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血管與皮膚,心臟與肋骨。

離別心願卡 by 傖茶

  文案:

  童越心里一直有個秘密,他暗戀著校草程執,卻苦於身體的原因不敢表白,只能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自童越十六歲分化起就因為其特殊的體質,成為了最悲催的omega,醫學上稱之為omega最弱體。
  所謂的omega最弱體,不同之處在於,這種omega對alpha沒有任何的吸引力,即便到了發熱期也得不到alpha的青睞。
  童越自知他這樣的人注定不會得到愛情的眷顧,他不想被人同情,只能用霸道和毒舌偽裝自己。帶著對命運的不甘心,童越做了人生最大膽的一次決定。
  在一次萬聖節校園主題活動中,童越扮成鬼,在黑暗中偷襲程執,狠狠的堵上了對方的嘴,一嘗校草嘴唇的味道,等到對方反應過來時,他已經溜之大吉。
  躲在黑暗中的童越,摸著火辣辣的嘴唇,回味剛才的感覺,滿意的笑道:「我終於偷到了他的吻,這輩子死了都值。」
  被偷吻的當事人程執,吻的意猶未盡,愈發不滿偷吻賊的逃脫,恨不得親自抓回罪魁禍首。
  而老天爺似乎知道了這件事,真的給了童越一個死//期。
  得知死期將至的童越死前心願:只想離某人近一點,最好能再親一口,死而無憾。
  從校園到職場,從同學到同事,從毫無關系到眾人皆知的死對頭,童越暗戀了程執整整八年,他的人生格言:即使你不愛我,也得記得我。 

第1章 第 1 章

  從醫院出來,天空被烏雲布滿,大雨好像下一秒就要降臨。童越手拿著病例報告,仰頭望著天露出一絲苦笑,就在剛剛的十分鐘前,醫生給他的生命判了死刑。

  【醫生辦公室里】

  「童越,你年齡越來越大,要盡快找到合適的alpha,不然你的情況會很危險。」

  「會怎樣?林醫生你有話直說。」童越心里已經做好了準備。

  林一涵面露難色的說:「你的發情期持續的時間會越來越長,而且一次比一次難熬,後果可能不堪設想。」

  「最壞的結果是什麼?」

  「最壞的結果你可能會因為受不了這種折磨而在那一刻選擇自殺。」

  「自殺?」來之前童越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只是當親耳聽到時,心中還是微微一震。

  林一涵知道這種事一般人肯定難以接受,寬慰道:「其實也沒必要這麼絕望,只要你可以被alpha標記,就不會發生這種事,事情還沒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童越無奈的笑了笑,對他而言被人標記談何容易,「林醫生,如果我找不到那個alpha的話,我還有多久的時間。」

  林一涵哀嘆了一聲,說:「半年。」

  童越點了點頭,面露苦笑:「我知道了,謝謝你林醫生。」

  從醫生辦公室出來,走到醫院大門口的這段路上,童越的腦子里一直回響著林醫生給他的忠告。雖然這些話很難聽,但自古忠言逆耳,何況童越自己也發現近兩年來身體的變化,正如醫生所說的一樣,他現在每一次發情需要的抑制劑的劑量越來越大,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身體已經對此產生了耐藥性。

  最近幾次的發情期童越只能用痛不欲生來形容,而每次發情期結束都宛如死里逃生一般。所有的癥狀都印證了醫生的話並無半點恐嚇之意。

  林醫生所言的道理,童越很清楚,然而她提出的解決方案童越很難做到,或者說根本沒有做到的可能,他這個自分化日起就被判定為omega最弱體的人,從那時起他就知道他這輩子注定孤獨終老。

  omega最弱體不像其他一般的omega身上帶有濃烈的信息素的味道,他們是截然相反的情況。童越的味道如一杯涼白開,無色無味,清清淡淡,勾不起任何一個正常alpha的欲望,所以童越身邊的人幾乎沒有人知道他是個omega,單純的以為他是個普通的beta。

  童越這種情況,在醫學上的案例極為少見,全國發現的案例不超過十例,在醫學界沒有理論可以解釋這種特例發生的原因,更沒有可以解決治療這種病例的方法。其中有的omega為了活命,會尋求alpha的幫助,到最後不過是一段利益交換的關系,還有的就如同醫生所言的一樣終結了生命,走向了死亡。

  沒有alpha會被他吸引,自然不會有人會想要標記他。童越不願為了活命將自己的人生變成一場交易,而想要找到合適的alpha,恐怕只能做夢。他唯一的出路就是忍耐,一次又一次的忍耐,忍到忍不了的那一天,來一個自我了斷,從此與世隔絕,不再受發情期的折磨。

  只是童越仍對這個結果心有余悸,畢竟自殺兩個字他從沒想過,然而現在他需要考慮死亡,這個對他來說並非再是遙不可及的問題。

  死亡倒計時,看來已經開始了。

  然而即便是死神來了,童越也堅持要去公司上班。這份工作對他而言,總歸有著不同的意義。人生這最後的階段,他能做的已經不多了。

  距離上班的時間還有不到半個小時,童越手拿著體檢報告,走到醫院的停車場,上車後隨手把體檢報告扔到一旁,開車趕回公司。

  童越卡著時間到了公司,站在公司的大樓下,仰望著墻上的幾個大字:嘉星集團。

  童越身著一套黑色西服,頂著一頭亞麻色的短發,兩只眼珠在慘白面色襯托下,顯得格外的黝黑,整個人隨便一站,像極了面無表情的死神。

  「童總監好。」

  「總監好。」

  路過的人都會禮貌的向童越打招呼。童越如往常一樣,公式化的統一回覆一個字,「早」。

  今天的童越較往常相比更顯嚴肅,他走過的地方全都變成了低氣壓,讓人喘不過氣。

  童越剛進到辦公室,助理範思就跟著進來,將一份報告放到了辦公桌上,「總監,這是公司關於新項目的預算。」

  「什麼項目?」童越一邊說,一邊脫下外套掛在了衣架上。

  範思:「就是之前程總買下的那塊地,現在準備開發建設一個度假村,項目組做了一份預算送過來,希望我們財務部能盡快審批,方便他們盡快動工。」

  「度假村也是程執的意思?」童越質疑道。

  「是。」範思點點頭,心里卻滿是佩服,他剛來公司一個月,就發現了一件事。公司從上到下,除了幾個上了年紀的董事還有已經隱退的老程總外,只有他的領導童越敢這麼不怕死的直呼其名。

  童越眉頭緊鎖,用手指翻開了文件,一頁頁的仔仔細細的翻看,隨後直接合上扣在了桌面上。

  範思見童越的樣子是沒有打算簽字,問道:「總監,是有什麼問題嗎?」

  童越把文件遞給範思說:「拿回去,讓項目組重做一份,這份我不簽。」

  範思接過文件心有不解,「總監如果項目組問起原因,我要怎麼說?」

  童越看了看範思若有所思,終究是個新人不懂自己,只好解釋道:「預算太高。」

  範思頓時明白了,追問道:「那如果他們要是問您心里的預算是多少,我該如何答。」

  童越頭也不擡的回覆:「砍半。」

  夠狠!

  範思心咯噔一下,他尋思著估計項目組聽到這個答案都得有殺了他們財務的心。給童越這樣的人當助理,也不知是福是禍。

  領導發了話,當員工的自然唯命是從。範思拿著文件夾硬著頭皮來到了項目部。

  項目部的負責人徐文愷看到範思,趕忙起身笑臉相迎,「範助理來了,預算是批下來了嗎?」

  範思為難的搖搖頭,將預算完璧歸趙,「童總監不批。」

  徐文愷聽完迅速拉下臉,笑容瞬間消失,「原因是不是說預算太高?」

  範思一楞,項目部的徐總監一下便猜到了原因,看來他這個領導的脾性早就被人摸透了。

  徐文愷沒了好脾氣,「高了多少,說沒說?」

  範思小心翼翼的說:「一半。」

  「多少?」徐文愷以為自己聽錯了。

  「一半。」範思看著徐文愷變了臉色。

  徐文愷徹底暴走,「童總監是不是故意刁難人,這預算我做的時候已經盡可能的降低了成本,他還是不滿意。居然直接讓我砍半,還不如直接叫我放棄項目來的容易。」

  範思一聲不敢坑,他來之前就已經猜到會是這個局面,甚至做好了被當充氣筒的準備。

  「放棄項目?為什麼?」程執正好來項目部視察,恰好聽到了徐文愷的後半句。

  「程總好。」

  「程總好。」

  徐文愷和範思一前一後向程執問好。

  程執:「現在什麼情況?」

  徐文愷見程執來了,有了底氣,「度假村的項目我們按照您的安排做了預算報給了財務,結果剛剛被童總監駁回了,說我們預算太高,程總,童總監的脾性我們都清楚,所以做預算的時候特地壓低了價格,結果童總監還是不滿意,非要我們降低一半才肯罷休。程總你看看這要是降低一半的預算,恐怕度假村時間不成了,就算是建成了也是豆腐渣工程,有損我們嘉星的名聲啊!」

  這項目本就是程執親自授意的,現在被童越卡著不放資金,徐文愷斷定程執不會不理。

  程執拿過預算表,看了看做的並不算完美,但也如徐文愷所言盡力壓低了價格。預算有調整的空間,但是一半不切實際,童越的要求實屬無禮。

  合上預算表,程執擡頭看了眼範思,問:「你是童越新來的助理?」

  範思點了點頭,「是。」

  程執:「叫童越來我辦公室見我。」

  範思:「現在嗎?」

  程執:「對,現在。」

  徐文愷內心竊喜,有了程執插手,他輕松不少,然而高興沒幾秒鐘,就聽到程執叫了他名字。

  「徐總監,這份預算有些地方還可以再修改一下,比如草坪植物這些你可以選一些當地的供應商,類似的還有,你重新做一份,明日送到我辦公室。」

  「好的,知道了。」

  範思回了財務部,敲了敲童越的辦公室。

  「進。」

  範思聽到許可後,推門而入。

  「有事?」童越疑惑道。

  「那個,程總叫您現在去一趟他的辦公室。」

  「原因呢?」

  「剛才我去回覆項目部壓低預算的事情,程總也在。」

  範思話沒說完,童越已經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冷哼了一聲,「你去回他說我沒空,忙著審核季度報表,他有事讓他自己來見我。」

  「啊?」範思有點難以置信,他還是頭一次看到一個財務總監敢叫囂頂頭上司的。

  童越知道範思在想什麼,新來的難免大驚小怪,「沒事,你就把我的話原封不動的告訴他。其他的不用管。」

  範思猶猶豫豫的帶著童越的話來到了程執的辦公室,「程總,童總監他。」

  程執見來的人是範思就知道那個一毛不拔的鐵公雞又開始耀武揚威了,「我知道了,你回吧。我自己解決。」

  等範思離開後,程執拿起座機,撥通了內線的電話。

  幾聲後,電話里傳來了聲音,「喂?哪位?」

  「是我,程執。」程執幾乎可以確定童越是故意的,公司的電話是來電提醒,而他的內線是0001,不會記不住。

  「哦,是你,什麼事?」童越語氣淡淡的。

  程執:「你什麼時候有空?我們談一下度假村這個項目。」

  「那你來找我吧!」說完童越就把電話掛了。

  程執聽著話筒里傳來的嘟嘟聲,十分無語,全公司大概只有這麼一人敢這麼指使他這個總經理。奈何他卻沒辦法,因為這個人是他爸欽定的財務總監,他無權更換。

  為了盡快落實項目的啟動資金,程執只能親自和這個公司里的「葛朗台」好好聊一聊。

  作者有話要說:

  本文原名《死前心願卡》因為「死」字不適宜放名字,所以改為《離別心願卡》。

  一篇酸甜文,又酸又甜,前期可能有點虐,後期保甜。

  看文圖開心,喜歡的不妨點個收藏,謝謝。

  下一本《血色鬼瞳》預收:

  一場意外,陷入昏迷,再度醒來,萬事巨變。

  天賜鬼瞳,一黑一紅,左眼看陽,右眼看陰。

  鬼影橫出,真假錯亂,生死共存,替鬼申冤。

  ————————————————————

  「看見沒?那個就是全市破案率最高的警察!」

  「姜斯言?長得這麼好看!」

  「就是他!破案率高達百分之百,就沒有他破不了的案,任何案子交給他都會水落石出。」

  「這麼厲害?好想和他學習學習。」

  「還是算了,據說他是個瘋子,經常自言自語,滿嘴胡話。有人問他破案率為啥這麼高?你知道他怎麼說嗎?」

  「怎麼說?」

  「他說他能看到鬼!」

  「...」

  *

  姜斯言人不如名,既不斯文,也不雅言,相反浪的沒邊。

  來到新部門的第一天,看到一個身材高挑的俊顏美男,按耐不住躁動的心,主動上前套近乎:「這位帥哥新來的?哪個部門?要不要跟哥混?」

  「哥?」韓唯低頭,四目相對:「你也配?」

  姜斯言垂涎美色,賊心不死的滿嘴跑火車:「配不配得試過才知道。」

  韓唯面無表情,冷冷的回覆:「韓唯,特別案件偵查隊隊長。」

  聽完對方的自報家門,姜斯言心里咯噔一下,心想這就尷尬了,一不小心撩了頂頭上司。

  「還試嗎?」韓唯似乎等著看某人的笑話,

  不料,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姜斯言是個混世魔王,就喜歡迎難而上,大言不慚的笑著說:「也不是不行。」

  預警:

  夜店常客小「浪」受(姜斯言)vs不婚主義大「渣」攻(韓唯)

  「浪」受「渣」攻天生一對,直掰彎,誰著了誰的魔?誰上了誰的道?究竟是誰的套路深?

  破案+狗血+恐怖+爆笑+酸甜。

  作者專欄可見,求個收藏,三克油。





第2章 第 2 章

  程執來到童越的辦公室門前,敲了三下,聽到對方的回應,推門而入。

  童越放下手里的文件,擡起頭看著來人說:「程總,請坐。」

  該有的禮貌,童越還是有,只是這說話的口氣讓人覺得輕狂。

  程執:「關於度假村的預算,我想和你商量一下。」

  童越攤了攤手,「請說。」

  「我覺得你的要求並不合理。預算表我看了,雖有不足之處,但是可以看出徐總監已經很盡力的壓低了預算。所以你砍掉一半預算的這個要求項目部很難做。我希望你可以再看看給一個合理的額度。」

  「既然程總這麼說,那我也就直接說說我的想法。如程總說的徐總監努力縮減預算,但是這份計劃有不合理的地方,這同時也說明了這是一份不完美的預算,這就是我駁回的理由。」

  程執點點頭,認同了童越的這番話。

  「還有所謂的一半預算我也並非開玩笑。徐總監的預算涵蓋了整個項目的資金。我知道這是公司今年的大項目,也是程總您提出的,但是度假村的開發是要講究一個順序。什麼是必要的什麼是非必要的,項目預算表上完全沒有體現。公司以前從來沒有開發過度假村,這是第一次,所以在我看來這個項目的危險評估是高於其他的。一個新項目的啟動開發應該有計劃的分好一期二期工程,一期工程結束後需要試運營來考察項目的可行性,從而決定是否推進。一旦中間出了差錯還可以及時止損,而現在報給我的則是所有工程的預算資金,這就像是把全部家當都賭了進去。身為公司的財務總監,為了公司的利益我不能同意。」童越的話擲地有聲,人嚴肅又認真。

  程執持有相反的想法:「度假村和蓋房子不同,蓋房子可以先蓋一批,賣掉再蓋一批,買房的人只需要看樣板間看樓盤規劃就可以決定是否購買,而度假村針對的是遊客,只有讓其看到最完善的設施,才更有可能吸引更多的遊客。一旦度假村設施不夠完善,就意味著缺乏行業競爭力,失敗的風險將會更大。」

  童越寸步不讓,堅持己見道:「那如果全部建完了,依然吸引不到遊客,損失豈不是更多?那時候又如何是好?這不是一筆小數目,一旦失敗,公司的壞賬勢必增加,銀行的貸款無力償還,這些都如何解決?如此高風險,程總難道沒有評估嗎?」

  程執同樣堅持立場不動搖,「所有建設的設施都只是第一步,誰都不能保證度假村建成就會吸吸引遊客,哪怕是你擁有最好的設施也不能百分百的保證。一個度假村的成功更多的在於營銷,而這方面是我的強項,我在國外主修的市場營銷,童總監不用過多的擔心。」

  童越看著充滿自信的程執,心中感嘆著:是啊,他一直不曾讓人失望過,從他知道程執開始,就知道程執是個天之驕子,樣貌學識,家世背景樣樣出色,這也是他最初被這個男人吸引的原因。

  「既然程總都已經將責任攬在自己身上,那我這個財務總監也無話可說。」童越妥協了。

  程執微微一笑,「OK,看來我們達成一致了。」

  童越冷著臉:「別高興太早,下次給我的財務報告必須是最優的,如果依然像之前那份一樣漏洞百出,那今天的允諾就作廢,我一毛錢都不會批。」

  程執點點頭,「成交。」

  程執從辦公室離開後,童越才卸下了偽裝,長長的呼出一口氣,整個人癱坐在椅子上,好像每一次和程執面對面地交談都會耗費他全部的力氣。

  童越將頭靠在椅背上,閉上眼睛平覆著不安分的心跳。在喜歡的人面前裝作若無其事,還要佯裝著一本正經,著實難度不小。童越這些年一直如此,其中的心酸只有他自己知道。

  範思一直等在辦公室的外面,並不知道屋內發生了什麼,直到程執出來時嘴角帶著笑,範思猜到了這場爭論的結局。童越輸給了程執,心情肯定不怎麼樣,範思想了想沒有馬上去找童越,而是等了一會兒才去敲門。

  童越剛剛穩定了心緒,就聽到了敲門聲,「進來。」

  範思小心翼翼的試探著:「那個,總監,人事科的徐總監讓我問一下這個月的工資報表有沒有審核結束?」

  童越從抽屜里拿出檔案袋,交給範思,「我已經簽好字了,你送到人事科去吧,工資會照常進卡。」

  「好。」

  範思離開後,童越又迅速投入到工作中,化身成為機器人。直到下班時間到了,人都走光了,童越也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範思知道他工作狂的上司今天怕是又要加班到深夜了。陷入工作的童越無人可以幹擾,從他入職的第一天就被童越告知下班時間到了自己走就可以不用報備。範思關了電腦,退出了辦公室。

  範思站在電梯口,等著坐電梯下樓。

  門一開,程執站在里面。

  範思連忙打招呼:「程總好。」

  程執認出了範思,「下班了?」

  範思點點頭,「嗯」了一聲。

  程執向範思身後望了望,「你們總監還在加班?」

  範思二度點頭,「是的,還在,估計又是深夜了。」

  程執沒說話,想了一會兒說:「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範思反問了一句,「程總不下班嗎?」

  程執笑了笑:「你們財務部的總監都沒下班,我一個公司總經理哪能這麼早下班?」

  範思心里突然想起那句古人所言: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童越和程執是同類型的人,能有今天的成績,必然付出的比尋常人多得多,只是在外人眼中,他們的光鮮亮麗掩蓋住了他們平日里不為人知的辛苦。

  想到這,範思心里多了一層敬意,「程總辛苦了。」

  程執淺笑道:「職位越高責任越大,你以後就知道了。今天早點回去休息吧!」

  「好的。」範思點了點頭,微微側身,給程執讓開了路。看著程執走向了財務部,範思心有些慌亂,大晚上的他和童總監不會又起什麼爭執吧?

  程執推開財務部的門,一片昏暗,唯一的光源來自童越的辦公室。沿著打在地上的光線,程執站在了童越辦公室的門口,敲了幾下門。

  「進。」

  程執聽到允許後,推門而入。

  童越擡起頭,看見來人是程執有些驚訝,「程總找我有事?」

  程執幾步走到了童越的對面,坐了下來,「沒什麼事,就是來關心一下童總監。」

  童越很是意外,「關心我?」

  程執:「童總監好像經常加班到很晚,是不是財務部的工作太多了?要不要給你增加點人手?」

  童越聽後一楞,沒想到程執居然會關心自己,只是如果讓程執知道自己過去加班無非是覺得回家無聊,而在公司加班可以和他離得近一點,會不會被對方認為是神經病。童越想到這不覺笑了出來。

  程執不解,「有什麼好笑的嗎?」

  童越搖了搖頭,「沒什麼,只是覺得程總應該比我忙。不過加人可以有,公司現在業務越來越多,手底下的人都在超負荷工作,多幾個人分擔壓力也是好的。」

  嘴上這麼說,不過童越心里卻是另有打算,他想著在自己離開前培養新人,選出合適的人頂替自己的位置,安排好財務部的一切,如此他便可以安心離開。

  程執笑了,笑中帶著點寵溺,童越的不客氣倒是讓他刮目相看,他估計整個公司能這麼順著桿子往上爬還理直氣壯的人只有童越一人,換作別人要麼是委婉拒絕,要麼是萬分感謝,總之絕不會像童越這樣的厚臉皮。

  童越受不了程執這犯規的笑容,強作鎮定下了逐客令,「程總沒事的話,我要工作了。」

  程執一時語塞,童越這無情的模樣,像極了占完便宜提褲子走人的渣男。他本意是希望能和童越搞好關系,畢竟以後兩人一起共事,沒想到的是對方完全沒有這方面的想法,反而將他拒之千里之外。

  童越見程執不說話,接著問道:「程總還有事?」

  程執面露不爽,一股氣壓在胸口順不下去,半天冷冷的回應道:「沒有了。」

  「哦」童越無感情的應了一聲,隨後說道:「那程總慢走,我還有工作就不送了。」

  程執被氣到已經無話可說,只能不停的安撫自己不能生氣,深深的呼出幾口氣,起身擡腿就走,一刻都不想停留,生怕下一秒忍不住火氣爆發出來。程執不知道的是他走後,坐在椅子上的人並沒有因此感到開心,反而是神情落寞心在落淚。

  等到程執走遠,童越才慢慢起身把門關上,隨後回到座位上,繼續之前的工作。他必須盡快將之後幾天的工作完成,給自己留出時間度過即將到來的發情期。





第3章 第 3 章

  徐文愷一早就收到了範思送來的童越簽好字的預算報表。

  這次的順利在徐文愷看來是情理之中,卻也是意料之外,「童總監沒說什麼嗎?」

  範思搖搖頭,「童總監昨天把這個交給我之後就請假了。」

  「請假了?」程執突然出現在項目部,恰好聽到了範思說童總監請假。

  範思一回頭看到程執,瞬間緊張了起來,小心翼翼的回答:「嗯,說他要休息幾天。」

  程執:「幾天?」

  範思搖搖頭,「總監沒說,他說這次可能會稍微長一點,有事我可以給他打電話或者給他發郵件。不過他說他把之後幾天要做的工作都做好了,其他的等他回來再處理。」

  徐文愷聽完不屑的翻了一個白眼,陰陽怪氣的質疑道:「不是又請假出國吧?童總監這每月定期休小長假還真是讓人羨慕。」

  範思剛來自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疑惑道:「總監沒說出國啊?」

  徐文愷:「你這是剛來有所不知,我們公司的財務總監,定期就要出國一趟,架子比誰都大,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國外養了一個情人。」

  程執心一沈,眼睛一斜,瞪著徐文愷說:「你很閑嗎?」

  徐文愷感受到了來自程執的壓迫,連忙閉嘴,不敢吭聲,心里卻忍不住在想是哪里得罪了程執。

  範思仿佛知道了一個大秘密,有點不知所措,沒想到他們的總監還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程執思量了片刻,問道:「童總監有說請假原因嗎?」

  範思搖頭:「沒有。」

  程執:「好,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程執囑咐了幾句便離開了,回辦公室的路上,不禁開始思考童越的事。自他回國的一年半,童越就如徐文愷所說的一樣,每月都會定期消失,理由都是外出有事,然而這件事是董事長親自準許的,他這個總經理也無權過問。只是程執仍會好奇,童越到底在幹什麼。

  猶豫許久後,程執終於按耐不住好奇的心,撥通了童越的電話,卻傳來了電話錄音,「您好,我是童越,我現在外出有事不在國內,有事請留言。」

  又出國?

