈哈！」
獨孤卓聽幾人猜測，出言解釋道：「永夜區應該是幽都在人間的投射，人間靈氣充足，可以支撐幽都在人間顯形，讓世間遊蕩的孤魂野鬼有個歸處。
「永晝區……如果遊戲想給出個合理的解釋，大概會用天火一類的原因吧。」
葉舟「人族靈族肯定要選擇永晝區，魔族鬼族必須永夜，那妖族該怎麼辦？」
黑貓擡了下爪子：「我剛才看了眼基本信息，我的出生點被改到永晝區了，連拜月心法都改成了拜日訣。」
傲天忙拿出只紙鶴：「我去問問逍遙和小文。」
過了一會，他笑著說：「逍遙昨晚吸收太多人精氣，罪惡值快爆表了，直接被分到永夜區。他那棵樹生長的位置是永晝區，他正在努力往永夜區挪呢。」
黑貓好奇問：「怎麼挪？」
傲天：「一個根一個根地蹭，哈哈哈哈！」
遊戲出了各種各樣的玩法，等晚上更新後，小鎮外肯定會有新地圖，大家十分期待，紛紛暢想自己升級會有多厲害。
獨孤卓看了眼葉舟，問道：「之後還會有主線劇情吧？」
輕月：「肯定有，小寶才十歲呢，等我們等級夠了，就能觸發新的主線劇情。」
傲天：「不過我們這次運氣好，第一個通關主線劇情獎勵豐厚，接下來就不知道會被誰搶走了。」
完成「尋找玄劍劍主」任務後，他們又得到很多經驗、20-30級的全套裝備、靈石和銀兩，他們商量了一下，打算等遊戲更新後再升級，說不定升級會有新的特效什麼的，現在升級可惜了。
主線劇情嗎？獨孤卓看了眼葉舟，葉舟的第一縷殘魂隱藏在主線劇情中。這是不是說明，他的其余殘魂也分布在遊戲內，而且極有可能在主線劇情內。
輕月問：「我們過了主線劇情後，別人還能過嗎？我看浣衣女好可憐的樣子，要是別人也能過，那她就會一次又一次的失去兒子了。」
傲天搖搖頭：「你這感慨真是多余，一個npc而已。按理說主線劇情應該是官方的劇情任務，是所有人都可以做的任務。但是這個全息遊戲有沒有改版我就不知道了，這麼長時間，小寶也沒有重新刷新的意思，浣衣女還能跟我一起吃叫花雞，也不知道接下來會怎麼發展。」
眾人沈默了下，全息的體驗感和鍵盤不一樣，比電影還要真實，他們不太希望浣衣女重覆悲劇。
正惆悵時，一個捕快來到浣衣女家，拿了個縣官的令牌來。
原來楊寡婦認罪後，縣官判了杖刑三十和勞役三年。杖刑可用銀兩抵消，楊寡婦將豆腐坊上交充做銀錢，縣衙則是將豆腐坊賠償給受害者浣衣女，讓她去做豆腐。
至於楊寡婦年幼的兒子，已經被送到壇業寺，交給和尚們撫養教導。等三年後楊寡婦勞役完畢，就可以接回兒子，當然那個時候她兒子要是想出家，這就不歸衙門管了。
浣衣女歡歡喜喜地收拾行李去往楊寡婦豆腐坊，日後以做豆腐為營生。浣衣女這個小茅屋，從此就空了。
眾人眼看這翻天覆地的變化，見浣衣女瞬間年輕十歲，容光煥發地準備做豆腐，輕月指了指道：「兩個重要npc都沒了，別人還怎麼過主線劇情？」
傲天：「這……一次性的？太奢侈了吧！」
這遊戲大概完全不珍惜程序員絞盡腦汁設計出來的劇情任務，好好的任務竟然是日拋的！
獨孤卓卻是放下擔憂，望著已經成為新「豆腐西施」的浣衣女，祝她日後能越過越好。
哪怕是虛假的遊戲，她也得到了一個相對完美的結局。
大家感慨遊戲公司豪爽時，系統又發布了全服公告：「玩家胖嘟嘟晉升20級，成為第一個化形的玩家，獎勵[肚兜]一個。」
眾人：「……」
胖嘟嘟就是那顆靈芝，他一直是排行榜第一的玩家，第一個化形很正常。但是，[肚兜]是什麼獎勵？他到底化形成什麼玩意了？
第26章 劍法師
獨孤卓：「靈修與妖修不同，妖修除非吃了什麼靈丹妙藥提前化形，否則一旦成型均是青年男女；靈修卻是三歲娃娃，所有才有人參娃娃一類的說法。」
眾人：「……」
傲天：「你知道的傳說還挺多。」
葉舟：「鍵盤遊戲時可沒這個設定，遊戲公司是仗著全息往死里坑玩家嗎？」
輕月與黑貓對視，同時露出壞笑：「閑著也是閑著，看熱鬧去啊！」
他們的經驗已經足夠升到20級，並不著急升級，剩下的時間就是悠閑體驗遊戲並耐心等待遊戲更新，的確是非常閑。
黑貓看熱鬧不嫌事大，一馬當先地沖向壇業寺。
之前捕快說了，楊寡婦的兒子由壇業寺收養，靈芝又被派去救這男孩，所以這位排行榜第一的玩家，大概率在壇業寺。
此時壇業寺門前已經圍得水泄不通，擠都擠不進去，幾人恍惚回到了春運的火車站。
白天的寺廟又不允許跳墻，有武僧守著，趕跳就一棍子打死。
「你怎麼知道會被打死？」輕月問黑貓。
「就被打死過唄……」黑貓用爪子捂住毛臉，感覺很沒面子。
獨孤卓：「現在就未必了。」
黑貓：「喵？」
獨孤卓：「你可是壇業寺帶發修行的弟子。」
黑貓眼睛一亮，冒著承受不怒金剛的風險，弓身一躍，輕盈地落在墻上，他踏上墻壁的瞬間，一個原本被玩家包圍的武僧便騰空而起，禪杖上籠罩著一層佛光，大喝：「淦！何方妖孽，吃小僧一……師弟？」
黑貓已經做好跑路的準備，卻見那頭上頂著「淦」字的年輕武僧露出如春風般的微笑，將禪杖往地上一丟，彎腰抱起黑貓，順順豎起的貓毛，和藹道：「師弟想回壇業寺何須跳墻，給知客僧看一眼佛珠，自會有人帶你從角門進入。」
擠在壇業寺門前的玩家大都是來看20級玩家的，畢竟是第一個化形，誰都想長長見識，隊伍卻排得很長，後來的人根本擠不進去。
見到一個明顯是妖族的黑貓被武僧帶進去，玩家們開始大呼「有黑幕」，抗議起來。
輕月：「有件事我疑惑很久了，這和尚每次打人，腦門上都會出現一個‘淦’字特效，這字念什麼？」
傲天：「gan！」
輕月：「所以壇業寺大和尚一直在明著說臟話沒人管嗎？」
葉舟：「別人靠近一點都會觸發和諧機制，壇業寺和尚公然摟抱玩家、摸玩家的後背和腰不會被和諧嗎？」
幾人異口同聲：「這遊戲對npc和玩家太雙標了！」
輕月見黑貓被武僧抱走消失得無影無蹤，忙給黑貓發信息：「你進去了，我們怎麼辦？」
很快就收到黑貓的隊伍傳音：「喵~我去把角門給你們打開。」
壇業寺偌大的寺廟，自然不可能只有一扇正門，香客走的正門、幹雜活的長工走的後門以及一些貴客用的角門應有盡有，他們上頭有貓，避開所有玩家，順利地來到壇業寺內。
就算是擠進大門的玩家也沒見到玩家胖嘟嘟，畢竟壇業寺是給玩家上香用的，不是圍觀用的。
黑貓得意洋洋地說：「我問過禪二師兄了，他說靈芝正在寺內鬧呢。」
葉舟：「禪二？師兄？」
傲天：「我記得之前帶著靈芝去救人的和尚叫禪一吧？當時我還以為是‘禪意’，沒想到真是‘一二三四五’的‘一’，壇業寺給npc取名都這麼隨意嗎？」
輕月：「你這副我師兄的樣子看起來有點欠揍。」
一行人說笑著來到後院偏殿內，據說這里是和尚們做早課的地點，面積比正殿小一點，門朝東。
一進門就見一個胖嘟嘟的三歲娃娃身上披著僧袍、肚子上裹著個紅肚兜在地上打滾：「我不管，我這個樣子以後還怎麼出去見人，怎麼打怪，壇業寺要對我負責！」
禪一和尚雙手合十，對胖嘟嘟道：「阿彌陀佛，女施主，寺廟里不留女客，請盡快離開吧。」
大家瞬間笑噴，靈芝變成三歲娃娃也就算了，竟然還是女性。還好壇業寺的和尚給了她一件僧袍，否則真是衣衫不整了。
「你是女性玩家啊？」輕月蹲在靈芝面前，還手賤地戳戳這奶娃娃的臉。
「不是啊！」靈芝一臉悲憤，「我是用我姐的身份證注冊的遊戲賬號，選擇了無性別的靈修，本來以為可以在化形的時候選擇性別，誰知道化形的性別是按照本人性別分配的！」
「哈哈哈咳咳咳！」傲天笑得直咳嗽。
黑貓表面上悠然地摸了把胡子，內心卻是在暗自慶幸自己用的是年輕男性的身份證。
胖嘟嘟悲憤說：「玩女號倒也無所謂，當個漂亮小姐姐也挺好的。可是，我現在是漂亮小姐姐嗎？我這樣子走路都走不動，我還打怪，我還升級？我用什麼升級？」
獨孤卓是在場唯一沒有笑的，他平靜道：「靈修可木遁和土遁，速度極快，功力相同的修真者根本無法抓到靈修。」
「嗯？是嗎？」胖嘟嘟羨慕地盯著獨孤卓衣袍下那明顯修長的腿，「我遁遁試試。」
他（按照本人性別稱呼他）原地坐了幾個屁股蹲，並沒有成功，一臉不開心地瞪著獨孤卓。
「壇業寺內有陣法護持，沒有大乘期的實力，無法施展遁術。」
獨孤卓在禪一感激的視線中單手拎起靈芝娃娃，帶著他進入業障林，小隊幾個人跟著去湊熱鬧。
業障林已經不像第一天那般安靜，不少玩家發現這個打怪的地圖，現在這里玩家比怪多，一群玩家在林子里跳來跳去等著刷怪。
「試試吧。」獨孤卓把靈芝娃娃丟下去。
一落地，靈芝娃娃就消失不見，下一秒，他從約十米外的竹子上露出一個腦袋。
「咦？好好玩！」靈芝娃娃興奮地說，「身邊的巖土有點像3d投影，一點壓強都感覺不到，我還能透過厚厚的土地看得到你們。」
傲天激動道：「靈修也很好玩嘛，速度怎麼樣？」
靈芝娃娃鉆回竹子中，眾人卻還能聽到他的聲音：「那可是太快了，我剛才查了下數值，敏捷那一欄變成了100，天吶，我平時的敏捷數值只有50！」
「你沒化形之前不能嗎？」葉舟問。
「做不到啊，我只能在土里一步一步挪。」靈芝娃娃又忽然在葉舟等人的腳下露出腦袋，還調皮地碰了下葉舟的小腿。
「我本來以為靈族只能做治療，現在看來，完全可以當刺客啊！」黑貓蹲在地上說。
「就是呢。」靈芝娃娃又在黑貓身邊出現，拽了下他的尾巴。
「喵！你別太過分啊！」黑貓炸毛道。
「你打不著你打不著！」靈芝娃娃瞬移到五米外對著黑貓吐舌頭。
「有點欠揍。」被摸了小腿的葉舟低聲道。
獨孤卓耳朵動了動，手掐劍訣，地面出現無數把土劍，土劍化成一個牢籠升起，靈芝娃娃困在牢籠中，碰一下籠子就要被劍氣割傷。
獨孤卓操縱籠子來到自己面前，手指捏住靈芝娃娃的後頸，土劍變回松軟的土壤落下。
他將靈芝娃娃遞到葉舟面前：「可以揍。」
葉舟不知怎麼就臉紅了，避開獨孤卓的視線：「算了，長得太小，有種虐待兒童的感覺，畫面不好。」
「也對，」獨孤卓又將靈芝娃娃放到黑貓面前，「可以撓。」
大人打小孩不好看，貓和三歲娃畫面就十分美好了。
「別別別！」靈芝娃娃看見黑貓露出鋒利的爪子，連忙求饒：「大神大神，你太厲害了。一下子就說中我的技能，還能使出那麼厲害的招數，我以後當你小弟……小妹，你就饒過我這個不聽話的熊孩子一次吧。」
葉舟：「對啊，你這個厲害招數已經用好幾次了，怎麼學到的？」
獨孤卓對玩家用了三次《五行劍訣》，系統也提示三次，要求他提交劍法。不過獨孤卓不想總是上系統公告，想做個低調守護葉舟的人，便一直視系統為無物，並沒打算錄入《五行劍訣》。
「你想學？」獨孤卓問道。
「那當然，多酷的劍法，特效真好看。」葉舟食指中指並攏，做出一個指揮萬劍的姿勢，「帥死了！」
獨孤卓面無表情地將靈芝娃娃丟給傲天，隨口囑咐：「別讓他碰到土和草木。」
他取出那塊系統贈送的空白玉簡，將《五行劍訣》錄入進去。有過經驗的幾人知道獨孤卓又要自創技能，頓時緊張起來，屏住呼吸等待著。
新技能系統可是要審核的，這麼厲害的招數要能覆制給他們，那可真是太好了。
《五行劍訣》比《迷蹤陣》覆雜得多，這次系統審核的時間更長，等了足足一個小時。
等到傲天等人無力地蹲在地上畫圈圈，靈芝娃娃也跟著仰視獨孤卓，等待奇跡的出現。
一直到下午六點半，已經超過葉舟規定的下線時間，馬上護工就要來給他輸液了，白衣少年焦急地圍著獨孤卓轉圈圈，這時系統公告才響起來——
【公告：獨孤卓自創《五行劍訣》，系統已審核通過，獲得「劍法宗師」稱號。】
【公告：《五行劍訣》被系統認定為高級劍法，僅劍修可以學習。】
【公告：獨孤卓已獲得「陣法師」、「劍法宗師」稱號，再獲得一個步法稱號就可以開宗立派，在遊戲中自立門派，收玩家或者npc為弟子。】
一連串的公告嚇到了遊戲中的玩家，一時間大家不約而同地問出同個問題：「獨孤卓何許人也？」
第27章 收靈芝
玩家們被公告炸得沸沸揚揚的，已經沒人關注那首個晉升20級並獲得詭異裝備[肚兜]的靈族玩家，大家紛紛在世界上討論獨孤卓，密密麻麻的字忽然出現在眼前，嚇得葉舟等人飛快關閉公共頻道的彈窗提示。
獨孤卓早就屏蔽了這些東西，他毫不在意系統公告，專心查看玉簡的內容——
名稱：《五行劍訣》
品級：上級劍訣
學習條件：30級以上，有使劍經驗的劍修（經驗值越高，使用成功率越高）
特殊條件：金系異族可無等級限制學習該劍訣
覆制次數：10次
備注：劍訣熟練度達到100的弟子可覆制劍訣，上限3次
最後的備注十分引人注目，代表獨孤卓若是將劍訣傳授給葉舟，等葉舟多次使用劍訣，熟練度足夠後，就可以再覆制三次以交易的形式轉送給他人。
另一邊「陣法宗師」的稱號也給出了解釋，由於陣法、劍訣等技能系統會評定為下品、中品、上品、極品四個等級，相對應的就有陣法師、陣法大師、陣法宗師、陣法祖師和劍法師、劍法大師、劍法宗師、劍法祖師。
稱號的提升可以影響覆制次數，例如獨孤卓要是再獲得「劍法祖師」的稱號，《五行劍訣》的覆制次數就可以提升到30次，他的徒弟覆制次數依舊是3次，最大覆刻次數能夠達到90次。
開宗立派嗎？他向來沒什麼野心，倒是沒什麼必要。獨孤卓暗暗想道。
幾名隊友眼巴巴地望著獨孤卓，期望獨孤卓能夠把劍法傳授給他們，可以花錢的，開個價就好！
「這tm獨孤卓用外掛了吧？」突然一個聲音響起，是業障林中的其他玩家。
不顯示id的壞處是玩家npc傻傻分不清楚，好處則是所有人都在找獨孤卓，獨孤卓從無數玩家的全世界路過，玩家們卻不認識他。
「就是啊，哪有陣法是他設計，劍法也是他設計，他是什麼人？程序員嗎？」另外一個玩家附和道。
「就算他是武學世家傳人，他是國家武術冠軍，咱們這也是個修仙遊戲吧？他是道家傳人嗎？」
「還有一個可能性，他是寫小說的，哈哈哈哈哈！」
「外掛，一定是外掛！我下線就要去舉報他。」
「舉報你得有遊戲id啊，你找得到他嗎？」
「也別太激動，他就算再厲害，能設計技能，也肯定比不上遊戲本身的技能。現在他看起來比較厲害是因為我們等級低，等遊戲更新，開放新地圖，玩家拜師，咱們就會比他厲害了。」
「開宗立派？呵，就算他建立門派了，有誰會加入？刷怪了，打怪要緊。」
業障林內的玩家公開閑聊時，小隊成員均是縮著脖子不敢吭聲，聽他們不再討論這件事，黑貓才小聲說：「要不，我找我師兄，借一個僻靜禪房說話，行不？」
輕月：「你沒必要這麼小聲，咱們隊伍頻道聊天，他們聽不見。」
傲天：「你這句‘師兄’叫得太熟練吧？」
幾個人像做賊般跟在身姿筆直的獨孤卓身後，躡手躡腳向傳送點走去。
「喂，哥們兒！」一名玩家叫住了龍@傲天。
「誒？有事嗎？」傲天心虛道。
玩家：「哥們兒，你手里拎著的大胖娃娃該不會是咱們全服第一個20級的玩家嗎？我是聽說他變成個三歲熊孩子。」
「當然不是，這是……遊戲道具，假的，呵呵。」
傲天拎著靈芝娃娃晃悠幾下以示清白，靈芝娃娃睜眼裝死，一動也不敢動。
玩家這才疑惑地轉身，大家迅速通過傳送點，並在黑貓的賣萌下終於回到普通玩家無法進入的地方。
這個過程中，葉舟想說話，獨孤卓拉住他的手道：「再等我半刻鐘，不，10分鐘就好。」
獨孤卓寬大的衣袖擋住他們相握的手，葉舟猶豫了下，點點頭道：「10分鐘可以的。」
偏殿內，獨孤卓將《五行劍訣》的覆制次數和等級要求告訴大家，眾人不在意條件，反正升到30級也只是時間的問題，真正的麻煩是覆制次數只有10次，和之前可覆制100次的《迷蹤陣》完全不同。
親身體會過《五行劍訣》可怕之處的靈芝娃娃覺得這劍訣恐怕比遊戲的招數還厲害，他非常想要，卻捂著臉道：「限量10次，我肯定買不起。」
傲天輕月黑貓自認和獨孤卓關系好，也不敢開這個口。
葉舟倒是不缺錢，他想說「開個價吧」，對上獨孤卓的眼，卻什麼也說不出來了。
他隱約覺得，如果自己和獨孤卓談錢，對方可能會很傷心。
獨孤卓道：「目前可以修習劍訣的，只有葉舟。」
眾人：「扁舟不是只有17級嗎？」
獨孤卓深知自己就算偷偷把劍訣給葉舟，日後組隊眾人也能看出來。他又不想暴露葉舟異族的身份，便隨意選了個借口道：「我和葉舟‘歃血為盟’過，系統認定我們是師徒關系，可以傳授。」
說罷，獨孤卓毫無保留地將一塊覆制玉簡直接交給葉舟。
「收下吧，」獨孤卓道，「日後你找到好東西，記得分我一份就是。」
葉舟這才接過玉簡，迅速掃了眼內容，看到上面並沒有「師徒關系可傳授」的字眼，倒是有個金系異族可無視等級學習，不由舔了下發幹的唇，心跳又加速了。
獨孤卓全心全意地觀察著葉舟的反應，見他很喜歡的樣子，不由滿意地翹翹嘴角，隨後轉向其他人，想用話術安撫他們，誰知一扭頭，就看到三根手指和一個貓爪擺在他面前。
「卓神，歃血為盟不？給錢的那種，不要錢就賣身的那種。」大家齊聲道。
獨孤卓禮貌又疏離地說：「我和葉舟私下是認識的，所以才會一上線就結盟的。」
言下之意是我並不想與你們融血為誓。
見到眾人滿臉落寞，獨孤卓又安撫道：「遊戲未來不知會更新出什麼門派和技能，你們過早綁定成為劍修，不覺得可惜嗎？」
「這倒也是，我是想加入一個能讓自己更漂亮的門派的。」輕月道。
她的話讓其他人也動搖了。
獨孤卓又道：「而且也不必提錢，我不在乎錢。只要我們關系好，你們又適合學習，我自然願意傳授給你們。」
傲天流露出羨慕的神色：「我也想說出‘我不在乎錢’這種話。」
他們竟是無一人懷疑獨孤卓的沒錢，這個「玩家」通身氣度充滿了貴氣，在人群中更是鶴立雞群，孑然獨立。獨孤卓說自己有錢，那就是有錢。
幾句話巧妙地哄住幾個隊友，不讓他們心生齟齬。
畢竟是一同見證過小寶的過去，救過浣衣女的人，獨孤卓對他們的感情有些微妙，不太希望和他們反目成仇，也不希望他們對葉舟生氣嫉妒之心。
這大概是一種愛屋及烏的感情。
10分鐘一晃即逝，葉舟真的不能再待，便向眾人告別，約好明天上午九點一起闖新地圖就下線了。
他走後，獨孤卓視線逐漸冷漠，掃向這里唯一的外人靈芝娃娃。
靈芝娃娃心中一驚，忽然意識到他不是這個隊伍的成員，卻發現了「獨孤卓」的身份，頓時覺得自己像一頭被狼群圍住的羊。
靈芝娃娃頓時曲起藕段般的小短腿，看不出是坐還是跪：「卓神，我是一個人玩遊戲的，我沒有隊友，我特別希望加入某個強大的幫派，所以……你看，我是不是可以投誠一下？」
獨孤卓有無數種束縛人的魂魄，讓他們不敢亂說的法門。但那又怎樣？就算玩家在遊戲中不說，也可以下線後在論壇說。
當然，這不代表獨孤卓沒辦法控制住該玩家。
獨孤卓從容道：「我不在乎身份是否暴露，不過多些麻煩而已，其他玩家又能給我造成什麼困擾呢？而且區區《五行劍訣》算什麼，我相信自己以後還會創造出更多技能。」
「什麼？」靈芝娃娃驚呆了。
獨孤卓淡淡看傲天一眼，傲天立刻像個小弟般狗腿地對靈芝娃娃說：「你不知道吧？卓神最開始自創那個《迷蹤陣》，已經全部免費送給我們整個小隊的人了，貓都有。」
黑貓適時地驕傲仰頭，仰到一半忽然想到這有什麼可驕傲的，於是維持著腦袋半擡不擡的樣子，脖子有點累。
「真的這麼豪爽嗎？」靈芝娃娃難以置信地問。
「當然啦，第一個主線任務也是我們老大發現的。」傲天道，「呵，我現在覺得吧，當初在業障林驚鴻一瞥，從此跟隨老大真是我遊戲生涯最明智的選擇，這才是真正的仙俠遊戲啊，爽！」
傲天真是個合格的捧哏，轉瞬間，靈芝娃娃的思路已經從「獨孤卓給我好處我才加入他們」變成了「錯過獨孤卓的隊伍是我的損失」。
「那、那……您看，我是全服第一的玩家，我有資格加入您未來可能創立的門派嗎？」靈芝娃娃積極地推薦自己。
獨孤卓悠然道：「那倒要看看你的資質了。」
靈芝娃娃立刻毛遂自薦：「我能治療，我還能開瞬移！小隊多一個靈族，有利於實現各種族大團結啊！」
獨孤卓：「倒也說得過去，日後遊戲若是開放幫派或是其他組隊玩法，自然有你一席之地。」
靈芝娃娃受寵若驚。
獨孤卓又道：「等日後你表現好，這《迷蹤陣》送你也是可以的。」
「遊戲一更新，我就要發揮靈族的天賦！」靈芝娃娃拍胸脯保證。
輕月：「……」
她目瞪口呆對獨孤卓和傲天豎起大拇指，行啊，這麼快就把全服等級排行第一的玩家忽悠成小弟了？
第28章 滿二十
葉舟照常輸液按摩後在房里聽一些舒緩的音樂放松心情，他需要盡快讓大腦平靜下來，不被遊戲影響到夜晚的睡眠。
聽了會音樂，葉舟的肚子「咕嚕」一聲，他沒當回事。
又過了一會，肚子連續叫幾聲，葉舟皺皺眉，他不會是餓了嗎？
一想到「餓」字，食欲便如潮水般湧來，葉舟頓時非常非常想吃食物。
他食欲向來不好，很少有這種表現。
偷偷，偷偷吃一點沒關系吧？
葉舟按下自動輪椅上的按鈕，乘坐室內電梯來到一樓廚房，廚房里沒有做好的食物，他翻出一根黃瓜一個西紅柿，香噴噴地吃了起來。
吃完後胃不僅沒有難受，反而更加饑餓了。
葉舟找到煎蛋機，給自己煎了一個油滋滋的煎蛋，正要吃時，被家里保姆發現了。
「你在做什麼？」保姆驚恐地說道。
葉舟只能吃流食，而且晚上絕對不能進食，這個放了不少油的煎蛋會讓他胃疼一整晚。
葉舟見被人發現，當下迅速地把煎蛋放進口中，雖然還有點燙，不過沒關系，只要他吃得快，別人就不能從他嘴里搶走食物。
保姆知道自己勸不了葉舟，而且食物已經吃進去了，也不可能再搶回來。保姆當機立斷給司機打了電話，一行人飛快地將葉舟送到醫院。
「我沒事，真的沒事。」葉舟無奈道，他心中有種莫名的感覺，總覺得吃下這些食物不會有什麼問題。
他被送到急診，加急做了檢查，檢查結果是一切正常，沒有任何癥狀，胃部像普通人一樣工作著，健康地消化著食物。只是由於太久沒吃正常食物，他的胃動力有點差，最好少吃多餐，一點一點恢覆胃動力。
忙碌一番，回家後躺在床上的葉舟還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他的身體好像真的在一點點變好。
葉舟沈沈睡去時，《九重天》內的玩家全部下線，偌大的遊戲只剩下獨孤卓一人。
程序員們開始維護數據，獨孤卓身邊的環境不斷變幻著。
夜晚來臨時遊戲還沒有更新，小鎮又變成妖魔鬼怪橫行的樣子，人族和靈族玩家也不逗留，飛快地下線了。
黑貓留了一會，他想試試自己能不能修煉拜月訣，他對著月亮翻來覆去曬月光，確定月光下自己一點經驗也沒辦法獲得，就下線了。
妖魔鬼怪也不再像昨夜那般狂歡，大家最後逛了逛小鎮，隨後紛紛趕到永夜區。
輕月等人的朋友柳樹妖逍遙還趁機吸收了幾個還沒來得及下線的人族玩家精氣，給自己增添一些罪惡值，這才安心地來到永夜區。
這一夜，遊戲內是安靜的，論壇上卻是熱鬧的。
不能上線的玩家們紛紛在各種遊戲論壇發表自己的觀點，有吐槽遊戲公司的，有總結各種族玩法的，還有代練和遊戲商人們已經開始為自己打廣告做宣傳了。
獨孤卓則是來到浣衣女的豆腐坊，她的容貌正在一點點發生改變，系統似乎在調整npc的狀態。
看見她容光煥發的樣子，就算清楚她只是個npc，獨孤卓卻好像還是被安慰到了。
他又前往壇業寺，以一撮黑貓毛發為證，打開了側面角門，走進正殿，看到那正在敲木魚的老和尚。
獨孤卓道：「大師，我本以為走上了絕路，未曾想絕路之後才是生機。」
找到了葉舟，得到收集葉舟殘魂的線索，取回自己失去的一魄，明白母親臨終前對他的愛意，這一切的一切，令獨孤卓那顆被世界拋棄的心，漸漸活了過來。
老和尚像是沒聽到他的話，獨孤卓也不在意，他只要一個傾訴對象罷了。
「只可惜，有些命中注定的事情沒辦法改變。」獨孤卓的神色又黯淡下來。
母親或許在主線任務完成的瞬間，她真的借助夜舟殘魂的力量來看他一眼，了一樁心事。可是已經逝去的人無法覆生，她終究是在痛苦中離去了。
「阿彌陀佛，獨孤先生，佛家是修來世的。」老和尚放下木魚，對獨孤卓道。
npc時不時就變成他原本世界的人這件事獨孤卓已經完全適應了，之前還得提起「天柱」、「創世雙劍」一類的詞語npc才能變化，現在似乎已經不用了。
望著眼前的檀寂大師，獨孤卓隱約有種感覺，這些人之所以會一個接一個地出現，是因為他的希望。
第一次檀寂大師出現，是獨孤卓想要確定自己的身份，想知道兩個世界是否有聯系，檀寂才在義診攤和尚身上覺醒。
第二次是他心有疑惑，需要一個答案，於是當發問時，檀寂又來了。
第三次城隍廟焦炎的出現，一定是因為獨孤卓渴望知道自己的過去，才有相關的幸存者在npc身上覺醒。
這一次更是獨孤卓獨自在空無一人的遊戲中，前路未知，需要一個人解惑。
檀寂大師雙手合十道：「獨孤先生，我們又見面了。」
「大師方才說來世，是何意？」獨孤卓問道。
檀寂大師道：「老衲恍惚間做了個夢，夢到獨孤先生與生母有些誤解，原本兩人都有遺憾，卻在夜舟長老的幫助下和解了。」
「什麼樣的夢？」獨孤卓已可以平靜地面對這大和尚。
檀寂大師：「夢中老衲仿佛是個只會敲木魚的和尚，引導獨孤先生與母親相遇，夜舟長老做了什麼老衲不清楚，只記得，夢里有他。」
「是嗎？死後才去解釋誤會，有什麼用嗎？」獨孤卓問道。
「自然是有的，令堂飽含怨氣離世，魂魄不肯入輪回，遲早會魂飛魄散。她心有掛念，就算強行引她入輪回道，來世她也會怨氣纏身，釀成新的悲劇。此刻她對你說出想說的話，順利輪回，定會有個圓滿的來世，悲劇至此終止。」
獨孤卓輕笑一下：「修來世不是和尚坑信徒的說法嗎？」
「信則有，不信則無。」檀寂道。
「罷了，至少聽你這麼說後，我心情不錯。」獨孤卓道。
檀寂見獨孤卓眉宇間困惑漸去，寬了下心，又想起自己身邊發生的事情，不由道：「上次老衲在夢中曾對獨孤先生說過分六界，距離上次已過月余，近日卻見幽都正在發生變化。」
「什麼變化？」
檀寂道：「大概是天柱崩塌，早已與人界分開的幽都在人間出現了一個入口。不過這入口很怪，被蒼瀾山脈的霧氣圍住，妖魔鬼怪許進卻不能輕易出，人族靈族許出卻不能進。之前困擾老衲的妖魔，大部分牽往幽都，小部分頑劣的，也被老衲那弟子超度了。」
「永夜區……」獨孤卓喃喃道。
「是了，幽都可不正是永夜，有蒼瀾山脈迷霧在，一絲陽光也照不進去。永夜界，這名字倒是不錯。」檀寂大師道。
獨孤卓問：「有永晝嗎？」
「那倒是沒有，又不是十日當空的古荒時期，哪里會有永晝。」老和尚道。
看來遊戲與他原本的世界，又相似之處，卻又有不同改變。像是有一股力量，借助遊戲世界的力量，在一點點改變著他的世界。
「幽都出現得古怪，創世雙劍已毀，又有何人能夠控制蒼瀾山脈的世界屏障引渡幽都呢？」檀寂大師搖搖頭道，「說起來，幽都不過是鬼族居所，魔族算是靠著強橫的體魄暫居幽都，妖族更是勉強找個安生之處，靈族總和人族混居也不是個辦法……」
獨孤卓盯著檀寂大師，出言打斷他的話：「大師，你現在就像一個給我發布任務的npc。」
「恩匹希究竟為何呢？」檀寂大師露出好奇的視線。
「你不用知道。」
檀寂大師便按耐下好奇心，和藹地笑了笑。
隨著「阿彌陀佛」的一聲佛號，檀寂大師又變回了npc老和尚。
獨孤卓也熟練地看向外面，天光大亮，更新結束。
不知不覺中，竟已接近巳時，葉舟很快就要上線了。獨孤卓來到昨日分離的偏殿，等待葉舟上線。
說來也巧，剛到偏殿葉舟就登錄遊戲，一睜眼便看到獨孤卓，朝氣蓬勃地躍到他面前，擡手與獨孤卓一擊掌，語氣輕快地說：「早上好。」
看到他的笑臉，獨孤卓的心情也跟著明亮起來：「早上好，你今天氣色不錯。」
「當然了，早晨吃了個飽！」葉舟滿足地摸摸肚子，「小籠包堪稱人間美味，我好多年沒有吃肉餡包子了。」
「你胃口好了？」獨孤卓問道。
「是啊，突然就能吃飯了。」葉舟美滋滋地躍上房梁，坐在房梁上，雙腿一蕩一蕩的，「人啊，只要還能吃進去東西，就覺得生活都有希望了。」
獨孤卓也跟著跳上去，坐在葉舟身邊，柔聲道：「以後會越來越好的。」
「哪敢想那麼多。」葉舟實在開心，不由用肩膀撞了下獨孤卓。
獨孤卓擡手撫摸他長長的頭發，堅定地說：「會更好的。」
葉舟心中的小鹿又活蹦亂跳起來，他跳下房梁，正色道：「我們去看看遊戲更新後變成什麼樣子了。」
獨孤卓覺得身邊有些空，不過他能見到葉舟便心滿意足了。他跟著跳下房梁，與葉舟一起探索更新後的遊戲。
《九重天》最大的改變是每個任務點門前都增加了一個npc，例如壇業寺上香的地點前面多了個知客僧，想要做上香任務，點一下知客僧，就會彈出「施主想去哪個正殿上香？」的對話框，後面還跟著「正殿1（已滿）」、「正殿2（已滿）」、「正殿3（有位置）」的選項，前一個正殿滿了，就會立刻出現新的正殿選項，玩家再也不用擁擠地排隊了。
同理，業障林也是一樣，傳送進去時，會彈出「業障林1已人滿為患，業障獸苦不堪言，是否進入業障林2/3/4/5……」對話框。
其他人多的地點也是如此。
遊戲公司稱這更新為「三千世界」，服務器容量無限擴大，一個服務器能夠承載無數玩家。
也是因為這個更新，《九重天》決定暫時不開放新的服務器，全部玩家在一個服務器中玩遊戲，要打造出一個人丁興旺的修真界。
兩人在壇業寺閑逛時遇到了同樣剛上線的黑貓和靈芝娃娃，四人前往無數玩家好奇的永晝和永夜區。
燭龍鎮已改名為朋來鎮，小鎮最北側出現兩塊巨石，一塊是白色的，一塊是黑色，兩塊石頭周圍皆有迷霧環繞。
輕敲白色石頭三次，就可以進入永晝區，同樣的，敲黑色石頭三次，就可以進入永夜區。
傲天和輕月也上線了，他們正在永晝區逛街，這是個普通的小村子，村子里住著拜日一族的後裔，這里常年陽光明媚，還有不少升級的任務和練級地點，可以去山林里打野豬野雞等小野獸升級。
輕月問過好友逍遙，永夜區就是幽都一角，居民們也奇奇怪怪的，膽子小的玩家非常不建議選擇永夜區，當然，這里也是恐怖片愛好者的樂園。
永夜區也有練級的地方，冥河內盤踞著無數冥界獸，可以打怪升級。
小鎮則是徹底恢覆平靜，成為一個過渡區。20級以前，永晝區的玩家白天可以去小鎮逛街，永夜區的玩家則是夜晚才能進入。
圍住小鎮的迷霧變成圍墻，東側和南側的城墻開放，超過10級就可以離開小鎮。不過有10級就迫不及待出鎮的玩家不到五分鐘就死了回來，據說小鎮外面有強盜劫匪和未化形的妖獸，低於20級離開小鎮就是找死。
而想要升到20級可不容易，玩家再努力升級，都會卡到19級。
除非完成永晝或永夜區的滿級副本，或者像靈芝娃娃和獨孤卓小隊一樣，完成了特殊任務才能升級。
幾人沒有升級限制，經驗也攢夠了，正巧遊戲又更新了，便一同升起級來。
每升一級，玩家身上就會被一個漂亮的光圈裹住，光圈散去後，玩家的容貌就會發生一點點改變。
連升三級，輕月的容貌更勝以往，她毫不客氣地將屬性點全部加在顏值上，又像變身一般轉了個圈，瞬間換上系統贈送的衣服。
一套鵝黃色裙子，珍珠玉簪，黃玉手鐲和純白色的儲物腰帶，襯得輕月美貌異常。
而葉舟，則是長高了不少。從十五六歲的少年身量變為青年男子，身高足有一米八，容貌也逐漸張開。
他換上20級裝備，一襲白衣有若高山冰雪，貿然直視仿佛會傷到眼睛。
獨孤卓望著葉舟，一時間竟失了神。
第29章 選門派
獨孤卓觀察葉舟時，葉舟也在悄悄打量他。
不過葉舟沒有獨孤卓表現得那麼明顯，他是借著關注所有隊友改變的機會，偷偷地看獨孤卓一眼，做出若無其事的樣子。
獨孤卓20級的衣服是件湖藍色長衫，衣衫柔軟，勾勒出他本就完美的身形。他如瀑般的長發直達腰際，頭頂簡單系了一個垂飾，讓過於繁多的發絲不會被風吹散。
其他人的容貌或多或少發生了改變，唯有獨孤卓依舊是那與普通玩家格格不入的俊逸。
葉舟之前身高矮獨孤卓一個頭，這次升級後，個子長了不少，與獨孤卓只差半個頭的身高，也不知是不是視線高度與以往不同了，升級的獨孤卓的氣質更加出塵。之前略帶平易近人，現在卻是鋒芒盡顯，宛若出鞘的利劍般，筆挺銳利，讓人被劍芒吸引，又不敢直視那過於鋒利的光芒。
升級後依舊平平無奇的傲天搶過輕月的鏡子，對著鏡子中的人左看右看，滿意道：「我真是越來越帥了。」
輕月面無表情地搶回鏡子：「除了系統給你增高了五公分外，容貌上完全沒有變化，有時候我都不知道你的自信是哪兒來的。」
傲天抗議道：「是你沒有眼光好嗎？而且大家都沒有太多變化，我這變化已經很大了。」
「沒、有、變、化？」輕月氣道，「擦亮你的眼睛看看這三位從上到下閃著光芒的各色帥哥。」
她手指一指：「首先，烏漆墨黑同志，看看他黑亮的頭發，帶著一絲野性的眼睛，長長的睫毛，優雅的下顎線，修長纖細的身姿，貓一般輕盈的步態，外加十二三歲正太的體形，貓小弟，你保持現狀就好！」
手指一轉，指向葉舟：「還有這位，少年變青年，介乎於成熟與青澀之間，爽朗明亮的氣質，簡簡單單束起的長發盡顯劍修的瀟灑，你還可以更帥。」
最後，輕月隆重地雙手擺出一個「請看」的姿勢，指向獨孤卓：「這是一位剛剛登基的帝王，他還年輕，但帝王的威嚴已經展現出來。他的容貌和之前確實沒有太多變化，但通身氣度已經讓人無法再像從前那樣直視他了。以前我們看到他，第一反應，美人！現在我看到他，第一反應，大神，求帶！」
輕月用天花亂墜的詞匯將葉舟誇得不好意思，他幾次想打斷，又很想聽關於獨孤卓的描述，便勉強忍了下來。
「看看這三種氣質各異的帥哥，再看看你自己……」輕月正在打擊傲天的過度自己，忽覺有人在拽她的裙角，低頭一看，一個奶娃娃正仰頭期待地看著她，輕月隨意地拍拍靈芝娃娃的頭，「等你以後長成大美女姐再誇你。」
本來對自己的改變還挺滿意的傲天眼神木然，他不理會輕月，轉頭對獨孤卓說：「卓神，我們已經20級了，有必要去過試試那個20級副本嗎？現在副本首殺可沒人拿下呢。」
想要升到20級，就必須通過20級副本。而已經滿20級的玩家，過不過這個副本就很隨意了。
「沒興趣。」獨孤卓道。
「可是我們還沒見過全息副本是什麼樣子的？我對遊戲開的第一個副本還挺好奇的。」傲天道。
「20級相當於修真者的築基期，永晝區20級副本，無外乎是些關於天劫、心魔一類的考驗，永夜區那邊應當是與天雷相關的副本。」獨孤卓猜測道。
越了解這個遊戲世界，獨孤卓的猜測就越準，隊員們已經很信服他了。
「可是搶個首殺獎勵會很豐厚啊。」傲天還是不死心。
獨孤卓：「你可以留下組隊過副本，我想盡快找到下一個主線劇情。」
聽到主線劇情，傲天神色一變，連聲道：「對對對！副本隨時可以打，沒有首殺也沒關系。但主線劇情是日拋的啊，錯過了就再也沒機會體驗了，還是主線劇情重要。」
輕月道：「我猜主線劇情肯定會應在小寶身上，也就是擎天劍派，那我們要盡快離開新手村，去開啟新地圖。」
其余人也點頭同意，獨孤卓便將靈芝娃娃也納入隊伍中。
《九重天》一個隊伍最多可加六個人，現在剛好滿員，獨孤卓便帶著眾人離開小鎮。
黑貓走了一會兒覺得人形沒有獸形方便，幹脆變回小黑貓，在屋頂和人頭上移動著。靈芝娃娃則是在地下潛行，速度比眾人快多了，往往走一會兒還要停下來等他們。
眾人已經築基，依獨孤卓的常識來看，築基期就可以祭出法寶飛行了。可是遊戲里的玩家空有一身實力，卻沒有接受過正統的門派教育，根本做不到飛行，只是跑得速度快些罷了。
獨孤卓是可以禦劍飛行的，系統贈送的20-30級裝備也是一把劍，玄劍雖斷，系統贈與的武器倒是能夠用一下。
然而眾人都不會飛，獨孤卓也不好過於高調，他連續自創陣法和劍法的事情還無法向隊友解釋，還好隊友們將自創技能一事當做他的遊戲秘訣，不敢輕易問出口，獨孤卓也省得編謊話搪塞過去。
此時再禦劍飛行，怕是要被懷疑了。
獨孤卓也只能耐著性子陪著隊友用人間輕功前行，好在一路上景色不錯，與葉舟共賞山水，也是不錯的經驗。
葉舟望著遠處的山，露出如願以償的笑容：「我早就想出門旅遊，可惜條件不允許，好多景色只在電視上看過。能在遊戲里看看大山大河，也是不錯的體驗。」
輕月道：「山樹花草我倒是看過很多次了，我主要是想看海。」
葉舟也點點頭道：「我也是，不知道海有遼闊。」
獨孤卓道：「北海有鯤鵬，制服後可乘其扶搖直上九天，亦可深入海底。你若是喜歡海，待等級高了，哪日我們去北海找鯤鵬。」
葉舟當他在開玩笑：「遊戲里哪有北海這個地圖啊，以前鍵盤的時候是沒有，鯤鵬就更沒有了。倒是有個海，也不知道這次遊戲能不能剛好做出來。」
一行人閑聊著趕路，氣氛極好，獨孤卓也相當珍惜這種平淡相處的機會。
只可惜這是遊戲，怎麼可能讓玩家單調趕路，時不時就會刷新出來幾個強盜。
路上的強盜劫匪都有20級實力，時不時就會碰到幾個，也難怪那些不足20級急於出城拜師的玩家會連滾帶爬地跑回來瘋狂練級。
不過對於一個已滿20級的6人隊伍而言，這些強盜只是經驗罷了。
不用獨孤卓出手，其余幾人平砍都能讓強盜滾蛋。
黑貓施展魅惑技能，一只小貓把強盜們迷得神魂顛倒，仿佛看到了什麼傾世美人。葉舟一波《五行劍訣》中的土劍群攻，輕月和傲天收人頭就夠了。
靈芝娃娃一開始是準備充分發揮他的治療技能的，誰知這幾人根本不給他機會，絲血未掉就解決戰鬥。
這麼快幹掉一群小怪，傲天還不滿意道：「這要是能布陣就好了，到時候能殺更多怪。」
大家說說笑笑砍砍怪升升級就來到朋來鎮附近最大的城市——九川城，根據鍵盤時代的經驗，九川城內會有為玩家介紹門派的npc。
傲天見到高高的城墻道：「可算到了，鍵盤時代這段路一分鐘就能走完，全息時代生生走了一個小時，玩家的時間不值錢啊。」
輕月：「可是這一段路走得很開心啊，免費旅遊了，現實中還得花錢才能進呢。」
葉舟：「一開始因為景色關系，玩家是願意走的，時間久了，任誰也受不了。」
獨孤卓告訴他們：「達到元嬰期，禦劍飛行可瞬息萬里。」
「總之還得升級，啊，門派，我來了！」黑貓對著九川城大門搓搓手。
九川城是仿照西京建模的，四四方方的一座城，城墻極高，墻外有護城河，城門前有衛兵守護，必須提供路引才能進城。
玩家滿20級時，系統會自動發放一個路引，供大家在遊戲內自由行動。
他們順利進城，葉舟和傲天根據鍵盤時代的記憶，查找方位，在一個茶館里找到了門派介紹人。
遊戲並沒有在拜師這件事上卡玩家，門派介紹人看了他們的路引，就熱情地說：「原來是與擎天劍派有淵源的少俠，請坐請坐。」
眾人聽到「擎天劍派」這個名字，頓時精神起來，傲天問道：「我們為什麼和擎天劍派有關系？」
「各位的路引上有擎天劍派的印記，不過這位胖嘟嘟……小少俠，他的路引是壇業寺的，壇業寺也是佛門重地。如果不是路引上有大門派的推薦，我是不會告訴普通人各門派事宜的。」門派介紹人說道。
葉舟：「看來路引上的印記同我們升20級的方式有關，我們是過主線劇情，與擎天劍派有了瓜葛。胖嘟嘟是幫壇業寺救楊寡婦的兒子升級，所以是壇業寺的路引。」
黑貓：「看來那些沒有升20級的玩家，就算打贏了強盜，來到九川城也一樣要回去過副本，在路引上加印記。」
輕月：「那都介紹一下有什麼門派，有沒有能讓越來越漂亮的門派？」
門派介紹人道：「自然是有的，《九重天》內有五族，每一個種族都有兩個門派。」
人族的兩個門派是玄天宗和血炎盟，前者一聽就是正道門派，後者一看就不像什麼好地方。
靈族是昆侖奇谷和古荒遺跡，也是一正一反，昆侖為正，古荒為反。
妖族為斷緣門和彼岸書院，竟是斷緣門為正，彼岸書院為反。
鬼族清涼峰和北邙山，自然北邙山為反。
魔族則是九黎城和九欲淵，九欲淵為反。
門派一旦選定，陣營也就定下來了。
「就這幾個門派了嗎？哪個也不像是能變好看的。」輕月沮喪道。
門派介紹道：「俠女別急，還有兩個門派是不限種族的，一個是素女派，只收女性，而且要求顏值必須高於60才可以加入。
「另外一個是無量寺，屬於佛修，同樣不限種族，只收男性。」
幾個人圍坐在一起商量著選門派，葉舟等了半天沒見門派介紹人再提起其他門派，不由道：「擎天劍派呢？他們不收人嗎？」
門派介紹人：「擎天劍派是修真界各門派魁首，不廣收弟子。各位少俠想要進入擎天劍派，必須通過門派精英考核，才能前往擎天劍派藏經閣選一門心法修習。」
葉舟：「原來是這樣，看來主線任務不是那麼好觸發的，條件很多。」
獨孤卓在意卻是另外一件事：「你只說了五族，為何沒有提到異族？」
門派介紹人「哈哈」一笑：「少俠，普天之下異族有如鳳毛麟角，哪里建得起門派，異族無門派可收。」
葉舟呆住，他已經從人族變成了異族，獨孤卓也是，如果沒有異族的門派，他們要去哪里學習技能提升實力？
見葉舟楞楞的樣子，獨孤卓不由握住他的手，低聲道：「無妨。」
此時幾人已經選好門派，輕月自然是素女派，她玩遊戲本來就沒想成為大殺四方的俠士，只想成為天下第一美女罷了。
傲天當然是玄天宗，這名字一看就大氣，配得上龍@傲天的名字。
靈芝娃娃選擇昆侖奇谷，他早就和壇業寺綁定，不是很想去反派陣營的門派。
黑貓在妖族兩個門派選了半天，最終一爪子按住無量寺，大概是下定決心想做個和尚了。
幾個人解散隊伍，讓門派介紹人帶他們去各自門派的傳送陣，開啟新的故事。
唯有葉舟和獨孤卓坐在茶館內，面前擺著兩杯早已清冷的茶。
「我……要不要銷號重玩？」葉舟有些迷茫地問，「我們這樣根本沒有辦法升級。」
獨孤卓心疼地撫平葉舟緊皺的眉心，堅定道：「沒有門派就開宗立派，天下之大，總有你我容身之處。」
第30章 禦劍行
葉舟懷疑獨孤卓手指上帶靜電，被他碰到的眉心麻酥酥的，這讓葉舟沒有回應獨孤卓的話，他不死心地問：「素女派和無量寺不是不限種族嗎？異族連那兩個門派都無法加入？」
門派介紹人：「不限的是公開可選擇的五個種族，不包含異族。」
對，玩家建號時只能選擇人靈妖魔鬼五個種族，遊戲官網介紹上也說了，異族極其特殊，能否成為異族，全看玩家自己的機緣。
「到底什麼是異族？」葉舟問道。
獨孤卓道：「原種族中摻入神力的種族，統稱為異族。因為體內含有神力，是以其他門派的心法教不了我們。」
葉舟忙把對話調成私聊模式：「神力？哪里來的神力？」
獨孤卓也用傳音入密回答道：「有的是意外得到神人傳承，有的偶然與古荒神獸的遺骸融合，有的則是融合了神器，你我便是融合神器。異族的五行同神力屬性一致，你我是神兵利器，所以是金系異族。」
葉舟聽得思緒糾纏成一團亂麻，問出一連串問題：「神器？我什麼時候和神器融合了？你什麼時候和神器融合了？什麼神器？」
獨孤卓想到玄素二劍為創世神劍，屬於遊戲的主線劇情一部分，他不知該不該告訴葉舟。
他是個bug，玩家身份還是靠70%以上玩家認可才得到的，獨孤卓不確定自己的身份若是被其他玩家知曉後，會不會影響到他的身份。
更重要的是，他並不希望葉舟回憶起前生的事情，前生種種最好成為煙雲，他一個人記得就好。
有些事，葉舟最好永遠不好知道。
於是獨孤卓道：「我不想騙你，我也不能說。」
「啊？哦。」葉舟有點失落地低下頭。
他和獨孤卓認識時間不長，人家的秘密他不方便探聽。可是……
葉舟悄悄地看了獨孤卓一眼，他還以為獨孤卓在偷偷追他，現在看起來可能不是。
獨孤卓道：「你之所以成為異族，是因為我將一把神器的神力注入到你的身體內，為你鎮壓劍氣。」
葉舟想起「連心」技能後他腹中如刀絞的痛楚，心有余悸地說：「也是為了救我，那我為什麼會那麼疼？是因為你融合神器的緣故嗎？」
「差不多。」獨孤卓道。
葉舟不良於行，家里環境要盡量做到無菌，室外風塵都會讓他大病一場。他從小習慣了不能出門、不要好奇、不要多問，盡管心中疑惑還有很多，既然獨孤卓不願意說，他也就不會刨根問底。
「那我們要怎麼開宗立派呢？上次系統說的條件是什麼來著？」葉舟問道。
獨孤卓：「獲得一個步法稱號。」
「怎麼獲得？你之前的自創技能都是怎麼做到的？」葉舟問。
「我用陣法困死黑貓自創《迷蹤陣》，用劍法殺死擋臉小隊得到《五行劍訣》，自創技能的關鍵是要作用在玩家身上。」獨孤卓答道。
「可是步法要怎麼傷人？我理解的步法……應該就是閃避的技能吧？」葉舟問道。
獨孤卓看了看他，忽然一笑：「要試試嗎？步法。」
「怎麼試？你要用我自創技能嗎？」葉舟問。
「當然不是，我們走。」
獨孤卓說罷便帶著葉舟走到九川城外，他說道：「九川城是人族聚集地，生靈無數，為了避免人族被魔族或者鬼族所害，幾大修真門派一般會在大城鎮布下陣法，九川城內，就算是大乘期修者也無法飛起來。築基期以下在城里打一架倒是可以，等級越是高，越無法在九川城內鬥法。」
「這些都是新設定吧？你是怎麼知道的？」葉舟問。
獨孤卓笑笑沒回答，他拔出系統贈送的那把名叫「精鋼劍」的劍，單手摟住葉舟的腰，輕聲道：「抓緊我。」
葉舟不知獨孤卓要做什麼，獨孤卓忽然摟住他，讓他有點想要回避。不過對上那雙無比溫柔的眼，葉舟還是聽話地摟住了獨孤卓的腰。
待葉舟抓緊，獨孤卓便守禮地松開摟住他的手，隨手打出幾個靈訣，輕叱一聲：「起！」
那把20級的精鋼劍竟是淩空飛了起來，獨孤卓摟著葉舟縱身一躍，跳到了劍上。
那把劍「嗖」地一下直入雲霄，在空中向朋來鎮的方向飛去。
「天！」「呼呼」的風聲在葉舟耳邊吹著，驚得葉舟睜不開眼，他本來還有點不情願抱住獨孤卓，現在卻是牢牢摟住他的腰，整個腦袋埋在獨孤卓後背上。
獨孤卓的腰看似細瘦，實則堅韌有力。葉舟摟著他，覺得非常有安全感。
「莫怕，」獨孤卓只對葉舟溫柔的聲音響起，「有靈氣護體的，不會掉下去。」
葉舟這才小心睜開眼向下看，見獨孤卓竟像是踩在平地上般踩著那柄劍，他的腳比劍身要寬，卻不會失去平衡。
而葉舟的腳也一樣踩在劍上，他嚇得腿抖了抖，卻發現他腳下非常穩定，根本不像是只踩在窄窄的劍上。
即使心里知道這是遊戲，不會有事，透過雲層看到腳下山河樹木變得越來越小，葉舟還是眼一暈，腿發軟，心里空落落的，整個人踩不到實處。
這是恐高的癥狀，葉舟以前從未站在高處過，竟不知道自己是恐高的。
獨孤卓手掌扣在葉舟手腕上，察覺到他脈象虛浮，知道葉舟是真的嚇得不行，便轉過身來，雙手按在葉舟頭部兩側的太陽穴上，輕輕按揉。
獨孤卓還記得他第一次跟隨夜舟上星垂峰時也是如此，之前幾次飛行都是昏迷中，頭一次清醒著飛，還飛得那麼高，怕得要命。
他那時十分討厭夜舟，甚至有些恨這個清冷的男子。他不肯抓住夜舟的衣服，慘白著臉站在劍上，嘴巴緊閉，一聲也不吭。
當時獨孤卓覺得自己要死了，就算夜舟不推他，他也會站立不穩摔下去，砸在那個山頭上屍骨無存。
就在獨孤卓以為劇烈的心跳要把胸腔撐破時，夜舟微一擡手，獨孤卓便被什麼白茫茫東西圍住了，他感受不到極速飛行帶來的烈風，也看不到腳下，更有種被什麼擁抱住的感覺，瞬間不害怕了。
等他恢覆視線，就發覺已經抵達星垂峰，腳踩著堅實又令人安心的土地。
後來他才知道，當時罩在他身上的，是夜舟那件白色的長袍，修真界有名的法衣，可擋住大乘期高手全力一擊。
「別怕。」獨孤卓柔聲道，「我在這里。」
他沒有法衣，只能用這種辦法幫助葉舟緩解畏懼之情。
獨孤卓同時操縱精鋼劍降落，速度也慢了下來，葉舟感覺到獨孤卓在安撫他，又聽到身邊的聲音小了不少，便緩緩睜眼，見他們正立在三米高的空中，腳下是幾個聚集過來卻拿他們沒有絲毫辦法的強盜。
「不、不用揉了，我還好，我第一次知道自己膽子原來這麼小。」葉舟道。
獨孤卓放下手：「是我一下子太快了，沒有給你準備的時間。」
「不不不，我還是很……很喜歡飛的。」葉舟回憶起剛才發生了什麼，害怕的情緒漸去，眼睛慢慢亮了起來。
獨孤卓安靜地看著他。
葉舟踩了踩劍身，試著把腳探出去，踩著離精鋼劍很近的空氣上，發現也能踩實。
「這是什麼原理？」他不由問道。
獨孤卓：「這是禦劍飛行，把自己的真元注入法寶中，在劍身上形成一道無形的靈氣屏障，就可以毫無阻礙地在天上飛了。不過靈氣屏障會讓飛行速度變慢，等級高了之後，還會有更快的飛行方式，幾乎可以瞬息萬里。我不確定這算不算步法，不算的話，還有各種遁術。」
「再、再飛一次好不好？」葉舟道，「這一次慢慢提速，一點點來。」
「好。」獨孤卓手指一擡，精鋼劍慢慢飛起來，不太高，先以普通人奔跑即可達到的速度飛。
見葉舟沒有不適的感覺，獨孤卓稍稍提速，又用真元在葉舟周圍添加了一個護罩，讓他不會聽到過大的風聲。
葉舟漸漸適應，時不時還催獨孤卓加速，兩人在空中自在地飛了一會兒，很快來到朋來鎮。
「去的時候走了那麼久，回來……只用了十分鐘？」葉舟看了眼時間道，「最快可以多快？」
「修者若是達到大乘期，與天地融為一體，自可瞬息萬里。」獨孤卓道。
「難怪遊戲兩個地圖之間沒有傳送陣，這是要讓玩家自己學飛啊！」葉舟興奮地說。
和鍵盤遊戲里買個坐騎慢吞吞飛不一樣，這可是玩家親身體驗飛行的感覺，膽子大的大可以全真體驗，膽子小的也可以調低五感數值，沿途看看風景也是好的。
「太好玩了！」葉舟興奮了一會兒，想起自創步法的事情，「系統提示你可以審核步法了嗎？」
「沒有。」獨孤卓道。
「啊？難道真要殺玩家啊？」葉舟道，「無仇無怨的，好像有點心里過意不去。」
獨孤卓道：「我去永夜區看下，你在鎮里等我。」
「啊這……」葉舟有點擔心他，大白天一個看起來像人族的玩家走到永夜區，那不得被魔族鬼族群起而攻之？
獨孤卓沒說什麼，把葉舟送到一個酒樓，留下「等我」二字，就走了。
既然葉舟不希望他主動攻擊其他玩家，那就由玩家攻擊他好了。
獨孤卓來到黑色巖石前，撫起衣袖，十分有禮貌地輕輕敲擊三下。
永夜區雖說是魔族和鬼族的出生地，卻並不會阻止人族玩家入內，這同檀寂大師口中的幽都永夜界略有不同。那邊的世界人族是不能進入的，遊戲卻是歡迎玩家參觀，只要你不怕死，完全可以親身體驗一把什麼叫做百鬼夜行。
永夜區入口打開，獨孤卓坦然地走入，一進去就看見腳邊蹲著一團馬賽克。
獨孤卓微微皺眉：「這是什麼？」
馬賽克是紅色的，旁邊飄來一個鬼族白衣小姐姐，她撩開頭發，對獨孤卓說：「這家夥把自己搞得太恐怖了，系統審核不過，只能打碼。」
「好好一個永夜區，切身體會百鬼夜行，不讓有紅色的血液，不讓身體破碎得太厲害，不讓把頭蓋骨掀起來，不讓把舌頭伸出來嚇人，這樣的永夜區是沒有靈魂的！」馬賽克的聲音是個很清爽的男聲。
「你別說了，再說我就要銷號重建一個人族賬號了！」白衣小姐姐捂住耳朵，一臉害怕地說。
鬼族還會被自己嚇到，獨孤卓覺得眼前這兩個玩家有趣，對他也沒有敵意，便決定放過他們，視線落在其他玩家身上，想選個好勇鬥狠的。
第31章 天罡步
永夜區與獨孤卓一開始想象的不同，他對遊戲第一個夜晚群魔亂舞、人族逃命的景象印象深刻，認為只要進入永夜區就會遭到攻擊，他便可以想辦法用遁術與劍訣相結合幹掉幾個不長眼的玩家，達成開宗立派的條件。
誰知永夜區還挺和諧，形形色色的鬼怪想著用各種辦法逃過系統的馬賽克，除了精神上略刺激外，還蠻平靜的。
第一個晚上，魔族和鬼族之所以上街暴揍人族，也是有嫉妒心理在的。
大家都是一起進入遊戲的，憑什麼你們白天玩得那麼開心，又是上香又是喝茶又是圍觀靈芝割菌蓋喂npc的，他們卻要困在一個黑乎乎的小地方搶為數不多的幾個出門扮鬼做boss的任務。
輕月傲天的朋友逍遙更難受，魔、鬼們好歹還能在黑暗區域移動，他卻是一棵樹，還要眼睜睜地看著玩家們在樹下玩耍，更是親眼見到一對玩家在遊戲里莫名其妙處出感情，在大柳樹下約會，想要做些羞羞的事情，好在遊戲和諧機制阻止了這件事的發生，否則逍遙就要氣炸了。
沈默使人爆發，白天憋得太狠，晚上的魔、鬼們多少有些變態了，這才會無差別攻擊人族，立志要讓人族在夜間和他們白天一樣慘。
現在永晝區永夜區開放，大家有自己的區域，隨時可以練級，魔、鬼們也就平靜下來。
除了逍遙這種為「孽妖之王」稱號努力的玩家外，很少會有主動攻擊人族的了。
更何況，有誰會把獨孤卓當成玩家呢？
獨孤卓與隊友們在一起時，玩家們看到他普普通通的玩家隊友，自然會推測他是玩家。可獨孤卓獨自一人時，被當成npc的概率還是很大。
白衣小姐姐就將獨孤卓當成了npc，還以為他是什麼特殊任務，就飄來飄去地說：「你是哪個門派的仙長？」
獨孤卓沒理會她，他掃視永夜區，想要找到幾個看起來不好惹的玩家，要是能遇到當初的擋臉小隊就更好了，仇人相見分外眼紅，絕對有正當理由打起來。
白衣小姐姐卻把獨孤卓當成了特殊任務npc，這不知消耗了程序員多少頭發的建模，必須是重要npc，說不定還是主線劇情的最終boss！
想要觸發劇情，必須說出正確的關鍵詞或者做出正確舉動才行，白衣小姐姐不知如何才能觸發這個npc，便嘗試各種對話，與獨孤卓搭話。
「我是淩晨五點更新後第一時間上線的，看到有個掃大街的婦人打扮npc，長得有點像之前豆腐攤上的‘楊寡婦’，因為她長得太好看，有人截圖放到網上了。」
「小鎮郊外的‘茶棚老板’賣茶太貴了。」
「你住過鎮里最豪華的‘客棧’嗎？我們鬼族可穿墻而入，卻沒辦法進入壇業寺和那個‘客棧’。」
「壇業寺義診攤的老和尚換成年輕和尚了，有人問過其中一個的名字，據說叫‘禪三’。」
獨孤卓捏了下拳頭，思考著言語打擾算不算挑釁，可不可以幹掉這個鬼族。
另一邊的馬賽克玩家已經恢覆了正常，他是個長相陰沈臉色泛青的少年，他手里提著自己的頭，脖頸斷口處的血是黑色的。
「你煩死人了。」提頭少年對白衣小姐姐道，「npc沒掐死你是他脾氣好，你要是敢這麼煩壇業寺的和尚，肯定就是一句‘淦！孽障！’送你回永夜區了。」
「我這不是用關鍵詞試試運氣嗎？」白衣小姐姐眼睛一亮，忽然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你說我要不要試試從他身體穿過去，或者附身功能？」
提頭少年擦擦自己眼角流下的黑色液體：「你還說我把自己變成馬賽克嚇人，你自己呢？想的都是不影響畫面，但是細思非常恐怖的事情！」
「這才是鬼族正確玩法。」白衣小姐姐露出陰森森的笑容，整個人飄起來，「我來啦。」
獨孤卓看著她道：「我也算是自保了。」
獨孤卓不太明白系統所說的「步法」是什麼意思，他自然地將其理解為禦風訣、祭出法寶飛行等遁術，在帶葉舟轉了一圈後，系統沒有絲毫反應，這或許是因為他沒有殺死任何玩家，也有可能是他理解錯誤。
或許步法並非是指遁術，而是……
既然有人送死，就拿她試試吧。
獨孤卓運轉真元，20級後達到築基期的他已經足以僅憑真元凝立空中了，他在白衣小姐姐撲向自己，想要穿他而過時淩空，足下步伐變化，按照特定的方位在空中行走。
除了遁術外，還有一種術法可以稱之為步法，那便是修真者以天地為棋盤，在棋盤上按照特定的位置行走，每一個腳印視作一個「棋子」，以「棋子」引動星辰之力，稱之為《天罡步法》。
相對的，還有引地下靈脈之力的《地煞步法》。
天罡地煞兩種步法各有千萬種變化，如何利用天地之力，就看修真者自己的理解了。
獨孤卓暫時查探不出永夜區的地底靈脈，此處也不是什麼靈脈特別充足的地方，於是獨孤卓舍棄了地煞，改用天罡。
「哇！飛起來了，是npc嗎？長得真是……」旁邊一個魔族玩家正在感慨，就見獨孤卓淩空走了幾步，每一步都十分用力，每一步都好像在空中留下了一個「點」。
若是白天，獨孤卓可引太陽星辰之力，哪怕他此刻功力低微，只能引一絲太陽真火，也可讓這些玩家灰飛煙滅。
可惜永夜區沒有陽光，只有月亮與星星，以目前獨孤卓的實力，無法引動太過覆雜的星辰之力，只有太陰星和北鬥七星可以利用，獨孤卓選擇的是太陰星。
永夜區永遠是滿月，太陰星力最勝，獨孤卓方才踩過的位置泛出點點光芒，天上的月亮看到這光芒，變得越來越亮。
獨孤卓左手指月，右手飛快地繪出腳下《天罡步法》的圖案，雙掌一合，頓時月光大盛，與他步法留下的光芒連接在一起，獨孤卓腳下出現一輪圓月的倒影。
「月亮！有人摘月亮了！」白衣小姐姐絲毫不知危險，瘋狂拍提頭少年，「快快快！楞著幹嘛，截圖啊，拍視頻啊！」
永夜區內的其他人自然也注意到這邊的動靜，早有機警的人打開截圖和錄視頻的功能，但他們發現，這些功能在這一刻全部卡住了。
就算有人在獨孤卓發動《天罡步法》前就因為他好看就截圖了，截圖此刻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論壇也好，聊天軟件多人群也好，都不會出現獨孤卓的截圖，像是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刪掉所有關於獨孤卓相貌的影像，不讓他的容貌流傳到遊戲外面。
白衣小姐姐呆呆地看著腳踏太陰投影的獨孤卓，卻見那輪圓月離自己越來越近，將她與還在翻截圖功能的提頭少年籠罩住。
柔和又清冷的月光灑在兩人身上，一瞬間，兩個鬼族好像發自內心地明白了如何更好更充分地使用拜月訣升級，似乎明白如何在月光下增強技能攻擊力。
這種感覺令他們不想躲避太陰星力，只想沐浴在這清美的月光之下，永遠不要醒來。
於是，他們也真的就沒再醒來。
獨孤卓的功力無法維持太長時間，月光散去，兩個鬼身形消散，若是真正的鬼族早已身亡，這兩個玩家也只是死亡掉經驗和裝備、靈石、銀兩而已，不會真正死去。
而沐浴過太陰星力又僥幸不死的鬼族，日後修煉也會事半功倍。
總體來講，反倒算是得到好處，也是獨孤卓手下留情了。
果不其然，兩個玩家死亡後，獨孤卓收到系統提示他可以上傳步法，並得到了空白玉簡。
獨孤卓轉身離開永夜區，他想和葉舟一起刻錄玉簡，上傳等待審核。
他剛一走，兩個鬼族就原地覆活，白衣小姐姐幫著少年把頭提高，方便與自己對視。
努力做到大眼瞪小眼後，白衣小姐姐道：「我們剛才是不是看到了天神降世？」
「是，還打了我們一頓。」提頭少年。
白衣：「我們多少級了？」
提頭：「19級，你說20級副本不好打，不想去開荒，想等有人打贏出攻略再去挑戰。」
白衣小姐姐眼神堅定道：「現在就喊人組隊去打滿級本，10分鐘之內，我要站在陽光下，知道這個npc的全部資料。」
提頭：「你看霸總小說看多了，別說10分鐘，20級副本一天只能過一次，你10天都不一定過得去！」
兩人組隊時，獨孤卓飛快地趕往酒樓。
已經快到午時六刻，葉舟12點（午時四刻）就會下線，也不知道還有沒有等他，想到這里，獨孤卓頓時患得患失起來、
他幾步踏上二樓包廂，剛走進去，就見葉舟點了一桌子菜，正擼起袖子啃豬蹄。
見獨孤卓回來，葉舟尷尬地放下豬蹄，滿是油的雙手不知道放到哪兒好，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也享受一下遊戲里隨便吃的感覺。」
獨孤卓的儀態非常好，之前吃叫花雞時也是斯斯文文的，葉舟這副狼吞虎咽的樣子被他看到，十分不自在。
獨孤卓則是神態自然道：「我擔心你下線了，還好。」
他坐到葉舟對面，隨手施了個凈身訣，一道水光閃過，葉舟手上的油就消失了。
不過臉上的油沒有洗凈，獨孤卓叫店小二送來一塊幹凈的帕子，細細地為葉舟擦嘴。
葉舟：「……」
既然有一鍵洗凈的技能，為什麼沒把嘴角也一並洗凈，非要用帕子擦呢？
那種被人暗暗追求的感覺又來了。
然而獨孤卓動作太守禮，即使是隔著帕子也沒有碰到葉舟的嘴唇，他擦凈嘴邊的油後，就放下帕子拿起筷子，對葉舟道：「你想吃什麼，我幫你挑好。」
他暗暗運轉《五行劍訣》，竹筷附近環繞著極小的劍氣，幹脆利落地分解了那只豬蹄，骨頭與肉完美分開，每塊肉和肉皮都切成剛好夾起入口的大小。
獨孤卓將這樣的豬蹄裝進一個空碟中，放在葉舟面前。
葉舟想說啃著吃的豬蹄才是有靈魂的豬蹄，但看到切割得如此完美的豬蹄，還是臉紅一下，倒了聲謝。
「你下線的時間要到了，是在等我嗎？」獨孤卓期待地看著他。
其實是想多吃兩口……葉舟咽下豬蹄，小聲說：「有一部分原因。」
盡管很想讓葉舟一直留在遊戲里陪他，獨孤卓還是說：「你午睡不能少，盡快下線。如果你想吃東西，我今天下午陪你吃三小時。」
「倒也不用吃那麼長時間，」葉舟快速吞掉碟子里切好的豬蹄，「你成功了嗎？」
「當然。」獨孤卓平靜地說，他表情非常淡，好像這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太好了，上傳了嗎？」葉舟問。
「沒有，我想和你一起等審核結果出來。」獨孤卓道。
「可是我馬上就要下線。」
獨孤卓：「那就等你明天上線。」
葉舟忽然覺得自己沒辦法處在獨孤卓的視線中，他有些慌亂地站起來道：「我這就下線，立刻睡覺，下午準時上線。」
他走後，獨孤卓一個人安靜地坐在桌子上，望著空蕩蕩的座位。
就這樣安靜地盯了一個小時，獨孤卓叫來店小二，吩咐他把冷掉的菜撤下去，重新做一桌新的拿手菜，等申時（下午三點）送上來。
桌子被收拾幹凈了，獨孤卓打開身邊的窗子，手臂搭在窗戶上，衣袖被風輕輕吹起。
這時玩家只要擡起頭，就能看到獨孤卓那過於俊俏的側臉，正凝視著對面。
也不知道對面坐的是誰，能夠得到這人如此深情的目光。
另一邊葉舟回到現實，滿腦子都是獨孤卓，他毫無靈魂地吃了午飯，木楞楞地被人放在床上準備午睡。
他一邊覺得和獨孤卓認識時間太短，又不了解網線另一頭的獨孤卓是個什麼樣的人。
說起來，剛認識就不著痕跡地展開追求——當然也可能是他誤會了，獨孤卓對誰都這麼好——是不是有點太輕浮？
可是獨孤卓也沒有對其他人太好，輕月升級後越來越漂亮，獨孤卓也沒什麼反應。烏黑、傲天……這倆算了，一個不顯露人形，還當了和尚貓；一個長得確實過於樸素，升到20級都沒加一點顏值。
萬一呢？葉舟腦子里冒出一個想法，反正是遊戲，可以、可以……
他的視線落在自己沒有任何知覺，即使每天有人按摩也逐漸萎縮，細得不成樣子的腿。
葉舟安靜地閉上眼睛，沒有可以。
第32章 授功法
下午葉舟上線，小二新上了一桌菜，兩人邊吃邊等系統審核。
這段時間，葉舟秉持著多吃少說話的原則，盡可能少開口說話。獨孤卓也感受到葉舟的疏離，他沒有強行拉近距離，而是保持著葉舟舒適的相處模式，不再有過於親密的舉動。
《天罡陣法》比《五行劍訣》審核時間更慢，一直到下午5點，系統才慢吞吞地發出公告——
【公告：獨孤卓自創《天罡步法》，系統已審核通過，獲得「步法宗師」稱號。】
【公告：《天罡步法》被系統認定為高級步法，所有玩家均可學習。】
【公告：獨孤卓已獲得「靈陣師」、「劍法宗師」、「步法宗師」三個稱號，符合開宗立派的條件，可在遊戲中自立門派，收玩家或者npc為弟子。】
這次公告後，遊戲內的玩家倒是沒有那麼激動了，連續公告讓他們麻木，甚至有人悄悄在論壇上寫以獨孤卓為主角的、修真者重生到npc身上的網絡小說了。
其實這期間早就有人給客服打電話舉報獨孤卓開外掛，但是客服查證後給出是結果是一切數據正常，系統並未查出問題，這讓不少人偃旗息鼓。
當然，最重要的是，玩家們認為遊戲拜師後學到的技能未必比獨孤卓自創的差，而且目前獨孤卓除了獲得稱號外，根本沒有什麼實質性的獎勵。說是能開宗立派收徒，可是玩家一樣可以收徒弟帶小號，大幫派的人數一樣多如牛毛，似乎當宗師好處也不多，沒什麼可嫉妒的。
倒是有不少好戰分子希望等級高了之後能與獨孤卓一戰，看看他自創的技能威力如何。
葉舟問：「要怎麼才能開宗立派？」
獨孤卓皺了下眉頭：「系統控制面板中出現了一個門派的界面，上面顯示我除了自創三種技能外，還要滿足以下幾個條件。」
第一，找到適合作為山門的領地，要有數座山峰，地下要有靈脈，保證山門的靈氣充足。
第二，要有足夠的銀兩去人界衙門購買這片土地，銀兩上千萬，數量非常可觀。
第三，要有一個拿得出手的鎮派法寶，起碼要是元嬰級別的法寶，日後宗主等級若是提高了，法寶也要相應的提高。
第四，需要數不盡的高品級靈石，用靈石在山門外布下陣法，防止外敵入侵。
第五，要有一個護山神獸，神獸只能是靈族。
第六，建派時，要有不低於三名玩家申請，一名是掌門，一名是長老，一名是首席弟子。
葉舟聽著一大串的條件，瞬間頭疼，建立一個門派真是太難了。
獨孤卓倒是覺得自建門派僅需要這些條件，倒還容易。
他說道：「這些條件是應該有的，山門必須的，開宗立派沒有一個山門肯定不行。法寶、靈石、陣法甚至神獸皆是一個門派應有的東西，至於三名弟子，你我再隨便加一個就夠了，我是掌門，你是長老。」
「我？我是弟子才對吧？」葉舟道。
「怎麼會呢？系統認定你是我的師父，你自然就是我們門派的無上長老。」獨孤卓自然道。
葉舟深吸一口氣，用毅力抵抗獨孤卓的攻擊。他一開始覺得麻煩，現在倒是感覺獨孤卓說得有道理，這樣在遊戲中打造一個屬於自己的門派很有經營感。
「那我們該怎麼找到這些東西呢？系統有沒有給你一些任務？」葉舟問道。
以前鍵盤遊戲中，想建立幫派或者家族，就要完成系統的一系列任務，每次任務過後，幫派領地就會擴大一點點，所以大幫派建立前期幫主和幾個核心成員都會很辛苦，每天晝夜顛倒做任務，還要把遊戲賺的錢全部砸進幫派中。
就這些還是不夠，幫主會自掏腰充錢，還要找代練做任務。
即使如此，還是有很多人喜歡創建幫派，就是喜歡那種經營一份事業的感覺。
獨孤卓看了看系統面板道：「山門這里是有一個任務。」
「什麼樣的？是任務鏈，或者采集一類的嗎？」葉舟問道。
他想象中的獲得山門是完成一系列任務後，終於獲得npc的好感度，願意將一座快要破產的礦山賣給他們。或者幹脆發布一些采集任務，人工造一座山。
誰知獨孤卓說：「選擇以下有合適山脈的副本，取而代之。」
「什麼？！」葉舟揉了揉耳朵，懷疑自己聽錯了。
獨孤卓道：「這里給出的副本有100級蒼瀾天火副本、90級萬妖霧靈副本、80級天都龍脈副本、70級……」
「等等！」葉舟讓獨孤卓打住，「系統是什麼意思？讓我們打這麼難的副本？」
獨孤卓：「不是，是讓我們把副本中所有的boss和怪獸打到服氣並收到麾下為止，嗯，這倒是個不錯的辦法，搶了他們，連護山神獸都有了。」
「系統給出的等級最低的副本是哪個？」葉舟問。
「40級妖靈虎牙副……」獨孤卓聲音猛地頓住。
「40級到還好，可是40級之前我們沒有門派，升級會不會太難了？」葉舟愁得想要撞墻。
「就做這個副本。」獨孤卓神色忽然堅定起來。
他拿出一塊玉簡放到葉舟手中：「這是《天罡步法》，威力也不小。待會我傳授你禦劍之術和禦風訣，我們盡快提升實力。」
「誒？你的禦劍之術沒有被認證為自創技能，我要怎麼學？」葉舟接過《天罡陣法》同時問道。
獨孤卓微笑：「你資質好，一定能學會。」
遊戲里人太多，他們需要一個僻靜的地方修煉。黑貓不在，他們無法進入壇業寺，獨孤卓想了想，幹脆在那可以修煉升級的客棧開了一間雙人的客房，一夜200兩銀子，方便葉舟打坐修煉。
葉舟：「……」
等等，這展開有些不對勁兒。
先把開房的事情放在一邊，反正在遊戲和諧機制之下什麼也不會發生。重點是，獨孤卓憑什麼以為他能修煉出那種招數？
《九重天》這款遊戲，之所以能夠讓玩家有一個真實的仙俠體驗，好像是利用了最先進的腦電波連接技術。
玩家某個特定的指令可以與遊戲設計出來的動作結合到一起，玩家大腦發出指令，遊戲中的角色就可以做出諸如跳躍翻滾等動作。而技能也是，將遊戲的特效與技能名稱組合起來，玩家大腦想到這個技能名稱就等於發出指令，遊戲角色就可以攻擊。
這其中的原理很覆雜，葉舟也沒興趣弄懂。
總之，遊戲中修煉根本不是修真小說中的修煉，而是指令與技術的結合。他的遊戲角色沒有學習到這技能，不管大腦如何發出指令，都不可能做出動作。
「不不不，絕對不可能。」葉舟拒絕盤膝坐在床上。
「你可以的。」獨孤卓道。
夜舟是擎天劍派的長老，素劍認定的主人，其在劍修一道上的資質遠超常人。傳聞他十歲就可以築基，只是因築基期後修真者容貌不會再改變，為了等身體長到成年，夜舟才一直壓制功力，到十八歲才築基。
隨後他一鼓作氣，在兩年內突破金丹期，十年元嬰，是千萬年難得一遇的天才。
葉舟拗不過獨孤卓，聽他的話盤膝，這盤膝要求還特別高，需要五心朝天，即雙手心、雙腳心和頭頂心要向著天空，據說最容易讓真元在體內流轉的姿勢。
雙腳心盤腿後朝天可是太難了，需要把左腳放在右腿上面，把右腳放在左腿上面，幸虧這是遊戲，遊戲角色拉伸到位，這個動作很輕松就做到了。
「接下來怎麼做？」葉舟問道。
於是他看到獨孤卓也上了床，他頓時瞪大眼睛，再這麼下去，他們都要被系統和諧的。
不過獨孤卓什麼也沒做，他只是坐在葉舟身後，雙掌貼在他的背心上，吩咐道：「我將真元注入到你的體內，你用心感受就好。只要感受到丹田內有真氣，就可以按照我修煉的方式，讓真氣在體內循環了。」
說罷，獨孤卓運轉真氣，葉舟竟真的感到一股熱流自後背進入身體，在體內循環起來。
這不科學！
雖然心中質疑，葉舟還是閉上雙眼，在獨孤卓的引導下感受體內真元。很快他就感覺到丹田內熱乎乎的，他想象著丹田內有股真氣，引導真氣在體內運轉，沒過一會，就進入入定狀態了。
獨孤卓收回手，他就知道葉舟的資質絕對可以學會。
「第一次運轉真氣只要完成九個周天就可以，」獨孤卓道，「你的等級已經到築基期，九個周天並不難。」
是不難，葉舟輕輕松松運轉六個周天後，就聽到耳邊響起「滴滴滴」的聲音。
這是保姆在叫他，其實遊戲頭盔是可以像鍵盤網遊一樣直接拔電源下線的，《九重天》設計全息遊戲時就考慮過突然斷線斷網的可能性，除了眼前畫面一變外，並不會對精神造成什麼影響。
不過葉舟身體不好，保姆不敢突然摘他的頭盔，怕他環境劇變嚇得心跳加速，呼吸困難，就在遊戲頭盔上安裝了鬧鐘，當需要他下線的時候，保姆就會按鬧鐘提醒他時間到了。
可是修煉還差一會，葉舟太喜歡這種真氣在體內遊走的感覺，他幹脆屏蔽了五感，任由鬧鐘響，硬是做足了九個周天。
葉舟一睜眼就慌慌張張地說：「已經七點半了，難怪保姆催得那麼急。我晚上不一定上線，明天見。」
打過招呼後，他便匆匆忙忙地下線了。
第33章 學靈訣
葉舟以為修煉不過是幾天的事情，只要能夠感受到「真氣」的存在，就可以事半功倍，飛快地升到30級、40級。
誰知接下來的日子就是無止境的上線、修煉、下線、吃飯、曬太陽、按摩、睡覺、再上線、再修煉……無限循環。
他想象中在遊戲內看盡大山大河的日子沒有了，一連幾天困在小小的客棧房間中，對著獨孤卓的帥臉修煉修煉修煉。
咳咳，其實沒有每天盯著獨孤卓不放。修煉還是很修心養氣的，閉眼運轉真元三十六周天後，全身上下舒服了不少。
葉舟雖然被照顧得很好，但他身上還是有那種久病的感覺。身體沈沈的，整個人沒有精氣神，皮膚慘白，經常沒精打采的。
現在遊戲中修煉，也不知是不是起到了養護大腦的作用，加上這幾天能夠吃飯，葉舟的臉色都紅潤了不少。
可是這樣下去，升級速度太慢了！
修煉對獲取升級經驗一點幫助也沒有，哦，還是有的，修煉一下午三個小時，真氣運轉三十六個周天後，能夠得到200點經驗。而這在這家客棧內休息是可以獲得經驗的，一個小時1000，掛機也可以獲得經驗，每天最多可獲得一萬經驗，掛機超過十小時經驗就不會再漲了。
他現在每天修煉獲得400，還不及上線六小時系統送的經驗多。
至於為什麼不掛機掛滿剩下那四個小時？主要是葉舟覺得，讓他一個身體留在遊戲里獨自面對獨孤卓，這怎麼可以！
就算知道遊戲有和諧機制，獨孤卓又是個十分守禮的君子，絕對不會對他的遊戲身體做什麼。可獨孤卓會用那雙藏著無數故事的眼睛看向自己的遊戲身體，葉舟單是想象到這個畫面就要原地爆炸了。
10級以前，1000經驗已經很多了，但是20級以後，1000經驗可以說是九牛一毛。
光是20級升到21級就需要10萬經驗，等29級升30級的時候，遊戲經驗更是要增長到可怕的20萬。
葉舟看著自己的每天+1000、+1000、+1000、+200……的經驗提示頭疼，七天，整整七天，遊戲已經全面開服，超過之前十倍數量的玩家一窩蜂地購買遊戲頭盔湧進遊戲中，遊戲公司更是開放了貨幣兌換系統，而他，一共獲得了6400*7=448000經驗，不到20-21級所需經驗的一半。
他忍不住問獨孤卓：「這麼修煉，到40級豈不是要玩兩三年？？」
獨孤卓此時正在坐在桌邊給葉舟擺菜，這些天他叫店小二把飯菜送到房間中，讓葉舟在遊戲里品嘗美食。
聽到葉舟的話，獨孤卓不緊不慢地說：「我去九川城詢問了下修真靈器行的老板，他告訴我，40級相當於修真者的金丹期，從 20級築基到40級金丹僅用兩年時間，是不世奇才了。」
獨孤卓眉眼淡然，似乎一點也不著急，仿佛一個遊戲從20級到40級用兩年時間是再正常不過了。
葉舟想說「我還是銷號重練吧」，但是獨孤卓是異族，這個號與獨孤卓又是「歃血為盟」又是「連心技能」。獨孤卓顯然沒有銷號重玩的意思，誓要將異族玩到底，他要是重練一個號，獨孤卓豈不是自己玩了？
「你什麼時候去的九川城？」葉舟問道。
獨孤卓：「你下線後，我會在目前開放的地圖中走一走，和每個npc聊一聊天。我記得你們說過，這個遊戲藏著掖著，完全不會公開設定。這麼閑逛一圈後發現，遊戲的設定全部隱藏在npc身上，只要與npc對話，就能得到很多情報。」
「說說。」葉舟感興趣道。
獨孤卓：「29-30級不會卡等級，但39-40級，是晉升金丹期的關鍵時刻，不僅要過40級副本，還要渡過心魔劫和天劫，這是門派介紹人所在的酒店說書先生告訴我的。」
「這麼好玩嗎？真就像拍大片一樣，好想盡快升級啊！」葉舟搓了搓手，又萌生了出門練級的想法。
獨孤卓道：「你知道現在等級最高的玩家是多少級嗎？」
「起碼有25級了吧？」葉舟這幾天一直修煉，都沒有打開排行榜，聽到獨孤卓一說，立刻點開排行榜，見上面最高級竟然是一大排20級，「沒人升級？」
不是吧，整整七天一級也不升，連修煉速度最快的靈族都卡住了，為什麼？
獨孤卓道：「你可以問問我們之前的隊友。」
葉舟之前有點嫉妒心理，嫉妒大家有門派可以練，擔心被隊友們落下，沒有主動聯絡好友們。看到排行榜的等級數字，他這才發現有了門派似乎也沒那麼容易升級，便給幾個隊友群發消息，詢問眾人的現狀。
此時正是下午五點，在線玩家多了起來，隊友們很快就回覆了信息。
輕月：「素女派真是太好了，完美符合我對遊戲的期待。我現在每天在素女派學習呼吸吐納、站立行坐躺等動作的優美姿勢、化妝技術，經過一星期的培訓，我在現實中也按照遊戲內師父的教導要求自己，感覺現實中的我顏值也提高了不少呢！」
對話後面還發了一個遊戲內的錄頻，是輕月正在看書的樣子，好像是比之前有氣質多了。
她完全沒有提練級的事情，似乎沈浸在了變美的教程中，根本不在乎等級了。
傲天：「正在玄天宗山腳下抓蟾蜍，又迷路回不去山門了，蟾蜍，我跟你們勢不兩立！」
似乎陷入了什麼困境中。
靈芝娃娃胖嘟嘟：「靈族的修煉方式就是躺著曬太陽、曬月亮和種花種草，用自己的靈氣滋養下一代靈修。你看看我養的多肉，可愛不？」
附圖是一個變異仙人掌，葉子被靈芝娃娃養得厚厚的，他仿佛提前過上了退休養花種草的生活。
黑貓的回答更是令人摸不著頭腦：「阿彌陀佛，如是我聞，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
應該是佛經，只是不知道是什麼佛經。
葉舟正在疑惑，黑貓發來第二條語音：「靠！我為什麼要選無量寺，去當個正經妖族不好嗎？每天背佛經、背佛經、背佛經，背下一部經書漲10萬經驗，繁體字默寫10萬經驗，梵文默寫50萬經驗，我現在一行都沒背下來！我上學的時候都沒這麼勤奮！」
葉舟：「……」
這遊戲的升級和拜師太神奇了，就不怕玩家摔頭盔不玩了嗎？
獨孤卓：「當然不會，別看他們向你抱怨。修行是很苦的，但門派中的生活非常有趣。」
他拿出幾塊傳訊玉符，這是系統專門用來錄制影像，在遊戲內部發送的玉符，能夠播放簡單的畫面，需要用玉石購買。獨孤卓原本的修真界也有類似玉符，他用起來很熟練。
將真元注入玉符中，一幅幅小型全息投影畫面就出現在房間中。
畫面上，素女派領著輕月去了一個房間，房間內全是各種美麗的衣服，一個媚而不俗的npc告訴輕月，只要好好修煉，完成門派考核，就可以免費選取一件衣服，輕月的眼睛在閃閃發亮。
傲天在師兄帶領下，騎著仙鶴遨遊九霄。師兄說，抓一千只蟾蜍可以體驗5分鐘騎鶴，傲天是騎鶴5分鐘，抓蟾蜍一整天，像極了為一塊大餅辛苦奮鬥的打工族。
靈芝娃娃則是隨著一條銀龍來到蓬萊仙島，在海洋中潛行，享受著大海的滋潤。
黑貓……黑貓在被一群和尚抱著梳毛，他翻身露肚皮的樣子，像極了被按摩到舒適的客人。
葉舟：「……」
行吧，遊戲公司真的很懂玩家心理，總是會用一些方法吊住玩家讓他們耐心做任務，這也是全息遊戲才能做到的事情。換成鍵盤遊戲，哪個玩家會因為電腦內的角色被和尚按摩就心甘情願去背佛經啊！
「那我呢？」葉舟看向獨孤卓，「獨孤掌門，我修煉七天了，是不是也該有個體驗券了？」
獨孤卓沒聽過「體驗券」這個詞，卻也明白葉舟的意思。他笑道：「讓你修煉不是為了累積真元，這遊戲經驗大概就等於真元，想要獲得真元（經驗）的方式有很多，當然不會用這種方式攢經驗。我是為了讓你熟練真元的運轉方式，好學習各種法訣。」
「那我現在……」葉舟指著自己道。
「差不多了，」獨孤卓透過窗子看看天色，「不過已經到你快要下線的時間，明天吧。」
「修行一個靈訣需要多久呢？」葉舟問道。
「以你的資質，簡單的靈訣一兩個時辰即可。」獨孤卓道。
「那我今晚其實可以偷偷上線的。」葉舟對獨孤卓眨眨眼，「我最近幾天身體好多了，今早抽血化驗，各項指標非常正常，醫生都覺得驚訝，說我下個月再抽血化驗如果數值還這麼好，就可以到室外曬太陽了！」
獨孤卓每日給葉舟號脈，自然知道他自從修煉後，身體雖無覆原的可能，原本散碎的魂魄卻凝聚起來，就算是殘魂，也不會出現魂體不穩導致身體生病的情況，偶爾晚睡一兩次是可以的。
於是他允諾道：「最多一個時辰。」
「我晚上八點就可以上線，十點下線，不會太熬夜的。」葉舟對獨孤卓比劃了一個「OK」的手勢。
有了獨孤卓的承諾，葉舟吃晚飯時魂不守舍的，才七點半就嚷著困了，要去睡覺。保姆和護工不敢打擾他，把他抱到床上，將呼叫器放在床頭，囑咐葉舟不舒服一定要按呼叫器。
葉舟做出裝睡的樣子，他們走後立刻夠到放在床頭櫃上的頭盔，不到19:50就登錄遊戲。
戴上頭盔時，「我們這樣子好像在偷情」的想法在葉舟腦海中一閃而逝，不過他飛快地掐滅了這個念頭。
他還保持著床上盤膝的樣子，上線後跳下床，興奮地對獨孤卓說：「我們去哪里練習靈訣，總不能在客棧房間里吧？」
他委婉地表達了自己非常想離開這間房的感覺。
「我找到一個好地方，人少，安靜，靈氣充足，還能獲得不少經驗。」獨孤卓笑道。
葉舟以為獨孤卓從npc那里問到了關於練功房或者練功地圖一類的地方，信任地跟著獨孤卓走。
只見獨孤卓帶著他一路來到永晝永夜的分界線，敲了敲永晝區的石頭，帶他走進，來到一個地點，和一個npc對話幾句，被傳送到另外一個空間。
同時葉舟也聽到系統提示：「你已經進入永晝區拜日教副本中。」
葉舟：「……」
「人少，安靜，靈氣充足，還能獲得不少經驗」的地方，是20級升級副本嗎？
作者有話要說：葉舟：兩年升到40級，獨孤卓是不是對時間有什麼誤解？
葉舟：獨孤卓是不是對「安靜」這個詞有什麼誤解？
葉舟：他這麼天然，對我好是不是也是無意識的舉動，他喜歡我這件事，是不是我的誤解？
第34章 桃樹怪
過了七天，早就有鍥而不舍的玩家打過了20級副本，有一部分通關玩家在論壇上整理副本過關秘籍，花錢才能看。還有一部分工作室代練會帶玩家過副本，也是收錢的。
葉舟下線的時候，偶爾也看一看論壇，聽說過永晝區和永夜區20級副本的事情。
永晝區這邊，副本的背景似乎是永晝區是拜日族制造出來的，拜日族是誇父一族的後裔，有古荒神人血脈。
誇父一族對太陽的追求是刻在血脈中的，誇父追日而死後，他的手杖變成一片桃林。他的後人在桃林附近安家，古荒時期，誇父的後裔都是具有神力的，他們在桃林中找到屬於誇父殘留的力量，領悟了時光之法，將這一片區域的時間永遠留住。
在永晝區，早晨七點太陽從東邊升起，晚上七點從西邊落下後又馬上升起，像是一段12個小時的視頻倒放般，太陽從西邊又走回東邊，第二天一早又從東邊升起，日覆一日，年覆一年，這就是永晝區的源來。
而永晝區的拜日教副本是從一個拜日教少年開始的，歲月流逝，上萬年過去，拜日一族體內殘留的神力越來越少，快要維持不住永晝區的時光逆轉了。
拜日教的少年認為，他們一族必須走出永晝區，擁抱黑暗和寒冷，才有真正的未來。否則有朝一日，永晝區徹底消失，沒有見過黑夜的拜日族會覆滅的。
但是拜日教的長老不認同少年的想法，他覺得陽光永遠屬於拜日一族。
少年想說服長老，但他一個人的力量不夠。於是他向永晝區勇敢的少俠們（玩家）求助，希望他們可以幫自己通過長老的考驗。
通過副本後，長老們就會委托少俠們帶少年走出永晝區，為表示感謝，長老們會送給玩家一顆築基丹，玩家吃後就可以築基晉升20級。
當然，少年是不會真的被玩家帶走的，他還要繼續留下來引導玩家們進入副本呢。
副本里不會出現同樣闖關的玩家，只有一隊闖關者，要說安靜確實是安靜。
問題是這是個六人副本，人少倒是也可以進入，小怪數量是有限，殺死小怪獲得的經驗是定量的，人越少玩家獲得的經驗越多的。
前提是能打過。
六個19級的玩家組隊來過副本都會被打得滿頭包，每個小怪都有20級的實力，3個守關boss更是強到變態，兩個人進入副本，可能不到5分鐘就會死出來。
死亡會掉物品掉經驗，葉舟修煉七天才得到那麼一點點經驗，他真的舍不得經驗。
引領兩人進入的少年敬業地對獨孤卓說：「前面就是誇父大神手杖化為的桃林，長老說，我想要離開這里，就必須先通過誇父大神的考驗。」
第一關，進入桃林，桃林中的樹木會變成怪物，數不盡的枝幹攻擊玩家。樹的血量異常多，很難打死，它們的枝條抽人特別狠，被抽一下就會掉越30%的血，一棵樹有七根枝條，桃林共有30個能夠變成怪物的桃樹，打起來簡直是災難。
最令人生氣的是拜日族少年也會加入戰鬥，他的血極少，被抽一下就去了半條命，兩下直接沒命，少年死亡，副本結束，玩家自動被送出去。
玩家們只能在一次次死亡中不斷試錯，找到枝條揮動的規律，盡量避免被抽中，還要保護非要沖上去挑戰桃樹怪的少年，實在是心累。
這個關卡既考驗配合又考驗玩家的閃避能力，無數玩家死在了第一關。
聽了少年的話，葉舟小心地拽拽獨孤卓的衣袖：「我們打不過。」
獨孤卓對少年道：「我只是想借用一下這里的環境，並不打算闖關。」
說罷，他施展曾經對廟祝用過的「縛」字訣，困住少年，少年頓時一動不動，像個木頭人。
葉舟：「……」
獨孤卓道：「我之前進來過，本是想知道遊戲是如何解釋永晝區設定的，卻意外觸發了20級副本，發現了這個極好的修煉地點。不僅不會有其他玩家打擾圍觀，環境又很好，桃園的景色十分迷人。」
葉舟靈巧地躲過一根抽擊過來的枝條：「你確定這里很‘安靜’？保護好那個少年，他死了我們就要被彈出副本了！」
「放心。」
獨孤卓一手摟住葉舟，一手扛起少年，他飛得高度極高，桃樹的枝條根本達不到這個高度。獨孤卓直接越過桃樹林，把少年放在了桃樹的攻擊範圍外。
桃樹林另一側是副本第二個關卡，一個人睡在桃樹林里側，他是前代拜日教大長老沈睡的靈魂，一旦守護他的桃樹林被打敗，這位大長老就會蘇醒，直接一個群攻打得玩家半死不活。
千辛萬苦幹掉桃樹怪的玩家們若是清楚這個設定還好，能夠及時躲開群體攻擊。但這是開荒期，玩家們哪里知道才出虎穴又入狼窩，往往第一時間就被打得暈頭轉向，很快就會全軍覆滅。
但，大長老蘇醒的條件是桃樹怪被打敗。
現在桃樹怪根本沒有攻擊到獨孤卓和葉舟，大長老完全不會醒，獨孤卓幹脆將少年放在大長老的腳下。
大長老和桃樹林之間有一段距離，這里草木旺盛，一片油菜花田盛開著，非常養眼。
葉舟落入油菜花田中，不由暗嘆一聲：「好美。」
「我猜你會喜歡，」獨孤卓道，「我之前算過，在副本中逗留一個時辰還沒過關就會被彈出去，這個時間剛好用來修煉靈訣。」
還、還挺合理的，就是對副本的作用好像有點誤解。葉舟悄偷看了獨孤卓一下，有點開心。
連日來憋在客棧房間中，忽然來到這環境優美的地方，自然是心曠神怡的。
只要無視旁邊甩來甩去的枝條就好了，它們看起來好像在無能狂怒。
一只蝴蝶在油菜花田中翩翩飛舞，葉舟伸出手指，那五彩斑斕的蝴蝶竟然落在他手指上，葉舟輕輕地笑了。
「謝謝，這里真的很美。」葉舟道。
「你若是喜歡，日後我們可以每天來這里修煉兩小時，」獨孤卓道，「要是這里的景色看膩了，我們就去永夜區，那里的魂歸幽冥也很美。」
獨孤卓的語氣太自然，讓葉舟不僅產生了「副本就是用來旅遊」的錯覺。
葉舟被自己的想法嚇到，敲了敲腦袋，驚走手指上的蝴蝶。
「怎麼了？頭疼嗎？」獨孤卓問道。
「不是不是。」葉舟擺擺手，「我們開始修煉吧？不過我真的能練會靈訣嗎？」
「當然可以。」獨孤卓非常有信心地說。
他先教葉舟認穴，在葉舟身上幾個位置輕輕點了幾下道：「記住這幾個穴位，一會要控制真元走過這幾個穴位。」
葉舟記憶力一向很好，只認了一遍就記住了，並且能夠輕松地在獨孤卓身上找到這些穴位。
「這幾個穴位有什麼用？
」葉舟問道。
獨孤卓：「修真者是感悟天地之力，化天地之力為已用，借天地之力為己用，想做到這些，必須做到能夠與天地溝通。陣法、步法甚至是劍法，全部是與天地溝通所用的‘語言’，而靈訣則是連接「語言」和我們自身的橋梁。
「簡單的法訣是不需要‘語言’的，只要使用靈訣就好。你打出靈訣時，讓真元通過這幾個穴位，就可以減少大地對你的束縛，飛上天空，這就是淩空訣。」
葉舟倒是聽明白了獨孤卓的解釋，他問道：「你不會真是修真者吧？」
獨孤卓沒有否認，而是說道：「你把我剛才說的理解成遊戲中早就設定好的‘程序’，我將這些‘程序’重新整合，自創出了技能也可以。」
這麼說葉舟倒是接受了，說不定獨孤卓是個黑客大神呢。
由於前幾天閉關修煉，他對真元的控制已經很熟練了。記住獨孤卓教會的靈訣後，葉舟便開始練習一邊施展靈訣一邊釋放真元。
這並不簡單，要在手指揮動的同時運轉真元，而且每做一個動作時，真元都要恰好經過某個特定的穴位，錯一次就會失敗。
葉舟練了幾次沒能成功，不過他並不氣餒，頗有興致地繼續練下去，一次比一次好。
大概一個小時過去，精神已經有些疲勞的葉舟忽然有種茅塞頓開的感覺，他不需要再強行記住每一個環節，而是自然地施展靈訣，真元又恰好經過特定穴位，整個過程一氣呵成，十分流暢。
他緩緩從地上飛起來，葉舟感覺自己好像聽到了大地的聲音，也感受到天空的脈動，他知道怎樣運轉真元才能讓大地不再束縛他的腳步，也知道怎樣溝通天地才能讓天空拖住他的身軀。
「我真的能飛了！」葉舟驚喜地在空中飛來飛去，他太喜歡這種自由的感覺了。
他太開心了，忘記隔壁還有桃樹怪虎視眈眈，稍微飛得低了一點，兩根枝條狠狠地抽向葉舟。
兩根枝條最多打掉葉舟60%的血量，他並不是很害怕。只是這幾天為了修煉，葉舟早就把痛覺觸覺調到了最高的70%，這兩下若是打在身上，那可是要疼死的。
正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道劍光劃過，斬斷了這兩根枝條。
一只手拉住葉舟，帶著他向上飛了一些，遠離枝條的攻擊範圍。
「謝謝」這兩個字葉舟已經說膩、說累，再說就顯得生疏了。
「這就是禦劍嗎？」葉舟看向那把劍，正是獨孤卓的精鋼劍。
「你也可以，不過今天要學起來時間不夠，你今天把淩空訣練好就足夠了。」獨孤卓道。
葉舟看著下方的桃樹，忽然產生一個想法：「我們要不要用這種方法嘗試過副本第一關，在天空上打怪，你用精鋼劍，我試一試《五行劍訣》。」
「當然好。」獨孤卓道。
兩人慢慢靠近桃樹林，在枝條剛巧打不到的位置停下，葉舟取出《五行劍訣》的玉簡，點擊「使用」。
《五行劍訣》不像《迷蹤陣》，它屬於高品級劍法，想要施展成功需要很高的劍法熟練度，葉舟的熟練度遠遠不夠。
然而就好像天生知道該如何使用《五行劍訣》一般，葉舟瞬間明白該如何化風為劍，數十道風劍在桃林中卷起，割斷了無數根枝條。
白衣葉舟凝立空中，俯瞰下方。他表情肅穆，身上似乎有了有些獨孤卓熟悉的影子。
獨孤卓原本欣賞地看著葉舟攻擊桃樹怪，此時見他氣質大變，心跳不由漏了半拍。
他連忙上前，伸出手指，戳了一下葉舟的臉龐，破壞他完美清冷的表情。
「你幹什麼？」葉舟臉上肅穆盡去，他捂住臉，瞪著眼睛看著獨孤卓，有一點可愛。
「沒事。」獨孤卓的心放了下來。
獨孤卓喜歡葉舟，他對現在的生活非常滿意。可他一點也不希望葉舟變回以前的夜舟，更不希望葉舟想起前生的事情。
這樣就好。
作者有話要說：桃樹怪：你們是真不拿我當人啊！我副本的尊嚴呢？
第35章 氣不過
拜日教副本是獨孤卓專門找來給葉舟練習靈訣用的，他根本沒打算闖過這個副本。
葉舟也沒想過能只靠兩個人打過副本，他也不敢把桃樹怪全部殺死。桃樹怪死後大長老就會覆活，葉舟便留下一兩條桃樹怪的枝條，如果10分鐘內沒有清理所有的桃樹枝，整個桃樹林就會覆活，永遠也打不完。
這對一心想闖過副本的玩家是個噩夢，對於葉舟和獨孤卓來說，卻是可以一直練習技能的永動機，真是再好不過了。
桃樹怪被這不按常理出牌的二人組欺負了很久，好不容易挨到副本限定時間，系統迫不及待將兩人丟出去。
兩人猛然被彈出副本，忽然出現在永晝區的大街上，自然有很多玩家看到他們。
拜日教副本失敗率極高，玩家們對這種情況已經見怪不怪。只是第一次看到就彈出兩個人的情況，永晝區的玩家們不由議論紛紛：看啊，有兩個傻X想靠區區兩個人的力量闖過20級副本，這不，被彈出來了吧？哈哈哈哈哈！
獨孤卓不在意玩家們的非議，他一生承受太多流言蜚語，這種等級的嘲笑無法撼動他的精神。
葉舟卻不服氣，他擋在獨孤卓面前，生氣地看著那些玩家，心想你們不知道獨孤卓有多厲害，我們沒過副本是為了玩夠兩個小時，你們是兩個小時也打不過！
見到葉舟氣鼓鼓的表情，獨孤卓將手按在他的肩膀上，傳音道：「不必在意。」
葉舟瞪了周圍看熱鬧的玩家一眼，私聊道：「等我們建立門派後，一定要成為全遊戲第一的門派，讓所有玩家都知道你的厲害！」
獨孤卓望著葉舟，只覺得葉舟與記憶里的夜舟正在逐漸重合。
那時他修成金丹，參加修真界百年大比。獨孤卓也是不世奇才，本可在大比中大放異彩，卻因一些原因慘敗於某個邪道修者之手。那時整個擎天劍宗都在嘲笑獨孤卓，其他門派也紛紛指責獨孤卓在關鍵決鬥中輸給了邪道，導致正道顏面無存，還輸掉一件正道的法寶。
成為眾矢之的的獨孤卓站在人群中央，聽著眾人對他的指責，胸中滿腔怒氣，險些要解開束縛大鬧會場。
這時，一道純白光芒射
入會場中，獨孤卓與那名邪道修者中間多出一把殺氣沖天的劍。
那是夜舟慣用的法劍「寧折」，劍名取自「寧折不屈」一詞。素劍是神劍，夜舟就算身為素劍之主，非到關鍵時刻也不會使用素劍，尋常時候他還是會用這把寧折劍。
寧折劍分開獨孤卓與邪道修者，大乘期修者展現出來的實力讓全場安靜下來。
各門派長老所處的觀戰台上傳出一個清冷的聲音：「此次是吾派輸了，敗軍之將不足言勇，本座沒什麼可辯駁的。但，三年後，在場任意一個嘲笑吾派弟子的各門派英傑，大可現身與獨孤卓一戰，人數不論，生死不論，如何？」
與獨孤卓決鬥的那名邪道修者狂妄笑道：「那若是我們整個門派的參賽英傑全部對戰獨孤卓一人呢？你不怕你們門派的小弟子因車輪戰力竭而死嗎？」
「沒必要車輪戰，貴派大可一擁而上。」那清冷的聲音清晰地傳入在場每一個人耳中，「三年後，化神期以下，獨孤卓再無敵手。」
這話太囂張，幾乎惹惱了在場的所有門派。參賽的弟子們不敢與這明顯是大乘期實力的高人爭辯，但各派長老卻不肯答應。
他們當下便與擎天劍派立下約定，三年後，獨孤卓再戰。
而三年後，沒等約定時間到，獨孤卓便只身前往那邪道修真的門派，以一人之力屠了對方滿門，救下二十三名被那門派抓走做爐鼎的女子，從此兇名遠揚，成為修真界一尊殺神。
那之後，再無人敢提起當年約定，待到約定之日，夜舟主動向當時約定的門派發拜帖，換來無數張認輸的帖子。
夜舟將那些帖子丟給獨孤卓，帖子如雪花般散落在獨孤卓身側，夜舟背對著獨孤卓淡淡道：「你贏來的。」
夜舟的態度並不好，不過已經長大的獨孤卓已經明白夜舟長老的苦心。
獨孤卓在夜舟走後，撿起地上一封封帖子，珍重地收入自己的儲物法器中，這是夜舟送他的禮物。
一個玩家指著獨孤卓和葉舟大聲笑起來：「你們該不會兩個人去過副本了吧？是不是傻X？」
這話將獨孤卓從思緒中喚醒，他看到葉舟氣得手掐靈訣就想上前揍人，忙一把拉住了人，揉了揉他的發頂。
「這次你聽我的，」葉舟卻不再聽獨孤卓的勸阻，沖上前對那人道，「有沒有這個實力，打一場不就知道了？」
那個玩家上下打量了下葉舟，嗤笑一聲：「你？算了吧，我早就20級了，回永晝區帶新人過副本而已，你打不過我。」
「你就說你敢不敢接吧？」葉舟驕傲地昂起頭。
那玩家回頭看看自己的隊友，對他們說：「給我點時間，分分鐘滅了他。」
葉舟也對獨孤卓道：「我等會再下線，你別攔著我。」
獨孤卓無奈地看看葉舟，小聲道：「把劍給我。」
他之前為葉舟重新鍛煉過的劍等級太低，耐久度也不夠，磨損很嚴重，葉舟早就換上了系統贈送的20-30級標配精鋼劍。獨孤卓要幫他升級精鋼劍，葉舟覺得他們很快會升30級，還要換武器，這把劍用不了多久，不想讓獨孤卓放血。
現在獨孤卓想臨場幫葉舟提升一下裝備，葉舟立刻讀出他的意思，搖搖頭道：「不用！」
他拿拔出劍，開了比鬥模式。
永晝區內是允許玩家決鬥的，不過同樣限制在20級，20級以上只能去遊戲指定的比鬥場和野外進行了。
對面玩家接下葉舟的挑戰，拿出一把長槍，槍頭閃著寒光，不像20級的武器，應該是30級或者更高。
遊戲中的隱藏彩蛋很多，這玩家顯然是得到了好的道具，難怪態度這麼囂張。
對方先出手，他揮舞長槍，槍頭寒光化為一條銀蛇，隔空向葉舟襲來。
周圍看熱鬧的玩家一聲驚嘆，還有人科普道：「我知道了，他就是第一個通關20級副本的玩家絕世神將，那把長槍是副本首殺系統送的。」
「我也聽說了，首殺還送了一個極品材料蛇魄玉，絕世神將好像把長槍和材料融合在一起打造出了一把新的槍。」
「我朋友花錢找他帶過副本見過這柄長槍，那條銀蛇有冰凍和控制的效果，被銀蛇掃中一點都會全身凍結，10秒內失去反抗力。還有，銀蛇吐出的凍氣有毒，會讓對手的攻擊力和速度下降一半。」
「長槍作為長兵器，攻擊範圍廣，速度也比劍快，哪個玩家這麼不長眼睛，敢和絕世神將打？」
「可不是不長眼睛麼？兩個人就去打20級副本，挑戰全服副本首殺的高手也挺正常的吧。」
這些談論的玩家是公開聊天的，話語全部落入獨孤卓耳中。
素來不在意旁人言語的獨孤卓此刻卻不由自主地捏緊了拳頭，他的葉舟，容不得旁人小看。
這一刻，獨孤卓忽然明白了葉舟寧可推遲下線也一定要挑戰對方的理由，他們兩個都是極為護短的人啊。
銀蛇動作遠比一般玩家要快，如閃電般猛地襲向葉舟，葉舟則是不慌不忙，他熟練地打出靈訣，在銀蛇即將碰到他的瞬間，飛到天上，俯視著對手。
葉舟本想用《五行劍訣》或者《天罡步法》，這劍法與步法有技能玉簡，只要點擊就可以使用。
可就在他想要拿出玉簡時，腦海中忽然閃過獨孤卓施展禦劍術時使用的靈訣，好像無師自通一樣，他手掐靈訣，暗道一聲「起」，那把精鋼劍便飛起來，對著銀蛇急射而去。
銀蛇的速度哪里比得上劍，它躲閃不及，被精鋼劍自穿喉而過，身形消散了大半。
銀蛇的凍結和削弱作用對象全部是生命體，玩家或者是小怪，對似精鋼劍這般不怕凍，也不怕毒的武器效果不佳。
即使如此，精鋼劍劍身上也蒙著一層冰晶，速度減慢不少。
葉舟本打算讓精鋼劍一舉穿透銀蛇和絕世神將，卻因精鋼劍速度減慢被絕世神將用長槍擋了下來。
只這一擋的空隙，葉舟已經取出《五行劍訣》的玉簡，點擊選擇使用了「土劍」，絕世神將注意力放在騰空的葉舟身上，卻沒有注意到腳下的危險，等到隊友出現提醒時，已經來不及了。
數十柄巖土凝聚而成的土劍重重打在絕世神將身上，土劍不夠鋒利，但勝在打擊力強。絕世神將一口氣被幾十個土劍砸中，就算每一下傷害都不大，但是幾十下也很難受了。
他的血量很厚，連翻攻擊下來還剩下20%的血量，絕世神將也是經驗豐富，這種情況下還能拿出一把補血藥全部向嘴里塞。
但是葉舟沒有給他補血的機會，10秒已過，精鋼劍身上的冰晶融化，速度恢覆正常，自絕世神將身後襲來，一劍穿胸，在他吃下補血藥前，了結了他的生命。
幾個大招下來，葉舟的靈氣也空了，他維持不住淩空訣，從天上掉落下來。
獨孤卓上前一步，橫抱住掉下來的葉舟。
獨孤卓沒有延長這個擁抱，落地站穩後就放下葉舟，速度快得不給葉舟害羞的時間。
葉舟也只好撐著靈氣不足的身體對著絕世神將的屍體道：「就是要讓你知道，我們兩個人一樣可以過20級副本，今天副本次數已經用過了，明天就過給你看！」
作者有話要說：葉舟：我超兇的！
獨孤卓：嗯，可兇了。
第36章 致富經
葉舟這邊想著明天要如何靠著兩人過副本，堵住對方嘲笑的嘴時，絕世神將原地覆活，對葉舟吼了一句：「誰要和你比，走！」
他是接單帶人過副本的，就算很生氣，卻也還要敬業地服務客戶。
絕世神將就這麼走了，沒有放下「你給我等著」之類的狠話，倒也是個能屈能伸的人。
周圍人見熱鬧散了，也就不再圍觀獨孤卓與葉舟，該忙什麼忙什麼去了。
葉舟則是回到客棧房間，與獨孤卓告別後下線休息。
他走後，獨孤卓就離開了客房，沒有葉舟的房間，獨孤卓對著空墻也沒什麼興趣。
這段時間，葉舟下線時，獨孤卓也沒有閑著。他幾乎走遍了《九重天》目前開放的所有地圖，想要找到新的主線劇情任務。
如果主線劇情與他的過去息息相關，那麼接下來的劇情是獨孤卓絕對不希望葉舟參與的。《九重天》的主線劇情完成後就不會再出現，由他一個人完成，其他人就不會知道那段過去。
只可惜，這段日子他走遍了朋來鎮、永晝永夜區和九川城，甚至連朋來鎮到九川城路上的強盜劫匪都拷問了一遍，始終沒有發現有關主線劇情的線索。
這可能是因為條件不足，也可能是遊戲很多地圖還沒開放，主線劇情的線索還沒放出。
葉舟修煉的速度太快了，很快就能學會最基本的術法，接下來他一定想要去過20級以上的副本升級，不能再拖了。
果然如獨孤卓所料，葉舟又修煉了不到一周，就完全掌握了淩空訣、禦劍術、五行符術法，準備妥當後，他和獨孤卓兩個人全副武裝地去挑戰拜日教的副本。
他們已經不需要築基丹了，拜日教副本贈送的築基丹又僅限玩家本人服用不可售賣，闖過這個副本對他們來說其實用處不大，至多得一些經驗。但是副本的經驗對20級以前的玩家還算多，對於20級以後的玩家，從效率上來說，還不如去野外找強盜黑吃黑來得更快一些。
這個經驗對比是獨孤卓趁著葉舟不在時去野外打強盜驗證出來的。
獨孤卓為了打探消息，先是在被強盜圍攻時手下留情，放走一個強盜，跟著他一路來到強盜們的山寨。
山寨中有無數銀兩、下品靈石和藥材，被強盜們殺死的玩家掉落的物品，會自動出現在山寨庫房中。
獨孤卓掃蕩了山寨，除了獲得經驗和正義值外，還得了足足十萬兩銀錢。他與葉舟這段時間開房的費用，就全是從這里來的。
獨孤卓想到開宗立派需要的千萬巨資，想著可以靠打劫強盜來發家致富，這麼搶個上百次就有錢了。
第二天他如法炮制，跟蹤一個覆活的強盜回到山寨，卻見山寨窮得揭不開鍋，強盜頭子正在煮野菜吃。
看到獨孤卓，那強盜頭子直接跪了下去，說：「大俠你就放過我們吧，今天生意不好，沒砍死幾個路過的少俠，真沒錢了，哥幾個今晚只能靠西北風度日呢！」
獨孤卓：「……」
山寨的軍師，一個生得尖嘴猴腮的npc也跪下道：「大俠，要不這樣，明天等我們打劫了路過的少俠們，得了銀錢再雙手奉上？」
獨孤卓：「……」
等這群強盜搶劫玩家，倒不如他親自去搶玩家會更快一點。
獨孤卓發家致富的路就這樣被斷掉了。
他很快又想到了一個賺銀錢的方法，這個辦法需要通過拜日教副本才知道是否可行。於是他表面上說這副本沒什麼價值，但是既然葉舟想過就陪他去，其實獨孤卓心里也是十分想通關的。
拜日教其實並不難，只是非常考驗玩家的遊戲操作。
制服桃樹怪後，在大長老連續群體攻擊前躲到他攻擊範圍外，接下來閃避他的單體攻擊，只要走位靈活，磨都能磨死大長老。
這一關並不難，兩人淩空訣相當熟練，能夠靈巧地避開大長老的攻擊。
唯一的麻煩是大長老的血量非常厚，防禦也相當強，他們的武器很難對大長老造成傷害。
《五行劍法》和《天罡步法》的威力確實大，但相當耗費靈氣，以他二人目前的等級，劍法和步法若是同時使用，靈氣立刻清空，會變得毫無戰鬥力，連最基本的淩空訣或者禦劍術都維持不了。
而且《五行劍法》和《天罡步法》還有冷卻時間，使用一次後，15秒內不能再用第二次。
兩人商議了下，決定一人施展劍法後立刻退下吃丹藥補充靈氣，這時另一人上前施展步法，如此交替著來，幾輪之後終於把大長老給熬死了。
大長老死前發出了不甘心的吼聲，他並不弱，只是輸在了不會飛上。
接下來的關卡是比較老套的真假問答，他們面前有兩個門和兩個守門人，兩個人一個說真話，一個說假話，只能對一個人提一個問題，請找到真正的門。
找對了就通過正確的門達到拜日教的大殿內，找錯了就要和拜日教的神獸打一場，贏了才能離開這扇門重新進入正確的門。
以獨孤卓的智慧自然可以猜出哪一扇是正確的門，但他聽到「神獸」二字，想起自己的門派還需要一個護山神獸便有些心動，特意選擇了錯誤的門去會一會那只神獸，說不定能抓回去當自己門派的神獸。
獨孤卓本以為像拜日教這種宗教，神獸應當是類似三日金烏這樣的與太陽有關的，最差也該是個動物吧，誰知門後竟然是一排向日葵！
別看向日葵們長得不起眼，戰鬥力卻是極其驚人的。
向陽背陰的屬性讓它們對光線十分敏感，只要有一絲光，就能隨時捕捉兩個人的位置，射出一堆葵花籽攻擊。
這葵花籽可不是能吃的瓜子，它們每一個都是個小炸彈，擊中玩家後就會鉆進血肉中再炸開，傷害極大不說，還能因為打中手臂和腿腳等部位，影響到玩家的速度和攻擊力。
加之葵花籽的數量極多，密集得像雨點一樣，就算以獨孤卓和葉舟的閃避能力也絕不可能完全躲開。
獨孤卓倒是立刻想到解決之法，他與葉舟對視一眼，由葉舟先行抵擋一陣，獨孤卓準備畫符。
偏偏就在這時候出了意外，他們還帶著一個拖油瓶拜日族少年，這個少年就是遊戲公司設計出來給玩家添亂用的。每一個關卡遇到困難他就會喊著「這是長老對我的考驗，我要面對困難」沖上去，送死速度飛快，玩家攔都不住，多少玩家被這少年坑得屍骨無存。
獨孤卓本用「縛」字訣困住少年，單手提著到處走，攜帶方便，倒也沒礙什麼事。
但這一關的向日葵可是拜日教的神獸，生來就是守護拜日族人的。進入這扇大門後，拜日少年就在神獸的力量下沖破了「縛」字訣的束縛，趁著獨孤卓專心畫符時，掏出自己身上背著的一把小刀就殺了上去，口中喊道：「神獸大人，請考驗我吧！」
葉舟正苦於同時使用禦劍術和《五行劍訣》抵擋葵花籽，風劍守護之下他倒是沒受什麼傷。
見到拜日少年突然沖上去，葉舟情急之下分出幾道風劍去保護拜日少年，他的防守出現漏洞，被一粒葵花籽打入肩膀，葵花籽炸開，葉舟血量頓時減掉20%。
掉血事小，葉舟的痛感可是調到最高的，他痛得精神一松，無法繼續維持風劍，無數葵花籽向他襲來。
與葉舟連心的獨孤卓也察覺到肩膀的疼痛，他過去一直被傷痛所困，疼痛閾值比較高，忍耐力很強。
見葉舟被圍攻，獨孤卓在千鈞一發之際攔在葉舟面前，向天空中拋出一張明光符。
頓時室內一片大亮，明光符發出耀眼的光芒，所有的向日葵不由自主地擡起花盤，「看」向明光符，葵花籽自然也就全部射向明光符的方向，暫時不再攻擊二人。
獨孤卓旋即丟出第二張烈焰符，熊熊的火焰燃燒起來，獨孤卓借助這些火焰施展《五行劍訣》中的火劍。
烈焰之下，向日葵們無所遁形，全部被燒死。
這一戰二人打得有些慘烈，靈氣耗盡，葉舟又受了傷。
好在向日葵們5分鐘之後才會覆活，他們可以在這個房間內稍作休整。
兩人之間沒有會治療的，獨孤卓掀開葉舟的衣服，用真氣逼出埋在血肉中的葵花籽碎片，再內服外敷補血藥，遊戲中的補血藥效果都是立竿見影的，葉舟立刻恢覆過來。
「哎呀，疼死了！」葉舟捂著肩膀道。
獨孤卓十分自責，若不是他執意要抓住「護山神獸」，葉舟也不會吃這種苦。
「抱歉」二字還未說出口，葉舟就擡起一根手指戳在獨孤卓臉上，笑著說：「你自責什麼呀，挑戰一下錯誤的門不是正常操作嗎？
「我以前玩遊戲的時候，無聊時會把遊戲一些隱藏的關卡打了，這也是一種樂趣。就算你故意走錯門，我也會進來看看拜日教神獸的。
「我剛才還截圖了，等下線就發在論壇上，讓其他玩家也看看這個副本的神獸太有意思了！」
他輕描淡寫地將獨孤卓的內疚化解了。
見獨孤卓正盯著他的肩膀，葉舟忙起身穿上衣服，若無其事地站起身道：「你要不現在多畫幾張符，下個門之後我們就要打最終boss了，多做點準備沒錯的。」
獨孤卓看著葉舟道：「你再上線，一定要把痛感調到0。」
雖然施展了「連心」技能，葉舟可以感受到獨孤卓受傷的疼痛，但只要痛感為0，至少葉舟自己受傷是不會疼的。
「嗯嗯，」葉舟敷衍地說，「畫你的符去。」
獨孤卓轉身去畫符，葉舟背著手仰著頭心虛地吹哨。
葉舟當然知道痛感調高很危險，可是遊戲的痛感和觸覺是連在一起的，如果他的把痛感調到0，那以後獨孤卓拍他、戳他、牽住他的手、還有兩人極近距離相處時獨孤卓的呼吸他都感覺不到了。
當然，因為連心技能，獨孤卓的感覺他也能同步到，可那是獨孤卓的感覺，又不是他的。
才不要調。葉舟背著獨孤卓口是心非地想著。
為了在boss戰中盡量避免受傷，獨孤卓畫了很多張符，還用物理手段（繩子）將拜日少年捆成個粽子，兩人這才離開房間，重新選擇了那道正確的門，走進拜日教神殿。
拜日教的現任長老看到他們，不懷好意地笑道：「經歷了這麼多場考驗，你還沒明白？」
這話顯然是對拜日少年說的，葉舟心道不好，那敗家少年可能又要坑玩家。
作者有話要說：強盜頭子：我們不是壞人，我們從來不搶過路的npc，只搶那些有錢還不會的玩家，我們是劫富濟貧的好強盜！
山寨軍師（撥算盤）：自從山寨被那人洗劫一空後，日子越來越難過了，過冬的棉衣都買不起了。
第37章 幻心珠
拜日少年聽了大長老的話後，頓時全身赤紅，從身體內部冒出火來，一瞬間燒毀了獨孤卓綁他用的繩子並沖破「縛」字訣的束縛。
他雙目燃火，直接向兩人撲去。
同時葉舟與獨孤卓也聽到系統提示：「拜日族少年被長老控制，打敗長老救出少年吧，請玩家不要傷害少年！」
最後一句提示非常重要，葉舟看到拜日少年開始釋放火球攻擊他們倆時，拳頭已經硬了，非常想狠狠揍這個一路上立志給玩家當絆腳石的副本引路人。
已經被拜日少年坑過一次，獨孤卓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再次發生。
在少年噴火的瞬間，他身上忽然出現無數符文，獨孤卓口中不知默念著什麼，少年頓時不能動了。
「這是什麼？」葉舟問道。
獨孤卓：「定身咒。」
他現在的實力不足以直接施展定身咒，只能用符咒輔助，他提前在畫符時順便用朱砂在少年身上繪制下定身咒所需的符文，以備不時之需。
少年被長老控制後力量大增，可以掙脫繩子和簡單的「縛」字訣，但定身咒的威力極強，能夠短暫地定住與自己實力相差無幾的人。
獨孤卓估算過，20級副本中的boss，最多也不過是25-30級，還沒到金丹期。被他控制的少年力量更不可能太超強，築基期的定身咒足夠了。
只見少年立在原地，口中還能噴火，卻無法移動，只要葉舟和獨孤卓戰鬥時注意遠離少年就不會腹背受敵。
獨孤卓知道的術法太多，葉舟已經懶得問他是不是系統成精了，專心攻擊長老。
「系統提示定身咒只能維持3分鐘，速戰速決。」獨孤卓道。
比起之前的大長老，拜日教現任長老除了攻擊力和防禦力更強一點外，還有一個控制技能，每隔30秒就會釋放一次，隨機控制一名玩家。
好在這個技能是可以閃避的，只要走位靈活，就能避開。
拜日長老邊打還邊對玩家說一些話：「拜日一族是無法離開陽光的，我絕不允許你們帶走我年輕的族人。」
「即使最終和這個時空幻境一同消亡，我也要堅持到底。」
「你們、你們照顧好他……」
最後一句話是拜日長老即將被打敗時說的，他僅剩下一絲殘血，獨孤卓一招《天罡步法》召喚太陽星力，一道烈焰自天空而下，將拜日長老最後的血量燒得一幹二凈。
烈焰過去，拜日長老的身體消失，一棵向日葵出現在他原本的位置。
「長老！」拜日少年也恢覆了神智，他看到長老的樣子，徹底驚呆了。
這時定身咒時效剛好解除，拜日少年沖到向日葵身前，抱住那棵向日葵：「長老，你怎麼會……」
葉舟也驚呆了，他花錢買來的攻略中並沒有提到這個畫面，應該是打掉長老的血條後，長老就會重新變得和藹起來，鼓勵少年走出去，並送給玩家築基丹。
攻略中還給出了如何找出正確的門的方法，特別提示絕對不要過錯誤的門，錯誤門後的神獸根本打不過。至於是什麼神獸，攻略根本沒提。
沒想到拜日教長老竟會變成向日葵，向日葵不是拜日教的護山神獸嗎？
葉舟看了獨孤卓一眼，兩人心中同時升起一個猜測，該不會迄今為止通過副本的玩家，走的都是正確的門吧？
永晝區至今開放也只有半個月，玩家們為了盡快升到20級前往新地圖拜師，大都會選擇通關難度低的模式。畢竟副本一天只能過一次，如果在護山神獸這個環節失敗，就要等到明天才能再次挑戰。
有耐心挑戰困難模式的玩家，面對向日葵幾乎無死角的攻擊和少年找死的行為，大概也很難過關。
所以他們兩個誤打誤撞打出了副本另外一個結局嗎？
這時向日葵虛弱地揮動下葉子，葉子搭在少年臉上道：「你是個好孩子。」
拜日少年哭道：「長老，你怎麼變成向日葵了？」
向日葵說：「這是使用時間逆轉之法的代價，你剛才是不是打開了那扇關著護山神獸的門？那些‘神獸’就是拜日教的教眾。我們一代代向先祖誇父祈禱留住太陽，最終也會變成這種朝向陽光生存的植物。」
「可是，我爹娘全都是拜日教的成員，他們每天會給我做早飯晚飯，會……」少年臉上露出害怕的神色。
「時光正常流轉，太陽東升西落時，我們是正常的。當夜晚來臨，時間逆流時，我們都會變成向日葵。這個時間，只有身在神殿的我不會變。」向日葵艱難地說。
「你們為什麼要這麼做？」少年哭泣道，「大家一起走出去不好嗎？」
向日葵長老道：「因為害怕黑暗，渴望光明。每個已婚生子的拜日族人都要加入拜日教，為我們部落的太陽貢獻力量，村子里只有未婚的年輕人是人族。」
少年抱著向日葵大哭起來。
向日葵則是對兩人道：「勇士啊，是你們將勇氣借給我們年輕的族人，讓他能夠面對真相。希望未來在正常社會的日子，你們可以繼續給他勇氣。」
葉舟聽得極為感動，連連點頭道：「我們會的。」
「謝謝你們，這個送給你們。」向日葵攤開一片葉子，葉子上放著兩個築基丹。
兩人拿走築基丹，向日葵又說：「還有……那個房間里的東西，也請你們一並拿走吧。」
他指了指正殿旁邊的門，從方向上看，應該是剛才與神獸們戰鬥的房間。
兩人推門走入，看見向日葵們站成兩排，靜靜地看著他們。
向日葵的盡頭有一個小盒子，葉舟打開盒子，看見里面放著一塊金黃色的珠子。
「這是什麼？」葉舟點擊查看珠子的功效。
【幻心珠：拜日族長老贈與的神奇寶珠，代表著副本boss對玩家的感謝。使用後可增加副本boss對玩家的好感度，好感度達到一定數值，boss甚至有可能視玩家為至交好友。】
葉舟：「這是什麼古古怪怪的效果？好感度可以讓boss停止攻擊玩家，或者出暴擊的概率降低嗎？」
他向下翻介紹，效果中沒有提到攻擊減弱，既然沒提到就不會有。
「如果不能在打副本中占優勢，我們提高boss好感度有什麼用呢？辛辛苦苦打出副本困難模式結局，只給這樣一個東西嗎？高級裝備呢？材料呢？像絕世神將那樣的兵器呢？通通沒有嗎？」葉舟質問道。
他話音剛落，就被彈出副本，同時系統發出全服公告：【恭喜玩家獨孤卓、一葉扁舟通關拜日教副本困難模式。】
只有首次通關副本系統才會發出全服通告，通告中往往會提到玩家們得到什麼好的裝備或者材料，但葉舟和獨孤卓的提示什麼也沒有。
「一個兩個，一個兩個，一個兩個……我對著公告數了三次，確定只有兩個玩家。」
「兩個玩家打出20級副本的困難模式？開玩笑呢吧！」
「我記得前幾天有人和絕世神將打了一架，放言說要兩人闖副本，不會就是他們吧？真行啊。」
「一看你們就是開服後新注冊的玩家，看見這個姓名了嗎？獨孤卓，他身上發生什麼事情我都不稀奇，系統公告的常客了。」
「等等，首殺困難模式的獎勵呢？」
「好像沒有……」
「真的沒有，系統公告完全沒有提。」
「靠！普通過關都會有獎勵，他們首殺還是困難模式，什麼也沒有，是運氣太差了嗎？」
「運氣未必差。」玩家們熱議的時候，獨孤卓從葉舟手上拿起那顆寶珠道，「還記得我們開宗立派的任務嗎？選擇山門，需要搶奪一個副本的地盤，這個寶珠，會不會與這個任務有關？」
第38章 築基丹
葉舟：「有道理，之前系統發布任務的時候，我覺得那是在坑人，遊戲副本的領地怎麼可能被玩家占領。不過這個幻心珠的出現，能夠增加boss好感度，難道好感度達到一個程度就能把地盤拱手相讓嗎？」
要開宗立派的是獨孤卓，葉舟對他說：「你快使用這個珠子吧，看看好感度能漲多少。」
獨孤卓點擊使用幻心珠，寶珠化成一道光芒沒入獨孤卓眉心，同時獨孤卓收到系統提示：【請輸入需要提升好感度的副本。】
「千辛萬苦打出來的珠子還不是所有副本都適合，只能選一個副本？」葉舟覺得有點不劃算。
「畢竟搶奪山門並非易事。」獨孤卓手寫輸入40級的妖靈虎牙副本。
【叮，妖靈虎牙副本內的白虎對你的好感度為80，使用幻心珠後增加5點好感度，目前好感度為85。】
獨孤卓：「……」
原本只有80好感度嗎？說好的至交呢？
之前系統提示他妖靈虎牙副本是可搶奪的山門，獨孤卓根據這個名字，一下子想到了他這一生唯一的好友，一頭靈族虎妖。
這頭白虎是靈族與妖族的孩子，父親為上古四聖獸白虎的後裔，母親則是一頭普通的虎妖。父母去世後，他被妖族和靈族兩族排斥，便自己跑到一個山頭上修煉，他無意占山為王，不過他實力強大，山上的其他妖族默認他是山主。
因夜舟與無數修真界高手約定三年後再戰，獨孤卓為了不辜負夜舟的期待，比鬥大會之後踏上了歷練之路。
他在那時遇到白虎，幫白虎解決了一個麻煩，兩人從此成為好友。
獨孤卓還帶受傷的白虎去見過夜舟，夜舟身上素劍的神力格外吸引靈族，白虎喜歡夜舟得不行，甚至甘願翻起肚皮讓夜舟撓，只為蹭一縷神力。
夜舟表面上沒說什麼，但他似乎並不喜歡白虎，白虎在星垂峰上時，夜舟曾數次凝視白虎並伸出手，好在他從未出手，每次都會及時收回來。
獨孤卓深知，夜舟這是為了他才會忍耐白虎的存在，等白虎的傷好後，就帶他下山了。
後來，這頭白虎……
「一個幻心珠能換多少好感度？」葉舟的話打斷了獨孤卓的思路。
獨孤卓：「5。」
「5……好感度最高值是多少？」葉舟問道。
獨孤卓看了眼85後面的最大值：「100。」
「100？那豈不是要首殺20個副本的困難模式才行？整個遊戲現在也沒有20個副本好嗎？」葉舟簡直要噴血，「這個首殺太虧了！」
其實也不用20個，再有三個就夠了。獨孤卓掃了眼85這個數字，既然早就有80好感度，代表這副本的boss當真是他那頭好友，可是為什麼只有80？是不是有點低了？
「船到橋頭自然直，不用擔心。」獨孤卓關掉信息界面，安撫葉舟，拍拍他的肩膀。
兩人距離極為親密，獨孤卓幾乎是將葉舟攬在懷中，葉舟注意到這個距離，有點想逃開，又有點舍不得。
正在葉舟糾結時，一個人站在他們面前道：「兩個人過副本困難模式的就是你們吧？你們誰是獨孤卓？」
這人正是那天被葉舟打敗的絕世神將。
「正是在下。」獨孤卓道。
「是你？不是你啊？」絕世神將看向葉舟。
之前葉舟以絕對碾壓的姿態戰勝絕世神將，他還以為葉舟就是《九重天》內的風雲人物獨孤卓。
「我什麼時候告訴你我是獨孤卓了？」葉舟道。
絕世神將臉色抽了抽，他看著真正的獨孤卓，有點痛心地說：「你實力這麼強，拿到主線劇情和副本困難模式的首殺，自創無數技能，為什麼要浪費自己的屬性點，把屬性全部點在顏值上？」
獨孤卓葉舟：「……」
「我知道你現在的長相招小姑娘喜歡，但是……」
獨孤卓聽絕世神將說起他的容貌會沾花惹草，不悅地打斷他的話：「廢話少說，你有什麼事情？」
「就是，要打嗎？奉陪！」葉舟拔劍道。
絕世神將看著之前他嘲笑過，又接下了梁子的兩個人，表情一下子變得有些為難，似乎在醞釀什麼難以啟齒的話。
見他憋了半天沒吭出一個字來，葉舟看了眼時間道：「快六點了，我該下線吃飯去了，不要浪費我的時間。」
看到兩人轉身就要走，絕世神將憋紅了臉，終於喊出一句：「多少錢！」
獨孤卓正在為如何賺錢買山頭疼，對諸如「錢」、「銀子」一類的詞語格外敏感，幾乎是反射性的轉身道：「千萬紋銀。」
「告辭！」絕世神將頓時拱手拜別，一千萬兩，整個遊戲目前有沒有掉落這麼多銀子都是個問題！
「等等！」葉舟叫住絕世神將道，「你要買什麼，漫天要價就地還錢這不是正常的嗎？」
他拽了拽獨孤卓的衣袖，示意由他來談價格。
「你們通過護山神獸那一關的攻略，」絕世神將道，「那個副本的困難模式我打過三次，都死在向日葵那里，葵花籽的攻擊簡直防不勝防，你們是怎麼闖過去的？」
「你不都已經過關了嗎？問這個幹嗎？」葉舟問道。
「我帶客戶過關，就是有客戶要加錢過困難模式。」絕世神將道。
看樣子，他是個專業的遊戲代練，一切以客戶為先，為了客戶的要求可以低頭。
葉舟說：「我們通過護山神獸那關用的不是技巧配合，而是特殊道具。」
葉舟看了眼獨孤卓，他們過關用的是明光符，這是獨孤卓繪制出來的，也是自創技能的一種。只因獨孤卓一直沒有對玩家使用，這才沒有記入系統中。
並不是不能想辦法成為自創技能，只是獨孤卓和葉舟覺得他們上系統公告的次數太多了，擔心再這麼下去，遊戲GM就會調查獨孤卓，獨孤卓深知自己是個bug，經不起遊戲公司的清掃，便決定低調一些。
「特殊道具可覆制嗎？可租借嗎？」絕世神將問道。
獨孤卓：「是符咒，可售賣，你能出多少兩銀子？」
絕世神將道：「我帶過一個副本收100塊，一個玩家20，困難模式我打算定價150，一個玩家30，多賺這50塊錢我們五五分，給你25塊，怎麼樣？」
25兩銀子嗎？是不是太少了一點，還不如再搶一次強盜，說起來，副本里的boss不能搶嗎？他們每次死亡都會掉落銀兩，身上一定有不少錢吧？獨孤卓認真地想著。
葉舟見獨孤卓深思的樣子就知道他想歪了，忙道：「我們不要現實貨幣，要遊戲里的銀兩，你看25塊錢值多少銀子？」
「遊戲官方沒有開放貨幣和銀兩的兌換系統，目前是1塊錢等於10個下品靈石，銀子這東西沒法定價。而且你們要銀子幹嘛？現在買道具買裝備消耗的都是靈石，銀兩只是生活玩家用來吃飯、住店、坐馬車的，這些不太費錢，打怪打副本掉落的錢就夠用了吧。」絕世神將問道。
「你別管那麼多，我們不要靈石，只要銀子。」葉舟道。
「那這……你等我算算，」絕世神將道，「我只能給你兩千五百兩銀子，先驗貨後給怎麼樣？」
「五千兩，先給錢。」葉舟道，「否則免談。」
「五千兩太貴了！」絕世神將道，「我也沒有那麼多銀子，得一點點從玩家手里收。」
獨孤卓道：「一萬兩，否則免談。」
「怎麼還能繼續往上擡價啊？四千兩先給錢，不能再多了。」絕世神將苦著臉道。
「也只能這樣了，賣嗎？」葉舟看向獨孤卓。
獨孤卓也不清楚物價，他只知道絕世神將這人還不及強盜們有錢，便隨手拋出一張明光符，簡單地說明了用法和效果。
絕世神將全身上下只有五千兩銀子，這還是多次下副本打出來的，他和獨孤卓開了交易模式，數出四千兩銀子給了獨孤卓。
為了以後長線交易，獨孤卓的好友列表中多了一個絕世神將。
獨孤卓想了想，把絕世神將的名字備注成「比強盜還窮」，他對四千兩並不滿意。
交易過後，葉舟放心下線，獨孤卓則是拿著那顆從副本中得到的築基丹回到客棧內。
幻心珠是意外之喜，築基丹才是他決定過副本的真正原因。
獨孤卓想知道這個世界的丹藥與他熟知的是否一致，若這顆築基丹無論是效果還是藥材煉制手法全部和修真界一樣，獨孤卓就可以開爐煉制丹藥了。
獨孤卓的道法是夜舟傳授的，但他在擎天劍派的執事堂中的名冊中，卻是被記在父親獨孤岳名下的。
獨孤岳門徒無數，親傳弟子、內門弟子、外門弟子很多，執事堂分給獨孤岳弟子的丹藥根本不夠，便每月統一由一名弟子領取，拿回去他們自己分。
獨孤卓雖是獨孤岳親生兒子，但擎天劍派皆知他們父子沒有任何感情，若不是擔心有心人會利用這唯一的血脈至親暗算獨孤岳，獨孤岳是不會認下獨孤卓的。
是以獨孤岳門下弟子並不會給獨孤卓留洗髓易經的丹藥，獨孤卓也搶不過他們，夜舟也不可能放下身段和這些小輩們爭搶丹藥。
夜舟沒有徒弟，他一個人居住星垂峰，執事堂知道他不需要低輩弟子的丹藥，便也不會分給星垂峰。
那時獨孤卓年幼不懂事，恨死了獨孤岳和夜舟，就算夜舟出面向執事堂要，獨孤卓也不會用，還對夜舟大吼「用不著你虛情假意」。
於是夜舟丟給獨孤卓一本《丹經》，留下句：「既然你如此能耐，就煉丹吧。」
獨孤卓當時不服氣，一心想煉制出丹藥給夜舟看。星垂峰很大，夜舟日常閉關修煉不出門，獨孤卓邊學丹經邊上山采藥煉丹，炸毀了無數個丹爐，倒是成了門派中煉丹技術最好的人。
現在想來，他哪里是自強自立什麼都靠自己不求人，分明是夜舟寵著他罷了。
那一次次炸毀的丹爐從何而來？星垂峰屬於夜舟，山上藥材皆是他以神力滋養生長出來的，沒有夜舟允許，他哪里能反覆練習煉丹？
而且煉丹很危險，火候稍差一點就會炸傷自己。他那時僅靠一本《丹經》，像無頭蒼蠅般亂試，沒被炸死絕對是夜舟在暗中相護。
獨孤卓想著幼時發生的事情，泛起一絲帶著苦澀的甜，他服下了那顆築基丹。
丹藥入體，獨孤卓並未運功吸收藥力，而是用真元包裹住丹藥，以神識探入，分辨其中的藥性。
他一點點辨別丹藥的成分和煉制手法，的確是與原本世界的方法一模一樣，只是加入了一縷屬於他的真氣，旁人無法服用。這真氣應是他在副本中打鬥時被系統吸收走的，用來煉制築基丹，只有這樣才能讓副本獲得的丹藥只能由玩家本人服用，對別人不起效用。
獨孤卓用真元催化了丹藥，他已經築基，築基丹對他沒什麼效用，也沒什麼傷害。
果然系統提示道：【您已經築基，無需築基丹，是否將丹藥中的能量轉化為經驗？是否】
獨孤卓選擇「是」，得到了五萬經驗。
他看著經驗條有些頭疼，這些日子葉舟不在線時他做各種嘗試，獲得了不少經驗，尤其是洗劫強盜山寨後，一下子得到十多萬經驗，他現在的經驗升到25級綽綽有余。
但葉舟只有20級，獨孤卓等著葉舟，就一直沒有升級。
這些經驗也不能換錢，真是無用。獨孤卓暗嘆道。
作者有話要說：獨孤卓：創業不易，阿卓嘆氣。
獨孤卓：思來想去，還是強盜們最好-
第39章 柳樹妖
朋來鎮和九川城內都有藥草店和天材地寶店，用低品靈石就可以購買，九川城更是有靈石兌換店，100塊低品靈石可以兌換1塊中品靈石，至於上品靈石，目前開放的地圖中根本沒有售賣的。
以當前玩家的等級，低品靈石就足夠用了，待等級高了後，莫說中品靈石，高品靈石都不夠用，需要仙品靈石才行。
當然這是未來的事情。
築基丹的藥材在九川城的藥店即可買齊，不需要花費太多靈石。
獨孤卓由於掃蕩山寨發了一筆橫財，儲物腰帶內靈石多到快要塞不下去，買起藥草來異常豪爽，將店里所有藥材全部買了一百份。
他想起朋來鎮有幾味九川城內沒有的藥草，便返回朋來鎮買下那幾種。
儲物腰帶雖然少了些靈石，卻多出無數藥草，還是裝不下去，於是獨孤卓又去衣飾店買下一個普通的10級儲物手鐲，勉強將藥草塞了進去。
煉丹除了藥草外，還需要丹爐。獨孤卓找到鐵匠鋪，這里沒有售賣丹爐的，也不肯給他定制，這里只能打造10級以下的武器。
獨孤卓倒是會煉器，可是苦於買不到煉制丹爐的材料。
他猶豫了下，打開系統面板，選中千里傳音。
千里傳音就類似以前鍵盤網遊的世界頻道，使用千里傳音說話，整個遊戲的玩家都能看到，當然，屏蔽了世界頻道的玩家除外。
上一次更新後世界頻道不再是突然彈出來，搞得玩家眼花繚亂了，而是每個玩家的儲物法器中會出現一個卷軸，想看世界頻道的內容時，只要打開就能看到。如果有比較在意的事情，可以預先輸入關鍵詞，世界頻道上有人說出和關鍵詞有關的內容，才會彈出對話框。
獨孤卓在千里傳音上說：「有人知道哪里能買到丹爐或是煉制丹爐用的上好黃銅嗎？」
千里傳音會象征性地扣除玩家一點點靈氣值，這點靈氣只要打坐休息很快就能恢覆，獨孤卓自然不在意靈氣消耗，一口氣連發三條。
世界頻道上發現是顯示玩家遊戲姓名的，由於獨孤卓之前多次登上系統公告的表現，不少人將「獨孤卓」設置為關鍵詞，他這一下千里傳音，卻是讓遊戲炸開鍋。
「卓神？卓神是不是第一次在世界頻道發言？」
「卓神什麼卓神，他在遊戲哪個排行榜也不是第一啊，各門派內部排行里也沒有姓名。」
「有第一的，人間財富第一，十萬兩銀子呢，夠去酒樓吃好多頓飯了，吸溜。」
「這遊戲誰拼銀兩啊，大家都用靈石！靈石排行第一也不是他，第一的有……一千萬塊靈石？這是充值一百萬啊，太有錢了吧！」
「卓神要丹爐幹什麼？是打算開始煉丹了嗎？我可以預定一顆上公告丹嗎？我也想體驗一次被系統點名的感覺。」
「他自創陣法、劍法、步法，這是還要煉丹去嗎？抱歉，沒見遊戲出煉丹系統，不過我倒是在永夜區副本里見到一個丹爐。」
「永夜區副本我也做過，哪里有丹爐？」
「那個下油鍋的大銅鼎啊，有本事把那玩意搶來啊，哈哈哈哈哈!」
很好，獨孤卓無視玩家們酸溜溜的語氣，在看到大銅鼎的回覆後滿意地點點頭，他收起卷軸，決定前往永夜區副本。
剛來到永夜區入口黑色巨石前，就收到了黑貓的私聊：「卓神，你該不會真打算去永夜區副本搶大銅鼎吧？」
和好友組隊時間超過10小時，就能看到好友的在線狀態。輕月傲天靈芝娃娃這時都不在線，只有黑貓一人狀態顯示為在線，他顯然看到了獨孤卓在世界頻道上發布的問題。
「正是。」獨孤卓簡短地回答道。
他倒是想等葉舟上線再去刷永夜區副本，但是前些日子帶葉舟去看魂歸幽冥，葉舟顯然被永夜區的畫面嚇到了，他當時臉色沒什麼改變，獨孤卓接著牽手的時機號了脈，發覺葉舟的脈象像是受了驚嚇。
今天知道永夜區副本的困難模式中可能有幻心珠，葉舟也沒提出他們要搶先去過困難模式的建議，顯然對永夜區副本十分抗拒。
獨孤卓不會讓葉舟為難，他打算趁著葉舟晚上不在時，偷偷把副本過了。
雖然以他現在的實力，獨自一人過永夜區副本相當吃力，只能多帶些有助於驅鬼的符咒了。
「卓神，我出師了，師父吩咐我下山超度亡魂，我本來就打算去永夜區，馬上就到！」黑貓道。
有個幫手倒也不錯，最起碼遇到攻擊時可以拿貓抵擋，獨孤卓暗暗想道。
只可惜黑貓與白虎不同，白虎身軀龐大，皮粗肉厚，多少攻擊都能擋下來，黑貓就只能擋住要害部位了。獨孤卓心中有些遺憾。
他在巨石附近等候，這里進進出出的玩家有很多，獨孤卓的相貌有些顯眼，總有人盯著他。
獨孤卓想了下，趁著黑貓還沒到，去衣飾店買了個鬥笠戴在頭上，遮擋住容貌。
遊戲的鬥笠還真有些其他用處，獨孤卓得到提示，等級低於25級的玩家戴上鬥笠有隱藏姓名的效果，即使在世界上發消息也是匿名的。
獨孤卓見到鬥笠的功能後有些後悔，早知道有這樣的效果，早些買鬥笠就好了。
他抱著精鋼劍又在巨石前等了一會兒，沒見到黑貓。
黑貓：「卓神，我在入口處等你5分鐘了，你不是早就在這里嗎，怎麼沒見到你？」
獨孤卓：「我就在巨石旁，沒看到你。」
黑貓：「奇怪，你那麼顯眼，我怎麼找不到你呢？我揮揮手，你來找我吧。」
獨孤卓四下看了看，見一個身著灰色僧袍，脖子上掛著一大串佛珠，手持一根禪杖，留著長發的少年僧人舉起空著的手揮來揮去。
獨孤卓：「……」
他走到帶發僧人面前，微微擡起鬥笠露出下顎道：「黑貓？」
「這目中無人的語氣……卓神？」帶發僧人疑惑道。
時隔半個月再見，黑貓的變化真是太大了。
獨孤卓不是敘舊的性格，他點點頭，什麼也沒說，就要進入永夜區。
黑貓是個藏不住話的性格，他湊到獨孤卓面前，指著自己說：「我們這麼久沒見，看到我改變這麼大，你難道不驚訝嗎？你不打算問問我的僧袍哪里來的嗎？不想知道這根禪杖和這串佛珠的故事嗎？不好奇我在無量寺學習了什麼功法嗎？」
獨孤卓言簡意賅道：「並不。」
黑貓滿臉挫敗地垂下頭：「你這個人真是太讓人沒有成就感了。」
兩人組隊進入永夜區，黑貓被獨孤卓氣得不想說話，一手持禪杖，一手拿著佛珠，滿臉嚴肅的樣子，像極了真正的和尚。
一個進入幽都永夜區的和尚。
永夜區的玩家和npc都不少，他們看到黑貓這副樣子，紛紛停下手上的事情看向那和尚。
一個身量極高，手長腳長，身軀和腰肢卻意外柔軟纖細的男子攔住二人，一雙充滿敵意的落在黑貓身上，他摸了摸下巴道：「和尚為什麼進入永夜區？來超度自己嗎？」
這男子在永夜區似乎是個頗有名氣的人，皮膚極白，身形兼具硬朗和柔軟兩種特色，從外貌上看不出是玩家還是npc。
黑貓也不知在無量寺學了什麼，此刻戲精附體般地道：「阿彌陀佛，小僧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喲呵？」男子笑了下，「和尚怎麼不剃頭啊？該不會是個動了凡心的和尚吧？你不剃頭我就不能叫你小禿驢了。」
「施主莫要妄言。」黑貓垂下眼瞼，眼睫毛有點長，神色看起來安詳又寧靜。
獨孤卓壓了下鬥笠，警告地說：「莫要節外生枝，正事要緊。」
自服下築基丹獲得五萬經驗後，獨孤卓想試試他煉制的築基丹能否有這個效果。若是有，就拼命煉丹喂給葉舟，好讓他的經驗盡快變多，盡早到達40級，好一起去過妖靈虎牙副本。
男子不知好歹地攔住獨孤卓，眼中閃過一絲幽綠的光芒，笑得如春風拂面，聲音中帶了絲柔軟：「等等，怎麼還有個藏頭露臉的？你們到底是玩家還是npc？」
這話一出口，就知道這人是玩家了。他的聲音有點古怪，每個字都像一片春日里的嫩葉，掃在人的心上。讓人覺得心癢癢的。此刻再去看這男子，便會忽然覺得他的容貌竟是這般好看。
正是妖族的天賦技能——魅惑。
區區小妖也敢在我面前放肆？獨孤卓鬥笠下的眼中滿含殺氣，手化掌為靈訣，腦海中閃過一萬種除妖的方法。
就在此時，黑貓僧人上前一步，擋在獨孤卓身前，手指撥動佛珠，悲天憫人道：「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施主魅惑眾生，殊不知自己也不過是一具臭皮囊罷了。」
話音剛落，一道金光從黑貓僧人身上發出，細長男子忙倒退幾步，手臂卻還是被金光沾到一點，化為長長的柳樹枝條。
獨孤卓能看出此人草木妖族，卻沒辨別出究竟是何種草木。此刻見到那條化為柳樹枝的手臂，忽然覺得有些熟悉，好像聽說過這麼一個妖族。
柳樹妖按住枝條手臂，運了幾次氣都沒能讓手臂覆原，只好掏出藥草吞下去，枝條這才緩緩化為手臂。
「和尚好本事，我還一直沒會過壇業寺的和尚，聽說那里的和尚不讓妖族入內，公測第一天就把一只0級黑貓打死兩次。和尚也算和我們妖族有仇，來打一場啊！」柳樹妖道。
這話卻是徹底讓黑貓炸了毛，他那副和尚樣子也維持不下去，學著師兄們掄起禪杖就道：「淦！妖孽，誰告訴黑貓的事情的？」
這個「淦」字依舊是消音後化作字符出現在黑貓的頭上，似乎和尚說這個詞是不會被屏蔽的。
柳樹妖驕傲地拍拍胸口：「我的兩個鐵哥們，主線劇情首殺的那五個人的ID你還記得不？輕月love和龍@傲天就是我兄弟，永晝永夜區都是他們分出來的，怎麼，你還想找他們算賬不成？他們可是你打不過的大佬。」
黑貓：「……」
他高舉禪杖對準柳樹妖的腦袋，本打算用師兄們傳授的招數直接一招給他打回原形，誰知聽到了這樣的話，他這禪杖到底砸不砸下去？
這時獨孤卓開口了：「一夢逍遙？」
「你聽說過本妖王？」柳樹妖逍遙得意洋洋道，「是不是之前被我吸收過精氣啊？」
他還得瑟地左右搖動了下腰，腰真的非常非常軟。
獨孤卓暗嘆一聲，吩咐黑貓道：「可以打。」
那就是先不管輕月和傲天的情分，打了再說，反正是對方先撩者賤。
先報了挑釁的仇，等對方拉人過來群毆他們的時候，再搬出輕月和傲天和解。黑貓心中暗搓搓地想道。
朋友的朋友，也未必是朋友。
於是他將禪杖揮得舞舞生風，重重一下砸在一夢逍遙頭上，身為貓科動物天生的敏捷又怎是一棵柳樹能夠躲得開的！
然而柳樹妖天生血厚，雷劈不死，火燒不絕，還能紮根大地自動回血，不管受多重的傷，只要還有一根根須在泥土中，就絕對不會死。
黑貓一禪杖將柳樹妖的頭劈成兩半，雖然招數兇殘，卻沒有出現需要屏蔽的畫面，因為柳樹妖的頭部在被打中的瞬間化為樹幹，這一下只是將他一根比較粗壯的樹幹劈壞了。
一夢逍遙深知自己的速度不夠，他根本沒想過躲避黑貓的攻擊，而是要等黑貓接近他的時候出招。
他的雙手化為無數根枝條瘋狂生長，將少年僧人緊緊地纏住，數十道柳條狠狠地抽向僧人，這真是一個可群體攻擊又可以集中攻擊的招數。
這麼幾十根抽到身上，黑貓不死也要去掉半條命。獨孤卓的手指微微動了下，他忽然意識到了什麼，便收回了手指。
密密麻麻的柳條遮擋住眾人的視線，一夢逍遙大笑道：「哈哈哈哈！枝條太多都看不見你的剩余血量了，我可真是太牛逼了，讓我看看……」
他的枝幹上長出對眼睛，眼珠轉了轉，還沒仔細看，就見一道小小的黑影從樹枝中穿梭而出，四道利爪劃破柳樹妖的眼睛。
一只黑貓腳爪輕輕地踩著柳樹妖的枝條在空中飛躍，他在空中翻滾一圈，又化為那相貌俊俏的小和尚，於空中取下那串佛珠，丟到柳樹妖身上。
黑貓口中喃喃念著什麼佛經，他額上沁出汗珠，心中十分緊張，這招數可不好用，佛經是一個字也不能背錯啊，希望他不要背錯字。
就在黑貓緊張得快想不起來佛經內容時，獨孤卓使用私聊模式傳音入密，提醒他卡殼的地方。
雖然黑貓念的聲音非常小，獨孤卓還是聽到了內容，知道他念的是什麼經。以前他與佛修切磋時曾在藏經閣中看過幾天佛經，以他的神識，自然是看一眼便記住了，現在剛好用上了。
在獨孤卓的幫助下，黑貓順利地念完佛經，佛珠泛出佛光，逼得柳樹妖變回人形，將他浮上空中。柳樹妖幾番掙紮，卻被佛宗心法克制得死死的，佛珠越勒越緊，每緊一寸，柳樹妖的血量就降低不少，而他已經被脫離地面，根本無法吸收地下靈脈補充血量。
最終，佛珠把柳樹妖勒成無數段木材，一夢逍遙的血量也走到了盡頭。
黑貓收回佛珠，撿起禪杖，對柳樹妖的屍體道：「阿彌陀佛，小僧烏漆墨黑，曾與輕月love、龍@傲天一同組隊打過主線劇情，說起來，我們還是朋友的朋友。」
一夢逍遙：「……」
此時他十分想效仿和尚，大喝一聲「淦」，可惜被屏蔽說不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黑貓：在無量寺，師兄們教導了我很多。
眾人：就教你喊「淦」了吧！
第40章 魂歸河
裝夠儒雅和尚的黑貓興奮地對獨孤卓道：「卓神，系統給了我50點正義值，這小子罪惡值到底有多高啊，突然覺得打得值！」
獨孤卓想起自己清繳了山寨也不過道得了30點正義值，看來輕月傲天這位朋友逍遙，真是向邪道的路一去不覆返，遲早會成為一代邪魔。
獨孤卓不喜歡擎天劍派等大門派，這些門派人太多，即使是修真者，人多也會滋生很多問題。擎天劍派有著極其嚴苛的規定，但還是架不住有些人的貪念。
化神長老、元嬰中流砥柱、金丹築基內門弟子、煉氣外門弟子……每一個層級有每一個層級的煩惱，欺淩弱小、黨同伐異這些事情從來沒有少過，唯有夜舟的星垂峰超然於世，因為夜舟的實力足以讓任何妄念在他面前偃旗息鼓。
即使正道門派問題如此之多，也比邪道要強。
邪道屠村煉丹，四處抓爐鼎，人為制造怨氣十足的嬰靈煉制邪道法寶……若說正道門派中的鬥爭是規則無法顧及到的腐敗，邪道便是無可饒恕的罪孽。
獨孤卓一生不知屠戮了多少邪道門派，與邪道修者勢不兩立，還是第一次遇到朋友的朋友是邪道修者，且這名罪惡值極高的邪道修者，竟是眼神清澈，毫無邪念之人。
只是說話做事的方式很想讓人打死他。
與修真界不同，這里的邪道僅是一個陣營選擇而已。
獨孤卓問黑貓：「關於永夜區20級副本，你知道什麼嗎？」
黑貓道：「不知道啊，我哪有錢買攻略，最近玩遊戲玩得我每天靠方便面度日，快吃出胃病了。我還指望跟著大神你混，多得到點首殺獎勵什麼的好賣錢度過下半個月。」
獨孤卓進過永夜區副本，卻沒深入過，不太清楚銅鼎在哪里，更不知道怎樣才能觸發困難模式。
這時一夢逍遙原地覆活，幅度極大地扭扭腰，雖然很生氣但還是忍耐地問黑貓：「那你認識獨孤卓是嗎？那個自創技能的人。」
「當然認識。」黑貓僧人昂起頭，「我們一起過的主線劇情！」
一副他認識什麼大人物的模樣。
「那他在線嗎？在線叫過來認識認識唄。」一夢逍遙道。
黑貓上下打量逍遙，鬼精鬼精地說：「你怎麼不找輕月和傲天介紹？」
「這不是想叫上兄弟們試試獨孤卓的身手嗎？有朋友在不好動手，你介紹的我可以兩個一起打，哈哈哈哈！」一夢逍遙大笑道。
這時黑貓腳下忽然生出無數樹根，纏住他的雙腿，幾條根系用力搶走他手中的禪杖，禪杖被丟得遠遠的，黑貓腳被捆住，根本沒辦法拿回禪杖。
碰到禪杖的幾條樹根立刻枯萎，他驚嘆道：「你這禪杖真是個寶貝，不是20級武器吧？」
「你太卑鄙了，已經輸了還打？」黑貓氣道。
「這不是卑鄙，是決鬥2.0，沒人規定一局定勝負吧，三局兩勝。」一夢逍遙道，「你可以把獨孤卓叫過來，我也再叫一二三四五個人，組隊打團戰。」
黑貓被這不要臉的話語震驚到了。
這時黑貓身邊那戴著鬥笠的男子道：「一夢逍遙，你去過永夜區副本嗎？今日進副本了嗎？」
一夢逍遙自然還記得這人，他上下打量對方後道：「爺都21級了，當然通關了！我今天剛上線，打算挑戰困難模式，正在組隊呢。
「你看起來和烏黑和尚很熟，剛才又叫出我的名字，你就是那個一葉扁舟吧？咱倆還都是‘一’字姓的呢，一家人。」
鬥笠男子聽到這話，微微撩起鬥笠看向一夢逍遙，僅露出的下顎能夠看出他似乎輕蔑地笑了下。
「你雖然毫無作惡多端之人的眼神，但也確實欠教訓。」鬥笠男子私下看了看，見到無數帶著手銬腳鐐等刑具的惡鬼npc。
這里畢竟是幽都。
鬥笠男子道：「《五行劍訣》可以天下五行之物為劍，木土水火四種劍攻擊力相差無幾，在恰當的時候用處使出來各有優缺，唯有金劍不同。劍本就是利器，以金為劍，便是無堅不摧。」
一夢逍遙：「那個獨孤卓創造的劍法是嗎？別吹得太過了。」
戴著鬥笠男子擡手，手指飛快變幻靈訣，口中道：「你不是要見獨孤卓嗎？我就在此處。」
他雙指並攏指向一夢逍遙，頓時無數厲鬼身上的鎖鏈、幽都地攤上的鐵器……方圓百米內所有不屬於玩家的金屬全部化為利劍飛向一夢逍遙。
千百把利劍刺穿一夢逍遙，獨孤卓那把精鋼劍更是混入其中，沒入地下，瞬間割斷柳樹妖深深紮在地底的無數根系，黑貓的腿也隨之被放開。
「不是吧！這什麼啊！」一夢逍遙想跑，卻被無數利劍穿身而過，根本沒辦法跑。
黑貓則是撿起禪杖，對著一夢逍遙道：「你這妖孽！」
「且慢，我留他有用。」獨孤卓攔住黑貓，向滿身窟窿的柳樹丟出一張符咒。
符咒貼在僅剩一絲殘血的柳樹妖身上，他本在緩慢恢覆的傷口忽然停止自愈，獨孤卓之前沒有除凈的根系也與土地斷開。
「我怎麼了？怎麼不回血了？」一夢逍遙此刻終於慌張起來，他最大的依仗就是血厚打不死，還從未遇到這種將他克制得死死的情況。
獨孤卓卻是單手拎起橫著拎起那兩人多高、樹幹與人類腰部差不多粗的柳樹，輕輕掂了掂，滿意道：「夠大了。」
身軀比白虎還龐大，速度慢好掌控，做個肉盾再合適不過。
獨孤卓取下鬥笠，對一夢逍遙道：「我們組隊去挑戰困難模式吧。」
說罷向一夢逍遙發出組隊申請，並對黑貓說：「盯著他，不組隊就打，死了覆活後再打。」
「這要求太適合我了。」黑貓舉起禪杖。
「等等！」一夢逍遙還沒有弄清楚狀況，「能和獨孤卓組隊去過副本當然好了，我……」
「那就接受。」獨孤卓如夜色般深沈的眼中寫滿了不容抗拒。
一夢逍遙也不知道怎麼地，心中想著死也不會加入你們，老子這就發私聊叫人群毆你們，身體卻非常誠實地點擊了「接受入隊邀請」，成為小隊中的一員。
一夢逍遙想，他這不是沒出息，獨孤卓上過那麼多次系統公告，跟著他說不定也能出次風頭呢，這是權宜之計。
但加入隊伍他就後悔了，大叫道：「這隊伍就3個人，你是打算三個人去闖關嗎？會團滅的！」
獨孤卓試著把柳樹擋在自己的黑貓面前，見他足夠完美地擋住兩個人，便點點頭道：「足夠了。」
一夢逍遙本能察覺到哪里不對，繼續叫道：「我想起來了，永夜區副本人族是進不去的，你們不能去！」
「誰說我是人族？」烏漆墨黑收起禪杖，化成一只小黑貓，跳到柳樹妖的枝幹上，「剛才還撓你眼睛呢，這麼快就忘了？」
「你真是妖族？我以為剛才是什麼變化的技能，你……你和我同是妖族，你去學無量寺？人家收你嗎？」柳樹妖覺得世界觀被眼前的兩個人顛覆了。
黑貓被獨孤卓按頭加入壇業寺時還挺委屈的，現在卻翹著尾巴得意洋洋道：「誰叫我是無量寺人人喜愛的小師弟呢？」
一夢逍遙覺得黑貓的樣子辣眼睛，轉而對獨孤卓道：「他是妖族能進副本，那你的，你肯定是人族吧！」
獨孤卓沒理會一夢逍遙，來到永夜區副本的入口——一條藏著無數怨魂的黑色河流，他拎著柳樹縱身一躍，身體沒入河水中。
河水陰冷，就算將痛覺調成0，也會感到背脊發寒，這是遊戲的設定，無法屏蔽。
河中飄著無數透明的人形，看不清面孔，也不會因過於血腥被屏蔽，但就是能夠觸發人心底的恐懼。
葉舟就是在這里被嚇得將腦袋埋在獨孤卓懷里，獨孤卓雖然很享受葉舟的親近，卻也發誓再也不會帶葉舟來永夜區副本了。
人形們見有活人進入水底，紛紛湧了上來，「望鄉」「望鄉」的聲音不斷傳入三人耳中，他們被透明的怨魂包圍住，拖入水底漩渦，那便是永夜區副本。
一陣眩暈後，三人來到一個平原上，面前是一條銀灰色的河流，身上不沾一滴水。
幽都冥河的水不是真正的水，而是各種感情的匯聚。
平原上無數光點像星辰般閃爍著，有些緩緩墜落銀色的河流中，有些則是從河里升上天空。
星星點點的光芒照亮黑夜與人心，這便是魂歸冥河。
黑貓瞪大幽綠色的眼睛，眼球上是蒙著一層晶瑩剔透的水晶，眼中倒映著點點光輝。
他擡起小爪子想著天空夠了夠，感嘆道：「真美啊。」
「很美嗎？」銀灰色的河中浮起一個透明的身影，身影離開河水就從透明顯出人形，是一個穿著血紅色衣服的女人。
女人皮膚極白，頭發也是極黑，黑白紅三種極為純粹的顏色交織著，拼湊出一副觸目驚心的畫面。
這便是魂歸冥河副本的引路人了。
「妖族，妖族，異族……」女人看著三人，有點失望地說，「沒有鬼族嗎？你們再叫個鬼族來吧，非我族類，我不相信你們。」
「誒？必須要鬼族嗎？」一夢逍遙震驚道。
黑貓：「你才是我們中間唯一闖過副本的，你問我問誰啊！」
「我每次來的時候，隊友里都有鬼族，她也沒問過我們啊！」一夢逍遙用樹枝拼湊出「冤枉」二字，用來代替表情。
他本是想拼湊「無辜」的，但是「辜」字太難拼了。
獨孤卓倒是來過，可那時他是來看風景的，這女人從河里浮上來他就一道驅鬼符把女人鎮住，根本沒給她說話和嚇唬葉舟的機會。
「那怎麼辦，我們都進副本了，還怎麼叫人？」黑貓問女人。
紅衣女子上岸，抱膝坐在岸邊，低著頭悶悶道：「我可以等你們一刻鐘，一刻鐘後，就請離開吧。」
黑貓焦急道：「她的意思是可以叫鬼族朋友來，我馬上……我也沒有鬼族朋友啊，我在這遊戲除了認識和尚，就認識你們幾個啊！」
獨孤卓亦是如此。
於是兩人看向一夢逍遙。
「我就說三個人肯定不行，我馬上多叫幾個人來。」一夢逍遙認識的人似乎不少，他迅速發私聊，讓能趕來的朋友趕緊過來。
等了一會兒他說：「人到用時方恨少，就兩個人能過來，六個人滿隊，這隊伍還是不夠啊，要不我再叫個魔族……」
「不用。」
獨孤卓是話一出口，一夢逍遙瞬間閉嘴。
想要加隊友進入副本，要在對方跳入冥河被拖入漩渦之前發出組隊邀請，都在冥河內，距離是足夠組隊的。如果不是組隊狀態，對方會進入一個新開啟的副本中，不會來到他們的副本。
獨孤卓將隊長暫時轉讓給一夢逍遙，撕掉他身上的鎮妖符，柳樹立刻長出根系深紮泥土中。
一夢逍遙舒出一口氣道：「你貼我身上的是什麼道具？還挺厲害的。」
他飛快地給好友發消息，並掐住時間發送組隊邀請。
那邊也配合默契，獨孤卓和黑貓很快看到組隊列表中多了兩個人，一個叫白衣飄飄，一個叫提頭來見。
看到這兩個名字，獨孤卓眉梢微微一挑，總覺得這兩個名字很形象，形象到他腦海中甚至出現了兩個身影。
組隊後不到30秒，一個白衣小姐姐和另一名拎著頭的少年浮上水面，白衣小姐姐還陰森森道：「我看見隊伍列表里有獨孤卓，哇，自從上次他一招拍死我之後，我真的好想再見他一次啊！」
「是啊，好想再見一次啊。」提頭少年眼中流出了黑色的血液，像是在流石油。
黑貓：「……」
鬼族都是這麼刺激的嗎？
第41章 冥河水
黑貓小心翼翼地湊到獨孤卓腳下，仗著原形小，毛發顏色與環境融為一體，躲在獨孤卓腿後偷偷看這兩個鬼族玩家。
提頭來見的恐怖十分直觀了，白衣飄飄除了人透明一點，樣貌倒還好，沒有什麼長舌頭扒皮臉一類的設定。
一夢逍遙幫他們引薦，揮舞樹枝道：「諾，這位就是獨孤卓，那只貓是烏漆墨黑。咦？貓呢？獨孤卓你什麼時候又戴上頭套了？」
「那叫鬥笠！」白衣飄飄咬著牙道，「這麼帥氣的裝扮，隱藏在鬥笠下若隱若現的容貌，你能別說得像銀行搶劫犯一樣嗎？」
她飄到獨孤卓面前，溫婉地說：「您好，又見過了，真是有緣分呢。」
她友好地對獨孤卓伸出手，獨孤卓沒接，冷冷道：「廢話少說，做任務。」
沒有握到獨孤卓的手，白衣飄飄尷尬地收回手。
「不是還有貓嗎？哦，在這。」提頭來見的腦袋被拎在大腿旁邊，視線落在下面，看到了黑貓的兩只眼睛。
「啊，咪咪，好可愛啊。」白衣飄飄蹲下身對小黑貓伸出手。
黑貓倒退一步，警惕地盯著白衣飄飄。
白衣飄飄長相很甜，一笑還有兩個酒窩，她友好地說道：「你的毛發好鮮亮啊，看起來就很順滑，真是我見過最好看的玩家了，比獨孤卓還好看。」
黑貓是沒有別人吹捧他自己都要對著湖面誇誇原形的性格，聽到白衣飄飄的話，不由得意地走出來，站在白衣飄飄面前。
白衣飄飄探出那只蒼白的手，想要撫摸黑貓的腦袋，黑貓也順從地把腦袋伸向前……
這時一直冷眼旁觀的獨孤卓踢出一顆腳下的石子，石子擊中白衣飄飄的右手，那條手臂竟是整齊地掉了下來，落在黑貓頭上。
「喵嗷！」黑貓嚇得尾巴都豎了起來，不顧一切地奔向獨孤卓，想要跳到他的肩膀上，卻在中途被獨孤卓拎住後頸，沒能碰到他。
「嚇死我了。」黑貓全身顫抖著說，他膽子也不大。
「哎，又掉了。」白衣飄飄撿起自己的手，甜美的笑容變得詭異起來，「這個我也沒辦法呀，被分配鬼族的時候，我就是這個樣子了。」
她不知從哪兒拿出針線，熟練地把手臂縫了回去，縫合時她扯了下衣服，露出肩膀，肩膀上滿是細細密密的縫合線。