  程執不免開始懷疑童越出國的目的。事實上童越這段時間的請假,一次比一次長,他的印象里童越只是每隔幾個月才會請一次假,每次假期最長也不過一天,可是慢慢的童越請假的次數越來越頻繁,幾乎每月必請,上一次甚至請了五天的假,不禁讓人擔心。

  另一邊童越正在家中安靜的躺著,今天一早他是被熱醒的,如他預計的一樣,發情期再一次準時到來。童越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慶幸著這發情期的準時讓他可以提早安排好一切。

  昨天他如約完成了所有工作,簡單的和範思交代幾句,便直接離開了公司。回家的途中經過超市,童越采購了幾天的食材,做好全部準備迎接接下來煎熬的日子。

  早上的不適讓他從睡夢中驚醒,一下注射了兩針強效抑制劑,體內如同冰與火的碰撞,冷與熱卻不能相容,整個人一會兒經歷著烈火灼燒,一會兒置於冰天雪地飽受風霜。

  童越緊閉著雙眼,不斷的有汗水從腦門溢出,雙手緊緊的抓著床單,雙腿彎曲,兩只腳的腳趾蜷縮著扣在床上。

  耳邊傳來了手機提醒,應該是有人打了電話給他。童越有些詫異,一般這個時候很少有人會聯系他,不知是不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

  幾個小時後,童越才稍稍緩過來,像一條脫水的魚費勁殘喘著。童越慢慢起身,拿到了放在寫字台上的手機,按亮屏幕,上面顯示的未接電話來自程執。

  童越開了電腦給程執發了一封郵件詢問電話的事情。十幾分鐘後收到了程執的回信,詢問他請假出國的原因。

  童越面露苦笑,用了他多年以來的謊言,一個連他自己都信以為真的謊言。

  程執收到了童越回覆的四個字:探望摯友。

  這個答案令程執更加好奇,究竟是什麼樣的朋友讓童越如此在意,時常要去探望。

  童越合上電腦,放下手機,轉過身望著混亂不堪的床,一件老舊的外套散落在床邊。衣服的尺寸明顯和童越不匹配,大了些許。

  看著這件外套,童越忽然笑了出來,多少個夜晚都是這件外套陪著他,緩解著他的思念和寂寞。

  一件外套勾起了童越多年前的回憶,那時候他還只有十八歲,他第一次見到程執。

  十八歲,最好的年華,童越從一名高中生進入了大學校園,剛剛入學沒多久便小有名氣,原因無外乎他出眾的外貌和超出尋常的智商。童越長的幹凈,眉清目秀,皮膚白皙,少年感十足卻不顯柔弱,一米七六的身高雖不高,但是身材比例好,給人一種初戀的感覺。

  一個beta在alpha中脫穎而出,成為財務管理系公認的天才,這本身就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然而在校草評選上,童越還是輸了,輸給了隔壁專業的程執。這也是童越第一次聽到程執的名字。

  當童越看到程執照片的時候,一瞬間心跳仿佛停止了,下一刻心跳又變得強烈,似有一種呼之欲出的架勢。照片中的人,同樣擁有著不凡的外貌,不過光潔白皙的臉龐,卻給一種生人勿進的冷漠,烏黑的眼眸有著與年齡不符的深沈,輕薄的嘴唇帶著一點無情。就是這樣一個人讓童越心動了。

  對著程執的照片,童越一見鐘情。

  之後,童越想方設法的查到了程執的一點信息,了解到程執不光長相和能力出色,家世更出色,和他完全是天與地的差別,生平第一次對一個alpha動了心,卻迅速被淋了一頭冰水澆滅了心里的小火苗,被迫冷靜下來。

  他們不合適。

  一直以來,童越對於Alpha都是一種不屑的態度,即便他的真實身份是個omega,他也依然滿不在意。他還沒分化的時候,他就對這種ABO的分化嗤之以鼻,在他看來這是上帝對人最大的不公平,用屬性局限了人的發展。可是他別無選擇,這是他的宿命。

  然而這世界上沒人能決定和改變一個人分化的屬性,不到分化的那一天,無人知曉自己的未來,人們能做的唯有等待上帝的指定。童越也一樣,不過他不願聽天由命,所以自小他便對自己嚴格要求,學習身體樣樣不落,因此他從年少時便在同齡人中嶄露頭角。

  就在人人都以為童越毫無疑問會分化成Alpha的時候,童越意外的分化成了Omega,而且還不是一個普通的omega。他被醫生確診患上無味癥,醫學上俗稱Omega最弱體。

  最悲哀的Omega,發情無味道,方圓百里的Alpha都無法感知,不會引起任何的躁動,同樣的也不存在被意外標記的危險。

  只是這樣的Omega,又會有哪個Alpha想要標記呢?所以從十六歲被確診的那天起,童越就看見了自己的未來。

  他的未來注定孤身一人走向滅跡。

  童越回到學校後,人人都以為童越分化成了Beta,紛紛替其感到可惜,倒不是童越想要刻意隱瞞,而是因為他這個樣子本身也沒人懷疑他是個Omega。童越覺得這樣也挺好,當個Beta會少不少的麻煩,索性不與爭辯。

  高中的兩年,童越的真實身份一直沒被人發現,他也漸漸適應了Omega的身體。兩年的時間他把自己化作毒舌猛獸,不近人情,屏蔽所有的外界情感,被朋友們戲稱作無情。

  童越以為自己會這樣一輩子,卻不曾想會遇到程執這個Alpha,讓他多年累積的壁壘瞬間崩坍。不過現實的殘酷,讓童越無法走出自己的建立的牢籠。

  程執的優秀眾人皆知,多少Omega覬覦著,他又怎麼會看上自己這個有缺陷的Omega呢!童越認為識時務者為俊傑,所以對於程執他應該避而遠之。

  偏偏天不遂人願,越想躲越躲不掉,童越還是和程執碰了面。





第4章 第 4 章

  怕什麼來什麼,大概就是眼前的狀況,學校每年舉辦一次五對五籃球賽,比賽進行到四分之一決賽的時候,工商管理一班對戰財務管理二班,正好是程執所在的班級對上童越的班級。兩人皆是班上的主力。

  最想避開的人偏偏遇見,頗有點被命運捉弄的味道。

  程執一進到籃球場,目光就被不遠處白到發光的人吸引住,不覺多看了幾眼,這男生生的白凈,單從側面便可斷定此人眉清目朗,一身白色球衣,背上寫著大大的8號,用翩翩少年形容不足為過。

  童越感受到了來自身後的目光,轉過頭恰好看到程執,心不禁一緊,佯裝不在意,眼睛裝模作樣的巡視了一周又轉了回去。面上鎮定,卻已是心慌意亂。果然這男人就是他的克星,僅是一眼掃過就讓他心跳如鼓,一會兒要是真打起球來,身體對抗自是免不了的,這種有意無意的碰觸最是要命,童越不覺擔心起來,開始不停的給自己心理暗示:不在意,不能在意。

  多虧了這次回頭,程執才看到了童越的正臉,果然如他所想,長得不錯。程執唇角似是勾起,若隱若現,好像是在笑。

  身邊的章天闊看的楞住,要知道認識程執這麼久以來,很少見他笑,好奇道:「你笑什麼?」

  程執轉頭看著章天闊,面無表情,「我笑了?」

  又是一張撲克臉,難不成剛剛的一幕是幻覺?章天闊自我懷疑著,悠悠的開口道:「大概是我看錯了,你剛才看什麼呢?」

  「對手。」程執給了章天闊一個眼神。

  章天闊順著方向看去,注意到了童越,「哦,你說的是童越吧?」

  程執眉頭一緊,「童越?」

  章天闊:「就是那個穿8號球衣的人,叫童越,是個Beta,你可別小瞧他。是他們班的控球後衛,視野開闊傳球精準,學校出了名,不過他的厲害之處不光是傳球能力,他的三分也是他的武器,準的可怕,場均超過百分之六十。」

  程執驚訝,沒想到眼前人個子不高,能力卻不容小覷。

  一聲鳴哨,全體人員集合在場中央,裁判站在其中向所有人強調了比賽規則和注意事項,按流程過了一遍後,比賽正式開始。

  哨聲響起,雙方躍起跳球,童越目光集中在球上,看到自己班的人拍到球的一刻,腳下已經移動,準確到達球飛向的方向,第一時間控住球。

  程執被童越的反應速度震驚,看來是個不好對付的人。如程執預測的一樣,童越不緊不慢的運球過了半場,正好對上章天闊,童越眼神瞟了一下周圍,突然改變了運球頻率,一個假動作閃過,沖到籃筐下,速度之快工商班的人都沒反應過來,果斷出手,球進了。

  財管班取得了2:0的領先。

  程執驚嘆童越的球技和判斷,能在一瞬間作出反應將球投進得分,說明了他對全場局勢的掌控能力。僅是剛開局便已經有此作為,足以說明童越在籃球上的天分。

  程執笑了,越是這樣,越能激發他的鬥志,朝著控球的章天闊說道:「球給我。」

  章天闊有些吃驚,向來不喜控球的人,今天居然破天荒的主動要球,實在匪夷所思。不過對於程執的能力,他是清楚的,看著程執專注的眼神,他知道這是認真了,果斷將球傳了過去。

  程執拿到球的瞬間,童越感到不妙,連忙喊道:「雷子,盯緊拿球的人。」

  「哦,好。」雷子來到程執面前,張開雙臂,做好了防守的動作。

  程執倒是不驚慌,只是心里略微不爽,什麼叫做拿球的人,他沒有名字嗎?難不成對方不認識他?既然如此,他就得讓對方記得清楚。被勝負欲點燃的程執,改變了運球的速度,迎面突破。

  雷子根本招架不住,兩秒就被對方擺脫,眼看著程執中距離投籃成功得到兩分,心里感嘆果然是工商的王牌,速度太快他追都追不上。

  童越憑借著剛才的表現,已經對程執的能力有了一個評估,班上任何一個男生單防都防不住,必須包夾。童越一邊思考著對策,一邊運著球。令他意外的是,程執站在了他的對面。

  「你防我?」童越驚訝道。

  「嗯,有問題嗎?」程執挑了一下眉。

  籃球場上的防守一般都是一對一,根據每個球員的位置,做針對性防守,一般中鋒對中鋒,前鋒對前鋒,後衛對後衛。顯然程執和童越不是一個位置上的,程執突然改變防守的人,很明顯是針對他。

  童越面色如初,淡定的說:「沒,就是覺得大材小用了。」

  程執同樣的態度回應:「我不覺得,更何況我只是個拿球的,你連我的名字都沒記住,算什麼大材?」

  童越心里咯噔一下,這話聽起來十分的熟悉,但是聲調的不同使得話有些刺耳。童越疑惑道:「所以你是來?」

  程執接著說:「來告訴你我的名字,我叫程執。」

  童越突然發現眼前的人有點幼稚,如此記仇,「知道了,我會記住的。」

  因為防守人換成了程執,童越多少有些不適應,相較於其他人,程執采取了近身防守,幾乎要貼在他的身上,讓他很難擺脫,甚至感到慌亂。突然一個Alpha的靠近,本身就會讓Omega警惕,何況還是個他在意的Alpha,即便是沒有信息素的泄露,光是Alpha與生俱來的氣場也已經令他吃不消。

  童越一邊提醒自己不能分心,一邊專注著比賽。

  接下來的比賽越發的白熱化,比分交替上升,誰都沒有絕對的領先優勢。半場結束,比分鎖定在36:35,財管領先一分。

  緊緊半場已經讓童越消耗了一大半的體力,出得汗是平時的兩倍不止。其他幾個隊員也沒好到哪去,今天的隊伍實力遠在之前的幾支隊伍之上,著實費了不少的力氣。

  童越坐在長椅上,想著對策。他心里清楚的很,照這樣打下去,所有人都會被對方拖垮,最後體力不支輸掉比賽。不過想要擺脫對方的嚴密防守,難上加難,強行突破打快攻已經做不到了,隊員的體力儲備跟比賽開始的時候已經天差地別,快攻不現實。童越思考的過程中,微微轉過頭,望向工商班級的方向,恰好看到一個女生遞給程執水,女生柔弱的模樣定是一只可愛的Omega。

  童越見兩人說了幾句話,程執就從女生的手中把水拿了過來,喝了下去。眼光瞬頃刻間暗淡了,果真任何一個Alpha敵不過軟萌的Omega。然而童越更心傷的是明明自己也是個Omega,卻無法像其他Omega一樣大膽追愛。

  程執喝完水,目光投向童越的方向,看到童越低下頭,一條毛巾蓋在頭上,以為他在思考對策,如此認真的模樣讓他很欣賞。

  比賽的哨聲再度響起,下半場開始了。一開場,財管班的球權,意外的是童越不再控球,控球的人換成了另一個。球被被傳到了內線的中鋒手中,財管的中鋒個子高,原地跳起將球扣入籃筐。

  接下來的比賽,和上半場差不多的焦灼,誰也沒能取得先機,臨近比賽結束,童越幾乎不怎麼跑動了,改成了走,甚至可以用散步形容,球幾次到手中也是運幾下就傳給別人。

  程執以為童越是累了,想著這個比賽的激烈,童越一個Beta自然是不能和他們這些Alpha相比的,這樣的表現也是再正常不過。程執看著童越幾乎喪失了戰鬥的能力,也變得沒有最初的防守強度,只是盯著他的動向。

  時間慢慢流逝,還有不到一分鐘比賽結束,此時比分60:62,工商領先。

  最後不到十秒,球權是財管班的,只要守住這一球,勝利就是工商的,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著結果。然而財管班並沒放棄,只見其中一個人突破到內線,防守的人被甩在身後,其他人也被對方球員纏住無法掙脫。程執見無人攔防,立馬轉身沖了過去,球卻下一秒從空中飛過,躍過程執,到了童越手里。

  壞了,程執心想著,但是已經來不及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童越高高跳起投出了籃球。眾人屏住呼吸,球在眾人的注視下落進籃筐。

  63:62,財管班絕殺了工商班,勝負已定。

  場館內響起了震耳欲聾的歡呼聲。不過比賽有贏必有輸,有人歡喜就一定有人愁,館內工商班的學生神情落寞,一個個垂頭喪氣,就差一點,他們就贏了,可是沒辦法,輸贏已分沒得改變。

  程執站在原地,看著財管班的慶祝,幾個隊員將童越高高拋起慶祝最後的一球。程執邊看邊想,剛剛的自己被童越表現出來的假象欺騙了,一時忘記了童越還有個三分射手的身份。不過他很清楚他的遺忘是童越一手造成的,整場比賽,童越除了幾次突破帶球上籃得分外,連中投都只有一次,更別說三分,比賽的最後甚至跑都不跑。

  現在看來這是童越故意為之,目的就是讓人忽略他的三分技能,關鍵時刻一擊即中。毫無疑問,程執中了全套。

  比賽結束後,雙方隊員握手。童越走到程執面前時,笑著說:「承讓。」

  程執冷笑了下,「童越是吧,我記住你了。」

  童越聽完心里有些激動,面上平靜如水,「彼此彼此。」

  程執:「沒想到我也有被人設計的一天。」

  童越聽完笑了,被程執看出來他並沒有感到意外,反而覺得是情理之中,否則程執就配不上他的天才稱號,「誰都有第一次。」

  程執嚴肅道:「不會有下次。」

  童越笑著答道:「這誰知道呢?」說完便和同學一起準備離開場館。

  章天闊來到程執身邊,奇怪的看了看程執,又看了看童越,「你剛剛和他說什麼呢?」

  程執嘴角帶笑,「沒什麼,就是覺得他挺有意思。」

  章天闊覺得不解,又再度反覆看了看兩人,驚訝的問道:「你該不會是看上他了吧?」

  程執板起臉:「他是個Beta。」

  章天闊:「AB戀也不稀奇。」

  程執一臉嚴肅的瞪著章天闊,「我沒興趣。」

  「我錯了。」章天闊道歉,他知道程執家里的情況,他的家庭是絕不會讓他AB戀,雖說AB戀很尋常,但是相對而言Beta的生育率不如Omega,很多AB甚至一生不會有孩子。何況程執身為家中獨子,他的家庭絕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兩人剛準備離開,就看到童越走了過來,對這兩人說道:「Beta怎麼了?吃你們家大米了?」

  作者有話要說:

  以後天天吃!





第5章 第 5 章

  童越一改之前的平和,變得十分暴躁,心里所想脫口而出,場面一度尷尬了起來。

  程執和章天闊顯然是被童越的反應驚道,一時間不知如何回應。童越怒視了兩人,狠狠的翻了一個白眼轉身離開了體育場。

  童越的室友李謹雷知道兩人觸及了童越的逆鱗。童越身為一個Beta,平時最不服氣的就是有人用Beta的身份先入為主的判定他,所以他不斷的向別人證明他雖然是個Beta,但絕不輸給任何人。

  待童越離開後,李謹雷走上前,向兩人主動澄清:「不好意思,童越不喜歡別人用Beta的身份定義他。」

  程執無奈的笑了,又一個一心想當ALpha卻不幸分化成其他屬性的人。這世上的陰差陽錯從未停止,童越不過只是這差錯中的一毫。

  童越從體育館出來沒走幾步,就感到身體的異樣。明明已經停止了運動,但是身上的汗卻不停的增多,身體的溫度似乎也高於平時。

  壞了,這癥狀好像是他的發情期提前了,童越加快了腳步,無奈身體的反應越來越激烈,根本來不及回寢室。童越四處張望了一下,迅速鉆進了不遠處的食堂,躲進了洗手間。

  鎖好門後,童越迅速掏出手機給自己的好友劉燃打電話,電話一通直接開口說:「速來我們學校二食堂衛生間。」

  劉燃是個標準的Omega,也是唯一一個知道童越真實身份的人。兩人是高中同學,一次偶然,劉燃不小心撞見了童越發情,也是那時候知道了童越身體的特殊性。那時候看著童越,他心生同情,同樣是Omega,童越卻比他辛苦的多。

  相較之下童越卻表現的很坦然,心甘情願的接受了這個事實。用童越的話說,只有接受。不過童越希望劉燃可以保守這個秘密,劉燃答應了,兩人因此成為了摯友。

  劉燃一聽這情況就明白了怎麼回事,迅速掛斷電話,跑到了最近的藥店買了抑制劑,以最快的速度沖到了童越所說的位置。

  到了洗手間,劉燃小心翼翼的試探著詢問道:「童越你在嗎?」

  「最後面。」童越虛弱的聲音傳了出來。

  劉燃迅速走過去,將抑制劑從門的下方遞了過去,「你OK嗎?」

  童越強撐著,有氣無力的說:「放心吧,死不了,你去幫我守一下門,十分鐘應該就好了。」

  劉燃:「好。」

  童越拿過抑制劑,費力的拆開包裝,將針頭插進皮膚里,眼看著抑制液一點點的進入肌膚,身體漸漸恢覆正常,才終於松了口氣。

  抑制劑注射完,需要靜置十分鐘,童越利用這個時間想了想今天的意外,不覺感到心驚。發情期的突然提前,這完全是他始料未及的。他免不了多想了些,這突發事件的緣由。思來想去只有一個可能,就是程執。

  擾他心緒的人,不僅觸動了他的心,更對他的身體有著不可忽視的影響。僅僅一場球賽,對方甚至都沒散發信息素,就輕而易舉的勾出了他的發情期,著實可怕。童越幾乎不敢想如果比賽的時間再長一點,他會不會當場發情。越想越後怕,程執對他而言就像是一種毒/藥,充滿著致命的吸引,卻也隨時能要了他的命。

  今天他親耳從對方嘴里聽到說他是Beta的話,還說了兩人無可能,那一刻他很想說出他是個Omega。可是在開口前理智拉回了他的沖動,即時改了口。一旦今天說出口,他這個Omega最弱體的秘密也將暴露,那時候所要遭受的鄙視和嘲諷可遠不止今日這些。

  人生一片灰暗,童越想想都覺得可悲。恐怕日後,他得躲著點程執這個人,不為別的,只為了最後一點尊嚴。

  十幾分鐘後,童越的發情癥狀被壓制下去了,緩緩從地上站起來,打開了門鎖,慢慢走了出來。劉燃看到童越一臉疲憊,關心道:「還好嗎?」

  童越無力的點點頭,「沒事了。」

  劉燃走上前,扶住童越,讓其的胳膊搭在他的肩膀上,「我扶著你走吧,省的你一會兒腳軟摔倒了。」

  童燃笑了,這時候他的確沒什麼力氣,「謝謝。」

  兩人一同走出食堂,不知道的人看到的只有親密,光看背影免不了覺得這是一對熱戀中的小情侶。

  程執和籃球隊的幾人一同來到食堂,恰好看到童越和一個男生摟著走路。

  章天闊驚呼:「天啊,這是BO戀嗎?童越身邊的明顯就是個Omega啊!」

  程執沒說話,只是對童越剛剛的發脾氣多了一分理解,原來是因為喜歡上個Omega,才會那般生氣。

  ABO的世界,Alpha與生俱來的身體優勢,讓他們擁有了絕對的統治權,Beta和Omega唯能服從。而AO間致命的吸引力,也讓Beta這種人有種被孤立的無助感,所以無論是AB戀還是BO戀皆不被人看好,更是隨時有被拆開的可能。

  一旦A遇到了他命中注定的O,無論之前的AB或者BO多麼相愛,都無能為力挽回,因為完全標記的宿命是任何B不可逆轉的。如此看來,童越還是個為情所困的可憐人,程執心里更是多了些同情。

  童越不想室友起疑,索性沒回寢室,而是在校外開了間房休息,劉燃不放心童越一個人幹脆一同和他住下了。童越以身體不適為由和輔導員請了假,連續兩天呆在房間休息,想吃什麼都是劉燃買回來。

  向來不逃課的童越突然沒來學校,引發了不少人關心,甚至傳出了各種流言蜚語。一傳十,十傳百就傳到了工商班。

  章天闊回想那天食堂所見,不懷好意的猜測道:「該不會是陪那個Omega度過發情期去了吧?」

  程執擡眼蹬了一下,「你很無聊嗎?」

  章天闊:「我是認真的啊!那天的情況你也看到了,兩人那麼親密,不可能沒關系。」

  程執冷冷的說:「所以呢?和你有關系嗎?別管別人的事情,做好自己的事。」

  不知為什麼,程執不喜歡聽到有人說童越的閑話,或許是因為他同情心的泛濫,覺得童越這樣的Beta也挺不容易。

  幾日後,童越重新回到課堂,他感覺的到不少人看他的眼神不似從前。不過他也懶得理,隨這些人去,反正也不會影響到他。

  李謹雷看到童越關切的問:「身體怎麼樣?怎麼突然就病了?」

  童越笑了笑:「沒事了,吃壞東西上吐下瀉。」不知是不是秘密隱瞞的久了,就連說謊都不眨眼,臉不紅心不跳,張口就來。

  李謹雷松了口氣:「那就好,現在外賣的食物都不幹凈,還是吃食堂保險些。」

  童越點頭:「嗯,知道了。」

  下課後,童越跟李謹雷一同準備去食堂吃飯,卻在教學樓的大門口碰到了程執和他的同學。

  程執見到童越有些意外,光看樣子沒什麼問題,「你病好了?」

  童越詫異的看著程執,又轉過頭看了看李謹雷。

  李謹湊到童越的耳邊小聲說:「你缺課的消息被傳了出去,所以基本上整個學院都知道了。」

  童越無語順帶著翻了白眼,果然人紅是非多,「沒什麼大礙。」

  程執點了點頭:「那就好。」

  童越眉頭緊蹙,覺得奇怪程執居然會關心他,明明之前他還沖著對方發了火,「無緣無故的關心,你有什麼目的?」

  程執覺得好笑:「關心同學不是很正常嗎?」

  童越哼了一聲,表示不信:「別人很正常,你可不是,畢竟我記得我們之間好像還有矛盾。所謂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所以直接點說出你的目的比較實在,省的浪費時間。」

  程執一臉不可思議:「黃鼠狼?」

  童越面不改色道:「有什麼問題嗎?只是個比喻。」

  程執一股火湧上來,童越這惹人生氣的本事還真是不容忽視,「算我多管閑事。」

  童越聽完點了點頭,「ok。」說完就走了。

  程執自認為他的自控力一向很好,輕易不會被惹怒,可是今天童越成功的激發了他的怒火。

  李謹雷剛剛緊張的手心直冒汗,直到回頭看程執離得很遠了才敢說話,「你剛剛膽子可真大,居然敢那麼和程執說話,全校估計都找不出第二個敢如此和程執說話的人。再說人家也是好心關心你,你剛才說的話實在是有點過分了。」

  「誰要他的關心,一個瞧不起Beta的人,我不需要。」童越是故意不給程執好臉色的,他的目的就是讓程執討厭他,遠離他。這樣下次見面就不會主動打招呼,他也可以視而不見,如此便做回了之前的陌生人,對誰都好。

  李謹雷嘆了口氣,知道童越一旦下了決定就不會改,也不好多少說什麼,「隨你吧。」

  童越半天才默默的小聲嘀咕:「這樣就好。」





第6章 第 6 章

  那日後,二人的生活就像兩條無法相交的平行線,除了偶爾能從別人口中聽到程執的名字外,幾乎沒有任何交集。童越再也沒在學校里遇到過程執,程執就像童越希望的那樣從生活里消失了一般。

  不相見,童越本以為這是最好的解決方式,卻不曾想低估了喜歡的力量。即便是見不到,但是思念卻不減分毫,就連他自己也不明白明明只是僅僅有過幾面之緣,怎麼會對他有如此深的影響。

  然而即便如此,童越也不願再和程執有半點糾葛。小不忍則亂大謀,童越深知這句話的道理。所以每當他想起程執時,他都用「這樣就好」四個字安慰自己。

  某日下課後,童越照常和室友一同回寢,結果半路遇到了許久不見的程執,身旁還跟著一個面容較好的Omega。遠望去,郎才女貌,真是一對璧人,怎麼看都覺得般配。童越不覺低下頭,和自己做了一番對比,得出了不配的結論。

  程執瞥了一眼童越,注意到童越根本沒在看他,心里不免有些不爽。童越與程執擦肩而過,誰都沒有搭理誰。

  沒走幾步路,李謹雷就小聲開口說道:「原來是真的。」

  童越疑惑:「什麼真的?」

  李謹雷:「你剛剛沒看到嗎?」

  童越:「看到什麼?」

  李謹雷翻了白眼,「程執和何卿啊!」

  童越「哦」了一聲,「所以呢?」

  李謹雷翻白眼:「何卿是誰你知道嗎?」

  童越蹙眉:「我需要知道嗎?」

  李謹雷嘆了口氣,「何氏集團的千金,她和程執家的地位可是不相上下的,這你都不知道。」

  「這樣啊!」童越沈默了片刻,接著說道:「門當戶對,挺好的。」之後便不再多言,一路聽著李謹雷念叨著何家的厲害。

  聽到最後,耳朵都聽的起了繭子,心上也蒙上了一層冰霜,徹底寒了心。

  此日後,童越一門心思撲在了學習上,各種比賽一個接著一個的參加,為的就是忙碌起來,沒功夫胡思亂想。和程執的偶爾幾次碰面,也當作沒看見。

  一年多的光景皆是如此,童越和程執一直相安無事,日子久了,久到童越一度以為他和程執已經成為了陌生人,然而一次意外再次打破了這種平靜。

  大二的下學期,班級組織郊遊,要去學校附近的農家樂玩個兩天一夜,童越在李謹雷的遊說下勉強答應了下來。

  周六的一大早,七點不到童越就被李謹雷從睡夢中吵醒,迷迷糊糊的跟其出了門。大巴車停在校門口,童越背著包在李謹雷後上了車。

  一上車,童越便感覺到了不對勁,班級總共不過三十號人,除卻個別本地有事不來的,只剩下二十幾個人,現在這五十人的大巴車基本都坐滿了。童越仔細看了一圈,發現了幾個工商班的面孔,心中難免起了疑心。

  等到坐好後,童越才低聲向李謹雷打聽:「什麼情況?不是只有我們班嗎?」

  李謹雷壓低聲音道:「本來是,後來好像是班長和工商班的班長商量了一下,就變成了聯誼,正好就一起了。」

  「聯誼?」童越覺得無奈,「這車兩個班的人坐得下嗎?」

  李謹雷:「不用擔心,多出的幾個人自己開車過去。」

  童越直起身子,前後望了望沒看到程執,松了口氣,緊接著哼笑了下,覺得自己傻的可以,像程執這樣的富家公子怎麼會願意跑到山溝溝里體驗生活呢。

  班長清點好人數後,和司機師傅說了兩句,沒幾分鐘車就發了。

  學校附近的道路不寬,車流量大,大巴開的並不穩,時而還會急剎車。沒多久,童越的身子便有些吃不消,頭昏腦脹昏昏沈沈,胃里更是翻江倒海。童越頭依靠在椅背上,強忍著不吭聲。

  途徑休息站的時候,車子停了下來,李謹雷推了推童越,擔心的問:「還好嗎?」

  童越慢慢睜開眼,使勁的咽了口吐沫,壓住剛剛胃里反上來的酸水,「沒事,我想出去透透氣。」

  「好,我陪你。」李謹雷扶著童越下了車。

  結果下車剛走沒兩步,童越的胃再度叫囂了起來,連忙掙脫了李謹雷的攙扶,跑到了一邊,彎腰曲背一頓狂吐,最後吐到胃空,才舒服了些。

  童越緩緩起身,面色蠟黃,目光渙散,休息了半天才有了點力氣,一轉身就看到了身後看著他的程執。

  從剛剛童越下車,程執便注意到了他,看著平日里生龍活虎的人現在卻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多少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同樣意外的還有童越,他本以為程執沒來,卻在這碰到了。童越拉過李謹雷,問:「程執怎麼在這?」

  李謹雷:「哦,他本來就是和我們一起去農家樂的,不過人太多,他自己開車載著他們寢室的一起去。」

  童越斜眼看了一下,觀察到程執身旁的黑色吉普。童越不識車子型號,只是從車子外觀評斷應該是價格不菲,是他未來不知要花費多少年才能買的起的。童越又一次看到了兩人間的差距,無奈的笑了出來。

  「你笑什麼?」李謹雷不懂童越所笑何事。

  「沒什麼,走吧上車。」童越一改頹廢的樣子,讓自己看起來充滿力量,仰頭挺胸的邁開了步子。

  程執看的一清二楚,童越是不想示弱,所以故意裝樣子給他看。明明難受的要死,卻非要逞強裝作若無其事,這幼稚的模樣讓人覺得好笑。

  童越回到車上,長舒一口氣,整個人力氣散盡,癱在椅子上,閉目養神,繼續忍受著煎熬。半個多小時以後,終於到了目的地,下了車後,深深吸了幾口氣,童越仿若有了一種死里逃生的感覺。

  一行人來到農家樂的院中,童越來回看了看,感嘆道:「這地方還挺大,都趕上大賓館了。」

  李謹雷:「那是,特意找的。這後面院子可大了,有幾十個房間呢!」

  童越點點頭,「這樣啊!」

  幾十號人站在大院里七嘴八舌亂成一團,這時班長王余站出來,喊了兩嗓子,眾人才漸漸安靜。

  「各位同學此次農家樂是兩人一間屋子,不過因為兩班的男生都是單數,所以每個班都有單獨的一個人,這兩人將在這兩天住在一起。我們采取抽簽的方式,抽到紙條上寫了數字的兩個人出來,其他人可自行找室友。」

  王余和隔壁班的班長張瑉風,兩人分別將紙條遞給本班的男生。全部發放完畢後,王余扯著嗓子喊道:「誰抽到數字了?舉下手喊一下。」

  童越拆開了自己的紙條,上面一個大大的0,沒辦法只好舉起了手,「我是0。」

  而同時另一個聲音從旁邊傳出,「我是1。」

  童越擡頭望去,恰好看到了舉手的程執,心里咯噔一聲,猶如鏡子墜地碎一地。

  程執同樣看向了童越,忍不住笑了出來,看來命運這東西還真是有趣,最不想和他一組的人竟然被上帝捉弄了一番。

  程執和童越從各自的班長手里接過鑰匙,程執看著童越,笑著說:「看來是命中注定了,新室友,今夜請多指教。」

  童越抿著嘴,無言以對,心里崩潰道:天要亡我。

  作者有話要說:

  把老公送到床上。

  感謝在2020-02-06 20:53:52~2020-02-08 23:21:0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咪咪哎 3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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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 7 章

  童越不願和程執共處一室,不得不找同學交換,找了一圈也沒有人答應。要麼不想,要麼不敢,總之是沒能如他所願。

  王余勸慰道:「童越你忍著點吧,本來你倆抽到一組我還松了口氣呢,我制定抽簽的時候,疏忽了AO屬性,差點犯錯,萬一是個Alpha和Omega,我還得重來,幸虧你是個Beta,我才沒重新抽簽。你就將就將就吧,就一個晚上,忍一忍就過去了。」

  童越不滿道:「可是AB也不安全啊!」

  王余:「別的Alpha不敢說,但是我相信程執的為人,他不是那種會胡作非為的Alpha。最重要的你也不是Omega,沒有危險因素的存在。」

  童越心里吶喊:我是個Omega啊!

  想歸想,說出口是不可能的,童越只能忍下這口氣。程執在一旁樂得自在,看著童越一路吃閉門羹,心里痛快的不得了。程執本對這樣的安排沒有任何的想法,沒想到童越百般不樂意,倒是讓他多了些別的小心思。

  無奈之下,童越只好背著行李,跟在程執的後面,來到了指定的房間。童越走進屋內看到是兩張床,心里稍稍松口氣,不用同床共枕已是萬幸。

  童越將背包放在了靠近門口的床上,慢慢的坐在床上,思考著今夜如何過。程執順勢坐到了另一張床上,望著童越的背影,一副不情不願的模樣,不覺想笑。

  不一會兒,門外響起了敲門聲,提醒著午飯時間到了。

  程執起身準備出門,到了門口也沒聽見身後有動靜,一回頭童越還坐在床上一動不動。程執問道:「不走嗎?」

  童越擡起頭看了看程執,「你先去吧,我收拾一下。」

  程執點點頭,轉身離開了。

  童越用冷水洗了把臉,讓自己清醒了些,隨後出門去吃飯。走進餐廳,里面全是他的同學。農家樂的餐廳與酒店不同,這里只提供食材和調料,而飯菜則由客人自己準備。此時童越的幾個同學正在為所有人準備著晚餐,像童越這種糖鹽不分的人,只能坐在椅子上幹等著。讓童越意外的是程執這個富二代居然會做飯,而且看模樣還挺熟練。

  童越望著程執,不禁出了神。這個男人不僅學習運動出色,連做飯這種事情都會,日後嫁給此人的人得何其幸運,估計上輩子積了不少德。

  李謹雷走到童越身邊,發現童越目光呆滯,似乎是在發呆,用手輕輕在其眼前晃了晃,看到童越有了反應,好奇的問道:「看什麼呢?這麼專注?」

  童越搖搖頭:「沒什麼。」

  李謹雷不信,順著剛剛童越的目光看去,正是一群人在做飯,其中還有程執,「你該不會是在看程執吧?」

  忽然被人猜中心事,童越感到一些慌亂,不過強大的心理,依然讓他面不改色,順帶著不屑的「哼」了一聲,「我是在想程執做飯到底能不能吃,會不會吃死人?」

  童越說這話的時候,恰好周圍一片安靜,話一字不落的傳入了當事人的耳中。程執擡起頭看著童越,笑著說:「放心,死不了,一會兒我先試吃。」

  其他同學看著兩人這水火不容的架勢,紛紛保持沈默,生怕兩人之間的戰火會蔓延,一不小心惹火上身。

  童越沒想到自己的話會被當事人聽到,不過該有的淡定分毫不差,冷冷的回應:「好啊,我等著。」

  半個小時左右,飯菜就上桌了,程執有意的將自己做的菜放在了童越面前,並且當面先品嘗了一番,之後說道:「我吃過了,沒毒,你放心大膽的嘗試,希望你吃完後可以給出公平公正的評斷。」

  這最後一句顯然是警告童越不可亂說話,童越自然是聽的出來。他看了看面前的兩道菜,一道水煮牛肉,一道地三鮮,隨手拿起筷子夾起了一片牛肉放入口中。

  味道出奇的好,甚至超過了他的想象。童越咽下牛肉後,又夾了地三鮮中的茄子送入嘴里,一樣的好吃看,茄子軟糯入口香甜。僅僅兩口就抓住了他的胃口,童越甚至連違心的話都說不出口,只是輕輕點了點頭,「是不錯,看來你是真的會做飯。」

  得到了童越的肯定,程執開心的笑了出來,就連他自己也不知為何會因童越的一句不錯就心滿意足。

  眾人聽到了童越的肯定後,多少松了口氣,知道這場戰火是燃不起來了,不過更多的人是好奇究竟程執的手藝是有多好,連毒舌童越都能被輕易收服。

  這時,兩班的班長發了話,所有人聽從安排坐到了各自班上的未知,每桌的菜都是一樣的,做菜的同學特地做多了些。此時所有人手里握著筷子,就等著開吃的口令。

  「大家不要客氣,開吃。」話一出,碗筷碰撞的聲音響起。

  每桌的人第一時間都夾起了程執的菜,只聽見時不時有人感嘆著「好吃。」程執回過頭望向童越的方向,卻發現童越一直在夾別的菜,再也沒碰過他的那兩道菜。程執不禁起疑,童越是不是並沒有喜歡他的菜,只是敷衍了事,但他一向對自己的手藝有信心,不可能是味道的問題。童越的反常舉動令程執不解。

  一會兒的功夫,程執的菜所剩無幾。童越從頭到尾除了最初的那兩口,再沒碰過程執的菜。不是他不喜歡,而是他太喜歡了,他怕吃的太多會上癮,會留戀,就像對程執一樣,得到的越多,越容易得寸進尺的想要更多,童越深知欲望的可怕,索性從一開始就掐斷罪惡的源頭,不給自己更多的遐想空間。

  吃過飯,下午是自由活動,不少人結伴而行出去采風拍照。童越則選擇了一個人散步,漫無目的的憑著感覺四處溜達,走著走著來到了一處茶園,周圍沒什麼人。

  呼吸間,童越聞得到淡淡的茶葉香,不覺舒緩了他煩躁不安的心。童越沿著小路慢走,忽然發現程執站在正前方的不遠處。童越害怕被發現索性躲了起來,默默的看著對方。童越想著等程執離開,自己再走,可是偏偏程執固守在原地遲遲沒有動作,看這樣子是沒有離開的打算。

  童越躲在樹後觀望著,程執站在茶園間,手輕撫過茶葉,彎下身子湊近聞著茶香,畫面好像被定格住一般,美好純粹。童越看到程執側著身俯身茶園里,忍不住的掏出手機,拍下了這唯美的畫面,然而距離太遠,手機的像素並不高,拍出的畫面遠不及看到的那般好看。不過即便如此,童越也很知足。

  他知道這麼做不對,想要刪除卻做不到,這一刻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心。這是一張只有他擁有的照片,是對這段感情的一個見證,可惜的是這張照片永遠見不得光。

  拍完照後,童越悄悄地倒退著離開,不讓人發現。童越重新回到了大路上,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慢慢悠悠地繼續著剛剛的散步之旅。沿途看著風景,童越多腦子里卻仍在想著剛剛的畫面,就像是中邪一樣,身不由己。

  越是想要遺忘就越難做到,童越不得不在外面多待了一段時間,來掩飾這意外的相遇給他帶來的心理沖擊。直到太陽落下,童越才回到農家樂。此時,其他人已經在準備晚上的燒烤了,不過他並沒有什麼胃口,直接放棄了晚飯回了房間。

  晚餐期間,程執一直沒看到童越的身影,一問才知道童越身體不適回房間休息了。程執想著童越早上暈車的模樣,想起中午時候童越也是沒吃什麼東西,猜測著是不是暈車後吐的胃還是不舒服。一想到這,程執多了些擔心,吃過飯特地又到廚房煮了一晚雞絲粥端回房間。

  一進屋,童越正躺在床上蓋著被子緊閉著雙眼,程執以為其睡著了就沒叫醒,而是輕輕將粥放到童越床邊的桌子上,想著等人醒過來再吃,自己則回到自己的床上看起了帶來的書。

  程執一心看著書,看著看著忘記了時間,臨近睡前才放下書,回過頭卻發現童越仍然在睡著,無奈的搖了搖頭,起身去了洗手間洗漱一番,收拾好後回到床上關上了燈準備休息。

  夜深人靜,過了許久,童越聽著程執的呼吸趨於平緩,斷定其睡著了,才慢慢睜開眼,輕輕的起身。從程執回來的時候他便已經醒了,只是假裝睡著,為的就是不和程執交流,他想著只要平安躲過今夜就萬事大吉。童越起身便注意到了桌上的飯碗,湊近後借著月光分辨出是碗粥。可想而知這粥是誰拿來的,只是童越意外程執居然會關心他沒吃晚飯。

  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呢?明明我對你這麼差。童越看著躺在床上的程執,在心里發問著。突然他感到身子的異樣,就如同上次籃球場的感覺。

  大事不妙,童越知道他即將發生什麼,發情期又一次提前,慶幸的是他這次帶了抑制劑,不過房間里卻並不安全,有一個一直勾引著他信息素的Alpha在,抑制劑不知道會不會因此失效。童越賭不起,當即背起包,拿著手機離開了房間。

  童越來到農家樂的外面,找到了一處角落里,才緩緩將抑制劑注入體內。十分鐘左右,身體的躁動漸漸平覆。童越知道即便是安撫下發情期,他也不能再回那個房間,對他來說那里是最危險的地方,那里有最危險的人。童越撥通了好友劉燃的電話,請對方來接他回去,隨後又給班長發了消息找了一個朋友遇難的借口提前離開。

  第二天一早,程執起床後發現身邊的床是空的,洗手間也沒有聲音,而桌上的粥明顯沒被動過,再仔細看了一圈,童越連行李都拿走了,頓時不滿。程執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里得罪了此人,讓其一次又一次的對他避而不及,竟然一早起來便離開,片刻都不願與他同處一室。

  接下來的一整天,程執都沒看到童越,連集體活動都沒現身。程執終於覺得不太對勁,找到了童越的班長問:「童越人呢?」

  王余覺得奇怪,「你不知道?你們不是同個房間嗎?」

  程執:「我一早起來他就不見了。」

  王余瞬間明白了,解釋道:「他昨天大半夜的時候就走了,可能是太晚了他不想打擾你。」

  程執疑惑:「半夜就走了?」

  王余點頭:「嗯,說是他朋友出事了。」

  「朋友?」程執嘴里念叨著,腦海中回想起了上次遇到和程執走在一起的Omega,心想著該不是那個Omega出事了吧?