黑貓：「……」
白衣飄飄臉色如常，也不知她伸手的動作是想嚇唬獨孤卓和黑貓還是無心的。
「哎呀，不小心險些走光，人家臉紅了。」白衣飄飄整理了下衣服，從提頭來見眼角借了點「石油」塗在兩側臉蛋上，說來也怪，這「石油」在提頭來見的眼角下是黑色的，白衣飄飄塗在面頰上就是紅色的，像腮紅一樣。
黑貓：「……」
還有這種臉紅法嗎？鬼族都是什麼戲精！
他以為自己扮演一個合格的和尚就是遊戲里最靚的貓了，不想見到白衣飄飄竟產生「輸了」的念頭。
黑貓難過地蜷起貓爪。
柳樹妖紮根半天，終於恢覆了80%的血量，他對白衣飄飄說：「你可真是能演，難得大佬今天帶著我們過困難模式，趕緊去問她發生了什麼走劇情，人家不是鬼族不接待。」
白衣飄飄終於收起了假笑，對獨孤卓說：「我後來打電話給客服，問他為什麼我死了之後你自創的步法就上系統公告了，經過他們解釋我才知道，原來我成了‘步法宗師’的磨刀石，你今天最好讓我見識一下你的步法威力，否則我覺得自己死得不值。」
她走到紅衣女子身邊，很熟練地說：「冥河里的姐姐，你好像有煩惱的樣子，發生什麼事情嗎？」
紅衣女子擡起頭，看到白衣飄飄和提頭來見是鬼族，擡手指了指冥河：「冥河底部被污染了。」
她將手探入河水中，竟是從水里取出一個鮮紅的蠟燭，紅衣女子點燃蠟燭，雙手拿著蠟燭置於胸前，用講鬼故事的陰森語調告訴眾人這里發生了什麼事情。
冥河里沒有水，冥河是由無數怨魂構成的，從人間來的怨魂在進入幽都前，都要先跳進冥河中洗凈怨氣，這才能重入輪回。
怨魂進入冥河後，怨氣被冥河純黑色的湖水吸收，魂魄本身卻被湖底漩渦帶走，進入冥河的另一面，也就是獨孤卓等人所處的地方。
冥河一面純黑，一面純銀。
來到冥河另一面，怨魂就會重新化為純白污垢的靈魂，成為點點星光，又落回銀色的河流中，就有了眼前這點光點不斷出入銀河的魂歸冥河美景。
如果某兩個靈魂不經意間在冥河黑色面有接觸，那麼來生就有可能是死敵。若是在冥河銀色面有過短暫相遇，來生則是有可能是摯愛親朋。
從天地初開起至今億萬年來，冥河一直流淌著，從未改變。
紅衣女子看著冥河上灰色的痕跡，悲傷道：「看到那些灰色的怨氣了嗎？冥河兩面正在不斷滲透，總有一天，冥河會再無凈化怨魂的能力，屆時冥河水溢出污染幽都，世間將再無無怨無恨的靈魂。這些飽含怨氣的魂魄若是轉世，生出來的嬰兒則會天生充滿恨意，長此以往，人界將亡。」
白衣飄飄正要按照劇情問出「那我們該如何凈化冥河另一面呢」時，另一個聲音響起：「冥河應是流入九欲淵的。」
紅衣女子方才說了那麼多，卻沒提到冥河吸收的怨氣最終流往哪里，由哪里吸收，獨孤卓卻是知道的，正是九欲淵。
冥河並不是一條循環的河流，而是源起自人界與幽都的交界處，終止於幽都最深處的九欲淵，多年來，這些怨氣全部被九欲淵吸納，所以九欲淵是世上最黑暗最邪惡的地方。
紅衣女子原本眼里只有白衣飄飄和提頭來見兩人，根本不理會其他人，此刻聽到獨孤卓的話，猛地飄到獨孤卓面前，手中燭火昏暗不定。
「的確是九欲淵。」紅衣女子道。
「如果冥河另一面被污染，會不會是九欲淵出了問題？」獨孤卓問道。
柳樹妖：「咦，這就開啟困難模式了嗎？九欲淵是什麼？」
白衣飄飄：「這劇情不對啊，我記得接下來應該是她告訴我們哪里哪里是問題的發源地，讓我們帶她去找。路上我們遇到一些沒能完全凈化的怨魂，再打幾個厲害的冥界獸，就會找到不斷把怨氣輸入到冥河銀色面的人，打贏他我們就通關了才對。」
提頭來見：「這個副本的難點是身為小怪的怨魂可以附身鬼族以外的玩家，或者用怨氣污染鬼族玩家，要注意不能被控制。」
柳樹妖：「還有那個紅衣女的蠟燭是安撫冥河用的，不能滅，滅了小怪和boss瞬間狂化，直接把玩家打得支零破碎，我以為滅掉蠟燭就是困難模式，現在……難道不是嗎？」
三個玩家你一言我一語地說出魂歸冥河副本的攻略，黑貓豎起耳朵專心聽。
紅衣女道：「九欲淵怎麼可能出問題？億萬年來，冥河水一直流往九欲淵，從未出過事。」
獨孤卓：「九欲淵吸收的怨氣又去往何處，你可知道？」
獨孤卓想起之前的主線劇情，控制擋臉小隊暗害他和母親的正是九欲淵守門人焦炎，而擋臉小隊則是來自幽都的魔族和鬼族，更是手持「蔽日」這樣的高等級法寶。
當時若不是參與主線劇情的人是獨孤卓，普通人族玩家絕無可能戰勝擋臉小隊。
說起來，永晝區的拜日教副本與主線劇情沒有任何關系，反倒是永夜區竟出現了九欲淵。
幽都超然於修真界，但若是幽都有難，修真界的人定會出手相助，前生他卻從未聽說過冥河被污染的事情。
雖然這只是遊戲，可獨孤卓還是忍不住想，會不會冥河水之所以被污染，與九欲淵沒有害他母親有關？
獨孤卓將他的人生想象成兩條線，一條線是被九欲淵所害後已經歷過的一生，一條是目前正在經歷了，改變了一點點的人生。
獨孤卓正思索時，聽到紅衣女令他徹骨生寒的回答：「九欲淵的怨氣最終會由玄劍吸收粉碎，玄劍是一柄純黑的劍，與冥河水的顏色一模一樣不是嗎？」
認真聽故事的隊友們不知獨孤卓心中此刻是如何翻江倒海，鬥笠下的臉色又是多麼難看，他們還在輕松地討論劇情。
柳樹妖狂拍樹枝：「玄劍！不是吧不是吧！我們該不會碰到主線劇情了吧？」
白衣飄飄更是向提頭來見借了點「石油」，表現出激動得「滿臉通紅」的模樣，看著獨孤卓道：「原來跟著你真的能遇到主線劇情，你這到底是什麼體質啊！」
提頭來見把腦袋放在脖子上，認真地說：「我覺得是時候該考慮和獨孤卓握手言和了，卓神，您需要一個腿部掛件嗎？您可以用我的頭發把我的腦袋拴在您的腰上，戴著我這樣的掛飾出門多有面子啊！」
黑貓畢竟是經歷過莫名其妙就觸發劇情的玩家，是在場唯一有經驗的玩家，他用看鄉下人的眼神傲然環視眾人一圈後道：「你們清醒一點，主線劇情0-20級只有一個，下一次主線肯定是20-40級的，怎麼可能在新手村觸發？這最多是劇情支線。」
「支線也行啊，貓啊，幸好剛才我看你不順眼挑釁了一下。」柳樹妖一把抱住黑貓，順手摸了把貓毛。
「你放開我！」黑貓掙紮著道。
玩家那邊熱熱鬧鬧的，獨孤卓卻是愈發心寒，他試探紅衣女：「玄劍怎樣才能吸收九欲淵怨氣？」
紅衣女道：「玄劍劍主由天定，出生時九欲淵就會有感應。九欲淵會派人在劍主入道之前，奪其一魄，在其體內注入陰氣，並留下令他痛苦終生的刻印。這樣的玄劍劍主持劍後，缺少的魂魄、過重的陰氣和痛苦刻印會讓他渴求飽含痛苦感情的怨氣，怨氣注入玄劍內，再由素劍劍主凈化。自玄素二劍現世起，世間一向如此，周而覆始，從未改變。」
獨孤卓抓緊手中的精鋼劍，聲音幹澀：「所有玄劍劍主都會如此嗎？」
「所有的，無一例外。」紅衣女恍然大悟，「難道這一次的行動失敗了嗎？」
獨孤卓還沒說話，完成過主線劇情的黑貓忍不住跳了起來，一爪子抓向紅衣女：「我呸！你們就這樣把全世界的怨氣全部推給小寶，還要不要臉？」
想起小寶和浣衣女那相依為命的樣子，黑貓徹底沈浸在劇情中氣炸了。
第42章 玄劍出
一夢逍遙：「哎哎哎？你激動什麼，別碰那蠟燭，別碰！」
一夢逍遙是高防禦高血量低速度，以他的速度根本攔不住黑貓。
白衣飄飄和提頭來見也沖上去阻止黑貓，他們沒有肉身的束縛，速度倒是不慢，白衣飄飄更是有附身能力，她想附身黑貓，卻被一道佛光彈出，反而受了傷。
黑貓一爪之下，紅衣女臉上出現四道閃著佛光的傷痕，那根蠟燭也熄滅了。
「唉！」柳樹妖長嘆一口氣，「完了，等著被惡鬼啃成枯藤老樹昏貓吧。」
「安魂燈滅了。」紅衣女的眼睛空洞無神，她兩根手指微一用力，手中的蠟燭緩緩融化成一灘黑色的血水流下。
她轉身看向冥河，雙膝跪地，雙手虛握置於嘴唇處，輕聲吟唱出一首悠遠又寧靜的歌。
提頭來見把腦袋懟在黑貓面前，流著「石油」淚說：「完了，我跟你說，這個紅衣女是引渡者，負責守護冥河，不讓怨氣侵入到冥河反面。她手中的蠟燭是安魂燈，用來安撫冥河反面被污染的靈魂，你現在把安魂燈弄滅了，我們馬上就要看到百鬼夜行了。」
白衣飄飄：「要不這就退出副本吧，真的過不去了。」
柳樹妖：「一會怨魂就會聚集起來把你啃成禿毛貓，你就不用剃度了，直接當和尚就好。」
黑貓就不是會道歉後悔的人，當初被獨孤卓困到業障林死了好幾次，也一樣不會向獨孤卓低頭。
他昂著脖子道：「不是要過困難模式嗎？我開啟困難模式有什麼不好？」
「那起碼也要等怨魂群毆那一關過了再熄滅啊！」有經驗的柳樹妖道，「你沒見過被成百上千的怨魂圍住的樣子，太可怕了。」
白衣飄飄解釋：「是這樣的，蠟燭一開始沒那麼容易熄滅，就算用力吹也不會滅。我們猜蠟燭和困難模式有關，但肯定也不是用在第一關，而是後面對付最終boss前的選擇關卡中。」
魂歸冥河是紅衣女帶著玩家沿著冥河走，尋找污染冥河的源頭。
和拜日教副本一樣，也要戰鬥三次，選擇一次。
第一次戰鬥是透明魂魄們會拉住玩家，不讓玩家繼續向前走，這里魂魄們比較溫和，只會努力將玩家推入冥河內，掉進去就會被移出副本。這期間紅衣女也會被推，但她一直很安靜，不會自己沖到魂魄堆中，比拜日教的找死少年強太多。
第二次戰鬥是冥界獸，掙脫魂魄們的束縛後，玩家會遇到三頭冥界獸，實際上這三頭冥界獸是一頭分成三個分身。紅衣女這時會告訴大家，冥界獸是幽都的怪獸，不該來到冥河內部，是有人放冥界獸進來的。
打敗冥界獸後玩家將會面對兩個選擇，他們面前出現一黑一白兩條路，其中一條路正中間攔著一口銅鼎，鼎內是燒滾的油，正是地府傳說中有罪孽的鬼魂會下的油鍋。
紅衣女是冥河引渡者，油鍋內有無數受刑的魂魄，她看見油鍋就會哭泣道：「都是我的錯，我沒有守護好冥河，讓這些怨魂受苦了。」
說完就抱著蠟燭舍身投入油鍋中，釋放銅鼎內的怨魂，怨魂們直接包圍玩家，目前沒人打得過這一關。
正確的路不分黑白，關鍵是紅衣女的表情。選擇油鍋路的時候，一直面無表情的紅衣女會虔誠地笑一下，玩家若是看到她笑了，只要立刻反選，就可以選中簡單的道路。這條路上有一個小船，乘船渡過冥河，就能找到罪魁禍首開始最後的戰鬥。
白衣飄飄：「銅鼎里只有二十多個怨魂雖然個個狂暴，但還是有希望打過的。現在……你自己看吧。」
銀色河流上的灰色痕跡中冒出無數泛著黑氣的魂魄，張牙舞爪地向玩家沖來。
提頭來見喪喪地點開控制界面道：「要不還是下線吧，再上線就會被彈出副本了。」
黑貓倒退一步，倔強地扭頭看向獨孤卓，後背的毛豎起來，強撐著說：「我、我……我就是太心疼浣衣女和小寶……我錯了嗎？」
「沒關系，」獨孤卓彎下腰探出手，輕輕按了下黑貓的腦袋，聲音不像以往那般冷漠，反而有種溫和，「我並沒有生氣。」
「那下線明天再闖關怎麼樣？」黑貓見獨孤卓沒真的沒生氣，松口氣後建議道。
「不必。」一道清風將獨孤卓托起，他丟開手中那把精鋼劍，迎著怨魂們走了過去。
「他該不會以為自己能夠一口氣打贏這麼多冤魂吧？」白衣飄飄震驚道，「我承認他很厲害，《天罡步法》的威力我也見識過，可是想要打敗這些怨魂，我覺得起碼要到60級才有希望。」
獨孤卓就算再厲害，等級差距也太大了。
而且他還將武器丟掉，從儲物腰帶中拿出一把銹跡斑斑的斷劍，這一場要怎麼打？
一夢逍遙等玩家均是搖頭。
那把斷劍自然是斷裂的玄劍。
20級以前，獨孤卓一直用包裹背著玄劍和素劍，20級後，築基期的他有足夠的實力把斷劍收入儲物法寶中，玄素二劍就一直被獨孤卓塞到物品堆底部，一直沒有拿出來。
聽到紅衣女的話，明白了九欲淵為何要對自己和母親下手，最初的震驚過後，獨孤卓竟是變得出奇平靜。
他沒必要悲傷或是震怒，畢竟在毀掉天柱之前，白虎隕落，夜舟魂飛魄散之時，獨孤卓就明白了，神劍不是無上的榮耀，而是常人難以承受的重量。
天道是否公平，命數是否無常，這些與獨孤卓已經毫無關系，此刻他不是在那殘破的修真界內，而是全息網遊《九重天》，這個世界里有葉舟，也有會為小寶和浣衣女生氣的玩家。
黑貓的一爪讓獨孤卓心中產生了一種快意的感覺，前生所有人都在告訴他，你背負神劍，這是你的宿命。而這里不同，這是一個可以肆意妄為的世界。
孽障纏身的邪道妖族可以眼神清澈，怨氣沖天的鬼族一心只想變成馬賽克嚇唬人，妖族能變成和尚口稱「阿彌陀佛」，靈族會為人族舍出靈氣治療，人族也可以取「傲天」這種名字……
被成千上百怨魂包圍住的獨孤卓道：「我似乎不該太壓抑自己。」
斷劍微顫，「岑岑」劍嘯長鳴，壓過了紅衣女安魂的輕吟。
「九欲淵的怨氣最終是被玄劍吸收嗎？」獨孤卓道，「那麼你們的怨氣，是否歸屬於玄劍？」
獨孤卓以斷劍割破食指，血跡沒入劍身中。
他松開手，以血為引，以氣為劍，喚醒了這把僅剩一絲神力的劍。
冥河之中所有灰色的怨氣全部向獨孤卓湧去，原本灰色的霧團隨著怨氣的加重變成黑色，岸邊的隊友根本看不到獨孤卓了。
「掉了1%的血，」白衣飄飄通過查看隊員信息分析戰況，「這應該只是開始，馬上他就要血條狂掉，瞬間死出副本。」
「我們要不等他死了再下線退出副本吧，等等他。」一夢逍遙道。
「行吧，不差這一會了。」提頭少年關掉退出界面。
黑貓心知獨孤卓不可能獲勝，可內心深處還是有一絲期待，萬一贏了呢？
「加油！」他小聲地說。
「奇怪，黑霧範圍越來越大，獨孤卓的血量還是只掉了1%，他是怎麼堅持這麼長時間的？」白衣飄飄擡起頭，「冥河底部沒有月亮和星星，在這里他沒辦法再使用《天罡步法》召喚大月亮吧。」
眾人學著她點開隊友狀態，只見獨孤卓的血量遲遲不降，而黑霧中忽然出現一道移動極快的黑光。
黑色是不反光的，之所以他們能夠看到這道黑色的移動軌跡，是因為這道黑光比黑霧的顏色更深更濃，是最純粹的黑色。
「這是……」紅衣女停止吟唱，她盯著黑霧看了一會兒，深深地低下頭。
「這是什麼呀？你看到什麼了？」黑貓聽到紅衣女的話，湊到她身邊焦急地轉來轉去。
就在此時，這道黑光速度變得更快，以肉眼難以捕捉的速度在黑霧中穿梭，一聲怨魂尖銳的嘶鳴後，黑霧「嘭」地散去，獨孤卓毫發無損地立於冥河之上，一把黑色的劍懸空浮在他身邊。
原本困住獨孤卓的黑色怨魂化為銀白色光點，如星光般散在獨孤卓身周。
「回去吧。」獨孤卓握住黑色的長劍，也不知道在對誰說話。
伴隨著他的話語，那被凈化為光點的魂魄圍著獨孤卓轉了一圈，安靜地飄落入銀色的冥河中。
如星辰墜落，瑰麗又淒美。
獨孤卓淩空走到岸邊，取下鬥笠，俊美的容顏在銀色魂河的照映下竟是有那麼一絲柔和，與他手中散發著恐怖氣息的劍形成鮮明對比，仿佛不是一個世界的產物。
獨孤卓對紅衣女道：「趁著我現在狀態好，帶路。」
「是。」紅衣女恐懼地低下頭。
她手指在河面上點了點，一條小船浮上來，紅衣女道：「各位少俠，請上船。」
「咦？我們過關的時候不是走著的嗎？」柳樹妖問道，「你這是不是有點區別對待了？」
紅衣女道：「我是引渡人，自然有船，只是河水中有怨氣，船無法漂浮。」
眾人上船，一路漂流而下，獨孤卓卻沒有乘坐這條小船，他腳踩在黑色的劍上，飛著跟隨眾人前行。
路上遇到那三頭冥界獸，還沒等冥界獸遊過來，獨孤卓便隔空禦劍，遠遠地一劍刺穿了三頭冥界獸。
「遇到有銅鼎的地方，為我取來銅鼎。」獨孤卓吩咐道。
「是。」紅衣女垂下頭，一點也不敢反抗。
作者有話要說：柳樹妖：不是沒船嗎？
紅衣女：有的有的。
白衣飄飄：不是跳油鍋嗎？
紅衣女：不敢不敢-
第43章 醒神符
坐在船上的三個玩家偷看獨孤卓的身影，湊在一起小聲地討論提頭來見：「你不是說想要幹掉那麼多怨魂最少要60級嗎？他是不是有問題？」
白衣飄飄：「我覺得有問題的不是他，是那把劍。那把劍好邪門啊，你不覺得看到那把劍就眼睛疼嗎？」
一夢逍遙：「我們不是已經把痛感調到0了嗎？你為什麼眼睛還會疼，是這里太暗的關系嗎？我這里有個道具燈籠，要不要點一下？」
白衣飄飄：「你是不是傻？我這是心理上的眼睛疼，明白嗎？」
提頭來見：「可能他和咱倆種族不一樣，我剛才仔細盯著那把劍看了一會兒眼睛掉了，姐你幫我裝上。」
正在偷聽三人對話的黑貓見兩個圓滾滾的馬賽克向他滾了過來，出於好奇，黑貓伸出爪子扒拉了一下，原形馬賽克滾過的地方，留下一灘黑色的血跡。
黑貓爪子也沾上了濕漉漉的液體，他的臉色瞬間大變，瘋狂甩爪子。
白衣飄飄手一探就取回兩個原形馬賽克，還對黑貓不好意思地笑笑：「不好意思，我弟弟的眼睛碰到你的腳了。」
黑貓這才意識到自己的爪子碰到了什麼，嚇得「喵嗷嗷」滿船亂竄。
「你輕點，這船快被你掀翻了。」一夢逍遙長臂化作枝條卷起小黑貓，將貓抱在懷里順了下毛，「你說你當初要是這個模樣進永夜區該多好，都是妖族，我肯定拉攏你入夥還把你寵上天，幹嘛搞個和尚的樣子，看著就不順眼。」
黑貓抖了一會兒就從一夢逍遙是懷里跳出來，齜牙咧嘴地說：「別亂摸。」
「我碰的是腦袋和後背吧，」柳樹妖滿臉無辜道，「就算你是人形，我拍你後腦勺和後背也不會觸發和諧機制的。」
一樹一貓說話的功夫，白衣飄飄已經將眼珠給提頭來見裝上了。
提頭來見道：「我是沒覺得眼睛疼，但那把劍對咱們倆傷害很大。」
白衣飄飄道：「說起來，我們都是怨魂。我是被分屍而死，死後被人縫合了屍身，這才變成現在這樣。」
提頭：「我是還沒成年就被人滿門抄斬，也是個不肯入冥河的怨魂。」
柳樹妖聽到他們的對話：「所以獨孤卓會這麼厲害，是因為他弄到了那把寶劍？而寶劍只對怨魂有傷害，對我們無效？」
白衣飄飄：「我只能確定對怨魂傷害特別大，簡直是天敵，提頭隔著這麼遠看一下眼睛都會掉下來。但我不確定這把劍傷害不了你，要不你讓他砍一下試試？」
柳樹妖擺擺樹枝：「我才不試。」
提頭來見把腦袋拎到紅衣女面前：「你現在態度這麼好，是不是因為那把劍？那是什麼劍？專門克制怨魂的嗎？」
紅衣女什麼也沒說，面對幾個玩家，她依舊是那副悲天憫人的引渡者的樣子。
柳樹妖此時也想起一件事：「對了，你之前說我們中間有個異族，人族是不能進入永夜區副本的，獨孤卓卻晝夜兩個副本都能進，他不是人族，是異族對吧？」
紅衣女微微點頭。
「所以異族到底是什麼？我建號的時候也沒有異族的選項啊？」白衣飄飄問道。
見紅衣女依舊沒反應，柳樹妖說：「算了，她是真沒拿正眼看我們，不過這遊戲什麼都有可能發生吧，還有變成和尚的貓呢，小貓，你是怎麼變成和尚的？」
黑貓簡略地講述了下接到主線劇情時在壇業寺發生的事情。
幾人聽得目瞪口呆，柳樹妖道：「這遊戲自由度也太高了，看來遊戲里有很多隱藏的彩蛋，獨孤卓應該是有奇遇，才能這麼厲害，他不會是撿到了什麼絕世高手的寶藏了吧？」
提頭少年道：「也有可能是充錢，遊戲公司現在公開賣藏寶圖，一張200，十張1800，說是藏寶圖中隱藏著進入秘境小世界的通道，我看有很多人買呢。」
柳樹妖問：「抽中秘境的概率如何？」
「1%吧，一萬八抽一個秘境入口，有錢就是可以為所欲為啊。」
包括黑貓在內的四位玩家默認獨孤卓是個氪金玩家，他們再看向獨孤卓時，只覺得他全身上下閃耀著金錢的光芒。
就這樣說笑著，幾人很快來到黑白道路的選擇點。
他們現在乘坐著小船，其實已經不用選路了，紅衣女是在獨孤卓的吩咐下，特意靠岸，只為那尊銅鼎。
選路這件事三位邪道玩家很熟練，他們根據紅衣女的表情找到了銅鼎。
紅衣女畢竟是npc，就算在玄劍的威壓下表現有些異常，可在固定的環節還是非常有職業操守的，看到銅鼎，就算手中的蠟燭早就熄滅了，紅衣女還是敬業地跳進銅鼎中，她義無反顧的樣子像極了信仰之躍。
怨魂自銅鼎中溢出，幾人紛紛做好戰鬥準備。
四個玩家知道獨孤卓一個人就可以幹掉這些怨魂，但他們跟著進副本不是蹭經驗的，而是要親自闖過困難模式。
之前黑貓抓滅蠟燭是突發事件，由獨孤卓解決倒也可以接受。但踏上這條路時，他們就是闖副本的玩家了。
如果是喜好劃水的玩家，從一開始就不會挑戰困難模式。既然進了副本，就一定要親自戰鬥的。
白衣飄飄：「我真的不愛和怨魂戰鬥，大家都是同一個種族，戰鬥方式差不多，對方也不會被我嚇到，太沒意思了。」
說歸說，她還是口是心非地積極應戰，衣領處飄出一條白綾，想必這就是她的武器了。
黑貓要上前，被柳樹妖攔住道：「先等飄飄控場。」
白綾飛上天空，變得原來寬越來越薄，如薄紗般罩住從銅鼎中爬出來的怨魂，一瞬間，怨魂們好像無法分辨方向，開始胡亂攻擊。
她封住了怨魂們的眼睛鼻子耳朵，讓他們無法鎖定玩家，玩家卻可以靈巧地攻擊他們。
白衣飄飄雙手舉起來道：「快！我的靈氣只能撐30秒。」
柳樹妖知道她的招數，早就配合默契地變成一棵巨大的柳樹擋在眾人前面，無數枝條伸展著捆住怨魂。
提頭來見把腦袋按在脖子上，身體完整的瞬間，他掌心出現一個與身材完全不搭的狼牙棒，舉著狼牙棒就沖向怨魂群。
黑貓也不甘示弱，搖身一變，在白衣飄飄和提頭少年震驚的視線中變成一個帶發和尚，他拽下一條袖子綁在腰上，學著師兄們露出肌肉並不發達的肩膀，禪杖被他揮動舞舞生風。
黑貓口中念著大悲咒，一圈圈佛光從他身上蕩漾而出，怨魂們的力量被削弱不少，同樣的白衣飄飄的白綾也縮小不少，柳樹妖開始掉葉子。
「靠！為什麼同隊還會被自己隊友招數克制？」柳樹妖大喊道，「和尚你別放群攻，你這是把隊友一網打盡啊！」
「我們不是一個陣營的，原來罪惡值和正義值在這里等著我們呢。」白衣飄飄臉色不好，她本來能控制怨魂30秒，黑貓這麼一念佛經，時間瞬間縮短到20秒。
黑貓只能收了大悲咒這種最有效的手法，改為用禪杖一個一個打，但這怨魂真的太難打了，就算封住眼耳口鼻動作還是非常靈活，而且血量非常充足，在場也只有柳樹妖的血量能與怨魂們一戰。
即使如此，黑貓與提頭二人還是在白衣飄飄控制結束之前打死了7個，怨魂共有18個，還剩下11。
「好像還蠻好打的，不至於沒人闖過吧？」黑貓道。
「控制時間結束了，我們完了。」白綾落下，白衣飄飄氣喘籲籲地說。
她可以吃藥補充靈氣，可群體控制技能只有這一個，剩下的全是單體控制，她又沒辦法一下子11個怨魂。
「怎麼會，我們五個人，就算他們速度快一點，血量厚一點，也不至於團滅我們吧。」黑貓道。
「不是五個人哦~」原本和黑貓背靠背作戰的提頭來見忽然陰森森道，「是四個！」
他的腦袋突然飛起來，一口咬向黑貓的脖子，要不是黑貓項上有佛珠，佛光擋住了提頭來見的攻擊，這一口能咬掉黑貓半條命。
「嘻嘻，不是四個，是三個。」方才落在地上的白綾又飄起來，白衣飄飄眼神也變了，她與提頭來見混入怨魂群中，毫無違和感。
「就是這麼回事，」唯有柳樹妖神智還算正常，他勉強說道，「這個副本必須有鬼族才能闖關，但是鬼族一定會被這些怨魂同化叛變，而且……」
「而且什麼？喵！」黑貓忽然感覺有什麼東西在碰他的腳，慘叫一聲。
「而且，罪惡值高的人也容易被同化，我們上次來闖困難模式，六個人里五個被怨魂同化，唯一一個罪惡值較低的魔族被我們聯手揍了一頓，哭著說再也不會挑戰困難模式了。」柳樹妖的眼神也變了，他伸出枝條放開那些綁住的怨魂，反而去捆綁黑貓。
「獨孤卓！卓神！」黑貓一邊波動佛珠用佛光保護自己，一邊狂奔向還在研究如何帶走銅鼎的獨孤卓。
若是其他玩家這會早就被生吞活剝了，唯有黑貓一身佛光，怨魂們暫時動不了他。
即使如此，他的靈氣也是有限的，這種全方位無死角的凈化模式他撐不了太久。
黑貓不是沒有殺手鐧，他還有壇業寺老和尚送的鎖血技能，血量低到一個閾值可以召喚金剛羅漢來幫助他，可是現在對手變成了三個隊友，不解除同化的話，那三個人也會被幹掉。
他們隊伍里沒有可以治療覆活隊友的玩家，一旦這三人死了，他就要和獨孤卓兩個人去打最終boss了，萬一打不過怎麼辦？
「救命啊！」黑貓小和尚對著獨孤卓呼叫。
獨孤卓隨手掏出三張醒神符丟給黑貓道：「貼在他們頭上即可。」
「收到！」黑貓接住醒神符，一個轉身化為貓咪，一爪子按在把符咒帖在追在他身後的提頭來見腦袋上。
這個最容易貼額頭，因為提頭來見一直在用大頭攻擊黑貓。
「咦？」提頭來見瞬間清醒，他摸摸自己眉心的符咒。
「別撕！」黑貓四爪並用，一口氣竄到白衣飄飄面前，躲過白綾的攻擊，一爪墊也為她貼上的醒神符。
最後是柳樹妖，柳樹身軀龐大，黑貓只要及時閃避不會被傷到，而且爬樹是貓的天賦技能，他很快就爬上樹尖。
在樹上轉了一圈後，小黑貓絕望地喊道：「柳樹的額頭在哪里啊！」
正在此時，柳樹妖的樹枝和幾個怨魂的攻擊一同砸向小黑貓。
第44章 上三天
白衣飄飄及時用白綾卷住黑貓，在攻擊抵達前把貓抱在懷里，還順手摸了一把。
「你們頭上的醒神符不能撕，還有別亂摸！」黑貓提醒並抗議道。
「有點阻擋視線，」提頭來見道，「不過還好了，至少不會攻擊隊友。」
「看來跟著獨孤卓走果然有攻略，這符咒哪來的？簡直是過困難模式的神器。」白衣飄飄吹了下額頭上的紙條。
黑貓道：「我也不知道。卓神，柳樹妖救不回來怎麼辦？」
「那就別救了。」獨孤卓道。
「問題他很礙事啊！」黑貓喊道。
獨孤卓單手按在銅鼎上，鼎內熱油還在翻滾著，他望著銅鼎若有所思，忽然道：「白衣的技能冷卻時間過了嗎？」
「拖被控制的福，不僅冷卻時間重置了，我靈氣也被補滿，老大有什麼吩咐？」白衣飄飄道。
大概是為了給闖關的玩家制造麻煩，被控制後的玩家會立刻滿血滿狀態，所有技能冷卻時間全部重置，且進入狂化狀態中，暴擊率提升兩倍，非常難打。但同樣的，如果能夠在此時解除控制，玩家也算是得到一次治療和技能恢覆。
獨孤卓道：「再次控制怨魂，最好能把他們綁在一起。」
「我可做不到綁在一起，只能讓它們暈頭轉向。」白衣飄飄道。
黑貓又搖身變回小和尚，舉手道：「只要它們躲避速度降低，我可以用佛珠綁住他們。」
提頭來見：「一夢逍遙怎麼辦？找不到他的頭。」
獨孤卓毫無感情地說：「一起綁了。」
三人不知道獨孤卓要做什麼，不過還是決定無腦地聽從他的吩咐。
白衣飄飄再次大範圍拋出白綾，將包括在柳樹妖在內的對手全部籠罩在白綾下，剝奪他們的視覺嗅覺聽覺。
小和尚則是用力丟出佛珠，並默念佛經，那串佛珠在空中越來越長，長到足以將所有怨魂捆住。
黑貓耗費靈力終於將這些無頭蒼蠅一般的怨魂捆住，他氣喘籲籲地對獨孤卓說：「我的佛珠除妖是單體攻擊，對付柳樹妖倒是可以，現在捆住這麼多怨魂，我沒辦法一次性幹掉他們，只能困住10秒。」
「夠了。」獨孤卓道。
白衣飄飄和提頭來見饒有興致地看向獨孤卓，想看看他打算如何破局。
應該不是用那把劍，如果他想用那把劍早就出手了，根本用不著這麼麻煩。
只見獨孤卓仿佛不怕熱般握住滾燙的銅鼎，手臂一用力，那巨大的銅鼎竟被獨孤卓擡了起來。
白衣飄飄猜到了獨孤卓要做什麼，不可思議地說：「不是吧。」
獨孤卓喝道：「讓開。」
三人頓時躲得遠遠的，黑貓更是變回原形，生怕自己面積過大，盡可能縮小體形。
獨孤卓扛著銅鼎高高躍起，真元自丹田運至掌心，勁力一吐，不知多少噸重的銅鼎被他推動，對準被捆住的怨魂和一夢逍遙倒扣下去。
一夢逍遙：「……」
無數滾燙的熱油「嘩啦啦」倒下，迎頭淋下，怨魂們被這熱油澆中，發出淒厲的鬼哭聲，聽得一旁三人忍不住同情起小怪來。
獨孤卓卻是心冷如鐵，油倒凈後，就一把將銅鼎狠狠砸下，把怨魂們最後一絲殘血也砸沒了。
怨魂消失，怨氣們自動沒入玄劍中，一夢逍遙也解除了控制，他的血量此刻只剩下4%。
一夢逍遙沒有恢覆人形，而是翻出一堆補血藥，瘋狂塞進嘴里，並把樹根深深地紮入土壤中，吸收養分回血。
大概恢覆了60%的血，柳樹妖才變回人形，一屁股坐在地上，長嘆一聲道：「爽！」
這輩子能有過一次這樣的經歷，還是在遊戲中沒有痛覺，真是說不出的酸爽啊！
白衣飄飄道：「我已經錄制視頻了，等放在網上的時候，我一定強調，危險舉動，小朋友絕對不可以模仿。」
提頭來見扯下身上的醒神符，符咒自動燃燒消失。他來到銅鼎前，敬畏地戳了戳鼎身道：「獨孤卓真乃神人也，不走尋常路啊。」
柳樹妖也拍掌道：「還是卓神思路廣，我們怎麼就沒想過用銅鼎。其實仔細想想，我們只要組兩個力氣大的魔族，一個可以控制怨魂的飄飄，我再用樹枝捆住這些怨魂，魔族把銅鼎扛起來倒油砸鼎就行了，這招真神啊！」
「所以困難模式的解決辦法早就給出來了，只是我們一直沒有發現。」白衣飄飄看向獨孤卓道，「老大，我這次對你是心服口服了。」
不是特殊道具，也不是可以自創招數，而是獨孤卓此人思維異於常人，想常人不敢想，思常人不敢思，實在是太厲害了。
「不過醒神符是哪兒來的？」柳樹妖問道，「卓神，你該不會是撿到一個寶藏吧？」
幾個玩家一起看向獨孤卓，想要得到一個答案。畢竟遊戲開放到現在，獨孤卓所表現出來的實力已經遠超一個普通玩家了。
獨孤卓對著葉舟不願說謊，並不代表他不會編故事。他把藥草敷在被銅鼎燙焦的手掌上，緩緩道：「我以後說不定還會成為某個副本的boss。」
「哈哈哈哈哈！你真是會說笑。」一夢逍遙大笑起來，笑了一會兒見獨孤卓表情嚴肅，一點開玩笑的意思都沒有，頓時尷尬地閉上嘴。
「是真的？」白衣飄飄道。
獨孤卓想了下，現在懷疑他的人的確太多，倒不如把一切推在好友白虎身上吧。
「我曾誤入40級妖靈虎牙副本，由於還沒到觸發副本攻擊的等級，就認識了那頭白虎，意外地得到他搶來的修煉功法和符咒繪制圖形，就拿來試了試，未曾想竟是有用的。」獨孤卓道。
「為什麼你會誤入40級副本，你是在編故事嗎？」白衣飄飄質疑道。
「因為我在朋來鎮……哦，不，是當初的燭龍鎮中，找到了這把劍。」獨孤卓指了指玄劍，「這是那頭白虎至交好友的劍，所以才會被卷入副本中。」
「有這麼一把好劍嗎？這能一劍幹掉所有怨魂的劍是不是有點太厲害了？」提頭來見問道。
「其實也不是不可能，」黑貓抓抓耳朵道，「當初玩家都不能進的壇業寺，我可以隨便出入，里面的和尚npc還叫我師弟呢。」
「說起來你也是個奇葩，你那禪杖和佛珠是20級武器和飾品嗎？不是吧！」柳樹妖質疑道。
「這個是金丹期才能發揮全力的武器，我下山的時候師父借給我的，我只能發揮30%的力量，而且等任務結束要還的。」黑貓解釋道。
金丹期等於40級，黑貓也算是一只有奇遇的貓了。
有黑貓分擔，獨孤卓身上的嫌疑少了很多。他把一切丟給黑貓解釋，又去關注那銅鼎。
他方才就試著將銅鼎塞進儲物法寶中，一直無法做到，現在卻有種可以了的感覺。
獨孤卓心念一動，銅鼎便收入儲物腰帶內。
是因為把熱油倒出了嗎？不對。
獨孤卓看著自己正在痊愈的手掌，方才他被銅鼎灼傷，血肉似乎印在了鼎上。
系統[隊伍]：獨孤卓獲得[銅鼎]。
系統是在隊伍頻道內發布的，隊友們可以看到銅鼎的屬性，幾人看到提示就順手點開，見到上面寫著——
【銅鼎：上好的黃銅煉制的銅鼎，可承受元嬰期等級的丹火，防禦等級強。使用方式為倒扣銅鼎躲進其中，可抵擋住元嬰期級別的攻擊，但對方若是可以擡起這座銅鼎，防禦力則為0。】
眾人：「……」
一夢逍遙：「這個銅鼎，很有用嗎？」
「沒用。」白衣飄飄果斷道，「你能扛著鼎和人打嗎？你躲在鼎里別人不會掀開鼎嗎？」
提頭來見：「打過了困難模式關卡，只獲得一個沒用的鼎嗎？」
黑貓：「也不一定沒用吧，說不定未來哪里能用到呢？就像卓神那把劍，一開始不也是銹跡斑斑，像個破爛一樣嗎？」
白衣飄飄：「哦對，你是不是因為愛好撿這種破爛，才會有這麼多奇遇？」
獨孤卓淡淡道：「或許。」
幹掉怨魂們，紅衣女便原地覆活，她說道：「感謝各位少俠幫我超度了這些受苦的怨魂，我這就帶各位上船。」
一夢逍遙賤兮兮地說：「她確定那些怨魂被超度的時候不是受苦嗎？」
提頭來見：「這點你最有話語權。」
一夢逍遙想起方才被淋頭澆油的感覺，打了個哆嗦，不再說話了。
一行人隨著紅衣女上船，繼續上路。
接下來的副本就比較簡單了，全是眾人經歷過的，紅衣女帶著他們找到正在釋放怨氣的人，幾人一擁而上，不用獨孤卓出手，就把這人制服了。
原本的劇情是制服後這人便煙消雲散，打過困難模式後，紅衣女沒讓眾人補刀，而是來到最終boss面前問道：「你為何要將那尊銅鼎放在那里？」
那人一身黑甲，生得倒是極為硬朗，他看了眼紅衣女說：「那是流入九欲淵的怨魂，我將它們送上來。」
「怎麼會有怨魂進入九欲淵，這不應該啊！」紅衣女驚道。
「玄劍劍主沒有失去一魄，九欲淵結界破裂，不少怨魂偷溜進去，而怨氣也在不斷溢出，現在是進入冥河內，很快整個幽都也會遍布怨氣。」黑甲男人道。
「怎會如此？」紅衣女不由流出眼淚。
黑貓最見不得這個，忍不住插嘴道：「那你們也不該害小寶那麼可憐乖巧的孩子啊！」
黑甲男人道：「全天下的怨氣全部歸於九欲淵，九欲淵又有何罪？我們這些守門人自出生就被挑選到九欲淵守護陣法結界，終生飽受怨氣折磨之苦。玄劍劍主尚且有素劍可凈化怨氣，我們呢？你同情玄劍劍主，我們就不該可憐嗎？」
黑貓不知道說什麼了，他詞窮地撓撓耳朵，說不出話來。
「上三天將濁氣通過中三天流入下三天，下三天又把濁氣化為怨氣導入幽都和九欲淵，九欲淵的怨氣由創世雙劍化解，億萬年來一直如此，我們只是遵循天道而已，這麼做有錯嗎？」黑甲男人質問道。
「錯的不是你們，是上三天，是這億萬年來不變的秩序。」獨孤卓持劍站在黑甲男人面前道。
「你是……」黑甲男人看到獨孤卓滿臉震驚，想說什麼，話卻堵在喉嚨中無法說出口。
正因為看破這天地，獨孤卓才會亦然決定摧毀天柱，將上三天一直以來享受的世間清氣全部釋放下來。
清濁共生，怨氣由世間靈氣緩慢化解，這才是世界該有的模樣。
第45章 凈怨氣
吸收了無數怨氣的玄劍輕輕嗡鳴，它只是一把斷劍，不像當初那樣可容納天下怨氣，現在僅吸收了這麼一點就無法容納了。
獨孤卓重新戴上鬥笠，想要將怨氣吸收入體內。
他不能將怨氣再放回冥河底部，已經凈化的魂魄就讓他們進入幽都靜待輪回吧。
他現在魂魄完整，又有前世修煉的境界和龐大神識支撐，這些怨氣不會對他造成過多損傷。只要他潛心修煉一段時間，耗費些真元，就可以讓這些怨氣自然消散。
換到這個遊戲世界中，耗費真元大概就等於消耗經驗凈化怨氣。旁人可能會掉等級，但他經驗多得有些憂愁，如此消耗一下經驗倒也不錯。
怨氣的沖擊會讓神識稍稍吃點苦頭，例如聽到一些沒有意義的痛苦嘶吼之類的聲音，還會讓他的情緒暴躁起來，不過以獨孤卓目前的意志，是可以堅持下來的。而連心技能是承受身體上的痛苦，這樣精神上的痛苦，獨孤卓有把握壓制下來，不會牽連葉舟。
不過怨氣猛然入體，表情勢必會扭曲起來，是以獨孤卓戴上鬥笠，防止隊友看到他不適的樣子。
他剛要吸收怨氣時，系統忽然發出公告：【恭喜玩家一夢逍遙、白衣飄飄、提頭來見、烏漆墨黑等通關魂歸冥河副本困難模式。】
這條公告發出後，玄劍內的怨氣忽然好像被誰抽走一般，那把黑色充滿戾氣的劍又變回之前普普通通的斷劍。
獨孤卓看著銹跡斑斑的玄劍，心中升起一絲疑惑，怨氣呢？
與此同時，獨孤卓的儲物腰帶內，另外一把斷劍——素劍有氣無力地彈動了下，隨後趴在儲物法寶中一動不動，像是耗盡了力量。
「咦？這就完了？」一夢逍遙道，「快快快，摸怪！大神你別動，你運氣不好，我看你上這麼多次系統公告，一次好東西也沒得到，我們來。」
「摸怪」是指打到副本boss後，玩家上前觸碰boss屍體，有概率在boss身上找到一些武器或者材料。
白衣飄飄上前翻黑甲人的衣兜，邊翻還邊疑惑道：「為什麼系統提示上沒有獨孤卓？他好像是烏漆墨黑後面的那個‘等’字。」
「鬥笠的遮名效果吧，戴上鬥笠系統不會提示姓名，偷襲暗殺的好道具。」一夢逍遙。
白衣飄飄從黑甲人身上翻出一對月牙形的回旋鏢，她發給眾人：「看看屬性怎麼樣？」
「20級武器，六個種族皆可使用，是長距離攻擊武器，但攻擊力不是很高，佩戴後可提升玩家速度。」一夢逍遙看過後有些心動，他血厚卻速度慢，正適合長距離武器。
《九重天》裝備的分配和傳統鍵盤網遊一樣，通過搖點數，數字高者獲得。
一夢逍遙搖出63點，不高不低，不是很有優勢。好在沒人同他搶，其他人放棄搖點數，他得到了新月回旋鏢。
白衣飄飄又翻了翻，找到一塊寶石，發出來後發現是一塊很好的煉器材料，被提頭來見搖點數搖到了。
黑甲人身上的黑甲是一件很好的防禦裝備，就算幾人都不想穿，賣出去也是一筆不小的錢，這個黑甲上衣被白衣飄飄拿到，是下衣則是屬於烏漆墨黑。白衣飄飄給了烏漆墨黑一千下品靈石，把下衣也換到手，湊齊一整套。
分配完畢後，紅衣女雙手捧著一顆金黃色的寶珠要送給眾人，正是困難模式首殺獎勵幻心珠。
見到幻心珠，獨孤卓將怨氣憑空消失的事情暫且放在一邊，收玄劍入儲物法寶。
之前的裝備獨孤卓沒有同眾人搶，這顆幻心珠他表示想要，隊友們自然拱手奉上。
獨孤卓拿到幻心珠後立刻使用，收到了系統提示：【叮，妖靈虎牙副本內的白虎對你的好感度為75，使用幻心珠後增加5點好感度，目前好感度為80。】
獨孤卓：「？？？」
他還記得白虎對他的初始好感度是80，用了一顆幻心珠後變成85，現在怎麼又回到80了？那10點好感度是什麼時候掉的？
他翻了半天系統公告也沒找到答案，只能按下疑慮，等日後見到白虎再問個究竟吧。
原本紅衣女應該給幾人一人一顆築基丹，不過築基丹一個玩家只能得到一顆，二刷副本就不會再獲得築基丹。獨孤卓、一夢逍遙、白衣飄飄和提頭來見全部得到過築基丹，只有黑貓沒闖過20級副本，紅衣女送給他一顆築基丹。
幾人被彈出副本，這一次戰鬥獲得不少經驗，小怪身上也掉了不少靈石和銀兩，幾人算是收獲頗豐。
黑貓吃了築基丹更是又額外得到五萬經驗，當下就在永夜區升級。升級時他發現自己又完成了師父交辦的驅鬼任務，也領取了一大截經驗，一口氣升到22級。
一夢逍遙和白衣飄飄等人之前就是21級的，現在也到了22級。
唯有獨孤卓還是20級。
「你的經驗還不能升級嗎？應該夠了吧。」一夢逍遙問道。
獨孤卓沒有說話。
一夢逍遙已經有些適應獨孤卓這冷冷的樣子，他不再追問等級的事情，而是問道：「卓神，醒神符賣不？」
「你不是已經想到困難模式的攻略方法了嗎？」獨孤卓問道。
「我用醒神符不是想過困難模式，我又不帶小號過副本。我要醒神符是覺得這種能解除控制狀態的符咒挺有用的，想買一點備用。」一夢逍遙道。
獨孤卓正缺銀子，他想了下道：「一萬兩銀子一張。」
一夢逍遙：「……大哥，太黑了，一萬兩夠我在客站開房一百天了，咱這遊戲又不能用現實貨幣買銀子，全是做任務、過副本、打小怪掉的，存貨真的不多。」
獨孤卓：「一萬兩銀子兩張。」
「就不能要靈石嗎？」一夢逍遙無奈道，「你怎麼就專門喜歡買不到的東西呢？」
「四千兩一張，我買兩張。」白衣飄飄忽然道。
「成交。」獨孤卓立刻賣給她兩張。
一夢逍遙沒辦法，也委委屈屈地買了兩張，獨孤卓的小金庫總算是豐厚了一點，只可惜距離千萬兩白銀還是遙遙無期。
「卓神，你要銀子嗎？」烏漆墨黑翻了翻自己的衣兜，「我這里有六千多兩，給你六千兩，剩下的零頭我留著吃點遊戲里的美食。」
黑貓倒是越來越聽話了，獨孤卓不想白拿他的錢。隨手給了他三張符，醒神、鎮妖和驅鬼，兩千兩一張，算是給隊友打五折了。
此刻已經是快到醜時，淩晨一點鐘，隊友們熬不動，紛紛下線睡覺，獨孤卓則是尋了個僻靜、靈氣充沛、光線明亮的地方煉制丹爐。
符合這個條件的地方自然是拜日教副本。
過了午夜十二點，副本次數就會重置，而拜日教少年也已經不記得獨孤卓是什麼人了。
獨孤卓照例飛過桃樹林，把少年捆綁了丟在昏睡的大長老旁邊，自己拿出銅鼎。
想把銅鼎煉制成丹爐需要熔化後重新煉制，可是銅鼎能夠抵擋元嬰期的丹火，以獨孤卓目前的實力，很難重新煉制。
不過沒關系，這里是拜日教副本，永晝區，太陽真火最強的地方。
獨孤卓使用《天罡步法》引太陽真火，正常來講，太陽真火可讓天下一切事物化為灰燼，獨孤卓若真的引動太陽真火，這銅鼎也不用重新煉制了，會直接消失蒸發的。
好在獨孤卓功力不高，以他目前的功力引來的太陽真火並不純粹，只是一縷太陽真火加上無數駁雜的三昧真火和一些人間凡火，這樣的火焰去鍛造銅鼎再適合不過。
獨孤卓腳踏太陽星官的星位，喚來一個大火球，他勉強操縱大火球入銅鼎內，銅鼎果然緩慢熔化。
獨孤卓立刻手掐靈訣，無數道真氣打出，將銅鼎變成他想要的樣子。
就這樣煆燒了將近兩個小時，拜日教副本的油菜花田全部被燒光，終於挨到副本時間到，將獨孤卓和他剛剛煉制成的丹爐全部丟出副本。
獨孤卓本來還想在拜日教副本中試驗一下新的丹爐，沒成想用了這麼久的時間。
他沒有道場，煉丹時間又長，客棧的陣法根本不足以維持煉丹的靈氣，去哪里煉丹好呢？
獨孤卓在夜晚的朋來鎮轉了一圈，自從永夜永晝區分離出來後，朋來鎮的詛咒解除，夜晚不再是群魔亂舞的樣子，人民安居樂業，白天才能行動的玩家晚上也都會在永晝區練級。
獨孤卓走著走著，不知不覺來到壇業寺門前。
晚上壇業寺大門關閉，更新後獨孤卓還沒有進入過這個寺廟中，不知道還能不能像之前那樣跳墻進入或者從角門入內。
獨孤卓決定試一試，他縱身一躍，竟是真的跳進去了。
壇業寺的正殿和偏殿皆是靈氣充足，且不管白天黑夜都沒有玩家打擾，這里真是煉丹的好地方！
獨孤卓正謀劃著霸占壇業寺的房間時，葉舟卻在坐著惡夢。
自從跟著獨孤卓修煉後，他每天睡覺前也忍不住用獨孤卓教的呼吸吐納方式入睡，睡眠質量一天比一天好，很少做夢了。
但是今天，他忽然夢到無數怨魂把他包裹住，圍著他發出各種各樣的尖叫聲，吵得他魂魄都快離體了。
即使是在夢中，葉舟都能感到自己煩躁的心情，內心深處藏著一種想要破壞整個世界的戾氣。
他不斷夢囈，甚至吵醒了保姆和護工，他們忙闖進葉舟的臥室，見他被惡夢魘住，想要叫醒他，卻不管怎麼呼喚都喊不醒葉舟。
就在管家想打電話叫醫生給葉舟注射鎮靜劑時，葉舟夢中忽然出現一把銀白色的劍。
那把劍劃破長空，將圍著葉舟的怨魂一劍驅散。怨魂們慢慢消散在空中，葉舟這才虛弱地醒了過來。
第46章 煉丹藥
獨孤卓逐漸地發現自己和玩家是有不同之處的。
《九重天》雖然自由度高，npc們活靈活現的，但面對玩家和獨孤卓時的態度還是有微妙差距的。
就像之前副本的紅衣女，面對玩家紅衣只會說一些程序規定的話，多余的一句不說。
而當獨孤卓展露出玄劍的威壓後，紅衣女對他就些畏懼。
這里的npc太靈活了，稍微重要一點的npc就像真人一般，他們的前後態度變化其他玩家自然也是發現不了的。
身在其中的獨孤卓卻深有感觸，按理說，主線任務結束後，壇業寺應該無法入內了，膽敢夜間偷偷闖進來肯定會收獲「淦」、「不怒金剛」等禪杖大禮包的。
可獨孤卓來到壇業寺後，不知是禪幾的守夜和尚惡狠狠地跑過來，看到來人是獨孤卓之後，便收起兇狠的表情，非常有禮地稱一聲「施主」後，就靠在墻邊假寐，仿佛什麼也沒看見般。
在玩家眼中他是玩家，在npc眼中，獨孤卓似乎又是另外一種身份。
他找了個偏殿推門走入，沒有人阻止他。
獨孤卓知道這偏殿平時沒什麼和尚來，就大聲地說了句：「借用一下。」
沒人回應獨孤卓，但也沒人出面趕走他。
獨孤卓便默認和尚們同意了，他取出丹爐，想先煉制一爐築基丹試試。
畢竟是第一次在遊戲中煉丹，獨孤卓不是很有把握，只放了一點藥材，大概夠煉制9顆築基丹的。
雖是夠9顆丹藥的材料，但一般丹藥成丹的概率極低，這些藥材最終能出4顆丹藥已經是煉丹者手法極佳了。獨孤卓也是第一次在這個世界煉丹，畢竟是實驗，他覺得這一爐能出1顆丹藥就很好了。
煉丹也是需要靈訣的，用真元點燃丹火後，使用靈訣引天地靈氣入丹爐，若是周圍有聚靈陣效果會更好。
壇業寺內自然有聚靈陣，靈氣充足，按道理七七四十九天就可以成丹。
獨孤卓不清楚在網遊中煉制丹藥是否也要這麼多天，他覺得應該沒有那麼長，畢竟他從0級到築基期也只用了幾天時間，說不定煉丹也會縮短時間。
打出靈訣後，獨孤卓靠坐在門邊守護丹爐，他想著再快怎麼也得三五個時辰的時間，便盤膝而坐，打算休息片刻。
畢竟現在已經寅時（淩晨三點）了，獨孤卓才築基期，沒到可無需休息的境界，一天怎麼也要休息一兩個時辰。
打坐時剛好蹭一下壇業寺的聚靈陣，而獨孤卓的真元剛才在體內運轉一個周天便覺不對，壇業寺的聚靈陣極其強大，真元運轉一周天怎麼會只吸收這麼一點靈氣？
獨孤卓忙從入定中驚醒，只見周圍的靈氣全部被眼前的丹爐吸收走，而本該七七四十九天才能成丹的丹爐現在眼看就要成丹了！
煉丹有三個重要環節，一是剛開始時要引燃丹火，並打出正確的靈訣，次數施展靈訣的速度、姿勢和真元大小都不能出半點錯，錯一點便無法成丹。
二是煉丹期要一直注入穩定的靈氣，多不得少不得，丹爐是需要人一直照看著的。所以神話傳說中，擅長煉丹的太上老君會有一個煉丹的童子，童子自然不是生柴引火的，而是不斷地維持聚靈陣，為丹爐注入靈氣，往往一看守就是數年數月。
三則是最後丹成的收丹時刻，丹藥內蘊藏著藥力和天地靈氣，收丹必須用正確的術法壓制住丹藥的力量，將丹藥用真元牢牢鎖住，放置到早就準備好的丹藥瓶中。
這瓶子也非尋常之物，需要在上面刻一些陣法紋路，防止瓶子內的藥力散出。
這還是普通丹藥，若是仙丹神丹，更是要有天劫臨頭，稍有不慎，煉丹者也要遭難。
獨孤卓掃了眼時間，距離他引燃丹火竟是只過了5分鐘，這爐丹藥就要成了。
再不收丹，剛搶來的丹爐就要炸了！
他是忙收了丹火，以術法打開丹爐，取出一個瓷瓶，這是在拜日教副本中獲得築基丹時系統贈送的，剛好適合裝築基丹。
丹爐一打開，一顆丹藥就飛了出來，想要逃出這間屋子。
獨孤卓施展術法，穩住這顆丹藥，將它收進瓷瓶內。
隨後又出了第二顆、第三顆……到最後竟是9顆丹藥全部成丹！
獨孤卓待丹藥靈性全部溢散，不會再到處亂飛後，從瓷瓶中拿出一顆丹藥，用神念查探一番，這的確是成色極好的築基丹，比20級副本中系統贈送的還要好。
他吃了一顆自己煉制的築基丹，很快系統提示他已經築基，是否將丹藥轉化為經驗，獨孤卓選擇是，獲得了六萬經驗。
獨孤卓：「……」
經驗又漲了，早知道明日找其他玩家試驗，他的經驗這麼漲下去也不是辦法。
這世界玩家升級極快，且全民修真，想必世界中靈氣充沛到一個不可思議的地步，所以結丹的成功率才會這麼高，這麼一來，他真的可以大規模煉制丹藥賣錢了。
丹爐能夠出丹的數量有限，獨孤卓將適合煉制築基丹的藥草分成三份，連續煉制三批丹藥，一批49顆。
丹藥太多，他一時找不到儲存的容器，便拿來壇業寺偏殿內用來做擺飾的大瓷瓶，以朱砂畫上防止藥力溢散的陣法，臨時用大瓷瓶收丹，日後再多買些丹藥瓶子。
十五分鐘後，他得到了147顆成色極好的築基丹，把這些丹藥放入大瓷瓶後，獨孤卓心中還有一絲不真實的感覺。
他也算是煉丹大師了，卻沒見過一爐出這麼多築基丹，時間還這麼快。若是修真界築基丹數量這麼多，擎天劍派的弟子也不至於為了一顆丹藥撕破臉皮。
時間還早，獨孤卓幹脆把身上的藥材全部拿出來，煉制築基丹的藥材已經用光了，但還可以煉制一些補血的丹藥、補充靈氣的丹藥和駐顏、換顏丹。
遊戲里雖然有補血、補充靈氣的藥材，但沿用了以前鍵盤網遊的模式，是藥草的形式，藥草也極為仿真，苦味都做了出來。
大多數玩家們為了享受美食把味覺調到100%，真到吃藥時就一臉苦不堪言，抗議遊戲公司為什麼不出藥丸，這種啃生草的感覺太鬧心了。
不過玩家們也知道，遊戲是有簡易、快速的補血藥的，只是鍵盤網遊是在後期出現的，現在大家等級低，還沒有出現這種藥。
獨孤卓又一連煉制了200顆補血丹和補氣丹，這兩種丹藥比築基丹容易多了，數量也多。
另有駐顏丹和換顏丹，按理說是提升顏值和改變容貌的丹藥，具體效果沒試過卻不清楚。
獨孤卓一口氣折騰出十五爐丹藥，時間也不過才過去一個半小時，他見天色還早，心想要不要去永晝區或者永夜區的藥店再買點藥，煉制新的丹藥。
朋來鎮夜間是宵禁的，但是永夜永晝區不會，那里也有藥店，不過品種不是很全，不夠煉制築基丹和駐顏換顏丹，好在補血丹和補氣丹的藥材倒是夠的。
獨孤卓正要去買藥，剛轉身就見一個老和尚雙手合十站在偏殿門前，身後跟著一排手持禪杖的和尚，大概是禪一到禪十。
見到這陣仗，饒是獨孤卓也覺得心虛，不過還是面不改色地說：「今日借貴寺偏殿一用，多謝大師海涵。」
老和尚道：「阿彌陀佛，上天有好生之德，若是施主居無定所或是被妖魔攻擊，能幫助施主是壇業寺的造化。可是施主在寺內煉丹，煉了一爐又一爐，一爐又一爐，一爐又一爐，一爐又……」
獨孤卓聽著這老和尚絮絮叨叨地重覆了無數次「一爐又一爐」，耐心已經快要告罄時，老和尚才繼續道：「壇業寺雖靈氣充沛，卻也不是這麼耗費的。施主這十五爐丹藥煉完，我們壇業寺今日份的靈氣也消耗得差不多了。」
獨孤卓本來十分內疚，但聽到老和尚說「今日份」，不由道：「只是今日份的嗎？明天呢？」
老和尚道：「不管白天消耗多少靈氣，每日子時四刻，壇業寺的靈氣就會恢覆如初。」
原來如此，獨孤卓暗暗點頭，對老和尚道：「那我今日就不來了。」
等明天午夜靈氣重置後再來。
哎，沒有山門就是麻煩，要寄人籬下。獨孤卓有些悲涼地想道。
他收起丹爐，扛著壇業寺的大瓶子就要離開，老和尚微微一笑，身後一排武僧攔住了獨孤卓的去路。
獨孤卓看向老和尚道：「大師有事嗎？」
老和尚道：「施主借宿壇業寺，難道不該布施一些香火錢嗎？」
說話間，還不斷用眼神示意那裝丹藥的大瓶子，顯然他要的「香火錢」指的不是真正的銀錢。
獨孤卓道：「和尚用丹藥做什麼，賣給玩家嗎？寺廟可以賣東西嗎？這等銅臭之物，豈不是污了佛祖。」
「倒也不會流入各位少俠手中，貧僧不過要些補血補氣的丹藥，放在義診攤上，給意外受傷的百姓罷了。還有築基丹，老衲寺廟中還有些沒有築基的弟子，近日來上香的少俠越來越多，壇業寺人手不夠，也是要培養些新弟子的。」老和尚道。
不管壇業寺要用在哪里，只要不是給玩家影響他的賺錢大計就都好說。
最終獨孤卓被老和尚收走了10%的補血補氣和築基丹，駐顏和換顏丹老和尚沒要。
不過也不算白給，老和尚每拿一種丹藥，就會告訴獨孤卓這丹藥的屬性。
「這築基丹品相極佳，就算已經築基也可以充作經驗，只是等級達到30級就不能再服用了。」
「補血丹可一次性補充400點氣血，冷卻時間20秒，沒有等級限制。」
目前20級玩家最高的氣血量才800，補血丹能夠一口補充50%以上的血量，是目前最好的補血丹藥了。
「補氣丹可一次性補充300點靈氣，冷卻時間20秒，沒有等級限制。」
玩家的最高靈氣值比氣血值稍微低一點，目前最高大約700點，補氣丹補充的靈氣值雖然不到50%，也是極為有用了。最重要的是，有治療技能的玩家只能恢覆隊友的氣血值，目前除了吃藥沒有恢覆靈氣值的辦法，市面上賣的草藥，一次最多只能補充150點靈氣值。
「駐顏丹……老衲雖不常用這個，卻也知道可以提升少俠們的顏值10%，效果15秒。」
「換顏丹，這個……似乎是在戰鬥時，可以短暫變成同種族對手的模樣，迷惑對方，只能維持10秒。」
老和尚把丹藥用法一一說了，獨孤卓心中勉強平衡了些。
九川城夜晚是不宵禁的，獨孤卓扛著大瓶子連夜來到九川城，在買煉器物品的店鋪買了許多丹藥瓶，終於不用扛著大瓶子了。
時間還早，獨孤卓幹脆來到強盜們的山寨繼續煉制丹藥，可惜山寨靈氣不及壇業寺充足，練出的丹藥品相不好，築基丹只能增加四萬經驗，獨孤卓練了一爐築基丹後，就嫌棄地離開了。
強盜們自然不敢逼獨孤卓留下10%的丹藥，只能哭哭啼啼地雙手奉上最近洗劫的銀錢，才七千兩，獨孤卓勉為其難地收了。
煉制了許多丹藥，獨孤卓想和葉舟分享，辰時起就在葉舟昨日下線的地方來回踱步，等待葉舟上線。
有了築基丹，他就可以給葉舟吃藥升級，他們兩人的經驗就不會差太多。
等葉舟攢夠升到30級的經驗，獨孤卓便把築基丹售賣出去，至於怎麼賣……找那個比強盜還窮的人，他應該有門路。
為了掩飾自己按耐不住的心情，獨孤卓戴上鬥笠，耐心地等。
然而到了九點，葉舟沒有上線。
獨孤卓像尊雕像般等，等到中午12點葉舟下線的時間，葉舟還沒有上線。
第47章 主系統
葉舟和獨孤卓有盟約，他上線系統會有提示，獨孤卓完全沒必要在葉舟下線的地點苦苦等待，他大可以去做別的事情。過副本、打怪、煉丹或者是作些別的什麼，等上線後再來找葉舟就可以。
但對於獨孤卓而言，他這不知算什麼存在的bug、npc、玩家，在這個遊戲世界唯一的關聯只有葉舟，葉舟若是忽然不上線，他的等待也會變得沒有意義。
已經12點半了，獨孤卓一直站在原地，已經引來無數玩家側目了。
就在獨孤卓以為自己要這樣枯等到下午三點，或者明天上午九點，或者要等更久時，「葉舟」上線了。
他在葉舟昨天下線的地方出現，獨孤卓一個箭步沖上去，剛要抱住對方，就看見了「葉舟」的眼睛。
這不是葉舟。
獨孤卓一眼便認出此人的眼神不屬於葉舟，現在這具身體像是被什麼人附身了一般。
「你是什麼人？你不是一葉扁舟。」獨孤卓冷冷道。
他手掌握住精鋼劍，腦海中思考著各種不傷害葉舟的身體又能將附身的靈魂逼出去的方法。
「你誰呀？」對方用葉舟的身體葉舟的聲音不耐煩地說，「松、松、松手！竟然還有觸感，小舟怎麼不調痛感值。」
獨孤卓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回憶著葉舟和其他人給他講述的遊戲規則，想起遊戲中有「代練」的說法。玩家在遊戲內只是個虛擬賬號，也可以讓別人頂替登錄，只要做好賬號安全保護就行。
在網絡遊戲中，你不知道自己對面是誰。
「你怎麼用了一葉扁舟的賬號？」獨孤卓盡可能鎮定地問道。
那人道：「你和小舟是遊戲好友？那你告訴我一下獨孤卓在哪里，我沒玩過《九重天》，不太會操作遊戲賬號，不太明白這個紙鶴傳音怎麼發，我有事找獨孤卓。」
「我就是獨孤卓。」獨孤卓道。
「是嗎？這麼巧嗎？剛上線就碰到要找的人？」那人懷疑地看著獨孤卓，「你怎麼藏頭露尾的？摘下鬥笠我看看，小舟說獨孤卓的遊戲形象好看得不像正常人，一眼就能認出……」
那人正說著話，獨孤卓便果斷摘下鬥笠，那人的聲音瞬間停下來。
從這人透露的話語來看，他似乎在現實中與葉舟很熟，應該是葉舟委托他登錄遊戲賬號的。
那人用葉舟的眼睛露出驚艷的神色，呆楞了一會才道：「還真是一眼就認出來了，這遊戲里人物形象這麼好看嗎？難怪遊戲頭盔那麼貴都有人買，我要不要也買一個玩玩？」
「一葉扁舟是有事要你轉告給我嗎？」獨孤卓問道。
那人道：「哦對，是這樣的，小舟這幾天身體不好住院了，醫生讓他盡量別太傷神，少看書看劇玩遊戲，家里人把他的遊戲頭盔沒收了，他拜托我上線告訴你一聲，他可能得一周後才能出院。」
「他得了什麼病？」獨孤卓的眉頭深深地皺起來，他每日見到葉舟第一時間就是為葉舟診脈，確定葉舟的身體狀況。
隨著修煉開始，獨孤卓發現葉舟的身體越來越好了，昨天他也同樣為葉舟檢查身體狀況，脈象顯示一切正常，沒道理今天會突然發病。
「也不是什麼大病，就是昨晚做惡夢，叫也叫不醒。醫生說他可能玩遊戲過久大腦太疲勞才會出現這種情況，家里人查了他的遊戲記錄，發現他根本沒按照規定的時間上線，經常半夜偷偷上線，現在他父母氣得不行，完全不讓他碰網絡了。」那人倒是很詳細地解釋道。
惡夢？為什麼會做惡夢？他教給葉舟的心法分明有養神靜氣的效用，在遊戲上比臥床休息還要養神，不可能傷神。
獨孤卓猛地想起一件事，抓住那人的肩膀問道：「他是昨晚幾點做惡夢的？是不是醜時……淩晨1點左右？」
「這我也不太清楚，我是他堂哥，就知道他昨晚被救護車送到醫院。今天他借護工的手機給我打電話，讓我上線跟你說這件事，別的也沒多說。」
那人上下打量著獨孤卓，心里嘀咕著葉舟是不是網戀了？他給偷偷摸摸借手機打電話解釋的樣子，像極了被家長棒打鴛鴦的早戀學生。
「是嗎？多謝你。」盡管失魂落魄，獨孤卓還是禮貌地向葉舟堂兄道謝。
「對了，小舟還讓我把他的手機號告訴你。」葉舟堂哥道，「他家里下午會給他一個不能上網只能接打電話發短信的老年機，你有什麼問題就給他電話吧。」
葉舟堂哥報了一串數字後道：「你該玩遊戲就玩去吧，我用他賬號看看這遊戲，還真挺好看的。」
葉舟堂哥一臉興奮地望著遊戲中形形色色的人，對獨孤卓擺擺手，示意他離開。
獨孤卓沒走，一直跟著葉舟的賬號。
堂哥在永晝區買東西獨孤卓跟著；堂哥去朋來鎮酒樓吃飯，獨孤卓跟著；堂哥去參觀壇業寺，獨孤卓也跟著。
「你跟著我幹嘛？趕快去給小舟打電話啊，這會手機應該也送到了。」葉舟堂哥氣急敗壞道，「你要是不想打電話，拿這個手機號加小舟微信也行，他的微信號就是手機號，等他能用網絡了就可以回覆你信息。」
獨孤卓深知眼前的人與葉舟的親緣關系比自己更親密，他沒資格阻止堂哥使用葉舟的賬號。但他有些無法忍受別人用葉舟的身軀在遊戲里晃來晃去，只能沈默地跟著。
「你這人……」葉舟堂哥無奈地看看獨孤卓，忽然靈光一閃道，「你是不是害怕我用小舟的賬號去認識漂亮女玩家啊？」
獨孤卓沒說話，只是用審視的目光看著葉舟堂哥。
「你……行，我也不用人家賬號，我這就去買新的遊戲頭盔。」葉舟堂哥說罷直接下線走人，留下獨孤卓一人站在壇業寺的門前。
說獨自一人其實不太對，這段時間其他玩家不斷給獨孤卓發信息。
輕月和傲天紛紛表示自己學會了師門的一些基本技能，詢問獨孤卓還願不願意帶他們過副本打怪，他們已經變強了，絕對可以成為卓神的左膀右臂。
兩人更是提起了一夢逍遙，一夢逍遙昨夜組隊後對獨孤卓讚不絕口，囑咐兩位好友日後一定要爭取讓大佬多賣他一點打折符咒。
靈芝娃娃胖嘟嘟也發來信息，說他養了一堆小靈芝已經發芽了，原來他的技能就是這些小靈芝。小靈芝沒有靈性，是沒有感情的真菌生物，他可以用小靈芝覆活隊友，還能以自身的藥性為隊伍補血，是一流的治療玩家了。
黑貓更是中午上線就連連呼叫大佬，說要跟著獨孤卓去打一次拜日教副本，想看看那些射葵花籽的向日葵。
另有一些友好度比較低的玩家發來簡短的信息——
絕世神將（比強盜窮）：明光符非常好用，我收了些銀兩，三千兩一張買10張，賣不？
白衣飄飄：九川城外發現25級副本，要不要盡快升級後去拿一個副本首殺？
提頭來見：大佬，求帶。
一夢逍遙：哈哈哈哈哈！我達成了吸收500人精氣的成就，罪惡值全服第一，我早晚成為全遊戲第一的邪道老祖，哈哈哈哈！
也不知道罪惡值第一有什麼值得開心，成為邪道老祖是什麼有成就感的事情嗎？
獨孤卓一條信息也沒回覆，他回到自己在客棧包下的那間客房，安靜地坐在桌子前。
一個人獨處時，他從包裹中取出玄素雙劍，兩把劍依舊是破破爛爛的樣子。
獨孤卓拿起素劍問道：「昨晚突然收走玄劍中怨氣的是不是你？」
素劍沒有回應，但這是獨孤卓唯一能夠想到的原因。
昨夜怨氣消失得蹊蹺，沒有任何征兆地無影無蹤，那時他就覺得奇怪。
而且系統公告提示完成副本的時間也不對，應該是在他們搜索過黑甲人屍身，紅衣女贈送築基丹和幻心珠後再提示，提示後便直接將他們彈出副本。
而他所經歷的副本卻是在他與黑甲人對話後，準備吸收怨氣時，系統仿佛是急著發布公告，並讓怨氣消失。
另外，還有一件事。
獨孤卓打開好友消息記錄，白衣飄飄的組隊邀請前面還有一條信息。
白衣飄飄：昨晚我錄的你一劍滅魂的視頻全部消失了，上次你使用《天罡步法》的視頻也不見了。我給系統發信息反饋這個bug，它只回覆我系統正在調試中，氣死我了。
傲天第一次遇到他的時候，也曾在業障林截圖拍照，還給一夢逍遙發信息，但圖片根本沒有發出去，傲天也說那張圖找不到了，他好像一時手滑清理內存時刪掉了。
一次是巧合，次次就絕不是巧合了。
獨孤卓猜測，他是沒辦法出現在玩家錄制的圖音影像中的，這是為什麼？僅僅因為他是個bug嗎？
葉舟也說過，他如果被過多玩家舉報使用外掛，就算遊戲系統查不出來，遊戲公司也會派管理員登錄賬號來調查獨孤卓。
但他在遊戲中這麼長時間，卻沒有管理員來調查。
仿佛有一只無形的手在暗中替獨孤卓掩飾他bug的身份，替他清理玄劍中的怨氣。
玄素二劍在天地一片混沌時本是一天，盤古開天辟地後太極生兩儀，混沌之氣化為清濁之氣，玄素二劍自此誕生。
它們原本就是一體的，也只有素劍可以毫無征兆地吸收走玄劍內的怨氣，速度甚至超過他這個玄劍主人。
但身體在外面的葉舟還沒有重新收服素劍，是什麼人暗中控制素劍吸收了怨氣？
像過去億萬年一般，只要玄劍中的濁氣超出負荷，素劍就會自動為他化解濁氣。
而這個過程中，素劍劍主會承受怨氣反噬帶來的痛苦。若是功力高深還好，至多是頭疼數日，可若是魂魄不全，就會怨氣纏身，昏睡不醒，直到濁氣被清氣徹底抵消。
獨孤卓曾見過夜舟經常坐在星垂峰的峰頂巨石之上，他微微屈膝，手肘撐著腿，手背輕輕抵在額頭上。高山上的風很大，吹得夜舟的衣袍紛飛。
獨孤卓爬上那塊巨石，站在夜舟身後，被衣角掃過臉龐。
他問夜舟在看什麼。
夜舟說，沒事，只是有些頭疼。
他問頭疼為何還要坐在山頂吹風。
夜舟說，看天地之浩蕩，就會覺得自己渺小的煩惱不值一提。
那時年幼的獨孤卓不懂夜舟的苦，只覺得夜舟是認為他坐在山頂吹風的姿態很好看，特意爬到風口處秀身姿。
現在想來，不是夜舟故秀姿態，是那時被衣衫拂過面頰的獨孤卓，發自內心地覺得夜舟很美。
此時的獨孤卓回想起那副畫面，終於明白夜舟當時在看什麼。
夜舟在看這個人間，值不值得他為此飽受怨氣折磨之苦。
昨夜葉舟的病癥，像極了被怨氣所折磨的樣子。
可是葉舟並未收服玄劍，那麼當時吸收怨氣的人是誰？
現在獨孤卓看到的那具身軀中，葉舟的魂魄只有45%左右，剩下的55%大概隱藏在遊戲的主線劇情中。
可現在想來，第一段主線劇情才得到1%的魂魄，接下來還有幾段主線劇情？聽說是20級一段劇情，滿級100級，共5段劇情，這也不過是5%而已。
余下的一半魂魄在哪里呢？
是什麼人能夠不動聲色地控制屬於他儲物法寶中的半截素劍？
答案似乎呼之欲出了。
葉舟曾為他科普過《九重天》的主系統，說《九重天》之所以可以容納這麼龐大的數據，除了過硬的服務器外，還因為主系統使用的人工智能。人工智能控制npc，調整遊戲劇情，大大緩解了程序員們的壓力。
很多玩家反饋和舉報全部是先經由人工智能處理，人工智能無法解決才會轉交給人工客服，遞交給遊戲公司解決。
而獨孤卓所創造的所有技能，也是全部遞交系統審核才能認可。
葉舟說，《九重天》的人工智能主系統的是跨時代的科技，一個可以處理這麼多數據並作出自主判斷的人工智能前所未有。
是啊，那是一個手握神劍，神念已經強大到足以與上三天神人抗衡的修者，他一半的魂魄隱藏在系統中，那人工智能自然遠超其他人造科技。
夜舟就在這里，是葉舟，也是這遊戲《九重天》。
他無處不在，依舊用自己的方式，默默地守護著獨孤卓。
獨孤卓輕輕撫摸素劍的劍身，低聲問：「是你帶我來這里的嗎？」
越過不可逾越的天塹蒼瀾山脈，來到有葉舟的世界。
第48章 我陪你
葉舟躺在病床上，把那老年手機從上到下看出個花來。
五天，整整五天過去了，除了父母打電話問候，堂哥葉艦詢問一些關於遊戲賬號注冊的問題，再沒人給他打過電話。
他無數次問堂哥，是不是把電話號碼給了獨孤卓，是不是記錯了一兩個號碼，是不是不會用紙鶴傳音，把號碼發給別人了。
葉艦每次都是一樣的回答：給了，絕對沒記錯，葉舟的號碼他倒背如流，沒有發紙鶴傳音，當面說的，沒認錯，給了人群里最好看的那個玩家。
那為什麼還不給我打電話呢？
葉舟盯著手機的黃綠色小屏幕心中有些難過。
要不是這次忽然發病，他不會想到把自己三次元的聯系方式給獨孤卓。他們在遊戲里才認識不到一個月，關系沒那麼好，總得……總得認識兩三個月再給電話號碼吧？
可是這次突發狀況，他擔心獨孤卓懷疑他不玩了，忙找人替他上線告訴獨孤卓他的情況，還留下了電話號碼。
他拿到老年手機時，心里想象著獨孤卓的聲音，不知道獨孤卓現實中的聲音是否與遊戲中的一致。
獨孤卓的聲音低沈優雅，像大提琴一樣，要是現實中也那麼好聽就好了。
然而獨孤卓沒有來電話，葉舟的心情從期待變成失望再到自我懷疑。
他本以為，就算獨孤卓沒有追他的意思，兩人起碼也是遊戲里的好朋友吧？身為好朋友，私下交換一下聯系方式也沒關系吧。
葉舟忍不住想，難道他誤會了？獨孤卓所謂的「歃血為盟」、「親密關系」只存在於遊戲中，獨孤卓是不是把現實和遊戲分得很清楚，並不希望兩個人的關系涉及到三次元？
他一直悶悶不樂的，進食變少，又不得不依靠輸液補充能量和營養。
醫生忙為他做了各方面的測試，確定葉舟的胃腸並沒有什麼疾病，會出現食欲不振的情況與心理因素有關。常年臥病在床的人，心理健康尤為重要。
葉舟的家人與醫生商議過後，意識到過度玩全息網遊的確會造成大腦疲勞，但一刀切式的做法也是不可取的，完全不讓葉舟接觸一些娛樂活動，他只會逐漸枯萎。
一周後葉舟出院，父母歸還了他智能手機，也重新獲得上線的機會，不過這一次護工會嚴格執行上線時間，除了9-12、15-18這兩個時間段，其余時間都會沒收遊戲頭盔。
重獲頭盔的葉舟並沒有露出欣喜若狂的神色，他放下頭盔拿出智能手機，點開微信看到一些廣告和公眾號推送消息，卻沒有新的好友申請。
他變得更沮喪了，甚至不想玩遊戲，把好不容易失而覆得的頭盔丟在一旁，懶懶地靠坐在椅子上。
這時堂哥葉艦發來消息：拿到遊戲頭盔了嗎？來上線啊，我這幾天已經升到19級了，卡在滿級副本這里。我不想找代練過副本，你已經通過20級副本了吧？快上線帶我過！
看到葉艦的信息，葉舟的視線才緩緩地移向桌子上的遊戲頭盔。
葉艦的信息給了他回歸遊戲的理由，葉舟鄭重地戴上頭盔。
他因為身體不好，很少與親朋好友相聚，這次也是遊戲給了他和堂哥一起玩的機會。
現在是上午10點，葉舟登錄遊戲。一周前葉艦用他的賬號在壇業寺門前下線，他再上線的地點也是壇業寺。
才一上線，就看到一個頭戴鬥笠的人像雕塑般站在壇業寺門前，正凝視著他上線的方向。
見到他那人幾乎是瞬移到葉舟面前，摘下鬥笠，輕聲道：「你回來了？」
是獨孤卓。
一周不見，獨孤卓好像憔悴了一點，顏值還是那麼高，只是多了些風霜，眼神中藏了絲哀傷。
葉舟也不知該說什麼，直接問你為什麼沒給我打電話或是加微信好像有點不妥，就只能輕輕點頭道：「嗯，之前，有點事。」
「你堂哥告訴我了。」獨孤卓順勢輕握葉舟的手腕。
葉舟有點抗拒，他輕輕掙了一下，卻發現獨孤卓比他想象得用力。
「精神不振，食欲減退，是因為心中郁結嗎」獨孤卓診脈後問道。
「沒事，就是不能玩手機有點悶。」葉舟簡單道，「我一周沒上線，你現在等級應該很高了吧？我可能跟不上你的進度了，你先去升級吧，我盡快練級趕上你。」
「我還是20級。」獨孤卓道。
「怎麼可能……」葉舟點開好友信息查看。
他們曾經的隊友已經26級了，排行榜目前最高更是達到30級，是個叫一夢逍遙的妖族玩家，而獨孤卓真的只有20級。
「你怎麼沒升級？是這段時間現實中有事發生，所以沒時間上網或者打電話發微信嗎？」葉舟眼睛微微一亮，自動給獨孤卓找理由。
「我想等你一起升級。」獨孤卓的聲音是那麼溫柔。
「那你……」
似乎是知道葉舟想問什麼，獨孤卓道：「我沒辦法在……你們稱呼現實生活為三次元吧，我沒辦法在三次元聯系你。」
葉舟一下子開心，一下子又失落，他低著頭問：「那你就是遊戲和現實分得很清楚了。」
獨孤卓牢牢握著葉舟的手不放：「但在遊戲里，我會一直等著你。」
葉舟又擡起頭看向獨孤卓，那雙眼睛中好像藏著很多故事。
說的也是，遊戲里大家是俊男美女，功力超凡，可現實中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煩惱。
葉舟在現實中是一個半身不遂的人，根本不可能出門見人，獨孤卓或許也有自己說不出的理由。他可能人在國外，也可能外債纏身根本不敢聯系別人……
而且就算獨孤卓聯系他，甚至不遠萬里來看望他又能怎樣呢？他難道還能與獨孤卓一起出去吃飯、逛街、看電影嗎？
做不到的。
他與獨孤卓的聯系似乎只有這款遊戲，一旦哪一方放棄玩遊戲，就再無瓜葛。
這一刻葉舟想得很清楚，也放下了一些小小的念頭。他回握住獨孤卓的手，釋然道：「嗯，遊戲里我也一直是你的隊友。」
兩人似乎達成了什麼默契，又好像什麼也沒變。
這時葉舟收到好友申請提示，是葉艦，他之前登錄過葉舟的賬號，知道一葉扁舟的遊戲ID，通過搜索ID的方式添加葉舟為好友。
葉舟通過好友申請後告訴獨孤卓：「這個揚帆￥遠航就是我堂哥，他也建了一個賬號，是個人族。他現在卡在19級，希望我幫他過一下拜日教副本。」
「我陪你。」獨孤卓道。
「謝謝。」葉舟客氣道，「你這些天沒升級，那在遊戲里都做些什麼？」
獨孤卓道：「煉丹。」
「煉丹？築基丹的那種丹藥？」葉舟道。
「你可以吃一顆試試。」獨孤卓遞給葉舟一顆築基丹。
葉舟忽然想起來：「啊！我上次下線之前闖過拜日教副本獲得的築基丹還沒吃，你吃了嗎？有什麼效果？」
獨孤卓：「已經築基的玩家會獲得五萬經驗，不過我煉制的築基丹品相更好，有六萬經驗。」
葉舟聽獨孤卓解釋後，先吃了一顆築基丹，果然獲得五萬經驗。
「可以重覆吃嗎？」葉舟擡眼問道。
「30級以前都可以靠丹藥升級，所以你不用擔心等級落下過多的事情。」獨孤卓道，「30級以後也不用擔心，我會找到其他方法幫你升級。」
「那真是太好了，我還可以和大家一起玩。」葉舟欣喜地說。
他現在就可以吃藥一口氣升到30級，不過若是等級太高就沒辦法帶葉艦升級了。
等級差距大一樣可以組隊，可若是他們兩人30級，葉艦只有19級。三人一同組隊，副本怪物難度會提升到三人的平均等級，也就是26級的怪物。
26級的怪物對於19級的葉艦來說，基本是被桃樹怪的枝條輕輕撫摸一下就會死人的程度，到時候葉艦會和拜日教少年一起成為他們的絆腳石。
兩人來到與葉艦約定的地方，是永晝永夜區的交界處，兩塊巨石旁邊。
一個生得油頭粉面的男子來到葉舟面前，拍了下他的肩膀道：「小舟，是我！」
獨孤卓一見那人，瞳孔緊縮，一把將葉舟護在身後，精鋼劍出鞘抵在那人喉嚨上，低喝道：「你是什麼東西？」
「我是他堂哥啊！我們之前見過的，就算我換了賬號，你也不用一下子這麼對我吧？」遊戲名字為揚帆￥遠航的葉艦條件反射地舉起雙手道。
「是他。」葉舟拍了拍獨孤卓的後背說。
獨孤卓卻是沒移動分毫，他說道：「你要過的是永晝區拜日教副本嗎？」
「我什麼時候說我要過永晝區的副本了？」葉艦不知從哪掏出一把扇子扇了扇，「小舟你看到我是人族就順勢認為我是永晝區的玩家了吧？不是！我是永夜區的！我是不是全遊戲最獨特的人族玩家？」
葉艦滿臉寫著「我真厲害」。
「他怎麼回事？」葉舟也傻眼了，低聲問獨孤卓。
獨孤卓道：「他身上陰氣沖天，雖是人族，卻是邪道修者。而且修的更是邪道也不齒的采補之術，心法是數一數二的yin邪之法！」
葉舟：「……」
「說！你如何得到的邪門心法，又是如何修習的采補之術？」獨孤卓厲聲道。
葉艦抗議道：「什麼采補之術，怎麼說得這麼難聽？我就是在做任務的時候買到一幅畫，畫里全是美人，我可以進入那副畫里修煉。也就是點擊一下畫軸，我周圍的環境一變，到處都是馬賽克，然後就提示我，說我已經修煉幾個人，接著我等級就提升了。這個遊戲好有意思，怎麼修煉的次數還按人頭算嗎？」
獨孤卓：「……」
葉舟：「……」
第49章 遇富豪
結合獨孤卓的話語，葉舟瞬間明白了堂哥修煉了什麼心法。
他面上不動聲色，實際私下悄悄給獨孤卓發私聊：「這遊戲剛宣傳的時候，號稱新手村彩蛋無數，走上怎樣的修真之路全看玩家自己的造化和機緣。我玩了這麼長時間沒看到誰得到意外傳承，沒想到原來是真的。」
魂歸冥河副本時，獨孤卓也是用這個借口搪塞一夢逍遙等人的，他胡編亂造時，也沒想到這是真的。
獨孤卓心念一動，問道：「你說這些功法設定，和遊戲的人工智能系統有關系嗎？」
「應該關系不大吧，」葉舟想了想道，「人工智能只是按照程序員輸入的指令維護遊戲，這肯定是遊戲策劃的惡趣味了，不過真的挺有意思的，噗……」
葉舟表面乖乖巧巧的，和獨孤卓私聊中實在沒忍住，笑出了一個尾音。
獨孤卓看向葉舟，不由懷疑這話的真實性。
「你們倆幹嘛你看我我看你的，我的修煉功法有問題嗎？」葉艦滿臉懷疑，「我工作比較忙，上線時間不固定，本來以為自己升級速度會很慢，沒想到自從撿到畫軸，也不用做任務打怪了，等級升得可快了。」
葉舟掐了掐兩側臉頰，控制好表情，從獨孤卓身後走出，關心地詢問堂哥：「那修煉之後有什麼變化嗎？」
葉艦：「本來在永晝區好好執行任務呢，進入畫軸修煉一次再出來，永晝區的百姓看到我就送我雞蛋和蔬菜。」
葉舟：「……怎麼送的？扔著送的嗎？」
葉艦：「是的，不過我身後好，全部接住了。永晝區的人不再給我發布任務，他們讓我去永夜區。我就帶著雞蛋和蔬菜前往永夜區，永夜區這些食物稀缺，拿過去能賣很多銀子。於是我就往返於永晝和永夜，在永晝區得到雞蛋和蔬菜，再去永夜區賣，也賺了一小筆錢。」
獨孤卓插話道：「一小筆是多少？」
葉艦：「買雞蛋和蔬菜大概獲得五六萬兩。後來我又在永夜區買了一些可以給逝者寫信的冥紙以及能夠和死者對話的通靈蠟燭，回到永晝區價格確實擡了不少，賣了一萬兩銀子。
「但是我沒有都賣，我拿到朋來鎮，價格果然提升了1.5倍。我也聽朋來鎮的貨郎說，不遠處的九川城物價更高，我很想去九川城賣一下冥紙和通靈蠟燭，說不定可以賣更多錢。」
獨孤卓和葉舟眼睛越來越亮，他們在遊戲中遇到不少玩家，但大都是靈石很多，銀兩上卻一貧如洗，絕世神將買張明光符都掏空了腰包。
而葉舟的堂哥，遊戲升級的技巧沒弄明白，自己練的是什麼功夫也不清楚，卻開啟了發家致富的路線。