第8章 第 8 章

  劉燃找到童越的時候,天色已經由黑轉灰,泛起了亮光。劉燃攙扶著童越坐到副駕駛後,自己則回到駕駛座,一腳油門開車離去。

  行駛的路上,劉燃問道:「這次又是因為上次那個人?」

  童越輕輕「嗯」了一聲,目不轉睛的望著車窗外的風景,路邊的白楊好似排著隊在和他說再見。上次發情期意外提前,劉燃前去營救時,童越便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了劉燃。

  劉燃得知事實後大驚,要知道他認識的童越是個自制力極強的人,從不會受任何外界因素的幹擾,就連Alpha釋放信息素都不能影響他半分,而現在僅僅是和這個叫程執的Alpha打了一場籃球賽就讓他發情期發生了紊亂,簡直就是命中克星。可是童越偏對這個人動了心,更不受控的被對方的一舉一動左右著。劉燃不禁在想,遇到程執對童越而言,究竟是福還是禍,說是福氣是因為童越終於變得像個有感情的正常人,至於禍端則是擔心這個人會是童越的一道命劫,必定愛而不得,痛苦一生直至生命的盡頭。

  Omega最弱體劉燃從一開始就很清楚,大多數被確診的Omega都過的很是淒苦,因為他們愛上的Alpha無法感知到他們的信息素而不會愛上他們,所以他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喜歡的人投向別人的懷抱,卻無力改變這個事實,到最後他們更是因魂牽夢縈而心力交瘁死於絕望。

  得不到愛情的眷顧幾乎是所有Omega最弱體的宿命,好像是命里自帶天煞孤星,注定鰥寡孤獨一生。劉燃害怕童越也會走上這條路,如若如此還不如一輩子像個沒有感情的機器,至少這輩子不會被感情所困,少了一絲煩惱,活得簡單點。

  好在童越也是個清醒的人,知道該怎麼做,果斷的避開和程執相處的可能,讓一切恢覆如初,劉燃才少了些擔心。可是現在同樣的事情再度發生,這不禁是個警醒,光避開是不夠的,意外太多,誰也不知道還會發生什麼。這點劉燃明白,童越更明白。

  劉燃的余光掃了一眼身旁的童越,面無表情臉色慘白,看得出心事重重,不免擔心道:「這次是因為什麼?你們一起做活動了?」

  童越頭挨著玻璃窗,眼睛向下看著,嘴角微微翹起,似笑非笑,半天才開口回答:「不是,是住到了一起。」

  劉燃震驚,一腳踩下了剎車,好在車速不快,兩人系著安全帶才沒受傷。

  「什麼情況?」劉燃驚魂未定的問道。

  「意外,抽到了一間房。」相較於劉燃,童越顯得淡定的多,好像被迫發情的人不是他一樣。

  「你是不是傻?你不會換啊?」劉燃有些生氣,覺得童越是對自己的不負責,明知道這人有影響還不避諱。

  童越無奈的笑笑:「我想啊,沒人和我換,我總不能說出真正的理由吧!我這次避諱了,連身體接觸都沒有,他回來的時候我就裝睡,一句話都不說。」

  劉燃不可思議的問:「這樣都不行?」

  童越坐直了身子,微微晃了晃頭:「不行,他對我的影響比我想象的還要大。」

  劉燃:「那以後怎麼辦?」

  童越:「這次活動是個意外,我沒想到我們兩班一起,更沒想到我們會住進同一間房。以後會多注意些,盡量保持距離。」

  劉燃知道這是目前唯一能想到的辦法,無奈的嘆了聲氣。

  童越反過來安慰道:「行了,放心我沒事。開車吧,我想回去休息了。」

  「好。」劉燃重新發動了車。

  童越回了寢室休息,其他室友都去了農家樂,倒是讓他可以安心呆在寢室休息,睡了一個午覺,童越稍微清醒了些。下午趁著室友都沒回來,童越獨自去了醫院,見了他的專屬醫生。

  說來也是諷刺,童越的家庭狀況根本不可能有什麼專屬醫生,然而他獨特的體質讓他被醫學界關注,林一涵主動擔任了他的醫生,定期為他檢查身體。

  「怎麼了?是有什麼事情嗎?」林一涵對於童越的突然到訪感到古怪,過往童越從來都只有在預約好的檢查日期才會出現在醫院,這次卻一反常態主動找上門,很難讓她不介意。

  童越習慣開門見山,把情況如實相告,「林醫生,現在這個情況有沒有什麼解決辦法?」

  林一涵聽明白了,童越是遇到了心動的人身體各項機能紊亂,然而這個情況卻並不那麼好解決,「童越,根據你的描述,我想是你的心造成了你現在的狀況。」

  童越:「我的心?」

  林一涵:「我記得我曾跟你說過,你是我遇到的第二個Omega最弱體。」

  童越點了點頭,「嗯,我記得。」

  林一涵眼眸中閃過一絲憂傷,嘆了聲氣說:「你和他很像。」

  童越疑惑:「很像?」

  林一涵:「他也遇到了一個令他心動的Alpha,擾亂了他的信息素被迫發情。」

  童越心一糾,「然後呢?他喜歡的人知道他是Omega了嗎?」

  林一涵點了點頭,「知道了,但是。」

  「但是對方無法喜歡他,對嗎?」童越搶先一步接上話。

  林一涵沈默不語,默認了這個事實。

  童越笑了,笑中帶著苦,這人算不算是他的前車之鑒,那個人的結局警示著他不要像那個人一樣將真實身份暴露給喜歡的人,至少還不至於如此難堪。

  林一涵猜到了童越心中所想,只是童越猜不到其實現實遠遠不止於此,對方在知道那個人是無味Omega後,用一種不可思議充滿鄙視的眼神看著那個人,甚至後來還將此事宣告了出去,導致人盡皆知,最終那個人忍受不了這樣的屈辱選擇了終結自己的性命。年僅二十便香消玉殞,與這個無情的世界劃清了界限。

  「不過你也不用太擔心,會有別的解決辦法,說不定你不一樣,你喜歡的人恰好也會喜歡你。」林一涵安慰著,試圖給童越一些信心。

  童越自是懂得林醫生的用心良苦,笑了笑:「林醫生我知道你在安慰我,可是我知道這有多難,何況AO之間的關系本來很大程度上就是依賴於信息素的互相吸引,我一個連味道都沒有的Omega憑什麼吸引他?他都聞不到我的信息素,怎麼可能喜歡我?就算他喜歡上我這個人,可是一旦某天出現了一個和他信息素味道百分百契合的Omega,他還是會棄我而去選擇另一個人,那時的我恐怕更悲哀,明明心在我這,身卻留不住,我又算什麼呢?與其這樣,還不如什麼都不要。」

  童越看的明白,想的通透,可是越是這樣就越叫林一涵心疼。從她第一眼見到童越的時候,她就察覺到童越超乎年齡的成熟,後來得知他的家庭狀況才知道緣由。

  童越的爸爸是個男Alpha,媽媽是個女Beta,兩人當初因為所謂的愛情不顧家人反對的在一起,幸運的有了童越。之所以說是幸運,是因為Beta受孕率低,童越的到來就像是上帝的恩賜,夫妻倆開心不已,然而好景不長,童越出生沒多久,他的爸爸便遇到了信息素匹配度極高的Omega,身子不受控的與其發生了關系,並且完全標記了對方,童越的媽媽知道後心碎不已,卻無能改變結局只能放手獨自離開,什麼都沒帶走,連童越都被丟下了。

  之後童越的爸爸再婚了,童越被送到了奶奶家,是奶奶撫養他,所以從小童越就比尋常小孩懂事聽話。漸漸的童越長大了,和父親之間只有金錢的關系,並不半點親情,而撫養他的奶奶也因病離世了,從那時起他就徹底變成一個人了。

  當初童越被檢測出是Omega最弱體的時候,林一涵十分的擔心童越會接受不了,還想著讓他聯絡家人一起想辦法,但是童越死活不肯,生生的一個人扛下所有。而最讓林一涵最感到意外的是,童越聽到診斷結果後,不哭不鬧,而是平平靜靜的接受了,如同尋常感冒一樣詢問了一下注意事項。明明只是個十六歲的孩子,卻有著大人都不一定擁有的強大的心智,令她刮目相看,也讓她多了分在意。

  聽了童越的這番言論,林一涵無奈的長嘆一聲,「哎早該想到我的安慰你不適用。」

  童越笑了笑:「還好,我只是比別人想的多了些。林醫生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解決我現在這個問題?除了抑制劑。」

  林一涵:「你要控制你對他的心思,據你剛才的描述我分析很可能是因為你和他接近讓你的心跳加速,多巴胺分泌腎上腺素激增導致,所以你必須克服這點,即便是與他接觸也能穩住心緒,平覆你的心很重要。我知道這很難,喜歡一個人本來就沒什麼道理,有時只是一瞬間的荷爾蒙分泌,不過時間會幫你的,時間會淡化你對他的感情,所以這期間你要盡量遠離他,等到他不再對你有影響就能順利度過這關。這是我目前能給你的建議。」

  童越點點頭,「我知道了,我會努力的。」

  從醫院離開,童越坐車回學校,剛到學校大門,就看到程執從車上下來。童越本想裝作沒看見,直接走掉,不曾想願望太過美好,程執卻不配合反而主動叫住了他,「童越,等一下。」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支持!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唯一一個在寫ABO虐文的人,不過看的下去的都是戰士,這就是緣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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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

  回來的路上童越一直都在思考他將如何和程執保持距離,然而辦法沒想到,就在學校的門口遇到了本尊。童越想著避開卻又不如他願,程執還是看見了他並主動叫了他名字。

  童越知道這次躲不過去,只好停下腳步,轉過頭一臉不耐煩的問:「有事嗎?」

  程執覺得奇怪,自己難道就這麼讓童越討厭嗎?連看他的眼神都充滿著嫌棄,「只是關心一下你,昨晚你提前離開,我聽你們班長說了你朋友出了點事,現在好了嗎?」

  童越:「好了,還有事嗎?」

  程執感覺的到童越對他的排斥,不滿道:「童越你心眼兒就這麼小嗎?該不會還記恨當初的那點誤會吧?」

  童越沒出聲,程執以為猜對了對方的心思,接著說道:「好吧,之前的事情我和你說聲抱歉,不過我想說我從沒有瞧不起Beta,我很尊重每個人。我希望我們之間的誤會可以一筆勾銷。」

  程執話說到這份上,童越也不知該說什麼,想了又想,破罐破摔的開口道:「程執我討厭你。」

  程執不解,剛想問原因,就見童越二次開口。

  「不過不是你的問題,而是我的問題,我嫉妒你們Alpha,憑什麼你們就能分化成Alpha,就高人一等樣樣占優,而我只有俯首稱臣的份。程執每次看到你,我就滿腔妒火,這種感覺你永遠不能理解。為什麼老天爺如此不公平?」童越控訴著他的不甘心。

  程執一時語塞,他想過童越會有不滿,只是沒想到是這麼大的怨念。這種事沒有切身體會很難有共鳴,那些所謂的將心比心根本就是虛言,不曾經歷怎知其中心酸。

  童越知道自己的話觸動了程執心底的柔軟,說話的語氣隨之變得柔和,「所以程執以後我們井水不犯河水,大路朝天各走一邊,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各自安好吧!」

  程執聽出了童越的無奈,更聽出了祈求,內心苦笑著,沒想到自己竟也會有讓人討厭的一天。程執不願強人所難,既然童越希望他們成為陌路人,那便如此,「我本來還想解決我們之間的誤會,做個朋友。不過既然你不願意,那就如你所願,我們不是朋友。」

  童越嘴角一側上勾,輕輕念道:「不是朋友,挺好的,我這輩子都不想和你做朋友。」說完,就快速走開了,生怕再和程執揪扯。

  站在原地的程執,望著童越的背影,總感到些許的孤寂淒涼,不禁回想著童越最後的話,童越對自己Beta的身份是如此難以接受,甚至還波及他這個Alpha,到頭來得不到的終成怨恨,也是個被命運捉弄的可憐人。

  這天後,童越和程執成了陌路人,彼此敬而遠之,如約定一樣。然而身邊的朋友並未察覺出二人間的生分,只當是兩人的性格所致。

  日子一天天的過著,轉眼間到了大三的下學期,童越愈來愈成熟,可以控制住自己的心,像林醫生所說的那樣,時間是最好的良藥。童越已經將自己對程執的那份悸動壓入心底,即便是看到對方也不會再像之前那樣亂了心跳,信息素也平穩了,發情期沒有再提前過,一切都按照童越希望的進行著。

  童越以為會一直這樣相安無事到畢業,卻突然間聽到了程執要出國的消息。班上的人都在議論著這件事。

  李謹雷拉過童越問:「童越,你聽說了嗎?程執要出國讀書了。」

  童越震驚的搖搖頭,「他是去做交換生嗎?」

  「不是。」李謹雷擺了擺手指,「他是去讀研。」

  「讀研?」童越一楞,「讀研不是要大四畢業嗎?」

  李謹雷:「這你就不知道了吧,程執提前修完了全部的課程,連畢業論文都通過了,今年跟著大四的一起畢業答辯。之後就要去國外讀書了,可能以後就定居在國外不回來了。」

  童越一想到以後再不能見到程執,心瞬間慌了,之前所有的努力頃刻之間化為無。明明不相見不懷念是他最初的願望,可是真的實現的這一刻,童越卻是萬般不舍痛苦至極。

  真正失去童越才知道哪怕是不能擁有,看看也是好的,可是事實是他可能再也看不到了。

  一堂課,童越就像一個失了魂魄的人呆呆傻傻,老師講的半個字都沒聽進去,直到下課鈴聲響起才回過神。

  李謹雷注意到了童越的反常,關心道:「沒事吧?怎麼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

  童越勉強的笑了笑:「沒事,就是有點累了。」

  正逢期末考試周,同學們都化作拼命三郎,李謹雷以為童越也和其他人一樣背負著考試的壓力,囑咐道:「你別太有壓力,你這麼厲害一定沒問題的。」

  童越點點頭:「好,我知道了。」

  兩人一同走出教室,正好撞見了迎面走來的程執,童越一眼就看到了程執手上的畢業論文,確定了傳言的真實性。童越難得停了下來,主動走到了程執身邊說:「恭喜。」

  童越的舉動讓程執頗為意外,不過對方竟然主動說恭喜,應該是知道了他的事情。程執禮貌回了一句:「謝謝。」

  童越又問道:「什麼時候走?暑期?」

  程執笑了,沒想到童越居然會關心他離開的時間,「沒有,我申請的是明年三月入學,雖然提前畢業了,但是國內還有很多事情沒有處理。」

  童越點點頭;「知道了。」

  難得童越會主動說這麼多的話,程執很是好奇:「今天的你讓我意外。」

  「只是有些驚訝。」童越微微一笑,意外何止程執,還有他自己。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和程執說這麼多,或許是他想親耳印證,又或許是給自己一個心里準備。

  程執笑著說:「難道不是高興嗎?畢竟以後就見不到了,你也不用特意避開我了。」

  童越無奈的搖搖頭,隨後露出一絲苦笑,「彼此彼此,你也不用見到我這個事精,不是嗎?就這樣吧,提前祝你一路平安心想事成。」

  程執哼笑了幾聲,「好,我會的。」

  程執離開後,李謹雷好奇的問道:「你今天有些反常啊!你以前從來不會過問程執的事情,遇到了也不說話的,今天是怎麼了?」

  童越:「大概是羨慕了!」

  李謹雷點點頭,程執這樣的人誰不羨慕。童越今天的異常舉動估計是因為聽到對方的出國計劃被刺激到了神經所致。李謹雷唏噓了一聲沒再多問。

  和程執分開後,童越便再也沒在學校里見過程執,然而這樣的不見,和之前的不想見截然不同。這次的不見讓童越意識到自己依然對程執抱有愛慕之心,每多一天就多一分思念。童越每天都在努力的接受著程執離開的事實。

  時間一晃,已是金秋時節,童越也步入了大學最後一年。每年十月,學校里都有著各種各樣的活動,最為有特色的便是萬聖節的主題活動,校園里充滿了各種恐怖元素,有鬼屋鬼船還有扮鬼的人,各種跟鬼相關的東西應有盡有,活動一連三天,從周五一直到周日不間斷。

  童越原本對這樣的活動並不感興趣,每年都只是在寢室里呆著不出屋,今年依舊如此打算。相反同寢室的李謹雷則是個喜歡湊熱鬧的,早已把臉化成陰陽臉,穿著一身血紅衣到處亂竄。

  晚上九點,李謹雷突然回到寢室,童越感到奇怪的問:「怎麼突然回來了?這不是你風格啊!」

  李謹雷喝了一口水後說:「特大新聞,我特地跑回來告訴你。」

  童越向來不八卦,頭不擡眼不睜的隨口回了句:「什麼?」

  李謹雷:「我剛剛看見程執了。」

  童越一驚:「什麼?怎麼可能?他不是走了嗎?」

  李謹雷:「真的,他今天回來了,我還問了他班同學,他特地回來參加活動,順便和同學聚會。」

  童越不做聲,心想著:他回來了。





第10章 第 10 章

  李謹雷和童越說完關於程執回校的消息後,又立刻離開了,獨留童越一人在寢室。

  程執過往的身影一遍遍的在童越的眼前閃過,幾個月不見的人現在又是什麼樣子,童越不免有些好奇。此時童越的腦中已經自動劃分出兩個陣營,一邊叫囂著去看看沒什麼大不了,另一邊則阻止他,好不容易開始適應了沒有程執的日子不能功虧一簣。

  終究理智敵不過內心的思念,童越還是決定去看看程執,畢竟可能是最後一眼,遠遠的看一下也是好的,哪怕是個影子。抱著這樣的想法,童越出門了,不過出門前還是精心裝扮了一下。將自己白嫩的小臉塗得黢黑,下眼皮畫上了兩道白直至下顎,從李謹雷的衣櫃里拿出一件黑色大披風穿著出了門。

  童越這身裝扮像極了黑白無常中的黑無常,加上表情嚴肅,全身從內到外透露著生人勿進的氣勢。校園里的人裝扮而已,什麼妖魔鬼怪都有,半天也沒見到個正經人。童越不覺笑了,笑自己的癡傻天真,茫茫人海一個個臉被畫的面目全非,哪里能找得到程執,即便是對方從身邊經過恐怕也辨別不出。童越想明白後,自嘲一番,接著變得垂頭喪氣無精打采起來,腳步也變得沈重不少。

  一個人遊蕩在校園里,真的有種孤魂野鬼的感覺。童越的臉上布滿失落,好在天黑,臉也黑,他無需掩飾此刻真實的內心。

  童越走著走著,突然前方一陣騷動,目光難免被吸引。童越擡起頭,看到正前方走來一群人,邊走邊跳頗有種群魔亂舞的感覺,然而這群人中有一個人顯得突兀,一身休閑服與周圍的人形成反差,明顯格格不入。童越一眼便認出了是程執,即便是黑夜也無法遮掩這個男人身上的光,只一眼就能被奪取全部的注意力,叫人挪不開眼。

  看到了心心念念的人,童越的一樁心事也算了卻了。他本應該直接回寢,卻鬼使神差的跟在了程執的身後,等他意識過來時,他已經來到了校園里一處偏僻的角落,周圍靜得很,程執身邊的同學也都不見了,此處只有他們二人。

  童越躲在一旁半蹲著,借著樹叢遮擋著身型。看到程執一直站在原地,雙手背後,手中拎著他脫下的外套,仰頭看著天空,嘴角好似在笑,童越又一次入迷了,然而下一秒心開始痛了起來。今夜過後他和程執便是天各一方無緣相見,一想到這童越就心酸不已,難過的想要哭出來。

  忽然間童越腦子里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他想要程執的一個吻。想法一出,童越自己也被嚇了一跳,可是下一刻又開始認真的思考了起來。既然這輩子難有愛情,那麼至少可以吻到喜歡的人也算人生圓滿。一個吻而已,程執不吃虧也沒損失,有何不可?童越說服了自己的羞恥心與負罪感。

  看著程執,這個他得不到的人,童越人生第一次選擇了瘋狂。眼下四處無人,程執也沒有防備,童越果斷起身,直直的沖了過去,一把拽下程執的頭,將嘴唇壓了上去。童越的動作有些粗魯,雙唇碰觸的有些發疼,然而時間緊迫,童越顧不上疼痛,只想閉上眼好好記住這個偷來的吻,記住這個感覺。

  程執顯然被這突然的狀況嚇到了,兩只眼睛瞪得溜圓,衣服從手中滑落在地。鼻息間的熱氣,嘴唇上的柔軟都在告訴他發生了什麼。

  他被人強吻了,還不知對方是誰,對方動作太快一閃而過,只瞧見了黑影,看不清臉。他本應該生氣,一把推開對方,偏偏像是著了魔,本能先一步做出了反應,緩緩閉上了眼,享受著這突如其來的親吻。

  程執的雙手漸漸放到了對方的腰間,這腰又細又軟,仿佛一捏就斷,應該是個Omega的腰。

  程執本想繼續加深這個令他沈醉其中無法自拔的吻,再確認這個撩撥他心弦的人是誰,卻突然間感受到胸前一股力量,對方雙手狠狠推開了他,轉身就要逃。

  剛剛沈浸在吻中的童越感受到了腰間的觸碰,心一慌以為對方要抓住他,他害怕暴露身份,立刻回神,一把推開程執想要逃跑,結果沒跑兩步身上的披風就被對方拉住。

  程執眼疾手快的一把抓住了披風,阻止了對方的逃跑,「等一下,你是誰?」

  童越徹底慌了,如果讓程執認出他,他就完蛋了。現在的狀況他必須逃跑,絕不能讓程執發現他的真實身份。童越立刻想到了對策,手迅速解開身上披風的帶子,彎腰旋轉了一圈,擺脫了程執的控制,一手揚起披風蓋在了程執的頭上,轉身就想跑。剛跑了一步就險些被地上的衣物絆倒,童越回過頭看到程執馬上就要拉下披風,手慌腳亂的直接拿起地上的衣服蓋在自己的頭上逃之夭夭。

  等程執拉下披風,眼前已經空無一人,而他的衣服也不見蹤影。程執有些懊惱更有些氣憤,被人強吻不說,吻完了對方還不負責任的逃跑了,最讓他不爽的是剛剛那個吻他意猶未盡,僅僅一次就讓他愛上了這個該死的甜美。程執留戀剛才的一吻,他從沒有過像今天這樣如此渴求過一件事,因此愈發不滿偷文賊的逃脫,恨不得親自將罪魁禍首抓回來,再次回味那個令他心跳加速的感覺。程執意識到自己迷戀上了那個人的吻,更忘不掉突然的那一吻,畢竟那還是他的初吻。

  童越跑的飛快,用盡了全部力氣仿佛在做百米沖刺,就是怕被程執抓到。跑了許久跑到了一個角落里,童越沒聽到其他人的腳步聲,緩緩地松了一口氣,用手輕拍著胸脯,安撫著狂跳的心。等到心跳漸漸平覆,童越噗嗤笑了出來,用手撫過火辣辣的唇,回想著剛剛的感覺,笑著說:「我終於偷到了他的吻,初吻送給了喜歡的人,這輩子死了都值了。」

  童越擡頭望著天,月牙彎彎高掛好像在笑,這一刻童越感到無比的滿足,有一種死而無憾的感覺。童越稍稍整理了下衣服和發型,左右看了看確定沒什麼人,才從角落里走出來,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的樣子,朝著寢室的方向走去。

  回到寢室,童越趁著室友都沒回來立刻去洗澡,塗黑的臉在熱水的沖刷下重新變得白嫩了起來。洗過澡的童越一身清爽,任誰也看不出他今天出過門扮過鬼,更不會有人知道他今天還偷過吻。

  這一夜,童越帶著笑和周公幽會,第二天起來一切都恢覆如初,誰也不知道他昨夜的秘密。這天後,程執便真正的離開了學校,童越再也沒見過程執,不過他卻意外的擁有了程執的外套,無時無刻的不再告訴著他那晚的瘋狂。

  童越望著這件被他保留了幾年的外套,上面的顏色早已暗淡沒了光澤,連最初的味道都消失殆盡,只剩 下他的一個念想。童越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心里想著也不知道外套的主人還記不記得這件衣服,還記不記得那個被人強吻的夜晚。童越估摸著恐怕是不記得的,畢竟那一夜並不光彩,對程執而言更是恥辱,沒有哪個人會願意記得恥辱。

  一眨眼數年已過,時間會幫人遺忘,程執應該早就忘記了。就連童越自己也忘記了過去的很多事情,對於程執的記憶他也只剩下點滴的碎片,很多細小的故事都漸漸變得模糊想不起來了。童越不禁在想或許有一天他甚至不會記得程執這個人。

  這次的發情期童越在用了抑制劑的情況下還持續了整整五天,挺過來後他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光。恢覆正常的童越,隔日一早便回了公司。童越站在大樓的電梯口耐心的等著,正巧遇到了同樣等電梯的程執。

  程執看到童越出現在公司有些意外更有些不爽,連帶著說話的語氣也變了一副腔調,諷刺味世足,「童總監這是看完朋友舍得回來工作了?」

  童越感覺的到程執的不滿,但他並不想和程執過多交流。

  突然電梯「叮」的一聲,門開了,童越直接走了進去,回過身冷笑了一下,「關你屁事。」

  程執一楞,沒想到童越會如此出言不遜,一時忘記了進電梯,只見童越迅速按著關門鍵,不客氣的對著程執說:「程總,再見。」

  看著電梯門緩緩合上,程執呼吸加重,兩手緊握,心念著:很好,非常好,他爸精挑細選的鐵公雞一回來就開始目中無人翹尾巴了。

  作者有話要說:

  請珍惜這來之不易的吻,下次不知道什麼時候了。

  ps:童越外號鐵公雞,程執外號黃鼠狼,這是跨物種的愛情。





第11章 第 11 章

  範思一早見到童越出現在辦公室里十分震驚,連忙小碎步跑了過去,主動和童越打起招呼:「童總監,你回來了。」

  童越擡頭瞟了一眼範思,「嗯」了一聲後坐在了椅子上,「這幾天部門里有什麼事情嗎?」

  範思:「沒有,一切都按照總監走的時候所安排的進行中。」

  童越點了點頭:「那就好,有什麼新的文件需要我審核簽字的嗎?」

  範思點頭指了指電腦旁的一摞文件,「這些都是這幾天您不在的時候各個部門送來的,我按照時間稍微排了一下順序。」

  「做的好。」童越投出了一個讚許的目光,「你可以去工作了,有事情我會叫你。」

  範思:「好的,對了總監,今天下午有一個公司會議,是關於和天水集團合作的。」

  童越眉頭一緊陷入了深思,片刻後開口道:「天水集團?哪方面的合作?」

  範思:「關於度假村的,好像是程總將我們的度假村安保交給了天水集團負責。」

  童越重重的呼出一口氣,慢慢閉上眼,一手擡起揉了揉眉心,「知道了,你去忙吧!」

  「好。」說完,範思離開了童越的辦公室。回到自己的辦公位後,範思陷入了深思,他看的出童越的疲憊,心里不免好奇著,童越這些日子到底在忙什麼,感覺不像是休息,反而比上班的時候還要辛苦。

  童越感到一絲頭疼,天水集團的負責人名為唐傑銘,是程執的好朋友,此次與天水合作,唐傑銘勢必會出現在公司。童越一點都不喜歡這個人,原因則是因為這人眼睛太毒,總能看出別人看不出的問題,著實讓人感到可怕。童越還清楚的記得兩人第一次見面,唐傑銘來到公司找程執,恰好童越在程執的辦公室里匯報工作。

  唐傑銘不客氣的坐在沙發上,聽著童越和程執對話。童越最初只是正常交代工作,結果沒說幾句就和程執起了沖突,兩人針鋒相對誰也不讓誰。正當在兩個人吵得不可開交的時候,一直沈默不語的唐傑銘開口打斷了二人的談話。

  「程執你這樣可不對啊,對Omega要溫柔。」

  唐傑銘的話頗有一種語不驚人死不休的意味,一出口,便讓童越和程執楞住了,彼此相互看了看。程執一頭霧水的問:「你說什麼呢?誰是Omega?」

  唐傑銘笑的詭異,眼睛不停的瞄著童越,說道:「這麼可愛的Omega站在眼前,你問我誰是Omega?」

  程執無奈一笑,「你搞錯了,他是個Beta。」

  唐傑銘表情瞬變,一臉的不相信,一雙眼緊盯著童越,似乎想把人看穿。

  童越剛剛心里一陣慌亂,以為唐傑銘發現了什麼,不過看現在這模樣估摸著對方剛剛只是憑感覺猜測的,心中的一顆大石頭隨之落地,下一秒沖著唐傑銘翻了一個白眼,怒斥道:「誰是Omega?你才是Omega,你全家是Omega。」

  剛說完,童越就後悔了,這幾句話完全暴露了他還沒平覆的心慌,不過這在其他人看來是被氣到胡言亂語。

  唐傑銘向來自信,尤其在看人上,只一眼就能看出對方是個什麼屬性,他從看到童越的第一眼便認定其是個Omega,現在卻被人告知不是,不免讓他對自己的識人能力有了自我懷疑。唐傑銘仔細打量了童越一番,眼中帶著疑慮,懷疑道:「你沒騙我?你真的不是Omega。」

  「不是!」童越答的斬釘截鐵。

  程執這時出來打圓場,「Jeremy,你看走眼了,童越真的不是Omega,他是個Beta。」

  「Beta?」唐傑銘不敢相信的看著童越,仍不願相信自己判斷失誤。

  童越不想再和此人糾纏,害怕一不小心露了怯,被唐傑銘發現他的秘密。童越面露不爽,渾身上下透著不耐煩,不滿的說:「懶得和你們瞎扯淡,告辭。」

  離開前,童越不忘留給兩人一個狠戾的眼神,表明他內心的憤怒。

  童越走後,室內只剩下唐傑銘和程執二人。唐傑銘依然沒從震驚中緩過神,半天才再度開口道:「我還是不能相信我居然會看錯人。」

  程執笑笑:「所以說人不要太自信,容易栽跟頭。」

  唐傑銘不死心:「你親自確定過他是Omega嗎?」

  程執聳聳肩,「我和童越很早以前就認識了,比認識你還早,我和他是大學同學,從那時就知道他是Beta了。」

  唐傑銘剛要說話,就被程執打斷。

  「不用再多想了,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不可能是隱瞞的,他身上沒有阻斷貼,也沒有Omega的味道,從來都沒聞到過,一次都沒有。而且他還打籃球,打得還不錯,Omega是不會有他那種體力的。」

  聽完程執所言,唐傑銘終於放棄了自己的那點執念,接受了童越是個Beta的事實,畢竟不帶阻斷劑還能完全不泄露信息素的Omega幾乎為零,光這一點就足以印證童越不是個Omega。「哎,他給我的第一感覺明明就是個Omega,沒想到居然是個Beta,我的百分百記錄今天算是被破了。」

  「行了,你好自為之吧,今天你算是把他得罪的很徹底,估計他會記你很久。」程執想起了自己大學時說的話,與唐傑銘今天相比差遠了。當年那一句「他是個Beta」已經讓童越對他恨之入骨,甚至連朋友都不願意做,現在唐傑銘的下場恐怕只會更慘。

  果然如程執預料的,童越再見到唐傑銘時,眼里充滿著不屑,說話帶刺兒,句句發刀,一刀比一刀狠,以至於唐傑銘都怕見到童越,唯恐對方對他下毒手。殊不知這是童越的保護傘,只為讓唐傑銘遠離他。自此二人結下了梁子,見面如仇人水火不容,公司里更是人盡皆知,沒人趟這趟混水。直到後來唐傑銘因為犯了錯被家里人分配到了國外的分公司,兩人之間的戰爭才停了下來。

  一向謹慎行事貨比三家的程執,這次會如此隨意的將安保工作交給天水集團,最可能的就是唐傑銘回來了,要幫其在公司重新站穩腳跟。童越想來想去,認為只有這一個原因,能讓程執僅僅在自己不在的幾天內就迅速做了決定。不過話又說回來,童越確實有半年多沒見到他的這位仇人,今天下午的會議看樣子是要與故人重逢了。

  童越嘆了口氣,伸手將電腦旁的文件拿到面前,開始認真的審核起來。一上午的時間童越處理完了他不在的日子里積累的所有文件。

  擡頭一看墻上的鐘表,午飯時間所剩無幾,童越手摸了摸扁平的腹部,放棄了吃東西。一點一到,便拿著自己的會議記錄本出了辦公室。

  範思見到童越出門,主動跟了上去。

  童越頭也不回的問道:「哪間會議室?」

  範思:「15樓的階梯會議室。」

  童越:「知道了。」

  童越到會議室的時候,屋內大部分已經坐滿了人,公司的董事程執和唐傑銘已經站在了講台上。唐傑銘一眼就注意到了童越,如第一次一樣,給他一種Omega的感覺。唐傑銘忍不住多看了兩眼,不料下一秒就收到了童越的死亡凝視,瞬間一頭冷汗。

  程執注意到了程執表情的微變化,回頭一看便明白了是什麼情況,轉過頭對著唐傑銘說:「你今天還是別惹他,他今天是個炸毛雞,脾氣大得很,一早就給我臉色看了。」

  唐傑銘:「還是這麼狂?」

  程執唇角一勾,「更甚。」

  唐傑銘:「知道了。」

  童越隨意的坐在了邊上,今天的會議他不是主角,實際上跟他的財務科也沒多少關系,只是因為他是總監,按照公司規定他必須到場。

  時間一到,會議正式開始,程執宣布了度假村將於天水集團合作的消息,同時還列出了具體的合作方案。會議中唐傑銘代表天水集團發言,交代了雙方合作細節。

  童越仔細聽了聽,不得不說離開的日子里唐傑銘沒有在外面渾水摸魚,而是真的學了些本事,不過說話的模樣仍讓他看著不爽。

  一個小時後,會議結束,員工紛紛從會議室撤離,最後只剩下程執,唐傑銘,童越和助理範思。

  唐傑銘走到童越面前主動示好:「童總監,好久不見。未來請多指教,希望我們合作愉快。」

  童越斜嘴一笑,「你和程總合作愉快就好,和我沒什麼關系,畢竟只有錢能讓我愉快,還是說你準備不要我簽字付錢。」

  程執低頭淺笑,果然是視錢如命的吝嗇鬼。

  唐傑銘被懟的一時回不上話,剛想說些什麼,就見童越招呼也不打一聲直接推門走了。範思見狀只好簡單的和屋內兩人示意了一下轉身跟了出去。

  範思出門後童越還沒走遠,趕緊加快腳步跟在其身後,猶豫了片刻後,終於還是忍不住好奇問出了口,「總監,程總和天水集團的唐總是不是很熟悉?總監好像也認識唐總。」

  童越冷哼兩聲,「當然認識,程執的狗腿子。」

  範思雙眼驚恐,一句話都說不上,這罵人還真是不留余地。

  童越倒是不以為然,邁開步子朝電梯口走去。此時身後的門從內推開,程執和唐傑銘走了出來。

  唐傑銘不可思議的看向程執,「他剛才狗腿子罵的是我嗎?」

  程執冷臉說:「他也變相的罵我是狗了。」

  唐傑銘:「你當初是怎麼得罪他的,讓他如此對你?他是我第一個知道討厭你的人。」

  程執想起過去種種無奈的嘆了口氣,想著童越還是對沒能分化成Alpha耿耿於懷,順帶著看不順眼他這個人。

  唐傑銘不解:「老實說童越真是個怪人,好像根本沒什麼朋友,也不知道當初你爸是怎麼把他選進來的。」

  程執:「因為他是唯一一個敢說話,也會說話的人。」

  唐傑銘吃驚不已:「你在和我開玩笑嗎?童越敢說話我確定,不過你確定他會說話嗎?」

  程執淡淡一笑,他理解唐傑銘的反應,因為當初他初次聽到時也是這個反應。

  童越會說話?簡直是個笑話。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喜歡。





第12章 第 12 章

  童越大學畢業後沒有繼續深造而是選擇了直接工作,在當時不少老師為之感到可惜。不過童越在校成績優越,不少大公司拋出了橄欖枝,就在眾人好奇童越去向的時候,他卻選擇了投簡歷到嘉星集團。

  嘉星的名氣在全國數一數二,出了名的難進。公司每年收到的簡歷不計可數,以至於嘉星制定了一套變態的選拔方式。第一步系統數據篩選,自動將不是重點大學的畢業生剔除,給出的理由就是非名校生不配。第二步就是隨機抽掉一半的人,所謂的不幸運的人嘉星不要,怕晦氣。之後還要經過一次筆試和一次面試,重重考驗通過後才有資格入職到嘉星。這一系列的繁瑣流程結束,最後留下的人所剩無幾,能從嘉星人才選拔中脫穎而出的一個個都是精英中的精英。

  童越選擇的路應了那句話,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然而童越也非等閑之輩,一路過五關斬六將,進入了最終的面試環節。

  經過層層篩選,應聘財務部專員包括童越在內只剩下四個人。面試采取群面模式,四人並排而坐,對面則坐著嘉星的領導。

  一份標題為嘉星集團的季度報表發到幾人手中,限定半小時讓面試者審閱。時間一到,其中以一個面試官便開口問道:「各位看完之後,有什麼問題嗎?」

  第一個人搖搖頭:「我覺得報表上的數據沒什麼問題。」

  第二個人接著說:「我不同意她的觀點,我覺得這份報表個別數據有異常。」

  第三個人沒有馬上給出建議,而是表示要再想一想。

  面試官表情淡定,波瀾不驚的眼神表明他們沒有得到任何的驚喜,在職場里沒有驚喜意味著失望,幾個面試官一同將目光放到了童越的身上。

  童越輕挑了一邊的眉毛,慢慢合上了報表,自信的說:「我想如果是我做的話,會做的比這更好。」

  在場的人不約而同的笑了出來,其中一個面試官用充滿輕蔑的口氣問:「你?怎麼做?」

  童越:「怎麼做我不能告訴其他人,不過我可以告訴這里最有話語權的人,比如坐在我正前方的這位先生。」說完目光投向了程海。

  程海有些意外,今天的他特意改了裝扮,從會議開始到現在他都沒有表明身份,而是和其他面試官一樣觀察著面試者,連會議也不是他主導的,這樣做的目的就是為了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沒想到居然還會被一個新人看出來。程海微微一笑,對著身邊人使了一個眼神。其他幾人紛紛起身,順便帶走了其他的應聘者。

  室內只剩下程海和童越兩人。

  程海開口道:「現在可以說了吧?你有什麼自信說你做的更好?」

  童越不慌不忙的說:「這份報告是一份真的報表沒錯吧?格式排版是隨意設置的,但是數據是真的。你們故意拿出做考題而且還做的如此粗糙敷衍,一方面為的是掩人耳目,另一方面你們需要找出真正能幫你們解決問題的人不是嗎?」

  程海重新審視了眼前這個年輕的小夥,不覺起了欣賞的眼神,這個年紀能有這個眼力著實不多。童越的自信給人眼前一亮的感覺,不禁引起了程海的好奇,「你說說看你會怎麼做?」

  童越:「我只為我的公司做事,外人的事我可沒那麼多時間管。」

  程海聽出來了,童越這是在讓他做選擇,是否給其工作的機會。童越自負的模樣,倒是很對他的胃口,更讓他在意,童越究竟可以做到什麼程度,「好,你被錄取了,現在可以說了吧。」

  童越:「這季度的報表明顯支出較大,公司並沒處於盈利狀態,不過我剛才看了下,很多支出不是必要,金額也虛高,不排除中間有人數據作假,從中牟利。」

  程海笑了笑,和他想的一樣,集團中有人中飽私囊,「接著說。」

  童越:「我能看出來這份報表的問題,就代表還會有人可以看出來。而這種報表首先會經過財務總監的手,那如果財務總監沒說,那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他看不出來,這種人不要也罷,有沒有他對公司沒區別。當然這種情況不可能,畢竟嘉星不養廢人,據我所知嘉星的財務總監已經接近五十歲,從事財務工作幾十年,不可能是個看不懂的笨蛋。如此看來就只剩下第二種情況,我估計是他看出來了但是故意沒說,不然這份報表就不會成為今天的考題。既然他沒說就意味著他知道報表的情況卻刻意隱瞞,而他隱瞞的原因只有一個原因他是這得利人之一,他不單是為了保護別人,也是保護他自己。」

  程海冷哼了兩聲,看來他的財務總監已經和別人穿同一條褲子了,現在他也有必要整頓一下內部這些老油條,為他的兒子程執接手公司做點準備。

  程海:「你覺得你有能力接管嘉星集團整個財務部嗎?」

  童越有些吃驚眼前人的提議:「我?你確定?」

  程海嘴一揚,說:「怎麼?不敢?」

  童越:「你都敢,我有什麼不敢?不過你就不怕我擔不起這麼大的責任嘛?」

  程海:「有我做你的後盾,你放手去做。不過我有個條件,半年的時間我要你把財務部攥在你的手里,做不到你就離開公司。」

  童越笑了,心里讚嘆著程海真不愧是商人,居然定下半年的時間節點,合同里的試用期最多六個月,六個月內公司可以隨時解除合同不用賠付遣散費,這筆買賣怎麼看都不虧。明眼人都看的出這是一個不平等的合同,不過這對童越來說,是進嘉星站穩腳跟最快的方法,也是目前唯一的方法,沒多猶豫就肯定的答應了下來,「好,一言為定。」

  「下周一上班,早上九點直接去人事報道。」

  「等一下,入職前我有幾個要求。」

  「說說看。」

  「首先我要以專員的身份入職,其次除了我之外需要再錄取一個人,和我一起進財務部,對外宣稱試用期過後以業績考核的方式二選一。」

  程海疑惑:「給我個理由。」

  童越:「削弱別人對我這個新人的注意力,今天的事肯定會傳進其他人耳中,這樣勢必會被人注意到,不方便我做事。同樣的還可以迷惑其他人,大家不會認為我是你的人,只是以為你想考核我的能力給我增添難度。」

  程海點點頭,童越所言很有道理,他越發覺得自己選對了人,「沒問題,按你說的做。」

  童越點點頭,「好,再見。」

  程海:「等一下,我有個問題。」

  「什麼?」

  「你是怎麼判斷我是所有人的領導的?是我哪里露出馬腳了嗎?」

  童越淡淡一笑:「不是你,是你身邊的人,說幾句話就要朝你的方向看,他們可能不是故意的,而是習慣了。」

  程海滿意的點點頭,「我想我沒選錯人,我期待著你的好消息。」

  童越:「周一見,程董事長,合作愉快。」

  程海先是一楞,後又笑了,童越居然已經猜到了他的真實身份。

  這之後,童越如他計劃的進入了財務部,逐漸滲透內部,慢慢瓦解掉財務部的小團體,接觸到財務的核心工作,最後成功抓到了嘉星財務總監的把柄,順藤摸瓜拔出了公司的幾個毒瘤,協助程海清理了一批背後貪利的人,以做假賬和貪污的罪名將這些人拉下馬送進了監獄。同時童越用能力向所有人證明了自己,讓大家心服口服,順理成章的成為了財務部的一把手,重新整頓了財務部的人員結構和工作分化,年僅23歲就擔任了公司最重要部門的總監一職,成為當年業界的一個傳說。

  程執在國外讀書的時候,家里並沒有將公司的事情告訴他。等他回來進公司工作時看到童越出現在公司里完全不敢相信,更不敢相信童越就是嘉星的財務總監。而經過打聽才知道,童越還和以前一樣的毒舌,甚至更可怕,公司里幾乎無人敢惹,是出了名的嘉星第一魔鬼。不過身為財務總監,即便是不喜歡也得供著這位財神爺,畢竟經濟命脈掌握在其手中。然而童越的業務能力出色的無可挑剔沒人不服,公司里的人深知童越的把關幫助公司在很多項目上都贏得了最大利益,年終獎因此翻了幾倍,所以對童越,大家的情感覆雜,典型的又愛又恨。

  程執進入公司後,和童越相處的並不愉快,眾人皆知二人之間的矛盾,童越更是在各種場合直呼程執的名字多次,當眾反駁從不給面子,而程執也拿童越沒辦法。童越的背後是程董事長在撐腰,加上他本身的能力和事跡,嘉星有今天他功不可沒,地位不可撼動。就這樣兩人一直在一個公司共事,時常會有摩擦,不過幾次交鋒後,程執承認童越的確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至少在他看來沒人能替代,他明白了他爸爸當初的話,「不是童越需要嘉星,而是嘉星需要童越。」

  聽完程執的這番敘述,唐傑銘難以置信,童越竟然是這樣一個人,不免好奇:「既然他這麼厲害,難道就沒有其他公司來挖人嗎?」

  程執:「有,還很多。」這也是後來程執無意間得知,有不少公司都曾想要挖走童越,各種高薪福利誘惑都沒曾成功,他還曾好奇的問過童越不走的原因。

  童越回答的簡簡單單,就四個字:契約精神。

  唐傑銘覺得童越是個矛盾體,脾氣暴躁心黑嘴毒,卻是個誠實守信之人,「奇葩!」

  程執和唐傑銘一路走到了公司的大門口,正好看到下面驚人的一幕。

  一個將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的Omega,一進公司大門就跑了起來,直接沖向童越一把鉆到童越的懷里,僅僅抱住童越的腰,柔柔弱弱的說:「越越,我需要你。」

  作者有話要說:

  我也需要你,越越——程執

  因編輯說文名不適宜用死字,所以改名為離別心願卡,望見諒。





第13章 第 13 章

  大庭廣眾下,童越任憑一個Omega抱著不推開,反而寵溺的安撫,眉眼里盡顯溫柔,這模樣完全和他平日里的冷面毒舌有著天壤之別,不禁跌破眾人眼鏡。

  唐傑銘驚的話都話都不會說,半天才緩過勁,轉過頭看著程執:「這是什麼情況,他們是BO戀?」

  程執沒說話,而是目不轉睛的看著不遠處的兩人。程執認出了童越抱著的人正是當年的那個Omega劉燃。只是這人的打扮變化甚多,程執還記得當初他剛回國,偶然一次在大街上撞見童越和一個Omega在一起,第一眼他根本沒看出來是同一人,還以為童越換了對象。直到後來劉燃主動和他打起了招呼,他仔細辨認了一下,才發現還是大學時期的那個Omega,不過給人的感覺卻像換了一個人。

  童越慢慢拉開劉燃,用手摸摸劉燃的頭發,溫柔的說:「我們先回家,好嗎?」

  劉燃點點頭,「嗯。」

  童越轉過頭和範思交代了下工作後,牽著劉燃的手走出了公司的大門。

  唐傑銘不可相信的說:「天啊,我竟然有生之年看的到童越如此溫柔的一面,太可怕了。果然在愛人面前人都是另一副面孔。」

  程執低頭笑了笑,好像的確如唐傑銘所說,童越的溫柔全部都留給了一個人,程執每次看到不一樣的童越,劉燃都必然在場。如此看來,劉燃或許是童越唯一在乎的人。不知為何,程執對此有些在意,還有些他說不清道不明的感受,有點像嫉妒,又有點不像。

  童越帶著劉燃來到停車場,坐進了車里。劉燃臉上寫滿失落,眼睛泛紅,淚水已經在眼眶里打轉。

  童越從車後面抽出了幾張餐巾紙,遞給劉燃:「怎麼了?」

  劉燃接過紙巾,擦著已經溢出的眼淚,「他要結婚了。」

  童越自然是知道這個「他」指的是誰。劉燃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都是因為這個「他」。

  當年,劉燃一畢業就遇到了一個十分喜歡的ALpha,兩人一來二去的就有了感情,沒多久劉燃就被完全標記了,可是沒過多久對方就出軌和其他Omega攪和在一起,還明確表示自己是個不婚主義者,所以不會和劉燃結婚。

  這場愛情里,劉燃遍體鱗傷,痛不欲生。

  ABO的世界里,AO之間存在著不能改變的不平等。一個Alpha一生可以標記許多Omega,可是Omega卻只能被一個Alpha標記。一旦被對方拋棄,下場可想而知,每每發情期都要一個人忍耐度過,連抑制劑都沒了用處,甚至有不少Omega生生被發情期折磨致死。好在現代技術的不斷進化,醫學上已經可以做去除標記的手術,只是這手術風險高,價格昂貴,也不是一般人能夠承擔的起的。

  被對方拋棄後,劉燃經歷了一次發情期的折磨,無奈之下他選擇了去除標記,這一選擇差點要了他的命。重獲新生後,劉燃就像變了一個人,從原先的乖寶寶變成了今天所見的花蝴蝶,再也不會真心實意的愛一個人。在劉燃的人生里,什麼都變了,家人的埋怨,愛人的離棄,還有他的本心,唯一不變的只剩童越。在他最艱難的日子里,是童越救了他的命,替他付了手術費,一直陪伴他,照顧他。這些年風風雨雨二人彼此相伴,童越是他唯一信任的人,而他也是童越唯一的朋友。兩人可謂是真正的同命相連,一個被愛拋棄,一個愛而不得。