獨孤卓立刻道：「你不用過副本得到築基丹，那樣效率太低。我這里有築基丹，就算已經升到20級的人，服用我的築基丹也能獲得六萬經驗，五萬兩銀子一顆賣你。」
他拿出築基丹，想狠狠坑葉艦一筆錢。
葉舟於心不忍，但想到這築基丹是獨孤卓煉制的，遊戲又沒有官方價格，獨孤卓喜歡賣多少是他的自由。
誰知看起來有點傻的葉艦聽到價格後卻搖搖頭：「不值這個價。」
「為什麼？」獨孤卓問道。
葉艦：「築基丹是20級副本可以獲得的道具，我問過遊戲商人，帶過副本100塊錢，團購五人起，一個玩家20塊錢；困難模式150，團購五人起，一個玩家30元。困難模式商人多賺50塊，他說自己之所以要加錢，是因為必須買一個叫‘明光符’的道具，價值四千兩銀子。
「我按照他利潤是50%計算，就代表四千兩銀子等於25元人民幣。已知帶玩家過能得到築基丹的副本100塊錢，4個25塊錢，就是4個四千兩銀子，共計一萬六千兩，即使是以這個價格算，築基丹也只值一萬六千兩。
「但價格還不能這麼算，因為100元花錢請人闖關，玩家會得到大概三萬多經驗值、一千到兩千兩銀子不等、三十到五十靈石不等。
「假設副本中我沒有獲得任何值錢的道具和武器，單是這些保底收入，已經大概價值30元錢，即五六千兩銀子，扣除這些，你的築基丹應該僅能賣到一萬元。」
獨孤卓：「……」
他在遊戲中一向是百科全書般的存在，似乎無所不能，此時卻因為幾千萬兩銀子被葉艦說的啞口無言。
葉舟莫名心疼獨孤卓，忙替他說話道：「那可不一樣，築基丹市面上沒有賣的，奇貨可居，自然要擡價。」
葉艦嚴肅道：「小舟，‘奇貨可居’可不是這麼用的。如果市面上根本沒有築基丹，僅獨孤卓手中有，他就算賣十萬兩銀子，我也會湊錢買。但遊戲副本中可以獲得築基丹，那它的價值就要大打折扣。
「目前遊戲內，銀兩其實是比築基丹和經驗更稀缺的東西獨孤卓想得到很多銀兩，必須拿出玩家在遊戲中根本得不到且對遊戲通關升級極其有幫助的東西，才能逼得玩家去瘋狂賺取銀兩以購買他的物品。」
獨孤卓一直是修真者思路，很少煩心紅塵俗世，對商賈交易沒有什麼概念，今日聽葉艦一席話，倒是略有所得。
葉艦對獨孤卓說：「我想買築基丹，不過第一顆作為19級升20級的必需品，是可以賣到一萬兩的。但是第二顆對我而言就不是必需品了，第二顆半價，我會用五千兩購買10顆，不知道你存貨夠不夠？」
「哥，你還降價啊？」葉舟知道獨孤卓是為了門派才辛苦賺錢，不願意他少賣錢，幹脆拉住葉艦的袖子說，「我不管，一萬五千兩一顆丹藥，11顆，你把錢給齊了。」
葉艦：「……小舟，你就這麼胳膊肘往外拐嗎？」
獨孤卓看葉舟拉起葉艦衣袖的親密樣子，伸手握住葉舟的手腕，將手和衣袖分開。
獨孤卓面色不變：「我按照你的價格賣給你11顆築基丹，但是，你要再付我十萬兩銀子，購買關於你得到的畫軸的秘密，以及你現在的身份和功法，未來會走上怎樣的遊戲道路。」
提到功法，葉艦表情又變傻了，他問道：「我的功法有什麼問題嗎？就算有問題，也能在遊戲官網查到攻略吧。」
「你可以現在就下線查或者打遊戲客服電話，我在這里等著你。」獨孤卓有信心地說道。
這遊戲公司官方從不出攻略和解釋，全靠玩家自己摸索，葉艦能查到才怪。
葉艦和獨孤卓約定好，下線調查，大約半個小時後，他上線道：「我目前沒有十萬兩銀子，你先賣我築基丹，等我20級後，去九川城把剩下的貨物賣掉，再付錢買信息。」
獨孤卓同意，兩人銀貨兩訖，葉艦連吃11顆丹藥，不僅築基成功，還瞬間升到了26級。
他吃藥的同時，獨孤卓也給了葉舟一堆築基丹，幫助葉舟一口氣升到29
級。
葉艦見獨孤卓塞給堂弟那麼多丹藥，以獨孤卓的愛財如命，這怕不是要放高利貸讓堂弟賣身償還，連忙阻止道：「小舟，哥現在沒這麼多錢給你買丹藥。」
葉舟道：「可是我和獨孤卓是‘歃血為盟’的關系，我們之間不計較這點錢的，我以後在遊戲里賺了錢和靈石也都是要給他的。」
給獨孤卓攢著建立門派。
葉艦：「……」
總覺得堂弟被人坑了。
來到朋來鎮外，獨孤卓道：「朋來鎮到九川城要走一個小時，路上還有強盜。拜師學藝的玩家現在已經沒這個困擾了，他們學會了各種遁術，可以躲避強盜並且提升速度，你還沒有拜師，需不需要我禦劍飛行帶你過去，三萬兩銀子。」
「路上玩家這麼多，我可以找別人帶。」葉艦倔強地說。
誰知他問了不少玩家，這些玩家都說遁術只可以自己用，不能帶人。
看來能夠禦劍帶人的只有獨孤卓。
葉艦氣呼呼地來到獨孤卓面前：「奇貨可居？」
獨孤卓欣然點頭：「奇貨可居。」
「但一個小時不值得我用三萬兩買，最多一萬兩，否則我就走過去。」葉艦咬牙道。
獨孤卓看在葉舟的面子上，放過葉艦一次，只收了他一萬兩銀子就帶他體驗了一次禦劍飛行的感覺。
為了和葉艦保持距離，獨孤卓與葉舟共乘一劍，由葉舟掌控。葉艦單獨乘坐獨孤卓的精鋼劍，由獨孤卓操縱那把劍。
路上葉艦從有些害怕到試探到開心，最後張開雙臂在精鋼劍上享受飛馳的感覺，大呼這遊戲值得他充一個億玩。
落地後，葉艦又從精明商人變回傻玩家，開心地說：「這次體驗完全值一萬兩，過會我還要再買一次。」
獨孤卓覺得葉艦此人性格有些割裂，不由看向葉舟。
葉舟道：「我也沒見過我哥這個樣子，他平時是很精英的，我們家是家族企業，我未來的基金也都是他在打理。沒想到他到遊戲中竟然這麼……單純，或許是遊戲里不願意想太多覆雜的事情，就釋放天性了吧？」
聽到「釋放天性」四個字，獨孤卓倒是凝視著葉舟，忍不住摸了把葉舟的頭。
或許他記憶中的夜舟長老所展現出的亦非本性，夜舟束縛太多，也缺少一個釋放天性的機會。
九川城是大城鎮，葉艦在這里如魚得水，他跑了幾家店，把冥紙和通靈蠟燭賣出天價，不僅湊過獨孤卓要的十萬兩，還剩下一筆，這筆錢他打算在九川城買些貨物，回永夜區售賣。
不過在此之前，葉艦需要了解自己的心法。
他先給了獨孤卓五萬兩：「這是定金，剩下的錢我要視信息內容而定，看看它值不值十萬兩。」
第50章 招兵馬
獨孤卓欣然同意，對葉艦伸出手來：「畫軸拿給我看。」
葉艦翻出畫軸，獨孤卓擔心畫軸是什麼邪道法寶，會傷到路邊不小心看到畫軸的npc。他接過畫軸後沒有立刻打開，而是在九川城內找了個酒樓包間，這才謹慎地打開畫軸。
葉舟湊過去看，見畫卷中繪制著無數古裝美男美女，他們衣衫輕薄但不裸露，坐在湖邊飲酒。
畫上的人的確美，但葉舟又去看看獨孤卓的側臉，覺得畫上人皆是不及獨孤卓。
獨孤卓道：「你可知這畫中人正在做什麼事情？」
「這……古代人湖邊郊遊、野餐？」葉艦道，「我們公司團建也經常這麼搞。」
葉舟輕輕戳戳葉艦的胳膊：「堂哥，那個……這遊戲有和諧機制，有關暴力、色情、血腥的畫面全部會打上馬賽克，你覺得你進入畫里後，為什麼會看到一團馬賽克？」
葉艦：「……」
獨孤卓更是道：「世人聽說采陰補陽，就以為采補的邪道修者修煉，男子會以女子為爐鼎，女子也會找男子做爐鼎，而實際上，陰陽調和才是正理，單采一方都會造成陽氣過剩或是陰氣過剩的情況。所以修真界大部分修采補之術的邪道修者，均是男女皆可。」
「噗！」正喝茶的葉舟一口把水噴出去。
葉艦很少看修真或是武俠小說，對獨孤卓所說的話半知半解，像「爐鼎」、「采補」等詞語，他是不太懂的。
但他可以從語境中猜出獨孤卓的意思，他從容的笑容僵在臉上，艱難地問道：「所以說，系統提示我修煉了一個人兩個人是指……」
獨孤卓沈重點頭：「自然是采補的人數。」
葉艦：「……有男有女？」
獨孤卓示意葉艦伸出手，他指尖搭在葉艦腕間，一道真氣注入葉艦體內轉了一圈後，獨孤卓點頭道：「陰陽調和，沒有出現孤陰或是孤陽的情況，修煉功法十分均衡。」
葉艦的表情閃過一絲尷尬，果斷轉移話題：「先不提男人的事，那永晝區npc用是雞蛋砸我是因為……」
獨孤卓：「自是因為你未到築基期，不會收斂自己的氣息，yin邪之氣不自覺外顯，惹人生厭。你現已築基，氣息收斂，倒是能夠偽裝成正人君子了。」
葉艦猛地拍桌而起：「什麼偽裝成正人君子，我自己就是正人君子！這是什麼破遊戲，我這麼多年清清白白的，怎麼一下子……不僅修煉女，還修煉……男？」
「修煉這等邪術倒也不是沒好處，」獨孤卓道，「你之所以有時間往返永晝永夜區販賣商品，自是因為邪道心法修煉起來簡單，只要點幾下畫軸修煉幾人即可，省下了做任務打怪的時間，是非常有效率的。」
聽到「效率」二字，葉艦倒是神奇地冷靜下來。
葉舟也怕堂哥受刺激過大直接氣得不玩遊戲了，他安慰道：「堂哥，你想開點，這……其實也沒什麼事情發生，就是一堆馬賽克而已。這遊戲還有專門玩邪道的玩家，就是為了體驗自己成為馬賽克的感覺。你要實在接受不了……可以銷號重玩，千萬別一時沖動不玩遊戲了。」
獨孤卓為千萬兩銀子努力的樣子感動了葉舟，葉舟也不由憂愁起這麼多銀子來，今天見到堂哥這錢生錢的手段，頓時覺得堂哥可以不要這個已經「臟」了的賬號，但一定要加入他們門派，這是他們最缺的人才！
「讓我冷靜一下。」葉艦坐在酒桌前，拿起一壇酒，直接端起來「咕嘟」「咕嘟」喝。
這遊戲喝酒不會真的醉，只會有種微醺的感覺，還挺適合借酒消愁的。
灌了自己兩壇子酒後，葉艦聽到獨孤卓說：「築基期前，你的容貌會顯得格外油膩。但築基期後，你的容貌會偏向俊美，越來越像遊戲古籍中魏晉時期的風流名士。」
葉艦：「真的嗎？」
獨孤卓喚店小二取一面鏡子來，小二很快搬來一面半身鏡。遊戲雖是古代設定，但既然是仙俠遊戲，就不拘泥於古代銅鏡模糊的設定了，店小二拿來的鏡子是修真者煉制的，不知是什麼材質，照人非常清晰。
葉艦站在鏡子前左看右看，發現他身姿的確優美了些，陰柔但不娘，舉手投足間都有種風流的感覺，是比之前好看許多。
等葉艦照夠了，獨孤卓命小二撤下鏡子，為葉艦倒了杯酒：「就算修煉采補之術，也有風流和下流的差別。」
「怎麼解釋？」葉艦深知自己已進入畫軸修煉無數次，就算銷號也無法抹殺做過的事實——不對，他明明什麼也沒做過——倒不如聽聽獨孤卓的解釋。
獨孤卓道：「你情我願，行事之後回饋真元是風流；用心法迷惑普通npc，行事後受害之人本命元氣虧損活不了幾日，是下流。」
「那我屬於哪種？」葉艦問道。
「這畫卷應是某個邪修留下的秘籍，畫中美人也非真實存在，入內修煉不過是黃粱一夢，算不得下流。但你若是用此功法迷惑npc或是玩家，就是下流了。」獨孤卓道。
「我沒有我沒有，我一直老老實實在畫軸中修煉，那還好。」葉艦連忙否認道。
葉舟也說：「要是只當成一場夢，醒來還全是馬賽克，其實也還好，是吧？」
獨孤卓微微點頭，葉艦也漸漸地接受了這遊戲坑人的設定。
待葉艦情緒緩和後，獨孤卓又道：「但你之後的門派選擇也個大問題了，你已入邪道，人族正道門派玄天宗不會收你，若是拜入人族邪道門派血炎盟，他們倒是可以收你，只是日後你在那門派修煉，可能會遇到更多馬賽克，而且他們還會逼你去傷害npc或者玩家，壞人名節、損人本名元氣增加罪惡值。」
「那難道我只有重新練一個賬號這條路了嗎？」葉艦想起自己在鏡子中的姿態，竟有點舍不得。
「倒也不必。」獨孤卓道，「我與葉舟也不打算拜入門派，正籌備著開宗立派，你這種情況，倒也可以自創心法，做一個獨立特行的邪道修士。旁的邪道作惡多端，罪惡值無數，你卻是風流名士，從不做於心有愧之事。」
「建立門派聽起來挺有意思的，」葉艦順著獨孤卓的話道，「可是自創心法，我又沒看過修真小說，電視劇都少看，要怎麼自創？」
「自是用你那套錢生錢的理論，想一套合適的雙修之術。」獨孤卓道，「這畫卷中的人雖是虛像，但一味采補，過了40級便無法再助你修煉。若是可修煉反哺，日後他們得到足夠的真元，甚至可以短暫走出這幅畫，成為你的攻擊手段。」
葉艦：「……」
他一把拉過堂弟，在葉舟耳邊道：「小舟，你不覺得這人洗腦的本事有點強嗎？我竟然被他說動了！」
葉舟滿臉質疑地看著葉艦：「你會心動，是不是因為獨孤卓說這畫里的美人可以走出來？我要是紙片人愛好者，看到畫里的美男美女走出來，我一定會堅持玩遊戲的。」
「當然不是，我是那種人嗎？！」葉艦抗議道，「還有你小點聲，他會聽到的。」
「你沒開私聊，聲音再小他也能聽到。」葉舟壓低聲音道。
葉艦：「……」
既然獨孤卓已經聽到了，他也只能整理了下衣服，挺直腰板道：「我只是覺得重新修煉一個賬號沒有效率還會造成資源浪費，既然損失已經造成了，倒不如想著如何彌補。所以……那個建立門派有什麼要求，怎樣才能自創技能呢？」
也只有葉艦這種遊戲新手才會提出這種問題，像葉舟等老玩家，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創一套心法有多難，完全不奢望能自創。
這大概就是無知者無畏吧。
獨孤卓道：「我這里倒是有套陰陽調和的雙修功法，我刻在玉簡中，你拿去研究一下，有什麼不會的，可以問我……算了，我也不會。我可以為你解釋一些關於修煉的難題，但具體還需要你和畫中人交流才行。至於建立門派，其他事情你不必煩心，唯有這千萬兩銀子，實在令我頭疼。」
「一千萬……雖然很多，但是看九川城的物價好像也不是不可能賺到，這款遊戲通貨膨脹很厲害，賺錢不難。」葉艦道。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說定了。我相信閣下是君子，又是葉舟敬佩的兄長，自然不會出爾反爾，對吧？」獨孤卓問道。
葉艦伸出手道：「我知道你在用小舟做激將法，讓我不要輕易放棄。不過沒關系，你畫的大餅我很滿意，比我們公司人事經理還會給人洗腦，你挑起了我的興趣和挑戰欲，我願意與你合作。」
獨孤卓學著他握手，微笑道：「堂兄錢生錢的本事獨孤卓望塵莫及，有你加入我們門派，想來過不了多久，我們就可以成功了。對了，我這里有些丹藥，堂兄……還是稱呼你為遠航兄吧，遠航兄查看一下這些丹藥的用法，如何售賣它們換來最多的銀兩，就全看遠航兄你的了。」
他說罷就將丹藥全部丟給葉艦，倒也不怕他帶著丹藥逃走。
葉艦以為像築基丹這種能夠增長經驗的丹藥數量不多，誰知獨孤卓從儲物腰帶中掏出一瓶又一瓶丹藥，擺了整整一桌子，這到底有多少丹藥啊！
見獨孤卓一口氣給他這麼多丹藥，葉艦心中暗暗佩服他的魄力，卻也不由擔心起堂弟，以這人的洗腦功力，小舟豈不是要被吃得死死的！
作者有話要說：獨孤卓：其實被吃得死死的是我。
第51章 拍賣會
自丹藥被老和尚抽走10%，並告知獨孤卓每顆丹藥的用法後，玩家再點擊丹藥，就能夠看到老和尚所描述的丹藥效用。
例如葉艦手中的兩顆一模一樣的築基丹，一顆品相是上品，服用後獲得經驗六萬，一顆是下品，服用後只有四萬經驗。
「築基丹、補血丹、補氣丹……這些丹藥都是優於市面上的藥草，但並非無可替代的丹藥，」葉艦分析道，「這些你不該拿來換取銀兩，而是換靈石，甚至可以標價高一點。」
葉舟道：「堂哥，靈石是可以用錢換的，我早就打算充幾萬塊的靈石用來建立門派了。」
葉艦恨鐵不成鋼地說：「用錢來堆資源是下下策，你們想要開宗立派，用錢的地方太多了，如果你一直充錢，就是一個無底洞！」
「可是我也不缺錢……」想到面前這人才是自己基金的管理人，葉舟小心翼翼地說，「我不缺錢吧？」
葉艦彈了一下他的額頭：「這不是缺不缺錢的事情，是遊戲不能這麼玩。而且你如果在遊戲中投入過多的金錢，二叔二嬸是不是又會誤會你玩物喪志，擔心你玩遊戲不顧身體了？」
葉舟還想說什麼，獨孤卓拉住他的手道：「我也沒打算讓葉舟充錢換靈石，我之所以缺銀兩，是覺得靈石比起銀兩好賺一點。」
葉艦分析道：「好不好賺是相對的，要知道，遊戲中的玩家種類很多，有願意為遊戲一擲千金的，也有只想靠自己的努力提升遊戲賬號實力的，更有靠遊戲賺錢的商人和工作室。你手中有丹藥這麼好的資源，完全可以把這些玩家分類，分而治之，才能實現效益最大化。」
獨孤卓甚至找店小二送來紙筆，飛快地記錄起來。
葉艦：「像築基丹、補血丹、補氣丹、換顏丹這種升級、打副本都大有用處的丹藥，在遊戲還沒有出現更好的丹藥前，是你可以稍稍溢價一點把它們換成靈石，用來面向願意充錢的玩家。
「你再開一個鋪面，用靈石換銀兩，就算銀兩是遊戲內的稀缺品，但因為靈石可以換成現實貨幣，自有靠遊戲賺錢的商人願意收銀兩換靈石。為了收到更多銀兩，你可以讓一點利，高價用靈石收，自有缺錢的玩家會來賣銀兩。
「等換到靈石後，一部分自給自足玩遊戲的玩家，說不定還會用這些靈石去換取你的溢價丹藥，這樣一來，你在交換銀兩時讓利的靈石也能賺回來。」
葉舟聽得目瞪口呆：「哥，你是賺錢永動機啊！」
獨孤卓趁著葉艦停下來喝水的時間掃了眼自己剛才記錄的內容，問道：「你沒有提到駐顏丹。」
葉艦：「這兩種丹藥面對的人群又要換一換，玩家手里才有多少銀兩？他們再去賺，也不會比得上真正有錢的npc。九川城是個大城市，我們可以試試拿著駐顏丹向一些大戶人家的內宅女眷售賣。」
獨孤卓：「……」
葉舟：「……」
不愧是能把爛菜葉子和雞蛋賣到永夜區的人，思路就是和正常人不一樣！
一番商業培訓後，葉艦看距離葉舟下線的時間還有一個小時，便叫來店小二結賬，打算帶著兩個商業新手去逛繁華的九川城尋找商機。
離開酒樓前，三人狂磕築基丹，硬是把等級吃到30級，這一次作為門派自己人，葉艦得到的築基丹是免費的。
葉艦本打算讓兩人卡29級，靠吃築基丹攢夠30-40級的全部經驗，他想鉆遊戲空子，雖然30級以上吃築基丹不再獲得經驗，但29級總可以吧。
可惜遊戲很嚴謹，就算29級吃築基丹，一旦經驗漲到足以升到30級後，再吃築基丹就沒有效果了。
葉艦只能作罷。
目前排行榜最高的是靠瘋狂吸收人族精氣升到31級的一夢逍遙，獨孤卓等三人一下子沖到30級，雖為排行榜第二，卻是和三百多位玩家並列第二，並不怎麼起眼，沒有引起其他玩家的注意。
葉艦結賬時多給了酒樓店小二一些小費，詢問他九川城內的有錢人。
酒樓是獲取消息最容易的場所，不要小看店小二，他們知道的事情多著呢，只是不肯說而已。
獨孤卓之前也來找店小二打探過消息，卻只得到一些無用的信息。
此時店小二收了銀錢，自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他立刻把城里有錢的幾家大戶的消息告訴葉艦，並得意地聲稱他們這家酒樓是九川城劉府二夫人的陪嫁，他們酒樓掌櫃能和二夫人的大管家說上話！
葉艦微微一笑，拿出兩顆駐顏丹交給店小二，拜托他通過酒樓掌櫃、大管家把這駐顏丹以一萬兩一顆賣給二夫人，賣掉的銀子會分他一成，另外再拿出一成來打點酒樓掌櫃和大管家。
他囑咐店小二，他手里還有駐顏丹，這是個長線生意，店小二可莫要為了貪錢擡高價格，若是叫他知道，以後就不找店小二做中人了。
店小二連聲應下，開心地拿著丹藥賣錢去了。
葉舟小聲說：「這丹藥不是永久性的，會不會賣得太貴？」
葉艦搖搖頭：「這遊戲通貨膨脹得厲害，九川城的物價比朋來鎮還高。咱們剛才那桌酒席就吃掉七百兩銀子，你算算這酒樓日流水有多少？這還只是劉府二夫人的產業之一，她起碼有千萬兩身家，賣一萬兩不高。
「她是劉府大戶人家的主婦，肯定認識不少有錢人家的主婦，這些都是手里有錢的。等她用了駐顏丹後，嘗到這丹藥的好處，定會繼續來買，這駐顏丹時效多少來著？」
獨孤卓道：「品相乘以時辰是持續時間，我煉制的駐顏丹品相是120。」
「120個時辰，就是十天，時效剛剛好。」葉艦點頭。
葉舟則是擔心道：「突然失效劉夫人會不會生氣？」
「會生氣，但是嘗過一次美顏的滋味，絕對會再買的。」葉艦露出了奸商的笑容。
獨孤卓算了一下自己煉丹的成本和一爐成丹數，忽然覺得曾經仿佛天文數字般的千萬兩銀子，好像沒幾日就能賺到手。
他難得主動地對葉艦道：「堂兄，加個遊戲好友吧。」
之前覺得葉舟加葉艦好友就可以，現在獨孤卓則是認為，這樣的人才一定要結交。
葉艦向獨孤卓發出好友申請，互加好友後，獨孤卓在葉艦名字後面標注了「富豪」二字。
接下來葉艦帶兩人逛街，把獨孤卓曾經走過的地方又走了一遍，靠著有錢能使鬼推磨的小費攻勢，得到了許多獨孤卓根本沒問到的消息。
比如玩家交夠銀兩保證金後，就可以在九川城內租賃店鋪營業。葉艦向獨孤卓要了門派啟動金，在黃金地段租下兩家店鋪，一家專門售賣丹藥，一家銀鋪，專門收銀兩用的。
開店後，葉艦還負責地問：「這遊戲安保如何？我們這兩家店不會被搶吧？」
獨孤卓卻是笑笑道：「被搶更好，我們就可以名正言順地搶回來。」
本打算去找人牙子雇傭兩個打手的葉艦看到獨孤卓的笑容，決定省下這一筆錢。
另外，葉艦還從玉器店老板口中問出再過兩天九川城最大的典當行要拍賣一些寶貝，玩家和npc都可以參加，不過每個參加者都要交一千塊靈石做保證金，如果想要包廂，需要花十萬塊靈石，不過包廂可容納8人，這些人就不用格外交靈石了。
葉舟對拍賣會很感興趣，他想參加，一聽時間卻是晚上19-21點，他根本沒辦法上線，只好低下頭道：「交兩個人的錢就夠了，你們去吧，我去不了。」
他就算想偷偷上網，頭盔也會被護工沒收。
葉艦看到堂弟難過的表情，想了想道：「可以再買一個頭盔轉移賬號。」
葉舟眼睛一亮。
葉艦道：「我可以送你一個新的遊戲頭盔，但是我會在遊戲里監督你。像這種的偶然活動可以上線，但平時絕對不行，也不能熬夜，知道嗎？」
葉舟連連點頭，他謝過表哥後，不由自主地看向獨孤卓道：「我可以多跟你玩一段時間了。」
獨孤卓心疼地擡起手想摸摸他的頭，余光瞥到葉艦警惕的眼神只能作罷，溫和笑道：「不能熬夜，我也一起監督你。」
達成共識後，葉艦大手筆地買下包廂，他說反正以後也不會缺錢，何必心疼這點靈石，他不想坐在樓下和別人一起擠板凳。
他們門派的錢財和靈石現在已經全部交給葉艦保管，葉艦說什麼，獨孤卓和葉舟聽著就是了。況且獨孤卓也願意和葉舟獨處，只可惜包廂里會多一個葉艦。
接下來的日子葉舟規律作息，表現乖巧，私下卻夥同葉艦把遊戲賬號轉移到新頭盔上，他把頭盔藏在隱蔽的地方，這樣一來，上線的時間又變得自由起來。
除了他們三人外，不少玩家也通過其他渠道和任務知道了這次拍賣會的存在，有一部分玩家交了保證金，他們不求買到什麼東西，只想見識一下修真世界的拍賣會。
拍賣會當天，由於心虛，葉舟下午沒有上線，他裝作很困的樣子，晚上提前吃了晚飯，早早地回房間休息，並吩咐人不要打擾他。
遊戲頭盔已經收起來了，葉舟又向來乖巧不說謊，負責照顧他的人也沒有懷疑，護工幫葉舟上床後就離開了。
下午18:30，葉舟像做賊一樣乘坐輪椅來到房門前，第一次悄悄反鎖了房門，這才放心地拿出遊戲頭盔上線。
他和獨孤卓約定18:50上線，提前20分鐘上線的結果是這一次獨孤卓竟然沒有在他下線的位置等待。
不過葉舟上線後立刻收到獨孤卓的紙鶴傳音：「我在過30級亂葬崗副本，預估錯時間了，最多10分鐘後就去找你。」
「沒事，是我提前上線了，我不著急。」葉舟回覆道。
和獨孤卓一起過副本的人有葉艦，他也立刻給葉舟發了紙鶴傳音：「千萬別來，會嚇到你，我現在非常後悔，十分後……啊！你別過來！」
聽著葉艦的慘叫，葉舟偷偷地笑了下。
他一個人先走進拍賣行中，看到周圍人來人往的玩家和npc，忽然覺得有些寂寞。
明明最初是一個人玩遊戲的，自從認識獨孤卓後，就再也沒一個人過，每次上線獨孤卓都在等他，一次也沒分開。
此時回歸最初的狀態，竟然有些不適應。
葉舟來到三人的包廂，包廂內很豪華，桌子上還安排了不少甜品。葉舟平時飲食是控糖控鹽控油的健康餐，生活中比較克制，遊戲里就格外喜歡吃甜點。
不過此時就他一個人，葉舟覺得包廂有些空曠，連甜點都覺得索然無味。
他索性離開包廂，從二樓護欄上往下看拍賣會場，見下面忙忙碌碌的，遊戲做得很逼真，連事前準備都看起來像那麼回事。
這時二樓包廂的客人陸續前來，除了他們幾個玩家，大概沒有玩家會花這麼多靈石買包廂，其余包廂的客人基本都是npc。
葉舟給npc們讓路，正要退回自己的包廂，卻見一個一襲白衣，明明沒有擋住臉卻看不清面容的人飛上樓。
這人臉上好像有一團迷霧，葉舟怎麼都看不到他的長相。
葉舟本不想惹事，卻不知為何，總是忍不住看這人的臉。
那白衣人見葉舟盯著他，停下腳步道：「為何看我？」
「我不知道，不好意思。」葉舟連忙道歉，他想收回視線，卻完全做不到，白衣人深深地吸引著他。
白衣人上下打量葉舟一番，一個閃身來到葉舟面前，指尖在葉舟的額頭上輕輕一點。
「嗯？」葉舟摸著額頭滿臉疑惑。
白衣人點過葉舟額頭，就憑空消失了。
這時葉舟耳邊傳來系統提示：「叮，恭喜玩家葉舟觸發遊戲扮演模式，在未來的主線劇情中，你將扮演一名重要npc，在需要這名npc出場時，你就會變成他。若是在最終主線劇情中能夠改變這名npc的命運，玩家將獲得傳說中的創世神劍——素劍。」
「嗯？」葉舟揉著眉心，「這是什麼模式？遊戲的主線劇情和npc怎麼還能用玩家來代替的？」
為什麼會選中他，只是因為遇到了剛才那個看不清臉的白衣人嗎？之前他們遇到的第一個主線劇情是玄劍劍主的故事，而他扮演好這個npc，就會獲得素劍，所以他觸發了主線劇情嗎？
葉舟有些激動地問：「我要扮演的npc是誰呀？」
他本是自言自語，沒指望系統能夠回答，誰知系統這一次竟然答道：「玩家要扮演的npc，是擎天劍派星垂峰長老，夜舟。」
第52章 詭畫卷
不知為何，今日獨孤卓總是心神不寧的。
或許是因為下午葉舟沒上線，獨孤卓不知做些什麼好，有些無所事事，便在九川城的丹藥商鋪內看店鋪賬本。
下午五點時，靈芝娃娃邀請獨孤卓去過九川城附近的亂葬崗副本，獨孤卓直接婉拒了。晚上18：50葉舟就會上線，他需要在18:30分去拍賣會場前等待葉舟，一個半小時過副本倒是綽綽有余，不過獨孤卓不想節外生枝，他告訴靈芝娃娃可以在晚上21點拍賣會結束後再去過副本。
靈芝娃娃人也在九川城，聽到獨孤卓這麼說，幹脆跑到店鋪里求他。亂葬崗副本晚上7點前過還好，怪都很好打，要是21點以後再過，由於到了夜晚，亂葬崗的怪物攻擊力和防禦力全部提升，根本沒辦法打。
獨孤卓心冷如鐵，一個三歲娃娃抱著他的腿嚎啕大哭，他也不為所動。
偏偏此時葉艦也上線來巡視生意，見到獨孤卓腳下的胖娃娃，知道了這件事。
葉艦今日入畫修煉的次數……哦，不，是人數已經滿了，距離拍賣會還有兩個小時，他認為這段時間浪費掉是非常沒有效率的事情，便想要去過一次副本。
他雖然覺得靠過副本、打怪、做任務鏈獲得經驗是非常沒效率的事情，但30級到了，他已經沒有高效升級的手段了，只能選擇過副本。
對於這個能賺錢、又是葉舟堂哥的人，獨孤卓還是很重視的，想到還有兩個小時，一個半小時推一次副本再趕回來似乎也來得及，便答應下來。
獨孤卓過副本向來不需要滿人數，不過這次時間緊迫，多一個人多一分力量，於是靈芝娃娃喊來了輕月、傲天和黑貓。
這幾人不認識葉艦，相互加了好友後才知道葉艦是葉舟的親戚，大家都是朋友。
輕月是個標準的看臉黨，葉艦升到30級後愈發有魅力，輕月主動上前示好。
輕月經過素女派修煉後，顏值又上升一個檔次。之前只是嬌俏小美女，現在卻是膚如凝脂面若桃李，一身紅裙襯得她如一團火般明艷。加上素女派會著重培訓言行舉止的禮儀，輕月刻苦訓練，不僅有顏值，更是有氣質，向著她的大美人之路不斷前進。
葉艦見到輕月也十分熱情，三言兩語就看出輕月對顏值的在意，於是鄭重其事地推薦起自己店里的駐顏丹，輕月聽到駐顏丹效果十分心動，奈何身上沒有那麼多銀兩。素女派可是最燒錢的門派，胭脂水粉首飾玉器全部要玩家自己買，輕月的錢全部用來胭脂水粉了。
「你可以賺錢啊！」葉艦一臉暴殄天物地說，「你這樣的顏值和氣質，怎麼不想辦法讓npc給你錢？」
輕月頓時滿臉警惕，對葉艦道：「你是不是想歪了？我不是那種會用媚術勾引npc騙錢的玩家！」
她言下之意，就是有門派弟子已經這麼做了。
葉艦搖搖頭：「你誤會了，我不是讓你勾引男性npc，而是讓你傳授女性npc一些讓自己變得更漂亮更有氣質的招數，用這個辦法賺錢。」
輕月眼睛一亮：「還可以這樣？」
「不僅如此，」葉艦道，「你出入內宅比我容易，你可以在各大城市甚至各大門派的女眷中行動，推銷我們的駐顏丹。到時我給你一成的提成，每月一顆駐顏丹的工資怎麼樣？」
輕月詳細問了下駐顏丹的效用，頓時激動道：「好兄弟，這麼好的丹藥，都不需要內宅，光是素女派內部，我們師門長老就能賣一大批，她們手里可有錢了。」
葉艦對輕月友好地伸出手道：「歡迎你成為我們門派銷售部的一員，你在我門派購買駐顏丹可享受八折優惠，築基丹等戰鬥用丹藥九折優惠。」
輕月熱情回握葉艦的手，兩人洽談後，輕月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兒，為什麼玩個遊戲還給自己找了份銷售的工作？
獨孤卓對葉艦推銷和招攬人才的能力十分滿意，並沒有阻止輕月與葉艦的交好，這也就直接導致了這次副本的悲劇之旅。
亂葬崗副本很好打，九川城雖然治安很好，卻還是有很多無家可歸以及一些獨居橫死的人，這些人死後沒人為他們買棺木收屍入殮，就會被九川城的士兵丟到亂葬崗中，長此以往，亂葬崗成為了一個鬼窟。
玩家從九川城治安官處接下送一具屍首來亂葬崗的任務，抵達亂葬崗後，因為帶著這具屍體npc，就會被卷入鬼窟中。
他們先是和一群衣衫襤褸的鬼打一架，接著打無頭鬼和艷鬼，最後的boss是個嬰靈，雖然只是個未出生的孩子，卻吸收了亂葬崗大部分陰氣，功力很強。
一番打鬥後，鬼窟被凈化，所有怨魂前往幽都，副本就結束了。
這是個不值一提的常規副本，也沒有所謂的困難模式，獨孤卓曾為了幻心珠，特意選擇晚上打副本，打過之後卻沒有困難模式首殺的提示。
看來這個困難模式和幻心珠，只有一些特殊副本內有，並不是那麼容易得到的。
想到這一點，獨孤卓更加心疼白虎掉的那10點好感度，他至今也不明白，白虎為什麼會掉好感度。
本來是一次簡簡單單的打副本，大家實力都不差，黑貓的佛修功法是鬼怪們的克星，靈芝娃娃又能治療玩家，大家加快速度，最多一個小時就打過副本了。
問題就出在輕月和葉艦身上，接下銷售一職後，輕月便與葉艦走在一起，學習賺npc錢的技巧。兩人從如何賣出駐顏丹聊到葉艦曾把爛菜葉和雞蛋賣出高價，輕月順勢詢問葉艦為何會被砸雞蛋，葉艦便說出了畫軸的事情。
這下大家都感興趣了，他們不嫌棄葉艦修煉了幾個人或者被修煉幾個人，他們對遊戲彩蛋和美人圖非常感興趣，打過第一個boss無頭鬼後就催促葉艦把美人圖拿出來大家看看這神奇的道具。
距離下一個boss出場還有些時間，葉艦就大大方方地拿出畫卷，剛一打開，輕月就不見了。
眾人：「……」
他們清楚地看到美人圖中出現一個與輕月一模一樣的女子，一個玩家就這麼被吸入畫中了！
「這、這、這怎麼回事？」傲天拿著畫問道，「卓神，她為什麼會進入畫里？我們怎麼沒進去？她不會在里面被修煉吧？」
一直默許葉艦招攬輕月的獨孤卓也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情，他仔細觀察畫卷尋找救輕月的方法時，亂葬崗副本第二個boss艷鬼來襲，眾人還沒來得及動手，那美艷的女鬼也被吸入畫中。
眾人：「……」
黑貓問道：「這畫該不是會把顏值高的玩家和npc全部吸到里面吧？」
靈芝娃娃：「那為什麼不吸我？」
葉艦：「我覺得這個問題應該由獨孤卓來問，而不是你這個胖娃娃。」
傲天：「吸進去的都是女性，難道這畫只吸長得好看的女人或女鬼嗎？」
幾個玩家深知這只是遊戲，輕月肯定不會有事，他們還覺得突然發生這種事很有意思，連亂葬崗的boss都吸收進去了，這畫也太有意思了。
傲天還沒心沒肺地給輕月發紙鶴傳音：「你在哪兒呢？里面有沒有好看的人？記得截圖啊！」
系統卻提示傲天：「您的信息未能發送。」
「咦？信息為什麼發不出去？怎麼這遊戲還有不在服務區的時候呢？哈哈哈哈哈！」傲天大笑起來。
獨孤卓的表情卻越來越凝重，他看了眼正沒心沒肺笑著的傲天，開口道：「輕月給我發了信息。」
傲天：「？」
獨孤卓點開消息記錄，公放給大家聽，只聽輕月喊道：「救命啊！我身邊有個長得非常不正經的男人說要把我做爐鼎！」
傲天：「怎麼你就能收到她的消息呢？難道卓神你和輕月友好值比我高嗎？不對啊，明明我更高一些。」
其余隊友也紛紛給輕月發信息，一律發不出去，只有獨孤卓的紙鶴傳音可以發出去。
「這畫怎麼搞的？」葉艦毫無危機感地說。
獨孤卓將手放在畫面上，手掌被畫卷吸入，他心中一沈。
這手掌入畫的感覺，好像被吸入另外一個世界般……這畫中的世界不是遊戲，而是他原本的世界！
這就可以解釋為何其他人無法給輕月發信息，獨孤卓卻能收到輕月的消息。因為這個遊戲中，唯一一個既是異世界的人，又是遊戲玩家的，只有獨孤卓！
他既然可以與檀寂大師、焦炎等修真界的人對話，自然也可以跨越空間收到輕月的求救信息。
輕月這時又發來信息，獨孤卓點開公放：「來救我啊！我打不過這個人，他說自己是金丹期邪修，那豈不是40級boss？他竟然還沒有馬賽克，太傷眼睛了！」
「沒有馬賽克」更堅定了獨孤卓的猜測，輕月只怕意外進入了修真界，卻還毫無所覺地認為自己在遊戲中。
獨孤卓嚴肅道：「我進入畫中救輕月，你們在外面守護這幅畫，千萬不要把畫獨自丟到副本中。」
獨孤卓說罷直接躍入畫中，他跳進去之後，傲天、黑貓和靈芝娃娃全部跟了進來。
獨孤卓：「……不是讓你們看守畫卷嗎？」
傲天道：「有葉艦在外面守著呢，而且輕月不是說遇到一個40級boss嗎？卓神你再厲害也不可能一個人打敗40級boss，我們來幫忙！」
黑貓和靈芝娃娃還跟著點頭，靈芝娃娃更是說：「我能覆活隊友！」
獨孤卓：「……」
你們知不知道自己到了一個怎樣的世界？
第53章 戰邪修
獨孤卓想將幾個還當是在過副本的玩家推回遊戲世界，回頭一看，之前的入口已經消失不見了。
他一眼掃過周圍環境，發覺這里竟不是畫中的湖畔邊，而是個好似地下密室般的地方。
墻壁全部是用石頭建成，屋頂很高，墻壁上嵌著可以發光的夜明珠，十分明亮，雖然四周沒有窗戶，卻並沒有憋悶的感覺，應該有出風口。
他們所到的房子極大，足有幾千平方米，高也有三十多米，屋子中間是一個四四方方有些像祭壇一般的建築，祭壇四角柱子上雕刻著四個不同的野獸。獨孤卓神念一掃便看出那四個野獸正是上古四大兇獸，饕餮、渾沌、梼杌、窮奇，四兇獸的雕像上塗滿鮮血。
屋子角落里丟著幾具年輕男女的屍身，獨孤卓過去查探，皆是本命元氣已失。
「快去找輕月。」獨孤卓嚴肅道。
再遲一步，輕月兇多吉少。
這是一道巨大的驚雷聲從室外傳來，眾人循聲而去，剛趕到屋子門前，就見一襲紅衣的輕月飛入屋子中。
她身上沒有多少傷，只是頭頂血條僅剩下10%，眼看就要喪命！
靈芝娃娃見到輕月受傷，開心地撲過去說：「終於有我的用武之地了！」
靈芝娃娃彈了下自己藕段般的胖胳膊，一塊靈芝菌蓋的虛影從他身上飄出，飛到輕月身上，輕月血條上的數字立刻變成+10%、+10%……
這是胖嘟嘟的治療招數「潤物無聲」，持續性回血招數，能夠每秒鐘回血10%，持續15秒，得到這個招數庇護的玩家在時效內可以橫沖直撞，哪怕經受秒殺級別的攻擊，也會在死前的瞬間恢覆10%的血量。
「謝謝！」輕月得了治療臉色好了不少，她生氣地說，「什麼垃圾boss，除了臉以外一無是處，惡心死了，我們齊心協力殺了他！」
她眼中毫無畏懼之色，顯是完全不將那人放在眼里。
獨孤卓見她無事，略微放下心來，卻還是謹慎道：「靈芝，你那覆活招數可以覆活幾個人？」
玩家們的招數可以在遊戲中使用，這是眼下最好的消息了。
胖嘟嘟舉著手指道：「我這次出門帶了五個小靈芝，提前種好的靈芝覆活技能沒有冷卻時間，但是非常消耗靈氣，我全身上下的靈氣只夠覆活一個人的。」
獨孤卓隨手丟出幾瓶丹藥，每個隊友都得到了兩瓶藥，一瓶補血丹一瓶補氣丹。
雖然大部分丹藥拿到店鋪售賣，不過獨孤卓身上還是攜帶著一部分丹藥以備不時之需的。既然胖嘟嘟的治療招數可以在此處使用，那麼他煉制的丹藥應該也可以。
胖嘟嘟收下補氣丹，忙丟給隊友們一人一個小靈芝，還謹慎地囑咐道：「沒用上的話，等打完要還我的。」
剛忙完這些，大門就走來一個全身打著馬賽克的人，從他馬賽克的顏色來看，應該不是暴露打碼，而是血腥打碼。
「咦？剛才明明不打碼的，現在怎麼打了？是剛才尺度不夠大嗎？」輕月疑惑地說。
那團馬賽克惡狠狠地對輕月道：「區區一個築基期的小丫頭，用的是什麼符咒把我傷成個樣子？」
別人眼里這是一團馬賽克，獨孤卓眼中卻無屏蔽，他清楚地看到這人半個身子都被雷劈飛，血肉正在飛快自愈。
「你用‘那個’了？」傲天問道。
輕月點點頭，傲天捂住胸口：「200塊錢買的一次性道具啊，就這麼用了。」
輕月氣道：「沒辦法啊，這個boss太惡心了，爆衣不打碼不說，還當著我的面打飛……我實在忍不住了，就把你買的道具用了。」
「什麼道具啊？」絲毫沒有危機感的黑貓問道。
傲天心疼地說：「玄天宗的天劫符，說是40級金丹期一定會遇到天劫，這個符可以幫忙抵擋最後一道最厲害的天劫，原價500塊，我買的時候遊戲搞活動，四折優惠，我倒不是心疼那200塊錢，我……我再想買這符咒就必須花500了！」
「用得好。」獨孤卓讚揚道，「區區五千靈石，過幾日我給你補上就是。」
若不是輕月身上有這符咒，現在只怕兇多吉少。
對面的邪修受的傷已經痊愈，馬賽克褪去，露出真容，他生得倒是俊俏異常，面上卻帶著一股陰邪之氣，讓人看著就不舒服。
由於之前衣衫被天劫符劈壞，他身上未著片縷，上半身倒是袒露著，下半身則是一片馬賽克。
輕月看到馬賽克，神色明顯舒緩，她真的不想再看到什麼亂七八糟的了。
「奇怪了，怎麼剛才沒打打碼，現在就打碼了呢？」輕月疑惑地說道。
獨孤卓也覺得今日發生的事情真是古怪極了，他看向那明顯已經啟動了的祭壇，厲聲問道：「你用邪魔外道，你用這祭壇做了什麼？」
「來了這麼多人？」那邪修一雙桃花眼掃過幾人，憑空喚出一件紫色的袍子披在身上，腰帶散散地紮著，露出大片胸膛，「我也奇怪這祭壇究竟做了什麼，我明明試著召喚逆神魔君，怎麼召喚出一個築基期小丫頭，還有你們這麼一堆不知是什麼的東西，你們從哪兒來？」
靈芝娃娃快步爬到傲天腳下，問道：「逆神魔君是什麼？」
傲天：「我也不清楚，從來沒聽過這麼個人，你說我們是不是遇到隱藏劇情了？要不先別打，套套情報再說。」
於是傲天朗聲道：「你又是什麼人？」
邪修眼波流轉，邪氣中竟透著一絲嫵媚：「我？我是伏神殿一名護法，奉殿主之命召喚一個有可能已經死了的修真界大人物。」
獨孤卓冷冷道：「伏神殿是修真界最強的邪道組織，殿主據說是超越大乘期卻強行用禁忌之法留在人間的一名高手，殿內有兩大長老，四大護法，兩大長老是大乘期，四大護法個個是化神期巔峰，你區區一個金丹期邪修，算什麼護法？」
「誒？卓神你知道伏神殿啊？」傲天低聲道，「遊戲介紹里沒有這個勢力啊，你是什麼時候獲得的情報？」
獨孤卓沒回答，而是繼續道：「四大護法分別是血、陰、煞、欲，我看你也就是欲護法手下的一名小卒罷了，你們護法該不會是不知從哪里聽來個召喚邪魔的方法，自己不敢嘗試，讓你來做個替死鬼吧？」
「生得這麼好看，說話卻這麼不中聽。」邪修輕拂鬢邊的長發，面上帶著絲憐惜，「我本打算留你一條命，讓你好好享受些時日的，可惜，現在不得不殺了你。」
最後一個「你」字出口，他原本嫵媚的眼神中忽然充滿殺氣，邪修不知從哪里抽出一條長鞭，長鞭表面滿是倒刺，他勁力一吐，長鞭脫手，狠狠地向眾人揮過來。
這人是金丹期修者，這一擊就算沒有用上全力，也足夠重創眼前幾個人。
靈芝娃娃見狀忙使用土遁躲到地下，他是治療玩家，在戰場上注意保護好自己就行，只要他不死，隊友們就還有希望。
黑貓則是臨危不懼，輪著閃耀著佛光的禪杖迎著那條長鞭沖過去，伴隨著「淦」、「不怒金剛」的話語，一杖打在長鞭上。
佛修對邪修有先天壓制，就算這邪修境界高出他們許多，黑貓這一下還是壓住了長鞭，只是被反震的勁力打掉50%的血而已。
「哎呀，被你搶先了，我還想秀秀我在門派靠著抓蟾蜍學到的招數呢。」傲天也提著一把大刀沖上來，手指飛快地在刀身上寫了個「斬」字，那原本不過80公分的刀上忽然出現一道長達數十米的巨大刀影，重重地向那邪修斬下。
輕月也不甘示弱，她默念著什麼咒術，她手中散發出三道光圈，籠罩在傲天、獨孤卓、黑貓三人身上，黑貓身上的光圈很快消失了。
黑貓問道：「這什麼玩意？」
輕月苦笑不得：「這是我給你們施加的狀態‘沖冠一怒為紅顏’，能夠根據我的顏值給你們增加攻擊力和防禦力，我顏值有多高，你們的攻防就會增加多少。這招數無視陣營和種族，所有人都可以用，唯獨不能對無量寺的玩家施展，因為你們視美色為糞土，能夠抵抗這一招！」
三人閑聊著也不忘打，黑貓率先壓住長鞭，傲天一招刀影算是開了戰鬥模式，那邪修頭上竟也出現一個血條，顯示一招打掉3%的血。
傲天道：「這人防禦很高啊，我剛才那一招已經是攻擊力最強的了，還有輕月的狀態加成，竟然只打掉2%，這個怪得磨死才行，我們缺個肉盾啊！」
掉血的黑貓吞下一顆補血丹，瞬間滿血，他懷念地說道：「現在排行榜第一的那個一夢逍遙，我和他組過隊，他才是天下第一肉盾，怎麼打都打不死，要是他在這里就好了。」
說話間，獨孤卓的禦劍加五行劍訣中的土劍也攻擊到位，打掉邪修3%的血。
「哇，老大你比我攻擊力強啊！」傲天鼓掌叫好。
輕月卻道：「卓神你怎麼也抵抗我的‘沖冠一怒’啊，我這一個群體附加狀態的招數，竟然只有傲天能用，這也太浪費技能了！」
聊天歸聊天，幾人手上攻擊不停，輕月更是施展對敵的招數「亂花漸入迷人眼」，這招能夠讓對手一時意亂情迷，失去攻擊目標，越是喜好美色的boss，受這一招影響越大。
邪修本想再施展大招攻擊幾人，中招之後瞬間覺得眼前一片模糊，他有些慌亂道：「你們是什麼人？區區幾個築基期小輩，為何能夠傷到我？」
「打得就是你！」傲天趁著邪修被控制，在刀身上寫下一個「突」字，大刀出現一道尖銳的刀影，直接刺入邪修的胸膛。
邪修身上的衣服本是件法寶，防禦力很強，方才傲天的「斬」字訣和獨孤卓的劍就被衣服擋住一部分攻擊力，並未造成太大傷害。可是他衣服沒有穿整齊，大片大片胸口露著，自是被「突」字訣鉆了空子，一刀穿透胸膛，打掉5%的血。
「耶！」傲天開心道，「我打出了暴擊！」
黑貓也不甘示弱，丟出佛珠捆住邪修，佛珠上的佛光讓這邪修渾身難道，黑貓喊道：「趁著他不能反抗，快打！」
獨孤卓：「……」
他看著一個金丹期邪修被幾位配合默契地打吐血，剛好此時系統提示他葉舟上線了。
獨孤卓在攻擊的時候抽空給葉舟回覆一條信息：「我在過30級亂葬崗副本，預估錯時間了，最多10分鐘後就去找你。」
「沒事，是我提前上線了，我不著急。」他收到了葉舟的回覆。
第54章 回遊戲
詭異。
獨孤卓只能用這兩個字來形容眼前發生的事情。
任誰也沒有想過，一個金丹期的修者會被幾個築基中期的修者打到無法還手的地步，面對幾名隊友，那邪修只能無能狂怒。
在修真界越級挑戰也是存在的，但那大都建立在境界低的修者身上有各種高品級法寶基礎上的，傲天他們幾個手頭最強的法寶便是黑貓那根本無法發揮全部力量的禪杖和佛珠，還有輕月已經用了的200塊的天劫符，而這些法寶，與邪修的法寶也完全沒辦法。
是的，那邪修已經使用了最強的法寶，是一副十二天魔圖，這幅圖中繪有十二天魔，會幻化成修者心中最渴望的事物，喚醒修者的心魔，讓他們走火入魔，而使用者此時就可以趁機偷襲修者。
可是這幅圖用在幾個玩家身上會發生什麼呢？
輕月：「哇！紙片人走出來啦！小哥哥們長得好好看啊，為什麼這個boss放出的小怪都比boss好看啊！」
傲天：「為什麼我看到的是一堆馬賽克？不管了，打就完了，你別忘了給我加狀態。」
黑貓：「為什麼你們會看到美男和馬賽克？我看到我數學考了滿分，天啊，為什麼我玩個遊戲還要看到數學考卷？撕掉這些試卷！」
靈芝娃娃：「咦？你是數學嗎？我是英語，我不行了，看到這些字母我就想吐！」
這十二天魔圖威力極大，連獨孤卓都看到葉舟一身薄衫出現在自己面前，詢問他是否喜歡這樣，若不是獨孤卓境界早超越了修真者的範疇，心志極堅，恐怕也會失神。
偏偏對這些玩家並不起效。
十二天魔圖最大的效果是攻心，一般人看到這幅圖就會升起警惕之心，越是害怕就越會被控制。反倒是幾個玩家只當這是遊戲，根本不會受到影響。
就算稍有迷惑，黑貓那誦經聲也足以讓幾人清醒過來。
而且這十二天魔圖若是用得狠了，還會出現馬賽克，一群衣衫不整的美人的引誘和一群馬賽克的引誘差別實在太大，有誰會被馬賽克挑動心魔呢？
最令那邪修頭疼的是，幾個玩家配合太默契了。
修真者是如何修煉的？是十年百年閉關修煉，鮮少爭鬥，若不是師門命令弟子必須歷練紅塵錘煉心境，大部分修真者能夠在道場內修煉百年不見人。
而玩家是如何練級的呢？每天被升級經驗催促著，上線就是打怪和推副本，為了經驗，已經打過的副本無數次推，長得一模一樣的小怪反覆打，戰鬥的經驗遠超修真者們。
修真者面對的大都是與自己境界差不多的修者，境界高出太多的根本升不起打鬥的心思。
可玩家呢？小怪圍毆，副本boss，哪個不比玩家強上五倍十倍？為了對付這些怪物，玩家們反覆推敲技能，磨煉配合技巧，銜接好每個間隙。技能的時間是以秒計算的，稍有不慎就會因技能銜接不上害隊伍失敗，這樣的壓力下，玩家們對自己的技能和冷卻時間了解得非常透徹。
例如現在，輕月的控制技能剛結束，靈芝娃娃就把邪修腳下的土地變成沼澤，他知道這不能對邪修造成太大的傷害，但只要邪修被影響了數秒，就足夠黑貓念佛經銜接下一個技能了。
還有最不平衡的是，玩家們打在邪修身上的傷是實打實的，那邪修疼得眼神都潰散了。可他們這幾個玩家全部屏蔽了痛覺，疼痛對他們無法造成任何影響。
「你們……你們！」被打得無還手之力的邪修怒吼著道，「好，好！沒想到我試圖召喚逆神魔君，竟是召喚出你們幾個資質極佳的小輩。」
邪修指著輕月：「你！天生魅惑之體，若是入我門下，保管百年內就能飛升。」
指著黑貓小和尚：「你！天授佛緣，正是吾門克星。」
指著靈芝娃娃：「你！靈修化形，有起死回生之能，最是詭計多端，能與幾個人族修真者並肩作戰也是奇了。」
指著傲天：「你！單靈根正道弟子，刀法基礎極佳，心性又是如此堅定，我十二天魔圖都無法撼動你的心志。」
「哈哈哈哈哈，我竟是一下子遇到這麼多天縱奇才，真是奇了！」邪修蒼涼地笑著。
「他呢？」輕月忍不住指了指獨孤卓，怎麼所有人都提到了，卻唯獨沒說到他們卓神呢？
邪修掃了眼獨孤卓：「空有一張臉的劍修罷了，看起來平平無奇的樣子，又怎麼比得上你們幾個天才。」
眾人：「……」
行吧，畢竟只是個boss，又怎麼知道他們卓神的厲害。
邪修雙手按在胸口上，狂笑道：「我今日是要死了，可是能有你們幾個天才陪葬倒也不錯。想想我一條命換正道四位棟梁之才，值了！」
說罷他十指插入胸膛，無數黑色的鮮血湧了出來。
打怪經驗豐富的傲天道：「就剩5%的血了，要狂化了，大家注意拉開距離的時候不要忘記攻擊，他大招肯定需要讀條，能打斷就打斷！」
狂化是指遊戲中boss級別怪物臨死前一定會爆發式攻擊，此時玩家們若是稍有不慎，很容易被boss團滅。
獨孤卓混入玩家隊伍，幫助他們攻邪修，同時不忘刺探情報：「你召喚的逆神魔君究竟是什麼人？為何會牽連我們？」
邪修一邊用真元撐起那件紫色法衣抵擋眾人攻擊，一邊吐血道：「逆神魔君，自然就是那位欺師滅祖，弒父屠師，一劍斬斷天柱的玄劍劍主，相傳他已經墮入比九欲淵還要深的深淵中修煉，一旦現世，定會生靈塗炭。」
獨孤卓：「……」
原來逆神魔君是指他嗎？
傲天激動說：「玄劍！沒想到這麼一個小boss還和主線劇情有關嗎？趁著他狂化之前快多問兩句。」
黑貓反駁道：「玄劍劍主不就是小寶嗎？小寶怎麼會做出他說的那種事情？」
邪修沒有再給他們閑聊的機會，他「嘿嘿」一笑，全身炸開，黑色的「石油」甩得滿屋都是，一顆金丹破體而出，竟是眼看就要炸開。
這一下自爆金丹的威力太強了，眾人定是不能抵擋這一擊，獨孤卓擋在眾人身前，準備強行調動玄劍的力量，舍命護住幾個玩家。
誰知黑貓比他速度還快，他化身為貓，打著滾地來到獨孤卓面前，大聲說道：「我就等這個機會呢，胖嘟嘟，記得給我補血，千萬不能多補，如果我掉血掉成0%就立刻覆活我，把我覆活後的血量控制在1-2%！」
「好！」靈芝娃娃從地下冒出一個小胖腦袋。
黑貓迎頭撞上正要爆炸的金丹，他的血量瞬間暴跌至0，整只貓身體僵直起來，而靈芝娃娃也適時地催動黑貓身上那個小靈芝，一顆靈芝化作一道生氣沒入黑貓眉心，讓這只已經死去的貓又覆活過來。
這個瞬間，黑貓的血量剛好到2%，他脖子上那串佛珠泛出金光。
「不怒金剛」，玩家烏漆墨黑指定技能，當玩家血量降到3%以下，可召喚一名佛門金剛，攻擊力∞，可一招秒殺對方任何一個玩家。
這是黑貓舍棄了吸收人族精氣的妖族天賦後，壇業寺老和尚送給他的技能。
他一直想試試這一招，苦於沒有機會，這一次終於可以了！
一個全身閃著金光的和尚從天而降，照得房間內的眾人睜不開眼睛，他看向那顆正在自爆的金丹和那邪修的殘魂，對著金丹的方向擊出一掌。
巨大的金色「淦」字砸在金丹上面，邪修的殘魂只來得及說了一句：「請佛降世，區區一個小和尚，怎麼能做到……」
話還沒說完，他便在佛光中消亡了。
「阿彌陀佛。」和尚雙掌合十，道一聲佛號，看都沒看眾人一眼便消失，可以說非常酷了。
獨孤卓單手接住虛弱的黑貓，靈芝娃娃順勢給黑貓施展一個「潤物無聲」，讓他持續回血。
獨孤卓手指貼在黑貓的脖子上，感受著他的心跳。玩家雖然可以覆活，但這里是修真界，不知道黑貓會不會受到影響。
黑貓的心臟有力地跳動著，他張牙舞爪地從獨孤卓手掌上跳下去，開心地說道：「太好了！我成功了！」
「好什麼好啊？」傲天滿臉絕望地跑到邪修剛才的位置，確定真的找不到屍體了，難過地說，「你叫來的大和尚一招把boss屍體都打沒了，我們辛辛苦苦打這麼久怪，boss身上什麼好東西也沒掉落啊！」
黑貓才不管傲天的生氣，他能用這一招殺手鐧就夠了，他是無敵的！
輕月道：「奇怪，我們贏了，怎麼還沒被彈出副本？也沒得到經驗。」
獨孤卓看了眼祭壇道：「說不定站在那上面就可以回去。」
如果他沒有猜錯，應該是這邪修不知從哪里學到的召喚之法，用邪術召喚獨孤卓，邪修的心法大概與葉艦的畫有一定關聯，葉艦的畫卷打開瞬間，輕月的手碰到了畫，就被吸入修真界中，那時她是真的來到修真界了，證據是邪修身上沒有馬賽克。
而當獨孤卓也通過畫卷來到這里後，修真界與遊戲世界因為獨孤卓的存在發生一定重合，馬賽克重新出現，玩家們也開始立於不敗之地。
現在消滅了這名邪修，獨孤卓若是想要回到遊戲中，應該能夠開啟通道帶大家回去。
他站在祭壇中央，心里想著「我要回去見葉舟」，手掌便沒入祭壇內，兩個世界的通道開啟。
「跳！」獨孤卓對幾個玩家道。
抱怨著沒得到經驗也沒得到道具連一塊靈石都沒有的玩家們紛紛跳入獨孤卓開啟的通道中，這時，地上躺著的一具女屍身體中飄出一個艷鬼，正是亂葬崗副本中第二個boss。
她還沒死？她竟然一直藏在這里？
獨孤卓眼看著這艷鬼「嗖」地一下搶在眾人前面進入通道中，也跟著跳了進去。
一邊躲小怪一邊守護著畫的葉艦邊跑邊道：「怎麼還不出來，再有20分鐘拍賣會都開始了！」
正念叨著，畫卷中忽然伸出一只手，葉艦一喜，拉住那只手，拽出來一只艷鬼。
葉艦：「……」
艷鬼非常敬業，回到副本第一時間就開始履行boss的職責，兩三下把葉艦打死了。
緊隨其後走出畫的眾人：「……」
輕月指著艷鬼道出眾人心聲：「我們好歹也算是救你出畫，就這麼恩將仇報嗎？打！」
哎，剛打了一場，現在又要打，當玩家真累！
第55章 夜舟現
雖然略覺疲憊，幾人還是借著「打了隱藏boss卻連個經驗都沒得到」的鬥志一口氣推了艷鬼和最後的嬰靈boss。
被卷進畫軸的輕月還運氣大爆發，摸怪的時候得到了一對屍骨銀環，是30級的武器，附帶解除控制的效果。裝備該武器，使用者不會被等級差在10級以內的對手控制，只要對方施展控制技能，使用者就會聽到尖銳淒慘的嬰兒哭泣聲，從而立刻清醒過來。
這武器攻擊效果一般，但會增加一定的速度和顏值，加上解除控制的效果，簡直是金丹期以下最好的武器了。
「還算可以吧。」輕月換上屍骨銀環，「這個武器和我很搭配。」
其余人也得到了不少靈石和經驗，葉艦就更奇怪了，他被艷鬼殺死後，收到了一條系統提示：「叮！恭喜玩家揚帆￥遠航觸發‘重生有福’偶然事件，獲得‘四象符’，‘四象符’可封印異空間入口，系統已自動為您關閉畫卷中的副本入口。」
「啊？這算什麼恭喜？」副本打過後，葉艦道，「我好不容易在畫卷里發現一個有意思的副本，怎麼就又被關閉了？你們都看到了那個邪修boss，就我沒看到，好虧。」
「那個boss不看也罷，空有臉蛋的白癡罷了，暴露狂還不打馬賽克，我真想洗洗眼睛。」輕月一臉難受地說。
傲天等人也認可道：「關了就關了吧，挺大個boss連個經驗都不給，摳門死了，沒勁。」
幾個玩家大概永遠也不會知道在剛才的一個小時內，他們究竟遇到了什麼。
獨孤卓望著幾個不知是心大還是運氣好的玩家，微微松口氣。他本打算毀了葉艦的畫卷，免得再生事端，沒想到系統自動用符咒封閉兩個世界的入口，想必身為系統人工智能的夜舟也不希望再出現這種事，暗中解決了這個隱患。
這件事讓獨孤卓產生極大的危機感，他隱約覺得在另外一個世界似乎還有什麼陰謀等著自己。
此次穿越留下了無數疑點，譬如伏神殿為何要召喚獨孤卓？他什麼時候成了逆神魔君？艷鬼竟然一直藏在祭壇附近等待回遊戲的機會，這艷鬼似乎過於聰明了些，不像是一個簡單的npc。可等眾人回來後，艷鬼的智慧好像又消失了，變回副本boss，兢兢業業地與玩家戰鬥著。
獨孤卓決定今夜就去壇業寺，煉丹的間隙中嘗試召喚檀寂大師，請他幫忙打探一下關於伏神殿的事情。
不過當務之急還是要盡快趕到拍賣會與葉舟會合，一番戰鬥後，現在已經是18:55分，葉舟一個人在拍賣會等他們25分鐘了，這令獨孤卓有些心急。
輕月幾人把剩下的丹藥還給獨孤卓，獨孤卓道：「不必歸還，這丹藥你們留著用吧。」
「這很貴的，」傲天道，「這個我在九川城的丹藥鋪里見過，一顆補血丹要50塊下品靈石，補氣丹100塊下品靈石，貴是貴，不過效果真好。卓神你一口氣買了這麼多丹藥，太有錢了。」
黑貓把丹藥丟到獨孤卓手上，滿臉心疼地說：「大家一起打本，你出人民幣丹藥已經很虧了，我……我用了3個補血丹，2個補氣丹，一共35塊錢，我一會給你350塊下品靈石。」
其他幾人也默默算起該給獨孤卓多少靈石。
獨孤卓剛想說不必，葉艦卻搶先道：「不用不用，畫軸是我的道具，你們被卷進去也是無妄之災，丹藥就送你們了，不用還，也不用給錢。那家丹藥鋪是我開的，成本價不高。」
「什麼？」靈芝娃娃一把抱住葉艦的大腿，「我以為那家丹藥鋪是遊戲公司自己開的用來賺錢，沒想到竟然是你們的，遠航大腿，你從哪兒弄來的丹藥？」
葉艦十分受用地說：「是獨孤卓煉制出來的，也不知道他哪兒來那麼多秘籍。」
「哦，原來還是卓神的。」靈芝娃娃瞬間拋棄葉艦，轉而抱住了獨孤卓的大腿。
獨孤卓心急如焚，這幾人卻還在閑聊，當即把靈芝娃娃扯下來丟到傲天的懷里，自己禦劍趕往拍賣會場。
葉艦道：「哎，帶上我啊，我沒門派不會飛！」
「你們要去什麼拍賣會？是那個入場費就要交1000塊下品靈石的超級貴的拍賣會嗎？」黑貓的眼中露出貧窮的神色。
葉艦道：「咱們也是一起打副本的隊友了，你們要不要去？」
「不用了吧，輕月剛燒了200塊錢，我沒有那麼多錢了。」傲天沮喪道。
其余幾個玩家也不是很富有，雖然很想去，但還是克制地搖搖頭。
葉艦道：「是這樣的，我在那里包了一個包廂，可以帶八個人進去，現在有我、一葉扁舟、獨孤卓三個人，加上你們四個也綽綽有余，你們不去，名額就浪費了。」
四人眼睛一亮，靈芝娃娃再度抱住葉艦的大腿：「那還等什麼，我這就土遁帶你去會場，加快速度，馬上七點了！」
其他人在進門派修煉過後，也都學會了飛行和門派傳送，能夠很訊速地趕到會場，但他們不能帶人。
唯有靈芝娃娃的土遁和木遁是天賦技能，經過門派修煉後，完全可以帶一兩個人入土。
不過這個招數原本是一個攻擊招數，可以把敵人拖入土中降低對反的速度並造成一定程度的傷害，現在卻被靈芝娃娃用來帶人。
可想而知，這一路上葉艦的體驗感完全沒有獨孤卓帶著飛的感覺好，在土里什麼風景都看不到也就算了，他還一直在「-2%、-3%」地掉血，等抵達拍賣會場時，葉艦的血條已經只剩下15%了，全身也灰突突的，差點被拍賣會場前的勢利眼npc給攔住不讓進場。
「差評！」葉艦對靈芝娃娃怒氣沖沖地說。
19:58分，眾人終於在拍賣會場門前集合，在葉艦這個有包廂門票的人的帶領下，一行人跟進包廂。
一進門，就見獨孤卓站在門邊，靜靜地看著坐在窗邊的葉舟。
「怎麼不過去坐？」葉艦湊上來道。
獨孤卓還沒有說話，一直看著窗外的葉舟卻轉過來冷冷掃了葉艦一眼，冷漠又淡然地說：「安靜，本座不喜吵鬧。」
「小舟你……」
葉艦剛要問葉舟怎麼了，獨孤卓便一把將他按在門口的地板上，用威脅的語氣道：「坐，閉嘴！」
這一刻獨孤卓的眼神中充滿殺意，葉艦的直覺告訴他，不要惹這個時候的獨孤卓，於是不敢再發問，乖乖地坐在地上，其余幾個跟來的玩家也隨著葉艦排排坐，還乖巧地捂住自己的嘴，並進入龜息狀態，生怕自己發出喘氣聲。
包廂內瞬間安靜下來，葉舟把視線重新轉移到樓下，他手臂隨意地搭在窗邊，原本總是緊緊束住的衣袖不知什麼時候散開，純白的衣袖露在窗外，時不時被會場內流動的風吹動一下。
他的長發此刻也有些松散，幾縷黑發輕輕地飄到窗外，不知此刻正在窗外向上看的人，見到這微動的衣衫和長發下若隱若現的側臉，會產生怎樣的遐思。
葉舟正專注地看著拍賣會場中的一個人，獨孤卓走上前，用最輕最輕的聲音問：「在看什麼？」
或許是因為獨孤卓的聲音非常小，也或許是因為獨孤卓壓低的聲音很好聽，這一次葉舟沒有讓他閉嘴，而是擡起手指，微微點了下樓下的一個人，道：「連昊空。」
包廂內除了窗戶能夠看到樓下拍賣會現場，室內中間更有一個小型的陣法，可以實況轉播會場內的情況。
幾個不敢說話的玩家抻長了脖子看向窗外，又核對室內大桌上的全息實況投影，終於找到了葉舟指的人。
輕月拼命對幾個隊友眨眼睛，無聲地發文字信息：【是他，是他！那個帶走小寶的、擎天劍派的人！】
黑貓也飛快地發文字信息：【小寶呢？怎麼只有他一個？】
傲天：【扁舟怎麼知道這個npc叫連昊空的？npc又不顯示姓名ID。】
葉艦&靈芝娃娃：【連昊空是誰？小寶又是誰？】
由於主線劇情是一次拋的，沒有做過主線劇情的葉艦與靈芝娃娃並不知道小寶的事情，這件事情用文字解釋起來太慢，輕月就悄悄解除組隊，五個坐在地上沒人權的玩家組成一個隊伍，輕月小聲地發隊伍私聊把這件事的來龍去脈為新隊員科普了一遍。
還沒等葉艦和靈芝娃娃發表評論，幾人就聽見葉舟道：「我對新的玄劍劍主沒有興趣，不必講得那麼詳細。」
眾人：「！！！」
他們明明發的是隊內語音，完全沒有帶上葉舟和獨孤卓，葉舟是怎麼聽到他們隊內語音的？
獨孤卓也皺緊眉頭，他一直能夠聽到其他玩家的隊內語音，這大概是因為在修真界內，境界過於高的修者，是可以聽到低等級修者之間傳音入密的內容的，但境界起碼要超過大乘期才行，葉舟才30級，是如何做到的？
葉艦又不死心地在隊內道：「我堂弟嘴上說不感興趣，但是輕月講故事的時候，他可一點也沒嫌棄我們吵。硬是等我們講完了之後才說的不感興趣！」
「哦，是這樣的嗎？」輕月非常八卦地問。
「對，他從小到大就是這樣，喜歡什麼都不說出口，喜歡裝成高冷小王子。倒是在遊戲里還挺懂事的，乖乖軟軟的，沒有口是心非。」葉艦道。
是這樣的嗎？獨孤卓不由看向葉舟。
將葉艦等人的隊內語音聽得一清二楚的葉舟站起來，對著葉艦等人一掃衣袖，一股龐大的勁力將幾人從包廂門推出去，一路撞壞樓梯護欄，五人從二樓直接跌至一樓大廳內。
第56章 小喇叭
時間回到十幾分鐘前，葉舟剛剛從系統處接到「扮演npc夜舟」的任務，他躲回包廂中自言自語道：「這個夜舟是誰？我連性格都不知道要怎麼扮演？能不能告訴隊友們這件事？」
系統沒有回答他，反倒提示道：【經系統掃描，主線劇情重要人物連昊空即將在十分鐘後達到拍賣會場，請玩家做好準備。】
「咦？接受了‘扮演npc’的任務後，你會幫我提示主線劇情人物嗎？這也太好了吧，接下這個任務，我就是人形主線任務探測器，只要我任務沒失敗，就可以一直比別的玩家先遇到主線任務，對嗎？」葉舟有些開心地問道。
【是的。】系統回答道。
「太好了！」
這樣一來，主線任務肯定是他們的，別人搶不走。
「但是容貌呢？」葉舟問。
系統：【鮮少有人見過夜舟長老的真面目，玩家接下「扮演npc」的任務後，容貌也會自然而然貼近夜舟，不必擔心。】
「可是夜舟很強吧？擎天劍派的長老……他該不會是滿級npc？」葉舟問道。
系統：【夜舟等級120級。】
葉舟：「……不是吧，遊戲滿級才100級，大乘期，120級是什麼概念？我怎麼才能偽裝出那麼強的實力？」
系統：【使用任務道具「兩儀印」，即可在短時間內將實力提升至120級。】
系統剛提示完畢，葉舟就在儲物腰帶中找到了「兩儀印」。
這是一個黑白二色相間的圓柱形印章，觸感有點像玉質，印一下是太極的圖形，葉舟拿到「兩儀印」，系統便自動彈出兩儀印的簡介。
【兩儀印：主線任務道具，僅限玩家一葉扁舟使用，可在短時間內將玩家實力提升至120級。使用方法，必須在不被人看到的情況下，在掌心留下太極印章，即可發揮兩儀印的力量。備注：僅限主線任務中使用，副本、打怪、與其他玩家pk均不能使用。】
「這還好，至少有實力保障，可是為什麼是我觸發了這個任務呢？會不會是因為我完成了第一階段的主線任務，又恰好在這個時候遇到了新的主線任務？系統就自動選擇我了？」葉舟猜測道。
他把玩一會兩儀印，忽然又收到一條系統消息。
葉舟點開一看，見是關於夜舟的一些簡介。
【夜舟：為人冷漠高傲，不易近人。由於素劍認主需要主人不沾半點邪念，夜舟自幼受師門教誨，學會壓抑欲念，萬事不留心。】
看到這段話，葉舟不知為何，忽然覺得自己能夠扮演好夜舟這個角色。
他腦海中莫名浮現出一個身影，那人一襲白衣，負手站在高高的山峰上，仰頭看向漫天繁星。
【星垂峰，相傳是距離星星最近的山峰，夜舟獨自一人住在星垂峰上，不沾塵煙。】系統是這樣形容星垂峰的。
葉舟莫名覺得，這個夜舟一定很寂寞，也一定學會了如何欺騙自己。
人不可能完全沒有欲望，要不是騙自己不去想不去看不去聽，又如何能做到「不沾塵煙」呢？
在這個瞬間，葉舟覺得自己理解夜舟。
【連昊空已經快到會場，他的神念可以覆蓋整個拍賣會場。連昊空法力高強，能夠聽到玩家們傳音入密，在任務目標的出現範圍內，請玩家一葉扁舟不要暴露身份。】
系統做出提示後消失了。
「誒？你別走啊！我扮演夜舟是要做什麼呢？我該怎麼行動呢？我要對連昊空做什麼呢？」葉舟不斷詢問系統，卻沒有答案。
這遊戲就這點不好，上次做小寶任務時也是這樣，要不是獨孤卓聰明，他們根本不可能完成任務。
葉舟有點想念獨孤卓，拍賣會快開始獨孤卓還沒到來，他想給獨孤卓發信息商量這件事，卻忽然感受到一股淩厲的劍氣進入他的感知範圍內！
無需系統提醒，葉舟就知道這股劍氣屬於連昊空。
葉舟忙坐在窗邊，本能地散開衣服袖子和一縷頭發，僅露出半張臉，讓樓下的連昊空能夠注意到他。
剛擺好姿勢，獨孤卓飛一般地進入包廂，風塵仆仆地說：「過副本遇到了點意外，你等得著急了吧，下次不會……」
「吵。」葉舟淡淡道，余光掃了獨孤卓一眼。
獨孤卓頓時安靜下來，他似乎意識到了什麼。
「葉舟？」獨孤卓問道。
葉舟微微側過臉，對著包廂內的眼睛輕輕獨對著獨孤卓眨了一下，希望他能收到自己的暗示。
誰知這時堂哥葉艦帶著幾個小夥伴來到包廂，看見葉舟就要沖過去打招呼。
葉舟內心苦不堪言，巴不得領悟「心靈感應」技能，讓幾個好友聽到他的心聲。
可惜連昊空已經在會場內，他什麼也做不了，更不敢發隊內語音，只能冷冷地扮演著夜舟。
而堂兄他們幾個不安分的家夥，竟然還坐在地上說閑話，更是提起了連昊空。葉舟沒有辦法，只好把兩儀印攥在手心中，輕輕印了一下，在瞬間獲得極為強大的力量。
他一招將幾人推出包廂，還順手封印了幾人私聊的能力，讓這幾人只能在當前頻道上說話，千萬別私下討論連昊空了。
將幾人丟出去後，葉舟隨手一揮，包廂門關閉，只剩下他和獨孤卓。
這一番折騰，連昊空的視線已經落在他們的包廂窗口處，葉舟便淡淡地說了一句：「為何有宵小之徒誤入？」
說話時，他單眼又對獨孤卓眨了兩下，希望心細如發、聰明絕頂的獨孤卓能夠看到他的小動作。
果然獨孤卓適時道：「他們有眼無珠，走錯包廂了。」
「你呢？」葉舟沒有正眼看獨孤卓，淡淡道。
他表面鎮定，心中卻在想，獨孤卓啊獨孤卓，麻煩想個理由，別逼我把你再丟出去了！
「我……晚輩被人追殺，正在躲避仇家，打擾前輩清凈，實在多有得罪。」獨孤卓道。
竟然真的領會了他的意思，獨孤卓真是太棒了！葉舟落在地上的腳輕輕點了三下，暗示獨孤卓「做得好」，也不知道獨孤卓能不能聽懂就是了。
獨孤卓垂下頭道：「晚輩這就離開。」
別走別走，千萬別走！
見獨孤卓轉身要走，葉舟繃著臉道：「你不吵。」
獨孤卓停下腳步，面露喜色：「前輩的意思是……」
葉舟沒有看他，繼續悠然地透過窗子看著台下的人們：「再說話就吵了。」
「多謝前輩收留。」獨孤卓小聲地謝了一聲。
太好了，總算是留住一個。葉舟觀察著樓下的連昊空和剛才被他丟下樓的朋友們，見拍賣會的主辦方來到葉艦等人面前，要求他們賠償護欄的錢。
葉艦氣道：「又不是我主動出手的！」
他生完氣又想到，葉舟和獨孤卓的錢基本都交給他保管，就算拍賣會的人找葉舟賠又怎麼樣？不還是要他出錢。
於是葉艦只好付了一萬下品靈石的賠償金，賠錢後他擡腿要上樓，又被拍賣會人員攔住了：「這位少俠，二樓是包廂，你們不能入內。」
「包廂是我花錢包的！」葉艦氣道。
「抱歉，包廂門已經全部關閉，拍賣會馬上就要開始，除非樓上的客人邀請你們，否則不能上二樓。另外，如果要在一樓落座，請幾位出示請柬。」拍賣會人員道。
葉艦：「……你等我一分鐘。」
他打開好友聊天界面，想給葉舟發信息，問他到底怎麼了，誰知好友界面竟然變成灰色了，無法發送消息！
輕月等湊熱鬧的人可憐巴巴地站在葉艦身後，小聲道：「怎麼了？是扁舟不喜歡我們蹭包廂嗎？」
「要不還是走吧。」黑貓低聲道。
葉艦忙道：「肯定不是排斥你們，沒看他連我都扔下來了嗎？」
「那就是你說話得罪他了。」傲天道。
這時拍賣會人員道：「幾位少俠請出示請柬，否則就要離場。」
輕月等人拿不起高昂的入場費，他們又是葉艦邀請來的，葉艦見沒有回到二樓的希望，只好替幾位隊友交了入場費，他們得到了請柬，每人領到一個號牌，坐在拍賣會一樓最後面的木椅子上，離前面的連昊空很遠。
連昊空注意到騷亂，用神念掃了幾人一下，見只是幾個築基期的小輩，就不再注意了。
之前帶走小寶時，連昊空是見過輕月傲天和黑貓的。但那是三人還沒築基的時候，築基後，隨著等級的提升，三人的容貌已經有了不少改變，尤其是輕月和黑貓，變化太大了。
至於傲天，他本就生得毫無特色，丟到人群中根本找不到人，連昊空只怕早就忘記他的長相了。
葉舟在二樓的視野好，將一切盡收眼底，這才微微松口氣。
這時獨孤卓已經一點一點蹭到葉舟身邊，手掌向下一垂，寬大的袖子擋住葉舟留在室內的一只手，借著袖子的掩飾，獨孤卓握住葉舟的手，用指尖在他掌心寫道：「葉舟？」
是葉子的「葉」。
把觸覺調成70%真是太好了，否則他會不知道獨孤卓在寫什麼。葉舟不敢多寫，只是輕輕地撓了下獨孤卓的手心，示意是他。
獨孤卓一進門就認出這是葉舟，葉舟與夜舟是同一人，態度語氣一類不過是表象，本質是不變的，更何況葉舟還提示地向他眨了那麼多次眼睛。
獨孤卓最初不知葉舟身上發生了什麼事情，不敢輕舉妄動，當連昊空出現時，他心中略有猜測。
而當葉舟使用遠超本身實力將葉艦等人推出包廂時，獨孤卓頓時有了猜測。
他配合著表演一番後，確定連昊空的神念已經不再注意包廂，這才湊過來不動聲色地在葉舟掌心上寫字。
確定葉舟身份後，獨孤卓又寫道：【系統任務？】
葉舟連忙撓了獨孤卓三下，仿佛在說「對對對」。
兩人感動於終於同對方聯系上時，葉舟和獨孤卓面前猛然彈出一條消息：【@獨孤卓@一葉扁舟，你們是為了過二人世界不要我們了嗎？就這麼無情地把我丟下樓嗎？】
發消息的人是葉艦，他用的是全服小喇叭。
小喇叭是遊戲開服後新推出的對話道具，需要用靈石購買，100靈石才能發一次，小喇叭的消息是絕對不能屏蔽的。
玩家可以把小喇叭設置為不會自動彈出，但只要打開消息卷軸，小喇叭肯定會自動彈出。
而如果玩家使用小喇叭專門@了另外一個玩家，那麼該玩家就算把小喇叭收入消息卷軸內，面前一樣會彈出對話框。
10塊錢才能發一條消息，這是人民幣的勝利，即使葉舟有120級的實力，也無法封印小喇叭的功能，葉艦終於成功地把他的想法傳達給葉舟。
但同樣的，整個服務器的玩家也看到了這一條來自玩家揚帆￥遠航的消息。
遊戲中的玩家瞬間炸鍋，在世界頻道上聊了起來——
【一葉扁舟，獨孤卓，這兩個名字好熟悉。】
【主線任務首殺，20級副本困難模式兩人首殺，前段時間他們兩個一直霸榜，能不熟悉嗎？】
【這段時間倒是安分了不少，等級排行榜第一也換了人，我還想著系統公告終於清靜了，沒想到還能用這種方式上公告。】
【聽這個「楊帆￥遠航」的意思是，一葉扁舟和獨孤卓甩了他過二人世界去了？誰知道他們在哪里，我有點想去看熱鬧了！】
【雖然但是……我不確定是不是他們，剛才我面前確實有幾個玩家被丟下樓了。】
【在哪里？】
【拍賣會場，擡頭能看到坐在窗邊的人的側臉，這是一葉扁舟嗎？側臉真有氣質啊！】
【應該是獨孤卓吧，我聽遊戲商人說他之前和獨孤卓交易過，他說獨孤卓是個把屬性點全部點在顏值上的奇男子。】
此時拍賣會正式開始，一位穿著鵝黃色裙子的美麗女子走上台，手中托盤內放著一塊紫色的靈石，這是拍賣會的第一件寶貝，一塊仙品靈石。
拍賣會的主持者是個英俊的男性修者，他一身玄色衣衫，為拍賣會的參與者介紹這塊仙品靈石，說它不是人間的物品，是某個仙境的靈石，里面蘊藏著仙氣，境界高的修者利用仙品靈石修煉能夠更容易與天地溝通，從而突破境界。
他在熱情地介紹拍賣品，可一樓會場內起碼有一半的參與者沒理會他，而是擡起頭，看向葉舟所在的包廂窗戶，有些人還站起來踮起腳，抻長脖子努力地嘗試能不能看清包廂里的葉舟和獨孤卓。
葉舟：「……」
很好，他堂哥成功地用一條小喇叭讓他一眼分辨出這會場內誰是玩家誰是npc，也是非常有效率的方法了。
第57章 靠你了
面對這樣的情況，獨孤卓的思緒飛快運轉著，他必須要弄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眼前這人的確是葉舟沒錯，但他似乎受制於任務或是其他東西，不得不做出現在這樣子，而且看起來十分需要旁人的配合。
獨孤卓當務之急是必須猜到葉舟究竟哪些事情可以做，哪些事情不可以做，這樣才能更好地幫助葉舟。
之前他認為，葉舟之所以沒有通過私聊的方式告訴大家真相，是因為連昊空可能具有聽到玩家隊內語音的實力，但仔細想想，似乎不是這樣。
在看到連昊空時，葉舟必須輕輕地點出對方的身份，證明自己是認識這個人的，那時在一樓會場內的連昊空並沒有什麼反應，證明連昊空沒發現人在二樓的葉舟。隊內語音屬於傳音入密，即使是大乘期修者想要聽到別人的隊內語音，也必須凝神靜氣專心去聽才行。會場內人聲嘈雜，連昊空若不是刻意去注意某個人，是不可能注意到他們這個包廂的。
葉艦等人剛進包廂的時候，葉舟是一副無所謂的態度，只要他們安靜，就可以留在包廂內。
偏偏幾人要發隊內語音，為葉艦講述第一段主線劇情，這時葉舟是能夠聽到隊內語音的，想必是系統為他開放的權限。
葉舟並沒有在幾人講述第一段主線劇情時就把他們丟出去，還適時地說出自己對這件事的觀點，代表這時連昊空是沒有注意到他們這里，並且沒有聽到幾人的隊內語音的。
既然如此，葉舟又為什麼要在沒人監聽的情況下，做出與尋常不同的反應，還要把葉艦等人推出包廂呢？
這只能證明一件事，葉舟防備的不只是連昊空，還有一些無形的束縛。
而這束縛又是什麼呢？
獨孤卓為了試探限制住葉舟的是什麼，大膽靠近，用指尖在他掌心寫字。他確定寫字是不可能被連昊空發現的，但葉舟依舊沒敢寫字回應，只能小心地輕撓他的掌心。
至此，獨孤卓得出結論，葉舟防備的不是任何玩家或者npc，而是他自己。
葉舟在眼下這個時候，必須按照某種行為模式行動，不能做出與這個行為模式不符的舉動。所以葉艦等人當著他的面說葉舟的壞話，只要葉舟聽到，就必須把人扔出包廂。
但是剛才葉艦發小喇叭，全遊戲的玩家都在討論葉舟的事情，他卻能裝出一副什麼都沒聽到的樣子，心中很慌，表面則鎮定地坐在窗邊分毫未動，這代表現在這種行為模式下的葉舟，按理說應該是看不到小喇叭的，就像樓下那些沒有擡頭的npc。
原來如此。
至此，獨孤卓已經完全猜到，葉舟的任務大概是扮演某個功力高強的npc，絕對不能表現出與這個npc行為不一致的樣子，監視他的不是某個人，而是這個任務本身。
他就算想要幫助葉舟，也必須不能在「明面上」讓葉舟知道，要偽裝並協助葉舟扮演下去。
至於葉舟扮演的是誰……
獨孤卓苦笑了一下，從他的姿態和語氣上，以及那句「對新的玄劍劍主不感興趣」的話，他已經猜到葉舟的扮演對象是誰了。
獨孤卓本不打算讓葉舟接觸到有關玄素二劍的劇情，他不希望葉舟想起前生的一切，渴望就這樣繼續走下去就好。他幫助葉舟找回魂魄，在遊戲里與他相守即可。
可惜似乎事與願違，好像葉舟必須參與主線劇情一樣，一切都在推動著他們向前走。
難道葉舟注定要想起那段過去嗎？獨孤卓深深地看了葉舟一眼，起身道：「前輩，請容晚輩大膽猜測，前輩是否‘掩蓋身份’來到此處，且不願意‘暴露身份’？」
獨孤卓完全猜到他的任務了！葉舟心中狂喜，很想連連點頭，表面上卻道：「本座不喜自作聰明之人。」
說話時，葉舟瘋狂向獨孤卓發生腦電波，聽到了嗎？我在誇你聰明，這代表你猜對了！
獨孤卓也順勢道：「晚輩的仇家似乎不敢在這人多的場合動手，多謝前輩相助。晚輩這就離開包廂，絕不會礙著前輩的‘眼’。」
要走了嗎？葉舟用余光看著獨孤卓。
他又聽到獨孤卓說：「前輩似乎有些為難的事情，晚輩這就下去‘協助’前輩解決。」
說完他對葉舟眨了下眼，便離開了包廂。
葉舟微微松口氣，沒有人在包廂內，他一個人倒也不用這麼端著姿勢，端坐著有點累。
他心中略有擔心，不知道獨孤卓到底猜到什麼程度，能不能既探索主線劇情的發展，弄清楚連昊空的來意，又能幫助他扮演好夜舟呢？
「靠你了！」葉舟心中暗暗給獨孤卓打氣。
第58章 偷天秤
一樓會場中，幾個隊友見這眾人擡頭的樣子頓時心虛，拉住葉艦不讓他再發小喇叭了。
葉艦也只是被從小乖乖的堂弟推下樓覺得十分沒面子，在遊戲里發個喇叭質問一下而已。但他很快發現這個辦法不錯，能夠在瞬間識別這拍賣會場中哪個是玩家，哪個是npc。
他甚至看到站在台上端著仙品靈石的美女也忍不住微微擡起頭，這竟也是個玩家！
連昊空沒有擡頭，他甚至微微挑了下眉，對周圍的人為何擡頭表示不解。這個表情也是一閃即逝，他專注地看著拍賣會場，似乎在等待什麼拍賣品的出現。
玩家們則是擡頭看不到什麼東西，便又被拍賣會的新奇介紹給吸引了，專心看拍賣品。就算買不起，這也是個了解遊戲里頂級道具、裝備、法寶、武器等物品的機會，漲漲見識嘛。
第一件仙品靈石價格昂貴，大部分玩家拍不起，而且仙品靈石對化神期以上的修者效果顯著，但等級低的修者使用仙品靈石就是個災難，他們的身體根本承受不起那龐大的仙氣，那力量會瞬間摧毀他們的丹田，讓他們成為一個廢人。
仙品靈石起價十萬下品靈石，一些有錢的玩家本打算叫價，但聽到這個效果後也暫時按下心思，先不買了，等哪天到了80級再說吧。
獨孤卓在包廂門後躲了一會，先是記住了會場中哪個是玩家，哪個是npc，等玩家們的注意力全部被拍賣品吸引走後，才悄無聲息地下樓。
二樓與一樓的入口不同，獨孤卓從二樓出口離開拍賣會場，又戴上鬥笠從一樓花一千塊下品靈石買票入場，坐在葉艦等人旁邊。
「你……」葉艦認出身邊的人是獨孤卓，剛要說話，被獨孤卓點了下穴位，頓時不能發聲了。
葉艦：「……」
怎麼一兩個都封他說話的能力，還能不能好了？
獨孤卓從儲物法寶中取出紙筆，在上面寫道：【一葉扁舟觸發了主線任務，具體情況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我們要配合他。】
這張紙條傳遞給每個人，眾人這才釋然。
【怎麼配合？】葉艦在紙上寫道。
獨孤卓補上一句：【不要影響葉舟的行動，他做什麼，我們順從就是。還有，盯住連昊空，確定目前主線劇情的時間線。】
眾人明白他的意思，遊戲的劇情時間和玩家們在遊戲里度過的時間未必一致。他們目前已經在遊戲中玩了一個多月，但主線劇情的時間可能才剛過去幾分鐘，或者已經過去數年，甚至有可能在第一段劇情發生之前。
見獨孤卓收起那張傳話的紙，輕月想起了什麼，她也取出紙筆寫道：【連昊空的衣服和主線劇情那天是一樣的。】
獨孤卓：【那是頂級法衣，不換衣服很正常。】
輕月搖搖頭，寫道【不不不，你仔細看他的里衣，我注意到他剛才露出一截白色里衣的衣袖，上面好像有塊污漬。我在想，這污漬會不會是叫花雞的油？】
浣衣女在給小寶帶上叫花雞時，連昊空的確用手推了一下表示婉拒，那個時候蹭上油污是有可能的。
修真者身著法衣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是大部分修者也沒有富裕到連里衣都是法衣的程度。至多是上好的布料縫制，每日用凈身訣清理一下灰塵即可。
如果連昊空袖口上真的有油污，那就代表連昊空的時間線應該是剛剛接了小寶回來，還沒來得及使用凈身訣清理風塵。
但這不合理，因為連昊空如果直接從燭龍鎮帶小寶回擎天劍派，見師門長輩前，正殿門外的陣法就足以為他清理塵埃，那塊油污就會自然消失。
除非連昊空離開燭龍鎮後，並未立刻帶小寶回擎天劍派，而是去了什麼地方，又做了什麼事情。
獨孤卓回憶了下當年發生的事情，他那時太小了，又剛剛昏迷醒來，經受喪母之痛，心神受創，一直渾渾噩噩的，竟是不知時日。
去往擎天劍派的路上，獨孤卓更是一路沈睡，連昊空說當天就抵達擎天劍派，那他便認為是當天就到了。
至於連昊空如何向師門稟報的，獨孤卓就不清楚了。
難道這期間，當真發生了什麼事不成？
【得找人好好觀察一下連昊空。】葉艦在紙條上寫道。
獨孤卓剛看到這行字，就見葉艦又發了條小喇叭：【拍賣會上端著拍賣品的美女，能幫我看下16號座位上的人內衣袖口上有沒有油污嗎？一千塊靈石，謝謝。】
獨孤卓：「
……」
他不自覺地揉揉太陽穴，這位堂哥思維過於活躍了些。
然而這當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此刻那塊仙品靈石剛好被某個npc拍下，主持者道：「我們拍賣會第一件拍賣品由28號客人以三十萬下品靈石的價格拍下，恭喜23號客人，等拍賣會結束後，您可選擇後台領取拍賣品或是由我們商行送到您府……哎哎哎？你幹什麼？你回來！」
主持者正為第一個成交的客人介紹領取方式呢，卻見他身後拿著仙品靈石的女子「嗖」地一下飛到客人中間，直奔16號客人的位置去。
「你回來，就算你要將靈石直接給客人，也該給23號客人，不是16號！」主持者喊道。
那美女卻像是沒聽到般，竄到連昊空面前，把托盤往前一推：「客人，您的仙品靈石。」
連昊空推了一下托盤：「不是我的。」
美女幹脆把托盤放在連昊空推拒的手上，同時飛快地摸了把連昊空的衣袖，對著那白色的里衣袖子就是「哢嚓」「哢嚓」截圖。
「給錯了給錯了！」會場的安保人員終於跑上來，一把將美女和靈石全部搶回來，主持者滿懷歉意地對連昊空道，「抱歉抱歉！」
連昊空皺眉道：「貴商行可真是如傳聞一般‘安全’啊。」
「是雇來的修者忽然發瘋，明明是玄天宗介紹來的，堂堂正道大門派弟子竟是這般不懂規矩，我們會馬上教訓她。」主持者忙道。
他在台上既要安撫受到驚擾的連昊空，又要去安撫差點丟失拍賣品的23號客人，忙得不可開交。
另一邊葉艦卻收到了那位美女的賬單小喇叭——
余額不足：【我被拍賣會開除了，扣了我一天工資，100塊靈石，還被人打死掉了一級，這些你都要賠，拍賣會門外見。】
葉艦忙不疊地離開會場，跑出去待了一會，也不知用多少錢解決了這件事，他回來後對眾人比劃一個「OK」的手勢，把那張截圖打開給大家看。
只見截圖上顯示，連昊空左手腕露出的衣袖上，當真有塊油污。
輕月激動得在紙上「唰唰」寫字：【果然是主線劇情，我們運氣太好了。但是連昊空為什麼會在這里？小寶呢？】
小寶想必現在不知暈倒在何處，獨孤卓想了下：【
靜觀其變，看連昊空要拍下什麼物品。】
弄清楚這一點才是重中之重。
幾人安分下來，靜靜地圍觀拍賣會。
拍賣會上的商品很多，有傳說中的化障丹，即服用後，可以無視心境突破境界的。例如之前19到20級，玩家無論積攢多少經驗，境界不到都不可能升到20級。日後39-40級，59-60級，79-80級，99-100級幾個檔次都會遇到這個困難，而且據說40級開始還要有天劫和心魔劫，如果有了化障丹，就可以跨越這個障礙。
但很明顯，這丹藥依舊是高等級服用比較有效，低等級的玩家用不上，還不如把錢留著。
還有什麼靈芝仙草、妖族妖丹、千年僵屍等對異種族玩家來說不太友好但對修真們大有用處的東西，也是被拍出了高價。
一直到拍賣會下半場，晚上8點多的時候，會場拿出了一個寶光環繞，一看就不是凡品的秤，連昊空始終未動的身體忽然坐直了。
就是這個！連昊空來拍賣會的目的就是這東西。
幾人頓時豎起耳朵，生怕漏聽了一個字。
主持者介紹道：「這件拍賣品不是正道之物，是邪物。」
場下頓時一片嘩然，有npc問道：「既然是邪物，又為何會出現在拍賣會上？貴商行不是自稱光明正大，與邪道沒有半點關系嗎？」
主持者道：「貴客莫急，邪物也看要如何使用。此物名為‘偷天’，是上古兇獸的一塊屍骨，被某個不識貨的工匠制成了這桿秤，一直流於人世間，直到前些日子才被我們商行回收。
「凡是經手過這桿秤的主人，或是一夜暴富，得到自己不該有的強運，或是橫禍不斷，全家死於非命。
「我們商行了解過這桿秤的所有故事後才發現，此秤可交換人與人的氣運。例如某人未來是帝王之命，使用這桿秤與對方交換物品，就可竊取他的帝王之命。
「人間帝王乃是天授之命，龍脈之運都可竊取，足見此物之可怕。
「我們商行可以確定，此物雖有邪氣，卻並非邪道所煉制，而是自然出現的。
「此物法力高強，我們商行留不住這等寶物，不管哪位客人買走它，用它做什麼，貨物售出，本商行概不負責。
「起拍價一百萬塊下品靈石。」
主持者話音剛落，連昊空就舉起了牌子，低聲道：「兩百萬。」
獨孤卓看向連昊空，這人是正道大派的長老，竟然會選擇拍下這等邪物，他要拿這桿偷天秤去偷誰的氣運？
第59章 一家人
【他買這個幹嗎？難道是嫉妒小寶玄劍劍主的氣運，想要偷小寶的嗎？】黑貓義憤填膺地寫道，他的字跡既不好看又不成熟，看起來像個毛躁的年輕人。
獨孤卓對幾名關心小寶的隊友輕輕搖頭，用口型無聲道：不可能。
盜玄劍劍主的氣運？連昊空若是真有這個膽子，怕是不知道怎麼死的。
且不提歷代神劍劍主那強悍到可以駕馭神劍的氣運，就算是他沒有那麼強的氣運，玄劍劍主那天煞孤星的命運又有什麼竊取的必要。
有些東西不是偷過來就能承受住的。
連昊空是化神期巔峰修者，距離大乘期只有一步之遙，他並非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輕修者，不可能不知道這件事。
既然如此，他在回門派的中途丟下小寶，來這里拍下偷天秤究竟是為什麼？
獨孤卓正百思不得其解時，就聽到主持者道：「220萬，250號貴客出201萬塊靈石！」
250號？獨孤卓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號碼，他入場的時間比較晚，是253號，250號應該是他前面幾位……
他前面幾位不就是葉艦輕月傲天黑貓靈芝五人中的一個？
獨孤卓猛地看向葉艦，只見他非常熟練地舉起牌子叫了一次價。
坐在葉艦身邊的傲天與黑貓連忙按下他的號碼牌，顧不得會被連昊空聽到，咬牙小聲道：「要是真的拍到了怎麼辦？」
「拍到了就買下來啊，」葉艦道，「這可是神器，就算這次用不上，以後我們打怪的時候，遇到遠超出我們的怪，直接用上偷天秤，把一個快死的隊友氣運和boss互換，boss豈不是一招就倒。就算和其他玩家PK，打不過的時候也可以上偷天秤，分分鐘扭轉局勢！」
您可真是個鬼才！眾人心中同時想道。
「那可是22萬，22萬！」傲天激動地強調道。
「22萬怎麼了？這種能夠百分百反敗為勝的神器，等我多挑戰幾個玩家，把它打出名氣來，我轉手就能賣30萬。」葉艦道。
市面上最燒金的幾款遊戲，百萬級別的神器都存在，這款全息遊戲各方面都做得這麼好，爆火起來是遲早的事，絕對能賣上價。而且就算賣不出去，葉艦也不覺得22萬很貴。
壕無人性的葉艦將眾人都說服了，但同時也吸引了連昊空的注意力，他回頭看了眼幾個後排的玩家，認出他們就是剛才從樓上滾下來的人。
連昊空面無表情地舉起號碼牌，開價300萬靈石，頗有勢在必得的意思。
葉艦還要舉牌子，被獨孤卓一只手按住，搖搖頭示意他不要沖動。
獨孤卓隱約覺得，這次主線劇情的重點不是得到偷天秤，而是弄清楚偷天秤要給誰使用。
他擡頭看看二樓包廂，見葉舟不僅是衣角露出來，整條手臂都搭在窗外，似乎對這次拍賣很感興趣。
獨孤卓猛然想到一件事，如果是系統要求葉舟假扮夜舟，是不是代表拍賣會這一幕是曾經發生過的？
連昊空來買偷天秤，夜舟長老在二樓靜靜地看著，他在看什麼呢？他為什麼要來看這次拍賣會？
連昊空出三百萬靈石後，一時沒人叫價，主持者剛要拍板，就見葉舟所在的包廂窗戶上伸出一只骨節分明的手，那只手隨意地丟下一塊木牌，準確地砸在主持者的頭上。
「六百萬靈石！」主持者拿到木牌後激動道，「二樓6號包廂的貴客出價六百萬！」
連昊空直接站起來，擡頭看向二樓包廂，強大的劍氣湧向包廂。
然而那只手卻是輕輕一拍，就打散了連昊空的劍氣。
「是你？」連昊空顯然認出這人的身份，他有些惱怒道，「長老，我來買偷天秤還不是因為你一直不同意？事到如今，你連這個也要與我搶嗎？長老，你莫非是想叛出擎天劍派嗎？」
包廂內的人沒有說話，玩家們也圍觀起這一場世紀大戲，聽到「擎天劍派」四個字，有經驗的玩家都意識到他們有可能碰到主線劇情了，激動地瘋狂拍照發視頻，世界頻道上也亂成一團。
【拍賣會，我記得之前一葉扁舟和獨孤卓也在那里吧？他們不會又碰到主線劇情了吧？怎麼什麼好事都是他們的，這遊戲他們家開的嗎？】
【人家完成了第一段主線劇情，可能有第二段的線索，遇到也不稀奇吧。】
【我不管，這破遊戲主線劇情只能過一次，獨孤卓他們完成第一段劇情後就再沒人知道那段劇情長什麼樣子了。我這次一定不能錯過劍冢系列的主線劇情！】
【所以要怎麼參與主線劇情呢？】
【首先，你得有錢，不能低於60萬人民幣。他們好像在搶一個神器，出價到六百萬靈石了。】
【樓上過時了，16號貴客剛開價八百萬了。】
高昂的價格讓世界沈默了，只剩下幾個在現場的玩家實況轉播。
輕月等人齊刷刷地看向葉艦，靈芝娃娃小聲問道：「你們家，有60萬這麼多嗎？」
「100萬了，」傲天的語氣愈發卑微，「扁舟剛才開出一千萬靈石的高價，現場已經開始鼓掌了。」
一直以壕著稱的葉艦也沈默了下，說道：「錢倒是有的。」
就是這波錢花出去，葉舟可能要從此告別遊戲了，他二叔二嬸一定會覺得他玩物喪志不顧身體，氣得斷了他的遊戲。
眾人都在關注這場世紀拍賣的結果，唯有獨孤卓擡頭看著二樓，心中想著方才兩人的對話。
沒想到這偷天秤竟不是連昊空私下買的，擎天劍派和夜舟都知道這件事，而夜舟顯然反對擎天劍派即將做的事情。
「您是想與擎天劍派比財力嗎？」連昊空道，「怕是比不上，兩萬塊靈石。」
「啊這……」主持者為難道，「這位貴客，兩萬塊靈石，我是不是聽錯了？」
怎麼還有降價的呢？而且偷天秤的起拍價就超過了兩萬啊！
連昊空道：「你沒聽錯，我說的是兩萬塊靈石，上品靈石。」
全場npc嘩然，玩家們倒是議論紛紛。
他們只知道100塊下品靈石才能兌換1塊中品靈石，之前1塊仙品靈石起拍價就有十萬靈石，那夾在中間的上品靈石，一塊怕不是得抵得上成千上萬的下品靈石了，最可怕的是，這東西有價無市，市面上根本沒有這麼多上品靈石。
這下葉舟還沒有叫價，主持者便火速拍板道：「兩萬塊上品靈石，二樓的貴客，如果您開的價不是上品靈石的話，就算是您出三千萬四千萬五千萬下品靈石，我們也會選擇賣給16號貴客的，上品靈石和下品靈石的價值不能按照數量計算。」
樓上的葉舟久久地沈默下去，葉艦此時也沒有能力支持堂弟，他們根本買不到上品靈石。
連昊空拍到了偷天秤，傲天等人在下面又是可惜又覺得慶幸，這麼多錢，他們真的出不起。
就這樣一直等到拍賣會結束，連昊空跟隨工作人員去後台取偷天秤，獨孤卓等人想跟上，卻被工作人員阻止了。
「怎麼辦？」黑貓道，「他一定要傷害小寶，我們怎麼才能阻止他？」
獨孤卓卻是靈機一動，擡頭道：「葉舟接了系統任務，系統一定會提示他一些信息，我們去問他。」
「他會不會還把我們丟下樓？」葉艦心有余悸地問道。
獨孤卓：「自然是有辦法的，我們不能揭露他的身份，必須給他一個合理的理由幫助我們。」
說罷，獨孤卓拿出幾個換顏丹，遞給隊友們。
葉艦道：「換顏丹，我記得這是在戰鬥時能夠變成敵人模樣的道具，可以潛入敵方使怪物攻擊錯亂，只有十幾秒的效果。」
「那是在戰鬥中，平時使用的話和駐顏丹一樣，品相乘以時辰，我煉制的換顏丹品相120，可以改變容貌十天。」獨孤卓道，「想和葉舟接觸，我們就不能是我們，而是其他人。」
說罷，他吃下丹藥，變成了一個與浣衣女有些相似的男人。
其余人也吃下換顏丹，各自換了個普通的容貌，跟著獨孤卓飛奔到二樓。
二樓的房間已經空了，但獨孤卓和葉舟有「歃血為盟」的聯系在，能夠隨時感應到葉舟的下落，他帶著眾人從二樓的門一路追。
九川城內有陣法限制，不允許禦劍飛行，這個規定不僅對玩家管用，npc同樣受到限制。
因此連昊空和葉舟跑得都不快，獨孤卓在一家客棧後院終於追上了葉舟。
「你們是何人？」月光下，葉舟冷漠地說道，眼神十分陌生。
不過他還是輕輕地獨孤卓眨一下眼睛，告訴獨孤卓，我通過歃血為盟認出你啦！
葉舟擺出前生的性格，私下里卻還不斷暗示獨孤卓他的真實性格，這讓獨孤卓有些割裂感，總是忍不住產生前生夜舟也是這個性格，只是他沒有發現的幻覺。
「我們是小寶的家人，我是小寶的大舅，」獨孤卓輕咳一聲道，「小寶要被那位仙長帶到門派里，我們想去門派看看小寶過得怎麼樣，要是對他好，我們就放心了。」
葉艦順著獨孤卓給自己排的備份往下說：「我是小寶二舅。」
傲天：「三舅。」
輕月：「小姨。
」
黑貓雖然改變了容貌，但還是一身僧衣，他抓了抓頭發，說道：「自幼身體不好養在寺廟里的小寶表哥。」
靈芝娃娃抱住葉艦的大腿道：「我是他表弟……不對，我是表妹！」
差點把性別給忘了，他是個人妖，悲傷。
作者有話要說：葉舟：人在現場，已經快憋笑憋到斷氣了。
第60章 上擎天
獨孤卓見葉舟的衣袖微微顫動，如果是前生，獨孤卓可能會認為這是風吹動的，或者是夜舟的真氣所致。
而此時，出於對葉舟的了解，獨孤卓確定，葉舟是在用全身的力量忍笑。
葉舟清楚他們不是小寶家人，他們也知道葉舟清楚，可是戲必須配合著演下去。
畢竟葉舟現在是某個特殊的npc，主線劇情的npc對於玩家的分辨能力是很低的，他們隊伍中的一部分人確實完成了第一階段的主線劇情，和小寶有過接觸，偽裝小寶家人並不難。
葉舟勉強壓住笑意，淡淡道：「隨我來，或許趕得及。」
他直接飄到客棧的某個房間內，小寶的「一家人」從大舅到表妹連忙跟上，走進房間後卻空無一人，房內地面上擺著幾塊靈石。
獨孤卓感受了下室內的靈氣道：「傳送走了。」
葉舟也道：「跑得倒是快。」
獨孤卓逼自己把葉舟當成重要npc，問道：「仙長，他們去哪里了？」
葉舟道：「自是回擎天劍派了。」
葉艦配合道：「我們是一定要見到小寶的，我們想去擎天劍派看看。」
葉舟道：「凡人要去擎天劍派，需要到九川城找門派介紹人。」
說完他隨手揮出幾塊靈石，運轉真元，便消失在眾人面前。
而幾個玩家的任務卷軸中也出現了「找門派介紹人詢問擎天劍派的位置和進入擎天劍派的方法」的任務，獨孤卓等人頭頂更是出現了稱號，分別是，小寶的大舅、小寶的二舅、小寶的三舅、小寶的小姨、小寶的和尚表哥和小寶的表妹。
眾人：「……」
系統竟然真的把他們隨口胡謅的關系給弄成了稱號，還掛在頭頂上！
「這是什麼？」獨孤卓問道，他在遊戲中還沒見過這種情況。
傲天解釋道：「是稱謂，以前鍵盤網遊時代，做特殊任務或者殺死一些比較特殊的野怪後會得到稱謂，一個玩家可以有很多稱謂，尋常的時候可以選擇不顯示稱謂，也可以挑一個喜歡的一直頂著，但執行特殊任務時，稱謂是換不下來的，看來一直到主線任務任務結束，我都只能是小寶的三舅了。」
黑貓也道：「我剛才試著變回原形，發現沒辦法變成貓了，大概小寶的表哥不能是一只貓吧。」
輕月：「換顏丹時效的倒計時停止了，我沒辦法放棄使用換顏丹的效果，看來在完成任務前，我們要一直保持這個變身狀態。」
靈芝娃娃當即後悔道：「我怎麼就不變成一個個高腿長的成年人？這樣起碼可以長幾天個子啊！」
他現在是一個梳著兩個羊角辮身著大紅棉襖的四五歲女娃娃，不比之前的樣子好到哪兒去。
眾人都在討論稱謂和容貌的事情，葉艦卻道：「主線任務的事情先放到一邊，小舟呢？小舟去哪兒呢？」
現在已經是九點鐘，葉舟該下線了，總不能為了完成一個主線任務不休息了吧？
獨孤卓看了眼在線狀態，對葉艦道：「他下線了，你要不要去聯絡一下？」
獨孤卓也很擔心葉舟，便攛掇葉艦下線去看望現實中的葉舟。
「好的，我這就下線看他，順便問問他那邊有沒有主線劇情的線索，你們等我一會兒。」葉艦說完便下線了。
大概過了20分鐘，葉艦重新上線，語氣輕松地說：「小舟沒事，他說劇情時間線不會動，什麼時候我們趕到擎天劍派了，時間線才會動。」
「這遊戲還挺貼心的，那扁舟知不知道連昊空拿偷天秤要做什麼？」傲天問道。
葉艦：「他也不清楚，之前在拍賣會上的話也是系統提示他才這麼說的，看來劇情要等我們一點點摸索了。」
「他目前在遊戲上是什麼狀態？」獨孤卓問道。
「好像是一個叫星什麼峰的地方，可以在那個地圖上自由行動，但是劇情不結束就不能恢覆玩家身份。」葉艦道，「他說那個山峰就他一個人，又高又冷的，讓咱們趕快來擎天劍派。」
葉艦還道：「對了，他下線後我們的私聊功能應該重新開啟了，大家看看功能都好了嗎？」
眾人查看自己的聊天界面，確定私聊功能已經完全恢覆。
獨孤卓道：「葉舟明天上午九點上線，我們這就去做任務吧，爭取今晚做完，明天去擎天劍派。」
傲天：「OK，我明天休息，今晚可以熬夜。」
輕月：「我的黑眼圈……不過我不想頂著這張大眾臉在遊戲里亂晃，我們盡快搞定這個任務吧。」
黑貓：「不能變成貓讓我很焦慮，我也讚成今晚速戰速決。」
靈芝娃娃：「明天周末，我也休息。」
葉艦：「我明天中午有個跨國會議……」
眾人齊刷刷地看向葉艦，葉艦忙道：「但是為了讓我堂弟盡快從這種狀態中解除出來，我偶爾一晚上不睡覺沒關系的。」
隊友們這才滿意地點頭。
葉艦擦了把汗，剛才面對隊友們的視線，他忽然覺得自己好像產生了一種極強烈的榮辱感，仿佛今晚不能解決這個任務，就辜負了隊友們的期待。上一次有這種感覺還是小學時他們一個團隊代表當地小學去外省參加知識競賽……遊戲這種東西真是讓人容易回到青春熱血時代啊。
為了能夠更加高效、快速地執行任務，葉艦把隊長給了獨孤卓，獨孤卓是隊伍中公認的最強也最聰明的人，把隊長給他，關鍵時候由獨孤卓來做決定是最有效率的。
獨孤卓帶著隊友一路施展輕功，飛快地趕到門派介紹人處。
九川城不像朋來鎮那樣有宵禁，這是一個能夠容納多種族的大城市，所有npc都是二十四小時工作的，非常敬業。
獨孤卓等人來到九川城城門口附近的酒樓，門派介紹人就在那里。
一般玩家找門派介紹人，要麼是找他介紹進入門派的，要麼是有了門派找他帶玩家去門派傳送點的，門派介紹人不會對玩家說多余的事情。
而面對腦袋上有稱號的小寶家人小隊，門派介紹人的態度卻變了，他摸了摸長須，不耐煩地對獨孤卓等人道：「哪里來的窮酸，還拖家帶口的，給我趕出去！」
廚房里頓時跑出一堆膀大腰圓的廚子，手中拿著菜刀、搟面杖、鐵鍋等工具，沖向小寶家人隊。
「這……是要打嗎？」輕月問道。
獨孤卓搖搖頭：「他們都是不到煉氣期的npc，應該不能打。」
「要不，給點錢試試？」葉艦道，「你看，他剛才說了‘窮酸’兩個字，顯然是嫌棄我們窮。」
獨孤卓點頭同意，葉艦當即從儲物腰帶中掏出一堆碎銀子丟向那群大漢，那群npc看到銀子，果斷丟下自己手中的作案工具，開始滿地撿銀子。
門派介紹人眼睛也亮了下，但還是說：「你們這事，不是有錢就能辦的。」
獨孤卓道：「你知道我們要問什麼？」
門派介紹人：「看你們的樣子就知道，今天連仙長剛過來找我，讓我幫他找個安靜的客棧安頓一個孩子，我見你們和那孩子生得很像，是他的家人吧？」
獨孤卓道：「正是，我們擔心小寶，想去擎天劍派探望他，看一眼就走，不知您能否通融一下呢？」
葉艦適時地拿出一些靈石和一千兩的銀票塞到門派介紹人手上，他不知道門派介紹人喜歡哪種貨幣，總之都先給了再說。
門派介紹人收下靈石和銀子表情緩和了許多，他低聲道：「這事不是我不幫你們，是擎天劍派乃是修真界最大的門派，門規森嚴。其他門派廣收門徒，我這里到處都是各門派的傳送點，但是擎天劍派在我這就沒有傳送點，我沒辦法送你們進去。」
獨孤卓道：「但連仙長有事還是會找你，這代表你與擎天劍派是有聯系的。」
「哎，還不是些雜物，擎天劍派終歸是有些低輩弟子的，他們還未辟谷，得吃五谷雜糧，得穿棉衣抗寒。擎天劍派執事堂的弟子定時會拜托我購買些生活必需品，但也不是我送上去，而是交給他們門派的弟子。」門派介紹人道。
獨孤卓：「那這次我們去購買必需品如何？您只要幫我們引薦就好。」
門派介紹人道：「這個嘛……倒也不是不可以，剛好擎天劍派最近要有件大事發生，正吩咐我購買一些東西呢，喏，這是清單，你們對著清單上的東西買，買夠了裝到這個儲物手鐲中，齊就來找我。」
收下清單後，傲天有氣無力地說：「果然主線劇情逃不開尋物任務，我看看這都要買什麼，買一對一米高的龍鳳燭，去刺繡店買鴛鴦繡品，去布點買什麼冰蠶絲的紅色紗簾……這是有誰要結婚了嗎？修真界結婚也要準備這麼多東西嗎？」
成婚？獨孤卓看著清單上的東西，陷入深深的疑惑中。
如果是現在買成婚需要的物品，那麼剛好是他拜入擎天劍派時有什麼同門結成道侶，可事實上在他的記憶中，他剛到擎天劍派時，根本無人辦結道大典。
「結個婚真不容易啊，這上面的清單簡直看花我的眼睛，」葉艦揉了揉眼道，「要不我們分頭去買這些東西吧。」
靈芝娃娃猶豫地看了眼葉艦，最終還是戳破了他的幻想：「這些東西都不是能買到的，需要打出來。
「你看這對龍鳳燭，要求是用赤巖山上的石蠟制成，赤巖山位於九川城東郊，上面全是紅色的石頭怪，是25-35級的練級場所，打掉100個石頭怪，才有可能掉一塊石蠟，而制成這對一米高的龍鳳燭，起碼要20塊石蠟，也就是兩千個石頭怪。」
黑貓也道：「這鴛鴦繡品要求的布料，是朱羽鳥的羽毛織成的，朱羽鳥在九川城南郊的山林上，打死一只鳥可以得到一片羽毛，這個鴛鴦繡品要四件套，床單、被罩、枕套……全加起來，你覺得需要多少片羽毛？」
傲天：「金蠶絲的紅色紗簾，金蠶倒是不用打，但金蠶全部被九川城北郊的絕念真人圈養著，想要得到金蠶絲，就必須幫絕念真人打樹妖，想湊齊制造一整個紗簾的金蠶絲……太難了。」
輕月：「我們六個人，就算打吐血，要湊齊這單子上的東西，也起碼要打一個星期。」
葉艦倒是沒像幾人那麼絕望，他略微思索了下道：「六個人需要打一個星期，那四十二人不就只需要打一天，八十四個人只用打半天不就行了。」
他立刻發小喇叭——
揚帆￥遠航：【滿世界收20塊石蠟，300靈石一塊，滿了就不收了，速來！】
眾人：「……」
非常好，相當有效率了。
獨孤卓更是點開自己的聯系列表，翻出一夢逍遙和絕世神將等人，發送消息：【收朱羽鳥的羽毛和金蠶絲，用明光符和醒神符交換。】
一夢逍遙：【5片羽毛一張醒神符，不能還價！】
絕世神將：【我不要明光符了，2個金蠶絲一顆築基丹。】
獨孤卓：【成交。】
與葉艦相處久了，獨孤卓也漸漸染上葉艦的顏色。
數量比較大，需要用時間來打的物品就交給玩家們去打，他們花錢收。剩下一對玉蟾蜍和一對活的大雁，數量不多，且要求比較高，就由六人自己去打。
一行人效率極高，在淩晨1點前，湊齊了所有材料。
他們把材料拿去給門派介紹人看，介紹人一一清點後道：「你們真厲害，這麼快就把東西湊齊了，這樣一來，擎天劍派一定會很開心的，說不定還會給我們點賞賜，我這就帶你們去見那些仙長們。」
門派介紹人帶著小寶家人隊來到九川城的一個大宅院，這是擎天劍派的私產。擎天劍派在每個城市都有這麼幾個宅院，弟子們下山辦事可以暫時作為落腳的地點。
敲開門後，一個男子趾高氣揚地對門派介紹人道：「這麼快就來了？找到我們要的東西了嗎？」
門派介紹人道：「都找齊了，這就給仙長您點驗。」
他回頭示意拿著儲物手鐲的獨孤卓上前，獨孤卓卻是看著那男子的臉楞住了。
他認得這人，這人叫做梁丘山，是他父親獨孤岳的親傳大弟子，因為崇拜獨孤岳，梁丘山還特意改了名字，讓自己看起來更像獨孤岳的兒子。
獨孤岳門下大小事務全部由梁丘山處理，這次購買成婚物品如果是梁丘山來辦，那就代表，要成婚的人是獨孤岳嗎？
第61章 梁丘山
成婚，偷天秤……獨孤卓心中浮現起一個猜測，卻完全不敢向那個方向思考，他忙打消自己的念頭，專注思索如何前往擎天劍派。
「是誰和誰要結婚啊？」輕月完全不懼怕擎天劍派弟子的威勢，八卦地問道。
「這也輪得到你們問？」梁丘山不耐道。
輕月轉頭道：「他好沒禮貌，我們門派的人才不會對普通人這樣。她們都是溫柔的小姐姐，態度可好了。我一下子對擎天劍派沒好感了。」
葉艦：「好感不好感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好像沒有帶我們去擎天劍派的意思。」
說完，葉艦暗中戳了戳門派介紹人，示意他「該你了」。
介紹人立刻道：「仙長，這次籌備物品這幾人也出了力。他們是擎天劍派某個新弟子的親屬，由於惦記那個孩子，想見見他。」
梁丘山掃了眼眾人道：「哪個弟子的？告訴我姓名，我轉告執事堂讓這名弟子下山相見就是。」
門派介紹人：「說是叫小寶，是連仙長今日才帶上山的。」
「小寶……沒聽過這個名字，連仙長……連師叔？」梁丘山恍悟，看向獨孤卓道，「你們要找的是不是連師叔剛從燭龍鎮帶回來的男孩？」
「正是。」獨孤卓道。
梁丘山冷笑一下：「這人你們就別見了，他既上山修煉，就必須親緣斷盡，你們就當他死了吧，無需掛念。」
靈芝娃娃：「他變臉好快啊，剛才還說可以幫忙轉達，現在就變成親緣斷盡了。」
黑貓：「我算是知道了，這個遊戲的主線劇情就是‘總有刁民想害小寶’。」
輕月：「那怎麼才能去擎天劍派？難道我們要跪下來求他，他又想出一堆尋物任務刁難我們嗎？」
傲天：「卓神，他不給見，我們怎麼辦？」
獨孤卓深知，以梁丘山的性格，的確會刁難他們一番後帶他們上擎天劍派見獨孤岳，不過不是為他們好，而是母親總歸與獨孤岳有一段姻緣，梁丘山不敢怠慢母親的親人，只能交給獨孤岳決定。
這倒是能夠完成任務，可惜獨孤卓並不喜歡這種方式，他有另外一種方法。
獨孤卓簡潔道：「打！」
說罷他一把將門派介紹人推到一旁道：「你快些走！」
門派介紹人當即逃走，而獨孤卓則是一腳踹在門上，帶著家人隊擠進宅子內。
「這院子中定然有能夠抵達擎天劍派的傳送陣，幹掉他們，再扒了衣服假扮他們，就可以抵達擎天劍派。」獨孤卓道。
傲天嘟囔道：「這可是擎天劍派的高手，我們能不能打贏？哎，沒關系，打不贏也就是個死，覆活之後又是一條好漢。」
眾人堅定地跟著獨孤卓來到院子里，獨孤卓一劍斬向梁丘山。
梁丘山是金丹期高手，但他們之前也不是沒有對付過金丹期的邪修，並非沒有勝算，而且獨孤卓比任何人都了解擎天劍派的招數，也比任何人都清楚梁丘山的弱點。
院子內並不只有梁丘山一個人，另有五名弟子，皆是獨孤岳門下的，不過只有梁丘山是金丹期，其余皆是築基期。
輕月退後半步，二話不說施展「沖冠一怒為紅顏」，為隊友們增加buff，獨孤卓黑貓和靈芝娃娃對她的技能免疫，但還有傲天和葉艦能用。
獨孤卓道：「靈芝、黑貓、遠航兄，你們去對付後面那五個，他們是築基期的修者，等級大概在25-30級之間，你們三人對付五個綽綽有余。」
三人聽令，靈芝鉆到地下，黑貓和葉艦想要繞過梁丘山，卻聽梁丘山道：「何方妖孽，休想過我這一關，布劍陣！」
梁丘山一劍攔住黑貓和葉艦，後面的五個弟子則是紛紛祭出各自的寶劍，按照北鬥方位站好。
獨孤卓立刻道：「靈芝！」
躲在地下的靈芝娃娃頓時冒出腦袋，抓了一個擎天劍派弟子的腿就往土里拽，拽進去一條腿就立刻跑，他不需要做什麼，只要不讓幾名弟子站穩破壞他們的陣型就可以。
同等級的人根本不可能抓到鉆進土里的靈芝娃娃，他一個人與幾個擎天劍派弟子玩起打地鼠來。
另一邊黑貓和葉艦被梁丘山一劍攔住，這一劍威力可不小，一劍打掉二人70%的血量，黑貓頓時道：「不行，他太厲害了，沒有肉盾沒法打！」
「無妨，你們吃補血藥拖延時間，我來破他的招數。」獨孤卓道。
只見獨孤卓手掌握住長劍，鮮血塗抹在劍身上。
這把劍已經不是20級時那把精鋼劍，等級達到30級後，獨孤卓在打怪時得到一把30級的寶劍，攻擊力比精鋼劍有了很大的提升，當然，這也不過是把普通的靈劍罷了。
但一旦染上獨孤卓的鮮血，這把劍就會變得不同。
玄素二劍乃是天下靈劍的始祖，劍威之下，萬劍臣服。
一個金丹期修者帶著五個築基期修者六對六，這樣的對手，若是旁人獨孤卓不敢如此輕舉妄動，可換成梁丘山等擎天劍派弟子，獨孤卓有絕對的把握。
他站在隊伍後面，手中長劍被鮮血染紅，不斷嗡鳴作響。
輕月見他不知道在忙什麼，施展對敵的控制技能「傾國傾城」，哪怕能控制敵人幾秒鐘都好，給隊友治療的機會。
「傾國傾城」之下，後方五位築基期的劍修頓時被控制，變得失魂落魄，升不起戰意。梁丘山卻絲毫不受影響，他冷笑道：「雕蟲小技。」
金丹期劍修的心志何等堅定，怎會被一個築基期修者魅惑到。
梁丘山手指一轉，飛舞在空中的長劍直接向輕月刺去。
輕月的速度沒有那麼快，眼看長劍襲來卻來不及閃避，就在那把劍即將一劍穿心時，傲天將大刀一橫，在刀身上迅速寫下一個「護」字，擋在了輕月面前。
劍尖重重地撞在刀身上，「護」字被長劍直接穿透，傲天口噴黑色鮮血，向後倒了下去。
這一劍，竟是將傲天這個30級的玩家直接秒殺！
「這個boss也太厲害了吧！」黑貓震驚道，「我開‘不怒金剛’能不能打贏他？」
「你暫時開不了！」靈芝娃娃道，「我的補血技能全部在冷卻期，沒辦法保證你的血量在3%之下還能不死。」
葉艦沒學什麼技能，只會拿著扇子扇來扇去，根本算不上戰鬥力。他見傲天被秒殺，梁丘山竟還不依不饒地控制長劍攻擊輕月，他手頭也沒什麼法寶，幹脆直接把畫卷扔了過去，獨孤卓說這畫軸夠他修煉到40級，應該能抵擋住40級的攻擊吧？
畫卷展開，攔在輕月前面，梁丘山那柄將傲天穿心的劍竟是無法刺穿畫卷。
「這是什麼邪物？你們絕非小寶家人，是哪里來的妖物，竟敢打玄劍劍主的主意？」梁丘山大喝道。
他召回靈劍，長劍在手，默念劍訣，劍尖對準地面一點，口中輕叱：「金！」
既然有遁術，就有縛術。梁丘山施展的正是金縛術，能夠將泥土化為鋼鐵般堅硬，地下穿行的靈芝娃娃頓時被卡住，動彈不得，甚至沒辦法趕過去覆活傲天。
暫時解決掉地下那個竄來竄去的對手，梁丘山閃身來到幾個被「傾國傾城」控制的弟子面前，舉著巴掌從五位弟子面前飛過，同時給了五人一巴掌，將被控制的他們喚醒。
「布陣！」梁丘山道。
五個弟子訓練有素，被梁丘山打醒後立刻依照平時訓練的劍陣站好位置，五把長劍簇擁著梁丘山的劍，六把劍以雷霆之威攻向葉艦的畫卷。
梁丘山當時一眼便看出這畫卷不是凡品，於是暫時不管其他玩家，打算集中六人的力量先破壞這畫卷再說。
葉艦一見這六把劍聯手的力量，瞬間心里一涼，直覺告訴他，這畫可能要廢了。
就在六把劍即將碰到畫卷的瞬間，一把長劍忽然沖天而起，直接插入六劍之中，破壞了六把劍的陣型。
是獨孤卓的劍！
他的劍身上有一條像血絲般的紅色紋路，靈劍立於空中，劍身輕輕顫動，發出「岑——」地一聲悠長劍吟。
其余六把劍原本在劍主的控制下以劍尖對血紋劍，這一聲劍吟後，六把劍竟是不受控制地垂下劍尖，像是在俯首稱臣。
梁丘山頓時看向獨孤卓：「他不過是一名築基期劍修，怎麼會有這等力量。」
「師兄，陣法！」一位弟子提醒道。
九川城內由於有陣法存在，玩家和npc不能在城內鬥法，即使強如連昊空也不可能在九川城內飛行。而眾人之所以可以在這座宅院中戰鬥，並非主線劇情的特殊照顧，而是這宅院中有擎天劍派的陣法守護。
有這陣法在，弟子們即可在院子內切磋訓練，也是為了方便下山歷練的弟子。
而此刻，獨孤卓正站在陣法中心。
他指尖輕挑，那把血紋劍一掃，將六把劍打落在地後飛回獨孤卓手中，獨孤卓手持長劍，用力將劍刺入陣法中心的靈石上，龐大的真元以獨孤卓為中心向四方擴散而去，幾名擎天劍派弟子被這力量擊中，齊齊口噴鮮血向後倒去，全部昏死過去。
唯有梁丘山法力高強，只是受了點內傷，還能夠行動。
梁丘山：「你……為何懂得擎天劍派的劍法？為何知曉擎天劍派陣法中心所在？為何能化陣法的力量為己用？你究竟是何人？」
獨孤卓沒有說話，長劍吸收了陣法的力量，以獨孤卓目前的實力，要控制這麼龐大的力量也很難，他施展禦劍訣，血紋劍緩緩升起，周圍散發著淩厲的劍氣襲向梁丘山。
梁丘山運足全部真元抵擋，可他那把劍卻再次在血紋劍下低下頭，無法用全力對抗。
沒了靈劍保護，梁丘山只能脫下外衣，這是一件防禦的法衣，他將全部真元注入法衣中，試圖抵擋獨孤卓的攻擊。
他深知法衣是無法抵擋這等威能的，他怕是會被血紋劍一劍穿破丹田，廢除功力。
在血紋劍穿透法衣的瞬間，梁丘山靜靜地閉上眼睛，掌心握住一個玉符，他會在臨死前捏碎這塊玉符，玉符中的信息就會傳遞回門派，讓門派中人知道是誰殺了他。
可就此時，血紋劍竟是沒有刺向他的丹田，而是轉了防線，一劍穿透他的手腕。
梁丘山手掌不受控制地打開，那顆沒有捏碎的玉符掉落下去，被一只手接住了。
是獨孤卓。
他拿著那塊玉符道：「我知道你定會求救，怎能給你這機會。而且我雖與你不和，卻沒打算要你性命。」
獨孤卓握住血紋劍，將劍中的靈氣吸入體內，化為掌力，一掌擊中梁丘山的丹田，梁丘山只覺得一道與他的真元屬於同源的力量注入體內，壓制住他丹田內的金丹，讓他昏死過去。
電光火石間，六名擎天劍派弟子全部暈了過去，短時間內不會醒來。
梁丘山倒下，金縛術解除，靈芝娃娃飛快地來到傲天身邊，控制小靈芝生長，覆活傲天。
傲天一個鯉魚打挺蹦起來，剛要沖上去戰鬥，卻見六個對手已經全部躺下去了。
「你有點太厲害了吧。」葉艦收起畫卷，驚訝地看著獨孤卓。
獨孤卓淡淡道：「只是誤打誤撞，知道他們門派陣法的破解方法而已。」
「我看你那把劍好像特挺厲害的，是不是重新打造過？30級的武器不可能這麼強。」傲天問道。
「是打造過。」獨孤卓道。
他彎下腰搜索梁丘山身上的儲物法寶，黑貓連忙阻止：「你別摸怪，你的運氣不……」
話還沒說完，就見獨孤卓從梁丘山的儲物法寶中拿出一朵蓮花。
「這是十世高僧誦過經的蓮花，對佛修有好處。」獨孤卓把蓮花丟給黑貓。
他又掏了掏，找到一把長刀，丟給了傲天：「比你的刀好多了。」
所謂摸怪，就是看boss今日忘記把哪件寶物塞進儲物法寶中，而獨孤卓現在是用擎天劍派的心法直接打開梁丘山的儲物法寶，從里面挑東西分給眾人。
他給了靈芝娃娃一塊對靈修有極大的好處的靈玉，能夠提升治療效果。
沒有適合輕月和葉艦的東xi，獨孤卓便一人給他們分了塊上品靈石，就算不會用靈石修煉，拿去賣錢也不錯。
梁丘山的儲物法寶中還有不少好東西獨孤卓只取了適合隊友的，其余的分毫沒動。
他自己則是拿了一個面具，可以偽裝成任何人的面具。
獨孤卓現在是小寶的大舅，無法再服用換顏丹，剛好用上這面具。他戴上面具後捏了捏，臉就變成了梁丘山的樣子，同時，他頭上「小寶的大舅」的字樣也變成透明的。
家人隊也動手扒了幾名擎天劍派弟子的衣服穿在身上，又一人戴上一個鬥笠，大家的稱謂也被掩藏住了。
獨孤卓帶著眾人找到宅院內傳送回擎天劍派的傳送陣法，直接傳送到擎天劍派的山門內。
各門派的傳送陣法只能用本門心法開啟，換做旁人定然無法就這樣來到擎天劍派，可獨孤卓不同，他修煉的心法正是最正宗的擎天劍派心法。
抵達山門內後，系統提示眾人任務已經完成，並給出下一階段的任務「打探連昊空購買偷天秤的目的」。
此時已是淩晨三點，大家困得不行，紛紛下線回去睡覺，等待明天上午九點與葉舟會合。
唯有獨孤卓一人站在擎天劍派的山門前，望著這個他已經多年沒有回來的門派，心情十分覆雜。
第62章 踏岳峰
由於用了梁丘山的相貌，獨孤卓在門派中行走並無阻礙。
他心中也絲毫沒有假扮他人的慌亂，坦然地進入執事堂，熟練地出示弟子們下山時會在執事堂領取的令符，與執事堂弟子核實身份。
剩余隊友的令符也在他手上，今夜一並核實後，明日獨孤卓直接接他們入山門即可。
與執事堂弟子確認身份後，獨孤卓熟門熟路地來到前往各長老山門的傳送陣前，看向星垂峰的方向。
擎天劍派門規森嚴，沒有執事堂和長老的號令不允許隨意出入其他山峰。
在擎天劍派，外門弟子被執事堂安置在剛進山門後的一座小山峰上，有一些接下教導任務的金丹期內門弟子傳授他們引氣入體的心法，這些外門弟子是沒有師傳的，他們統一記在執事堂門下，每月領取修煉用的靈石和食物，也有在山上種田自給自足的。
外門弟子成功築基後，就有一次拜入某個長老門下的機會，每隔十年擎天劍派會舉辦門派大比，其中的佼佼者就會成為內門弟子，長老們偶爾出關後也會挑選一些合眼緣的弟子收入門下。
當然，也有一些天賦異稟的弟子，才入門就被長老們看中成為親傳弟子，這些人正是天之驕子。
獨孤卓身為獨孤岳的親生子，本該是天之驕子之一，但當年他上山後，獨孤岳僅是用余光掃了獨孤卓一眼道：「我教不好他。」
說罷他甩袖離去，把顫巍巍地向他伸出手的獨孤卓推走，並留下「獨孤濁」三個字的字條，示意這便是小寶的名字。
獨孤岳甩手不管，其他人沒資格把小寶記為內門弟子，剛要安置在外門，夜舟出現在擎天劍派主峰上，代獨孤岳將獨孤卓記在獨孤岳的踏岳峰名下，還隨手將「獨孤濁」寫成「獨孤卓」。
「梁師兄，那里是星垂峰的傳送陣，踏岳峰在這里。」執事堂弟子見獨孤卓站在星垂峰的陣法前紋絲不動，忍不住提醒道。
「抱歉，我在想一些事情。」獨孤卓隨口解釋道。
那弟子卻道：「我懂我懂，梁師兄想的是日後該如何稱呼夜舟長老吧？踏岳峰的弟子確實要為這事頭疼一陣了。」
獨孤卓冷冷道：「自然還是夜舟長老。」
執事堂弟子感受到他的怒意，頓時不敢說話。
獨孤卓深深看了眼星垂峰的方向，走進踏岳峰的傳送陣，來到了他曾經待過一段時日的地方。
夜舟為獨孤卓記下名字後便沒再理會他，獨孤岳也閉關修煉，獨孤卓在踏岳峰的日子就是以內門弟子的名義在梁丘山的教導下度過的。
他是獨孤岳俗世親生子的身份在門派中不是秘密，踏岳峰的人都清楚。他們一開始對獨孤卓是敬而遠之的，梁丘山則是暗中嫉妒獨孤卓。
這些人倒沒有刻意明顯地排擠或是欺淩獨孤卓，只是沒人管他。梁丘山丟給他一本心法，讓獨孤卓自己修煉，可沒人知道，獨孤卓是不識字的。
那時他經歷了喪母之痛，好不容易對父親伸出手卻被棄之如敝履，來到山門後因不識字無法修煉出心法，心中充滿戾氣。
待到第一次門派大比時，眾人才發現，這獨孤卓竟是毫無真氣，而且身體也瘦弱得不成樣子。
內門弟子多辟谷，鮮少從執事堂領取食物，門派中有的也不過是水果等食物。沒有人管獨孤卓，他無人可問，無人可找，整天啃水果度日，時不時還去山里挖一下野菜根吃，那段日子獨孤卓甚至有些記不起來他是如何活下去的。
說到底，踏岳峰的弟子也沒有什麼大錯，規則令書和修煉心法塞給他了，想要領食物自己去執事堂和外門弟子一起吃飯便是，只是沒人知道獨孤卓不識字，而踏岳峰的人也不關心他就是了。
幸好門派大比來得早，否則獨孤卓或許早就餓死了。
當獨孤卓被人查出不識字且沒有修煉後，夜舟便隨手將獨孤卓這個瘦成猴子的小孩帶到星垂峰上，這一去便再也沒有回到踏岳峰。
過去多少年了？一百年，兩百年……重新站在踏岳峰的土地上，獨孤卓的心情十分平靜。
每個曾經對他敬而遠之的弟子見到「梁丘山」，均是熱情地叫一聲「梁師兄」，想來他們對梁丘山十分敬愛。
獨孤卓來到梁丘山平日起居的房間，打算在這里休息一下，等到明日葉舟上線，盡快完成任務離開就是。
誰知他剛進門，就收到了獨孤岳傳訊：「丘山，來我這里一下。」
獨孤卓收到傳訊，心下頗為覆雜。
他來到踏岳峰的正殿中，獨孤岳修煉的道場便是這正殿。
一進門就見獨孤岳背對而立，擡頭望著正殿上擎天劍派祖師的雕像。
獨孤卓走過去，拱手道：「師父。」
獨孤岳轉身，他相貌與獨孤卓有五分相似，也是俊美異常，只是獨孤卓的眼神深邃，總是藏著無數感情，而獨孤岳的眼神空遠，似乎萬事不留心。
最可笑的是，身為獨孤卓的父親，浣衣女已被生活磋磨得蒼老憔悴，獨孤岳的容貌卻永遠留在十八歲，他年輕俊朗，與浣衣女宛若兩個世界的人。
當年看到這樣的獨孤岳，獨孤卓也很難將他視作自己的父親，仰頭確認了好半天，才敢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卻被拂開了。
從此，獨孤卓再未對父親伸出過手。
此刻，獨孤岳站在他面前道：「丘山，你替我走一趟星垂峰，轉告夜舟長老，兩個都不要選。」
「兩個」是指什麼？獨孤卓沒有問，而是垂下頭道：「是。」
獨孤岳又道：「近日我要壓制玄劍的煞氣，你告訴門下弟子，平時見我要保持起碼三尺的距離。」
獨孤卓擡起頭，看到獨孤岳眉宇中竟是有一絲黑氣。
年幼時的他看不出獨孤岳的狀態，此時早已修煉成修真界第一人的他，自然一眼便看出獨孤岳現在瀕臨走火入魔。
獨孤岳……莫非無法壓制玄劍？
素劍劍主是擎天劍派從小培養的，且素劍劍氣溫和，只要心中光明磊落，就不會被素劍反噬。
但玄劍不同，玄劍吸收天下濁氣，玄劍劍主必須有極強的功力壓制煞氣才行。
獨孤卓當年得到玄劍後，也感受到一股龐大的煞氣，不過他並沒有為煞氣所苦，很快就壓制了這股力量，卻不想獨孤岳制服煞氣竟是如此吃力。
「師父很不舒服嗎？」獨孤卓刻意上前一步，人生第二次伸手去抓獨孤岳的衣袖。
「滾開！」獨孤岳一聲呵斥，甩袖揮開他的手，即使這衣袖相碰，一道陰冷的真氣便從手臂湧入獨孤卓體內，他消耗了不少經驗才化解這道真氣。
獨孤岳的煞氣反噬竟是這般嚴重了，所以當年，他被獨孤岳拂開是因為……
獨孤卓收回思緒，當年的事情，此刻再提及已經毫無意義。
「你沒有被煞氣傷到吧？」獨孤岳問道。
「沒有。」獨孤卓緩緩搖頭。
「那便好，這段時日不要靠近為師。」獨孤岳又強調了一遍，「還有，為師另有一事要交托於你。」
「師父請吩咐。」
獨孤岳似乎難以啟齒，他沈默了一會兒才道：「為師有個俗世間的血親，已由連師弟帶回山門，你隨我去看他一眼吧。」
獨孤卓微怔，當年，父親曾看望過他嗎？
「是。」他楞了片刻後，回答道。
有師門長輩帶領，內門弟子便可前往其他山門。
獨孤岳帶著獨孤卓直接禦劍來到擎天劍派的主峰，連昊空回到門派後沒有直接去找獨孤岳，而是依照師門的吩咐把小寶帶到主峰，師門長老決定由誰來照顧小寶，再將他送到那個人的山峰上。
小寶被暫時安置在偏殿旁的臥房中，擎天劍派的掌門和長老議事廳商議要事，獨孤岳師徒進入臥房中，看到了熟睡的小寶。
被凈身訣清洗幹凈的小寶靜靜地睡著，相貌上已經有了一點成年獨孤卓的輪廓，與獨孤岳更是十分相似，兩人的親緣關系一眼便能看出來。
獨孤岳靜靜地看著熟睡的小寶，他的眼神有些陌生，過了好一會，他才緩緩伸出手，在離小寶額頭還有三尺的位置停下來，又慢慢收回手。
「罷了，」獨孤岳道，「這孩子日後就交由你引他入道了，他日後肩負重任，基礎心法一定要夯實。若是基礎不牢，就會像我這樣吃苦。你一定要親自教導他，煉氣期內絕不能讓他出半點錯，明白嗎？」
「是。」獨孤卓應下。
「去吧，把我的話轉達給夜舟長老，叫他也來主峰吧。」獨孤岳道。
獨孤卓走出臥房，回頭一看，獨孤岳竟還待在臥房中沒出來，也不知他對著熟睡的小寶在想什麼。
所以當年，獨孤岳會推開他，是因為煞氣纏身不能接觸免得他受傷嗎？而獨孤岳也曾關心過他，特別囑咐過梁丘山，卻因梁丘山的嫉妒，才讓他剛上山時吃了那麼多苦嗎？
獨孤卓拿著獨孤岳的令符，向星垂峰飛去，路上山風吹拂他的面龐，獨孤卓的心也像這山頂風般無比冰冷。
事到如今知道當年發生的事情又如何呢？難道還能回到過去與獨孤岳來一場溫情滿滿的父子相認嗎？
就算知道獨孤岳對他並非無情而是又苦衷的又如何呢？難道還能改變他弒父的事實嗎？
事實就是，獨孤岳是死在獨孤卓手上的，不僅如此，獨孤卓還吸收了他全部功力，借助獨孤岳的功力成功壓制了玄劍的煞氣。
當年他依照獨孤岳的遺願，火化了獨孤岳的屍身，在回到擎天劍派的路上，將骨灰撒到世間每個角落。
這是他的命數，就算遊戲能把他帶回過去，這一切也不能改。
獨孤卓來到星垂峰，此刻葉舟還沒有上線，星垂峰空無一人。
獨孤卓站在夜舟常站立的峰頂上，靜靜地向下看。
一片霧靄，看不到這人間。
峰頂很冷，即使獨孤卓此刻的功力已經足以禦寒，他卻還是覺得刺骨的冰冷。
也不知這樣站了多久，久到系統提示他葉舟已經上線了，獨孤卓才緩緩從山峰上走下。
葉舟上線後第一件事就是打開地圖尋找獨孤卓的位置，他今早起來打開手機，就看到堂哥淩晨三點多發來的信息，告訴他「前往擎天劍派」的任務已經完成，今天可以與他會合了。
葉舟很開心，忙不疊地吃了早飯，8點半就央求護工把遊戲頭盔給他，提前半小時上了線。
好友位置顯示獨孤卓就在他身邊，葉舟心中一喜，剛要按照地圖導航去找獨孤卓，就被一個冰冷的身軀抱住。
「別回頭，也別說話。」獨孤卓的聲音在葉舟身後響起。
葉舟頓時乖乖地握住獨孤卓冷到刺骨的手臂，想要為他帶來一點溫度。
就這樣抱了一會兒，獨孤卓的手臂也漸漸回暖，葉舟感覺自己的後頸似乎被什麼涼涼軟軟的東西碰了一下。
隨後，獨孤卓松開葉舟，低眉順眼地拱手道：「夜舟長老，師父讓我轉達您一句話，讓您兩個都不要選。」
葉舟摸著後頸滿臉驚訝，他心跳快得要從口中蹦出來了，卻不得不重新進入扮演夜舟長老的狀態。他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臂，深吸一口氣，才微微側身道：「用不著他多管閑事，本座自有打算。」
這一側身，才發現身後的人根本就不是獨孤卓的長相，而是腦袋上頂著「梁丘山」三個大字的npc。
但他剛才分明聽到了獨孤卓的聲音，這是獨孤卓不知完成什麼任務假扮的吧？葉舟猜測。
「另外，長老們請長老前往主峰。」獨孤卓道。
「本座知道了。」葉舟淡淡道。
星垂峰有通往主峰的傳送陣，葉舟直接從傳送陣到主峰，獨孤卓則是收到了隊友們的集合信息，他只能前往執事堂，領幾個不知道路的隊友去主峰。
獨孤卓整理了下心情，與幾人組好隊，確定大家武器、道具、丹藥全部帶齊，這才拿出獨孤岳的令符，告訴執事堂的弟子他要去主峰。
有長老令符，執事堂弟子自然放行，獨孤卓領著幾個隊友來到主峰。
他一路暢通無阻，以獨孤岳弟子的身份進入議事廳，才一進門就見葉舟和獨孤岳站在掌門面前，兩人中間堆著他們之前收集的成婚用品和連昊空買來的偷天秤。
擎天劍派掌門對兩人道：「創世雙劍為了發揮出雙劍合璧最大的效力，歷代劍主皆是道侶，你二人終究是不肯嗎？」
第63章 奪氣運
【小喇叭】揚帆￥遠航：辛辛苦苦打了半宿道具是給我弟當嫁妝的？
【小喇叭】揚帆￥遠航：他自己還不願意嫁？
【小喇叭】揚帆￥遠航：那男的還有老婆孩子！
【小喇叭】揚帆￥遠航：你們堂堂大門派，就要做這種盲婚啞嫁的事情嗎？
【小喇叭】揚帆￥遠航：玩遊戲就沒人權嗎？
【小喇叭】揚帆￥遠航：過主線劇情還不讓發私聊，一堆狗血劇情擺著不讓人吐槽，過分了吧？
【小喇叭】揚帆￥遠航：就我一個人吐槽沒意思啊，你們也用小喇叭聊天吧，給報銷。
一連串的小喇叭證明了葉艦內心的波瀾，他萬萬沒想到，第二天再上線面對的是這樣的主線劇情。
他非常想發私聊，但自從進了擎天劍派後，他們的私聊界面和世界界面就全部被封住不能使用，幾個隊友你看我我看你，內心都憋得很，最終還是葉艦發了全服小喇叭。
議事廳內，只聽掌門道：「玄素二劍劍主必須要做到心意相通，讓它們發揮應有的作用，否則人間將亂。這最好的方法就是結為道侶，結了魂契之後，你二人神魂相交，自是能做到心有靈犀，一切都可以迎刃而解。」
夜舟簡潔道：「不結。」
獨孤岳也道：「掌門，我在俗世終究是有妻有子，不便成婚。」
掌門道：「既然如此，就只能用第二個法子了。」
這長須老道手掌一擡，之前連昊空花重金買來的偷天秤便漂浮在二人面前，掌門道：「既然你二人都不願意，就只能用這個方法了。由夜舟將偷天秤收入體內，時時刻刻竊取獨孤岳的氣運，也就是玄劍煞氣，至少可以為他分擔一些煞氣之苦。夜舟，你看獨孤岳現在這樣子，只怕活不到下一任玄劍劍主成長起來了。」
獨孤卓心頭大震，當年的真相，竟是如此嗎？
他在踏岳峰待過的那段時間，數次聽獨孤岳的弟子提到過，星垂峰的夜舟長老與獨孤岳雖未辦結道大典，但絕對是心意相通的一對眷侶。
是以他剛上星垂峰時，認為是獨孤岳將他交給了夜舟代為管教，一開始待夜舟態度極差。幸好夜舟當時封住了他的嘴，讓他不能言語，否則那時還未識字開蒙的他，不知會說出多少難聽的話語。
直到在星垂峰待久了，識了字，學了很多道理，獨孤卓才漸漸明白，夜舟與他父親絕非道侶，世上沒有這樣上百年也不會見一次面的道侶。
只是，夜舟卻因玄劍而不得不與獨孤岳有無數牽扯，世人提到夜舟時，總是會提一句獨孤岳。
那時妄念漸生的獨孤卓，做夢都想從獨孤岳手中奪取玄劍，成為玄劍劍主。
這樣一來，他的名字就能與夜舟在一起。
只是獨孤卓沒想到，夜舟與獨孤岳當初雖未結為道侶，卻被人用這樣的方式維持著兩把劍的聯系。
看到這里，獨孤卓下意識地摸了下儲物腰帶，那里面裝著玄素兩把斷劍。
即使被人稱為逆神魔君，獨孤卓也從不後悔毀掉了這兩把劍。
「不必，」獨孤岳的聲音將獨孤卓從回憶帶回現實，「無需偷天秤，我可以壓制煞氣。」
「可是玄素二劍劍氣若是不融合，下三天根基不穩啊！」掌門皺眉道，「不管你們用什麼方法，必須想方設法讓雙劍融合！」
掌門說完，也不顧二人是否願意，直接隔空取了獨孤岳一滴心血，將其融入偷天秤中。同時他燃香跪在祖師爺的牌位前，一副葉舟不同意他就無顏面見祖師的樣子，想要逼葉舟同意。
葉舟看著掌門的樣子，腦海中隱隱浮現出一副畫面，他跪在祖師的牌位面前，抽了獨孤岳的心頭血後收服偷天秤，將這邪物收入體內，便於時時刻刻竊取玄劍氣運，從此玄素二劍的劍氣全部由他承受。
那時的他內心是不願的，但多年來的門派教誨和身為素劍劍主的職責，讓他接受了一個相對沒那麼排斥的方法。
事情發展到現在，小隊聽到了系統提示，他們已經完成了「打探連昊空購買偷天秤的目的」這個任務，同時，系統發布了下一階段的任務——阻止夜舟使用偷天秤。
【小喇叭】揚帆￥遠航：我也想阻止他用偷天秤啊，但是對面四個化神期以上的高手，我區區30級玩家，這仗根本沒辦法打好嗎？
【小喇叭】輕月love：看故事看入迷了，太狗血了！
【小喇叭】烏漆墨黑：所以小寶該怎麼辦呢？獨孤岳娶了夜舟，小寶好不容易來到擎天劍派找到失散多年的父親，他卻是要和別人結婚？
【小喇叭】揚帆￥遠航：沒說要結婚，不可能結婚，這門婚事我不同意！
【小喇叭】胖嘟嘟：大門派太亂了。
【小喇叭】龍@傲天：卓神，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卓神你要幹什麼？卓神！？
世界上的玩家知道他們是在做主線任務，全程在緊張地圍觀小喇叭上的內容，看見傲天發的話，頓時腦洞四散地猜了起來，他們紛紛猜測獨孤卓這一次要怎麼過主線任務。
在掌門與獨孤岳、葉舟二人爭執時，處在獨孤岳身後的獨孤卓在誰也沒有防備他的情況下，擡起頭對葉舟無聲地說：幫我。
葉舟接到的任務是改變夜舟最後悲慘的命運，他知道這個時候既不能選擇結為道侶也不能選擇偷天秤，那該怎麼辦呢？
無措時，他剛好看到了獨孤卓的口型，頓時心下鎮定下來。
葉舟將兩儀印緊緊地捏在手里，在掌心印下太極魚的圖案，凝聚所有力量，等待配合獨孤卓。
這個時候，是不是違反夜舟長老的人設對葉舟來說已經無所謂了，他決定完全相信獨孤卓！
見葉舟給了自己一個堅定的眼神，原本安靜地站著的獨孤卓忽然一個閃身，沖到獨孤岳與葉舟中間，一把拿起偷天秤，沖出議事廳。
「攔住他！」掌門連忙道。
室內有連昊空、獨孤岳、掌門和夜舟四位高手，獨孤卓一個30級的玩家根本不可能逃脫。
但就在連昊空禦劍要攻擊獨孤卓時，一股龐大的力量攔住連昊空與掌門，並且為獨孤卓打開了議事廳的大門，正是葉舟。
「師弟，你要做什麼？」掌門不可思議地說，「獨孤長老，快阻止的夜舟長老！」
下三天最高境界便是大乘期，可夜舟身上有神劍的力量，境界早就超出大乘期，掌門和連昊空聯手也不是他的對手，能夠阻止他的，唯有玄劍之主獨孤岳。
可獨孤岳陽奉陰違，之前建議葉舟兩個都不要選的就是他，此時他見葉舟出手，自然要協助葉舟，竟是幫助葉舟攔住了掌門。
小寶家人隊頓時興奮起來，他們不知道獨孤卓要做什麼，只能盲目地跟著獨孤卓沖出議事廳，見他飛快地來到一個偏殿臥房，沖到那個房間中。
「小寶！」黑貓見到房間中的孩子立刻道。
獨孤卓與小寶本是一人，他把手按在小寶身上，他這具身軀就慢慢消失，與小寶融為一體。
同時，他試圖將偷天秤融入體內，試圖偷取獨孤岳的煞氣。
只要他偷了獨孤岳的煞氣，獨孤岳就不必為煞氣所困，算是償了他的生恩。只要他擁有玄劍的煞氣，就可以名正言順地拜入葉舟門下，求葉舟幫他清除煞氣。
以築基期的實力收服偷天秤還是太難了，獨孤卓噴出一口鮮血，偷天秤不服地顫動著。
好在這時葉舟趕到，他看到盤膝坐在床上的獨孤卓，二話不說，一道龐大的勁力注入獨孤卓體內，助他收服偷天秤。
在他的幫助下，獨孤卓成功收服偷天秤，變成了一個與小寶一模一樣的十歲小孩，頭頂還頂著「小寶」二字。
小寶的家人們：「……」
寶他大舅變成小寶自己了。
這時掌門等人趕到，這長胡子老頭看到小寶，頓時捶胸頓足地說：「你竟是把這任玄劍劍主的劍氣偷到下一任劍主身上，這孩子還沒有修煉，根本無法承受這樣的煞氣，你是打算時刻將他帶在身邊隨時幫他化解煞氣嗎？你……莫不是要與這孩子結為道侶？」
由於獨孤卓假扮的梁丘山消失，幾個npc自然地忘記了方才的事情是梁丘山做的，將這一切全部記在葉舟頭上。
小寶家人隊看戲般地看著氣急敗壞的掌門。
和……這孩子結為道侶？葉舟不由看向小寶，他看到小寶那與獨孤卓十分相似的容顏，心中不由想到，與獨孤卓結為道侶其實也挺好的。
他這樣想著，隨口便道：「這孩子由我養大，一切合我心意，與他結為道侶有何不可？」
小寶家人隊又呆呆地看向葉舟。
「這……」兩任劍主的氣運全部凝聚在一人身上，掌門一時竟不知該說什麼好。
獨孤岳走進臥房內，他助葉舟取走偷天秤，卻沒想到葉舟竟是用在了他兒子身上。
「夜舟長老，你這麼做是不是對這孩子太公平了？」獨孤岳皺眉道，「況且目前玄劍還在我這里，並未傳給他……」
這時小寶睜眼眼睛，看著葉舟道：「我同意。」
獨孤岳：「……」
小寶家人隊的視線又齊刷刷地落在獨孤卓身上，沒想到你是這樣的獨孤卓！
葉舟想到不必和獨孤岳綁在一起，從此以後可以名正言順地教養這孩子，與他共用玄素雙劍，心中竟是升起一股沒由來的喜悅。
他對眾人道：「木已成舟，你們就算反對，也沒有其他辦法了。」
偷天秤乃是上古神器，一旦開始源源不斷地盜取獨孤岳的氣運就不會停下來，遲早有一日玄劍會完全屬於小寶，屆時再讓葉舟與獨孤岳強行結為道侶也沒有用了。
倒不如……倒不如從現在開始，就讓葉舟教養小寶，培養二人感情，也省得葉舟到時再反對。
掌門虛弱地反對道：「你是他的長輩，你們……這……倫理何在！」
小寶看向掌門道：「你最初逼他二人成婚，不也是從未想過二人是否願意，只考慮玄素二劍能否融合嗎？現在這個問題能夠得到解決，我與葉舟長老也是心甘情願，這時你倒是又來拿倫理說事了嗎？」
掌門看著這鬧劇般的一幕，擡手揉了下太陽穴，疲憊地說：「你既然這麼決定了，將來就必須與這孩子結為道侶，絕、絕不能負了他！」
喜悅充滿葉舟的內心，他忍不住上前一步，借著衣袖的掩飾，想要去拉住獨孤卓的手。
誰知這時一名獨孤岳門下的弟子掀開頭上鬥笠，露出「小寶的二舅」稱謂，沖到葉舟與獨孤卓面前，拆開還未來得及握在一起的手，大聲道：「我、不、同、意！」
第64章 命數變
葉艦愈發懷疑，這個遊戲策劃非常不正經。
逼著他堂弟這個玩家假扮npc，還逼著小舟和一個叫獨孤岳的npc結為道侶，小舟不同意結婚，就逼他養獨孤岳的兒子做童養夫，聽聽這劇情，這是正經遊戲能想出來的劇情嗎？這遊戲的主系統是不是有什麼問題？獨孤卓這種過劇情的方式也能通過系統審核嗎？那他修煉怎麼要打馬賽克？差別對待嗎？
掌門看到葉艦腦袋上「小寶的二舅」幾個字後，頓時恍惚了下，玩家頭上的稱謂似乎能夠對npc們的認知造成一定影響，掌門、獨孤岳和隨後趕來的連昊空立刻將葉艦認成小寶母親的親屬了。
見葉艦暴露身份，家人隊也再藏著掖著，幹脆全部摘下鬥笠，於是一排「小寶的三舅」、「小寶的小姨」、「小寶的和尚表哥」、「小寶的表妹」全部出現。
饒是「小寶」自己，看到這麼多親戚也當場眼暈一下。
玩家們在遊戲內是自由的，他們可以暢所欲言，坦率地表達自己的觀點。
輕月直接沖到獨孤岳面前，拿出七大姑八大姨的氣勢道：「你既然是擎天劍派的大人物，為什麼不回去接原配妻子？你知道浣衣女為了保住你的孩子這些年有多苦嗎？」
聽到輕月的話，獨孤卓也不由自主地看向獨孤岳。
他可以理解獨孤岳對自己冷漠是因為煞氣反噬不能接近，也可以理解為將兒子交給信任的弟子後可以放心，可是母親呢？大婚之日新郎沒來，被送到莊子過著冷清的日子，一個大家閨秀未婚先孕，獨自撫養孩子被人歧視，整整十年，就算是修真者，也該有時間來探望一下的，獨孤岳可曾有過？
「我……有苦衷。」在「小寶的小姨」也就是「浣衣女妹妹」的面前，獨孤岳的話語並沒有多少底氣。
輕月：「好，有苦衷是吧，那我問你，浣衣女的玉符是誰給的？為什麼這玉符一捏碎，就能叫來你的師弟？」
輕月指向連昊空，連昊空忙道：「是師門委托我交予浣衣女的，她的兒子是天定的玄劍劍主，遲早要來到擎天劍派。給他留這麼多年的時間，是助他了斷紅塵俗世，等償還母親的生恩，浣衣女願意將孩子交托給擎天劍派時，自然就會喚我去接他。」
輕月道：「行，你是外人我不怪你，那你呢？獨孤岳，你師弟知道的事情，你可別告訴我你不知道？」
獨孤岳堂堂120級修者，竟被輕月逼得倒退兩步，他避開輕月的視線道：「我知道這件事，只是我身為玄劍劍主，必須心無塵垢才可壓制煞氣，稍有差池便會被煞氣所惑。是以必須……」
「必須個屁！」輕月又逼近一步，「你有苦衷，你是不得已，但是你沒長嘴嗎？你自己不能和浣衣女見面，你不會委托別人說幫你解釋一下嗎？她苦苦守候了十年，你連個答案都不能給她嗎？還有，小寶是你兒子，你一句斬斷塵緣就走了，撫養費不拿一下嗎？」
獨孤岳被輕月罵道不斷後退，最終靠在墻上，退無可退。
「我跟你說，老娘看過的狗血小說太多了，別拿‘我有苦衷’這種糊弄我，敢情全世界就你有苦衷，別人都得體諒你？苦衷是你的，苦是別人受的對吧？說清楚、分手、給孩子撫養費，這三點你哪兒做到了？這些礙到你修煉了嗎？」
輕月一次性罵了個爽，掐腰道：「老娘可算逮到這個負心漢了，有苦衷，去你的有苦衷，你讓人家懷孕的時候怎麼不說自己有苦衷？」
葉艦：「……」
本來是他出面反對一下婚事，怎麼變成輕月怒斥渣男了呢？
場面一度十分混亂，這時掌門不得不站出來說：「這位……小寶的小姨，這件事我可以解釋。」
輕月道：「說！你有十個理由，我能幫你罵回去十一個！」
掌門嘆息一聲道：「十一年前，也就是獨孤岳與小寶母親成婚前夜，獨孤岳之前的師父……也就是上一任玄劍劍主除魔時中了煞氣。先代素劍劍主由於功力太強，早已飛升，夜舟還未完全收服素劍，無法為玄劍劍主化解怨氣。
「玄劍劍主自知命不久矣，便在凡世間尋找下一任的劍主，正遇到了即將成婚的獨孤岳。
「依照命數，獨孤岳應當是再過五年，戰死沙場後被我們所救，自此拜入擎天劍派，而他的妻兒也會因為他的軍功後世衣食無憂。
「怎奈變數來得太快，先代劍主只能提前找到獨孤岳，將他強行帶到山上，將一身功力和玄劍傳給他。
「而這個過程中，獨孤岳因為神魂難以承受玄劍的威力失去一魄，在擎天劍派閉關修煉三年才算徹底收服玄劍。
「這之後……便無法與妻兒再續前緣了，與其去探望妻兒再生煩惱，倒不如就此放下。」
「好一個就此放下，你自己是放下了，也不管人家浣衣女和小寶過得怎麼樣。」輕月真情實感地為遊戲角色生氣。
獨孤卓見有人替他和母親罵獨孤岳和擎天劍派這些長輩，心中是說不出的快意。
其實眼前這些人和事早已過去，根本不可能改變，輕月怒罵的也不過是一些遊戲npc罷了。
可是時隔多年，能重新活一次，能回到當初那個無助的時候，有人幫他說句話，有人幫他改變一下曾經發生的事，對獨孤卓而言已經是莫大的幸事了。
更何況，這一次葉舟陪在他身邊。
獨孤卓不由看向葉舟，發覺葉舟也在看他。
葉舟聽到輕月替不能暴露身份的他以小寶家人身份罵擎天劍派的人，不由看向小寶，又是替他心疼又是欣喜有人幫他出頭。
對上獨孤卓的雙眼後，葉舟才意識到這是獨孤卓，而非小寶。剛才在無意間，他竟是將小寶和獨孤卓視作一個人。
葉舟忙移開視線，不讓獨孤卓看到他眼中的憐惜。
獨孤卓忽然想起從前，他看向夜舟的時候，夜舟總是側著臉，很少直視他。現在看來，夜舟那時是不是也像現在這樣，在他不注意的時候偷偷看他，而又在他看過去時及時移開視線呢？
前生，他似乎真的錯過很多。
輕月戰鬥力驚人，把擎天劍派從上到下罵了個遍後，趾高氣揚地說：「但是吧，你們有件事我還是同意的，這門婚事呢，我很看好，咳咳。」
出於對情感和八卦的直覺，輕月早就覺得獨孤卓和一葉扁舟這兩個玩家的關系有問題了，尤其是獨孤卓，剛才他分明是上趕著搶了偷天秤要和一葉扁舟成婚，一葉扁舟看起來也是不想拒絕的樣子。
「等等！我還沒同意呢！」葉艦正聽輕月罵得爽，跟著連連點頭來著，怎麼到結婚這事她就突然叛變了呢？
「又不是真結婚，小寶才十歲呢。」傲天拉過葉艦勸道，「這個劇情你看出來了嗎？之後就是小寶交給夜舟長老撫養，然後‘嗖’地一下過去十年二十年的，這中間就和我們沒關系了，懂不？」
「什麼意思？」葉艦有些不明白。
黑貓解釋：「是這樣的，他們兩個只是體驗遊戲角色，幫助遊戲角色在某個時間段做出選擇，從而達到過劇情任務的目的。任務結束，扁舟還是扁舟，獨孤卓也不再是小寶，他們該怎麼玩遊戲就怎麼玩，夜舟長老和小寶在一起，關獨孤卓和一葉扁舟什麼事，對不！」
「這個……好像是這麼個道理。」葉艦摸著下巴道。
輕月眨眨眼，黑貓真是邏輯鬼才啊，說著說著就把葉艦繞進去了。她眨眨眼，沒有解釋，就讓葉艦這麼被誤導下去吧。
葉艦被歪理說服，擎天劍派被罵傻的npc也蘇醒過來，掌門輕咳一聲道：「那……這算不算作你們已經同意擎天劍派的決定了？」
掌門剛提問，小寶家人隊面前就彈出一個系統對話框：【是否同意擎天劍派的決定？是否】
輕月、傲天、黑貓、靈芝娃娃皆是選擇「是」，他們中有的在暗中嗑糖，有的則是只為完成主線劇情獲得獎勵；唯有葉艦選擇「否」，他無論如何都不會同意這種狗血的劇情。
可惜，這是個多數決選項，人數多的一方勝利。
葉艦的孤軍奮戰並不起效，掌門收到眾人的投票結果後滿意點頭道：「既然大家都認可，此事便這麼決定了。幾位是小寶的家人，千辛萬苦來到擎天劍派探望他，也不能讓諸位貴客就此空手離開。」
掌門拍了拍手掌，每個玩家面前都出現了一個獎勵。
輕月的是一套仙氣飄飄的衣服，能夠提升20%的速度和10%防禦，且是60級以下都可穿的衣服，堪稱目前遊戲第一神器了。
傲天的則是一次重新鍛造武器的機會，擎天劍派乃是修真界第一劍派，門派內不乏煉器師，傲天若是將來得了什麼好武器，交給擎天劍派重新鍛造，絕對是0失敗率，且能夠鍛造出一把上好的神器。
黑貓得到一顆舍利子，佩戴舍利子能夠增強佛修各方面的實力，並且可以為他抵擋一次致命傷害。
靈芝娃娃則是得到一件童裝，還有兩個用來綁羊角辮的發圈，能夠提升他的治療水平以及入土後的逃跑速度。
葉艦得到一盞幻象燈，能夠助他將畫中人召喚到遊戲中，不過這只是幻象，無法攻擊或者防禦，也無法碰觸，就是全息投影。
獨孤卓和葉舟，明面上無。
但系統給了他們一張傳送圖，只要打開地圖就可以直接傳送到星垂峰，在星垂峰上修煉、煉丹、畫符、禦劍飛行、看雲海、約會等全部不受任何限制。
葉舟看到只有自己和獨孤卓得到了這地圖，便悄悄地把傳送圖藏進儲物法寶中，並不打算告訴其他人，尤其是葉艦。
掌門發了獎勵後，系統公告再次在全服務器中響起：「玩家夜舟長老、小寶、小寶的二舅、小寶的三舅、小寶的小姨、小寶的和尚表哥、小寶的表妹七位玩家完成主線任務二——偷天，完成第二段主線劇情，解鎖40級副本妖靈虎牙，解鎖擎天劍派地圖。今夜0-5點遊戲關服維護，維護後門派大比玩法開啟，幾大門派開放鬥法區，玩家可在鬥法區內切磋，鬥法區內死亡不會掉經驗和物品，每周鬥法排行榜第一的玩家或者玩家隊伍可獲得特殊稱謂及系統獎勵。」
第65章 記憶碎
這個公告讓遊戲的世界頻道頓時炸開了鍋。
「小寶的二舅三舅小姨……靠，這是什麼小寶的套餐嗎？」
「怎麼回事，不是揚帆￥遠航一直在過主線劇情嗎？怎麼被小寶家族給搶先了？」
「我去遊戲排行榜上翻了，翻了好幾個萬個玩家也沒看到小寶一家人，眼睛快看瞎了。」
「所以主線劇情到底是什麼情況？揚帆￥遠航的小喇叭後續我一直很好奇啊，好想知道他弟弟到底有沒有嫁給那個有老婆孩子的男人啊！」
「為什麼一個仙俠網絡遊戲會出現樓上描述的主線劇情？」
「根本找不到小寶家族啊，我們遊戲到底是什麼時候注冊了這麼一堆玩家？」
【小喇叭】包打聽：@揚帆￥遠航，劇情到底怎麼樣你倒是說話啊？你們是怎麼被小寶家族截胡的？
【小喇叭】揚帆￥遠航：累了，不想說話。
玩家們只當揚帆遠航隊被小寶家族隊搶了第二段主線劇情後有挫敗感不想理會大家，紛紛艾特小寶一家人，只可惜沒人回答。
當事人並不是很想讓人知道他們就是小寶家人隊，在得到了掌門送的獎勵後，他們被邀請參加了小寶的入門儀式。
其實沒有什麼儀式，只是獨孤岳給小寶取個名字，登記在擎天劍派的名冊上，從此他便是擎天劍派星垂峰門下的弟子了。
不過小寶並不是夜舟的弟子，他會由獨孤岳收入門下，但寄養在星垂峰。
總之，這關系亂極了。
「他的名字早就取好了，叫獨孤濁。」掌門道，「濁是清濁的濁，此名與玄劍比較搭配，能夠助玄劍吸引煞氣。」
觀禮的眾人：「幸好不是‘卓’字，否則他們真要以為這個遊戲是在按照玩家的名字給npc取名。」
葉舟聽到這個名字，心中沒由來的不舒服，在名冊上寫字的時候，他手指一拐，將「濁」字寫成了「卓」。
「你……」掌門看著葉舟道，「這個‘卓’字過於卓越，與玄劍不合，會……」
葉舟道：「夜舟，靜夜孤舟，似乎與素劍也不是很搭配，他是我門下的人，取什麼名字由我來定。」
說罷，他運足真元寫下最後一筆，將名冊放在祖師牌位前。
獨孤岳也道：「從此，你便叫獨孤卓。」
「獨孤卓」的名字出現，他頭頂的「小寶」二字就消失了，而家人隊頭上的稱謂也不見了，換顏丹的效果也是沒有到時間就消失，隊友們露出自己的遊戲相貌。
「幾位貴客觀禮結束，我這就送你們下山。」稱謂剛消失，一名執事堂的弟子就公事公辦地「請」幾個玩家離開副本。
「我們下山？」葉艦指著葉舟和獨孤卓，「他們呢？」
「夜舟長老自然是要帶新弟子回山門，各位請隨我到傳送陣。」執事堂弟子沒有感情地說。
「那怎麼能行，大家一起上山的，他們能單獨接觸呢。而且我走了之後，你們門派再逼他們父子易嫁……我呸！只聽說姐妹易嫁的！」葉艦氣道。
執事堂弟子：「我送各位少俠一程吧。」
說罷他揮了揮手，幾人便直接被傳送到了九川城內。
「這遊戲是故意讓他們兩個二人世界嗎？」葉艦問道。
靈芝娃娃攔住他：「怎麼會呢，應該還有其他後續收尾任務，畢竟是假扮npc，跟我們的獎勵可能不一樣。」
傲天：「讓我看看除了武器、裝備道具之外還給了什麼，每人一塊上品靈石，一塊可以煉制50級武器的材料，一萬兩銀子和15萬經驗？這麼多經驗。」
黑貓翻了翻系統信息道：「我們每完成一個任務就會獲得5萬經驗，進入擎天劍派算一個，找到偷天秤的用法算一個，阻止葉舟使用偷天秤也算一個，共15萬，我可以升到32級了，這次主線劇情經驗真多！」