  「所以你現在在想什麼?」童越關心道。

  「他說過他是個不婚主義者,現在卻突然要結婚了。他騙了我,他只是不想和我結婚,他只是不愛我。」劉燃泣不成聲,說話斷斷續續。

  童越:「他也未必愛他要結婚的這個人,說不定其中有什麼隱情是我們不知道的呢?」

  劉燃:「我知道,對方是電氣大亨的千金,家財萬貫,不是我這種人可以比的。他愛錢這件事我很清楚,可是我還會不甘心。」

  童越:「那就是了,人家有錢,我們沒有。燃燃有些東西是天生的,就好比我們的出身,我們的屬性,沒法改變。既然已經過去這麼久了,那就放下吧,總有一天你會遇到愛你的人。和我相比你是幸運的,不是嗎?」

  放下談何容易,如果換做是別人說,劉燃一定不願意聽這樣的安慰,但是說的人是童越,一切都不同了,童越比任何人有資格說放下。和童越相比,他至少曾經擁有過,而童越連擁有的可能都沒有。

  劉燃看著童越,知道童越心里一樣的不好受,「童越,如果有一天程執結婚了,你會怎麼樣?」

  「怎麼樣?我能怎麼樣?」童越無奈的笑了笑,「祝福吧!畢竟他和你的前男友不同,他是個好人,他那麼優秀,值得擁有一段美好純粹的愛情。」

  程執的家庭背景比那個電氣大亨還要厲害的多,即便童越是個正常的Omega,也不一定有機會可以和他在一起,何況他還是個殘次品。童越心里早就做好了準備,程執有一天會牽起一個人的手,和那個人共度余生,而這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童越很清楚他和程執沒有結果,他更明白他這輩子注定只是程執人生的旁觀者,無權參與。

  劉燃感嘆:「是啊,程執的確不一樣,他值得,可是越越到那時你還是會很難過吧。」

  難過是必然,不過今時不同往日,如果這件事發生在過去,童越會難受到崩潰,甚至會逃避離開,可是現在的他雖會難過,但更多的是祝福,他真心實意的希望有一個人出現。畢竟自己是一個將死之人,根本沒資格談未來,可是程執的未來無限光明,應該有個他愛的人,恰好這個人也愛他,與他分享喜怒哀樂,與他高談闊論,一直陪他到老。

  童越長嘆一聲,「現在的我還挺想看到他結婚的,只是不知道我還有沒有機會。」童越說的是真心話,他想親眼看到程執收獲幸福,死前看到愛的人幸福大概是一件很欣慰的事情。他在這世上本就沒什麼牽掛,程執是他唯一的念想,如果程執可以幸福,他就真的可以無牽無掛無憂無慮的離開。

  「越越,難道?」劉燃開始擔心,他比任何人都知道童越的身體狀況,剛剛童越的話他聽出了那種絕望無力。

  童越坦白道:「嗯,我的時間不多了。」

  劉燃:「還有多久。」

  童越:「不到半年。」

  劉燃:「半年?怎麼會?」

  童越安慰道:「已經很長了,我已經超過25歲了,醫學上和我一樣的Omega基本都活不到25歲。老天已經眷顧我,多給了我一年多的時間,我很知足。」

  劉燃不知道童越以什麼心情接受了這樣一個事實,「那你有什麼打算?」

  童越笑了笑:「我前幾天在家想了想,做了一張死前心願卡。我想死之前完成上面的事情。」

  童越從自己的錢夾里掏出了疊起來的紙,上面的字密密麻麻,還有很多勾劃。劉燃仔細的瞧了瞧一共十條願望。

  1.去海邊看日出和日落。

  2.去跳一次傘。

  3.來一次一個人的旅行。

  4.住的離程執近一點。

  5.坐一次程執車的副駕駛。

  6.和程執擁抱一次。

  7.和程執看一場電影。

  8.和程執吃一頓飯。

  9.聽程執唱一首歌。

  10.親一次程執。

  十條心願,足足七條都和程執有關,看得出寫的人對程執的用情至深。

  劉燃將心願卡還給童越,「這些全做到有難度吧?尤其是最後一條。」

  童越點點頭:「盡人事聽天命,只是心願而已,不能實現也無所謂。」

  劉燃:「那你現在打算先完成哪個?先從簡單的開始?」

  童越微微一笑:「先從搬家開始。」

  作者有話要說:

  近水樓台先得月!





第14章 第 14 章

  身為摯友,劉燃了解童越,童越是個言出必行的人,既然說了要搬家,那必定是心里有了計劃。

  劉燃輕輕的將頭靠在童越的肩膀上,輕聲說:「越越,我希望你可以快樂。」

  這麼多年,劉燃見童越笑的次數屈指可數,即便是笑,也是虛偽的假笑,是安撫的笑,是苦澀的笑,並非發自內心。童越心里的苦與痛,恐怕只有他一個人知道。如今死期將至,童越只剩下這些心願想要完成,如果實現這些心願可以讓他感到開心,又為何不可。

  童越擡手摸了摸劉燃的臉,「你也是,我也希望你快樂。」

  程執和唐傑銘一同來到停車場,剛好看到了車內的情形。雖說剛剛已經見到童越對劉燃的不同,可是仍不及現在給人的震撼。童越眼神中的柔和難得一見,手指的輕輕一撫仿若摸著珍寶,程執心里有些在意,究竟是什麼樣的一個人會讓童越如此重視。

  唐傑銘驚呼道:「老實說哪怕是我親眼所見,也還是不敢相信童越會有這樣的一面。」

  程執:「別說了,走吧。」

  兩人當作什麼都沒看見,一同驅車離開。

  童越坐在車里,只一眼就看出眼前駛過的車是程執的座駕,和幾年前相比這車又提升了好幾個檔次。努力多年,童越也不過是買了一輛只有程執零頭的車,想想都覺得心酸,他們之間的差距從頭到尾都沒有縮小過,反而越來越大。

  有時換個想法,死也未必是件壞事,死了就可以什麼都不用在意,不用在意兩人之間的差距,不用在意對方是否有了心上人。不在意自然就不會心痛,不會傷神,什麼都不用想了。

  死了就可以一了百了。等到了孟婆那多要幾碗孟婆湯,把這輩子的事情通通忘掉,下輩子求閻王爺讓自己投一個好胎,不再像這輩子一樣活得這麼痛苦。

  這天晚上,童越陪著劉燃放縱,等到劉燃徹底體力不支睡過去,將其送回家後才安心離開。童越到家已經接近淩晨兩點,明明身子疲憊的連腳趾頭都不願動,卻偏偏沒有困意。

  童越從口袋里掏出了那張寫滿心願的紙,上面的心願塗塗改改,好多都被遮蓋掉了,他想做的很多,不過他告訴自己不能貪心,所以只留下最後的十個。看著這些願望,童越默默的在心里排了序,他眼下最想做的就是住的離程執近一點,珍惜最後的日子,多點機會看到地方,好好的將程執的模樣記在心里。

  只是有個問題,程執住在哪,童越並不清楚。人事檔案里也不會有程執的完整信息,想要獲得程執家的住址估計要費一番功夫。

  童越無力的放下手,頭枕著沙發椅,側著臉望著窗外,夜空中連片的雲遮住了明月和繁星,比往日的少了些靈動。

  一夜無眠,童越一直盯著窗外,從天黑看到天亮,直到手機的鬧鐘響起,才有了反應,伸了伸懶腰,晃了晃腦袋,慢慢起身去了洗手間。熱水沖去童越身上的疲憊,稍稍恢覆了些體力。童越換上一身新的西裝,讓自己看起來很精神。看著鏡子,確定自己的樣子看不出什麼大礙後,童越才放心出門。

  今天,童越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和程執商量,所以一早連財務部都沒進,直接去了程執的辦公室。

  童越敲了門,推門而入,看到程執已經坐在了位置上正在辦公。

  程執擡頭看到童越,有些意外:「這麼早?有事?」

  童越「嗯」了一聲,剛要說話,程執的辦公電話就響了起來。

  童越擡起手說:「你先接電話。」

  程執看看童越,又看了看來電顯示,打電話過來的是秘書處的陳晨,專門負責程執私人業務的。程執猶豫片刻,食指輕輕按下免提,接通了電話:「你好,什麼事?」

  陳晨:「程總,剛剛SUS的林科先生打電話過來說第一次見面想要正式點,所以想要更換明晚吃飯的酒店。」

  程執眉微微蹙起:「他想換到哪?」

  陳晨:「曼哈頓空中花園。」

  程執:「知道了,你去預約吧,報我名字。預約好了給我發短信。」

  陳晨:「好。」

  程執:「另外準備一份禮物,你看著辦,錢從我的私人賬戶里扣。」

  陳晨:「知道了。」

  童越低下頭嘴角上彎,昨天剛和劉燃討論到程執的婚姻,今天就親耳聽到了人家要約會的消息。約會要吃飯,還要送禮物,看得出這次約會不簡單,何況還選的是曼哈頓空中花園,那可是本地的五星級高級飯店,位於最高的暸望塔上,預約都要提前半個月,是約會求婚聖地,一般只有情侶才會去。而電話里提到的SUS的林科,童越當然認識,商業圈里名氣響當當的人物。林科之所以出名,不只是因為他是SUS的繼承人,更因為他是圈里難得的Omega。

  長的好家世又好的Omega,在當下實屬不多,不知是什麼魔咒,還是優勝劣汰的自主選擇,商場上這些有背景的後代大部分都是Alpha和Beta,好像Omega就不配生存在這個環境里,所以林科這樣的人自然成了香餑餑,何況林科外貌出眾,氣度不凡,不少Alpha對他都青睞有加。

  因為眾人皆知誰要是能和林科結婚,那就意味著兩家強強聯手,一般人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程執能尋覓到林科這個佳人,著實是一樁美事。對比過去程執的相親對象,林科的確更加出色,童越打心底里滿意這個人成為程執的另一半。就如他之前對劉燃所說的一樣,若是程執有了喜歡的人,他會祝福。何況對方還是林科這樣優秀的人,沒有不祝福的道理。

  程執掛掉電話,擡頭注意到童越的表情似是在笑,心生不滿,不解道:「你笑什麼?」

  童越搖搖頭,「笑?沒有。你看錯了。」

  程執覺得奇怪,今天的童越讓他覺得不對勁。他今天電話開的免提,剛剛的對話童越肯定聽到了,以童越的智商不會猜不到他是要去相親,以往童越如果知道他要去相親或者約會,總會嘲諷幾句。

  「喲,程總又去相親?可別到處招搖撞騙。」

  「程總約會怎麼樣?是不是又失敗了?沒事,失敗乃成功之母,再接再厲。」

  「程總原來這麼想結婚?結婚狂?」

  「程總這是擔心自己嫁不出去?」

  「程總這是被甩了?對方看不上你?」

  「程執,婚姻是愛情的墳墓,你就這麼想找死啊?」

  「程執,你沒救了。」

  「。。。」等等諸如此類的話,說的時候語氣也是怪里怪氣,令人琢磨不透,像是譏諷,又像是同情。程執每次都恨不得找塊毛巾堵住童越的嘴圖個清靜。可是這次童越卻沒給他任何反應,反而露出一臉不明的微笑,很難不讓他介意。

  童越看著程執苦思的表情,無奈的嘆口氣,「我真的沒笑你。」

  程執半信半疑的問:「那你來找我什麼事?」

  童越聳聳肩:「之前說過的財務部招新,我來和你確認一下。」

  程執:「你想招幾個。」

  童越:「三個實習,最後憑考核留下兩個。」

  程執想了想說:「不行,現在不是招聘季,一般情況下公司不會招人,只有離職人員崗位空缺才會對外招聘。這次是因為項目增加,我是特批財務部可以擴招,但是你一下招進來三個,別的部門會有意見。我只能允許招進來兩個實習生,最後留一個。」

  嘉星的招聘有著嚴格的規章制度,除了招聘季必要的人員擴充,增加新鮮血液,確保公司結構的年輕化,平時很少會有人員變動。這主要源於嘉星的福利待遇,進了嘉星的人很少會有人主動離職。

  童越明白程執的顧慮,可是他必須要兩個,因為他必須在離開前選好繼任者,所以兩個名額是最基本的。童越思考了下,心里有了決定,說:「好,兩個,不過人我要親自選。」

  程執:「沒問題,我會和人事部打招呼,你還有什麼問題嗎?」

  童越:「沒有了。我先走了。」

  程執見童越幹脆的轉身準備離開,連忙叫住了童越,「等一下。」

  童越停下腳步,回過頭不解的問:「還有事?」

  程執:「你沒有什麼要說的嗎?」

  童越覺得奇怪:「說什麼?」

  程執試探的說:「你聽見我剛才的電話了吧?」

  童越點頭:「聽見了。」

  程執困惑:「你知道我要去幹什麼嗎?」

  童越:「相親不是嗎?」

  程執聽到童越的回答更加迷惑:「你不說點什麼?」

  童越瞬間反應過來程執為什麼反常,笑著說:「我不諷刺你,你心里難受是吧?」

  程執沒說話,默認了問題。

  童越一側的嘴角揚的更高,一副小人得志的樣子,「那我得讓你更難受。」

  程執:「什麼?」

  童越突然收起了剛剛幸災樂禍的表情,眼神真摯的說:「林科,挺不錯的,和你挺配的。」

  程執微微一楞:「什麼?」

  童越真心實意的祝福道:「程執,恭喜。」

  作者有話要說:

  程總欠罵,見證完畢。

  寫的時候一直在聽中島美嘉的我曾經也想過一了百了,很有感觸,親不妨聽一下。

  既然都看到這了,不如點個收藏,收下這篇文?

  謝謝支持!





第15章 第 15 章

  從童越口中聽到「恭喜」二字,程執一度以為自己在幻聽。他沒見過這樣真情實意的童越,竟令他感到有些陌生。

  而童越在說完祝福後,察覺到程執的不適,噗嗤一笑,又恢覆了之前調侃程執的模樣,笑著說:「看來我成功了,走了。」

  童越帶著一臉得逞的笑容離開了程執的辦公室,門合上的瞬間,表情隨之消失,幾次吞咽口水,試圖平覆他混亂不寧的心緒。

  剛剛那句祝福,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以一種怎樣的心情說出的口。不過說出口的瞬間,他有了一種釋然,像是一次別樣的告別。突然間困意上頭,童越連打了幾個哈欠,他累的只想睡覺,可是現實不允許,財務部還有很多工作等著他。別無選擇,童越只能泡上一杯濃黑咖,繼續完成他未完成的工作。

  童越走後,程執重新坐回到椅子上,神色凝重,不禁陷入了深思。他搞不懂童越在想些什麼,一會兒認真,一會兒玩鬧,分不清真假。這樣的童越讓他在意,以至於影響了他一直以來自以為傲的冷靜。

  同在一幢樓,兩人各懷心事,誰都沒有言明的意思。時間更是無情,不曾停留,轉眼一天翻過。

  第二天一早,童越跟以往一樣照常上班,不過較平時顯得更加陰沈。一來到辦公室屁股就牢牢的粘在椅子上,整個人埋進了一堆報表里,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顧錢多少。

  忙碌一天,待童越處理完所有的工作,天早已黑,早就過了下班時間。童越想著程執八成已經去空中花園赴約了,無奈的嘆了口氣,拿著外套離開了公司。

  童越從公司離開後,沒有回家,而是去了一家酒吧。童越很少喝酒,只有心情不好的時候才會喝上兩杯。不過幾乎每次喝酒都和程執有關,而其中因為程執相親就占了七八十。童越一坐下來,酒保就笑著問道:「今天喝什麼?」

  「老樣子,威士忌。」

  「好,稍等。」

  不一會兒,童越面前就多了一杯酒。童越一口下去,三分之一沒了。威士忌沒有白酒的濃烈嗆口,又比啤酒更有勁,適合買醉的人。

  一杯酒喝沒,童越又要了一杯。期間,童越連打了幾次劉燃的手機,也沒有接通,無奈的將手機反扣在桌上,今天這酒看來只能他獨飲了。

  童越幾杯酒下肚後,酒勁已經爬上頭,果斷停了下來。童越自身強大的自制力,從沒讓自己失過分寸,即便是心情不好,他也懂得適可而止。

  喝過酒的童越無法開車,好在酒吧離家不遠,索性把車留下,自己徒步往家走,走著走著不知什麼時候偏離了回家的路線,生生把自己走丟了,完全不知身處何處。

  童越掏出手機準備定位,卻發現手機已經早早沒電自動關機了。童越仰天長嘆,有的人正坐在全市最高檔的餐廳享受著美食,有的人則被困在一個鳥不拉屎雞不下蛋的鬼地方,差距甚遠。童越邊走邊觀察著四周,半天也沒個人影,他估摸著繼續走下去,他真的要從天黑走到天亮。

  程執下班後,直接去了約定好的餐廳。他比約定好的時間提前了十分鐘,過去皆是如此,他每次都是提前到場,習慣的等人。只不過今天的相親,程執並不在狀態,他心里裝著事,腦子里想著童越,這狀態已經持續了整整一天。

  程執等了快半個小時,林科才姍姍來遲。

  林科一坐下,先是道歉:「不好意思,我來遲了。」

  程執:「沒關系,人安全來就好,想吃什麼。」

  林科隨意報上幾個店里的招牌,隨後問程執:「我就這些,你再看看。」

  程執搖搖頭:「不用了。」林科點的菜兩個人吃綽綽有余,再點就是浪費,程執從小就不願意浪費糧食,點菜的時候從來都是夠吃就好。

  菜上好後,林科每個菜都吃了兩口,然後就放下了筷子,說起了正事。

  「我這個人比較直,有什麼說什麼,我對你很滿意。」林科是個顏控,程執的長相太對他的胃口,是他喜歡的類型。而且今天的一些考驗程執也全都通過,讓他覺得這個相親對象是做老公不錯的選擇。

  程執淡淡的笑了笑:「謝謝。」

  林科:「那你對我可滿意?」

  程執:「你很好,只是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程執沒兜圈子,也不怕傷人,他對感情向來直接,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他不喜歡搞曖昧,也不想給人有可能的希望。

  「我是哪里讓你不滿意?」林科意外,以前都是他不滿別人,這是第一次他被拒絕,自然是心不甘。

  「你很好,長得好家世好,只是和我不適合。」

  「哪里不適合?」

  「我不是一個喜歡被人試探的人。你今天應該是故意遲到吧?點菜的時候也是故意點了一堆然後看我反應。無非是想看我對你的這些行為會是什麼反應。不是嗎?」程執反問道。

  林科語塞,程執說的全對,他的確是在觀察程執的反應,過去他相親的時候遲到,有的人直接就表現出不滿,有的人則偽裝的無所謂,點菜也是如此。他從沒感覺到對方的真心,而程執的表現卻讓他感受到了尊重和關心。

  程執見林科無話可說,知道自己猜的沒錯,接著說:「我並沒有責怪你的意思,只是你的行事風格比我不同,我喜歡坦坦蕩蕩直來直往,這種試來試去的事情我不喜歡。所以你不是我想要的人,當然這並不妨礙我們可以成為朋友,如果你願意的話,另外商場上的事情,如果有任何需要,嘉星很願意幫忙。」

  程執的話說的很聰明,即便是拒絕了林科,也給予了對方最大的尊重。林科雖有不滿,卻也拿程執無可奈何,對方給了他體面,要不要全在他自己。

  「你就不怕我把今天的事情說出去,讓你老程總知道?」

  「無所謂,我不在乎。」

  「看來我除了朋友這個選項沒有其他可選了。」

  「的確如此。」

  「行吧,不過今天這頓飯你買單。」林科也不喜歡強人所難,更何況他從小接受的教育,他有他的尊嚴。

  「這是自然,我還沒讓人買過單。」程執笑著說道。

  突然,手機鈴聲響起,來電顯示是個陌生號號碼,程執向林科示了歉意,「抱歉,我接個電話。」

  「請便。」

  程執修長的手指輕輕滑開手機,接通電話:「喂,您好。」

  「你好,是程執嗎?」

  「哪位?」

  「我是劉燃,童越的朋友,不知道你記不記得?」

  「有事?」

  「請問你知道童越在哪嗎?」

  程執一聽,感到不妙:「怎麼了?」

  劉燃:「他給我打了幾個電話,我沒聽到,等我看到回他電話的時候已經關機了,現在找不到人了。」

  程執:「會不會回家了?」

  劉燃:「沒有,我去過他家,也去過你們公司,他平時去的地方我也去過了,只知道他今天去喝了兩杯酒,不過很早就離開了。但他車在酒吧門口,人不在,現在完全聯系不上人,我害怕他出事情。」

  程執:「可是你為什麼找我?」

  劉燃也是沒辦法,他知道童越喝了酒,定是和程執脫不了關系。童越從沒像今天這樣失聯過,劉燃一時慌亂,病急亂投醫,直接托關系要到程執的私人號碼,沖動之下打了過去。

  「童越沒什麼朋友,平時除了休息就是工作,我想著他不在家,是不是在工作,而你是他的領導,或許能知道。」劉燃解釋道。

  「你把他今天去過的酒吧告訴我。」

  「久九酒吧。」

  「知道了,我如果有他的消息會聯系你。」

  「謝謝。」

  林科:「看來你有事要先離開了?」

  程執:「抱歉。事發突然,很緊急我得去看看。」

  林科:「沒關系,你去吧。」

  程執:「謝謝。」

  程執迅速離開餐廳,駕車來到劉燃說的酒吧,大概問了情況,便開車繞著酒吧附近的路一條條的找。

  童越累的走不動,索性坐在了路邊等著,順便祈求著老天給他派個天使。不知是不是他的祈求過於真誠,真的有一輛車停在的他面前。童越仔細一看,認出了這是程執的車。下一秒程執便從車上下來,走到童越身邊,「你怎麼在這?手機為什麼關機?」

  童越意外:「你怎麼會在這?」

  程執:「你朋友劉燃打電話給我,說你不見了擔心你有危險,我身為嘉星的總經理,員工出事當然不能坐視不管。倒是你怎麼在這不回家?」

  童越點了點頭,一臉無奈道:「我也想,可是不認路,手機沒電了,所以就只能等著看看有沒有人路過。」

  程執無語的搖搖頭,「算了。」說完拿出手機,「給你朋友報個平安吧。通訊錄存了你朋友的電話。」

  童越接過電話沒開通訊錄,而是直接按下了電話號碼:「燃燃,是我,不用擔心,程執找到我了,一會兒就回家。」

  劉燃:「好。」

  童越:「早點休息,明天再說。」

  程執看著童越掛斷電話把手機遞還他,手上慢慢接過來,腦子里卻還在想剛剛他看到的童越一個數字一個數字按著電話。現在手機的智能,已經很少有人會去特意記住別人的手機號,童越很明顯是背下來了,可以看出劉燃對童越的重要。