輕月道：「可惜是一次性的，我們運氣好遇到兩次，下次主線劇情還不知道會被誰撞上。」
葉艦沒心情研究他剛得到的幻想燈有什麼用處，離開擎天劍派後，他的私聊界面就恢覆了，他在努力給葉舟發信息，問葉舟在做什麼，問葉舟什麼時候回來。
葉舟沒有理會葉艦，他正帶著獨孤卓飛向星垂峰，路上的風很大，獨孤卓現在年紀又小，按理葉舟應該把獨孤卓摟在懷里護著。
但是夜舟的人設是高冷的，他只能隨意將獨孤卓丟在劍上，向星垂峰疾馳而去。
這次獨孤卓沒有像之前那樣倔強地慘白著臉，而是上前一步，擡手抓住葉舟的腰帶。
他才十歲，身材矮小，身高只到葉舟背心，他輕輕地側身，將頭靠在葉舟後背上，安心地閉上眼睛。
剎那間，時光像是回到了數百年前，他好像從來也沒有將夜舟視作獨孤岳的道侶，也從來沒對夜舟展現過敵意。他剛上山就被夜舟定下，帶到星垂峰，自此相伴數十年。
若前生真是這樣該多好？
不過沒關系，今生他與葉舟在一起，這就足夠了。
踏上星垂峰的那一刻，獨孤卓看到一縷殘魂從星垂峰中飛出，沒入葉舟的眉心，這縷殘魂比第一個任務的包含的魂魄還要多，竟是有5%之多，這樣一來，算上那10%的神力，葉舟的魂魄已經恢覆60%了。
得到殘魂的瞬間，葉舟也收到系統提示：「扮演任務暫時結束，兩儀印暫時封印，玩家可以做回自己，等待下一次主線劇情再開啟扮演任務。」
「結束啦！不用再板著臉啦！」落地後葉舟放下冰山臉，開心地星垂峰上蹦跶了兩下，他說道，「這個星垂峰的靈氣真充沛啊，比客棧、拜日教副本還有壇業寺強太多了！感覺在這里打坐，一個小時可以漲五千到一萬經驗！」
獨孤卓笑道：「到不了五千經驗，不過大概能有三千。」
話一出口竟是童音，獨孤卓這才發現自己並未變回成年的樣子。
葉舟轉頭看向獨孤卓，見他瘦瘦小小的樣子，心中不知為何忽然癢癢的，不過他克制住了這種念頭，借著寬大衣袍的掩飾，牢牢捏緊拳頭，輕咳一聲道：「你該不會要一直如此吧？」
獨孤卓道：「不會吧，是不是因為我要假扮小寶，所以上山後年紀會很小，等離開擎天劍派就會恢覆吧。」
他的聲音很清脆，是獨屬於男童的聲音，葉舟聽到他說話後，拳頭捏得更緊了，表情也緊繃道：「是嗎？那你在山上要委屈些時日了。」
聽到他的話，獨孤卓不由擡眼，眼中滿是疑惑：「你的扮演不是已經結束了嗎？怎麼還在端著嗓子說話？」
葉舟被這樣一雙眼睛看著，不由自主地別開臉，背過身微微擡起頭道：「哪有，我平時就是這樣。」
葉舟平時根本不會這麼說話，他很坦率，也不會端著架子，比前生更加平易近人。
獨孤卓繞到葉舟面前，仰頭看他，頭發被山風吹得亂糟糟的：「你……真的還沒脫離扮演狀態嗎？」
「忍、忍不了了！」葉舟的表情終於破功，蹲下身擡起手捏了把獨孤卓的臉頰，搖搖頭道，「太瘦了，你要盡快吃飯修煉，長胖一點臉才好捏。」
獨孤卓：「？？？」
他忙退後一步，捂著臉看向葉舟。
葉舟才不管他的後退，逼近一步來到獨孤卓面前，在儲物腰帶中翻了翻，翻出一把梳子，給獨孤卓梳起頭發來。
將頭發梳順後，葉舟又從腰帶中翻出一條發帶，給獨孤卓頭上梳了個歪歪扭扭技術並不好的發髻。
梳好頭發後，葉舟還是忍不住，戳了下獨孤卓的臉頰。
獨孤卓捂著臉道：「你剛才端著嗓音說話，是在……」
「在忍耐！」葉舟幹脆地說，「你好好照照鏡子，你看自己現在長得有多萌！我真的好想揉你啊！本來我都克制住了，是你一直靠近，逼我動手的！」
葉舟又翻出一面鏡子，獨孤卓對鏡看去，只見鏡中的人是比自己小了一號，但眼睛卻還是和現在一般大。
人的眼睛到了6-8歲後，大小基本就不會發生改變了，獨孤卓的眼睛放在幾乎縮小一倍的臉上顯得格外大，他對著鏡子看了看，除了耳口鼻臉小了點與現在沒什麼改變。
獨孤卓將鏡子還給葉舟：「並無改變。」
葉舟：「……你好像真的對自己的臉一無所知。」
獨孤卓摸了下臉，他與獨孤岳生得有五成相似，他並不喜歡自己這張臉，也從未覺得自己生得好看，有時照鏡子，甚至會覺得厭惡。
不過葉舟很喜歡。
「你剛才又是甩袖子，又是說話簡潔，又是不看我，就是忍著捏我的沖動嗎？」小寶獨孤卓擡起又大又萌的眼睛問。
葉舟唇角不受控制地翹起，眼睛也彎了起來，連連點頭道：「是的！」
獨孤卓忽然想到，自己上山後，每次吃飯夜舟都會無聲無息地出現，盯著他看。
那時又熊又倔的獨孤卓會放下碗筷，擦擦嘴道：「我知道吃多了，這就不吃了！」
夜舟則是冷冷道：「你不吃飽，哪有體力陪我試劍？」
獨孤卓聽到就會賭氣般地端起碗狂吃，到星垂峰沒幾天，他身上很快就有了點肉，原本凹陷下去的臉頰也漸漸圓起來。
夜舟會偶爾看看他，擡起手臂後又壓下，獨孤卓曾一度認為那是夜舟想要打他。
現在想來，竟是想要捏他越來越圓的臉頰嗎？
小寶獨孤卓捏了下自己的臉，抿嘴抗拒道：「並不好捏。」
第66章 子瓜舟
葉舟的私聊提示音不斷響起，他趁著獨孤卓沒注意悄悄看了眼，見是葉艦發來的信息，只看了第一條「你不會真的要和他談……」，葉舟就果斷關閉信息提示音，只當沒聽到。
僅有十歲的獨孤卓表情還是成年版的嚴肅，神態動作都是一板一眼的，這樣子在成年人身上是有威嚴，但放到孩子身上，倒是有種反差的萌感，葉舟在心里偷偷稱呼這個樣子的獨孤卓為獨孤小寶。
他上前牽起獨孤小寶的手道：「我們一起逛逛星垂峰吧，以後這就是我們的地盤了呢。」
獨孤小寶嘴角微微翹起，不過似乎又想到了自己現在還有顆門牙沒長好，便又沈靜地斂起笑容，點點頭道：「日後倒也不用去壇業寺煉丹了，那老和尚總是會收我10%的丹藥當過路費。」
「煉丹……夜舟是大長老，星垂峰上應該有丹房吧？去找找！」葉舟興奮地拉著獨孤小寶逛星垂峰的房間。
星垂峰是歷代素劍劍主居住的地方，房屋皆是用上好的修真材料建造，即使再過千萬年也不會被風霜腐蝕。
這里沒有圍墻，數十座房屋有序地坐落在山頂平緩的位置。
兩人先是進入了最大的屋子，這里是星垂峰的正殿，大殿內空蕩蕩的，甚至有些陰冷，殿前除了歷代素劍劍主的畫像，就只有一炷似乎永遠也不會燃燼的香。
「好像有點空曠。」葉舟賺了一圈後道，「這里沒意思，我們去別的房間看看。」
沒意思嗎？獨孤卓掃了眼正殿，他記得夜舟除了每逢重要的日子會祭拜一下歷代祖師外，很少來到這個房間。
唯有一次，門派大比那晚，獨孤卓被邪修打傷，夜舟帶他回星垂峰，靜靜地注視了獨孤卓一整夜，見獨孤卓傷勢好了些，整個人就消失了。
那時獨孤卓隱約覺得夜舟離開時的背影有些落寞，他強撐著爬起來，在星垂峰上尋找夜舟，最終見他安靜地跪在正殿中央，仰頭看著歷代祖師的畫像，整整跪了三天。
當時夜舟在想什麼呢？
獨孤小寶問道：「這樣的正殿，如果是你，什麼時候會來到這里跪拜呢？」
葉舟回頭看了眼正殿，試著將自己想象成那位夜舟長老，立刻得出了答案：「於心有愧的時候吧，就是很想要一樣東西，但這樣東西和家長的要求是相悖的，但自己還是想要，這個時候大概就會偷偷來這里和各位長輩說說心里話。」
獨孤小寶怔怔地看著葉舟。
葉舟以為他不懂，就又解釋道：「比如我晚上很想上線和你一起玩，但是我父母和醫生都不同意。我偷偷藏了遊戲頭盔，在遊戲和你玩了一個通宵，第二天就要懺悔了，這種心情下，如果有這樣一個大殿，我可能會跪在列祖列宗面前，告訴他們，我做錯了，但是我還想，哈哈哈！」
葉舟本能地不喜歡這個正殿，他拉著獨孤小寶向外跑，卻不想獨孤小寶個子不高，力氣卻極大，一把將葉舟拉過來。
葉舟被他拽住，回身彎腰看他，長發散落在獨孤小寶臉側。
「怎麼了？」葉舟問道。
他語氣輕快，眼神清澈坦率，眉宇間沒有前生的陰郁與克制。前生夜舟的白衣是冰雪，今生葉舟的白衣卻是棉花糖，又軟又甜，讓人看著就覺得心里甜起來。
「沒事，我們去看其他房間吧。」獨孤小寶抓起葉舟一縷發絲，繞在指尖，又看著它們輕輕散開，柔順地散落下去。
葉舟毫無察覺地向其他房間走，獨孤小寶卻是忍不住回頭，看著那有些陰冷的正殿。
逃離這里，真的很好。
正殿周圍的房子全部是偏殿，里面擺設差不多，都是桌椅和置物架一類的家具，屋子很幹凈，但也沒有人氣。
葉舟在這里逛了一圈就覺得無趣，直接跑到後方的偏殿，這里有夜舟起居的地方，也有夜舟專門修煉的閉關用房間。
臥房只有一張床，一卷草席和一個硬硬的瓷枕，葉舟鋪開草席躺了上去，他摸摸脖子道：「枕頭好硬，這能睡好嗎？」
獨孤小寶道：「修真者不需要睡眠，大多是打坐調息，靜息一個時辰比睡足四個時辰效果還好。」
「可是人偶爾也有想要躺下休息的時候吧？」葉舟道，「總覺得這樣時刻警惕著，絲毫放松的時間都沒有。」
獨孤小寶指尖掃過那卷簡陋草席，想起他的房間。他剛到星垂峰時，夜舟命執事堂弟子送來行李，執事堂不敢怠慢，送來一床極好的被褥，唯有瓷枕過於硬了。夜舟直接將瓷枕丟出去，執事堂忙送來一個軟軟的蕎麥枕。
當晚獨孤卓躺在泛著檀香氣息的床鋪中滿心憤怒，他不僅沒有體會到夜舟的關心照顧，心中竟只想著此後落在父親的新道侶手中，怕是要被磋磨致死。
「我那時……錯過太多了。」獨孤小寶長嘆道。
葉舟沒聽到他的話，而是指著臥房道：「我們要不要買點新的被褥，軟一點的，這樣到星垂峰修煉時，偶爾還可以休息一下，雖然遊戲里休息沒什麼用，但是臥房布置得溫馨一點，心理上會更安逸些。」
「好，一起改造星垂峰，以你舒適為主。」獨孤小寶道。
「那不行，還要你喜歡。」葉舟道，「不過我們將來肯定是要自立門派的，這里是擎天劍派的地盤，不算是我們的家，現在投入太多會不會浪費？」
獨孤小寶道：「星垂峰是你的，就算外面有了其他道場，難道還不許有個別院嗎？」
「意思是別墅不嫌多唄，這個說法我喜歡。」葉舟眉毛輕揚，拿出紙筆記下要買什麼東西。
「這個房間是你的，我記得你喜歡深藍色、黑色等一些比較端莊大氣的顏色，但是被子黑色太壓抑了，換個湖藍色的怎麼樣？」
「弄個廚房吧，萬一想在星垂峰上體驗野炊的感覺呢？」
「還有修煉的房間要弄幾個適合癱在上面的軟墊子……」
「外面要有曬太陽的躺椅和吊床……」
葉舟每到一個房間，心中就會不由自主地升起添置什麼東西的想法，他甚至不用去細思就能做出決定，好像這些事情他已經想過千百遍，卻從來沒實施過。
「這里有好多丹爐！」來到煉丹房，葉舟看著偌大丹房內擺著十幾個丹爐。
會有這麼多丹爐是因為獨孤卓一直瞎折騰丹爐，炸了好多個丹爐，他一次次去執事堂領取丹爐，夜舟嫌棄來來回回的人太吵鬧，便用大法力一次性搬了許多上來，還告訴獨孤卓，這些丹爐若還能全部炸光，日後就不要再煉丹了。
此後獨孤卓便收斂了許多，很快學會煉丹，也不再炸毀丹爐。剩下的那些丹爐，就一直擺在丹房內。
滿意地看過丹房，兩人又來到書房，書房內有紙筆和玉簡，墨汁都是新研磨出來的。
葉舟見一張紙平鋪在桌面上，不由走上前提起筆，在紙上寫了個「卓」字，他沒練過毛筆字，但這個字卻意外地好看，一筆一劃中藏著鋒芒。
「這遊戲還帶自動提升書法的嗎？」葉舟道，「你過來寫一下看看。」
獨孤小寶坐在椅子上，接過葉舟手上的筆，按理說，獨孤卓的字跡非常好看，可此時他卻有些控制不住這孩童的身體，只寫出了一個歪歪扭扭的「舟」字。
「你這都看不出來是我的名字了，來，我帶著你寫。」
葉舟說罷，握住獨孤小寶的手，幫他穩住筆，見「舟」字上面還有很大一片位置，便將宣紙向下移動，在空白處寫下個工整的「孤」字。
葉舟寫字時每一筆都那麼認真，只是低頭時長發會不受控制地落下，散在獨孤小寶的後頸上，觸感微微發癢。
「孤」字相當端正，與下方的「舟」字合成「孤舟」二字。
葉舟只是隨手寫了獨孤卓的遊戲名字，卻沒想到他與獨孤卓的名字合在倒是有一絲孤寂的感覺，本該是臉紅心跳的搭配，此刻卻覺得有些淒涼。
獨孤小寶見他神情略顯悲傷，頓時提筆把「孤」字的偏旁部首「子」刪去，剩下「瓜舟」二字，倒是有些可愛了。
一張紙被塗得亂七八糟，葉舟卻十分喜歡，幹脆卷起來塞到儲物腰帶中。
「這里真好。」葉舟跳到一棵不知道多少年的老樹上，坐在樹幹上，深吸了一口空氣，「空氣清新，景色宜人，玩家也少。」
獨孤小寶還記得之前葉舟告訴葉艦，說星垂峰只有他一個人，又高又冷，十分沒意思，叫人快來陪他。
他試著也跳上樹，蹦了兩下卻發現自己體內沒有半點功力，看來只要保持小寶的樣子，就會失去功力。
葉舟見他跳不上來，飛身下去環住獨孤小寶的腰，一把將人抱上樹。
兩人並肩坐在樹幹上，看著太陽漸漸升到天空中央。
「已過午時三刻。」獨孤小寶望著日頭道。
午時三刻是11:45，葉舟12點下線，他快到下線時間了。
這一刻與獨孤小寶在一起，葉舟竟是舍不得下線。
「那下午去買東西布置星垂峰，然後……今天就在這上面修煉吧，晚上我可以掛機修煉，這樣經驗就能增長得快一點，至少不會被其他人落下。」葉舟道。
之前在客棧里空間太小，只有一張床，葉舟不想把身體留在客棧掛機。而星垂峰環境非常好，房間又是一人一間，他覺得可以掛機。
「好。」獨孤小寶溫聲應道。
「那、那我下線了？」葉舟靠著獨孤小寶的肩膀，不舍道。
「我等你。」獨孤小寶道。
得了他這句話，葉舟空落落的心踏實了些，打開系統界面，看了獨孤小寶一眼，才依依不舍地下線。
才一下線，就見保姆站在面前，有些不好意思地說：「葉艦先生打了十幾個電話，囑咐你下線後一定要給他回電話。」
葉舟拿起手機，看見上面有無數個未接來電和語音留言，留言一排排密密麻麻的，每一個都有未讀標志，葉舟看到這些小紅點，不由嫌棄地撇撇嘴。
葉舟離開遊戲後，獨孤卓望著星垂峰上蔚藍的天空，想著葉舟對星垂峰感官的變化。
從「又高又冷，一個人沒意思」，到「這里空氣清新，景色宜人，玩家也少」，這期間發生了什麼變化，才讓葉舟的想法發生翻天覆地的改變呢？
似乎也沒什麼，只是從一個人，變成了和獨孤卓兩個人而已。
第67章 臉圓了
葉舟中午和葉艦吵了一架，當然並沒有激烈地爭吵，葉艦也不敢讓葉舟太生氣，只是勸他不要太把遊戲的事情當真。
「沒有當真，遊戲而已。」葉舟坐直了身體，固執地回覆。
葉艦很擔心，反覆強調他快點回九川城，他中午開完跨國會議後會來和葉舟一起過副本，爭取盡快升到40級，去闖妖靈虎牙副本。
葉舟下午還不是很想和堂哥一起過副本，他下午有很多計劃，買東西，布置星垂峰，他覺得這些事情比升級重要，他很想這麼做。
「下午我三點半開完會就立刻上線，到時候我們去過30級副本，聽到了嗎？」葉艦見葉舟沒有回答，又重覆了一遍。
「到時候再說吧。」葉舟很敷衍地回答道。
說完他掛斷電話，丟開手機，向後仰躺在床上，心中對葉艦的話充滿抗拒。
這時保姆和護工走進來，保姆把飯菜放在桌子上，護工上前去抱葉舟，讓他可以坐在椅子上。
葉舟聞到飯菜香味，也覺得肚子餓了，他摸摸肚子在護工的幫助下順勢坐起來道：「今天做了什麼好吃的？」
護工每日照顧葉舟，很熟悉扶起葉舟需要多少力量，今天意外地省力。
「小舟，你先別吃飯，我再幫你躺下，我們再起來一次。」護工道。
「為什麼？」葉舟心中疑惑，不過還是乖乖地任由護工放倒自己。
距離床還有5公分時，護工大膽地放開了手，他放開手葉舟會因為重力自然地落下去，這個距離不高，床又足夠軟，應該不會受傷。
他松手後，葉舟本該失去支撐，非常無力地受重力作用重重砸進床里，他卻非常自然地像普通人躺下一般柔和地躺在床上。
護工又扶起葉舟，這一次他只扶到一半就不再用力，按理說，護工不施力，葉舟就該癱在他的手臂上不能動。誰知他沒有用力，只是虛扶一把，葉舟卻自然而然地坐了起來。
護工：「……」
「怎麼了？」葉舟還沒意識到自己腰脊能夠用力，拿起筷子看著護工異樣的眼神。
「給醫生打電話！」護工果斷地說道。
家庭醫生很快趕到，為葉舟做了一系列測試，確定他腰部以上忽然可以用力了。
以前的葉舟只有雙手能夠使用，余下位置全部沒有感覺。
他平時自己活動時，會乘坐全自動的輪椅，把半個身體綁在輪椅上，手調節輪椅上的各種按鈕，由輪椅輔助著他躺下或者坐直。
而現在，就在他中午和葉艦吵架時，葉舟完全沒有意識到本該躺在床上的自己，幾次坐直身體，又數次躺回去，全部是自己用力，沒有機械輔助，沒有別人幫忙。
這一系列動作無比自然，葉舟就好像沒有癱瘓過一般，天生就能靠自己的力量坐直，他完全沒有不適感，這才毫無所覺。
「他的身體為什麼突然恢覆得這麼快？」葉舟的父親滿臉喜色，眼中充滿期待。
醫生搖搖頭：「我也不清楚，按理說他的病應該無藥可醫，能夠保持現狀不繼續惡化下去就很好了。可是最近，他明明沒有接受任何特殊治療，卻先是忽然食欲恢覆，現在腰部以上又有了知覺……你們有使用什麼新藥嗎？」
「沒有，」葉舟的父親道，「一直是保守治療。」
醫生道：「這就奇怪了，他的病不是身體上的。根據各方面的檢測結果，證明他的骨骼、肌肉、神經等都沒有病理性的變化，是大腦失去了對身體的掌控，關於吃飯、坐、臥、站、立這些指令，普通人天生就會，這是生物本能，但他好像失去了這種本能，大腦不會對身體發出這些指令。而現在卻又在慢慢恢覆……他最近難道做了什麼會刺激大腦的事情嗎？」
葉舟的父親看看向來乖巧的兒子道：「他每天生活很規律，唯一的變化就是玩了一款新的全息遊戲。」
醫生看向葉舟：「你在全息遊戲里做了什麼嗎？」
葉舟迷茫道：「也沒什麼，就是和所有玩家一樣，連接大腦，在遊戲自由奔跑、跳躍，我現實中行動不便，能在遊戲里玩很開心。」
他這話時，有些期待地看著父親，希望父親能夠同意他繼續玩遊戲，要是能把每天的遊戲時間延長一點就好了。
葉舟的父親腦洞大開道：「他的大腦失去了對於行、立、坐、臥等動作的指令，這是本能，別人也沒辦法教他。那會不會，他在遊戲中跑跑跳跳的，這些動作引導他恢覆了本能呢？」
醫生嚴謹道：「目前沒有科學依據證明全息投影技術可以協助人恢覆肢體功能，這種神經連接技術也早就用在醫學上了，也沒能喚醒一些沈睡多年的患者，這……屬於個例。」
葉舟忙順著父親的猜測道：「那我增加一些玩遊戲的時間，有沒有可能逐漸恢覆呢？」
醫生：「玩太久會讓你出現夢魘的情況，晚上10點必須入睡了。」
「那玩到晚上十點怎麼樣呢？」葉舟拽了下父親的衣服，擡眼看他。
葉父：「……晚上六點下線後，休息一個小時，七點上線，可以玩到九點半，十點必須入睡。可以先試驗一個星期，如果再做惡夢不行，晚上這兩個半小時還是不能玩。」
「謝謝！」葉舟抱了下父親的胳膊，開心地說。
葉父也囑咐醫生，這屬於葉舟的個人身體狀況，請他不要對外說出去。
家庭醫生和客戶是有保密協議的，自然不能隨便公開雇主的身體狀況，醫生非常有職業操守地同意了。
得到許可的葉舟中午飛快地逼自己入睡，下午上線後，看到獨孤小寶還在原地等他，開心地沖上前把小寶抱起來轉了一圈道：「我以後晚上七點到九點半可以光明正大上線了！我可以和大家一起練級、打副本了！」
獨孤小寶被抱起來，表情僵硬了下，他盡可能冷靜地說：「為什麼突然延長時間了？是你身體變好了嗎？」
葉舟沒有告訴獨孤小寶他身體的具體情況，一直只說他身體不好，此刻雖然欣喜若狂，卻還是注意隱藏身體情況，簡單地說：「是的！我最近吃得好睡得香，我爸允許我多玩一會啦！」
獨孤小寶輕輕笑了下，他知道隨著魂魄逐漸恢覆，葉舟也會越來越健康，他遲早能夠從輪椅上坐起來，自由地行走、奔跑。
借著好消息的掩護，葉舟自然地抱著小寶在山上亂轉，獨孤小寶坐在他的臂彎中，葉舟心里十分滿足。
不知為什麼，他總覺得自己早就想這麼做了，心中有種得償所願的快樂。
獨孤小寶表情卻愈發不自然，他掙紮兩下，用別扭的童音道：「可以放我下來了。」
葉舟見他掙紮，有點不舍地放開他。
獨孤小寶應該是很不好意思的，臉頰有些紅，卻還是背過手，像個小大人一般道：「我們下山去買東西吧。」
「哦。」葉舟看到獨孤小寶原本歪七扭八的發髻此刻梳得整整齊齊的，一根發絲都沒有散下來，不由道，「你什麼時候偷偷梳的頭發？」
「當然是你下線這段時間。」把發型梳成大人模樣的獨孤小寶一板一眼道。
葉舟暗笑了下，牽著獨孤卓的手來到星垂峰的傳送陣。第二段主線劇情結束後，星垂峰就有了新的傳送陣，可以直接到九川城，仿佛就是系統為他們兩個準備的。
傳送結束，抵達九川城後，獨孤小寶身量長高，又變成獨孤卓的樣子。
原本是一大一小兩個人牽手，現在變成兩個大人，就有些不好意思了。
葉舟像觸電般松開手，遺憾地看看獨孤卓的臉：「下山就變回來了啊……」
獨孤卓卻是松了口氣，他清清嗓子，見能夠發出正常的成年人聲音，便道：「我覺得以遊戲的時間流速，獨孤小寶的樣子應該也維持不了太久，很快就會長大的。」
他記得自己上了星垂峰後，吃得好穿得暖，很快就抽條高了起來，聲音也進入變聲期，嗓音越發沙啞低沈。
那個時間段，夜舟每次看到獨孤卓，都會不由自主地皺眉，獨孤卓只當夜舟討厭他。
現在再看葉舟的表情，與當初夜舟看到少年期的他的樣子一模一樣。
如此看來，夜舟根本不是厭惡他，而是在遺憾吧，遺憾小寶樣子的他長得太快了，仿佛閉關出來，孩童就變成少年，遺憾再也不能捏圓臉了吧！
獨孤卓捏捏眉心，他覺得自己前生對夜舟似乎有很深的誤解。
若不是來到這個遊戲世界，這誤解大概一生都無法解開吧。
獨孤卓別過臉道：「大不了，我們每日上午都在星垂峰修煉好了，左右上午隊友們也很少上線，我們找不到組隊過副本，還不如留在星垂峰多看看風景。」
「好！」葉舟立刻應下來。
他們先去兩個鋪子上支取了一些銀兩和靈石，購物清單中有些需要用靈石購買，有些則是必須用銀兩，有葉艦幫他們賺錢，他們完全不缺錢了。
獨孤卓看了眼賬上的銀兩，已經有數百萬兩了，靈石的增長速度倒是慢了許多。
越來越多的玩家到了30級，30級後築基丹不起效用，銷量便下降了不少。
「看來日後煉丹時，要少煉制些築基丹，再增加一種30級以上可以提升功力的丹藥。」獨孤卓道。
「有那種藥嗎？」葉舟問道。
獨孤卓：「自然是有的，只不過靠丹藥修煉上來的功力，心境不穩，很難度過金丹期的天劫和心魔劫，這是針對修真者而言，不知玩家是否有這個問題。」
「打怪打得少，技能使用不熟練，天劫的時候容易被劈死吧。」葉舟道。
「也有道理。」獨孤卓道，「待我金丹期，親自嘗試一下這遊戲內的天劫和心魔劫，再決定是否煉制新丹藥。」
提了錢後，葉舟除了購買清單上的物品，更是買了很多肉，似乎是打算給獨孤小寶開小竈，讓那孩子迅速胖起來。
獨孤卓想提醒葉舟，遊戲里胖瘦不是吃飯能吃出來的，但想到遊戲系統極有可能是葉舟的一部分殘魂，而系統可以適當調整npc的各項參數，那葉舟希望小寶長胖，系統會不會幫忙調整數據呢？
應該……不會吧？
懷著這樣的疑問，獨孤卓與葉舟就這樣開啟了上午在星垂峰自己開火做飯、下午晚上和夥伴們打怪升級的日子。
大概半個月後，小夥伴們全部達到39級時，人在星垂峰的獨孤小寶對著鏡子捏了把自己的臉，真的胖了一圈！
作者有話要說：葉舟每天看著小寶：怎麼不胖呢？快點胖起來啊！
系統：調數據獨孤卓：胖了！
第68章 摘葉子
「終於39級了！」上午九點，葉舟懶懶散散地在星垂峰的躺椅上曬太陽，他迎著陽光瞇著眼，打開個人信息界面，把等級升到39級。
臉圓了一圈的獨孤小寶走過來，用有些肉感的手幫他擋住山頂有些刺眼的眼光。葉舟一把抓住那只手，忍住咬一口的沖動，半坐起身來，側著身說：「不用擋光，幫本座把輕紗拿來就好。」
獨孤小寶抽了兩下才把肉乎乎的手從葉舟掌心拽出來，邁著小短腿跑到臥房中，從床上拿起一條白紗，這是葉舟從遮光的窗簾上剪下來的。
慢吞吞地跑到葉舟身邊，遞上白紗，葉舟蒙上眼睛道：「這遊戲要是有墨鏡就好了。」
他沐浴在陽光下，滿臉愜意，回想這半個月的生活，簡直就是神仙日子。
這些日子他上午在星垂峰上布置這里，還找靈芝娃娃買了不少多肉植物，養在山峰上和各個房間中美化環境。之前陰冷的正殿內擺了好多盆景植物，看起來生機勃勃的。
獨孤小寶還幫著葉舟想了個陣法，擋住過於寒冷的山風，讓星垂峰頂溫暖如春，這樣植株們可以健康成長。
由於他的改造，星垂峰還出現了蝴蝶蜜蜂等蟲子，這是遊戲制造出來的昆蟲，看起來仙氣飄飄的，葉舟手指一伸，就會有一只蝴蝶落在他指尖上輕輕扇動翅膀。
獨孤卓從這一點點的改變中，逐漸看出夜舟是一個怎樣的人，又喜歡過怎樣的生活。
上午過後，下午和晚上兩人就和大家一起練級，下線前把賬號放到星垂峰掛機，兢兢業業累積經驗，昨晚葉舟距離39級所需要的經驗還差一點點，掛機一晚，今天上線就升到39級了。
在一旁的獨孤小寶也陪著葉舟默默點擊升級，一同升39級，同時成為排行榜第一的玩家。
不過如今等級排行榜第一並不稀罕，遊戲里滿大街都是39級的玩家，這麼長時間竟無一人升級到40級。
原因是40級需要引發天劫和心魔劫，但目前系統根本沒有出如何引發天劫的攻略，玩家們只能不斷攢經驗，有些玩家的經驗不知溢出了多少。
此時遊戲中的玩家分成了以下幾類：
一類是生活玩家，這類玩家熟悉遊戲後，發現這遊戲是可以買房子裝扮小家的，遊戲在更新後，除了開放比鬥場外，還開放了生活模式，不少不在意等級，但是很喜歡烹飪、種植、手工的玩家湧入遊戲中，悠悠閑閑地過著並不是很田園的生活。
葉艦在其中又發現了商機，與靈芝娃娃胖嘟嘟合夥開了一家盆栽店，生意還不錯。
不過最近葉艦說，這種只要是靈修就可以種植培養的盆栽店很快就會有人模仿開店，人一多就不賺錢了，現在不過是賺第一個吃螃蟹的錢，等過段時間就以「不玩遊戲棄號清倉」為由把店盤出去，還能小賺一筆兌店的費用。
一類是比鬥場玩家，由於比鬥場死亡不掉經驗也不掉金錢物品，每周獲勝次數最高的玩家還能得到系統的大禮包，且這個遊戲的技能特效非常好看，體驗感還強烈，一群玩家每天泡在比鬥場上，他們中很多人還開放了痛覺系統，就為了體驗仙俠全息的真實感。
另有一類就是拼命尋找突破40級機會的玩家，他們在遊戲里像無頭蒼蠅一般亂轉，見到哪個npc行為詭異就上前聊天，私下建群商議如何升級，也是非常有事業心的玩家了。
傲天、黑貓、一夢逍遙、白衣飄飄和提頭來見就是升級類的玩家，通過他們的努力，獨孤卓清楚地知道這遊戲每個副本的狀況。
為了攢幻心珠，獨孤卓這段日子也熬夜過了不少副本的困難模式，攢了五顆幻心珠。不過由於他這次學會了通關時用鬥笠隱藏姓名，已經很久沒有出現在遊戲公告上了。
加之第二次主線劇情被小寶一家人搶走，遊戲中健忘的玩家們幾乎快要忘記獨孤卓這個曾經霸占遊戲公告的人，也很少有人吵著要舉報獨孤卓了。
很多玩家拼命在遊戲中花錢花時間，就是為了在遊戲中出名，獲得成就感，像獨孤卓這樣明明可以出名卻可以隱藏身份的人太少了，這讓傲天等人很奇怪。
他們不知道的是，獨孤卓也曾有過少年輕狂的年紀，在修真界做了不少大事，渴望揚名立萬，希望夜舟因他而驕傲。可惜到最後，他的確是聲名遠揚，卻遺臭萬年那種。
獨孤卓清楚，他這個bug之所以可以在遊戲中自由行動，是系統在背後的努力，但他若是被舉報的次數太多，遊戲公司一定會重視，屆時引來遊戲公司的人員，不僅他自己保不住，只怕系統也會受到影響。
因此，獨孤卓更希望自己能夠低調一些。
積攢的五顆幻心珠獨孤卓一直沒有使用，他不敢保證再次使用後白虎的好感度還會不會掉，他一直收藏著幻心珠，等待妖靈虎牙副本時一次性用。
妖靈虎牙是40級副本，有等級限制，隊伍的玩家最低等級不能低於39級，這也是獨孤卓一直等到今天還沒有挑戰妖靈虎牙副本的原因。
早在十天前，一夢逍遙就率先升到39級，他帶著幾個一起升級的小夥伴去闖妖靈虎牙副本，一分鐘後全軍覆滅地回來了。
接下來十天他們每天都要過一次妖靈虎牙副本，每天都是抗不過boss第一招「虎嘯」。
一夢逍遙曾經找獨孤卓和輕月、傲天討論過這一招，發現這竟是個無解的群攻。
妖靈虎牙副本位於九川城和更新後新開放的北寧城中間，北寧城是個被群山環繞的大城鎮，兩個城鎮之間也全是山峰，妖靈虎牙副本就藏在一處位置很廣闊的山脈中。
北寧城有個修真者專門用來發布任務和領取任務的聽雨閣，玩家前往聽雨閣領取除虎妖任務，就會得到妖靈虎牙副本的地圖。
《九重天》的地圖都有傳送功能，得到地圖後，就會被傳送到虎嘯山，山腳下有個白胡子老頭，自稱是附近村莊的村長。他說村子深受虎妖所苦，村子的孩子陸續失蹤，他不得已發布任務，求少俠們幫忙找回孩子。
在白胡子老頭的指引下，玩家進入虎嘯山，才走進去兩步就會撞上一頭足有三米高的白虎，白虎見到玩家們，直接一招群攻「虎嘯」，玩家們瞬間被清空血條，傳送回北寧城，無一例外。
妖靈虎牙副本一天可以過一次，一夢逍遙連續過了十天，死了十次。因為死亡，他前前後後掉了有七十萬經驗，兩千兩銀子，三百塊下品靈石和一個他最喜歡的發飾「招魂鈴」，損失異常慘重。
其余玩家一見妖靈虎牙副本這麼難，紛紛認定這就是升到40級的關鍵副本，前仆後繼地沖到副本中，又毫無例外地一分鐘死出來。
遊戲論壇上已經出現「過妖靈虎牙副本時，如何保證自己的損失最小」這種熱帖了，發帖人千叮嚀萬囑咐所有玩家，過副本的時候一定要把所有錢和靈石全部存起來，再買一條空的儲物腰帶戴著，千萬別帶裝滿物品的儲物腰帶，那頭老虎能把你的腰帶整個拽走，特別兇殘。最最重要的是，剛到39級就一定要去過副本，絕對不能攢經驗，否則攢得越多掉得越多。
獨孤小寶才升上39級，就立刻收到一夢逍遙的紙鶴傳音：「卓神，我看到你39級了！你到底什麼時候去過妖靈虎牙副本，請一定要帶上我，嗚嗚嗚，我跟那頭老虎勢不兩立！」
紙鶴傳音2：「到底為什麼會一招死，我試了無數種方法，拉開距離、從另外一條路上山、購買道具封閉聽覺、買貓科動物喜歡的貓薄荷，通通沒有用！」
紙鶴傳音3：「我給客服打了電話，說你們的副本難度設計得有問題，客服一直說沒有，我們的副本絕對能夠通過，但是就是過不去啊！」
葉舟在一旁聽著一夢逍遙的話，不免有些同情，他問道：「我們去過副本不會也這樣吧？」
「不會的。」獨孤小寶擺著大人的表情，胸有成竹地說。
葉舟看他的樣子，不由戳了下他的臉。
獨孤小寶這些日子已經被葉舟戳習慣了，他眼中露出了「我還能拿你怎麼辦」的眼神。
葉舟看到這雙眼睛，心中像是有根羽毛在撓癢癢般，既想捏臉，又想咬一口，還想狂揉一番。最可怕的是，他覺得這些動作都不足以滿足心中那填不平的溝壑，他甚至不知道該拿獨孤小寶怎麼辦才能壓住內心的騷動。
葉舟的手松開、攥緊、松開、攥緊，反覆數次後，他才按耐住沖動，輕輕擡手為獨孤小寶取下頭頂的一片樹葉。
指尖拂過小寶的長發，觸感傳達到心底，壓住了所有妄念。
獨孤小寶不解地摸摸頭：「什麼時候掉的葉子。」
葉舟露出完美的笑容，根本不是獨孤小寶頭頂的葉子，是方才獨孤小寶去取白紗時，飄落到葉舟掌心的一片葉子。
他不過是拿葉子做掩飾，想撫摸一下獨孤小寶的發絲罷了。
「他纏了你這麼久，你打算什麼時候去過妖靈虎牙副本？」葉舟為了不讓自己再被獨孤小寶的大眼睛可愛死，只能轉移話題。
獨孤小寶道：「今天下午吧，你下午有三個小時，時間比晚上充足一點。而且晚上涉及到妖魔鬼怪的副本難度會增加，下午是最合適的時間。」
第69章 石鼓村
到了下午，獨孤小寶又變為獨孤卓，與葉舟並肩禦劍來到北寧城。
由於他們還沒建立的門派另有一名弟子揚帆￥遠航，是以本次副本是由獨孤卓、葉舟、葉艦、一夢逍遙、白衣飄飄和提頭來見六人一同闖關的。
許久不見，白衣飄飄已經修煉到可以撐著傘在陽光下行走的境界了，獨孤卓等人趕到北寧城的聽雨閣時，白衣飄飄正在被一個玩家搭訕。
隨著遊戲中的玩家顏值越來越高，這遊戲中的情緣也日漸增加。幸好遊戲有和諧機制，否則貴圈的關系不知道要亂成什麼樣子。
白衣飄飄晉升39級後，容貌愈發向淒婉發展，生得楚楚可憐，她撐著把傘站在那里的樣子，看起來特別惹人憐愛。
搭訕她的玩家是個妖族玩家，生得倒是很好看，只是也不知是個什麼審美，將自己打扮得流里流氣的，頭發上也不知抹了多少發油，整個人油光鋥亮的，手中還拿著朵花，遞到白衣飄飄面前：「美女，一起接個雙人任務好嗎？」
白衣飄飄搖搖頭道：「不了，我在等人，和隊友約好了一起去過妖靈虎牙副本。」
「那副本誰能過得去，我們已經在組團罵遊戲公司了，每天每人打一個電話，煩死客服們。」妖族男子道，「有人懷疑妖靈虎牙副本就是遊戲回收經驗和物品弄出來的副本，那玩意是正常人能過去的嗎？」
白衣飄飄眼波流轉，狹長的鳳目閃過一絲狡黠的光芒，她用袖子掩住嘴溫婉淑女地笑了下：「你們這方法，倒是有點搗亂的意思了。」
妖族男子道：「美女，你身上好香啊，是素女門的嗎？反正你們隊肯定過不去副本，要不跟我過雙人任務去吧。」
白衣飄飄面笑眼不笑，冰冷細瘦的手指按住妖族男子的手腕，輕聲道：「那我們要是過去了怎麼辦呢？」
「不可能的，你們女的就是喜歡異想天開。你今天要是能過去，我就給你一千個靈石。」那妖族男子道。
白衣飄飄：「倒也不用給錢，不如做個約定吧，今天我們要是能通關，你未來一個月的經驗就都是我的，怎麼樣？」
「經驗這玩意怎麼給你？行吧，我看你們也過不去。
」妖族男子自信道。
他話音剛落，白衣飄飄的手指甲頓時暴增十公分，血紅的指甲嵌入這男子的手腕中，吸走了他一滴血。
而白衣飄飄從臉到手臂全部浮現出縫合線，整個人充滿了死氣。
「什麼玩意啊！」妖族男子甩開白衣飄飄，嚇得倒退幾步。
「你已經答應了，如果我今天能夠闖過這個副本，你未來一個月得到的所有經驗都屬於我，有印記為證。」白衣飄飄指了指妖族男子的手腕。
只見那手腕上出現三道紅色的線，不像是畫上去的，而是皮膚下的血液湧上來，形成這三道血線。
「這是什麼？！」妖族男子道，「你不是素女門的，你是北邙山的鬼族！」
「是鬼族又怎麼樣？人鬼情未了不行嗎？」白衣飄飄挽起長發，露出耳根處縫合的痕跡。
妖族男子見她相貌越來越恐怖，在打馬賽克的邊緣徘徊，嚇得丟下花就跑。
剛巧此刻獨孤卓、葉舟、葉艦三人趕來，白衣飄飄看到獨孤卓立刻道：「聽到了嗎？我能不能得到他一個月的經驗就靠你了。」
「這是什麼技能？」葉艦好奇道。
「鬼契，千萬別和鬼族約定什麼，一旦鬼族成功了，就算不是戰鬥時約定的，也要付出代價的。」白衣飄飄身後冒出一個腦袋，是只有一個腦袋，而非腦袋和身體。
葉舟沒見過白衣飄飄和提頭來見，見到兩人的樣子有點害怕，向後退了一步，半張臉躲在獨孤卓身後。
獨孤卓道：「你把縫合線收起來，你把頭放在身體上。」
有獨孤卓命令，白衣飄飄和提頭來見老老實實地變成正常人的樣子，撐著傘乖巧地站著。
「這遊戲確實太有意思了！」葉艦小聲地對葉舟道，「沒想到鬼族的玩法這麼豐富。」
一夢逍遙也趕到了，他長得越來越美麗了，他身形愈發瘦弱，腰軟得好像風一吹就能折過去，臉色也越來越蒼白，卻有種弱柳扶風西子捧心的病弱美感，誰又能想到，這樣一個病美人，竟然是遊戲中罪惡值排名第一的一夢逍遙呢。
一夢逍遙看到獨孤卓就立刻道：「你可算39級了，來說說對於這個副本你有什麼思路嗎？還有你的皮膚怎麼白了這麼多？」
獨孤卓道：「副本有思路，皮膚沒有白。」
「不不不，真的白了！」一夢逍遙身為有魅惑天賦的妖族，格外在意顏值這個屬性，「和飄飄那種蒼白不一樣，你是那種很有光澤的……珍珠白，看起來氣色特別好，哦，你不光白了，還胖了。」
葉舟不愛聽了，反駁道：「那叫豐潤。獨孤卓長得絕對是一等一的好看，同等級玩家就沒有比得上他的，連屬性全部點在顏值上的輕月也不行。他就是有點瘦，氣色上也有些孤苦。現在豐潤一些白一些，整個人看起來年輕了十歲，有種少年英氣感，顏值比以前翻倍了！」
眾人：「……」
一夢逍遙對獨孤卓道：「他用這種詞語誇你，你都不害羞嗎？」
葉艦也用扇子抵住額頭，葉舟對獨孤卓的濾鏡是不是太多了？
獨孤卓始終保持嚴肅道：「我們還是來說說副本的事情吧。」
提起虐了一夢逍遙十天的副本他就頭疼，滿臉苦澀地說：「這個副本我真的找不到問題出在哪里，卓神你有沒有思路？」
白衣飄飄走到聽雨閣的任務欄前，擡手想撕下妖靈虎牙副本的任務單，獨孤卓忽然道：「今天你若是撕下這張任務，你就不要過這個副本了，換人。」
一夢逍遙老網遊玩家了，頓時警醒地說：「你的意思是，我們之所以每次剛進副本就被團滅，是因為接副本任務的方式根本不對嗎？」
獨孤卓點點頭，他阻止白衣飄飄撕任務單，親自走上前看那張紙，見上面寫著石鼓村經常丟失小孩，定是附近虎嘯山上的白虎所為，石鼓村村長來聽雨閣求救，口述任務內容後，由聽雨閣的弟子記載下來，等待有勇有謀的俠士來幫助石鼓村的百姓。
「口述……」獨孤卓的視線落在這兩個字上道，「這張任務單為什麼要強調口述？」
幾名隊友也湊過來，見口述那條寫在任務單的最下方，字跡特別小，還是一條備注信息，是發布任務單的聽雨閣弟子後來加上去的。
「這麼大點的字，視力稍微差一點就看成條形碼了，我每次也沒細看啊。」一夢逍遙道，「這句話有什麼問題嗎？」
葉舟也細細看那字跡，他腦海中靈光一閃：「石鼓這兩個字，是村長口述後，聽雨閣弟子依照他說的內容記載下來的，但真的是這兩個字嗎？」
白衣飄飄：「為什麼要在一個村子的名字上做文章……石鼓，屍骨？」
「正是如此。」獨孤卓點了點任務單上「石鼓」二字，「如果這村子真的叫‘屍骨村’，那麼他們丟的小孩是什麼？」
葉艦覺得後背發寒，他搓了搓手道：「如果他們村子沒有小孩，或者全是那東西，那白虎偷走的是什麼？」
葉舟：「這白虎該不是根本沒有傷害村子里的小孩，而是一直在攻擊這樣一個有問題的村子？所以妖靈虎牙副本的真正boss，不是白虎？」
獨孤卓道：「說不定這副本的真正目的，是從某個邪道組織手中，救下這頭白虎。」
第70章 趣緣街
「不，我不這麼認為！」一夢逍遙堅定地搖頭，「我覺得一頭能喊死我十次的老虎不需要我這個柔軟的玩家來救。」
眾人：「……」
原本已經被獨孤卓說服的白衣飄飄也道：「他說得有道理，我也被吼死過兩次，真不覺得自己有那個實力救老虎。」
提頭來見：「而且白虎已經那麼強了，能對他產生威脅的反派……我們打得贏嗎？」
獨孤卓見眾人不信，便道：「左右接任務單這條路行不通，倒不如試試其他辦法？」
隊友們這倒是同意了，反正都死了這麼多次，這次還不如完全聽獨孤卓指揮了。
「等我一下，我做個記錄。」一夢逍遙道。
【小喇叭】一夢逍遙：第十一次挑戰妖靈虎牙副本，這次換個不一樣的方式過副本，等我的好消息。
「嗯，等你被十一殺。」
「記得把銀兩和靈石全收起來。」
「武器和裝備也別帶值錢的，你那個被老虎坑走的招魂鈴我想想就心疼。」
遊戲中的玩家向一夢逍遙獻上了最「美好」的祝福。
「讓你們看熱鬧，我這次有大神帶隊。」一夢逍遙嘟囔道。
葉舟問獨孤卓：「如果不能接任務單，那我們要怎麼開啟妖靈虎牙副本？」
獨孤卓道：「這任務單不是有提示嗎？聽雨閣內聽村長口述寫下任務單的那位弟子，任務單上有他的印章。」
眾人湊過去，看著印章上的字跡，提頭來見把腦袋貼在任務單上，最終失敗道：「我不認識這幾個字。」
葉舟辨認了一會兒道：「叫遊朗。」
「你認識這個字體？這是大篆還是小篆？」葉艦好奇地看向堂弟。
葉舟這十年由於無聊，一直在家中看書學習，具體學了多少知識葉艦也不清楚，所以對堂弟突然認識這麼覆雜的字並沒有產生懷疑。
「是小篆。」獨孤卓看了葉舟一眼。
葉舟沒說話，他也覺得自己挺奇怪的，他其實沒學過這個字體，但自然而然地就認出這兩個字了。
「所以我們接下來要去聽雨閣找這個叫遊朗的弟子對吧？」一夢逍遙道。
一夢逍遙是個熱衷於遊戲和挑戰的人，行動力非常強，他確認npc的名字後，就開始在聽雨閣內到處詢問。
這個領取和發布任務的茶樓是聽雨閣的產業，里面所有的服務人員全部是聽雨閣的人。一夢逍遙挨個npc聊天，終於在後院的一個小姑娘那里打探到了遊朗的消息。
「你是問遊師兄嗎？他這些日子也不知道怎麼了，在到處收集獸類牙齒，現在大概是去趣緣街買東西了吧。」那小姑娘答道。
趣緣街是北寧城的一個很有特色的街區，北寧城剛開的時候，葉艦就來這里逛過，還一度產生過在此處開店的想法。
這里的貨物五花八門，什麼都有，上至古玩，下至農具，每天都有npc帶著他的貨物去擺攤，且沒有任何規律。
玩家某日遇到一個貨郎，看中他攤位上的貨品，本想買下，卻因手頭錢不夠或是嫌貴等原因沒買，第二日湊夠錢來時，這攤位可能就換了個老板，再想要找到那貨郎和貨物，就要靠緣分了。
這便是趣緣街名字的由來。
全憑興趣，全憑緣分。
北寧城地圖開放的第一天，有玩家在這里隨便買了支好看的筆，價格不高，才100塊下品靈石，他買下來也只是覺得順眼好看而已。
誰知當日打怪的時候，當他打死了一個精英怪後，那支筆忽然發燙，他把筆拿出來，隨手在空中畫了一只一模一樣的精英怪。
這精英怪覆制了原本的怪物70%的力量，陪著玩家打死了三四個小怪才陣亡。
那玩家這才發現，這支筆竟是個神器！它可以記錄三個遊戲怪物的相貌，覆制對方70%的力量和擁有對方兩個隨機技能，即使是副本boss都可以記錄，不過副本boss只能還原50%的戰鬥力。
雖然這支筆在戰鬥中只能使用一次，但是他記錄的三個遊戲怪物是可以刪除，每升10級就有一次刪除記錄的機會，或者也可以花1000塊下品靈石刪除記錄，也就是說，這支筆可以隨著玩家等級的提升相應地增長實力。
這相當於玩家可以帶一只非常強大的召喚獸，且召喚獸的實力還可以隨著玩家的變強不斷提升。
天知道這支筆才花了該玩家100塊下品靈石，換算成現實貨幣只有10塊錢！
當場就有人開出一百萬下品靈石的天價購買這支筆，不過玩家沒賣，他還特別花錢買了改名券，把自己的名字改成神筆書生。
從此北寧城趣緣街火遍整個遊戲，雖然大部分玩家花重金在這里買到的大都是垃圾，卻還是抵擋不住玩家們購買的熱情。
現在趣緣街在遊戲中有「淘寶一條街」「盲盒一條街」「抽卡一條街」的美稱，很多玩家一攢夠錢就會來趣緣街尋找屬於他的「緣分」，當然這些玩家大部分的結果就是傾家蕩產後繼續打怪做任務賺錢。
趣緣街有數百個攤位，整條街長達數千米，貨郎們還隨時流動，今日來明日就不來了，沒有任何規律，某個貨物遇到一次沒買下來，可能就再也沒機會遇到了。
是以這條街主打的旗號是「全憑緣分」。
要在這樣玩家npc傻傻分不清楚的街上尋找長相不明的遊朗難度實在太大了，一夢逍遙站在街頭，望著熙熙攘攘的人群，頓時滿臉絕望：「這要怎麼著？就算我們六個人分頭行動，也未必能找到。」
「不著急，」獨孤卓倒是慢悠悠道，「既然是趣緣街，就看我們和這妖靈虎牙副本是否有緣分吧。」
挨個玩家或是npc聊天尋找某個特定的人是很慢的事情，但在僅數千米長的街道上，一眼掃過所有攤位倒是很容易。
獨孤卓帶著副本小隊走在趣緣街上，很多攤位只是掃一眼就走過去，根本不會逗留。
他飛快地走過上百個攤位，忽然停在某個販賣獸皮和獸牙首飾的攤位前，視線落在一串狼牙項鏈上，彎腰拿起那串項鏈。
誰知這時另有一只手探向那項鏈，獨孤卓像是猜到會有人搶這項鏈一般，釋放出一道真氣，手指微微一勾，那串項鏈便自動飛到獨孤卓手中。
他立刻道：「老板，這項鏈多少錢，我買了。」
說話間，他丟出100塊下品靈石給老板。
老板笑道：「夠了夠了，這項鏈是客官您的了。」
與獨孤卓搶獸牙項鏈的人看起來是個練家子，生得濃眉大眼，一臉正氣。他見獨孤卓搶先買下這項鏈，不由道：「這位少俠，不知能否把這項鏈轉賣給我，我願意出十倍的價格，它對我真的很重要。」
獨孤卓不僅沒有給他，反而道：「遊朗？」
那人微微一怔：「少俠認識我？在下正是聽雨閣遊朗。」
一夢逍遙：
「這……這是怎麼找到的？」
趣緣街這麼多人，獨孤卓卻徑直走到某個攤位上買個獸牙項鏈就能遇到遊朗，這是什麼運氣？
提頭來見：「難道真是全憑緣分？」
葉舟掃了他一眼道：「怎麼可能是緣分，獨孤卓做這些事情都是有原因的。聽雨閣的小丫鬟說遊朗最近沈迷獸類牙齒，我們的副本又叫妖靈虎牙，代表這個副本一定與獸牙有關。獨孤卓來到趣緣街，有目的地直奔獸牙飾品攤位，當他選中能夠觸發副本的獸牙項鏈時，就能引來遊朗。這不是緣分，這是合理分析合理觸發。」
白衣飄飄從葉舟語氣中聽出一絲酸氣，拎起自己弟弟的腦袋抽了一巴掌道：「別總提緣分什麼的，玩家和npc能有什麼緣分？」
提頭來見：「哦。」
獨孤卓聽到葉舟的話不由微微翹起唇角，好在他想起還有正事，忙壓下笑容正色道：「賣給你可以，但我想知道閣下為何要買這狼牙項鏈？」
遊朗道：「這狼牙項鏈中間最大的那顆牙齒，不是狼牙，是一顆虎牙，我一直在這顆虎牙，哎……說來也是我的失誤，竟然一時被鬼怪迷住雙眼，發布了那樣的任務。」
「哦？虎牙？」獨孤卓戳了下那顆碩大無比的牙齒，「這麼大一顆牙齒，比尋常老虎要大上兩三倍。」
「因為那是一頭即將化形的靈虎牙齒。」遊朗嘆了口氣，他看了被打死過十次的一夢逍遙一眼道，「這位少俠想必也見過那頭靈虎了，是不是比尋常老虎要大？」
一夢逍遙：「是大多了，但你怎麼知道我見過那老虎？」
遊朗道：「你身上有他的靈氣，他似乎不是很喜歡你。」
一夢逍遙：「我被他喊死十次我還沒討厭他，他反倒先來討厭我了！這老虎是不是脾氣不好，心情陰晴不定啊！」
獨孤卓：「……」
他想起那忽上忽下的好感度，覺得一夢逍遙說得有道理。
遊朗：「前些日子，有一老漢來找我，說他們村子深受虎妖困擾，只能湊錢向聽雨閣求助，求人收服那頭虎妖。我便聽信了他的話，發布了任務單。聽雨閣的任務單一經發布就無法撤下，除非發任務的人死了，否則會一直有人去傷害那頭虎妖。」
「依照你的意思，這頭虎妖並非邪類？」獨孤卓問道。
遊朗：「我發布任務單後，總覺得哪里不對，就親自去虎嘯山是一探，見到那頭靈虎才發現自己受騙了，那石鼓村根本就是一群邪道修者，他們之所以針對靈虎，是想要得到靈虎的妖丹！」
作者有話要說：白虎：還不來救我，牙都掉了，嗷嗚嗷嗚！
第71章 屍蠱村
遊朗的話與獨孤卓的記憶對上了，當年他與白虎相遇時，正逢白虎的化形期，為對抗天劫白虎已經精疲力盡，還撞上了一群想要奪取白虎妖丹的邪修，虛弱狀態的白虎好不容易從邪修手上逃出來，卻掉了一顆虎牙。
獨孤卓正是在集市上發現一個獸牙項鏈上有妖氣，這妖氣十分奇特，明明是妖氣，卻夾雜著非常純粹的靈氣。
這勾起了獨孤卓的興趣，他買下獸牙項鏈，施展尋蹤之術，根據獸牙找到了白虎的位置，幫他打跑那群邪修，等白虎強行渡劫成功後，又帶受了傷的白虎回到星垂峰養傷。
遊戲中雖然有聽雨閣和任務單做偽裝，卻還是還原了曾經發生的事情。
由於遊戲與原本的修真界時而相似時而差別巨大，獨孤卓也不敢確定妖靈虎牙副本的真正開啟方式。他只是相信白虎絕不可能去偷吃小孩，那頭老虎一直以父親的靈族血統為傲，絕不可能去食用已經開智的生靈，不管人族幼崽還是開智的妖族。
出於對白虎的信任，獨孤卓終於在任務單上找到了問題所在，也還原了真相。
遊朗道：「我很想救這頭白虎，彌補自己的過錯，但任務單已經掛上，除非發布任務的村長死亡，否則就會有無數少俠去傷害那頭白虎，不知各位願不願意跟我去除掉屍骨村的邪修，救下那頭即將化形的靈虎？」
這便是npc發布任務了，獨孤卓欣然應下，身後的一夢逍遙道：「說實在話，並不是很想救那頭白虎，我有好多東西被老虎給搶走了。」
白衣飄飄也認同道：「並沒有無數少俠傷害那頭老虎，只有被老虎傷害的無數少俠。」
葉舟的關注點與其他玩家不同，他皺著眉頭看著遊朗：「你……是打算和我們一起去？」
遊朗是個精神十足的小夥，他抱劍道：「這是遊某的錯，自然要由遊某親自解決。各位少俠能夠仗義相助遊某已經感激不盡，又怎麼會讓少俠們獨自前往！」
葉舟：「……我怎麼覺得你不跟過去反倒更好。」
他一眼就看出遊朗是遊戲公司派來的臥底，和拜日教副本中的拜日少年作用一樣，負責礙事的，到時候肯定還要想辦法幫遊朗！
獨孤卓也囑咐大家：「到時候一定要注意保護遊朗，他一旦有事我們可能都要被彈出副本。」
提頭來見點了點頭，腦袋從脖子上掉了下來，滾在地上的腦袋開口道：「我是治療系的玩家，可以為大家治療。」
眾人：「……」
那腦袋剛好滾到葉艦腳下，葉艦有些受不了地說：「你看看自己的樣子，你這治療系有說服力嗎？」
「有的，」提頭來見撿起腦袋道，「我的治療能力‘替死’，戰鬥前我可以在你們的脖子上栓一根紅繩，這條繩子是我的替死線，可以決定是你們替我死還是我替你們死。
「不過到時候你們可要保護好我，你們死了我掉腦袋但是不會死了，可我要是被殺死了，那就沒人能覆活我了。」
葉艦：「……你這個覆活能力還挺別致的，竟然是雙向的！」
提頭來見道：「紅繩綁上後，我的腦袋也會被這根繩子系在脖子上。一旦你們血量空了，紅繩勒緊，我的腦袋就會替你們掉下去。你們也知道我的腦袋本來就不該在脖子上，所以掉下去不會死，只是會清空一半的靈氣值。每個玩家的紅繩一旦使用一次，再想系上紅繩就要等十分鐘以後了，所以就算我能覆活你們，這個能力的冷卻時間也是非常長的，你們不要隨便就死！」
他邊說邊拿出紅繩給眾人系上，白衣飄飄和一夢逍遙是罪惡陣營的，很輕易地就系上紅繩，獨孤卓三人中，葉艦輕松系上，獨孤卓和葉舟卻是一戴上繩子就斷，連續戴了三次還是斷裂。
「這是怎麼回事？」提頭來見疑惑道，「以前沒遇到過這種事情啊。」
葉舟想了想道：「以前你組隊的都是邪派玩家，要麼罪惡值高，要麼也是沒有正義值，我和獨孤卓正義值太高了，應該是陣營不同技能有抵抗。」
提頭來見道：「正義值和罪惡值還有這個困擾呢？那這場仗難打了，我還有恢覆氣血的能力呢，估計你們也用不上了。」
他的補血能力也非常有陰間的風格，叫做「此恨綿綿無絕期」，能夠在對方身上留下一個怨魂索命的標記，證明這個人是他看中的，只有他能殺死。別人打掉的血都會恢覆50%，也是個很有趣的回血技能。
「那你們只能帶好補血丹了。」一夢逍遙道，「你們有沒有去九川城那家丹藥鋪買藥？雖然他家築基丹對我們沒什麼用了，但是補血丹和補氣丹還是非常有用的，補血效果好冷卻時間短，我這次兩種藥各買了20顆，下血本了。」
白衣飄飄：「我和提頭也帶了不少，尤其是提頭，他治療費真元，買了不少補氣丹。」
葉艦露出了奸商的笑容：「我當然也買了不少，哈哈哈哈哈！」
上次輕月等人是被卷入葉艦的畫而發生戰鬥，葉艦這才送了丹藥給他們，這次，沒門！
一行人確定了彼此技能和裝備後，這才跟著遊朗前往屍骨村。
這時已經過去將近一個小時，遊戲中有好事的人在世界上發消息：@一夢逍遙，今天怎麼還沒死出來呢？還是死出來不敢告訴我們？
【世界】一夢逍遙：正在闖關，今天大概率能打過，我敢肯定你們繼續過副本還是一定會被老虎喊死的（我什麼都知道但我就是不說），哈哈哈哈哈！
一夢逍遙不愧是多年老網遊玩家，一邊趕路一邊還不忘和人在世界上吵架，還順便和人打了個賭，他今天過了副本，那人就給他一萬塊下品靈石，反之亦然。
到了屍骨村門口，一夢逍遙緊張地對獨孤卓道：「卓神，這一萬塊靈石就靠你了！」
葉艦：「贏了後分我們一半。」
「好的好的！」一夢逍遙連聲道。
「我們是應該來這個屍骨村嗎？」葉舟問遊朗，「難道不該去虎嘯山上給白虎裝好這顆牙嗎？」
遊朗道：「我之前也去過虎嘯山，山腳下不是有個白胡子老頭嗎？那正是屍骨村的村長。這些邪修在虎嘯山下布置了陣法，讓靈虎無法逃脫。他們自己無法戰勝靈虎，就用這種方式困住靈虎，還發布任務，就是等少俠們打傷靈虎後坐收漁翁之利。想要救靈虎，就必須釜底抽薪，滅了屍骨村！」
遊朗昂首挺胸一馬當先地背著劍往屍骨村里沖，葉舟一把拽住他，把他後背上的劍取下來塞進他懷里，並囑咐道：「你拿好劍，保護好自己，站在我們中間，好嗎？」
一夢逍遙走在最前面，斜了遊朗一眼道：「怎麼還搶我的位置，我才是血最厚最應該走在前面的。」
他們這個隊伍是難得的職業齊全的隊伍，第一次玩網遊的獨孤卓從未見過配置這麼好的隊伍。
一夢逍遙負責防禦，俗稱T或是坦克，主要任務把攻擊全部吸引在自己身上，方便隊友攻擊。
提頭來見是治療，補血和覆活能力樣樣俱全。
白衣飄飄能夠群體控制和附身控制，攻擊力也非常強，是與輕月不同類型的暴力輔助。
獨孤卓與葉舟雙劍合璧，劍法與步法配合默契，是隊伍中的主力攻擊。
至於葉艦……鬼知道他是做什麼的，什麼技能也不會，戰鬥能力也很弱，上次過主線劇情，別人得到了各種攻擊或者輔助道具，他呢？一盞破燈召喚出一堆畫中的幻象，沒有任何攻擊力。
這個隊伍雖然配置齊全，卻有葉艦和遊朗兩個拖後腿的，葉舟便囑咐葉艦看住遊朗，遇到事情就抱住他拖住他，千萬別讓他拖後腿。
走進村子時，葉舟擡頭看了眼村口的牌匾，牌匾上的字既不是小篆也不是正常的文字，像是鬼畫符一般，葉舟看了會道：「怎麼感覺這兩個字不像‘屍骨’……」
說起來「屍骨」二字也是他們音譯出來的，究竟是什麼名字，誰也不清楚。
不過一個名字，應該沒什麼關系吧？葉舟實在辨別不出那幾個字，也只好作罷。
這村子房屋全部是草木建造，沒有一絲一毫的石頭或者金屬，而且房屋坐落的位置極為特別，東一塊西一塊的，讓人看著有點不舒服。
獨孤卓看到這村落的樣子，立刻禦劍飛到天上，從上空觀察村子，降落後他一臉凝重地說道：「這村莊的建築看起來像是某種陣法，他們做了些掩飾，我一時看不出這陣法究竟是用來做什麼的。」
「說得好像玩家能認出來什麼五行八卦陣似的，」一夢逍遙道，「咱們什麼也別管，見人就打就完事了！」
剛說完這話，一個小孩子便從旁邊的房屋跑出來，看到一夢逍遙，笑嘻嘻道：「大哥哥，你不是該去抓大老虎嗎？」
一夢逍遙不被他外表迷惑，當即長臂一伸化為一根柳條，纏住那小孩子，準備吸收他的精氣。
想他一夢逍遙也是吸收過無數npc精氣的大妖怪了，是個心狠手辣的人，絕對不會因小孩子的外表動搖，反正他們也不會真死，吸完躺一會又爬起來該幹什麼幹什麼去了。
誰知這時隊伍中的遊朗大聲道：「一夢少俠你要做什麼？他只是個孩子啊！」
說罷就要沖過去就小孩，還好葉艦機敏，學著靈芝娃娃的樣子一把抱住遊朗的大腿，使出渾身的力氣才沒讓是他沖過去。
遊朗像中了邪一樣狂踹葉艦：「你放開我，我要去救孩子！」
葉艦道：「靠！剛才說要釜底抽薪滅了屍骨村的人是你，現在說他還是個孩子的也是你，再踹我老子把你關到畫里去！」
當然葉艦也只是說說，他那畫被系統用四象符封印住，早就沒辦法吸收玩家或是npc入內了。
這時一夢逍遙臉色大變：「不對，這孩子身上沒有精氣，我吸收不到經驗！」
小孩子抱住一夢逍遙的手臂道：「大哥哥，幫我抓大老虎去吧！」
話音剛落，小孩子掌心不知什麼東西沒入一夢逍遙的樹幹中。
還好獨孤卓眼明手快，在一夢逍遙說「沒有精氣」時便施展了禦劍術，長劍出鞘，一劍斬斷一夢逍遙的樹幹手臂。
手臂落地後迅速化為樹幹且枯萎，最後化為灰燼，灰燼中，一個小蟲子爬了出來。
葉舟此時靈光一閃，他說道：「我想起來了，那不是屍骨村，是屍蠱村，蠱蟲的蠱！」
第72章 鬼族沖
葉舟奇道：「奇怪，這兩個字我印象不深，如果不是看到那蟲子我還想不起來呢。」
獨孤卓看他一眼後道：「那應該是巫蠱一族的專用字符，我從未見過，你是在什麼書籍上看到的吧？」
「有可能吧。」葉舟敲了下腦袋，覺得自己的記憶越來越怪了。
獨孤卓由於識字較晚，學會一些基本的知識後，就不太愛看書了，十足的不學無術。倒是夜舟不修煉時，經常會去藏書閣借閱書籍。他有時會看玉簡，有時也會借些古籍來看，獨孤卓甚至見夜舟在一片片石刻上閱讀上面不知多麼久遠的文字，每每見到這樣的場景，獨孤卓都覺得賞心悅目。
他最初對夜舟充滿敵意，關系緩和也是因為讀書。
獨孤卓不識字，也沒人能教他，在踏岳峰時他就對著入門心法打瞌睡，看起來十分頑劣。而到了星垂峰，夜舟最初也覺得獨孤卓是對他有意見才不肯修煉，後來相處久了，才發現獨孤卓不是不想學，是不認識。
星垂峰的書房分為里間和外間，夜舟素來在里間，獨孤卓在外間。
從那以後，夜舟每次都會拿上和獨孤卓一模一樣的書，在里間輕聲朗讀。獨孤卓那時傻傻的，只當夜舟有朗讀的習慣，跟著他一個字一個字硬記。
夜舟將一本書讀上三日，第四日就會命獨孤卓背誦，背不會就要把記不住的地方抄寫數遍。
等第五日，夜舟又會在里間將獨孤卓錯的地方著重朗讀一遍。
在夜舟的有心相助和獨孤卓的刻苦學習之下，一年後，獨孤卓終於學會了引氣入體，真正踏入修真大道。
那時，看了不少書，懂了許多道理的獨孤卓，才漸漸明白夜舟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幫助他。
一個能夠讓偏激的獨孤卓接受並且為之努力的方式。
夜舟讀了三年書，除了受煞氣所苦的日子，都會在里間輕讀。三年後，吃得好穿得暖修煉得當的獨孤卓開始抽條，才十五歲的他就已經和夜舟一般高了。
獨孤卓開始故意忘記玉簡上的字，故意在外間學習時「自言自語」發出疑問，故意讓夜舟多讀一遍。
他大概只是想多聽夜舟說說話罷了，畢竟這三年間，除了讀書和獨孤卓說的一些混賬話外，夜舟並未與獨孤卓多說過什麼。
可惜夜舟何等聰明，這般裝傻充楞幾日便被夜舟發現了。
他當時把書卷起來，輕輕在獨孤卓頭上敲了下道：「胡鬧。」
書卷獨有的紙墨味道傳來，獨孤卓望著夜舟，一時間竟是看楞了。
夜舟掃了眼獨孤卓的表情，從那以後，再沒有出聲讀過書，夜舟與獨孤卓的交流也越來越少，獨孤卓看向夜舟的目光也從飽含敵意變成了其他莫名的感情。
並不恨，卻想多看他兩眼，哪怕只是讀書時將手伸到夜舟映在書房外間的影子中，也是開心的。
大概，情緒就是從那時生出的。
「啊啊啊啊！什麼玩意啊！這種小怪太鬧心了，我一個都扛不住！」一夢逍遙的吼聲將獨孤卓從回憶中喚醒。
獨孤卓不得不藏下那些心思，看向一夢逍遙的方向，只見村莊的房屋內走出一大堆村民，他們均是和那小孩子一樣，表情僵硬，肢體走動的樣子十分怪異，向來也是被蠱蟲控制的屍體。
原本打小怪時，應該是一夢逍遙這個血厚還有柳樹枝條做觸手的超級T一馬當先，仗著自己只要有個樹根打不死，用無數枝條纏住小怪們，方便隊友們使勁甩招數打就完了。
可是這蠱蟲看起來對一夢逍遙傷害非常大，一下子出現數十個這樣的屍蠱，一夢逍遙在這些東西面前沒有任何戰鬥力。
「不知道花草樹木最怕蟲害嗎？這個副本簡直天克我！」一夢逍遙道，「卓神，你知道這些蠱蟲有什麼效果嗎？」
獨孤卓道：「方才你的枝條迅速枯萎，是死亡的象征。而枝條中的蠱蟲落地後又飛快地回到那小孩子體內，想必是不能離開宿體太久。這些蟲子應該是有寄生其他生靈身體內，迅速將其他生靈化為屍骨並操縱屍骨的能力，數量這麼多，相當難對付。」
「那我可怎麼辦啊！」一夢逍遙收回所有的枝條，害怕地抱住自己，在後背交握雙手。
獨孤卓看了眼白衣飄飄和提頭來見。
白衣飄飄指指自己：「我們？」
獨孤卓反問道：「你們有身體嗎？」
白衣飄飄：「鬼族除了僵屍外都沒有身體，提頭不是僵屍，我更不是。」
一夢逍遙、獨孤卓、葉舟、葉艦拽著遊朗五人後退一步，將戰場留給兩個不害怕蟲子附身的人。
提頭來見：「不是吧，我自從在北邙山選修了治療技能後，就沒有上場戰鬥過，你們這是既要我懸壺濟世，又要我上陣殺敵，要求高了點吧！」
「廢話少說，打！」一夢逍遙把身體縮在葉艦後面，完全沒有一個T應該有的樣子。
獨孤卓道：「我猜蟲子離體超過5-10秒就會死，可以用這個辦法祛除他們。」
「是嗎？那我試試老本行吧。」白衣飄飄飛身上前，直接沒入一個老嫗體內。
她剛進入這老嫗體內，一只小蟲子就爬了出來。小蟲子沒辦法回到老嫗體內，又不能搶占其他屍蠱的身體，便飛快向獨孤卓等人爬去。
獨孤卓隨手丟下幾塊路邊撿的石頭，布置一個簡易的《迷蹤陣》，小蟲子在陣法中轉來轉去，沒辦法走到獨孤卓等人面前，大約5秒後就死了。
「可行。」獨孤卓道。
此時的他和最初與擋臉小隊戰鬥時可不同了，那時他們整個隊伍的人全加起來才找到一百多塊下品靈石，勉強布置《迷蹤陣》還得省著用靈石，打得非常艱難。
現在獨孤卓絲毫不缺靈石，他隨手丟出99塊下品靈石，布置迷蹤陣，將所有屍蠱全部困在陣法中。
「這……這是什麼？」白衣飄飄和提頭來見沒有學習迷蹤陣，在陣法內也不能自由行動，在他們眼中，面前出現了迷宮。
獨孤卓道：「我已經用《迷蹤陣》將屍蠱限制住，我們一個一個打。我和一葉扁舟給你二人指引方向，你們不用管眼前看到的事物，按照我們的指示走就好。」
獨孤卓當即分配好，他指揮弱一點、速度較慢的提頭來見，葉舟指揮戰鬥力強的白衣飄飄。
「十點鐘方向，直接撞，有個蟲子。」這是葉舟。
「離位，越過那道墻，你面前有個屍蠱。」這是獨孤卓。
提頭來見：「卓神我知道你五行八卦學得好，但咱能來點正常人可以聽懂的方向嗎？」
獨孤卓能夠用十二個時辰換算出現代的24小時計時方式，但他實在沒見過真正的鐘表，一時難以轉換。他只能改變方式，用東南，西南，左右這樣的方位，終於磕磕絆絆地指揮成功。
一共三十個屍蠱，獨孤卓用陣法將它們隔離開，一次放出兩個，白衣飄飄和提頭來見機械地附身，驅蟲，5秒鐘蟲子在陣法中轉死後，再放兩個。
除大概三個蟲子後，白衣提頭姐弟就成為了熟練工，動作異常流水線，10-15秒兩個蟲子，三十個屍蠱不到五分鐘就全部幹掉了。
獨孤卓收回《迷蹤陣》，地上的屍體也像一夢逍遙的枝條般化為灰燼，屍蠱村又安靜下來。
「這就完了？這麼簡單？」一夢逍遙不可思議地說。
葉艦拍了下他的腦袋：「要是沒有迷蹤陣，就算飄飄和提頭能夠附身，也不好打。」
屍蠱們會攻擊他們，蟲子離體後爬行速度非常快，稍有不慎就會被寄生，寄生後就難打了，他們每個人的技能都很強（除了葉艦），不管打誰都是個麻煩（除了葉艦）。
「我還記得，這個《迷蹤陣》是卓神你第一次上系統公告的時候自創的技能，我之前聽傲天說過這陣法特別有用，但當時我只當他在吹牛。現在看來……卓神，我記得這個陣法可以用交易的形式傳授對嗎？」一夢逍遙露出了期待的目光。
獨孤卓道：「《迷蹤陣》可覆制次數，限量99次。」
說話時，獨孤卓看了眼葉艦，示意他想出一個合理的價格。
「只有99次的話，我不建議賣。」葉艦果斷道，「這陣法在PK戰中一定很有效，比鬥場那些PK狂魔肯定願意買，一夢逍遙看起來很窮的樣子，我不想賣給他。」
一夢逍遙：「……」
白衣飄飄倒是看出葉艦想賣高價的信息，走上前道：「買賣陣法的事情等副本後再談吧，我懷疑這些蟲子後面有第一個副本boss，我們先過副本吧。逍遙，你不站在前面嗎？」
一夢逍遙：「……我不敢。」
「這個副本真的挺厲害的，直接幹掉一個最強防禦。」提頭來見無奈道。
於是隊伍陣型再次發生改變，白衣飄飄打頭陣，獨孤卓殿後，其余人站在中間，遊朗從葉艦手中轉移到一夢逍遙的枝條中，一夢逍遙的捆綁技術比葉艦強太多。
遊朗還嚷嚷著：「你們放我下來！這些養蠱人不知道傷害了多少無辜百姓，我要斬妖除魔！」
沒人理會他，從遊朗看到小孩子時的表現就能看出來，這人就是來給玩家添亂的，必須綁得死死的，絕對不能放他自由。
葉舟一直盯著遊朗不放，獨孤卓問：「你看他幹什麼？」
葉舟道：「他不會被蠱蟲附身吧？」
葉舟看到遊朗，總會不由自主地想起拜日教最終關時功力大漲還被控制的少年。
獨孤卓：「剛才的戰鬥中，我仔細關注過他，他在剛才絕對又沒有被蠱蟲寄生。」
葉舟：「可是他是唯一接觸過屍蠱村村長的人吧？萬一在發布任務的時候他就中了蠱蟲呢？」
眾人：「……」
以這遊戲不走尋常路的樣子，非常有可能！
作者有話要說：眾人：打爆遊戲策劃的狗頭！
獨孤卓：你們敢打一個試試？
第73章 鬼契約
「可是還能怎麼辦呢？我們不還是要帶著他。」一夢逍遙滿臉寫著被遊戲折磨後的無奈和認命。
被這個副本全方位無死角克制的他，已經被磨平棱角了。
獨孤卓：「至少提前發現後，可以知道他的蠱蟲是哪一種，會以什麼形式爆發，力量暴漲型、寄生轉移型和自毀型這三種效果就完全不一樣，應對方式也有所不同。」
若是力量暴漲型，可能會突發攻擊身邊的玩家，那種情況下就要多加束縛，給玩家們提供及時拉開距離的時間。
寄生轉移型屬於控制類，這一類比較麻煩，要在戰鬥中時刻注意遊朗的動向。
自毀型若是遊朗死去他們就會被彈出副本，那麼就可能面臨一邊打boss一邊還要阻止遊朗自毀的局面，也是非常麻煩的。
「我覺得無論哪一種我們很難防備。」沒什麼技能的葉艦道，「要是我的畫還能裝人就好了。」
獨孤卓：「我先確認一下他是否被蠱蟲寄生吧。」
「這還能確認嗎？你有什麼特殊道具或者技能？」白衣飄飄問道。
獨孤卓：「算是吧。」
他將一縷真元注入遊朗體內，真元在他經脈中轉了一圈，終於在遊朗的心臟處找到一個還未孵化的小小蟲卵。
「確實如葉舟所說，他被蠱蟲寄生了。」獨孤卓皺眉道。
幾人商議時，遊朗也沒閑著，他豎起耳朵聽玩家們對話，聽到獨孤卓說自己被寄生了，頓時拔出寶劍道：「我不僅沒有認出邪道修者，還被人以蠱蟲控制，我……實在愧為正道弟子。師父，弟子無能，這就以死謝罪！」
「等等！」一夢逍遙連忙用枝條將遊朗捆成個粽子，「你這什麼毛病！」
葉舟：「大概是被玩家提前發現寄生就會自毀的設定。」
獨孤卓：「遊戲應該不會重覆使用同一個設定，既然他現在出現自毀的情況，那麼未來蠱蟲發作時，他大概率不會自毀。」
「那現在怎麼辦？」一夢逍遙無奈道。
「用我的辦法吧。」提頭來見道。
他握住遊朗的手腕，指甲像之前白衣飄飄一樣暴漲，深深地紮入遊朗的腕間，吸收了他的血液。
提頭來見對遊朗道：「你和我做個約定吧，在我闖到最終boss前，你就一定要老老實實的，明白嗎？」
遊朗不說話，提頭來見道：「逼他點頭。」
一夢逍遙按著遊朗的腦袋讓他瘋狂點頭，提頭來見感受到契約即將成立，就繼續道：「如果我們能夠闖到最終boss前，你見到boss後第一次攻擊究竟打誰，由我決定，好嗎？」
一夢逍遙這次也不用提頭來見吩咐，繼續按著遊朗腦袋點頭。
遊朗的手腕上出現一道屬於提頭來見的印記，仔細看那印記上還有提頭來見的遊戲ID，鬼契已成。
「npc就是比玩家容易對付一些，玩家還必須騙他們心甘情願同意，npc就可以按頭。」白衣飄飄滿意道。
她向眾人解釋了一下鬼契的用法，就是欺騙玩家或是npc答應他們什麼要求，這個契約成立也有一個限定條件，例如提頭來見這次說的「如果能夠到最終boss面前」，以及白衣飄飄在闖副本前，與那妖族男子約定的「如果我這次通過副本」。
限定條件能夠約束的內容要看條件的難度，如果難度不匹配，契約也是沒辦法成立的。
「契約是相對的，如果我實現了這個條件，他們就要按照約定做事。如果我沒有實現限定條件，我們也會受到相應的懲罰，這個懲罰就是系統隨機的，有時候可能是七天不允許過任何副本，有時候可能是一段時間內打怪不會得到任何有用的物品，哪怕是首殺也得不到。懲罰種類和力度全部沒有規律，非常奇怪。」白衣飄飄道。
提頭來見補充：「契約是非戰鬥場景下才能使用的技能，鬼族一次性只能訂立一個契約，我姐和那個妖族約定完成前不能訂立新的契約，所以和遊朗的就要我來了。」
「鬼族的技能真有趣啊。」葉艦羨慕道。
白衣飄飄：「邪道技能都很有趣，否則開局不能見太陽，長得稀奇古怪什麼樣子都有，沒點有意思的技能誰還玩邪道。」
遊朗可算是老實了，眾人繼續深入屍蠱村，沒幾步就遇到了第一個副本boss。
在玩家們已經不相信村子里遇到的任何人後，第一個副本boss就非常好認了。他是個相貌普通的中年男人，會突然從地底鉆出來，惡狠狠地說出「都是你們殺死我的小寶貝們」這種標準反派話語後，直接開啟戰鬥。
難點是剛從地底鉆出來的時候會奪走一個玩家的性命，而且是秒殺，他從地底出現的位置是隨機且毫無征兆的，不給玩家任何反應的機會。
然而這個boss選中的秒殺玩家是獨孤卓，獨孤卓早就察覺到地下有人在穿行，在他從地下鉆出來的瞬間施展五行劍訣中的土劍，導致這個boss還沒出土就被無數土劍刺了個萬箭穿心，不僅沒有傷到獨孤卓，更是打掉了boss三分之一的血。
眾人本來打算直接攻打被固定住的boss，誰知中年男人頓時化成一群馬賽克，身體消散又重組，逃離了土劍的束縛。
「這是什麼玩意？」一夢逍遙問道。
獨孤卓：「他應該是個蟲人，身體分散為無數小蟲子再重聚。這一招應該是太過恐懼了，被遊戲的和諧機制自動打碼。」
葉舟：「……遊戲也很努力了。」
除了這一點外，這就是個常規的boss，只會不斷攻擊釋放攻擊招數，玩家們閃避到位加上攻擊力強，很快就把boss的血條打到僅剩5%。
這時非常有經驗的一夢逍遙說：「注意，boss血條快要掉沒的時候，一般會放大招，拉開距離！」
他話音剛落，那中年男人就又癱成一堆馬賽克，分成七道蟲流攻擊眾人，顯然這蟲子沾上了不是重傷就是被控制。
喜歡用枝條抽打敵人的一夢逍遙把枝條收得牢牢的，扛著遊朗就跑，獨孤卓則是施展烈火符，瘋狂地燒著蟲子。
還好有白衣飄飄的群體控制白綾，這才控制住大量蟲子，方便眾人一一撲殺。
血量還剩下1%時，馬賽克們又重新凝聚，變回中年男人，被眾人打死。
倒下之前，那中年男人還陰森森地說了一句：「晚了，你們已經無法走出屍蠱村了。」
白衣飄飄上前摸怪，得到一塊40級金屬材料，叫做「石翠金」，可以用來煉制鎧甲或者武器。
鑒於本次戰鬥兩位鬼族居功至偉，眾人便沒有同她搶，把這塊材料給了他們姐弟倆。
葉艦道：「他為什麼說我們走不出屍蠱村？」
一夢逍遙：「boss死之前總得說什麼吧？就像動畫片里的反派被打跑之前，總要說一句‘我還會回來的’。」
「不對，」獨孤卓看了看周圍的環境，「我們確實出不去了。」
眾人順著他的視線回頭一看，進村的路已經不見了。
獨孤卓道：「你們在原地警惕，我飛上去看看。」
他禦劍飛起，卻在飛到上空五米處停下來，天空中好像出現一層無形的屏障，將整個村子籠罩起來。
獨孤卓降落下來道：「早在進村子的時候，我就覺得這村莊不對勁，想來是用了種我不認識的陣法。中年男子死後，陣法就開啟了，把我們封在此處。」
「我掉血了。」葉舟道，「沒有任何緣由，沒受任何傷，就掉了5%的血。」
「我也是。」其他玩家紛紛舉手道。
獨孤卓發現自己也掉了5%的血，且真元虛弱了不少，他立刻服下一顆補血丹，卻沒有任何效果。
「看來在這陣法中，玩家會持續虛弱下去，最終被陣法困死，而且補血的藥物並不起效。」葉舟分析道。
一夢逍遙：「我計算了下時間，第一個boss說出那句話後大概一分鐘，我掉了5%的血，如果是1分鐘掉5%，那這就是個有時間限制的密室逃生遊戲，20分鐘內我們必須走出這個村子，否則一定會死。」
「你要不分頭找出路？」白衣飄飄提議道。
獨孤卓搖搖頭：「這是陣法，盲目尋找肯定不會有出路，只是浪費時間而已。我們想要出去，就必須找到陣眼所在。」
葉艦：「什麼是陣眼？」
獨孤卓：「凡是陣法，必定有靈氣和一個人或者法寶維持陣法正常運轉，像我之前使用的《迷蹤陣》，想要發揮它的最大效力，就必須由一名會使用《迷蹤陣》的玩家操縱陣法，並有靈石維系能量，玩家所在之處就是陣眼。這陣法能一次性困住我們這麼多人，定有陣眼。」
提頭來見：「所以我們要在村子里尋找嗎？」
獨孤卓：「陣眼必然用各種手段隱藏起來，盲目尋找肯定不行。破陣的方法嘛，要麼是陣法高手，用真元細細查探靈氣的流向，找到細微的不同，從而揪出陣眼所造，要麼……」
白衣飄飄舉手：「說點我們能聽懂的話。」
「要麼大範圍攻擊，用水、火、風、土一類的五行元素布滿整個陣法內，水流、風向等都會幫助我們指向陣眼所在。」獨孤卓道。
「那種大範圍攻擊，起碼是60級以上玩家才能做到的，我們沒有那個實力。」白衣飄飄道，「肯定還有別的破陣方式，正常玩家思考就能過去的，而不是開掛。」
她說得也有道理，獨孤卓皺眉思索。
此刻時間已經過去3分鐘，眾人集體跌了15%的血。玩家血量下降還好，就算全跌沒了也不過是死亡，獨孤卓卻不一樣，他在遊戲中死了，大概就是真的死了。
然而這里面最該著急的獨孤卓卻不慌不忙，從一夢逍遙身上折下一根柳條，在地上畫起屍蠱村的圖案。
他剛進村時曾在天空上看了一眼，記住屍蠱村的地形，重繪下來說不定能有思路。
獨孤卓幾分鐘就把圖畫了下來，葉艦看了看，拿出幻象燈。
幻象燈可以讓畫中的東西變成虛影投射到現實中，葉艦使用幻象燈後，獨孤卓畫的村莊圖就以3D形式出現在空中。
「這個有什麼用嗎？」提頭來見問道。
「陣法多是以地形為基礎布置成的，我還原一個小型陣法，說不定能有些思路。」獨孤卓又從一夢逍遙身上揪下一片柳葉吹到3D圖中，柳葉在模擬圖中飄來飄去，就是飄不出去。
白衣飄飄覺得有趣，長袖一甩，一道陰風吹過去，風布滿了整個模型，柳葉便在某個房屋上空打著旋，不肯離開那個屋子。
眾人：「……就是這里！」
他們根據方位，向那個房屋所在的地方跑去。
趕到那里，卻沒看到屋子，只有一片平坦。
「陣法可以制造幻象，不要被眼睛迷惑，用能力攻擊。這村莊所有的房屋全部是用木頭制成，根據五行相生相克，最好用金系的招數攻擊。」獨孤卓道。
葉舟禦起飛劍，長劍在房屋的位置停住。
「果然有東西！」葉舟加強真元，瞬間打出無數靈訣，長劍強行穿入屋子中，在葉舟的靈訣下化成一道殘影，那木制的小屋頓時四分五裂！
茅屋倒下去，眾人面前的障眼法就這樣消失，露出一個拄著拐杖的白胡子老頭。
遊朗看到那老頭頓時道：「他就是屍蠱村的村長！」
第74章 虎嘯山