  童越見程執若有所思,好奇道:「怎麼了?」

  程執搖搖頭:「沒什麼,只是沒想到你居然背的下他的電話號碼。」

  童越笑笑:「嗯,記住很多年了,他也記得我的。」

  程執聽後只覺得心堵,感覺被人喂了一嘴狗糧。

  童越心中默默的說:你的電話我也背下來了,因為太重要了。





第16章 第 16 章

  事實上,不單單是電話號碼,關於程執的一切,童越都會不由自主的關注,並熟記於心,一字不差。並非刻意為之,只是習慣使然罷了。

  程執沒注意到童越嘴角稍縱即逝的微笑,而是看了眼手機,已經接近午夜零點,「走吧,送你回家。」

  驚喜來的如此突然,心願卡上的第一個願望就在今晚實現了。

  程執主動替童越開了副駕駛的門,一手遮住車頂防止童越的頭撞到。童越坐進車,眼珠從左到右轉了一圈,打量了程執車的內部。原始的灰色調,沒有任何的裝飾,各個角落都幹幹凈凈一塵不染。車上放著一瓶車載香水,味道很淡猶如海風,清清爽爽。童越喜歡這樣的感覺,和程執平時身上的味道一樣。

  程執從車頭繞回,坐進了駕駛座,第一時間系好安全帶,右手按下了發動車子的按鈕,余光瞥見童越胸前沒有安全帶,提醒道:「安全帶。」

  童越回過神,瞬間反應過來,一手拉下安全帶扣好,「好了。」

  程執:「地址。」

  童越:「久九酒吧。」

  程執一楞:「你還想喝酒?」

  童越:「我去拿車,我的車在那。」

  程執:「你剛喝完酒還沒超過十個小時,不能開車。」

  童越:「好吧,那你往前開吧,世紀大道路口右轉,五百米後的小區停一下。」

  程執聽完果斷的踩下了油門。

  路上,童越習慣性的看著窗外的風景,不發一言。這樣的童越多少讓程執感到意外,沒想到童越也有安靜的一面,竟有點兒叫他不習慣。

  程執關心道:「是不是不舒服?暈車嗎?」

  童越回過頭微微晃晃腦袋:「沒有,只是有點累了,在外面遊蕩太久了。」

  程執:「那就好,如果不舒服不要忍著。」

  童越想起大學時候自己暈吐被程執看到的囧事,疑惑道:「你是擔心我喝多了吐你車上?」

  程執:「算是吧!」

  童越笑了笑:「放心,我酒品很好。對了,你今天不是有相親嗎?」

  程執:「嗯,怎麼了?」

  童越眉間擰成了「川」字,不解的問:「那你怎麼會在這?你的相親對象怎麼辦?」

  「結束了。」程執回答的淡淡的,聽起來毫不在意。

  「該不會失敗了吧?你被拒絕了。」童越懷疑的看向程執。

  「不是。是我拒絕了他。」

  「為什麼?」

  「不合適。」

  「哪里不合適?」童越實在想不出哪里有不合適,論家庭,論長相,論能力,他們可以說旗鼓相當。沒有誰比他們更適合彼此,至少在童越看來是這樣。

  程執簡單明了的回答了三個字:「不喜歡。」

  無力回擊的理由。

  童越長嘆一口,不知該說程執什麼,說他任性還是說他魯莽,好像無論說什麼他都沒有資格。

  程執不懂童越的嘆氣是何意,「怎麼?你很失望?」

  童越:「程執,你應該試著去相處看看,而不是直接拒絕。」

  程執覺得奇怪,「為什麼我要接受?」

  童越語重心長的說:「程執,你會後悔的。」

  程執覺得好笑,「後悔?為什麼?」

  童越:「像林科這樣和你各方面都匹配的人少之又少,你卻拒絕了。你知道有多少Alpha鐘情於他嗎?你難道就不怕影響到公司利益嗎?畢竟他可是林家人,你都不從大局考慮的嗎?」

  程執一股火湧上來,一腳踩在剎車上,車直接停在了路邊。

  程執轉過身,對著童越說:「大局考慮?嘉星還不至於用我的婚姻換取金錢和地位。這輩子我只會跟我喜歡的人在一起。」

  童越聽後哼笑了一聲。

  「笑什麼?」

  「沒想到你會這麼在意感情。覺得你有點幼稚。」

  「幼稚?」

  「程執,你是不是到現在都沒認清自己的身份。」

  「你說什麼?」

  「我說你從沒認清自己的身份。你的感情早就由不得你一個人決定了。程執,從你進入嘉星開始你就不再是個獨立的個體,你是嘉星未來的主人,這從一開始就是公開的秘密。而身為嘉星的接班人,你的一舉一動都和公司息息相關。牽一發而動全身的道理你不會不懂,何況還是你的婚姻。」

  程執冷笑:「所以呢?我必須犧牲我的幸福嗎?」

  童越面無表情的說:「程執,我問你一個問題。」

  程執:「什麼?」

  童越:「如果現在嘉星陷入危機,而林氏集團是唯一能幫助嘉星度過難關的公司,但是幫助的條件就是聯姻,這婚你結不結?」

  程執不語。

  童越接著說:「程執一旦你成為了嘉星的領導人,你身上背負的不僅僅是你自己還有整個公司上千員工以及他們的家庭。你說你不願意用感情做交換,可是偏偏感情能救嘉星,能拯救所有人。你該如何做?堅持自我還是向現實妥協?這份老程總背負了幾十年的重擔,你做好準備了嗎?能扛得起來嗎?」

  程執沈默了,童越的話如靈魂拷問一般直擊心靈。從小到大,他一直都走在最前端,一路順風順水,沒什麼波瀾,對於童越所說的危機,也沒多大感覺。可眼下他不禁問自己,如果嘉星真的出現危機他能否獨當一面。

  童越知道剛剛話說的有點重,不過字字處在肺腑。剛剛在酒吧喝酒時,童越回想了一下,發現最近半年來程執被家里安排的相親明顯增多,而且都是大戶人家,明明程執只有26歲,根本不用著急定下來,可現實卻是截然相反的狀態,這背後一定有什麼隱情存在。童越不免多想了一些。

  看著程執臉色越發的難看,童越於心不忍繼續指責,轉而安慰道:「不用擔心,現在嘉星還不至於要你用婚姻交換利益。我只不過是想告訴你有些事情沒有那麼簡單,有些東西也不能太絕對。你有你的堅持固然是好,但是要學會變通,不然以後會吃大虧。

  你出國的那幾年,我已經進入了嘉星,和老程總一起經歷過很多你不知道的事情,那時候的腥風血雨,嘉星外強中幹,多少人等著看嘉星的笑話,天天說嘉星要改朝換代。不過老程總硬是抗了下來,穩定住了大局,才有你今天看到的太平。」

  「我爸他?」程執很少聽自己父親的事情,畢業以前從沒有讓他插手公司的事情,父母也不會跟他講太多,他被保護的太好。

  「很厲害,是個狠角色。」童越精準的評價道。

  程執淺笑:「看來在你眼里,我還不及我父親的十分之一。」

  童越不留情面的點點頭,「的確是這樣。你還記得你問過我為什麼不離開嘉星嗎?」

  「記得,你說是契約精神。」

  「嗯,那只是其中很小的原因,真正的原因是因為老程總。有這樣一位領導人讓我感到了十足的安全感。我知道我跟著這樣一個人我永遠不用擔心沒飯吃。有他在,我就什麼都不用怕,而且這不只是我一個人的感覺,你去問問和老程總共事過的老員工,大家都有同感。但是程執,你給不了大家這樣的感覺。這就是你和你爸爸之間最大的差距。」

  童越的這番話,讓程執對自己的爸爸多新的認識,也忽然有些明白他要怎麼做。

  「開車吧,不早了,我得回去睡覺,明天還得上班。」童越結束了剛剛有些沈重的話題。

  「好。」

  接下來的十分鐘,又恢覆到了最初的樣子,兩人再無交流。

  到了童越所說的小區門口後,車子緩緩停了下來,程執轉頭發現童越已經安靜的睡著了。童越睡覺很安靜,長長的睫毛微動,平穩的呼吸著。程執幾度猶豫,最終推了推程執:「到了。」

  程執睜開眼揉了揉,緩了緩後下了車,走到程執的一側說:「謝謝,今天我說的話你不用太在意,不過可以適當的想想該怎麼做。」

  程執:「我知道了,你回去小心。」

  童越點點頭:「走吧。」

  看著車子開走,消失在夜色中。童越也準備回家,不過他並沒有向身後的小區走去,而是轉身走向另一邊。這里不是童越的家,而是隔著一條街對面的小區。

  從一開始他就不打算讓程執知道他家住哪。因為他的家是他的避風港,是不能見光的安全屋。

  回家的路上,童越開始反思剛剛自己說的那些話,越想越自責,他好像說的太多了,也太急了。他不應該給程執太多的壓力。但是時間的逼迫,童越希望程執可以在他離開前盡快的成長起來,變得更加可靠。童越心里默念道:你別怪我,我沒辦法。

  程執回到家,無力的攤在沙發上,腦子里回響著童越的那些話,有些震撼,也有些苦澀。和他爸相比,他還是太嫩了,他需要做的還很多。不過今天他對童越有了新的認識,童越比他想的還要可怕。

  不光是他的工作能力,他的大局觀也是超乎常人。程執明白了為什麼他爸要把童越強制留在他身邊的原因。童越就像是一個緊箍咒,在他犯錯松懈的時候,給他緊一緊,幫他保持清醒。

  程執想明白後莞爾一笑,自言自語道:「還好有你。」





第17章 第 17 章

  夜過無痕,第二天早上,童越照常上班,像個沒事人一樣,該做什麼做什麼。從到公司就開始辦公,他今天約了劉燃吃晚飯,所以要準點下班。

  一整天童越窩在辦公室里,終於在下班前的十分鐘完成了所有的工作。童越難得準點下班,恰巧在電梯里碰到了程執。

  程執主動打起招呼:「今天這麼早?」

  童越點頭:「嗯,約了人。」

  程執不用問,也知道童越約的人是誰。

  幾分鐘,電梯抵達了停車場的一層,童越率先走了出去,頭也沒回的就離開了,連聲告別都沒有。

  程執不能理解,他以為經過昨晚,童越應該對他改觀,至少態度會有所轉變,沒想到還是冷冰冰的模樣。忍不住吐槽童越的良心被狗吃了。

  童越開車來到一家胡同里的小面館,這是他和劉燃發現的寶地。店老板是一對老夫妻,一個負責煮面,一個負責收銀,這家店鋪又小又老,整個店鋪里只有幾張桌子,十幾把椅子,看上去破破爛爛的,但味道出奇的好,十分的地道,尤其是店里的辣肉芝麻拌面堪稱一絕。每天的食客都是絡繹不絕,從早上開門就坐滿了人,一直到打烊,幾乎不會有空閑的時候,還有不少人等不及則選擇了打包帶走。

  劉燃早早就到了,排起了長隊,等童越趕到時,正好輪到他們進去。劉燃點了店里的招牌,童越則因為昨天喝酒後遺癥胃有點疼,特地點了他家的排骨湯面。兩人拿了號碼牌坐到了位置上,等著叫號。

  幾分鐘,面做好了。

  「37號。」

  劉燃坐的近,主動起身:「你別動,我去拿。」

  這家店沒有服務員,所以吃面的客人都要自己動手,聽到叫號自己端面,吃完自己還餐盤,最後清理幹凈桌子。就如同墻上貼的一行字:來時幹幹凈凈,離時幹幹凈凈。

  多年來,客人們都自覺養成了這個習慣,說來也奇怪,即便你是新來的人,也會被潛移默化的影響,主動融入其中。

  劉燃端回兩人的面,童越從筷籠里抽出兩雙一次性的筷子,替其掰開後再遞給對方。

  兩人用筷子攪拌了幾下面,低頭聞了聞香味,胃口大開,直接開動。

  幾分鐘的功夫,童越面前的碗已空,劉燃一半還沒吃完。童越吃飯一向速度快,即便是還冒著熱氣的湯面也不會有絲毫的改變。這都是因為最初在嘉星工作的那段日子,大量的假/賬令他忙的焦頭爛額,飲食不規律,經常熬夜,一忙就過了飯點,就算是有飯吃也是囫圇吞棗草草了事。

  結果賬平了,人也病了。醫生囑咐過童越要及時吃飯,細嚼慢咽。但是習慣已經養成,哪有那麼容易就改掉,所以直到現在童越的胃都不是很好。

  劉燃見童越放下了筷子,埋怨道:「你就不會慢點吃,明明知道自己胃不好,還不注意。」

  童越笑了笑說:「沒那麼講究我都習慣了。」

  劉燃哼了一聲,「等你疼的時候,你就知道後悔了。」

  童越:「沒事,疼也疼不了幾次了。」

  劉燃沈默,事實確實如此,只是聽起來叫人難過,半天才重新開口道:「你的心願完成的怎麼樣了?準備搬家了嗎?」

  「搬家,尚未有著落,不過倒是有意外驚喜。」

  「意外驚喜?」劉燃疑惑。

  「托你的福,昨天找程執幫忙,讓我坐上了他的副駕駛。」童越笑著說道。

  劉燃一聽,開心的不得了,「那是要恭喜了,這麼快就完成了第一個願望。」

  童越附和道:「是啊,比計劃的要快一些。」

  劉燃:「所以接下來是要按照原計劃進行嗎?」

  童越點點頭,緊接著嘆了口氣。

  「怎麼了?有什麼問題?」

  「搬家的事情有點難。」

  「為什麼?」

  「我還不知道他住哪。」

  「像程執這種有錢人,不可能只有一個家。」

  「我知道,他家在望京區有一個老宅,是棟別墅,老程總就住那里。不過程執只有偶爾才回去看看,平時他都是住在自己的公寓里。」童越之前因為工作去過幾次程家的老宅,從他家的保姆口中得知了這些事情。

  劉燃想了想:「這樣的話,我估計程執的公寓應該就在你們公司附近。」

  童越同意劉燃的說法,像他們這種身居公司的高位,工作時常沒個準點,住得近一些方便。

  「而且,程執的身份不會住在一般的小區,你們公司附近的高檔小區好像就那麼幾個,碧遊,品荷苑,還有星河灣和皇嘉庭院。」

  童越順著劉燃的分析接著說:「碧遊的住戶現在大多都是明星,狗仔也多,被曝光的可能性太高,程執一定不會選。皇嘉庭院,雖是高檔小區,不過也有十多年的歷史了,樓老設施舊,環境也一般,程執應該也不會選。」

  「那就還剩下品荷苑和星河灣了。這兩個可不好說,一個前年建好的,另一個也只早了一年,沒什麼差別。兩個小區都住著各種名流,程執選哪一個都可能。」

  「我再想想,你先吃。」童越說完陷入了思考。

  剩下的一點面,劉燃幾口就吃完了,兩人擦幹凈了桌子後,起身將碗還到收餐處。

  走在路上,童越還在想著程執會住在哪個小區。

  劉燃見童越一直沒吭聲,問道:「還沒有想法嘛?」

  童越搖搖頭:「沒有,完全沒頭緒。」

  劉燃:「直接去問不就好了?」

  童越:「問,問誰?」

  劉燃:「放心,我知道你不想讓程執有所懷疑,我們可以去問保安。」

  童越:「這種小區對住戶信息都是保密的,是不可能告訴你的。」

  劉燃:「我有辦法。」

  童越不可置信:「你能有什麼辦法?」

  劉燃帶著童越來到一家禮品店,「你挑一個東西。隨便什麼都行。」

  童越不解:「幹什麼?」

  劉燃:「選一個你想送給程執的禮物。」

  童越仍不知道劉燃的目的,不過還是照做了,在禮品店逛了一圈,最終被一個風鈴吸引住,「就這個吧!」

  劉燃:「這個?為什麼?這沒什麼特別啊?」

  童越將風鈴拿在手中,微微的晃動,使得風鈴震動發出一次悅耳的鈴聲,聽著清脆的聲音,心情都變得不一樣,之後緩緩開口道:「風鈴代表著幸福。」

  劉燃明白了,童越這是將祝福寄托在了風鈴里。童越付了錢買下風鈴和一個禮品盒剛準備走,就聽劉燃向電店員問道:「小姐姐,你們這里能發快遞嗎?」

  「可以的。」

  「能給我個包裝用的小箱子和快遞單嗎?我拿回去包一下。快遞單麻煩你給我兩張,我還有別的東西要寄。」

  「給。」

  「謝謝。」

  兩人從禮品店出來上了車,劉燃將風鈴包裝好,快遞單上寫了程執的名字,電話,以及不完全的地址。

  童越瞬間明白了劉燃要做什麼。

  劉燃準備好後,對著程執說:「開車,我們先去離這最近的星河灣。」

  五分鐘後,車子停在了星河灣對面的馬路上,劉燃開了車門:「你在這等我,我去問問。」

  劉燃偽裝成快遞員,走進了小區門口的保安室,手里拿著快遞盒子一臉焦急的問:「請問程執先生是住在這個小區的嗎?」

  保安大叔疑惑的問:「你有什麼事?」

  劉燃:「我這里有個他的快遞,不過這上買的地址沒寫全,電話打過去沒人接,我也不知道送到哪棟樓下的快遞櫃。」

  保安大叔一本正經的嚴肅道:「我們這里有規定不能透露住戶隱私。」

  「能不能麻煩大哥幫個忙,這快遞寫的是急件,您也知道這里面住的都是大老板,萬一收不到東西出了差錯,到時候怪到我們頭上,我們都不會好過。」劉燃一邊說一邊掏出一包煙壓在手底下塞了過去。

  保安大叔一摸就知道是什麼,直接變出一張臉,笑著說:「哎,你說的也有道理,不能耽誤住戶的大事。不過下次不能這樣了。」

  劉燃狗腿的說:「您放心,我回去一定好好和收件的人反映,讓他們把地址寫全。」

  「你說的程執先生手機號是多少?我核對一下。」雖說答應了幫忙,不過還是要核對一下。

  劉燃迅速報出一串數字。

  保安確定無誤後說:「程執先生,B棟18層1戶。」

  「謝謝大哥。」劉燃裝模作樣的進了小區,過了一會兒又轉了出來,離開前還不忘和保安打了個招呼。

  童越在車里觀察著劉燃,見劉燃成功進入了小區便知道此事成了。

  不一會兒,劉燃就回到了車上:「搞定,B棟18層1戶。而且我還給他發了快遞短信。」

  童越笑了:「厲害了。」

  劉燃:「我是專業的。」

  童越點點頭:「謝了。」

  劉燃擺擺手:「客氣,請吃飯就行。」

  童越:「老規矩,你定我請。」

  劉燃:「爽快。」

  弄清程執家地址後,童越開車離開了,兩人前腳剛走,後腳程執就回來了。開車的路上,程執收到了一條快遞短信,一般來說他從不會將快遞寄到家里,而且除了家人和幾個好朋友,也沒有什麼人知道他住在這里,所以這東西來的甚是詭異。

  程執從快遞箱里取出快遞,拆開後更是困惑:風鈴?誰會送他風鈴?

  數日後的一個早上,程執照常出門上班,卻在電梯口遇到了童越,十分驚訝的問道:「你怎麼在這?」

  童越轉過頭,面不改色的指著隔壁的門:「我住這。」

  作者有話要說:

  同居生活指日可待。





第18章 第 18 章

  自童越知道了程執的住址後,便迅速展開了新的調查。童越知道能住在這種高檔小區的人都不會差錢,所以說服對方把房子租給他猶如天方夜譚,不過即便如此他也得試一試。

  童越透過中介查到了住戶信息,卻意外的發現是故人,似乎連老天都在幫他實現願望。

  這天中午,童越趁著午飯時間從公司離開,直接開車去了醫院。林一涵早早的接到了童越的電話等候在辦公室里。

  敲門聲響起,童越從外面推門而入,「林醫生。」

  林一涵看著童越狀態不錯,心安了不少,這之前她一度以為童越出現了什麼新的癥狀害得她緊張了半天。

  「什麼風把你吹回來了?」

  「不是風,是我需要你的幫助。」童越把所求告訴了林一涵。

  林一涵不解:「你想要租我的公寓四個月?」

  童越:「對。」

  林一涵:「為什麼?給我個理由。」

  童越猶豫著不知該不該說出真實的原因。

  林一涵感覺的到童越不想說,「童越你要租我的房子,至少要給我個理由。」

  童越:「你的鄰居是我的上司。」

  林一涵想起自己有過幾面之緣的鄰居,帥氣的臉,挺拔的身材,還是個Alpha,心里生疑:「你對他?」

  童越:「我和他有些事情要處理。你也知道我時間不多了,。」

  林一涵:「我記得他是個Alpha,或許你可以和他試試看。」

  童越搖搖頭:「怎麼試?告訴他我是個Omega,和我在一起嗎?我和他是不可能的,他可是嘉星的繼承人,我們之間的差距太大。他不可能看上我,他家人就更不會同意了。而且他現在各種相親,估計很快就定下來了。」

  林一涵明白了,「這個周五我會搬出來,到時候我打你電話來拿鑰匙。」

  童越:「謝了,林醫生。房租的話我會按照市場價的1.5倍付給你。就這麼定了,錢我會賺到你的賬上。」

  林一涵心情沈重,對於童越她始終沒能給予什麼幫助,到頭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童越結束生命。

  周日,童越找來劉燃幫忙搬家。童越東西少,除了一些衣服,床單被罩,剩下的就是一些文件書籍。兩個皮箱剛剛好裝下所有的東西。

  劉燃拉上皮箱的拉鏈後,坐到了沙發上,「你要是搬過去了,這個房子打算怎麼辦?租出去嗎?」

  童越搖搖頭:「不租,準備賣了。」

  劉燃:「賣了?你舍得嗎?」

  童越眼睛巡顧了一下房間的四周,的確有些不舍,這間小房子是童越工作兩年才攢錢買下的。房子位於一個老小區其中一棟樓的頂樓。面積不大,三十幾平的一室一廳一衛,封閉式的廚房,老式的裝修格調,看起來有些破舊,卻看得出主人的愛惜。

  買下這里,童越幾乎用光了他所有的積蓄,哪怕是又小又破,但總歸是個家。大學畢業後,童越居無定所,甚至經歷過一年內搬了六次家,他感覺自己就像個流浪者漂泊無定。所以當童越攢夠了錢,第一時間就買了這個小房子,而他再也不用擔心明天要不要搬家的問題。這個家就像是一個安全的港灣,童越只要累了就可以停靠歇息。

  只是童越沒想到幾年後他又要搬家了,不過這次他是心甘情願的。

  「燃燃,你是不是有朋友做房產的?」

  「真的要賣啊?」

  「嗯,沒有留著的必要了,以後都用不到,還不如賣了換錢。」

  「那你打算賣多少?」

  「價錢可以比市場價略低,可以隨時簽合同,只有一個要求,房子要在五個月後才正式轉交。」

  「你既然都要賣了,為什麼還要再等五個月?」劉燃不懂童越的用意。

  童越解釋道:「我還需要這個房子一段時間,發情期的時候我需要回到這里度過。租的房子太危險了。」

  劉燃:「我知道了,我會幫你把房子掛牌出售。」

  童越:「謝了。」

  劉燃:「少來,咱倆之間用不到這個詞。」

  童越:「以後我需要你幫我的地方還很多,提前說,以後不說了。」

  劉燃知道這話背後的意思,多意味著童越已經在計劃著人生的最後這段時間需要做的事情,賣房子就是其中一步,也是不留退路的一步。他能為童越做很多事情,但是能為童越做的時間不多了。