既然發現陣眼所在，自然要打。
不過他們現在正在掉血中，還無法補血，如果村長特別強大，這一仗根本沒法贏。
眾人有些猶豫，獨孤卓卻直接出手道：「陣法與攻擊他只能維持一個，一旦分心陣法必破！」
大家聽到這句話就不怕了，直接沖上去打白胡子村長，那村長根本不會閃避，攻擊力也弱，只是站在原地任由玩家們打，一只手還按在塊石頭上不放。
葉舟看得清楚，禦劍上前，一劍穿透那塊石頭，「轟」地一聲，陣法破了！
所有人第一件事就是吃補血丹，一夢逍遙則是下半身變成樹幹，腳底伸出根系，吸收地下的養分恢覆。
獨孤卓卻沒在意自己的血量，禦劍斬向村長，他的劍經過獨孤卓的血液重新鍛造，比一般武器攻擊力強，本該將這老頭刺個對穿，誰知村長竟空手抓住他的長劍，陰笑了下道：「之前老夫為維持陣法不能還手，你們還真當老夫一無是處嗎？」
村長的白胡子突然變成黑胡子，胡子突然變長，纏住眾人，眾人的血條和靈氣條不斷降低，而村長只剩下13%的血量卻逐漸滿了。
眾人掙紮幾下，發現這胡子根本沒辦法掙脫，即使是獨孤卓的劍也沒辦法斬斷這胡子，仿佛是他們注定要被老頭吸收一次。
其他人的血量降到50%，而獨孤卓的血量降到25%時，村長的血條滿了，胡子就放開了大家。
「嘿嘿嘿，讓你們上山抓老虎，你們怎麼抓到我們村子了呢？」村長陰森森地笑道。
根據經驗，反派開始多話就是給正派回血的時間，大家紛紛治療的治療，補血的補血，獨孤卓抓了一大把補血丹，他沒有服用，而是直接以真元催化吸收，這樣效果更快。
「你為何要抓靈虎？」獨孤卓趁機問道。
「那是一頭妖族和靈族結合生下的老虎，又不吸人精氣，體內的真元純粹，妖丹也是最純粹的妖靈丹。他的虎皮可煉制成皮甲，虎骨可入藥療傷，血肉可以提升功力，妖丹拿來煉丹，再施以秘法，更是能讓妖族轉化為靈族。他的魂魄也可以拿來煉制法器，以他的實力，起碼能抵禦一次元嬰期的天劫。他全身上下都是寶，你說我怎麼舍得放過他？」村長道。
「好殘忍，不過那老虎看起來挺值錢的。」一夢逍遙同情的淚水不爭氣地從嘴角流出。
村長說了那麼多，獨孤卓注意到的卻是將妖族轉化為靈族，他問道：「你們為什麼要將妖族轉化為靈族？」
「是伏神殿的護法大人吩咐的，我們也只是聽令行事罷了。」村長道。
「伏神殿」三字讓獨孤卓心頭大震，伏神殿是他們被葉艦的畫卷卷入修真界時遇到的邪修提到的，之前遊戲設定中從未提到過這個門派或是組織，沒想到新更新的妖靈虎牙副本卻提到了這個名字。
「伏神殿要做什麼？」獨孤卓追問道。
可惜村長不打算再提供信息了，他拿出一根拐杖擊向眾人：「我要把你們幾個煉制成屍蠱，去抓那頭老虎，哈哈哈哈！」
獨孤卓見這boss也榨不出什麼關鍵信息了，就吩咐對手開戰，依舊是控制、輸出、再控制、再輸出的打法。
老頭的攻擊幾乎沒有蟲子，基本都是物理輸出。中途村長施展了一個「錯亂」技能，控制隊伍中的某個玩家無差別攻擊隊友，大家沒經驗，其中一個隊友被控制了。
本來應該是個大麻煩，誰知老頭控制的竟然是毫無戰鬥力的葉艦。
只見葉艦掄起扇子不斷平砍，被控制後的他攻擊力倒是比以前強了，但是他的扇子是遊戲送的10級武器，他的升級屬性點全部加在敏捷、顏值和氣血上了，能夠提升攻擊力的體力屬性他一次也沒點過，就算被他打中了，又能造成多大傷害。
葉艦是被蠱蟲控制的，與術法控制不同，蠱蟲已經摧毀了他的神智，沒救了。葉舟當機立斷大義滅親，一招要了葉艦的命，葉艦的生命值走到終點卻沒倒下，而是提頭來見的腦袋掉了下去。
提頭來見替葉艦死了一次，葉艦活蹦亂跳地爬起來，躲在一夢逍遙身後劃水，利用柳樹龐大的身軀擋住兩次致命攻擊，與大家「齊心協力」地幹掉了村長。
村長倒下前，對著眾人道：「你們來晚了，那頭老虎已經完了，哈哈哈哈哈！」
「我可去你的吧！」白衣飄飄化掌為爪，指甲變得有15公分長，根根像鋼刀一般，狠狠地抽了他一下，抽掉了村長最後一絲血。
幹掉村長後，衣服白皮膚也白的白衣飄飄照例代替大家摸怪，她翻了翻老頭的衣兜，笑道：「可是找到個好東西。」
那是塊辟邪玉，佩戴這塊玉可以免受任何形式的控制，不管是鬼族附身還是蠱蟲，全方位無死角。
大家一致認為這塊玉應該給獨孤卓，獨孤卓也欣然收下，不過到手後就悄悄塞給了葉舟。
村長死去，妖靈虎牙副本沒有提示結束，看來這一仗還要打，不知接下來的敵人和難關會是怎樣的。
一夢逍遙坐在地上喘著粗氣：「下午五點，我們已經為這個副本折騰兩個小時了，這副本也太難了吧，先不說開啟副本的條件，就那個陣法，要不是獨孤卓還記得村莊的樣子，葉艦有幻象燈，我們怎麼可能找到出路？」
獨孤卓道：「倒也不是。」
他看了看周圍環境，隨著村長的倒下，這個村子恢覆原狀，變成一個充滿腐朽氣息的村莊，房屋倒塌得很厲害，根本不像有人居住的樣子。
獨孤卓在幾個屋子中搜索了下，竟是找到一張繪制在獸皮上的地圖，正是這村莊的地圖，地圖上還有一個紅點，這紅點就是村長所在的位置。
「原來當時我們如果在村子里地毯式找線索，應該也能找到這張地圖，看來副本還沒那麼變態。」提頭來見道。
一夢逍遙：「但是我們第一次過這個副本，地形不熟系，尋找地圖的速度一定非常慢，要不是獨孤卓發現得早，我們見到老頭的時候，血量已經降到很低了。到時候就算有一定程度的回血，面對村長的吸血功能，肯定也會全軍覆滅。」
白衣飄飄：「開荒期就是這樣，一個新副本攻略沒打出來的時候，死個三五次不是很正常嗎？」
葉艦也道：「最初的任務單看起來很麻煩，不過我相信玩家們死得次數多了，就會開始懷疑任務單有問題，也會自然而然地發現‘口述’兩個字中隱藏的玄機。」
葉舟道：「雖然我認出了遊朗兩個字，但其實想想，就算我認不出來，我們把茶樓內所有的npc都問一遍，也應該有人告訴我們，是遊朗發的任務單。」
至於去趣緣街找遊朗，一開始找不到，找個幾次，遇到獸牙項鏈也能發現。
總之，沒有獨孤卓，玩家們一樣能闖過妖靈虎牙副本，不過根據這副本每一關的坑人程度，大概要十天半個月了。
「接下來怎麼辦？」一夢逍遙幹脆放棄思考，直接看向獨孤卓。
獨孤卓：「既然村長死前提到了靈虎，自然是上虎嘯山。這不是妖靈虎牙副本嗎，還沒見到老虎算什麼妖靈虎牙？」
「對哦，」一夢逍遙拍拍腦門，「打蟲子打得都忘了這副本是跟老虎有關的。」
「確實太坑了，誰能想到妖靈虎牙副本不是去打老虎，是抓蟲子呢？」白衣飄飄搖搖頭道。
葉舟想了想，謹慎地說：「走之前我們再搜索一下這個村子吧，萬一還有什麼信物呢？那頭老虎已經被好幾波玩家打過了，萬一不相信我們怎麼辦，而且村長死前說的話讓我很在意，我懷疑老虎已經遇害了。」
眾人覺得也有道理，畢竟是第一次打這麼坑的副本，還是找一下比較好。
「不用一個一個搜，交給我！」蟲子消失，一夢逍遙頓時猖狂起來。
他化身成巨大的柳樹，足有十幾米高，他的枝條伸長，在村子里揮動起來。同時他的根系不斷從土壤中拔出又紮入，利用根系在地面上行走，沒過一會就將整個村子的土地都犁了一遍，當真是掘地三尺。
獨孤卓望著一夢逍遙，想著他歷練紅塵時見過的辛苦開荒的百姓，心想這柳樹妖要是能雇傭起來幫助黎明百姓開荒該有多好。
一夢逍遙翻來翻去，還真叫他在村長的屍身下面翻到一塊令符，他將令符交給獨孤卓，獨孤卓看了眼便道：「是開啟陣法用的，看來虎嘯山還被陣法困著，沒這東西我們進不去。」
一夢逍遙：「對哦，我們之前進副本，得帶著任務單，見到白胡子村長才能上山，那就是他在幫我們打開陣法嗎？」
「應該如此。」獨孤卓對葉舟道，「多虧你細心，否則我們也是白跑一趟。」
葉舟在他的視線下不自覺地臉紅了下道：「也不是細心，就是覺得這樣保險一點。」
「哎！」葉艦大聲地嘆口氣，站在獨孤卓和葉舟中間，揮了揮扇子道，「還不快去救老虎？」
葉舟對葉艦的背影做了個鬼臉，一行人繼續上路。
屍蠱村距離虎嘯山並不遠，大家各顯神通，飛了一會就到山腳下。虎嘯山下果然是有一個無形的屏障，沒有令符根本進不去。
獨孤卓使用令符，屏障打開一條通道，大家小心翼翼地走進去，這一次沒有讓一夢逍遙帶頭，而是獨孤卓一馬當先。
走到半山腰，山林中一道黑影閃過，一頭足足有五米高的黑色老虎出現在在眾人面前，充滿敵意地看著他們。
「老虎怎麼染色了？」提頭來見驚訝道。
提頭來見剛表達完自己的想法，就覺得腕間一痛，他感覺到是鬼契生效了，看向遊朗。
只見遊朗雙目赤紅，一下子掙脫了柳樹妖的控制，他站在小隊和老虎中間，問提頭來見：「我這第一擊，是打老虎還是打你們？」
提頭來見：「我和他約定見到最終boss後的第一擊要聽我指揮，這……難道最終boss是老虎嗎？」
一夢逍遙：「有可能，老虎已經黑成這個樣子，可能被屍蠱村控制了吧，讓遊朗打老虎！」
提頭來見剛要做選擇，就聽到葉舟和獨孤卓異口同聲道：「等等！」
老虎喉嚨里發出一聲低吼，看著獨孤卓與葉舟。
獨孤卓、葉舟：「讓遊朗攻擊我們。」
作者有話要說：葉舟：打老虎是不可能打老虎的，老虎這麼可愛，我只想擼一擼大老虎。
獨孤卓：還是打老虎吧。
第75章 拔虎牙
「打……我們？」提頭來見滿臉不可置信地看著獨孤卓和葉舟。
眾人又看看那頭五米高的黑色巨虎，生得是滿面猙獰，一對黑色獠牙更是長達50公分，他張著血盆大口，牙齒間還能看到隱隱的血絲，四肢更是發達成好似健美先生的肌肉塊，這不是個老虎，這是頭怪物！
幾乎在看到黑虎的瞬間，小隊成員就認定這絕對是最終boss了。
而遊朗也如約定那般，見到黑虎的瞬間出現被蠱蟲附體征兆，並讓提頭來見選擇攻擊誰。
「這就是boss啊！」一夢逍遙震驚道，「好不容易控制了npc，不打boss難道還打我們嗎？那提頭豈不是白浪費一次技能？」
獨孤卓道：「不，他沒有浪費，幸好控制住遊朗，沒有讓他在見到靈虎的瞬間攻擊，一旦刺激到靈虎，我們才真是百口莫辯。」
提頭來見：「啊這……行，聽你的，遊朗，打我們！」
遊朗揮劍斬向眾人，這一招威力可不小，一夢逍遙連忙攔在隊友面前，張開手臂，用巨樹的身軀擋住這一擊。
好在虎嘯山樹木茂盛，土壤中靈氣充足，還剩下一絲殘血的一夢逍遙纏住遊朗，讓白衣飄飄附身遊朗，如法炮制逼出蠱蟲。
獨孤卓則是走到黑虎面前，看著他那對可怕的牙齒，輕輕伸出手道：「是我來晚了。」
「吼——」黑虎發出震天的虎嘯聲，四周樹木被吼聲震得連根拔起滾落到山下，一夢逍遙的枝條更是被這虎嘯震得到處亂飛。
那個瞬間，逍遙、白衣、提頭三人想起了當初被白虎一嗓子喊死的恐懼。
但這一次，虎嘯空有聲威，卻沒有傷害他們。
黑虎看著獨孤卓，那對赤紅的眼睛中寫滿了痛楚和瘋狂，卻因為獨孤卓的話語強行忍耐著。
獨孤卓伸手探向黑虎那對巨大的牙齒，黑虎猛地對獨孤卓就是一口，若不是獨孤卓動作迅速，這一口怕不是要咬掉他半條手臂。
一口沒有咬中，黑虎甩了下巨大的腦袋，對著一旁的樹撞了過去，那兩人合抱都抱不住的樹竟是被黑虎像火柴棍一般攔腰撞折，一夢逍遙望著那棵比自己還要粗的樹，頓時化為人形，無助地摟住自己的腰，看起來弱小又纖細。
「這還不是boss嗎？」一夢逍遙戰戰兢兢地問道。
「boss是他沒錯，但越是他，我們越要先同他說好再攻擊。」獨孤卓對著黑虎拿出在趣緣街上買的獸牙項鏈。
「吼~~」看到那項鏈，黑虎的聲音小了不少，眼中更是流出大滴大滴的眼淚。
他昂起臃腫又巨大的頭顱，對著天空痛苦地吼了一聲，這一聲沒有傷人，卻無比悲傷。
提頭來見的兩只眼睛頓時留下黑色的血淚，他擦擦眼淚道：「我這個賬號，天生共情能力強。這是鬼族的天賦屬性，別人開心我們就開心，別人痛苦我們也痛苦，我能感覺到這頭老虎好難受好難受。」
獨孤卓在看到黑虎那對牙齒時，就猜到黑虎定是被蠱蟲所控制。真正的虎牙在他手上的獸牙項鏈中，黑虎口中的牙齒又是什麼，只可能是屍蠱村的人為他種下的。
「他本就在與蠱蟲作戰，這時若是貿然攻擊打傷了他，他就徹底被蠱蟲控制了。」獨孤卓道，「未被蠱蟲控制的他一聲虎嘯尚且能秒殺玩家，控制後的他毫不留手，一聲就能送我們出副本。」
一夢逍遙倒抽口氣：「原來如此，這是什麼地獄級難度的副本啊？到了最後關卡，不僅玩家不能打boss，還要阻止npc打，這哪個玩家能忍得住。」
怕不是見到黑虎的樣子就忍不住動手了！
「你是怎麼和獨孤卓同時想到這一點的？」葉艦小聲問葉舟。
葉舟道：「我也是想到了虎牙的事情，覺得事有蹊蹺。還有他並沒有第一時間攻擊我們，還等著遊朗問提頭選擇打誰，有脾氣這麼好的boss嗎？」
葉艦點點頭：「有道理。」
另一邊獨孤卓耐心地向黑虎伸出手，黑虎忍了許久，這才低下頭讓獨孤卓查看他的傷勢。
獨孤卓細看才發現，黑虎口中的血絲恰好是源自兩顆獠牙牙根處，根本不是撕咬其他獵物後的血絲，而是兩個被種入了其他牙齒的牙根在不斷流血。
獨孤卓試著摸黑虎的大頭，黑虎抗拒了下，卻還是讓獨孤卓摸了。獨孤卓嘗試著用真元查探黑虎的傷勢，發現他皮下血肉綻開，被蠱蟲強行變成這麼大，一定很難受。
這時，恰好白衣飄飄終於把蠱蟲趕了出來，遊朗終於清醒，他看到黑虎就立刻道：「好可怕的蠱術，我們必須盡快把那兩顆毒牙拔出來，將靈虎原本的牙齒裝進去，這才能讓他恢覆原狀！」
眾人：「……」
你倒是早說啊！敢情要是把你當成被蠱蟲控制的npc一起打死了，還得不到這最關鍵的信息了！
遊朗又道：「靈虎的實力遠超出我們，不過大家放心，只要拿出那串獸牙項鏈，他一定知道我們在幫他，定會壓制住大半功力。」
總算是明白如何打倒這麼強的白虎了，原來是要他自己配合，壓制功力才行。
得到過關攻略，眾人拉開架勢要打，卻聽獨孤卓道：「你們退下吧，這一仗我一個人打。」
葉舟上前一步：「我陪你，我們技能差不多，我可以給你打輔助。」
獨孤卓緩緩點了點頭。
一夢逍遙：「你們兩個人過副本是傳統了吧？」
吐槽歸吐槽，這一路終究是靠著獨孤卓的智慧和膽識走到現在，就算他和葉舟打不過黑虎，導致他們副本失敗，隊友們也不會說什麼。他們已經知道這副本的攻略，今天過不去明天再來挑戰就好了。
而且眾人總有種感覺，獨孤卓和葉舟能贏。
他們聽從獨孤卓的吩咐向後退了很遠，退到被山體擋住看不到兩人一虎的程度，耐心地等待戰鬥結果。
山上的獨孤卓按住黑虎的身軀，問道：「你能忍住不動嗎？我幫你拔牙。」
黑虎：「吼吼吼~~~」
聲音不再震耳欲聾，而是綿長且吼聲帶拐彎的，像是在埋怨。
葉舟摳了摳耳朵，方才的吼聲進入他耳中竟然變成了：「你們早就知道妖靈虎牙副本了，為什麼不來接我？」
葉舟：「？？？」
獨孤卓卻像是正常對話一般對黑虎道：「我們等級不夠，北寧城地圖還沒開放，沒辦法過來。」
「吼吼吼~~吼吼！」黑虎又吼。
葉舟聽到的是：「騙虎，你們根本沒有著急升級，拿到幻心珠也不來找我，夜舟還不過來摸我。」
葉舟：「？？？」
獨孤卓：「別喊了，先拔牙再說。」
黑虎：「吼吼~~吼吼吼！」
葉舟聽到的：「你別碰我，夜舟你來幫我按爪爪，我怕疼得忍不住會打你們。」
葉舟：「？？？」
獨孤卓有些無奈地對葉舟道：「他是金丹期虎妖，想要讓我們懂得他的意思，是可以將意識直接傳遞到我們腦海中的。」
「哦哦。」葉舟這才晃神走過去，小心地看著黑虎。
這頭老虎實在生得太大了，面容又很猙獰，葉舟有些不敢接近他。
「吼吼~~」
黑虎：「夜舟你過來，我不會傷你的。」
葉舟靠近，抓住那足有桌子大的虎爪，感覺到皮下血管隨著心跳不斷躍動，跳動速度極快，感覺血管隨時都會崩裂。
「吼吼吼~~」
黑虎：「夜舟你給我點真氣，你的真氣讓我很舒服，到時候我讓你摸後背。」
「哦，好的！」葉舟語氣瞬間雀躍起來，將一道真氣注入黑虎體內。
葉舟有素劍神力，真氣能夠安撫凈化濁氣，控制黑虎的蠱蟲也屬於人間濁氣的一種，葉舟的真氣有效地讓黑虎鎮定下來。
「呼嚕~呼嚕~」黑虎喉嚨里發出低沈的呼嚕聲。
盡管他面目可怕，葉舟還是嘗試著伸出手，輕輕撓了撓黑虎的下巴。
「呼嚕呼嚕~」黑虎主動向葉舟的手蹭了蹭。
獨孤卓：「……」
獨孤卓的面部肌肉不受控制地跳動一下，他握住一顆牙齒，運足真元用力一拔，這根牙齒就掉落下來。
「吼！！！」黑虎發出痛苦的嘶吼，血腥氣彌漫在二人身周。
即使如此，黑虎還是忍耐著沒有傷害二人，葉舟見他痛苦，忙又注入一道真氣，黑虎漸漸平靜下來，委屈地「呼嚕」一聲。
還有一顆牙齒，獨孤卓覺得長痛不如短痛，趁著黑虎還沒反應過來，猛地用力拔下第二顆獠牙。
作者有話要說：黑虎：拔牙沒有麻藥，好疼啊！嗚嗚嗚，要真氣！
葉舟：好好好！
獨孤卓：好像有什麼濾鏡碎了。
第76章 蹭天劫
「嗷嗚！」那黑虎疼得下顎不斷打顫，爪子從葉舟的手中抽出來，捂住兩側的臉在地上瘋狂打滾，震得整個山體顫動，無數山石滾落下來。
山下的一夢逍遙等人聽著聲音又是「吼」又是「嗷嗚」的，還看到這災難般的現場，心中不由感慨，獨孤卓和葉舟這一戰打得真辛苦啊，不知道他們兩個能不能頂住。
黑虎疼得一身力氣無處釋放，兩只前爪在空中抓來抓去。
葉舟看著有點心疼，碰了下獨孤卓道：「他也太可憐了。」
獨孤卓面無表情：「他是妖修，自愈能力十分強，等一會就好了。」
這老虎前世就是這般性子，對於靈修來說，築基期是幼兒，金丹期也不過8-12歲的孩童，渡過元嬰天劫後才算真正成年，沒見靈芝娃娃現在還是三歲胖娃娃的樣子嗎？
獨孤卓認識老虎不久，這頭老虎就渡過天劫晉升元嬰期，性格穩重了不少，加之他天性單純，不會什麼歪門邪道，獨孤卓這才能與老虎成為摯友。
不過那只老虎在他面前穩重，上了星垂峰卻想法設法扮蠢討夜舟歡心，幸好前世夜舟不理這老虎，否則……
獨孤卓冷哼一聲，對黑虎道：「你還不運轉真元加速痊愈嗎？」
黑虎越滾體形越小，當他小到三米多高的時候來到葉舟腳下，「嗷嗚」了一聲。
葉舟聽到他說：「毒性還沒完全消散，身上好難受。」
葉舟想到從村長身上找到辟邪玉，心想會不會有什麼用，便拿出那塊玉，用一根紅繩系上，掛在老虎的脖子上。
獨孤卓也適時將獸牙項鏈交給黑虎，黑虎得了這兩樣東西，全身上下散發出淡淡光芒，毛發中的黑色漸漸化為濁氣沒入山林中。
獨孤卓刻意沒有理會這些濁氣，他看著濁氣漸漸融入空中消失不見。這些濁氣大概會抵消一部分靈氣，但時間久了，這些氣會融入地脈中，經過地脈的孕育，再次變為新的靈氣回歸到修真界。
沒有玄素雙劍，世界也一樣可以運轉。
黑虎漸漸變為白色，獸牙也裝好了，他抖了抖身上的土站起來，用腦袋主動蹭了下葉舟的手。
毛絨絨的觸感，柔軟隨著指尖傳達到心底，葉舟忍不住抱了下老虎的腦袋。
獨孤卓：「……」
他略覺疲憊，揉了揉額角，問道：「你怎麼會知道我使用幻心珠的事情？你連我早就選中妖靈虎牙副本做山門這件事都知道了？」
白虎沒有回答，他赤紅的眼睛變成如天空般澄凈的藍色，他藍色的大眼睛掃了下獨孤卓，低聲「吼」了一下。
「還沒有結丹，丟虎。」白虎的意思直接傳入獨孤卓的腦海中。
獨孤卓暗暗捏了下拳頭。
「吼！」
白虎：天劫要來了，先把副本過了再敘舊吧，日後總歸要解釋的。
這話聽得葉舟滿頭霧水，怎麼獨孤卓還和白虎有舊呢？難道是使用幻心珠後白虎腦子里被植入記憶了嗎？
這些疑問暫時沒辦法得到解決，只見白虎原地騰空，飛到山頂處，踏上山頂一塊早就準備好的巨石，對天吼了一聲。
「那老虎變成白色的了！」一夢逍遙等人也看到了飛天大老虎，激動地搓搓手道。
吼聲化為一道意念進入每個人的腦海中，所有人都聽到這頭老虎在說：「此番被伏神殿宵小之徒暗算，乃吾命中注定劫數。諸位少俠出手，助吾渡過劫數，吾見汝等苦於無法結丹，願助諸位一臂之力，請少俠們上山。」
這回的話語又虎模虎樣了，頗具威嚴，也不知道剛才拔牙疼得滿山打滾的是誰。
葉舟也小聲對獨孤卓道：「這老虎文言文聽起來有點別扭。」
獨孤卓道：「他根本沒看過幾本書，全憑本能修仙，不過識得幾個大字罷了，能說出這語義通順的話已經不錯了。」
山腳下的人聽說能結丹，這不就是可以升到40級，忙趕到山頂上，見獨孤卓和葉舟已經站在那塊巨石旁邊了。
老虎腳下的巨石有陣法的紋路，白虎掃了眼眾人道：「在陣法中站好。」
大家沖到陣法中，見陣法內剛好有六個人站立的石台，便選定位置站定。
一夢逍遙更是把遊朗綁好了扔在遠處，免得他再來搗亂。
所有人站定，靈虎仰天長嘯，發出一聲足以震撼天地的吼聲：「吼！！！」
這吼聲明明比之前秒殺玩家的聲音更大，卻不會傷人，一夢逍遙等人更是覺得被這吼聲保護住了。
隨著這聲吼，天空頓時烏雲密布，無數雷光在雲彩中若隱若現。
現在是下午五點半，太陽只是西沈，還沒有落下，四周原本還很明亮。可這烏雲一現，虎嘯山竟是比午夜還要暗，周圍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玩家們更是連自己身邊的隊友也看不清。
忽地一道驚雷斬下，映照得仿若正午明亮。
在這道雷光中，眾人看到一頭白底黑紋的老虎已經凝立在半空中，站在那道驚雷內，對天怒吼。
銀色雷光劈在白虎身上，白虎巍然不動。那道雷光又分成六道小小的雷，通過陣法打在石台上的玩家身上。
被小型雷電擊中後，眾人意思意思掉了2%-3%的血，但同時收到了「你獲得三萬經驗」的提示。
而這樣的天雷竟是連續劈下九道，一開始白虎還能靠吼聲撐住，到第七道雷，白虎就便有些難以支撐，身體更是出現了道道血痕。
葉舟擔心地給獨孤卓發紙鶴傳音：「他不會有事吧？」
獨孤卓回道：「妖族渡劫本就艱難，但這白虎不同，他有一半靈修血統，又沒做過太多惡，天劫不會太重，也就九道天雷，他能頂住。而且化形是脫胎換骨的痛，他只受些皮肉傷倒也不算什麼。」
葉舟這才稍稍放下心來。
每道天雷都如同第一道般，分成第六道勻給幾位玩家，助他們渡劫。
只是第二道天雷獲得的經驗就從三萬變成了三萬二，第三道則是三萬四，每一道天雷都會增加一點經驗。
「這老虎真夠意思！」一夢逍遙感慨道。
第八道天雷，白虎神色有些恍惚，應是看到了什麼喜歡的事物，開始圍著一個大概長三米寬一米左右空間打轉，並作出蹭腦袋翻肚皮等舉動，宛若孩童。
「他怎麼了？」葉舟問道。
獨孤卓：「心魔劫，會看到自己最想要的事物並沈浸其中，一旦醒不來，無法及時運轉真元，就會死在第九道天雷下。白虎這樣子，大概是看到了他的父族或者母族了。你放心，獸類對天災的感知比人族靈敏，一旦天雷來臨，他很快就能清醒。」
這時第九道天雷已經斬下，這是一道比以往更加可怕的雷擊，足有第一道的三倍粗，就這樣從天空直直地劈下。
而方才陷入心魔中的白虎猛然清醒，口中吐出一顆泛著聖潔白色的妖丹迎向那道聲勢浩大的天雷，妖丹與天雷撞擊在一起，以天雷為圓心，無數道光芒一圈圈地向遠處擴散。
而玩家們也收到了最後一道天雷和整整五萬經驗，第八道天雷只有四萬六的經驗，但到第九道又漲了許多！
隨著這道天雷斬下，六名玩家同時晉升40級，葉舟更是感覺到丹田處的真元在這天雷的洗禮下不斷壓縮，最終化為一顆小小的金丹，漂浮在丹田內。
而白虎也在那道天雷中漸漸變形，玩家們紛紛擦亮眼睛，想要看清楚這頭白虎最終可以變成什麼樣子。
只可惜所有人升級後，系統便將眾人彈出副本，原本在山頂上的玩家們忽然出現在山腳下，而系統也及時發布了公共：「恭喜玩家獨孤卓、一葉扁舟、揚帆￥遠航、一夢逍遙、白衣飄飄、提頭來見成功感化白虎，通過妖靈虎牙副本，晉升金丹期！」
副本首殺，遊戲會有全服通告，第二次就沒有這個待遇了。
一時間，遊戲排行榜上頓時出現六名並列第一的玩家，均是40級。
「靠靠靠！一夢逍遙進這麼長時間沒動靜，原來真的是過副本去，還真的過去了！」
「老子的一萬靈石，就這麼沒了啊啊啊啊！」
「靈石不重要，我願意出錢買攻略啊，妖靈虎牙到底怎麼才能過去？我每次都死在第一聲怒吼中，你們是怎麼感化這頭老虎的？有特殊道具嗎？」
「大神開個價吧，一萬靈石行不？我們十個人拼單買一個人也就一千靈石。」
「我覺得憑一夢逍遙和白衣提頭他們的實力是過不了這個副本的吧？昨天一夢還在世界上喊又被一招秒了，怎麼今天就突然過關了？
「沒看到通過第一位是誰嗎？系統通知里誰是隊長誰會被放在第一位，那可是獨孤卓帶隊啊！」
「新人剛玩遊戲不到一個月，獨孤卓是誰？」
「天啊，獨孤卓，又是獨孤卓，時隔兩個月，我又看到了你的名字！」
「第一個自創技能的是你，第一個觸發主線劇情的是你，第一個通關副本困難模式的是你，第一個通過妖靈虎牙副本的是你，第一個升到40級的也是，獨孤卓，你還要拿走幾個遊戲的第一次？」
看到這位玩家提到的無數個「第一次」，葉舟不知為何竟是臉紅起來，只是在說玩遊戲的事情，又沒提到他，他有什麼可臉紅的？
獨孤卓則是悄悄地記住這名叫做「孤舟渡江」的玩家，心中暗暗覺得，這人倒還是有些眼光的。
第77章 觀山鏡
然而除了這些之外，白虎就再也沒有掉落什麼物品了，一夢逍遙的招魂鈴也沒有回來。
白虎作為妖靈虎牙副本的最終boss，最後要渡天劫，整個虎處在雷劫中心，玩家們也不敢到天雷中去摸怪。
好在成為了40級的玩家，以後就能闖更多的副本，有機會得到更多的好武器，一夢逍遙在心中暗暗安慰自己。
盡管自我安慰很有效果，不過一夢逍遙還是長長地嘆口氣道：「希望40級以上的副本不要這麼難了，都這麼難副本也別過了。」
遊朗：「諸位少俠，多謝你們幫我彌補了這次失誤。」
「你還在啊。」白衣飄飄看到遊朗震驚道，「你不是該自動傳送回聽雨閣嗎？」
遊朗：「姑娘說笑了，這里又沒有回北寧城的傳送陣，在下回城自然是要飛回去的。諸位少俠要不要隨在下回聽雨閣喝個茶？」
「有東西送嗎？」一夢逍遙問道。
遊朗：「……這個，日後諸位來聽雨閣接任務，可以免抽成？」
一夢逍遙：「1%的抽成免不免也沒什麼差別。算了，你自己回去吧，我找人要打賭金去。」
葉艦：「我和你一起去，咱們這個通關方式如此隱蔽，我得把攻略賣個好價錢。和你打賭的人付錢後肯定要問攻略，我想辦法再敲他一筆。」
一夢逍遙：「可以可以，還有你那幻象燈也借我一下，我們彼岸書院有不少……咳咳，那種帶圖的書，你懂的，我用幻象燈試試能不能3D出來。」
兩人就這樣勾肩搭背、狼狽為奸地走了。
白衣飄飄也道：「有個人未來一個月打怪的經驗全屬於，看來我很快就能升到最高級了，我這就去怨魂索命，拜拜。」
提頭來見也跟著白衣飄飄幹脆地走了。
遊朗見沒人理他，自己禦劍離開，就剩下獨孤卓與葉舟。
葉舟問道：「我們的門派場地找到了，但是要怎麼從老虎身上奪走場地呢？而且奪走之後妖靈虎牙副本消失，其他玩家豈不是沒辦法升到40級了？」
獨孤卓向來對葉舟有問必答，此刻沒有回答，反而說：「你是不是快到下線時間了？」
「哦，對，已經六點了。」葉舟看了眼時間道。
獨孤卓道：「你先下線吃飯吧，七點上線後我們一起想辦法上山奪取門派。」
「好。」葉舟乖巧點頭。
臨走前他偷偷看了眼獨孤卓，獨孤卓神色如常，看不出任何問題，但葉舟總覺得獨孤卓在用一種極為古怪的視線看著虎嘯山。
等葉舟下線後，獨孤卓立刻禦劍上山。
副本過後，玩家想上山也是可以的，這遊戲自由度很高，除非是一些大門派的宗門內，否則這些的山脈都可以進，當然有可能遇到小怪就是了。
但妖靈虎牙副本關閉後，白虎就可以隱藏在虎嘯山的陣法中，如果他不想出來見人，是沒人能看到他的。
這陣法難不倒獨孤卓，他數百年前就見識過這陣法，對陣法變化了如指掌，輕而易舉地就進入虎嘯山深處。
白虎渡劫時的巨石定是他自己準備的，那里應該離他的巢穴不遠，獨孤卓在巨石附近找到一個幹凈整潔的山洞走了進去，看到一頭小老虎正躲在山洞里舔爪子。
白虎化形前無法控制身軀的大小，體形會因為真元的關系越來越大，等元嬰化形後，就能可大可小，還能變成人形。
這白虎夢想中的人形是個彪形大漢，卻因為妖族血脈的關系，長成了個膚白秀美的少年，他不喜歡小白臉一般的自己，很少化成人形，大部分時候都會把自己變小一些方便活動。
感到有人進入洞府，白虎立刻停止舔爪子，他弓起後背，化作一頭斑斕猛虎，頗具威勢地說：「何人？」
「化形了就可以口吐人言了？」獨孤卓顯現身形問道。
見到是獨孤卓，白虎頓時趴下去，又變成小老虎，下巴墊在兩只前爪上，悠閑地晃動著尾巴。
獨孤卓上前替白虎檢查了下身體，見他體內真元充裕，狀態極好，不像前生那般，渡劫後毛都禿了，變成人形也是個禿頂少年。若不是他那麼慘，獨孤卓也不會因同情帶他上星垂峰養傷。
「這次不錯。」獨孤卓狀似隨意道。
白虎用尾巴敲了敲地面道：「我雖被蠱蟲控制，卻也因此體形暴漲，吸收了許多靈氣，積蓄了足夠的真元。而且我提前準備好了陣法，有六個築基期修者幫我分擔一部分天劫的壓力，自然要比上次輕松許多。」
「哦？上次？」獨孤卓語調上揚，「這麼說來，你還記得前生的事情？」
白虎悠然晃動的尾巴僵直起來。
獨孤卓坐在山洞內的石床上，嚴肅地看著白虎：「我親眼見你被上三天的人打落到人間，整個身軀被壓在天柱下化成肉泥，莫說肉身，就是魂魄也定是魂飛魄散，你是如何活下來的？」
白虎晃了晃腦袋：「我也不知道，我睜開眼睛就在這座山上了，一直等你和夜舟來找我。」
獨孤卓道：「你不說我也能猜到，你當時身在天柱下，唯一能夠在天柱摧毀你魂魄之前救下你的，唯有創世雙劍。我當時正與上三天的人纏鬥，無暇救你，能夠救你的只有素劍劍主，也就是夜舟，但那時，他應該已經死了。」
是夜舟先死，獨孤卓無法接受發生的一切，與當時已經遠超大乘期的白虎殺上上三天求個公道，最終卻和上三天徹底翻臉，導致獨孤卓收了素劍，拼著性命不要，雙劍合璧毀了天柱，自此雙劍斷，天柱塌，上三天與中三天、下三天融為一體，九欲淵的煞氣被釋放出來。
上三天最純凈的輕靈之氣也被稱為仙氣與煞氣融為一體，被蒼瀾山脈大火一把燒盡，不分清濁，化為最初的混沌之力。
混沌之力又被蒼瀾山地脈吸收，成為一條條靈脈，人間大地自此覆蘇。
白虎見瞞不過獨孤卓，這才道：「我的魂魄的確被一道神力護住，在天柱崩塌的瞬間，那帶著素劍神力的力量帶著飛得好快，快到好像超越了光。這速度讓我沖破了蒼瀾迷霧的屏障，就來到了一座荒山上。
「剛來時我沒有身體，只是魂魄，就一直在這山上沈睡。也不知睡了多少年，有一天天地重建，仿佛神跡一般，無數樹木憑空出現，那座荒山也變成了現在的虎嘯山，我也忽然有了具身體。
「這身體好像是重塑的，僅有金丹期的實力，我就在山上繼續修煉，想等化形後下山去找夜……找你。
「後來有個聲音提示我，說我是妖靈虎牙副本的boss，讓我守好自己的職責，我就一直在山上等人來。
「等了好久也沒人來，天劫前我還被那群自稱是伏神殿的人打傷了，這時我聽到系統提示，說‘
獨孤卓對你使用了幻心珠，你想起了很多事情，對獨孤卓的好感度增加10’，我就知道你也在這里，一直等你來找我。」
但是不管怎麼等也等不來，還因為被蠱蟲攻擊，情緒錯亂，莫名想起了當年被獨孤卓拎起來當成肉盾的事情，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掉了很多好感度。
「現在呢？你我的莫逆之交，還剩多少？」獨孤卓問道。
「當然還是生死之交，吼！」白虎的聲音帶上一絲尾音。
「是嗎？」獨孤卓微微挑眉，拿出一顆幻心珠點擊使用。
系統提示：【請輸入需要提升好感度的副本。】
因為之前獨孤卓已經使用過兩次幻心珠，輸入欄中有歷史記錄，他側過身擋住白虎的視線，選中「妖靈虎牙副本」。
【叮，妖靈虎牙副本內的白虎對你的好感度為55，使用幻心珠後增加5點好感度，目前好感度為60，已經達到及格線了，請玩家再接再厲。】
獨孤卓：「……」
就這還叫生死之交，這老虎不愧是貓科動物，喜怒無常是常態了。
而且方才他口誤，說是要去找夜舟，及時改成找獨孤卓。而老虎當時根本不知道自己也來到這個世界，何來尋找自己一說！
獨孤卓道：「你來得比我早，又是副本boss，知道這里是什麼地方嗎？」
白虎歪了下腦袋，憨態可掬道：「聽那些來打我的人提過‘玩家’‘遊戲’等字眼，這里似乎不是真實的世界，而是個遊戲？」
「你倒也不笨。」獨孤卓道，「自己所處世界並非真實，有何感覺？」
白虎道：「我小時候在虎族山谷中隨母親居住，偶有人族上山打獵被困在山谷外的陣法幻境中，自以為已經娶妻生子度過百年，走出幻境後卻發現不過是黃粱一夢，時間方過一日而已。
「即使是那樣的人族，回到人間後也能很快認清現狀，收心度日。
「我在遊戲里，也不過是一個更大的幻境而已，只要知道自己是真實的，與外面那些什麼……建模恩匹希不同就可以了。」
「你倒是看得開，不愧是最終能夠稱霸妖族兩族兩族的唯一一只妖靈聖獸。」獨孤誇讚道。
白虎翻了個身，用爪子扒拉起一塊石頭玩耍起來。
他是一只很奇怪的老虎，既有修者看破紅塵的境界，又帶著一點獸性的單純憨厚，成為聖獸還會因為一個小毛球和獨孤卓吵架，也算是返璞歸真了。
「你是這副本的boss，日後定要重覆副本的過程，難道還要被伏神殿的人一次次控制？想好該怎麼辦了嗎？」獨孤卓問道。
白虎倒是毫不擔心地說：「我成為副本boss的時候，就得到了一個近乎神器的法寶，是系統送的，叫做‘觀山鏡’。」
他跑到山洞深處，「劈里啪啦」地翻了一會兒，找出一面鏡子。
獨孤卓聽著他翻東西的聲音微微挑眉，聽起來東西不少。
獨孤卓之前掃蕩過山寨，知道玩家與強盜戰鬥死亡後掉落的物品會被系統自動收入山寨中，猜測過副本的玩家因死亡掉落的東西也會被白虎收走，此刻聽聲音，覺得沒猜錯。
看來這段時間玩家掉落的物品全部被這頭老虎藏到山洞里了，這老虎見一夢逍遙通關也不肯把招魂鈴還回來，只當沒這回事發生。
白虎抱著一面鏡子出來，向獨孤卓介紹用法：「我只要把這鏡子扔到山門外，它就可以自動幻化出一座新的虎嘯山和我，玩家來時，只會進入那座鏡像山中，不會傷到我的。」
「原來如此。」獨孤卓微微點頭。
很好，山門和護山神獸都有了。
第78章 與虎謀
山門一事還要等葉舟上線再說，這畢竟是他們兩個人的門派，葉舟看起來很希望全程參與的樣子。
獨孤卓暫時壓下開宗立派的心思，對白虎道：「你知道葉舟目前的具體情況嗎？」
提到葉舟，白虎想了下道：「他剛才為我注入神力的時候，我感覺他有些虛弱，魂體也不穩，是傷還沒好嗎？你看起來功力也不高。」
「葉舟是玩家，在這個世界有真實身份，他的魂魄還未覆原，身體並不好，對壽命也有影響。」獨孤卓道，「他的殘魂隱藏在遊戲中，我想為他找回所有殘魂。」
白虎那對與體形比起來顯得特別小的耳朵抖了抖，尾巴也不再晃動，因毛發過於旺盛顯得略圓的臉上滿是凝重，他嚴肅道：「夜舟是我的救命恩人，這件事我也要出一份力。」
以獨孤卓與白虎的關系，說謝有些見外了，獨孤卓對白虎伸出手，白虎掃了他一眼，擡起厚重的爪子，放在獨孤卓的掌心上，一人一虎算是達成了共識。
於是獨孤卓又暗中使用了一顆幻心珠，再次受到系統提示：【叮，妖靈虎牙副本內的白虎對你的好感度為75，使用幻心珠後增加5點好感度，目前好感度為80，恭喜你獲得一位「肝膽相照」的好友。】
獨孤卓：「……」
他取出剩下的三顆幻心珠，放在手里轉著玩，這玩意和年長者轉著玩的鐵核桃有什麼區別，就是個廢物！
想到辛辛苦苦搶了好幾個副本困難模式的首殺就換來這麼個東xi，獨孤卓忽然感受到了玩家們過副本時的心累。
「咦？你還有三個？」白虎有些眼饞地看著獨孤卓手中的幻心珠，「你剛才就給我用了兩個，我以為沒有了，這三個也給我吧。」
「每次使用幻心珠你都能收到提示嗎？」獨孤卓問道。
「能的。」白虎道。
獨孤卓見白虎怎麼看都不像是知道好感度的樣子，便問道：「這東西除了能讓你想起以前的事，還有什麼用處嗎？」
「它能平衡我體內的妖氣和靈氣，」白虎道，「我這次渡劫這麼順利，也是因為你在來之前用過兩次幻心珠，我才能在心魔劫中及時清醒過來。」
看來是真的只知道他使用了，而不知道好感度的設定。罷了，白虎的好感度上上下下的，總歸不會太低，也不可能太高就是了。
獨孤卓倒也不心疼，隨手將幻心珠給了白虎。
白虎拿到幻心珠也沒吃掉，收起兩個，剩下一個放在兩個爪子之間來回撥動著玩。
「葉舟不記得前生的事情，我……」獨孤卓本想說「我不希望他想起來」，但想到救了白虎的是葉舟，這遊戲也是葉舟，他對葉舟的了解又隨著今生的接觸逐漸發生改變。
獨孤卓一直認為，夜舟應該是恨他的，就算不恨也該有怨，畢竟他當年……
但現在想來，或許並非如此，是他一直用淺薄的想法去揣摩夜舟的心思，真正的葉舟遠非他所想。
「不希望葉舟想起前生的事」、「不希望葉舟參與主線劇情」，也是獨孤卓的私心。
可在了解到偷天秤的真相後，獨孤卓覺得，那段過去中有太多他所不知道的事情，他沒有權力讓這段歷史永遠塵封。
遊戲的人工智能極有可能就是夜舟的一部分魂魄，這部分魂魄也在慢慢推動著葉舟逐漸了解當年真相，葉舟終將收回這部分魂魄，也有權知道曾經發生的一切。
獨孤卓的心思瞬息萬變，他終究是道：「你若是想透露前生的事情隨你，不過別讓他一下子接收太多過去的事情，他魂魄不全，我擔心以他目前的神魂，無法承受這麼多事。」
白虎道：「原來如此，我說夜舟方才怎對我如此溫柔，原來是不記得了。那等日後我與他相處時，你偶爾提醒我一下。」
聽到白虎的話，獨孤卓微微挑眉。
前生他以為夜舟擡手是要殺虎，此刻他認為夜舟擡手是要摸虎，而且看這老虎方才告訴葉舟可以摸後背毛的樣子，還以為前生他們私下已經不知揉過多少次虎頭了。
一想到這點，獨孤卓就忍不住想禦劍將這頭老虎全身的毛發都剃禿了，像前生那般多好。
但現在白虎這話，倒好像是前生夜舟對白虎的態度也是如他記憶般疏離。
獨孤卓試探道：「葉舟一向溫柔，你怎會覺得他不該如此對你？」
白虎用爪子撓了撓臉：「我前生在他面前翻了好多次肚皮，他都不肯給我一點神力，肯定是不喜歡我這樣的妖族。」
「素劍的神力是用來凈化煞氣的，輪不到你分。」獨孤卓知道前生夜舟沒有私下摸過老虎後，頓時心花怒放。
算算時間葉舟也該上線了，獨孤卓又囑咐白虎兩句別說漏嘴，便下山等葉舟。
晚上七點整，葉舟上線，如以往每一次般看到獨孤卓，他輕快地跑向獨孤卓道：「怎麼我每次上線你都在線，你該不會都不下線的吧？」
獨孤卓道：「我時間比較充裕，而且你下線的時候我也會下線吃飯的。」
葉舟以為獨孤卓是在盡量和自己的上線時間靠攏，有點開心，不過還是認真囑咐道：「我不知道你現實中的具體情況，但也不能總是泡在遊戲里。我是身體不好沒辦法工作，只能當個啃老族，在家里玩玩遊戲打發時間。你的話……」
葉舟偷偷看了眼獨孤卓，不希望他覺得自己介入太多，不敢說「學生就好好學習，畢業就努力找工作」的話，只能簡單道：「起碼要經常起來鍛煉一下身體，總戴著遊戲頭盔對身體不好。」
提到現實，獨孤卓也不好說什麼，他現在連葉舟的世界是什麼樣子都不知道，僅是笑了笑，沒有回答。
葉舟以為是自己管得太多了，明明說好了不提三次元的事情，他還是忍不住說了，見獨孤卓一副不想提及的樣子，心中有些沮喪。
他拍拍自己的臉，打氣精神道：「要不要上山去看看白虎？關於奪取副本地圖的事情，系統有沒有給出指示？」
獨孤卓見他轉移話題，也忙順著說下去：「有。」
通關妖靈虎牙副本後，獨孤卓的個人信息中，一直灰色的「門派」一欄後面出現一個醒目的紅色感嘆號，獨孤卓見多了玩家在世界上的聊天內容，倒也明白「！」是什麼意思。
他點擊感嘆號，收到了關於開宗立派的提示。
獨孤卓：「總之就是三種方法，一種是使用幻心珠，把副本boss的好感度提升到一個很高的數值，再詢問boss是否同意把山門送給我們，好感度足夠高就可以無償贈送。」
葉舟擔憂道：「我們的幻心珠一共才五個，算上之前的兩個，每個幻心珠能夠漲5點好感度，才35點，是不是有點不夠？剩下兩種是什麼？」
獨孤卓：「第二種比較粗暴，系統提供了和副本boss的戰鬥模式，開啟戰鬥，打贏了就能得到山門。」
葉舟：「他是60級虎妖，之前重傷的時候都能一聲虎嘯喊死六個玩家，我們打不贏吧？」
獨孤卓：「還有第三種，是問他有沒有什麼心願，副本boss會向我們提出一些要求，等我們滿足他的要求後，就可以換取山門。」
「這麼看來，第三種可行性倒是很高，那只老虎會不會要求我們每天給他梳毛？那樣就有點麻煩了，我不一定每天都能上線，節假日肯定要陪家人。」葉舟說著，臉上竟是露出了憧憬的神色，手掌也做出微微撫摸的姿勢，好像很想摸大老虎的樣子。
獨孤卓：「……」
葉舟暢想了下日後和老虎同在一座山上的快樂，看到獨孤卓古怪的眼神，忙改口道：「當然，這只是想象，怎麼可能是這麼簡單的要求，對吧？我們先上山看看？」
「山上有陣法，你牽著我的手不要松開，否則會迷路。」獨孤卓對葉舟伸出手。
「哦。」葉舟臉紅了下，握住了獨孤卓的手。
此刻天已經黑了，山林中更是伸手不見五指，漆黑的環境中看不清前方獨孤卓的面孔，葉舟只能感覺到兩只緊緊握在一起的手，和獨孤卓掌心的溫度。
這時葉舟就覺得，把痛感觸覺調到70%真好，即使遊戲里打怪受傷時會疼一下，也值得了。
疾速奔跑中，葉舟心跳一點點加快，他分不清這心跳是因為奔跑還是別的什麼。
微涼的山風吹拂在臉上，葉舟這才發現他的臉很燙，忙用另外一只比較冷的手反覆接觸兩側的臉頰，試圖降低溫度。
「到了。」好像只跑了短短數秒，獨孤卓便停下來，告訴葉舟已經抵達目的地。
葉舟擡眼一看，見到一個巨大的山洞，山洞內有光亮閃爍著。
「好快。」葉舟不由自主道。
「不算快了，」獨孤卓道，「這山上有陣法不能禦劍飛行，爬了五分鐘才到山頂，等日後成為門派後，我一定要在山腳下設下傳送陣。」
「哦。」葉舟低下頭，松開了獨孤卓的手。
這里已經沒有陣法了，即使松開手也不會走散，獨孤卓未覺有異，帶著葉舟走進山洞。
葉舟捏了下空蕩蕩的掌心，跟著獨孤卓進入山洞，看到山洞中發出光亮的是一些帶特效的物品。
這遊戲商城中有很多可以加特效的裝飾品，例如在衣服上貼上一個蝴蝶貼紙，施展技能時周圍就會有無數蝴蝶飛舞。再例如在武器上裝上掛飾，施展技能時就會有閃光做特效。
現在老虎山洞里掛滿了能發光的特效物品，看來都是真金白銀。
葉舟：「……這老虎好有錢啊！」
「吼！」一只耳朵很小，爪子很厚的小白虎從山洞里走出，對著葉舟輕輕叫了一聲。
葉舟自然而然地聽到小白虎在說：「這都是來打虎的人掉的，我喜歡亮晶晶的東西，就隨手掛在山洞里照明了。」
為什麼化形後不變成人，反倒變成這樣……比貓大不了多少的小老虎？
見到小老虎的瞬間，葉舟瞳孔緊縮，手指不受控制地跳動幾下，他雙手用力握在一起，才忍住上前抱住老虎把他的毛揉得亂七八糟的沖動。
「所有玩家掉落的物品全都歸你了嗎？」葉舟問道。
「吼！」老虎驕傲地昂起頭。
「當然如此，掉在我山上就是虎的。」
葉舟突然升起囊中羞澀的感覺，給獨孤卓發私聊：「糟了，第三種方法也行不通了，我們好像沒有這頭老虎有錢！」
第79章 得神獸
獨孤卓安撫地拍拍葉舟的手臂，示意他不要擔心。
他對白虎道：「我與葉舟因種族關系，沒辦法拜師，目前是無門派的人。系統準許我們開宗立派，我籌備了許久，大部分條件都已經達成，只是目前缺了個門派里最重要的角色，是門派中至高無上的存在，無可替代。」
白虎聽到「最重要」、「至高無上」、「無可替代」等詞語時微微地彈了下耳朵，表面上卻還是趴在石床上，下巴墊在爪子上，一副懶洋洋不感興趣的樣子。
獨孤卓也不在意他沒回應，繼續道：「系統要求門派中必須有個護山神獸，並為神獸用上好的玉石刻成雕像，將雕像放在山門正殿前面，日後無數門下弟子進門第一件事，就是要瞻仰護山神獸英武的身姿。」
葉舟看向獨孤卓，條件里分明只有神獸，沒要求玉石雕像。
瞇眼的小老虎悄悄睜眼一只眼睛偷看獨孤卓，一不小心與獨孤卓對視後，連忙閉上眼睛，裝作沒有睜過眼睛的樣子。
獨孤卓對葉舟道：「要求上神獸必須是靈族，你說找誰比較好呢？咱們之前那個隊友，靈芝娃娃胖嘟嘟是靈族，他適不適合？玉靈芝雕像似乎還蠻好看的。」
小白虎「騰」地一下站起來，天藍色的大眼睛盯著獨孤卓道：「你在我面前說這件事，難道不是要求我做護山神獸嗎？提什麼靈芝，靈芝不過是根草，怎配稱之為‘獸’？怎麼，你是瞧不起我有妖族血統嗎？吼！！！」
他張開嘴，對著獨孤卓的腦袋大聲吼叫。
葉舟偷看了眼小白虎的牙齒，那兩顆虎牙已經完全覆原了，由於白虎現在是幼生形態，牙齒小小，有點可愛。
葉舟忍不住搓了搓手。
獨孤卓注意到他的小動作，按住葉舟的手，還淡淡掃了他一眼，眼中似乎寫著「原來你是這樣的人」。
葉舟心虛地縮回手，雖然他不知道喜歡養個毛茸茸的寵物有什麼值得心虛的。
獨孤卓對白虎道：「我自然希望你能做我們門派的護山神獸，那靈芝還未到金丹期，就是個穿著肚兜滿山跑的娃娃，不僅沒有威懾力，還因其原形是靈植，還會招來其他人覬覦，徒惹麻煩，他哪里比得上你。」
「呼嚕~」白虎趴了回去，優雅地將兩只前爪疊在一起，昂起頭，頗具威嚴地看著獨孤卓。
獨孤卓：「但還不是不行，我不能委屈你。」
「吼！」
白虎：你只要讓門下弟子都尊敬我，膜拜我的雕像，為了這些尊敬我的弟子，倒也可以委屈一下。
獨孤卓：「並非那種委屈，而是我選中的山門實在太小，僅有兩個宅院的大小。若是請了你去，連個修煉的道場都沒有。你看你這虎嘯山，不僅山體高大，靈氣充足，後面更是連著十幾個山峰，這些山峰全部屬於你，你可以在上面盡情奔跑飛翔，何苦來我們那小院子，實在太委屈你了。」
兩個宅院大小的門派？哪來的？葉舟將頭垂下，生怕白虎看到自己驚訝的表情。
白虎頗有些驕傲地說：「那是自然，我可是山林之王，自然要有這麼大的道場。」
獨孤卓：「只可惜我那小門派，由於道場太小，收不了多少弟子，日後會膜拜你的人也少。我很希望你成為吾門至高無上的神獸，但是廟小實在裝不下你。」
說完獨孤卓又開始轉過頭和葉舟商量如何勸靈芝娃娃答應。
「靈芝娃娃是玩家，讓他做神獸他定然不願意，只能許以重利。」獨孤卓道，「我記得你有兩儀印，可以暫時將實力提升到最高，要不許諾他用兩儀印為他注入些神力？要知道神力對靈族的好處可是很多的。」
葉舟心想兩儀印只能在主線劇情時使用，這不就是空頭支票。但他還是配合獨孤卓道：「這樣倒也可以，只能勸他試試。」
白虎聽到「至高無上」沒了，「無可替代」也沒了，葉舟那對靈族來說特別好的神力竟然也要歸什麼靈芝，急得直接跳下石床，竄到獨孤卓、葉舟二人中間大吼一聲：「吼！」
他搖身一晃，變作一頭足足兩米高的斑斕猛虎，用天藍色的大眼睛看著獨孤卓道：「本座乃是四聖獸白虎後裔，為揚祖先威名，需要信眾奉本座為尊，若有信眾願為本座立廟建派，本座也可提供道場庇護信眾。」
葉舟：「！！！」
他在腦海中把三種方法翻來覆去地想，覺得第二種武力鎮壓不可能，第三種白虎比他有錢，也只能是第一種靠譜。
升到40級後可以玩的副本又增加了不少，現在全服只有他們幾個40級，其他玩家想一次性推過這個坑爹的副本也不大可能，他讓堂哥把攻略藏得嚴密一點，爭取出四五天時間，也夠他們拿下幾個副本的困難模式首殺了。
現在白虎的好感度應該是35，再拿到5顆幻心珠就可以到60，60之後葉舟就覺得可以嘗試一下借山門的事情。
誰知獨孤卓根本不按常理出牌，怎麼還能用這種辦法讓白虎答應呢？簡直就像做夢一樣！
不過獨孤卓玩遊戲本來就不遵循常理，技能靠創造，副本靠玄學，主線劇情靠發散思維……
葉舟仔細一想，和獨孤卓玩遊戲到現在，他竟是一次也沒有按照尋常玩家的反覆嘗試、人海戰術等方法通關過。
葉舟這邊三觀都要震碎了，獨孤卓卻還在嫌棄白虎竟然還同他用上「本座」二字了。
獨孤卓道：「你確定要把道場給我們用做山門？當然，這也是你的道場，你是獨一無二的護山神獸。」
「自然同意，屆時選個最大的山峰給本座，閑雜人等不得擅入。」白虎還不知道獨孤卓已經巧妙地抹去了「借用做山門」的「借」字，還欣然同意呢。
越是快要成功，獨孤卓的表情越是沈靜。
他調出系統任務界面，選中「門派選址」和「護山神獸」兩個任務，向白虎發送了「山門轉讓」和「是否願意做護山神獸」的申請，並解釋道：「系統要求我們走一個這樣的手續。」
白虎面前彈出兩個對話框，他畢竟是副本boss，很少像玩家那般經常看到這種對話框，他隨意瀏覽了下，就擡起爪子，每個對話框都選擇了「是」。
「叮！恭喜你獲得了白虎轉讓的虎嘯山，贈送一張改名券，你可以在門派成立前為這座山改名，只有一次機會，請想好了再填哦。」
「叮！你已經找到了合適的地點，請盡快籌集金錢找地方官買下這片土地吧！」
「叮！你已經得到了護山神獸的允諾，請盡快籌集靈石購買一塊上好的靈玉為他雕刻雕像吧，許下的承諾要實現哦！」
獨孤卓連續收到三條系統信息，前兩條是意料之中的，最後一條令他啞然。
他提到雕像不過是對白虎的許諾，沒想到竟然被系統錄入到建立門派的要求中。
而那項「從副本boss手中搶奪山門」的任務也顯示已完成，任務欄中「方法一」和「方法三」後面都有個對勾。
也就是說對於系統而言，他是符合了兩個條件，既與白虎的好感度達到一定高度，又與白虎達成某項協議，這才成功得到山門。
白虎似乎也收到了什麼提示，他側著耳朵聽了一會，視線落在葉舟身上，慢吞吞地說：「你也要經常給我梳毛。」
獨孤卓：「？？？」
葉舟在白虎開口的同時，也聽到了系統提示音：「叮！你已經得到了護山神獸的允諾，請盡量滿足他梳毛的要求，許下的承諾要實現哦！」
他忙用私聊將這件事告訴獨孤卓，奇怪又有些雀躍地說：「我什麼時候許下的承諾？難道之前我在山腳下，和你說的話，就算白虎沒有聽到，也算是承諾嗎？白虎同意了，我因為身體不好，連貓都不能養，動物園也只能在電視上看看，我這樣的人，可以在遊戲里隨便給大貓梳毛，躺在大貓身上嗎？啊？！」
最後一個「啊」字，竟然發出了顫音。
獨孤卓：「……」
他背過手，擡頭看了看天。
這遊戲系統提示最初冷漠機械不近人情，與他記憶中的夜舟異常相似。
現在高冷依舊，卻總是時不時地與葉舟的某些想法不謀而合，用各種方法達成葉舟的目的，當真是……
獨孤卓認為，遊戲的人工智能應該不具備什麼感情和意識，它雖然是葉舟魂魄的一部分，但卻將所有意識全部交給了葉舟，屬於系統的這一半魂魄只保留了一部分信息和一些葉舟早就下達好的命令。
若是系統有自我意識，葉舟的神智不可能如此正常，甚至有可能是昏迷狀態或是僅有兩三歲孩子的智慧。
應是一部分保障意識的魂魄留在葉舟體內，一部分可以控制身體的魂魄卻留在了遊戲內，按理說，這兩部分魂魄分開，遊戲應該自行運轉，不會受葉舟的想法左右。
可當葉舟回收了第二段主線劇情中的魂魄後，遊戲的某些方面，會因為葉舟的強烈渴望之情而化為現實。
當然，這「強烈渴望」並不是與遊戲升級相關的，這方面系統還是非常公平的，不會對葉舟有偏愛。
這種偏愛會體現在葉舟想要」捏一捏獨孤小寶圓一點臉頰」和「可以盡情揉白虎的毛」上，皆是前一世葉舟想要做，卻強行壓抑自己不去做的事情。
星垂峰峰主、素劍劍主、擎天劍派的長老注定要清冷、公正、無情，不能有雜念，不能對無所謂之事有訴求，他應該永遠站在山峰上，用大愛的視線看盡人間悲苦，不能有半點自己的喜好。
而現在的葉舟，卻可以悄悄地表達自己的欲求，還會悄悄地利用系統幫自己實現這麼一點小小的、無傷大雅的也不會破壞遊戲公平的愛好。
獨孤卓拉起葉舟的手，微微低頭，讓葉舟的手掐在自己的臉上。
原本正興奮得控制不住雙手的葉舟頓住，安靜地看著獨孤卓，腕間脈息狂亂起來。
獨孤卓道：「這張臉已經長開了，捏起來手感不好，等回星垂峰，自然給你捏個夠。」
「啊……哦……是啊……好……你說什麼？」葉舟滿腦子只剩下指尖觸感，仿佛根本沒聽到獨孤卓在說什麼，也不知道自己在回答什麼。
他看著獨孤卓牽著自己的手，把那只手放在了一個白乎乎的東西上，手上傳來毛茸茸的觸感，毛皮下的身軀似乎蘊藏著可怕的真氣。
白虎一臉欣喜地擡頭，心想獨孤卓真不愧我肝膽相照的兄弟，竟然能如此強硬地逼迫夜舟為他梳毛，這……不過夜舟會不會生氣？
只聽獨孤卓道：「白虎晉升元嬰期後，可變做巴掌大小的小老虎，也可化作小山大小的巨虎。你若是喜歡，可叫他變小揣在衣袖里，也可讓他變大躺在他身上睡覺。」
白虎：「？」
這樣是不是有點沒尊嚴？
葉舟雙手在白虎身上輕輕順毛，滿眼都是獨孤卓愈發英俊的面龐，只覺得此刻的自己是實在太過奢靡，驚喜交加地說：「可以這樣嗎？白虎會同意嗎？」
白虎剛想吼一聲「你若是誠心誠意乞求，給虎摸爪，給虎梳毛，伺候舒服了，本座倒不是不能滿足你這微不足道的願望」，還未說出口，就聽到獨孤卓道：「你是我們門派的無上長老，想對自己門派養的老虎做些什麼，還需要他同意嗎？」
白虎：「？」
說好的至高無上的神獸呢？
第80章 不下線
葉舟度過了一個異常快樂的夜晚，對寵物毛發過敏的他，能夠在遊戲內把小白虎從腦袋摸到尾巴，還能輕輕地捏小白虎的耳朵！
之前他隱約覺得獨孤卓可能不喜歡自己摸老虎，很多事獨孤卓雖然不說，但葉舟可以從神色中窺探一二。
葉舟完全沒有想到，獨孤卓不僅欣然同意他和老虎一起玩，還用欣慰、鼓勵、「既然你喜歡，我還能怎樣」的目光看著他，給他一種無論你喜歡做什麼都有我陪著的感覺，葉舟簡直開心到炸！
小白虎一開始還別扭著，後來葉舟按照在網上學到的擼貓方式輕撓他的下巴，摸他的頭頂，順著毛撓後背，小白虎便從警惕變成舒舒服服地哼唧上了。
葉舟甚至想撲上去吸一口，但想到白虎終究是可以變成人形的虎妖，這麼做可能會觸發遊戲和諧機制，便及時停了下來。
獨孤卓見葉舟似乎很想貼近白虎，就道：「護山神獸是不是該帶領我們巡視一下新門派？」
白虎被獨孤卓誇得暈頭轉向，變成好大好大的大老虎，葉舟躺在白虎的後背上，深深地陷入毛發中，心中洋溢著幸福感，好像兩輩子的夙願終於實現般快樂。
獨孤卓也坐在白虎背上，他鬢邊長發被風吹開，葉舟的視線順著他被風吹拂的發絲移動到脖頸到沒入衣領的鎖骨邊緣。
獨孤卓單手撐在臉側，正用柔和的眼神看著葉舟，他身後是一彎散發柔和光芒的新月。
葉舟一時看得癡了。
「在看什麼嗎？」獨孤卓側臉看向葉舟，嘴唇的弧度證明他此刻心情很好。
葉舟晃了下神，他找回神智，小聲地問：「你現實中，真的就長這個樣子嗎？」
遊戲中的玩家或多或少會調整一下自己比較明顯的特征，免得和現實太像。葉舟上線的時候就把自己改成了十四五歲，升級後是可以向與原本容貌相反的方向調整，但他有種想讓獨孤卓看到真實的自己的心情，升級後容貌愈發向現實容貌靠攏。
「我一直如此，沒什麼太大改變。」獨孤卓淡淡道。
「哦，」葉舟心頭浮起一絲喜悅，不知出於什麼心情，說了一句。「我也沒什麼太大變化。
」
「我知道。」獨孤卓道。
葉舟心跳仿佛漏掉一拍，他怔怔地看著獨孤卓，二人坐在一頭巨大的老虎身上飛在雲端，被漫天繁星環繞著。
葉舟悄悄地向獨孤卓坐得近了一點，獨孤卓沒有動，他一直在那里等著葉舟，仿佛只要葉舟招招手，他就能欣然靠近。
「你……」
葉舟剛想說什麼，身邊忽然出現一對翅膀，身下的白虎竟是生出一對潔白的羽翼。
「吼！」白虎得意洋洋地吼著。
白虎：看到了嗎？下面那麼大一片山峰，都是我們的門派！
葉舟收了心思往下看，看到好多山峰，他聽到獨孤卓說：「喜歡哪個山峰，給你做道場。」
「就我自己的嗎？」葉舟看向獨孤卓，「我們……不一起嗎？」
獨孤卓忍下想要輕吻葉舟長發的沖動，他低聲道：「自然是一起的。」
葉舟笑了，他在下面認認真真地看地形，想了想道：「嗯……最前面的山峰是副本，不能用。它後面有個小山峰，這個小山峰和周圍五個剛好連成一圈，可以當做主峰外圍弟子活動的地方。這五個山峰中間包圍的最高的那座山峰，可以做主峰，門派的正殿就在那里。主峰後面有個看起來采光不錯的山峰，我想住那個。」
「好，就好好那座山峰。」獨孤卓道。
「吼！」
白虎：我也喜歡那個！
葉舟忙道：「那我就換一個，側面那個也不錯，上面樹木很茂盛。」
「吼！」
白虎：我也喜歡！
葉舟：「……」
獨孤卓拍了拍白虎的後背：「不是允諾你有獨自的山峰嗎？怎麼，還想和我們待在一處？沒門！」
「吼嗚~」
白虎：我自己一個，和你們一個。
葉舟道：「那就後面的是你的，側面的是我們的，兩個山峰比較近，你是這門派的神獸，想去哪里自然是隨心所欲的。」
「吼好！」白虎滿意地點點頭。
虎嘯山沒有什麼建築，還要獨孤卓和葉舟一點點蓋起來，看來不止是買地的錢，建築、雕塑也都是一筆不小的開銷，不知賬上現在有多少錢了。
葉舟這時才想起萬能的堂哥，打開堂哥的聊天框，發現他這一晚上發了十幾條消息。
「晚上七點了，龍傲天約我們一起去過副本，你人呢？」
「一夢逍遙和人在比鬥場PK，想叫個會用《迷蹤陣》的來幫忙，你人呢？」
「我剛才給獨孤卓發了消息，他沒回覆，你們在一起做什麼任務呢？」
「我剛才和一夢逍遙聊了下，我們都懷疑獨孤卓是不是什麼出家人？怎麼懂那麼多道家佛家的知識，他是不是和尚？」
「看見消息回覆一下，我看你在線。」
葉舟方才和獨孤卓上山時聽到了堂哥的信息提示音，他當時想著可能要和白虎打一場，擔心聽到語音分心，就開啟靜音模式，這會才打開提示音，才看到堂哥發了這麼多消息。
見到這麼多未讀消息，葉舟一時不知道要怎麼辦，撓了撓白虎的後頸，回覆道：「我和獨孤卓剛才在做建立門派的任務，已經得到山門了，現在需要一千萬兩銀子，咱們賬上有那麼多錢嗎？」
葉艦很快回覆：「我以為你們開宗立派就是說著玩的，早就放棄希望了，怎麼，真的找到山門了？在哪里，我這就去。」
葉舟：「在虎嘯山，你好像上不來。我們是……」
他知道獨孤卓是懂得陣法才能上山的，但能隨隨便便進入副本地圖內好像本身就有問題，葉舟隱下這件事沒提，只是說：「我們是有建立門派任務才能進來的。」
葉艦：「那接下來該怎麼辦？」
葉舟：「好像是要先查一下這片山脈屬於哪個大城的管轄，從當地官員手中買下這片土地才行。」
葉艦：「到聽雨閣打聽一下，他們那里不是號稱消息最全嗎？」
葉艦副本打怪全程劃水，但遊戲中的各種事情他堪稱百曉生，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打探出這麼多消息的。
葉舟將葉艦的話轉告給獨孤卓，神色有點落寞，他知道這就代表這段奇妙的經歷就要畫上句號了。
獨孤卓看出葉舟的不舍，他給葉艦發信息：「就算今夜打探到去哪里買地，官員們也要明日白天才能上工，明天上午再說吧。」
說完他禦劍飛下虎背，落在葉舟選中作為道場的山峰上，一劍掃平峰頂的樹木和雜草，清理出一片平地。
他向天空中招招手，白虎降落在平坦的巖石上。
獨孤卓隨手在四周布置了一個防風防蟲的小陣法，又用枯枝燃起一堆火。
火焰將白虎的毛發烤得暖烘烘的，獨孤卓拍拍白虎溫暖毛發：「要不要試試在白虎身上小憩一會？」
白虎：「……」
葉舟躺在被火烤溫的地方，只覺得全身都暖了起來，整個人瞬間變得迷迷糊糊的。
隱約間，他感覺到獨孤卓坐在自己身邊，把他的頭擡起來，枕在獨孤卓的腿上。
葉舟很想睜開眼看看獨孤卓此時的表情，可他太困了，白虎的毛發好柔軟好溫暖，他睜不開眼睛。
朦朧中，他好像聽到獨孤卓在他耳邊說：「到時間了，該下線睡覺了。」
葉舟迷迷糊糊地好像自己點擊了下線，接下來就什麼也不知道了，一覺睡到天明。
清晨，他睜開眼睛，按了下床邊的按鈕，窗簾自動打開，一縷晨光透過窗戶映在床上。
昨晚……睡得真好啊！
葉舟回憶了下，竟從睡眠中品出一絲香甜的滋味。
吃飯時他問了下保姆，知道昨晚他剛把頭盔摘下就睡了過去，還是護工幫他收好頭盔蓋上被子的。
這個清晨鳥語花香的，連空氣中都彌漫著溫暖的氣息。
葉舟拿起手機，看到葉艦發來信息：【要不要我幫你查下獨孤卓的三次元身份？我可以找人查到他的IP地址，順藤摸瓜，找到他本人的住址。】
葉舟毫不猶豫地回覆：【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問他。】
葉艦倒沒強求，他見葉舟真的很喜歡獨孤卓，覺得提前了解一下也沒什麼壞處。可是如果葉舟不想在現實中與獨孤卓有接觸，不知道也沒關系，反正他家小舟的情況也不可能跟誰私下有來往。
葉艦：【話說回來，你不覺得獨孤卓上線的時間有點太長了嗎？我在線的時候，他永遠在線。】
葉艦已經玩遊戲將近兩個月了，他和葉舟不同，時間不固定，有時候早晨五六點起床時上線修煉一下，有時淩晨三四點開完跨國會議，想起今天還沒常規修煉，就上線一下。
他瀏覽了下自己近一個月的登錄時間，做成表格發給葉舟：【這些時間，獨孤卓全部在線，他是二十四小時不下線嗎？】
葉舟把自己上線的時間和葉艦發來的表格重合了一下，發現獨孤卓幾乎沒有下線的時候。
【是不是掛機？】葉舟給獨孤卓想了個理由。
葉艦：【倒也有可能掛機，畢竟掛機也漲經驗，但就算是掛機時間也太長了，他也不怕遊戲頭盔這麼超負荷運轉直接廢掉。】
葉舟：【那是他的習慣，我們無權幹涉，我吃飯了。】
搪塞過葉艦後，葉舟隨口吃了早飯，看了眼時間，上午7點。
自從葉父松口之後，葉舟不再被沒收遊戲頭盔，時間相對自由了一些。
他幹脆提前兩個小時登錄遊戲，一般這個時候的在線玩家很少。
一上線，葉舟就發現自己像昨晚一樣躺在虎背上，頭枕著獨孤卓的腿。
獨孤卓就好像一整夜沒有閉眼般，看到他向平時一樣打了個招呼，還問道：「今天這麼早上線？」
葉舟問道：「你也這麼早？」
獨孤卓道：「我也是剛上線。」
「吼~」
白虎：明明一整晚都……
獨孤卓用力踩了一下白虎的後背，白虎頓時不出聲了。
葉舟坐起身，與平常一樣地舒展下身體，跳下虎背，走到東方看初升的太陽。
他飛快地回憶著與獨孤卓相識以來的點點滴滴，不由在心中問了自己一句：獨孤卓下過線嗎？
答案是沒有。
葉舟又想道：他在線上的時候，永遠和獨孤卓在一起，見過獨孤卓掛機嗎？
答案也是沒有。
這不是沈不沈迷遊戲的問題，是一個正常人類不可能一直不下線。
葉舟回頭看了眼獨孤卓，腦海中莫名想起，兩人最初見面時，他曾誤會獨孤卓不是玩家，而是npc。
第81章 或許有
剛升起這個念頭，葉舟就晃了晃腦袋。
想什麼呢，獨孤卓都上了多少次系統公告了，玩家們認不出一個角色是玩家還是npc，系統還認不出來嗎？
可是還是好奇怪……
獨孤卓注意到葉舟懷疑的視線，走過去問道：「怎麼了？為什麼這樣看我？」
葉舟緊張地看著獨孤卓，越看越覺得獨孤卓這張臉比遊戲里見過的所有npc都好看，而且主線劇情中的獨孤岳應該是遊戲公司早就做好的npc，卻和獨孤卓長得很像。
獨孤卓在奪取小寶身份之前，應該也不是獨孤岳的兒子啊。
葉舟狀似開玩笑般道：「沒什麼，就是忽然想起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還把你當成了npc，太好笑了，那時候是我認錯了對吧？」
獨孤卓善用言辭引導他人，葉舟覺得只要自己提出問題，獨孤卓肯定有辦法打消他的疑心。
但獨孤卓卻沒有回答，而是認真嚴肅地看著葉舟。
葉舟的心有點慌，他說道：「之前我把電話號碼給你，你也一直沒有給我打電話，是因為你把遊戲和現實分得很清楚對吧？是因為你可以和我成為遊戲里的戰友，卻不希望現實見面，對嗎？」
獨孤卓還是沒有說話。
葉舟又問：「你……你對遊戲中的陣法、技能特別熟悉，還會教我一種奇怪的修煉方法，這是不是因為……你或許曾經在《九重天》遊戲公司工作過，對遊戲很了解，能夠發出一些適用於全息的指令，對吧？」
葉舟千方百計地幫獨孤卓想著借口，只要獨孤卓點個頭，他就會相信。
但獨孤卓沒有回答，他只是安靜地看著葉舟，似乎在想些什麼。
葉舟道：「之前你告訴我，你在遊戲中的痛覺之所以是100%，是因為異族沒辦法調整痛覺。可是我現在也是異族，我的痛覺依舊可以隨時調整，這是不是因為你用了外掛？雖然遊戲公司沒辦法查出外掛，但因為外掛的問題你卻不能調整痛覺？對嗎？」
他已經把所有不合理的地方用常理解釋一遍。
葉舟抓住獨孤卓的手臂，有些慌亂地說：「你說聲對，好嗎？」
獨孤卓卻搖了搖頭，他柔聲道：「我是不會騙你的。」
「
那你……是npc嗎？」葉舟問道。
獨孤卓搖搖頭。
葉舟的心稍微松了一點，他又問道：「那你究竟是什麼呢？」
獨孤卓道：「我沒辦法給你打電話，沒辦法加你的微信，沒辦法去你身邊照顧你。你就當我是……被困在遊戲中的一縷孤魂吧。」
這是什麼意思？難道獨孤卓是植物人，家里人為他戴上遊戲頭盔後，他發現自己可以在遊戲里生存，就一直這樣玩遊戲了？
或者說，獨孤卓生前是《九重天》遊戲公司的程序員，猝死在工作崗位上，魂魄變成了遊戲里的角色，像地縛靈一樣嗎？
再或是人工智能技術太超前，讓遊戲里的角色有了自我意識，擺脫遊戲束縛，和玩家組隊打遊戲嗎？
葉舟回想著自己看過的小說動漫電視劇電影，瘋狂地發散思維，想象著各種可能性。
當然，就是這些可能性也都是猜測。世界上哪有那麼多奇幻事情，更不可能發生在他這樣一個普通人身上，說不定獨孤卓就是一個沈迷網絡很少下線的玩家，因為玩得好才能搞出那麼操作。
最重要的是，不過是遊戲中的好友，遊戲覺得後面是什麼人，對遊戲沒有絲毫影響。
他不該這樣刨根問底的，葉舟有些難怪地想。
這時獨孤卓挽起葉舟一縷長發，輕輕落下一個吻，柔聲道：「我會在遊戲里一直等你。」
葉舟所有亂七八糟的想法頓時清空，他看著獨孤卓，緩緩走上前，抱住獨孤卓的腰，把頭靠在他肩膀上。
「我以後能知道嗎？」葉舟問道。
獨孤卓低笑了下：「或許會有這麼一天。」
「那……怎麼才能……」才能更加了解你呢？葉舟有句話沒能說出口。
獨孤卓道：「繼續玩遊戲吧，向前走，在遊戲中不要死亡，繼續過主線劇情，總會有那一天的。」
安靜的山峰上，葉舟就這樣輕輕地抱著獨孤卓，沒有人其他人打擾。
只有一只白虎遠遠地看著他們，將兩人相依的身影映入眼簾中。
記憶中那一幕幕在白虎腦海中閃過，獨孤卓抱著重傷的夜舟殺出擎天劍派，一時間不知傷了多少人，更是把擎天劍派護山大陣毀得一幹二凈。
不會再發生那種事了。白虎輕輕地閉上了眼睛，決定忘記那些往事，專心等他的雕像就好了。
也不知抱了多久，葉舟情緒穩定下來，他臉紅地看著獨孤卓，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自己一時的情緒激動。
獨孤卓卻將他臉側的頭發挽起，在葉舟臉頰上輕輕吻了下，溫聲道：「獨孤卓心悅葉舟。」
葉舟的腦子「轟」地一聲，整個人都要炸開了，一時間根本不知道怎麼思考。
「這……你……我……我們……」葉舟語無倫次地說著什麼沒有意義的話。
獨孤卓望著他窘迫的表情卻低低笑了，在他耳邊說：「看到了嗎？我在遊戲中做這些事情，不會被和諧機制屏蔽。」
「！」葉舟驚得倒退一步。
後面就是山崖，他身形晃了一下，險些跌下去，獨孤卓長臂一伸，又把葉舟摟了回來。
葉舟瞪大眼睛，雙手捂住臉，驚魂未定地看著獨孤卓。
「但我不會隨意做的，」獨孤卓道，「我敬你重你，除非你允諾，否則我絕不會對你無禮。」
只會擺出最好看的姿勢引誘葉舟喜歡就是了。
見葉舟還是一副無所適從的樣子，獨孤卓知道他們之間隔著數百年的歲月，需要慢慢跨過這段距離。
他對著葉舟伸出手，在葉舟不知該回應還是接受的眼神中，曲起手指，輕輕敲了下葉舟的額頭：「走吧，我們去聽雨閣打聽虎嘯山的歸屬問題。」
「哦，哦！」葉舟晃神，暗惱自己怎麼這麼沒出息。
「你就留在山上吧，想必你也下不去。」獨孤卓轉身白虎，表情瞬間從柔情變得無情。
白虎眼睛都沒睜開，喉嚨里發出「呼嚕」聲，表達出「本座也不想去」的意思。
「走吧。」獨孤卓向葉舟伸出手。
葉舟看著他幾乎每個肌肉的動作幅度都經過精心計算才露出來的完美笑容，丟魂一般握住獨孤卓的手。
獨孤卓祭出飛劍，扶著葉舟踏上去，兩人從虎嘯山飛向北寧城。
第82章 買山門
葉舟暈乎乎地與獨孤卓一起來到北寧城，降落後，見葉舟還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獨孤卓擡手摸了摸葉舟的頭發，小聲道：「你不必介懷，順其自然就好。」
要接受一個全身都是秘密的人是很難的一件事，更何況葉舟自己也不知道能活多久，他們在遊戲中相遇，隨時有可能背道而馳，現在要談愛似乎也太早了。
獨孤卓站在葉舟面前，仿佛會一直這樣看著他，直到葉舟主動走近。
這樣的姿態令葉舟安心，他決定像獨孤卓所說的那般，順其自然，任這份感情緩緩生根發芽。
若是真的有朝一日情根深種，哪怕是在遊戲中才能維系這段感情，那葉舟也會堅定走下去。
兩人走進聽雨閣的茶樓，此時時間尚早，葉艦還沒有上線。
葉艦畢竟是他們門派的金主，建立門派還是需要葉艦在的，於是二人也沒有著急打探消息，而是叫了兩杯茶水，安靜地喝茶，時不時看一眼對方，肢體有一點輕微接觸。
見獨孤卓優雅喝茶的樣子，隨著茶水的咽下獨孤卓的喉結輕微滾動，葉舟也灌了自己一口水，私聊問道：「你……如果真是你說的那樣，你吃飯怎麼辦？」
獨孤卓笑笑：「我不需要吃飯。」
剛來到這遊戲時還要在遊戲里吃些食物，現在則是完全辟谷，吸收天地靈氣就可補充每日所需的能量了。
「那睡覺呢？」葉舟又問道。
獨孤卓：「每日調息一到兩個時辰即可。」
葉舟把手臂撐在桌子上，邊喝茶邊側身看獨孤卓，覺得他姿態優雅，容貌俊逸，十指修長，睫毛也很長，簡直就是個只喝露水的小仙女！
就是小仙女個子比他高。
葉艦是卡著葉舟上線的時間登錄遊戲，九點整他準時來到茶樓，一進門就見葉舟歪著身子半趴在桌子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獨孤卓的臉。
獨孤卓則好像是沒注意到葉舟的視線般，專注地盯著已經空了茶杯，他看起來是那麼完美無缺，連發絲都不會亂的。
葉艦看到這副美好若圖畫般的情景，頓時一股氣沖到天靈蓋處，他算是看出來了，自家堂弟這是栽了。葉舟由於身體原因，很少接觸外人，性格很單純，這要是談起戀愛來豈不是十分投入，攔都攔不住？
阻攔只會起到反效果，倒不如……先觀察著吧。如果只在遊戲內發展還好，要是堂弟真的陷進去了，想要和對方三次元有來往，那就要調查一下獨孤卓的感情史了。
葉艦打副本日常拖後腿，遊戲中養尊處優，但正事上是非常沈得住氣的。他只當沒看到兩人之間的曖昧氣氛，像是剛趕到般風風火火地沖進茶樓，直接坐在兩個人中間，拿起茶杯倒了一杯水，「咕嘟咕嘟」灌了一杯水，這才道：「你們倆來得這麼早，等我很久了吧。」
「沒有，好像也沒過多長時間。」葉舟坐直了身體，用余光看獨孤卓。
「是沒多久，只是喝了一杯茶而已。」獨孤卓將衣袖輕輕扶起，露出勁瘦有力的手腕，順著手腕看下去，只見他指節分明的手上拿著一個白玉做的小茶盞，茶盞精致剔透，襯得他這只手好像一副畫般，也不只是手好看，還是茶盞好看。
葉艦將茶盞在桌子上用力一摔，破壞了這副美景，隨口道：「你們找npc打探消息了嗎？」
「還沒來得及。」獨孤卓沈著道，聲音中聽不出喜怒。
「正好，我們去問問。」葉艦起身，見兩人都紋絲不動，一把拽起葉舟道，「走啊，建門派去！」
獨孤卓和葉舟這才起身，隨著葉艦打探消息。
葉艦問信息很有策略，他不會直接問聽雨閣弟子虎嘯山屬於哪個城市的管轄範圍，而是詢問在聽雨閣發布任務需要花多少錢。
這時門前的弟子就會如實告訴他，會收取任務獎勵金的1%，並且任務發布者還要出錢。聽雨閣的任務可以發給全服的玩家，如果價格足夠高，npc都能接，是非常靈活的任務方式，當然也是遊戲在換一種方式收錢。
「那如果是詢問遊戲相關的問題呢？」葉艦問，「官網可以搜索到的設定除外。」
那弟子回答道：「一樣可以從聽雨閣買消息，以下是情報類型和列表，請選擇相應的問題，並支付相應的代價。如果列表中沒有少俠想問的，可以手寫輸入，聽雨閣會為您找到正確的答案。」
這就是號稱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的聽雨閣了。
弟子遞給三人一塊玉簡，玉簡像可搜索的列表一樣，有種各種菜單和子菜單，葉艦隨便點了幾下，就在「遊戲地理知識-副本地理常識-妖靈虎牙副本-副本地域歸屬」的菜單中找到了問題。
獲得答案是要付出代價，葉艦以為是要付錢，誰知他要找的問題代價卻是去九川城的靈植園采摘20公斤的貓草送到西山虎群中去。
「竟然是任務換問題答案，還挺有趣的。」葉艦道，「不過這和虎嘯山地理位置歸屬問題有什麼關系？」
獨孤卓道：「大概那頭虎妖的母族，就出自西山虎群吧，我記得前些日子西山遭遇泥石流，很多植物都死了，再生長也需要一定時間。」
前些日子西山泥石流……系統時不時會發布一些類似【九川城遭遇蝗災，農戶減產】、【北寧城輕微地動，沒有傷亡】等像天氣預報一樣的消息。
葉艦打開系統歷史消息，查找了下，還真在半個月前看到【西山泥石流，老虎們沒有下一餐的貓草】的消息。
他之前一直奇怪遊戲為什麼要發布這種消息，現在看來，原來每個消息背後說不定都有一個小任務或者小故事。
「還真像個小世界。」葉艦覺得十分有趣。
他順手接下這個任務，在聽雨閣交了押金，借三把鐮刀，扛著鐮刀就要去割貓草。
獨孤卓沒有立刻跟上，他拿過玉簡，在「門派」、「陣營」、「組織」幾個菜單中翻了翻，沒找到自己想要的，便在搜索框中輸入「伏神殿」。
【您等級不夠，無權查詢伏神殿相關消息。】
玉簡彈出這樣一行字。
竟不是無效搜索，而是無權查詢，看來遊戲中真的有伏神殿的存在。
伏神殿是修真界邪修組織，不過一直很神秘，尤其是九重天融合為一界後，這個組織就仿佛銷聲匿跡了，這十年獨孤卓也沒有聽過他們的消息。
之前從畫中出來後，獨孤卓就趁著葉舟不在線的深夜去壇業寺找檀寂大師，還真讓他又把檀寂大師帶到了這個世界。
獨孤卓詢問了關於伏神殿的事情，檀寂大師說他自從天柱崩塌後，一直在人間遊歷修功德，沒有關注修真界，不知道伏神殿是否有新的動向，決定幫獨孤卓打探一下消息。
入畫之後，妖靈虎牙副本也出現這個組織的名字，獨孤卓便想查詢一下，沒想到竟是等級不夠。
他暫時把這件事放在一邊，帶著不會使用真元的葉艦飛到九川城，葉艦來到靈植園興奮地割起貓草來，他彎腰割了十分鐘，回頭一看，才見獨孤卓和葉舟一動不動，靜靜地看著他。
「看什麼呢？」葉艦氣道，「幹活啊！」
獨孤卓手指輕點，他的劍就飛出來，在農田里自動割起草來，又快又好。
葉舟也同情地看了眼葉艦，放出飛劍，以靈訣控制，全自動割草。
葉艦：「……」
他為了方便幹活，還把衣服卷起來，衣袖綁起來，頭上也綁了個碎花頭巾，看起來又土又醜。
他一把摘下頭巾，摔在草叢中道：「你們能飛劍割草，怎麼不早說？」
獨孤卓淺笑道：「看你那麼積極，以為你喜歡這種玩法，特意給你留了玩的時間。」
葉舟：「……我也覺得你挺積極的……」
葉舟不像獨孤卓那般心黑，他面皮薄，說了幾個字就編不下去了。
葉艦沖到貓草中時，獨孤卓給葉舟發了私聊：「這里景色不錯，要不要讓遠航兄先忙，你我逛一逛？」
葉舟承認當時他被獨孤卓的語氣和笑容蠱惑了，也覺得堂哥剛才在茶樓中有點礙事，就悄悄地和獨孤卓轉了一圈，等堂哥發現，才裝作無事發生，幫忙割草。
有兩把飛劍幫忙，貓草很快夠了數量，靈植園的管事象征地收了10塊下品靈石意思意思，也就1塊錢現實貨幣。
由獨孤卓把貓草塞進儲物法器中，送到西山虎群。
這些老虎大都是沒開靈智的，偶爾有一兩個有妖氣，功力也不高，尚未開智。
獨孤卓身上有白虎的氣味，這些老虎攝於元嬰期虎妖的威勢，全部趴在地上不敢動彈，獨孤卓把貓草隨手丟到山上，用真氣驅趕老虎去吃，有一只膽子大點的小老虎吃了第一口貓草，葉艦另一邊就收到了任務完成的提示。
三人回到聽雨樓，在玉簡中找到了答案，虎嘯山屬於北寧城，答案還貼心地給了地圖，指引他們去找衙門。
三人來到衙門，北寧城知府聽聞他們要買虎嘯山，當下吩咐文書準備好契約，開出了兩千萬兩銀子的高價。
「兩千萬？」一向淡然的獨孤卓也被這價格嚇到，「怎麼會如此昂貴？系統明明說只要千萬就可以。」
北寧城知府道：「虎嘯山占地廣，自然要貴一些。而且一千萬是買地但日後需要年年交產出稅的價格，兩千萬是完全屬於你們，不必再交稅，你選哪一種？」
這麼看來，自然是兩千萬的比較好，可是他們有那麼多銀子嗎？
獨孤卓和葉舟只能用期待的眼神看著葉艦。
葉艦頓時挺直背脊，輕咳一聲，擺出一張精英臉道：「一顆駐顏丹就可以賣上萬兩銀子，你煉制了多少顆？尤其是北寧城地圖開放後，我在這里也開了店鋪，你們覺得我們會有多少銀子？」
獨孤卓早就不記得自己煉了都少爐丹藥，反正用壇業寺老和尚的話說是「一爐又一爐」，他這些日子每晚都會去煉制丹藥，出貨率非常高。
「在下不知，還請遠航兄指教。」獨孤卓謙虛地說。
葉艦翻了個白眼，這是有事遠航兄無事電燈泡是吧？
「賬上一共三千多萬兩銀子，完全買下這塊沒有任何問題。」葉艦得意地說道。
他直接拿出銀票，與知府一手交錢一手簽地契，跟著文書去辦了手續後，又交了一萬塊靈石的手續費，虎嘯山終於完全屬於他們了。
第83章 煉法寶
建立門派有六個條件，山門、神獸、銀兩買地、三名弟子、大量靈石布置陣法和數量不低於1的元嬰期法寶。
前面四個條件已經達成，大量靈石布陣倒也不是難事，獨孤卓熟知布陣的方法，又習得《地煞步法》，可以利用靈脈布陣，葉艦也賺了無數靈石。
唯一麻煩的就是元嬰期法寶。
獨孤卓手中有玄素二劍，但它們已經斷裂被毀，根本無法使用。而且就算它們可以用，獨孤卓也不希望將玄素二劍用作護山法寶。
葉舟手中的高階法寶只有一個兩儀印，兩儀印只能在過主線劇情時使用，毫無用處。
葉艦就更不要提了，全身上下僅有一幅畫，還是邪修的東西，用那副畫當護山陣法，他們難道是建個邪修門派嗎？
獨孤卓借口去看看白虎那里是否有好一點的法寶，帶著葉舟上山，想把剛才立下大功的葉艦丟在山腳下。
葉艦與憨厚的白虎不同，他才不會讓獨孤卓用完就丟，當下發紙鶴傳音：「獨孤卓，你要是敢把我一個人扔在山下，我就發小喇叭控訴你過河拆橋！」
獨孤卓：「……」
葉舟：「……」
獨孤卓倒是不怕聲名受損，但若是不理會葉艦，過一會兒他說不定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這人不太好騙，獨孤卓深深地皺起眉頭，卻也不得不帶他上山。
葉艦跟著獨孤卓爬到主峰上，向下看風景，一想到這麼大一片地屬於自己，景色還如此優美，這能開發出多少旅遊景區，建多少高檔小區，賺多少錢……咳咳，跑題了。
他站在山頂，掏出那把沒什麼攻擊力的破扇子，優雅地扇了扇道：「這就是我的山啊！」
他在遊戲里辛苦賺錢買下來的山。
正欣賞自己的戰鬥成果時，一頭巨大的白虎從天而降，一腳把葉艦踩在爪下，發出一聲震天的怒吼：「吼——」
白虎：你說什麼？什麼你的山，這是我的山！
葉艦被白虎踩了狗啃泥，臉埋在泥土里，吸了一口土壤的「芬芳」。他用力擡起頭，仗著玩家身份，也不害怕這頭大老虎，掏出地契就抗議道：「我真金白銀從官府手上買下來的地，這自然是我的山！」
白虎一口咬住那張地契試圖撕爛，誰知地契有系統保護，竟是咬不破撕不爛。
葉艦在白虎腳下還不甘示弱道：「就算你撕了它也沒用，這地契一式三份，我一份，北寧城知府一份，存檔一份，就算丟失，也隨時可以補辦！」
白虎盯著地契看了一會，氣得連吼數聲，他一腳踹飛葉艦，把人踹得只剩不到20%的血，咬著地契來到葉舟面前，發出可憐的「嗷嗚嗷嗚」聲，要葉舟幫他看看地契，明明是他的山，怎麼就歸別人了呢？
白虎搖身一變，變成小老虎，兩只前爪扒住葉舟的手，眼睛水藍水藍的，還有瑩瑩淚光在眼眶打轉，葉舟頓時心軟，撿起地契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反覆看了一遍，終於找到一絲漏洞。
他揉了把小老虎的腦袋，指著地契說：「這地契的意思，山下的土地屬於揚帆￥遠航，這是官府的管轄，我們沒辦法質疑。但是呢，這山上的植被和建築也就是山洞，全部屬於原主人，也就是你。揚帆￥遠航除非能把這座山上的所有植被全部搬走，山洞都炸空，否則他無權動這座山。」
「呼呼~」小白虎用腦袋蹭一下葉舟，轉身又對剛爬起來的葉艦發出威脅的吼聲。
葉艦：「……」
堂弟你怎麼了，你和獨孤卓在一起時不顧著堂哥也就算了，怎麼還站在老虎這邊？這老虎……咦？怎麼變小了，還、還挺可愛的。
「這就是咱們的護山神獸？」葉艦深吸一口氣，「我覺得能夠有這樣一位神獸大人，實在是我們的榮幸。」
獨孤卓葉舟：「……」
葉艦是成熟的大人，在他眼中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他最強大的地方在於能屈能伸。
他從葉舟手中拿過那張地契，指給小老虎看：「白虎大人，您仔細看這地契，上面的歸屬者不是我一個人，而是我們整個門派。這意思就是，只要是這個門派的主要股東……掌權者，是共有虎嘯山的。我之前不知道您就是神獸大人，產生了一些誤會，剛才我應該說，這是我們的山。」
「我的。」白虎滿臉虎疑地看著葉艦。
葉艦：「是你的，我也只不過是把這片土地全部買下來，讓它完整地屬於你和我們。」
白虎聽了葉艦的解釋，好半天才滿意地「嗷嗚」一聲，擡起爪子拍拍葉艦的臉，算是給他一個護山神獸的獎勵。
獨孤卓圍觀過這場鬧劇，見白虎終於不再生氣了，便問道：「建立門派需要一個元嬰期以上的法寶，你收了不少玩家掉落的物品，不知道你有沒有？」
擔心白虎不同意，獨孤卓又加了一句：「這是用在門派中的，同樣屬於神獸，並非搶奪。」
白虎這才滿意點點頭，對三人道：「我也不清楚有多少，你們隨我來看吧。」
他帶著幾人走進山洞深處，白虎的山洞極大，表面上看起來只是一個大一點的洞口，實際上里面蜿蜒曲折，還有一些防護陣法，洞的深處似乎一直挖到了山腰上。
一直走到最里面，眾人來到一個開闊的山洞中，洞頂很高，足有七八米，洞內堆滿了寶光四溢的物品，全是玩家掉落的法寶和靈石還有銀兩。
葉艦：「……」
這老虎好像比他有錢。
白虎趴在山洞幹爽的地面上，一副「我很富有」的樣子，優雅地探探爪子：「你自己看吧，只能選一件。」
「多謝。」獨孤卓順手摸了下他的耳朵，心想果然手感不錯。
葉艦和葉舟在這件事上幫不了什麼忙，只能一直看獨孤卓翻來翻去。
獨孤卓挑挑揀揀，翻了半天皺眉搖頭道：「都不是我想要的。」
玩家的確是掉落了一些足有元嬰期的法寶，但都不適合作為鎮山的法寶。獨孤卓最終只選了一塊空宵鎏金，這是一塊上好的煉器材料，與其挑選其他玩家已經使用過的法寶，倒不如自己煉制一個。
「你才金丹期，能煉制這麼好的武器嗎？」白虎知道了獨孤卓的打算，不由問道。
獨孤卓看著他道：「不是還有你幫忙嗎？」
白虎：「……」
怎麼感覺這門派還沒建立起來，他就拿出了好多東西，還要幹苦力活！放火煉器可累了，往往融化材料就需要很久，還要看守很多天，他才不要。
獨孤卓道：「倒不是要你噴出丹火，你也不過剛晉升元嬰期，煉制一個元嬰期法寶太吃力了。功力低的修者想要煉制法寶，最好的辦法就是利用天時地利，選一處地火或是天火最勝的地方，借用地火煉制法寶。我只要在我真元不足時助我一臂之力，你有四聖獸之白虎聖獸的血脈，你的真元具備天地初開時最純正的靈氣，若是能注入一縷在法寶中，這護山法寶定是不俗。」
白虎最受不得人誇，聽到獨孤卓誇獎他，尾巴不自在地甩了甩，打在石壁上。
「吼~」
白虎：若是只借些真氣，倒也可以。
「我記得你一直想要套威風的鎧甲，等我功力再高一點，遇到合適的材料，就給你煉制一身。」獨孤卓對白虎道。
「吼~」
白虎：這可是你自己說的。
一人一虎相處融洽，好似又回到了前生那「肝膽相照」的時代。
葉艦注視著這一幕，瘋狂給葉舟發私聊：「你不覺得獨孤卓很陰險嗎？他騙人騙虎都那麼真誠，其實就是在畫大餅啊！我跟你說這套路我看著可熟了，先讓員工以公司為傲，認為公司的事情就員工的事情，讓員工心甘願情為公司付出。再給員工許諾未來給你升職加薪，這大餅畫的，比我還熟練。」
葉舟：「獨孤卓不是那種人，他是真的喜歡白虎。」
葉艦還想說什麼，卻見獨孤卓微微轉身，瞧了他一眼，好像聽到他私聊說了什麼一樣。
「我知道你喜歡他的臉和他表現出來的穩重，但是一定要小心謹慎，不能只看表象，要了解一個人的內在。」葉艦還在苦口婆心發私聊。
獨孤卓本已經回身，聽到這話，又轉過來看了他們一眼。
葉舟見他眼神異樣，忽然想到獨孤卓在遊戲中似乎是十分特殊的存在，葉舟在扮演夜舟長老的時候也能聽到玩家私聊，有過這方便經驗，他心中升起一個大膽的猜測，忙給獨孤卓發紙鶴傳音：「你是不是能聽到其他玩家的私聊內容？」
獨孤卓也暗中發了一條：「距離太遠聽不到，距離一公里內，我想聽什麼聽什麼。」
葉舟：「！！！」
所以堂哥剛才說他喜歡獨孤卓的地方，獨孤卓也聽到了嗎？
似乎是察覺到他的想法，獨孤卓坦誠地對葉舟點點頭。
葉舟頓時覺得自己快要原地爆炸了，堂哥這哪是挑撥離間，分明是在替他向獨孤卓表白！
「你別說了！」葉舟施展獨孤卓傳授的定身訣，一指點在葉艦身上，封住了他的行動，讓葉艦不能發私聊。
葉艦：「……」
獨孤卓為了避免葉舟太尷尬，貼心地說：「我方才問了下一夢逍遙，咨詢哪里有天火或者地火，他告訴我他們發現了幾個新的40級副本，其中一個正是活火山上，看起來蠻適合煉器的，我們要不要一起去副本里煉制法寶？」
聽了他的話，葉舟猛然想起被獨孤卓當成修煉場所的拜日教副本，這……
開發副本的各種用法，大概也是獨孤卓的常規操作了。
第84章 訂靈契
對於獨孤卓而言，在副本是一種達到一定等級才可以進入的地方，限制人數，在其中可以得到經驗（相當於修煉出真元）、靈石、金錢、法寶等物品，這和修真界的秘境有有何區別？
秘境內修煉、尋寶、以及在危險環境中與心上人增進感情是很正常的事情吧？獨孤卓如是想。
他是個行動力很強的人，確定副本位置後，就準備帶著白虎和葉舟去闖副本。
白虎自己也是個副本boss，若是門派建立了他可能還有護山神獸的身份，可以離開副本。可現在門派尚未建立，獨孤卓是不可能帶白虎進入新副本的。
但煉制法寶這一環節中，白虎是非常重要的。
獨孤卓只能對白虎說：「你是否願意與我訂立靈契，由我帶你出山，等門派建立後就解除靈契。」
靈契是修者之間訂立的契約，有兩種形式，一種是主從形式，一方為主，一方為仆，為仆的一方要完全聽從為主一方的囑咐，不能有半點反抗。
這種靈契一般用於懲罰一些罪不至死的邪修，可限定時間，犯錯的邪修會用這種方式修身養性。
當然這只是理想的用法，也不乏有些走上歪門邪道的修者同靈契去控制其他人，也有一些修者用靈契奴役妖修靈修鬼修等不同種族的修者。
正道致力於肅清這種修真界敗類，只可惜不管哪個時代，都會出現無視規則和律法的修者。當然，這些修者所犯下的罪孽最終在天劫時也會一並清算。
另外一種則是各取所需的平等靈契，例如妖修或是靈修需要一位修者幫助他擋雷劫，或是遇到什麼劫數被人所救，就會與對方訂立平等的靈契，協助對方做什麼事情。這種靈契雙方均可隨時解除，是一種雙贏的契約。
獨孤卓要與白虎訂立的靈契自然是第二種，誰知白虎腦袋一扭道：「我對你無所需，不能訂立靈契。」
說罷他走到葉舟面前，擡起一只小爪子道：「我決定與你訂立靈契，待還完恩情後，靈契自然解除。」
正在看戲的葉舟：「……」
他哪里和小老虎有恩情了？
獨孤卓見白虎要說漏嘴，掃了白虎一眼，白虎立刻拍拍自己胸前掛著的辟邪玉。
葉舟這才想起來，過副本的時候，的確是他幫白虎穩定體內的煞氣並把辟邪玉給了白虎。但那時獨孤卓和其他玩家也幫忙了，而且他們是在過副本，也得到了經驗和蹭天劫，就算是有救命之恩也償還了。
盡管有些疑惑，但見到這樣一只小老虎對自己伸出爪爪，葉舟覺得他沒有辦法拒絕這訂立靈契的請求。
葉舟伸手與小老虎的爪子拍了一下，問道：「是這樣訂立嗎？」
「當然不是，你取一滴中指指尖血，我也取一滴，然後……算了，你也不會，由我來主導吧。」白虎道。
白虎是被夜舟帶到這世界的，夜舟對他有救命之恩，他理應償還夜舟的恩情，否則未來因果輪回，說不定要報應在哪里。
葉舟用劍在手指上小心翼翼地劃了一道口子，還挺疼的。
白虎則是不知從哪兒弄來一滴血，口中念念有詞不知在說什麼，一道金光出現，兩滴血液消失在空中，化為一道像符箓般的印記一分為二，沒入白虎和葉舟的眉心，消失不見了。
訂立靈契後，葉舟隱約感覺到自己可以命令白虎做一些事情，只要不過分，白虎都會同意。
白虎掃了葉艦一眼：「吼！一式兩份，我和葉舟各一份，因果為證，不能毀壞。」
葉艦：「……」
這是在記地契的仇嗎？這遊戲npc的自由度高到離譜了吧？他最近新買的機器人保姆也沒這麼先進啊！
葉艦湊到獨孤卓身邊私聊道：「白虎真的不是玩家假扮的嗎？」
前有他突然買到畫卷成為馬賽克邪修，中有堂弟和獨孤卓扮演npc，後有玩家成為副本boss，好像這遊戲發生什麼事情都不奇怪。
獨孤卓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任由葉艦胡思亂想，他反而說道：「40級副本難度比較高，我和葉舟進去還要煉制法寶，能保住自身已經很難了，無暇顧及你。」
葉艦：「……」
別以為他不知道獨孤卓是要想辦法甩開他，他是那麼好甩開的嗎？
那邊葉舟與白虎訂立靈契的同時，系統突然又發出公告：「恭喜玩家一葉扁舟收服妖靈白虎，獲得強力召喚獸。遊戲已經開放召喚獸系統，任何種族均可成為對方的召喚獸，一個玩家一次只能與一個召喚獸訂立靈契。快去尋找與你有緣分的召喚獸吧！
「PS：本遊戲只提供平等契約，一旦對召喚獸不好，召喚獸可自行解除靈契，請玩家們善待您的召喚獸哦~」
三人完全沒有想到，只是訂立了一個靈契，竟又觸發了遊戲的新玩法。
葉舟和葉艦立刻打開世界頻道的彈窗顯示，觀察遊戲玩家的反應。
「報！這個第一次不是獨孤卓拿到的，終於有和獨孤卓沒關系的第一次了！」
「別把獨孤卓神化了，他也不過是運氣好而已，很多副本首殺也不是他拿的啊，拿下第二次主線劇情的小寶一家人到現在還沒找到呢！」
「雖然但是，一葉扁舟好像是獨孤卓的朋友，他們一直一起玩遊戲來著，還曾經兩個人拿下六人副本的困難模式首殺，這次召喚獸玩法搞不好也和獨孤卓有關。」
「能不提獨孤卓了嗎？看看這個玩法啊！我把系統公告翻來覆去看了半天，什麼叫任何種族均可成為對方的召喚獸啊？人族也可以成為召喚獸嗎？」
「咋了？人族就比其他種族高貴嗎？我們鬼族想養個聽話的小人不行嗎？」
「可以到是可以，但平等契約，你要是不聽話的，你的小人隨時可以踹了你。」
「好家夥，任何種族，意思同種族之間也能成為召喚獸吧，還沒有限定召喚獸範圍是玩家、boss、npc還是小怪。就這遊戲的坑樣，我有足夠的理由懷疑玩家也可以成為玩家的召喚獸。」
「認為玩家也能成為召喚獸的那個，你很有想法，也看出來被遊戲坑得很慘了。」
「這種反人類的玩法真的可以嗎？」
「哪里反人類了？你看看廣大的妖族、靈族、鬼族、魔族群體，哪個不是玩家？我們長得像人嗎？」
「如果成為召喚獸可以讓靈族長大成人，那麼我可以，我受夠了這三歲半的小短腿了！」
「仔細想想，一個隊伍如果每個人都帶一個召喚獸，召喚獸還都是玩家，那6人組隊就可以變成12人組隊了，副本是不是更容易過一點？」
「肯定有數量限制，或者副本難度會提升，這遊戲怎麼可能讓玩家鉆這種空子？」
世界頻道上激烈討論新玩法的時候，小白虎變成只有巴掌大小，跳到葉舟的衣襟里，露出個小腦袋看外面。
完全不知道外界已經因為這個靈契天翻地覆的小白虎道：「走吧，找地火煉制法寶去。」
有、有點可愛！葉艦看了會小白虎，頓時飛快地給黑貓發消息：「你願不願意當我的召喚獸，僅限獸形。」
黑貓：「滾！」
葉艦攔住要走的白虎問道：「要怎樣才能訂立平等的靈契？」
白虎道：「首先你們兩個之前要有因果關聯，例如他欠了你一個必須要償還的人情。有了這層因果後，取中指心頭血默念咒術，運轉真元，就可以訂立靈契了。」
葉艦：「你看我長得像是會修仙的樣子嗎？咒術是什麼？真元要怎麼運轉？」
獨孤卓當即畫下一道符丟給葉艦：「知道你不會，這是個簡易的訂立靈契符咒，點擊使用就可以。」
葉艦看到獨孤卓和葉舟一副「我們要去過副本不帶你」的樣子，眼珠轉了轉道：「你們先別急著走，我試驗一下這張符，如果靈契符管用，這道符就可以批量生產放到靈石店里賣，相信一定有很多玩家想買。我們門派之後運轉還需要很多靈石吧？白虎的靈玉是不是也要用錢買？法寶隨時可以煉制，賺錢可是一分鐘幾百塊靈石啊，必須爭分奪秒。」
獨孤卓被葉艦的歪理勸住，暫時放下甩開他去副本的心思，帶著葉艦來到虎嘯山腳下。
這時有一人已經等在山腳下了，正是柳樹妖一夢逍遙，是葉艦帶他來的。
看到一夢逍遙，葉艦二話不說給人轉了十萬塊下品靈石。
一夢逍遙：「！！！為什麼突然給我這麼多錢？」
一夢逍遙雖是老玩家，但也不是土豪玩家，一直靠努力成為高級玩家，時不時還要在遊戲中接個活賺外快。
「想雇你保護我一段時間，夠多嗎？」葉艦問道。
一夢逍遙：「這麼多錢，夠我一直保護你了，給錢你就是老板。但是由於我自己也要玩遊戲，不可能一直跟在你身邊，要不我們商定一個時間？」
葉艦：「我問過遊戲商人，他們月均大概能賺四五千，我這一萬塊雇你保護我兩個月，這兩個月我想過副本或者打怪的時候，你必須隨時來給我做肉盾。當然，如果你正在副本中脫不開身或者人不在線，我可以等你。我不是PK玩家，我們的約定內也沒有比鬥場。」
「沒問題！老板！」一夢逍遙立刻道。
「這符你用一下，」葉艦拿出靈契符點擊「使用」，「你點下‘同意’。」
一夢逍遙毫無警覺地同意後，立刻受到系統提示：「叮！你已成為玩家揚帆￥遠航的召喚獸，根據契約內容，兩個月內你不能主動解除契約，兩個月後你可自行解除。」
一夢逍遙：「……」
這什麼玩意？
葉艦得意地搖了搖扇子：「行得通！」
「剛才系統公告的召喚獸系統真是你們折騰出來的？玩家也能成為玩家的召喚獸？不對，我不要當召喚獸！」一夢逍遙道！
「也就是保護我過副本而已，做得好還可以發獎金。」葉艦道。
「好的，老板。」一夢逍遙在抗拒的同時，聽到「獎金」二字，不爭氣地喪失了抵抗能力。
收服一夢逍遙，葉艦問獨孤卓：「這符咒效果不錯，你可以批量生產嗎？」
獨孤卓道：「靈契符繪制會消耗真元和心神，我一日也只能繪制百來張。」
「夠了，」葉艦果斷道，「遊戲肯定還有別的簽訂契約的方法，但玩家們一時半會找不到，趁著他們還沒反應過來，賺一波塊錢。」
「那我先去煉制法寶，待會有時間給你畫。」獨孤卓拉起葉舟就要走。
「等等！」葉艦叫住獨孤卓，指指一夢逍遙道，「我現在可是有戰鬥力的人了，召喚師，過副本帶我一個，不用你分心保護，我召喚獸能保護我。」
獨孤卓葉舟：「……」
葉艦這一招坑了多少人？真乃鬼才也！
第85章 雪焰山
葉舟懷里的小白虎瞪著大大的藍眼睛，歪頭看向一夢逍遙，似乎是在想這個生得妖里妖氣的男人怎麼就和他一樣是召喚獸了。
葉艦羨慕地瞧了眼小白虎，問一夢逍遙：「你原形能變小嗎？」
一夢逍遙：「……這個真沒有。」
獨孤卓適時插話：「妖族似乎是元嬰期以後就可以改變原形的大小了，柳樹妖的的原形變小……」
葉舟見獨孤卓半天想不出個恰當的形容，想起獨孤卓有可能對現代社會所知不多，便替他說：「盆景植物？」
「對。」獨孤卓看似在同一夢逍遙對話，視線卻看向葉舟，眼中滿是感激，眼神非常動人。
葉舟按了下心口，示意心臟別跳得那麼快。
葉艦沒看到堂弟和獨孤卓眉來眼去，而是遺憾地搖搖頭：「盆景也一般，我還是想要那只黑貓，算了，以後再想辦法吧。」
一夢逍遙：「……」
老板吃著碗里的看著鍋里的，和他訂立靈契還惦記著烏漆墨黑那只黑貓，好像有點渣。而且他也有點慘，系統公告上說，召喚獸不滿意玩家是可以隨時解除靈契的，但他卻還要堅持兩個月。
一個遊戲的召喚獸玩法，為什麼被揚帆￥遠航玩成了勞務合同？他是來玩遊戲的，不是來打工的，他要反抗，他要……
「走吧，保護我。」葉艦嫌棄道。
一夢逍遙：「好的呢，老板。」
有一夢逍遙這個超級無敵大肉盾守護，葉艦的確不會拖後腿了。獨孤卓感慨了下人心險惡，他這樣一個修煉了數百年的人，竟然還會被葉艦堵得無話可說，還缺歷練啊。
一夢逍遙帶隊，副本的位置是雪焰山，在比北寧城還北邊的位置，是目前遊戲地圖最北方的位置。
「我曾經跟著一個小隊試著翻這座山，想看看極北以北的地方是什麼，結果你們猜怎麼著？」一夢逍遙道。
葉舟聽得十分認真，眼神也充滿好奇：「再北面是什麼？」
「翻過那座山，就被傳送回九川城了，這是不是說明九重天是圓的？哈哈哈哈哈哈！」一夢逍遙笑道。
雪焰山是一座被白雪覆蓋的雪山，整個北寧城以北常年被冰雪覆蓋，是一片白茫茫的世界。
而在這銀裝素裹的世界中，一座山峰上竟然常年燃著火焰。
那是一座沒有山尖，從半山腰就不知被什麼劈成兩半，山中是沸騰的巖漿。這活火山上又不知道有什麼可燃氣體，導致整個山體變成上半截是烈焰沖天，下半部分卻是冰天雪地，水與火在這座山上完美融合，形成了雪焰山這樣的美景。
一夢逍遙道：「會發現這里吧，起因是我和一個朋友打賭山上是否有溫泉，就跑到山上查看，誰知道真的發現了大大小小的溫泉。於是我們把痛感觸覺調到最高值來泡溫泉，結果剛跳到一個溫泉里面就觸發了‘此山是我開’副本，被boss給打的啊，燒的啊……」
一夢逍遙回想起那經歷，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哆嗦。
副本自然也沒闖過，幾個人更是大罵遊戲公司不做人。
不過哪個正當紅的遊戲公司沒被罵過，遊戲公司不在意。
「這破遊戲想泡個溫泉必須在副本里泡，我和朋友商量好了，以後等級高了，能夠基本無傷打倒boss再來免費泡溫泉。」一夢逍遙道。
雖然泡不了溫泉，但這總歸還是個常規副本，除了boss等級高技能強外沒什麼難度，像妖靈虎牙那種根本不打算讓玩家闖過的副本還是少數。
幾人按照一夢逍遙的指示，上山選了個溫泉碰一下，就開啟了副本。
照例是小怪-boss1-小麻煩-boss2-boss3的操作，小怪和boss主要打山精地怪，眾人一直打到最終boss，就可以爬到火山頂了。
一夢逍遙等人當初只有三十幾級，又被小溫泉怪們被開水燙得精神渙散，在第一個boss手下走不過三招就放棄抵抗，選擇被燒死了事。
這次盡管只有四個人，但獨孤卓和葉舟劍法配合默契，雖未到施展雙劍合璧的程度，可殺傷力相當驚人。
況且此地地火旺盛，正適合獨孤卓的《地煞步法》，他施展地煞步法，葉舟則是同時使用《五行劍訣》中的火劍與冰劍（未到築基期時無法同時施展兩種五行劍，金丹期已經可以同時用兩把了），加上兩把飛劍，兩人打起來怪簡直像人形推土機，當真是「十步殺一怪，千里不留行。」
葉艦則是坐在柳樹妖枝幹上悠閑地嗑瓜子，他平日里工作挺累的，玩遊戲也不喜歡打打殺殺，看看浸入式體驗大片就行。
「我堂弟的身手真好啊，在你們的遊戲排行榜上，這戰鬥力能排第幾？」葉艦問。
「他沒打過，我不知道。」柳樹枝四處飛舞，擋住試圖攻擊葉艦的滾水和巖漿。
「猜猜看嘛，你經常打比鬥場，總該有經驗吧。」
「不知道。」柳樹妖以同歸於盡的架勢抱住一個撲過來的巖漿怪，被燒毀了一半樹幹，掉了一半血。
沒有補血的隊友，一夢逍遙只能自己嗑藥扛住！
「哢滋哢滋……」葉艦邊吃瓜子邊道，「你太冷漠了。」
一夢逍遙忍住怒火：「揚帆遠航，我忙著戰鬥呢，已經吃了三顆補血丹了！」
葉艦：「丹藥雙倍報銷，加一千塊靈石的陪聊費。」
一夢逍遙：「好的呢，老板。」
盡管沒有控制、沒有治療，還人數不齊，卻還是靠著葉舟與獨孤卓的實力，四個人半小時就打到了最後一個boss，也來到了火山頂。
最終boss是個火精修成的精怪，這種精怪雖不是動物也非植物，但火精乃是天地生養，只要開了智，也算是靈修。
白虎一直縮在葉舟懷中睡覺，感受到開智靈族的氣息，露出個小腦袋來看著火精。
火精在白虎身上感受到了元嬰期同類的氣息，又見他是副本boss，當即友好地噴出一團火焰，還發出了興奮的叫聲，有點像鳥叫。
「最終boss暫時不能殺，他死後我們會被傳送出副本。」獨孤卓道，「應該先牽制住他，爭取一段時間，我們好利用地火煉器。」
「但是你的束縛類靈訣能封住副本boss嗎？」葉舟問道。
獨孤卓已經把40級能用的靈訣全部教給葉舟，葉舟卻想不到克制火精的方法。
「若是普通妖獸倒是有可能，這火精是天生天養，只要他身在這處地火脈上，就會有無窮無盡的力量，不可能困住。」獨孤卓有些發愁。
他瞧了眼跟上來的一夢逍遙：「若是柳樹妖肯犧牲一下，木生火，他的屬性非常吸引火精，只要有他在，火精不會攻擊其他人，我們就能騰出手來做事。」
葉舟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面，嘆道：「有點殘忍。」
按理T主動吸引怪保護其他隊友是正常操作，可是T在引怪的時候，隊友們是跟著一起攻擊boss的，從來沒見過T一個人引怪，其他隊友嗑瓜子的嗑瓜子，忙閑事的忙閑事。
白虎道：「我可以與那火精交流一下。」
獨孤卓：「你？」
白虎：「我也算是一半的靈修，這火精似乎卡在金丹期，僅能開智無法化形，我去提點他一下元嬰期的修煉方法，助他早日化形。他得了心法，大概能讓我們借地煉劍了。」
葉舟：「……」
40級副本的boss要是升到元嬰期60級，還讓玩家怎麼活？好不容易等級夠了跑來打副本，誰知boss也升級了，還比玩家提升等級速度快……
這也是遊戲一大風景吧。葉舟暗暗想道。
獨孤卓這個遊戲bug才不管玩家們是否玩得開心，他只顧著能否成功煉器。
他欣然同意，白虎從葉舟懷中跳出，變成正常老虎大小，對著全身火焰，正嚴陣以待的副本boss怒吼一聲，吼得下方巖漿都快噴出來了。
「這是什麼？」一夢逍遙震驚道，「一葉扁舟懷里的小貓怎麼看起來像妖靈虎牙副本的boss？」
葉艦：「就是那頭白虎，你沒聽到系統公告嗎？」
一夢逍遙：「我只是沒敢相信。」
白虎一聲吼，火精四周的火焰黯淡下來，他變成一團澄凈的火焰，火焰並非赤紅，而是橙色中心有著白金色的光芒。
火焰溫度在三千度時是橙色，四千度左右會變成黃色或者白色，這團火精似乎正向更高的等級修煉，卡在了一個瓶頸上。
白虎也不畏懼那可怕的溫度，用鼻子嗅了嗅火精，輕聲「嗷嗚嗷嗚」。
也不知這兩個靈修交流了什麼，火精後退幾步。
獨孤卓取出空宵鎏金，丟入巖漿中，正要運轉地煞步法引地火煉制法寶，卻見那火精躍入巖漿中，在空宵鎏金周圍轉了一圈，那極品煉器材料就漸漸地融化成型。
白虎也吐出妖丹，火精取了妖丹中一縷靈氣，注入空宵鎏金中，擡起一個像頭部的小火焰，對著獨孤卓發出「嗶嗶剝剝」類似燃燒的聲音。
獨孤卓不懂火精的語言，但明白他的意思。他立刻取一滴血滴入正在變形空宵鎏金中，葉舟也隨著滴下一滴血。
獨孤卓並沒有要葉舟這麼做，葉舟也是在劍要成型的時候靈光一閃，覺得自己也該做點什麼。
「試試看。」葉舟鼓勵地看著獨孤卓。
獨孤卓打出靈訣，無數道劍氣在空宵鎏金周飛舞，一柄流光四溢的寶劍逐漸成型。
作者有話要說：一夢逍遙：社畜快樂的一天，從心中偷偷罵老板傻X開始。
第86章 無雙宗
葉舟滴血前，那柄劍已經初步顯形。
那是一柄純黑色的劍，劍身、劍刃、劍盤、劍柄皆為黑色，它沒有任何雜色，在不斷沸騰的赤紅色巖漿中安靜地成型，沒有任何光亮。
當葉舟那滴鮮血落在滾燙的長劍上時，那把純黑的劍瞬間被一道銀光包裹住，獨孤卓也不知這把劍究竟會煉制成什麼樣子，但收劍的時候已經到了。
仙劍有靈，越是品階的法寶越具備靈性，有些武器時間久了甚至可以修成人形，越高階的仙劍越難收服。
獨孤卓手掐靈訣，指向那柄劍，心中暗道：「收！」
銀光中的寶劍紋絲不動，獨孤卓感受到這柄劍的不馴，感覺它隨時有可能逃脫。
「收！」獨孤卓運轉全部的真元，又收了一次劍。
然而劍還是不動，它開始吸收周圍的地火能量，想要積蓄劍氣逃出獨孤卓的控制。
火光之下，獨孤卓的額頭沁出汗珠，臉色也變得愈發凝重。
葉舟見狀，學著獨孤卓的手勢施展靈訣。
獨孤卓余光瞥見葉舟的動作，頓時第三次施展靈訣，兩人動作整齊劃一，明明是第一次同時施展靈訣，卻好像練習過無數次那般熟練，動作分毫不差。
「歃血為盟」之下的「連心訣」發動，二人的靈訣於空中糾纏在一起，靈訣在空中凝結成兩把糾纏在一起的劍的形狀，印在了那柄純黑色的劍上。
銀芒大勝，圍觀的葉艦和一夢逍遙不由自主地捂住眼睛，再睜開眼時，只見一柄黑底銀紋的劍漂浮在獨孤卓與葉舟中間。
那柄通體發黑的劍身上，繪制著無數銀色的紋路，細細看去，這紋路既像天上浮雲，又好似條龍，劍盤上是兩條糾纏的連理枝，劍柄上則是有一個小小的雙劍交叉的標志。
「真好看啊！」一夢逍遙激動得雙手枝條「啪啪」亂拍，「卓神快看看這劍的屬性！」
語無倫次間枝條數次「不小心」打中葉艦，也不知是真不小心還是「召喚獸」的憤怒獨孤卓握住那柄長劍，神識探入其中，竟是感覺到一股磅礴的力量回蕩劍身內。
這股力量既不是清氣，也非濁氣，而是清濁相融的混沌之力，使用者心懷善意，這柄劍就是把懲惡揚善的正劍，若是心懷惡念，這把劍就是塗炭生靈的邪劍。
它更是一柄可以成長的劍，現在大概只有元嬰期巔峰的水平，可隨著獨孤卓與葉舟實力的提升，它會變得更強。
「叮！恭喜您煉制出成長型法寶，請為法寶命名。」
「流光。」獨孤卓幾乎是脫口而出。
在這柄劍被銀芒包裹住時，獨孤卓腦海中便出現這個詞語。
如水般流瀉的月光，如流水般逝去的時光，握著這把劍，不知能否留住他和葉舟那早已流逝的韶華。
葉舟的手搭在流光劍上，感受著劍身內隱藏著的力量。他在握住劍柄的那一刻，忽然感覺到獨孤卓心中藏著極為覆雜的情緒以及纏綿悱惻的情意。
一把劍，將兩人的心悄無聲息地連在一起。
「屬性呢？屬性呢？」一夢逍遙的腦袋幾乎要貼在兩人中間的流光劍上了。
獨孤卓壓住怒意，好脾氣地說：「能夠增加50%的攻擊力，暴擊率提升至70%，還附帶‘人劍合一’的技能，一旦發動技能，即可觸發秒殺效果，只要對方等級不超過使用者5級，就可以秒殺對方。」
這柄劍沒有其他屬性，不會增加防禦力也不會增加速度，它只有攻擊一途，它所有的力量全部用來迎擊。
葉艦把手中剩下的瓜子丟進巖漿中毀屍滅跡，戳了戳一夢逍遙：「這武器什麼水平？」
一夢逍遙：「神器都不敢這麼玩的水平，無等級可成長，不管玩家等級多高，都能提升使用者50%的攻擊力，起碼三分之二的攻擊全是暴擊，還有秒殺效果……這不叫武器，這叫bug！遊戲系統怎麼敢讓這種逆天的武器出現在遊戲內？獨孤卓要是拿著這柄劍去比鬥場，其他人都別玩了，他一個人能打一隊！」
一夢逍遙罵罵咧咧地吐槽遊戲不合常理，怎麼能讓區區玩家煉制出這種破壞平衡武器，罵過之後對獨孤卓諂媚一笑：「卓神，您看您什麼時候能賞小的一把您親手煉制的武器呢？不用像流光劍這麼厲害也行，普通一點就可以。」
獨孤卓道：「流光是天時地利人和，我恐怕再也無法煉制這麼強大的武器。而且我也沒打算使用這柄會破壞遊戲平衡的劍，我會將其作為門派的護陣法寶。」
「門派，什麼門派？」一夢逍遙傻眼地問道。
葉舟：「你還記得獨孤卓自創劍法的時候系統提示的可以建立門派嗎？我們現在還沒有加入任何門派，就是想要看看能否自己建立一個門派。」
葉艦也得意道：「現在所有條件終於達成，是不是可以開宗立派了？」
獨孤卓道：「待我回虎嘯山，以流光劍為根基重新布置護山大陣。」
時間已經到中午12點，葉舟該下線了。
獨孤卓承諾要等他，葉舟依依不舍地下線吃飯睡覺，中午腦子里全是那把劍，黑色與銀色在夢中逐漸化為人形，兩道光芒糾纏在一起。
葉舟猛地醒來，隱約感覺到身體內某些功能在覆蘇。
他之前連靠自己的力量坐起來都做不到，自然也談不上某些正常生理功能，現在卻隱隱有了恢覆的矛頭。
護工進來幫葉舟檢查了身體，並沒有發現異樣，唯有葉舟清楚，他有點不一樣了。
不到下午三點，葉舟就迫不及待地上線，看到獨孤卓已經勤勞地在虎嘯山數十個山峰的地脈截點埋下靈石了。
看到葉舟來了，獨孤卓向他解釋：「門派護山大陣是靠著護山法寶和門派本身的靈脈維持的，靈石在其中占的分量微乎其微，只是起到一個導火索的用處。不過即使如此，消耗的靈石數量也非常可怕，我們沒有上品靈石，只能多安置些下品靈石，等日後得到些上品靈石再一一更換。」
葉舟隨口問了下獨孤卓用了多少靈石，得到的答案竟是足足十七座山峰，合計14253處靈脈節點，每一處都要埋下一千塊靈石，足足一千多萬塊下品靈石，換算成現實貨幣也是一百多萬。
「遠航兄說賬上的錢還差不少，他先墊錢補上，讓我們日後賺了再償還。」獨孤卓道，「建立門派真是一件耗費心神的事情，我還是第一次有捉襟見肘的感覺。」
「不用欠他的錢，缺多少，我出錢補上就是。」葉舟脫口而出。
獨孤卓：「倒也不用你出錢，我……」
他話還沒說完，就見葉舟伸出食指抵在獨孤卓唇上，不讓獨孤卓繼續說下去。
獨孤卓看著葉舟。
葉舟道：「副本是你打，賺錢的丹藥是你煉制，法寶是你煉制，山門和神獸也是你找來的，我們的門派，我沒出什麼力，出些錢總可以吧？而且我也想體驗一下養你的感覺。」
被葉舟養嗎？獨孤卓想起之前他被夜舟養了那麼多年，他今生大包大攬，想要養如今如一張白紙般的葉舟，誰知葉舟卻還是非常積極地想要養他。
「好。」獨孤卓欣然同意，「遠航兄以靈石利誘，想要我給他安排一個什麼領導級別的位子，但我們門派長老是你，掌門是我，只缺一名弟子，他若是想做師門長輩，我還要再去騙來……尋來一名弟子，頗為麻煩。」
「那就讓他當弟子，輩分問題嘛……反正是遊戲，咱們各論各的。」獨孤卓都能一人分飾小寶以及小寶的大舅兩個角色，這遊戲的輩分早就亂套了。
說定後，葉舟異常積極地充錢，把靈石全部轉入葉艦的賬戶中。
而獨孤卓也埋好了最後一處靈石，將流光劍刺入地脈中心，護山大陣成！
一道道看不見的靈氣罩將虎嘯山層層護住，最中心的主峰以及周圍幾大長老的山峰是陣法最堅固的一層，主峰外一圈的五個山峰是整個門派內門所在之處，這是第二層，再向外擴散是第三層。
第三層不是防禦陣法，而是隱藏陣法。
整個山門在最外層陣法守護之下竟是憑空消失，這十幾座山峰的土地就這樣從遊戲地圖中被抹去了，只剩下前方白虎用法寶布下供玩家過副本的鏡像「虎嘯山」。
葉舟看著這奇景不由驚道：「難怪各大門派的位置遊戲地圖上根本不可見，只能通過傳送陣抵達，是因為每個門派都被這樣的陣法守護住嗎？」
獨孤卓解釋道：「修真界必須入世又出世，入世在塵世間體會因果輪回世間冷暖，出世是修真門派定要與世隔絕，不能以超越常理的力量幹涉凡塵之事。所以各大修真門派都要用這種方法隱藏起來，不能讓尋常人隨時都能找到山門吧？不過隱藏山門的陣法力量一般不強，一旦有人攻擊，外層陣法最容易被破，一旦破除陣法，山門就會顯形了。」
獨孤卓邊說邊將門派三名弟子的ID輸入到門派建設中，果然是獨孤掌門、葉舟長老、葉艦弟子的配置。
「就剩下名字一欄了，取個門派的名字，我們辛苦這麼久的努力就成功了。」獨孤卓道。
葉舟一下子想到流光劍柄上的雙劍標志，腦海中閃過「舉世無雙」「天下無雙」等詞語，自然地說出門派名字：「無雙宗。」
「好。」獨孤卓洋洋灑灑地寫下門派名字。
他們是彼此的天下無雙。
第87章 異族難
系統公告：「恭喜玩家獨孤卓、一葉扁舟、揚帆￥遠航建立《九重天》內第一個門派——無雙宗。所有玩家、npc均可拜入門派，包含無門派歸屬的異族玩家。無雙宗觸發遊戲團戰模式，明日0-8點遊戲更新，更新後將開放幫派玩法，歡迎廣大玩家加入幫派。
「PS：想要拜師學藝的玩家請在個人信息-門派玩法中搜索無雙宗，點擊申請加入門派，等門派掌門通過申請後，就可前往門派介紹人處傳送至無雙宗。」
隨著獨獨孤卓收到門派建成的通知，整個遊戲的玩家也收到了公告。
也就是上午幾人闖副本之前，葉舟剛剛觸發了召喚獸玩法，下午獨孤卓又建立了新門派。
一次兩次，玩家們是羨慕；三次四次，玩家們是懷疑、嫉妒甚至有偏激的玩家會去舉報；但是當次數增加到五次十次的時候，玩家們的想法會再次發生改變——還能怎麼辦，湊活著玩唄。
除了少數極有野心的玩家外，大部分玩家對於遊戲的態度也就是開心地玩一玩，畢竟這款遊戲實在是能夠滿足人們太多需求，在市面上沒有在技術能夠與其相提並論的遊戲產品出現前，沒有幾個玩家會因為自己不能做天下第一而放棄遊戲的。
而且一般人都有慕強心理，獨孤卓若是僅有某項能力突出，其他能力偏科，那玩家們或許也會抱著酸溜溜的心理嘲笑一番，但是他樣樣都強，幾乎這款以坑玩家為目的遊戲的先行軍，不管遊戲有多難的操作，他都能想辦法解決，漸漸地也就出現了擁護者。
自從《九重天》開服後，似乎處處有獨孤卓的身影。綜合幾個劇情和副本首殺的時間，加上越來越多的玩家號稱見過獨孤卓，有人統計了獨孤卓在玩家口中、世界頻道上和系統公告上出現的頻率，得出一個驚人的結論，這人一天在線時間起碼16個小時，且每天都在線。
這種情況下，獨孤卓要麼是專門攻克遊戲的職業選手，要麼是遊戲公司派來協助玩家們攻克難關的專業人士，要麼就是這個賬號背後不是一個人，而是一群人。
得出這樣的結論後，玩家們心里倒是舒服了一點。輸給專業人士或者團隊組織，不丟人。
因此，在獨孤卓早就因自創技能觸發了開宗立派條件後，門派建立似乎已經是順理成章的事情，很多玩家其實早就在等著這一條公告。
「我一直在想獨孤卓什麼時候自立門派幹翻遊戲中的十三系統門派，這一天終於來了。」
「什麼？異族玩家能夠拜師了？火速找回我之前的異族賬號，準備前去拜師！」
「樓上提醒我了，有什麼辦法能夠近距離觀察到遊戲里數一數二的大神獨孤卓呢？開個小號去拜師！」
「我也去拜師……不對，異族？這遊戲里真的有異族在嗎？我以為那玩意是遊戲最開始設計好，後來沒經費做的失敗品。」
「異族玩家顫巍巍舉手，並不是失敗品，只是我們異族玩家都很低調。」
「異族玩家2顫巍巍舉手，用實際身份證明遊戲經費特別充足，也十分坑人。」
「異族玩家3顫巍巍舉手，我本來是北邙山一個可憐的小鬼族，自從成為異族玩家後，就被逐出師門了，鬼王說他不屑於與異族為伍，還廢了我的功力。」
「異族玩家4顫巍巍舉手，同被逐出師門，我想銷號重來，也想給遊戲公司打電話抗議，但最後還是忍住了，只能勉強做生活玩家努力升級。」
「異族玩家5顫巍巍舉手，想在遊戲世界頻道上罵兩句，只要有‘異族’兩個字都會被屏蔽或者禁言，同理論壇也不讓說。」
「異族玩家6顫巍巍舉手，獨孤卓解鎖門派玩法後，系統第一次在公告上提起異族玩家，我們終於可以說這些日子的心酸了。」
「呃……看了大家的話，我才知道，這遊戲有這麼多異族玩家嗎？」
遊戲里其實並沒有那麼異族玩家，《九重天》目前注冊ID高達數千萬，同時在線玩家也達到了百萬級別，這其中異族玩家的數量最多不過幾十人，此時正好在遊戲上的可能也只有十來個，是遊戲玩家中的萬人之一甚至十萬分之一。
但就這寥寥數人，你一言我一語地在世界頻道上哭訴自己的遭遇，其他玩家由於好奇沒有發言打斷他們，就讓這幾人哭出了成千上萬人的聲勢。
通過他們的對話，《九重天》的玩家們終於還原出異族玩家的真實面貌。
這些異族玩家，說他們倒黴，倒也不是倒黴，本質上這些人可以算做是頂級歐皇。
他們之所以會變成異族玩家，是因為各種各樣的奇遇，在不同場景中找到了遊戲中僅有一份的神器，並收服神器，成為它的主人。
遊戲中大部分武器法寶都是批量生產的，比如你用精鋼劍，我也用精鋼劍，除非玩家後期花錢用材料重新打造武器，才會出現不同特效和功能的武器。
但神器不一樣，遊戲的解釋是，神器是古荒遺物，每一個都是獨一份的，能夠意外找到這些神器的玩家，無一不是運氣頂級的人。
可惜遊戲似乎非常奉行因果那一套，強運往往也會帶來許多不便。
神器認主後的玩家，要麼像葉舟一樣，無法拜入門派，要麼就是已經有門派後被逐出門派。
逐出門派的理由也是花樣百出，或是你已經得到至高無上的法寶，為師交不了你，你走吧。或是你攀上神器這個高枝了，還用得著我教嗎？給我滾蛋！
不僅逐出師門，還會像之前世界頻道上的玩家所說的那樣，廢除所有功力。
沒有戰鬥技能只剩下天賦技能，那總還有神器可以用來戰鬥吧？
並不。
當你得到神器的那一刻，神器就是你大爺。
沒有足夠的功力無法使用神器，若是遇到邪性一點的神器，神器還時不時讓祭拜它，祭拜的方式也是千奇百怪，總之是要花錢。
養不起，賣不掉，功力盡毀，門派不收。得到逆天神器的玩家，就是這麼淒慘。
有些玩家找遊戲公司抗議，遊戲公司給出的回覆是，可以上交神器，遊戲公司會歸還玩家原本的技能和門派、種族，甚至可能給一點裝備和上品靈石作為補償，但神器會被回收，重新投放在遊戲中，等待它命定的主人。
有幾個玩家在聽說了神器的效果後，願意把它交給遊戲公司呢？
有些玩家比較聰明，重新建了一個賬號，用大號帶小號，讓異族賬號蹭經驗慢慢升級，也有些玩家會像葉艦一樣，找人帶自己升級。
總之各顯神通，絕對不放棄異族身份。
當然也有想抗議的，但是被遊戲公司一一屏蔽了。而且這些玩家或多或少也有些懷璧其罪的心理，得到好東西，在能施展它真正的力量之前，還是藏著比較好。
世界頻道淪為異族訴苦大會，獨孤卓也收到了第一份加入門派申請。
是個叫神筆小馬的玩家，這個名字有點耳熟，獨孤卓回憶了下，才想起這是那位因在趣緣街買了一支神筆而風靡遊戲的玩家。
獨孤卓身為掌門可以查看玩家的個人信息，發現他竟是一個少有的39級異族玩家，能升到這個等級想必也吃了不少苦。
他將這名玩家的信息展示給葉舟，問道：「這是第一個申請加入門派的弟子，要不要同意？」
葉舟萬分驚喜道：「真的有人願意加入我們門派呀？還是個名人呢，加加加！」
獨孤卓聽後正要點擊同意，兩人卻同時收到葉艦的隊伍傳音：「你們趁著我不在建立了門派？算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加入門派一定要面試！」
卓舟二人：「……」
為了建立門派，三人沒有解除組隊狀態。《九重天》中，就算玩家距離很遠，也可以在一個隊伍中，只不過超過一定距離，隊友就沒辦法蹭經驗了。
葉舟道：「堂哥說得也有道理，總不能什麼人都加吧？」
商議間，獨孤卓不斷聽到加入門派的申請，他打開列表一看，方才還只有神筆小馬一個人，此時列表上竟是長長一大串玩家，一眼看不到頭，足足有上百人。
獨孤卓歷經大起大落，前半生少年意氣，一心想著揚名立萬，足以配得上夜舟。後半生倒是成為修真界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傳說級別人物，卻早就歷盡滄桑，只想與葉舟相守。
他建立門派只是因為葉舟不能拜入門派不開心，也想和葉舟有個相處的小家，根本沒打算把門派發揚光大，若不是系統要求，他連葉艦和白虎都不想要。
越想成名時，越寂寂無名，越想低調時，系統卻總是給他發全服公告。
本來只想要個相處的小家，沒想到門派面積如此大，光看占地，能夠輕松容納數萬名弟子。
這要怪誰呢？
發公告的是疑似葉舟另一半魂魄的系統，是怪不得的。要怪就只能怪白虎了，不過是個棲息的山洞而已，有必要這麼大嗎？整整十七座山峰！
獨孤卓看到那還在不斷增加人數的列表就一陣頭疼，有些人極有可能是剛建的小號跑來湊熱鬧的，根本沒有認真拜師的想法，他直接點擊全選功能，想要連同神筆小馬在內，一次性全部拒絕。
「別別別，」葉舟作為門派長老，也可以同步查看門派操作，他察覺到獨孤卓的意圖，連忙阻攔道，「你不用操心，這事交給我堂哥就行，他不是說了要面試嗎？這事他有經驗。」
獨孤卓這才松開手，點點頭道：「畢竟是首席大弟子，有義務為師門長輩分憂。」
這大弟子還不知道自己降輩分了呢。葉舟心虛地想著。
門派建立後，門派介紹人處自然而然地出現了無雙宗的傳送陣，可以傳送到第三層陣法和第二層陣法中間的外門弟子所處位置，至於門派內的陣法，還需要獨孤卓一一設置。
他們門派目前在創業期，什麼都要一點點來。
葉艦本來見獨孤卓在一個一個埋靈石，以為起碼需要一天時間，沒有耐心等待，便來到酒樓喝茶聽曲，過得像個古代紈絝般，好不自在。
收到門派建立信息後，他火速趕到門派傳送人那里回門派，葉艦邊跑邊看自己的門派信息，這才看到那行觸目驚心的字——
門派名稱：無雙宗掌門：獨孤卓長老：一葉扁舟護山神獸：白虎首席大弟子：揚帆￥遠航葉艦：「……」
他要去找這兩個人算賬！
第88章 洞外天
葉艦狂奔到門派介紹人那里時，一匹馬也在等門派介紹人。
初入遊戲時，葉艦在遊戲里見到個鳥變成人都驚訝得要死，現在已經能夠淡定地面對妖魔鬼怪了，方才他聽曲的時候，戲班子里還有個鬼族npc呢，在戲里扮演個冤死的女鬼，本色出演，捧場的玩家可多了呢。
是以當他在酒樓中看到一匹黑馬在門派介紹人面前選擇去哪個門派時，葉艦是非常淡定的。妖族玩家喜歡用原形在遊戲里溜達太正常了，馬生得這麼俊朗，奔跑起來的速度也比人族快。
一人一馬選擇要傳送的門派後走進傳送陣，還彼此點了下頭，算是萍水相逢的點頭之交了。
一陣光芒閃過，葉艦來到門派中，旁邊站著那匹和他一起進入傳送陣的馬。
一人一馬相顧無言，這時葉舟禦劍來到二人身邊，按下雲頭道：「堂哥你這麼快就來了？」
隨意同葉艦打過招呼後，又看向那匹馬：「你是神筆小馬？」
「唏律律！」黑馬就地一滾，化作個書生模樣的年輕人，身著灰色儒衫，發色如似毛色一樣黑，生得一副溫順的樣子，對葉舟點點頭道，「我聽獨孤掌門說來無雙宗要化作原形。」
葉艦發私聊：「不是說要面試嗎？」
葉舟解釋道：「這個弟子能力十分特殊，是難得的能夠發揮神器一定力量的人，又是最有眼光的，第一個申請加入門派的人，獨孤卓說他可以破例，其余的人就免了。」
葉艦想想也是，第一個總是要有些優待的。
他再次向小馬點點頭，繼續私聊道：「獨孤卓把我安排成門下弟子，你也不幫我說說話。」
葉舟還沒來得及解釋，神筆小馬就向兩人打招呼：「你們好，請問哪位是掌門呢？」
葉舟先回答他：「我是長老一葉扁舟，他是首席大弟子揚帆￥遠航，掌門還在布置門派內的傳送陣，讓我先來接你們上主峰。」
「原來是葉長老和遠航師兄。」神筆小馬非常有禮貌，還向兩人拱拱手。
葉艦見到這麼懂事的新入門弟子，整理了下衣服，維持著大師兄的威嚴道：「既如此，就一起上山吧。」
無雙宗有獨孤卓的陣法守護，玩家是沒辦法飛行的，除非手持他煉制的令牌，目前這令牌只有葉舟和他有。
葉舟帶著兩人來到主峰，此刻主峰還是一片荒涼沒什麼建築，獨孤卓臨時用飛劍削出了一塊很大的廣場和台階，勉強能接待人了。
神筆小馬一登上主峰就看到一頭背生雙翼的巨大白虎站在廣場正中央，蔚藍的眼睛中閃著審視的光芒。
而獨孤卓則是一名宛若利劍般的男子，他的相貌是鋒芒畢露的英俊，站在人群中能夠吸引全部視線。
只見他一掌將幾塊靈石打入台階下的土地中，一道劍氣以他為中心向四周擴散而去，他腳下的土地上浮現出一道金色的陣法符紋，符紋隨著劍氣消散在空中。
獨孤卓到：「主峰的傳送陣已經布置好了。」
由外門可直接傳送到主峰，台階下這片地方可以設置執事堂，經執事堂允許，才能踏上台階。
見有外人來，獨孤卓站得筆直，雙手一背，衣袖無風自動。他淡淡道：「上台階吧。」
那台階足有數百層階梯，看著就眼暈。神筆小馬還好，他原形是馬，體力很好，爬台階也不會太累，只是覺得有些麻煩。葉艦擡頭見到台階可是眼一暈，當下抓住葉舟，想讓他帶自己飛上去。
葉舟卻道：「主峰上不允許飛行，就算是掌門或者長老都不行，除非護山陣法破了。」
說罷拉著葉艦率先上了台階。
神筆小馬也趕緊跟上，才踏上第一層台階，再向第二層台階走時，神筆小馬就覺得哪里不對，他向前一看，自己竟已經抵達台階最上面一層了。
已經做好爬樓心理準備的葉艦看到這奇景也驚訝萬分，葉舟則是解釋道：「獨孤卓在台階上施了法，只要是被允許上台階的人，都不必費力攀爬。」
才這一個陣法，就讓本來還有些猶豫的神筆小馬敬佩得五體投地，就算門派現在連個像樣的正殿也沒有，台階也只是普通的山石，沒有用大理石或者玉石裝點，但有這法術在，就足以證明建立門派之人的不俗了！
「我、我現在是可以加入門派了嗎？」神筆小馬激動地看著獨孤卓的背影。
獨孤卓道：「你條件倒是合適，可若是品行不端，我可以隨時將你逐出門派。」
神筆小馬拍拍胸脯：「放心吧，我是本本分分的玩家，不會隨便惹事的。」
葉舟笑道：「你也不用那麼緊張，咱們這就是個遊戲而已，現在門派才三個人，以後建設門派還要靠大家呢。」
「沒問題！」神筆小馬道，「我其實沒什麼技能了，只剩下馬的天賦技能速度快和踢人比較狠，斷緣門傳授給我的心法已經全被廢了，就剩下這只能畫boss的筆，也算是半個召喚獸吧。」
神筆小馬有這麼個神器倒也無所謂拜不拜師，但看著別人技能那麼多還怪羨慕的。他不指望能在無雙宗學會些什麼，有個門派還能和遊戲風雲人物接觸，也算是挺有意思的事情。
神筆小馬不像黑貓、傲天、逍遙等人與獨孤卓相識於微時，那會獨孤卓還沒有現在的人氣，傲天等人嘴上說著「卓神」「抱大腿」一類的渾話，但與獨孤卓相處還是很自然的。
而現在獨孤卓已經是遊戲中數一數二的風雲人物，整個人又十分有氣勢，神筆小馬心中清楚大家都是玩家，沒什麼高低貴賤之分，但在獨孤卓面前總還是有些局促，這大概和普通遊戲玩家遇到電競選手的心情差不多吧。
「那個……我需要做什麼嗎？入門派要不要交錢，或者需要為門派出什麼力？還有，我應該向誰拜師呢？」神筆小馬問道。
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對待門派，但既然門派和幫派玩法同時開啟，那將門派視作幫派倒也沒什麼。大部分網遊入幫派都是要交幫費的，神筆小馬對於掏錢入會這件事還是滿熟練的。
一提錢葉艦就來勁兒了，暫時放下和獨孤卓之間的恩怨，對神筆小馬道：「目前門派會發展成什麼樣子，有沒有營收，這點我還不清楚，你是第一個弟子，暫時就不用交錢了。日後那些要參加面試的人嘛，呵呵，建小號來看熱鬧吧？看我不收你們一比門票錢的。」
賺錢的事情獨孤卓一向不理會，全權交給葉艦。
他一派世外高人的樣子對神筆小馬道：「門派正殿未建，暫時無法將你計入名冊中，拜師儀式可以暫緩，畢竟我還沒有確定你們二人要拜在何人門下，又該修煉什麼心法。現在的任務是大家齊心協力買材料，請遊戲內的建築工人來山頂蓋房子，這些重要的事情，在下不是很擅長，還需要遠航兄多多費心。」
「這會就叫遠航兄了？」葉艦生氣道，「你把我安置成你晚輩的時候怎麼想的？門派建立的確需要首席大弟子，但完全可以再拉來一個人，憑什麼一定要我來？」
獨孤卓臨危不懼：「如果可以的話，我也想給你個長老職位，只可惜你必須是弟子。既然你一定得是弟子，首席大弟子已經是最好的選擇了。」
葉艦：「為什麼？給個能說服我的理由。」
獨孤卓道：「因為身為長老，是師門掌門，需要傳授弟子功法，葉舟與我一起學會了修煉之法，有傳授弟子技能的能力，你呢？」
葉艦：「……」
獨孤卓：「更何況你要學習雙修之術，力求將畫中人帶到現實中來。我倒是可以自創技能，可是自創技能要被系統認定的條件很苛刻，但如果以門派形式傳授，條件就能相對放寬，傳授的人數也會增加，所以你只能是弟子。」
葉艦：「……」
竟然莫名覺得有道理。
白虎擺了一會姿勢覺得有點累，貓科動物吃飽且安全的時候，還是躺著居多。他搖身變成小老虎，縮在葉舟懷中看獨孤卓與葉艦交鋒，隱約覺得畫面有些熟悉，仿佛曾經經歷過一般。
白虎正冥思苦想時，葉舟順手揉了揉他的腦袋，白虎發出舒服的「呼嚕」聲，也就自然地忘記剛才想的事情。
獨孤卓成功說服葉艦後，四人一虎坐下來開了個小會，商議接下來的事情該怎麼辦，門派剛剛建立，百廢待興，不知道從哪件事開始處理起比較好。
獨孤卓已經繪制出各個山峰的建築圖，之後便又轉到葉艦主場，他一個山峰一個山峰安排，幾乎是瞬間做出一份成功的建築企劃案，並給每個人分配了任務，找材料的找材料，找工人的找工人。
神筆小馬是個安靜的玩家，他很快地融入團體中，記下自己要做的事情，時不時還「唏律律」地應一聲。
眾人一直忙到晚上，可算是把材料買齊，工人請好，但只能明日白天再施工。
因為今晚0-8點遊戲要維護更新，所有人都必須下線，除了獨孤卓。
晚上九點鐘，門派兩位弟子早早下線，打算晚上好好休息一宿，養精蓄銳，明日開始搞修仙界基建工程，力求早日把門派弄得氣派一點，好有場地搞公開面試。
留下掌門和長老二人又聚在一起說了會話，葉舟問獨孤卓：「遊戲更新的時候，你能下線嗎？」
獨孤卓笑笑沒回答，葉舟卻讀懂了他的意思，心疼地抱住獨孤卓。
這可是葉舟主動，獨孤卓自然而然地摟住他，拍拍葉舟的後背道：「沒關系的，明早我們就見了。」
葉舟一想到獨孤卓只能待在遊戲里就心疼得不行，但他對此無能為力，只能緊緊抱著獨孤卓，一直陪到葉舟不得不下線的時候。
午夜時分，白虎跑到屬於他的山峰上睡覺，遊戲內在不斷改版升級，發生著翻天覆地的改變，無雙宗卻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獨孤卓在門派中巡視了一圈，每個山峰走了一遍，一直來到最後方的山峰，他打算作為靈田的小山上，忽覺後山有些聲響。
他忙禦劍繞到山體後方，看到山腰上竟是有個山洞。
獨孤卓走進山洞，見山壁上沒有爪痕，確定這不是白虎摳出來的，便繼續向山洞內部深入。
這山洞進入之後拐了三次彎，方向上感覺不像是向山體深處行進，似乎像是繼續朝山外面行進。
獨孤卓走了一會，見前方有亮光，像是個出口。可後山上沒有第二個洞口了，只有一個深入山體內部的入口，這個洞口又是從何而來。
而且現在遊戲時間是深夜，外面漆黑一片，可這洞口越走越亮，外面竟是白天。
獨孤卓走出山洞，回頭一看，發現這山峰倒是與無雙宗後山一模一樣，連洞口都是他進入的那個。
可山洞應是單向的，怎會如何進去的又如何出來的呢？而且白天黑夜也對不上。
正思索間，獨孤卓忽覺儲物腰帶中有什麼東西在激烈地彈動，他取出那物品，正是玄素兩把斷劍。
只見兩把斷劍像是有些雀躍般地嗡鳴著，明明是已經毀去的兩把劍，此刻倒像是恢覆生機了一般，為著什麼事情歡喜著。
獨孤卓與玄劍還有些許聯系，他分出一縷神念讀取玄劍的意念，竟品出了一絲遊子歸鄉的喜悅。
這……獨孤卓望著山外的世界，心中升起一個可怕的猜測。
這該不是他原本的修真世界吧？
第89章 後山封
早在入畫事件後，獨孤卓就有種感覺，修真世界與遊戲世界似乎存在著某種連接，時不時就會互通一下。
而這個互通，是以身負創世雙劍的獨孤卓為中心的。
從他能將檀寂大師以夢境的形式帶到這個世界的npc身上，到伏神殿的邪修試圖用秘法召喚他，再到他新建立的門派後山竟然可以直通修真界，這兩個世界聯系似乎在一點點加深。
只是不知這種加深是為何。
獨孤卓能想到的原因有兩種，一種是他本不屬於遊戲世界，待的時間越長，兩個世界的融合就會越來越嚴重；另外一種則是隨著他等級的不斷提升，能夠帶來的融合範圍就越廣。
最初10級不到時，只能帶來檀寂大師一個人；築基期以後，就可以帶隊友們以畫的形式來到修真世界；金丹期後，則是將整個門派移了過來。
當然，以上不過是獨孤卓自己的猜測，並未得到證實，日後可以慢慢驗證。
獨孤卓壓下心頭的震驚與恐慌，他離開洞口，向外走了幾步，突然發現自己竟然在門派的陣法中，後山最外圍是門派的第三層陣法，能夠掩蓋門派存在並具備一定防禦的力量。
他來到一處埋靈石的地脈節點，探入一絲真氣，發覺下面有上百塊下品靈石，正是他埋在門派地下的。
難道跟隨他來到這個世界的，並非他自己，而是整個門派？
獨孤卓看了眼陣法，這陣法由外部沒辦法看到內部，但是內部可以看到外部的景象。
此刻山外已經不是虎嘯山後方的荒原，而是一條蜿蜒的河流，湖泊上時而有捕魚的漁民撐著漁舟劃過，看起來都是普通人。
獨孤卓仔細辨認了一下這條河流，才想起這是距離蒼瀾山脈百里開外的一條河流。
他曾在修真世界中尋找夜舟的魂魄十年有余，對凡間的地形十分熟悉，大致地貌都能認出一二，基本不會認錯。
一時間獨孤卓有些恍惚，他不知究竟是那處山洞帶自己回到修真世界還是由於他進入山洞後，才將整個門派帶了過來。
獨孤卓猛然想起白虎也在山上，不知他是否也一並跟著來了。
他禦劍飛到前面的山峰處，所謂門派內不能飛都是給低輩弟子聽的，他這個布下陣法的人若是也被限制才可笑。
白虎應該在屬於護山神獸的山峰上睡覺，雖然已經化形，但這只大貓還是保留著原形的一些習性，一天有七成時間全部在睡覺，要麼變回原形在山上翻來覆去打滾睡，要麼縮小了用爪子勾住葉舟的衣服在人家袖子里睡覺，令獨孤卓十分不齒。
一路來到白虎所在的虎嘯峰，在那頭老虎可能睡覺的地方找了一圈，沒有找到虎。
獨孤卓做事謹慎，他又去其他山峰尋了一遍，依舊沒有老虎，看來跟著到這個世界的似乎只有山門和他自己。
獨孤卓又來到主峰，主峰上他白天劈出的台階還在，但葉艦花錢買來丟在主峰廣場上的建築材料卻沒有跟來。
也就是說，隨獨孤卓一同來到修真世界的只有這山體本身，余下遊戲里的東西並沒有跟來。
硬要說這兩者的區別的話，山體是遊戲基本建模，不會毀壞也不太可能刷新，屬於固定的物品。而建材等材料，和武器靈藥等一樣，是覆制粘貼的存在，丟了也能再買。
至於白虎，白虎掛著個副本boss的名號，不同玩家可以同時開啟一個副本，在和獨孤卓重逢之前的白虎，也是個可覆制粘貼的副本boss罷了。
玩家卻不一樣，之前輕月等人就能夠通過畫來到這里。
獨孤卓聽葉舟說過，《九重天》最大的特點是創建賬號時，遊戲會掃描玩家的面部特征，隨機出一個與玩家形象很接近的人物形象，當然世間萬物變幻莫測，接近和接近也有不同的呈現。同一個玩家不同時間掃描兩個賬號，容貌都是不一樣的，但又與本人很相似。
所以玩家的遊戲角色是獨一無二，也屬於銷號後不可能再次刷新的存在。
獨孤卓又看了眼儲物腰帶內的物品，那些可覆制的材料也跟了過來。包裹內的物品就相當於玩家的伴生品了，也可以一並傳送。
按照這個猜測，白虎獨自一虎時無法回到修真世界，可若是與葉舟在一起，作為靈契召喚獸，就能夠過來。
獨孤卓在上山轉了一圈，確認自己的猜測後回到後山。
他已經在這個世界待了一個時辰之多，洞口卻沒有任何變化，似乎不會隨著時間的流逝消失。
獨孤卓想離開護山陣法去外面看看，又擔心一旦離開陣法，一回身山門卻不見了，他與葉舟又被分隔在兩個世界。
出於這樣的擔憂，獨孤卓沒有離開山門，而是回到了洞口處。
一開始輕月誤入畫中，傲天黑貓等人一連串地跟過來，獨孤卓十分擔憂，擔心他們在修真世界遇害。可是當幾個三十多級的玩家暴揍那位金丹期邪修，黑貓死去後竟然可以在靈芝娃娃的技能下覆活，又令獨孤卓陷入深深的疑惑中。
若是有修真界的人意外從山洞來到這個世界，哪怕他是個大乘期的修者，獨孤卓也不確定他能夠在遊戲中討到什麼好處。
殺玩家，玩家可以覆活。
殺npc，npc能刷新。
想做些邪門歪道的事情，遊戲有和諧機制，會化為一堆馬賽克。
鬧得太過，被玩家舉報，遊戲管理員用最強的遊戲賬號前來清掃外掛，據說管理員賬號能夠秒天秒地，有無限大的攻擊力和無限大的防禦力，能讓所有控制技能無效化，孰勝孰敗又有誰知道呢？
玩家死去可以覆活，損失的不過是經驗和一些隨機掉落的物品罷了。修真者……死去還會覆活嗎？
獨孤卓不敢確定，他目前沒有死過，也不敢死。
兩個世界融合，吃虧的究竟是遊戲玩家還是修真世界的人，這是個疑問。
獨孤卓深思後，覺得從目前來看，這倒不能算是個大問題。
不過終究是兩個世界，能不互通就盡量不要互通比較好。
獨孤卓走進山洞，在洞口布下陣法，封住這個山洞。就算有人破除陣法，他也能夠第一時間感覺到。
確定洞口已經封好，獨孤卓向來處走，在洞內又是經過三個轉彎處，再次回到洞口，走出去果然是黑天，應該是回到了遊戲世界。
方才封印的山洞陣法卻消失了，也不知是不是兩個世界的緣故，那邊的世界封印一次，這邊又要封一次。
獨孤卓依法封住山洞，反覆確認數次，確定沒人可以進入山洞，這才轉身離開後山。
走了一會獨孤卓又覺得不妥，翻了翻儲物腰間，見還有數千塊下品靈石，幹脆拿出這些靈石，將其圍著後山埋了一圈，布下了一個絕對不許入內、里面也不許出來的禁忌陣法。
如此一來，大概可以放心一些了。
獨孤卓想了想，幹脆削下一塊上百米高的山壁做石碑，以劍在上面刻下「後山禁地，禁止入內」的警告，他一開始想用繁體字，後來翻了半天系統聊天記錄，才找到這幾個字的正確簡體寫法，以一筆漂亮的正楷寫下這八個大字。
字非常大，只要弟子靠近後山百米內，就能看到這醒目的石碑，看到這警示想必就可以離去了。
獨孤卓望著後山嘆了口氣，大概每個門派的後山都有一個禁地吧。
忙完這一切，獨孤卓為求心安，飛到主峰看了眼，他們耗費重金購買的建材還在，這里很多材料都不能用靈石購買，只能使用銀兩。
買下山門的地契後賬上僅剩千萬兩銀子，這遊戲又通貨膨脹得厲害，九川城內買什麼都是幾千上萬兩銀子，但是買下主峰建築的材料就耗費了八百萬兩，獨孤卓和葉舟的山峰的建材也只有一半，剩下白虎的雕像、弟子們的住處、葉艦自己要的假山園景什麼的，全都沒有著落。
主峰的建材可太值錢了，千萬不能丟。
查探過主峰，獨孤卓才來到虎嘯峰找白虎，剛到山上就看到月色下一頭足夠十米長的白虎在睡覺，月光灑在白虎身上泛出淡淡的銀光，這是白虎睡覺時也在用拜月訣修煉。
很好，建材和白虎都在，獨孤卓暗暗點頭。
白虎睡得香甜，但野性的警覺還在，獨孤卓剛踏上虎嘯峰他就察覺到了。
白虎睜開一只眼睛，有些不悅地打了聲呼嚕，似乎在生氣獨孤卓影響他睡覺。
獨孤卓還是要找白虎確認一下的，他走過去問道：「方才的一個時辰內，門派內有什麼異變發生嗎？」
白虎懶洋洋地抻抻兩只前爪，翻了個身道：「能有什麼變化，遊戲更新也輪不到虎。」
獨孤卓略微放下心，白虎是護山神獸，門派內有半點異動，他都能感覺到。
「對了，你方才去哪兒了？」白虎忽然道，「我感覺你的氣息在後山消失了大約一個時辰，你是從後山離開門派了嗎？是去給我買雕像的靈玉了嗎？」
方才他不在門派，白虎卻在門派，那麼這個山門究竟是以怎樣的形式連接兩個世界的呢？是這邊有一個，那邊也有一個，還是兩邊共有一處山門，只是修真世界的他看不到白虎，遊戲世界的白虎也察覺不到他的存在呢？
疑問太多了，獨孤卓暫時得不到答案，只能留在心底，等待日後尋找答案。
至於白虎的問題……
獨孤卓很敷衍地說了句：「目前找不到足夠大的整塊靈玉，你又不想用拼湊粘起來的小塊靈玉做雕塑，我們只能再等等了。等遇到了，就給你買下來。」
「說好了吼！」白虎得到獨孤卓承諾，又放心地睡了過去。
第90章 搞活動
《九重天》最近有兩件大事。
第一件是幫派玩法開啟，只要有3名及以上等級超過20級的玩家找遊戲中的幫派管理員申請，就可以成立幫派。
一開始遊戲會批給玩家很小一塊地和一個破房子做幫派大廳，想把幫派建得威武一些，不僅要砸錢，還要玩家不停做任務，是很辛苦的事情。
不過等幫派建立起來，就會出現各種場景下的幫戰活動，遊戲的可玩性會更高，很多玩家為了養幫派，在遊戲中忙斷了腿。
另外一件大事自然就是遊戲內第一個玩家建立的門派——無雙宗，要舉辦一個公開收徒的活動。
這個操作還要從葉艦說起。
對於申請加入門派的玩家，獨孤卓是一律不理會，但是玩家們的熱情非常高，申請人數竟然達到了幾千人，也不知是真想拜師還是看熱鬧。
獨孤卓收下神筆小馬後，本想再收幾個異族弟子，幫助他們掌控神器的力量的。
誰知現在申請列表的人實在太多了，幾個異族可憐巴巴地夾雜在列表中，獨孤卓都懶得去看了。
他本想一鍵刪除，被葉艦阻止了。
起因是門派實在沒錢建設了。
葉舟和葉艦都不缺錢，能用靈石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但這些建築工人要的都是銀子，人家不要靈石，人工成本還特別高！
獨孤卓為了錢，也跑去掃蕩了好幾個副本boss，只要是看起來有錢的boss，他會仗著自己bug身份，不好好打副本，爬到人家老巢里一遍又一遍地洗劫，這直接導致了這段時間世界頻道上不斷有玩家抱怨現在副本爆率低，好幾天了都打不到好東西。
即使如此，也只夠把主峰蓋好，剩下的山峰都沒著落，白虎遲遲等不到自己的雕像，已經氣得要咬獨孤卓了。
還是葉艦看到建築工人在有陣法的門派中隨意進出，疑惑地問獨孤卓：「他們不是沒加入我們門派？是怎麼通過傳送陣往來的？」
獨孤卓解釋道：「遊戲給了掌門發請柬的權限，得到請柬的人可以直接傳送到門派大門前，不過請柬是一次性的，我要每天給工人們發新的請柬。」
「你說的那個請柬，它是用什麼做的？你需要付出什麼代價才能做出來？」葉艦問道。
獨孤卓：「請柬要買一些硬紙，還得用朱砂在背後繪制簡易的傳送符箓，再注入一絲真氣就可以了。」
葉艦：「成本價多少？」
獨孤卓算了算：「真氣用的不多，我調息片刻就可以恢覆，不算在成本中。硬紙並非畫符咒的特殊紙張，倒不是不貴，一千兩銀子買的硬紙大概可以裁成一千張請柬，朱砂可以用靈石買到，而且消耗較少，大概是一百塊靈石買到的朱砂可以畫上萬張。」
葉艦飛快地計算：「一百塊靈石只要十塊錢，也就是一份請柬用的朱砂只要1分錢，請柬成本是1兩銀子加1分錢，再套一個好看點的外封，賣一千兩一張不過分吧？」
獨孤卓：「……我不希望我的門派整日人來人往的。」
他只是想和葉舟有個小家，為什麼這個家的人越來越多了？
葉艦道：「當然不可能讓他們天天來，這不是一次性嗎？我們搞個公開招聘會，他們不是想加入門派嗎？一人交一千兩銀子買請柬，約定個日子，一天內邀請所有玩家來應聘，到時候也可以一次性選好收哪些玩家為徒。」
這有點像是大門派的公開收徒。
像擎天劍派這樣的大門派，會有無數小修真世家的子弟或是一些頓悟入道的人想要拜入門派中，每隔十年，擎天劍派都會公開收一次弟子，那一日開放正殿前的陣法，挑選合格的弟子。
葉艦說道：「一千兩銀子是有點貴，但每個玩家都出得起，而且這東西不是靈石，並非收取現實貨幣，玩家們心里的抵觸感沒有那麼深。而且這樣一來，願意出錢的玩家，肯定是有心要加入門派的，這一千兩銀子可以直接幫我們過濾一批看熱鬧或是居心不良的玩家。」
獨孤卓道：「我們門派不過是新建立的，哪會有玩家願意出錢？」
葉艦道：「營銷啊！我們主峰蓋得很氣派，山里景色也好，還有一頭可以變大又可以變小的老虎。
「到時候你把那些看起來特別好看的招數施展一下，我拍幾段視頻發到遊戲官方論壇上，打上遊戲里第一個玩家建立的門派，有靈虎坐鎮，歡迎大家來拜師學藝的標簽。
「哦，還有一定要加上，就算沒能拜師，虎嘯山景色優美，大老虎可愛可親，一千兩銀子又不是現實貨幣，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免費旅遊都沒這劃算。
「《九重天》的玩家起碼幾千萬，到時候騙來一萬個就是一千萬兩銀子！」
獨孤卓聽到一萬個玩家的人數就覺得頭疼，又想起歷年擎天劍派收徒人來人往的樣子，不由搖搖頭道：「太麻煩了。」
「不麻煩不麻煩，我們可以分時段。一千人一批，一個小時搞定一批，很快的。」葉艦道。
獨孤卓還是有些不喜，正要拒絕，就聽葉艦道：「築基丹的銷量不行了，補氣丹和補血丹在玩家升到40級以後也不算是頂級丹藥。駐顏丹過了批量銷售的時候，現在一個星期能有五十萬兩的進賬就算不錯。咱們一個主峰就花了一千多萬，按照這個賺錢的速度，其他山峰想建好起碼要半年。」
獨孤卓：「……」
葉艦：「搞一次公開收徒，加上幾個店鋪再打打促銷活動，短時間內應該可以賺夠一千五百萬到兩千萬銀子，到時幾個門派就都夠用了。」
獨孤卓：「……」
「這是最快的來錢方式了，不然你就等半年吧。」葉艦攤手道。
一分錢難倒英雄漢，獨孤卓最終也只能忍痛應了。
葉艦頓時去威脅白虎表演幾個節目，要好看一點的，他想拍視頻放到網上。
白虎不同意，他可是護山神獸，聖獸血脈，怎麼能做這種取悅玩家的事情，他十分堅定地拒絕了。
葉艦平時智商不高，提到打怪他連技能冷卻時間是多少都記不住，但一涉及到賺錢就火力全開，對白虎曉之以理動之以情，並用雕像威脅，獨孤卓這等心志堅定之人都會被葉艦說服，更不要提白虎。
為了雕像，為了有人膜拜，白虎只能委委屈屈擺了幾個好看的姿勢，又變出翅膀在空中華麗地飛翔，讓葉艦找了好幾個角度拍攝。
忙完這一切，白虎整個虎萎靡不振，變成小虎可憐巴巴地所縮在葉舟懷中，整個虎像是被葉艦吸幹了精氣般虛弱。
葉舟有點可憐白虎，對堂哥說：「哥，你也不用這麼積極，我們建門派也只是想有個大家一起玩的地方，我們沒有那麼強的事業心。」
葉艦望著小白虎摸了摸下巴，忽然靈光一閃道：「大塊玉石找不到，小塊玉石不是滿大街都是嗎？還很便宜。找人去雕刻小白虎手辦，應聘失敗的玩家走之前可以‘低價’購買一個小白虎。」
葉舟：「……」
白虎：「……」
「可算逮到你了，你也有任務，別閑著。你不是會五行劍法和天罡步法嗎？這兩個技能特效非常好看，你給我展示幾個。」葉艦看到葉舟便道。
葉舟本是來勸堂哥的，卻莫名其妙當了壯丁，錄制一下午視頻。葉艦錄了好多視頻，按照那個素材量，葉舟懷疑他能剪出一部電影來。
葉艦拍好視頻後聯系他的召喚獸柳樹妖，一夢逍遙是遊戲里的風雲玩家，認識的人多得罪的也多，是個非常好的傳話筒，葉艦吩咐他去散播消息。
白衣飄飄、提頭來見、輕月、傲天、黑貓、靈芝娃娃等人也不能閑著，他們要發動所有認識的人幫忙宣傳。葉艦還打算把活動炒起來後，將請柬搞出一票難求的架勢，自己找人當黃牛，轉手賣高價票。絕世神將是遊戲商人，由他當黃牛最好。
神筆小馬這個二弟子剛入門就遇到這個曠世大活動十分緊張，每天跟在葉艦後面帶跟班跑來跑去，已經頗有大師兄和二師弟的風采了。
「總感覺這門派被我堂哥搞成大型傳銷活動了。」葉舟坐在獨孤卓身邊嘆口氣。
獨孤卓在畫請柬，葉艦讓他最多只畫一萬張請柬，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