  童越開車,劉燃坐在副駕駛,行李箱放在了車的後備箱里,開車到了星河灣。

  車子停在了地下停車場,童越和劉燃一人一個箱子推著上了樓。童越用密碼解開門鎖後,插入鑰匙輕輕一轉,門開了。

  兩人走進屋子一看,頓時有一種從地獄到天堂的感覺。歐式的裝修大氣磅礴,寬敞的客廳加上開放式的廚房,典型的西式風格。一面墻的落地門窗,將窗外的景色盡收眼底。

  劉燃里里外外轉了一個遍,不禁感嘆道:「這也太好了吧,不愧是高級公寓。」

  童越低頭笑了:「是啊,有錢人住的地方。」

  劉燃:「這得多少錢?」

  童越:「這邊據我所知只賣不租,一平十幾萬,而且有價無市,買的人非富即貴。」

  劉燃驚呆了:「那這個房子豈不是得幾千萬。」

  童越點點頭:「差不多,而且這樓下還有專門的遊泳池和健身房,物業費就高出普通小區一大截,亂七八糟的加在一起怎麼也得三千多萬吧。」

  劉燃:「天啊,我什麼時候能買的起這里的房子啊?」

  童越:「努力,也許某天有可能。」

  劉燃搖搖頭:「估計到死連個首付都沒有。話說你怎麼租到的?既然沒人賣,肯定也沒人出租啊,你怎麼說服對方的?」

  「房東恰好是我的私人醫生,算是個巧合吧,沒說什麼他知道我的情況就答應我了,而我一個月給他5萬,四個月加起來二十萬吧。」

  劉燃雙目驚恐:「二十萬?你居然為了程執這麼闊綽。」

  「你知道世界上最悲哀的事情是什麼嗎?」

  「什麼?」

  「是人死了,錢沒花了。這兩年我賺了不少,都攢著沒花,也沒機會花。如今人都要入土為安了,這些錢又帶不走,還不如趁還有機會瀟灑一下,享受一下花錢的快/感。」童越笑著說。事實上童越從十六歲知道自己特殊性征後就開始未雨綢繆,他曾幻想著如果有一天他的病能有治療的辦法,那會是一比不小的開銷。只是他沒等到那一天,這些錢便沒了留著的必要。

  而就在幾天前,童越去找了律師,將自己的財產做了公正。其中一半在他死後將捐給福利機構,而剩下的則分為三份,一份贈予醫學研究中心專門研究Omega最弱體,一份交給信托公司,定期給他多年不見的爸爸匯款,算是他這個兒子償還過去的養育之恩,而最後一份他留給了劉燃,希望他不在的日子,劉燃能夠過的好一點,畢竟有錢很多事都不算事,這也是他最後為好友留下的一點保障。而這份財產遺囑童越沒讓任何人知曉,直待他離開人世那一天,律師為其宣讀他的決定。

  劉燃沒有反駁的理由,他知道童越花這些錢是樂意的,是開心的,「希望你得償所願,早日完成你的心願。」

  童越:「我會的。」

  翌日,童越正式從這個新家醒來,洗漱完畢,隨口塞了一片面包後就出了門,結果在電梯口就遇到了程執。

  程執聽到童越住在自己的對門,驚訝不已:「你搬到這了?」

  童越:「嗯。」

  程執:「你買的?」

  童越:「不是,我買不起,租的。」

  正巧電梯到了,兩人同時走了進去,童越順手按到「P」。

  「租?」程執覺得奇怪,星河灣向來不會有人對外出租,都是自己住。

  童越:「我的房子出了問題,剛好我朋友知道了,就把她的房子借給我了。有問題嗎?」

  程執更加疑惑:「你認識林醫生?」

  程執知道林一涵,海納醫學院的高材生,醫術精湛,更重要的是林一涵的父親是林氏銀行總裁,童越居然會認識她,著實讓程執吃驚。

  童越點點頭:「有點淵源,不過這和你沒關系吧?程總對別人隱私這麼感興趣嗎?還是說對林醫生感興趣?」

  三句暴露原形,說的就是童越,果然說幾句就沒好話。

  程執:「我就是在想你得花多少錢租這里?這可是價格不菲,你這平日里把錢看的這麼重的人居然會舍得花錢租到這里?」

  童越:「我樂意,我花我自己的錢你管的著嗎?」

  很明顯今天的童越戰鬥力爆表,嘴上裝了機關槍只會突突突,程執不想受傷,索性不說話了。

  一路沈默。

  很快電梯到了停車場,兩人各自上了車,開車駛向同一個地方。

  程執和童越前後腳到了公司。童越一進到辦公室,就感覺到異樣的氣氛。

  範思見童越來了,連忙跑了過來:「童總監不好了!」





第19章 第 19 章

  一群人圍在財務室的門口,烏泱泱的一片,來勢洶洶聲勢浩大。童越第一感覺就是不妙,又逢範思跑過來和他報告,更印證了他的猜測。

  童越疑惑:「出了什麼事?」

  範思神色緊張:「有一個之前被辭退的員工家屬來公司鬧事了。」

  童越:「原因呢?」

  範思:「拿不到錢。」

  童越一頭霧水:「為什麼拿不到錢?」

  範思將童越向後拉了拉,小聲嘀咕:「因為這個員工銷售沒做好,導致公司丟了一個大客戶,然後他的領導就把他開除了,並且擅自改了他的系統考勤,人事科做工資的時候拉系統工資生成的數字是0.然後他這個月發工資的時候沒收到錢,家人就不幹了直接找上門了。」

  童越感到頭疼,偏偏這事趕上了年終審核。這事看似是小,一旦被有心人士傳播出去,競爭對手加以利用打擊,勢必會影響嘉星的聲譽,間接還給財務報表上添上一層冰霜。這樣的結果是童越最不願看到的。童越沒回財務科而是直接進了離財務科最近的人事科,找到人事科總監趙麗。

  趙麗正在打電話,和電話里的人溝通了兩句,面色不佳,沒兩分鐘就撂下了電話。趙麗愁的低下了頭,雙眉緊鎖,一擡頭就看到了童越,無奈道:「你來了。」

  童越從趙麗的表情就看得出此人沒辦法擺平,「現在什麼情況?」

  趙麗:「劉錫一家三口是帶著鋪蓋來的,而且發話說什麼時候給錢什麼時候離開,不然就堵在公司大門口。但是這個月公司的賬已經出了,不可能單獨做一筆工資給他。」

  童越:「他來工作幾個月了?」

  趙麗:「不到三個月。」

  童越:「試用期還沒過。照常補發不就好了嗎?公司先墊付,下個月再做補發工資。」

  趙麗搖搖頭:「沒那麼簡單,他手上有他離開時的考勤記錄,而公司里的記錄是惡意修改過的。對方咬著這點不放,非要我們賠償十萬才罷休,不然就像媒體告發。」

  敢開口直接要十萬,這背後一定是手握把柄,不僅僅是考勤被修改這麼簡單。童越擔心對方手里還有什麼不利的證據是他不知道的,很可能會造成不可挽回的後果。

  童越:「你剛才和誰打電話?」

  趙麗:「銷售部的王經理,王大海。」

  童越:「結果呢?」

  趙麗:「他說是因為劉錫的原因給公司造成了利益損失,扣工資作為賠償。」

  童越冷哼:「荒唐,公司什麼時候由他一個經理自作主張扣員工錢的?我都沒有知曉資格?當我這個財務總監是死的嗎?」

  趙麗也氣的半死;「誰說不是呢?我一個人事科總監都不知道有人替我完成了做工資的工作,我都可以回家養老了。」

  童越知道這件事暴露出了不少公司內部問題,「範思,召開緊急會議,所有科室總監,包括銷售部的經理王大海。趙姐,讓你的人先穩住這些人。」

  範思:「叫程總嗎?」

  童越:「叫。這事他得知道。」

  趙麗:「這事解決不好,這年誰都過不好。」

  童越點點頭:「走吧,去會議室。」

  趙麗:「走。」

  童越跟在趙麗後面,回過頭看了看鬧事的一家人,年輕的小夥看起來很正常,而他身旁的父母則有些不同,媽媽拄著拐杖走路發顫,爸爸則異常的消瘦目光渙散。這樣的一家人不覺讓童越很在意。

  程執聽到童越要召開緊急會議的時候心有不安。整個公司除了他本人以外,只有童越有召開緊急會議的權利,而一般情況下他不會輕易召開,除非有很嚴重的特殊情況,而這其中絕大部分是跟錢有關系。

  程執到達會議室,其他人都到齊了。童越和趙麗站在了會議的最前端,等到程執落座,童越便開口道:「廢話不多說,今早的事情很多人已經看到了。起因是因為我們一個經理私下處理員工了考勤表,導致工資不實,為公司帶了相當大的危機。這件事已經嚴重犯了公司的規章制度,並且產生了越級行為,同時也說明了公司的制度存在漏洞,需要整改。」

  趙麗接著童越的話說:「工資是公司應該發給員工的,只要他為公司服務一天就要付他一天工資,無論是什麼原因,哪怕是他犯錯造成損失,也需要上報到人事,我們會和財務會處理。」

  童越:「話不多說,我希望各個部門的負責人能重視這件事。我這個人別的不要緊,但是但凡跟錢有關的,我就不能不管。只要和錢有關的就別想從我這跳過。今天既然話都說到這份上,如有再犯那就別怪我無情了,我不能拿你們這些領導的工資開刀,工資我動不了,但是我可以扣你們年終獎,來彌補員工的損失。」

  年終獎一出,底下的人全部沈默,知道這次事情的嚴重性。年終獎一直以來都是嘉星最大的福利,而童越就是年終獎的決定人,說多少就是多少。

  這年頭不是有錢的是大爺,而是管錢的是大爺。童越態度一擺,其他人就只能看臉色。

  童越:「好了,我想大家都明白了,那就可以回去工作了,除了銷售組和程總。」

  其他人離開後,銷售總監高赫不滿道:「童總監,你有必要單獨把我們留下來嗎?銷售部有很多工作要做。」

  童越言辭犀利:「你是覺得這事不大是嗎?高總監。」

  高赫不以為意:「不就是工資嘛?我個人出了。」

  童越笑了:「你出了?十萬是嗎?」

  高赫楞住:「多少?十萬?開什麼玩笑?」

  童越冷冷的目光直視高赫和他身後的王大海:「怎麼聽到十萬就怕了?不是你來出嗎?還出嗎?」

  高赫:「這是搶錢嗎?」

  這個數字連一直沒發話的程執也驚到,瞬間明白了童越這次緊急召開的原因。被辭退就敢要十萬,背後一定不簡單。

  程執:「什麼情況?」

  童越:「被辭退的員工現在聲稱要十萬塊才肯罷休,不然一家住在公司里不走。」

  高赫氣憤:「這就是敲詐是流氓行為。」

  童越雙眼鎖定高赫身旁的王大海質問道:「所以你只是改了考勤沒做別的?」

  王大海心里已經慌了,不知所措,他感覺童越什麼都知道了。

  程執覺得事情蹊蹺:「怎麼回事?」

  童越:「對方開口就敢要十萬,顯然是底氣,有我們的把柄,而且還可能二次改口要更高的價錢,你最好一五一十的把事情說清楚,或許我還有補救的方法,不然後果自負。」

  王大海徹底沒轍了,他知道隱瞞不下去了,吞吞吐吐的說:「我。。。」

  高赫急性子的說:「我什麼我,快說啊!」

  童越腦子里靈光一閃,眼神巨變:「客戶是你弄丟的對吧?你把責任轉到了那個新員工的身上了?」

  王大海低下頭默認了。

  童越並沒有因為自己猜對緣由而感到高興,反而心涼了半截,這種惡意行為雖說是個人行為,但是一旦對方過度渲染,就會對嘉星的企業文化造成致命的打擊,尤其是嘉星最初引以為傲的招聘會被眾人質疑不注重人品選拔。

  企業形象受損,想要恢覆不知又要恢覆多少力氣。然而真正的難是這件事並非能用錢就可以輕易化解。天下沒有不透風的墻,一旦這個口子開了,傳出去就是一顆不定時的炸/彈,隨時可能被有心人士效仿,到時候就更無法估計結果。

  所以這錢不是說給就給,但也不能不給,給多少是個巨大的問題。童越頭疼的一時也拿不定主意。

  程執知道這件事不好辦,可大可小的事情,關鍵就在於處理手段上。

  童越沈默了幾分鐘,心里有了想法,「這件事我會去處理,不過至於你們銷售部門的事情,程執你看著吧!」

  說完,童越狠狠的推開門離去。

  室內程執犀利的眼神盯在兩人身上,高赫渾身發毛,王大海更不用說,腿都已經發軟。

  「程總,我。」高赫還準備辯解,程執一揮手打斷。

  「銷售經理王大海行為不端,品行不正,違反工資規章制度,造成公司利益損失,做開除處理。銷售總監高赫,監管不到位,失職,扣一個季度的獎金作為懲戒。」程執一句廢話沒有,說完就離開了辦公室。

  王大海腦子崩得炸了,完全沒想到程執直接開除他。被嘉星開除就相當於被釘在恥辱柱上,永遠沒有再在同行從業的可能。

  王大海慌亂的神情暴露了他的內心,緊緊的拉住高赫:「總監,你得幫幫我啊!我不能被開除。」

  「我能怎麼辦?我自身都難保。」高赫滿腦子都回憶著剛才程執看他的眼神,充滿著警告,他知道這件事他這個總監沒有爭取的余地。

  王大海腳下一軟,倒退幾步,直接癱坐在椅子上。

  童越並不知道程執的決定,他此刻面對的是這一家帶著全部家當的三口人。

  童越沈了沈氣,走向了三人,「劉錫,對嗎?」

  劉錫擡頭認出了童越,卻又有所懷疑:「童總監?」

  童越:「是我,我想和你單聊一下。」

  劉錫:「好。」

  童越帶著劉錫進了自己的辦公室,關上門拉上百葉窗,「劉錫,我也不跟你說廢話,我知道你的訴求是什麼,也知道你為什麼敢獅子大開口,更知道你為什麼這麼急切想要這筆錢。」

  劉錫一楞:「什麼?」

  童越:「丟客戶不是你的錯,是你的領導故意栽贓陷害,而你應該是手里有證據。至於你為什麼要十萬,我只能說你很聰明,十萬對公司來說並不是大數字,不會被認定是敲詐,畢竟和這件事對公司的影響造成的損失比只是九牛一毛。並且你要這錢是為了給你的家人治病對吧?」

  劉錫覺得不可思議:「你怎麼會知道?」過去他只聽說過童越的大名,知道此人很de很厲害,沒想到今天就親眼見到。

  童越:「剛剛看了你爸媽的狀態猜的。」

  劉錫:「原來如此。」

  童越:「我有個提議你聽一下。這件事的確是我們理虧,但是不能是十萬。公司願意賠付你半年的工資作為補償,同時我個人願意為你介紹一家醫院為你提供醫療上的幫助。」

  半年的工資,也只有不到三萬塊錢,和十萬相比相差甚遠,劉錫不能接受,「差太多了,童總監你要知道隨便一家媒體爆料這件事,嘉星的危機公關費用都可能不低於十萬。」

  童越:「那樣的話,你連半年的賠償都拿不到了,撐死雙倍,畢竟你還在試用期,不過你也要想好,一旦鬧大了這件事,即便你拿到了賠償,也不會有下家公司敢要你,你會直接上行業黑名單。」

  劉錫慌了:「你不能這樣做。」

  童越笑著說:「我不用這樣做,是你自己把自己送上去的。沒有一家公司喜歡搞事情的員工,但凡和公司有過勞動仲裁的員工,下家公司都會慎重考慮,畢竟誰也都不想惹麻煩,何況你只是個剛畢業的新人,一沒能力,二沒資源,誰會為了這樣一個人承擔風險呢?」

  話句句在理,劉錫知道自己沒得選。

  童越接著說:「不過你放心,雖然你沒有得到你想要的金額,不過可以得到最好的醫生。四醫院的骨科主任鄭雲華會親自幫你媽媽診治。至於你爸爸這邊,鄭醫生會為你安排。」

  四醫院的骨科全國出名,能讓主任診治更是難上加難,是用錢都請不到的人。劉錫知道這是童越動了私人關系才辦到的,心里感激不盡。

  童越見劉錫表情里的震驚,知道劉錫心動了這個提議:「你和你的家人商量一下,十分鐘之內給我答覆,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們就簽和解書,我幫你和鄭醫生預約。十分鐘之後就算了我們走法律途徑解決。現在計時開始。」

  劉錫沈默了一下,直接做了決定:「我同意。」

  童越:「不和家人商量?」

  劉錫:「不用,我可以做決定。」

  童越:「好。有魄力。」

  童越按了電話將範思叫了進來。

  範思推門而進:「總監。」

  「你去擬定一份和解協議,賠償劉錫工資,之後找人事趙總監確認簽字,然後讓劉錫簽字,最後拿到我這里來拿錢。」

  「知道了,請跟我來。」範思對劉錫說。

  「好。」劉錫準備離開時,轉過身對童越說:「童總監,謝謝,如果我的領導是你該有多好。」

  童越:「不客氣,盡職而已。」

  童越處理完劉錫的事情後,才從範思那得知程執把王大海開除的事情,這個結果有些出乎童越的意料,他本以為頂多是扣獎金扣績效,沒想到直接一步到位不留余地。

  程執的處理有點重,不過也有一種殺雞給猴看的意味。

  童越忙完所有的工作時,天色已黑,進到停車場準備開車回家,正好看到王大海在和程執糾纏。童越擔心的走了過去,想要勸阻,結果沒走兩步就看到程執擺脫王大海準備上車,而王大海攥著拳頭就向程執的頭襲來。

  童越迅速跑了起來,一把將程執推開,拳頭重重的砸在了童越的背上。

  作者有話要說:

  程執:給我老婆找麻煩,你死定了!

  謝謝喜歡。





第20章 第 20 章

  醫院的病房內,程執坐在一旁,目光鎖在病床上的人,停車場里的意外還歷歷在目。早上的緊急會議程執幹凈利落的處理結束後,從會議室出來後直接回了辦公室。這次的意外,程執相信童越有能力處理好,所以並沒有過多的擔心。

  程執坐在辦公室里,連續開了幾個視頻會議,嘴基本沒停過。一天下來,說的口幹舌燥,人也感到疲憊不堪。程執按計劃結束了所有的工作,從公司離開,坐電梯一路向下,直達停車場。

  電梯門一開,程執一腳邁出,就被王大海攔住。

  「程總,求你別開除我。」王大海拉著程執的衣袖。

  程執討厭被不熟的人碰觸,會讓他從內到外產生心理上的排斥,眼神巨變帶著嫌棄,聲音冷漠的說:「放手。」

  王大海接收到程執傳遞過來的信號,瞬間放手,卑微的祈求道:「程總,我知道錯了,對不起,你再給我一次機會。」

  程執冷眼掃了一眼王大海:「你道歉就能彌補公司的損失嗎?你是打算自己賠付十萬塊還是把丟掉的客戶找回來?」

  王大海回答不上來,程執說的兩個要求他一個都做不到。

  程執見王大海這心虛的模樣,不屑的甩了一個眼神,直接離開。王大海看到程執走了,立馬又跟上,他知道錯過這村就沒這店,此時不解決就沒機會了。

  王大海一直拉扯程執,徹底將程執激怒,程執一把甩開王大海,輕壓著怒火說:「你有病嗎?離我遠點。」

  剛剛程執的力氣不小,王大海踉蹌的向後倒退幾步,而心里越發的不甘心,一改之前低微的面孔,變得暴躁起來:「程執,你別以為自己了不起,要不是有你老子你算個屁。」

  程執咧嘴邪魅一笑:「至少比你強。」

  王大海破罐破摔:「你別逼我,你不讓我好過,我也不會讓你好過,大不了同歸於盡。」

  程執不屑一顧:「就憑你?」

  王大海:「你別不相信!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程執懶得和王大海這種無賴糾纏,輕蔑的笑了笑,直接朝著自己的車走去。

  王大海感覺到自己被程執侮辱,一股怒火上頭,沖動蒙蔽了雙眼,失去了控制,舉起拳頭就像程執沖過去,不曾想半路沖出一個童越,擋在了中間。等他反應過來時,收手已經來不及,一拳就砸在了童越的背上。

  童越身子根本吃不消王大海的力度,整個人一下就撞到了車的前蓋上,頭磕在了倒車鏡上。

  「砰——」

  一聲巨響,驚動了前面的程執,一回頭就看到了童越從車滑倒地上,頭上有紅色的血滲出,而一旁王大海神色慌張,嚇得連連後退,轉身就跑了。

  程執趕緊蹲下,輕喚著:「童越,童越。」

  任憑程執呼喚,童越也沒有絲毫的反應。

  程執已經顧不上追王大海,滿眼都是躺地的童越,心里充滿著擔憂。程執連忙從地上抱起童越,將童越放進副駕駛,自己迅速回到駕駛位,驅車趕往離公司最近的醫院。

  幾個紅綠燈口停車的時候,程執都轉過頭看著童越,害怕童越出什麼事情。

  車子停在醫院大門口,程執下車就抱著童越往急診沖,嘴里大喊著:「醫生。」

  幾個醫護人員圍過來將童越擡上病床,經過一番檢查,童越額頭處有一處皮外傷,和輕微的腦震蕩,需要留院觀察一夜。

  程執給自己的秘書打電話,讓對方聯系童越的家人,卻意外的得知童越沒有親人,入職簡歷上沒有父母信息。

  看著病床上還沒蘇醒的人,程執心里有了一種異樣的情緒,他不禁在想童越這些年是怎麼走過來的。突然間他能理解了童越為什麼是這樣一個孤僻的性格。

  程執一直陪在童越的床邊,不曾離開。半夜,童越醒了過來,眼前一片黑暗,只有床尾處有一點點微弱的光。童越偏過頭,看到了躺在沙發上的程執,兩條長腿已經伸出沙發。童越難得有這樣的機會可以像這樣光明正大的看著程執,不免看的有些久。

  程執一翻身,腿從沙發上落下,人立刻清醒。醒過來第一時間就看向病床上的童越,正巧對上童越的雙眼。

  程執驚喜道:「醒了?」

  童越閉了一時眼睛,「嗯。」

  程執關心道:「怎麼樣?有沒有哪里感覺不舒服?」

  童越聲音虛弱,「沒有。」

  突然話鋒一轉,程執埋怨道:「你今天那麼沖動幹什麼?誰讓你沖過來的?」

  童越聽完後心有不甘,轉過頭,隨後說:「我樂意。」

  程執不知該說什麼,他只是怕了,今天看到童越倒下的一幕,心里久久不能平覆,從沒有過的緊張,讓他有一秒無法呼吸。那一刻一種恐懼油然而生,他害怕眼前的人出意外。

  童越望著窗外,回想著出事的時候,他看到程執有危險時,根本就沒有猶豫,直接就沖了上去。他不後悔他就程執,更慶幸著那一拳砸在的是自己身上,而不是程執。對他而言,所剩不多的時間,能為程執做一件事他都感到開心。

  屋內安靜的只剩下外面的風聲,程執主動開口道:「你想不想吃點什麼?」

  童越沒回頭的說:「不用了,你早點回去休息吧,我要睡了。」

  程執:「我今晚留下來,明天一早醫生來檢查,確定你沒事了,我再送你回家,你休息幾天再來上班。」

  童越:「那隨你便。」說完閉上了眼睛。

  程執慢慢躺回沙發,慢慢閉上眼睛,繼續剛才沒結束的夢。

  第二天一早,醫生查房,確定童越不大礙,程執松了口氣。

  程執替童越辦理了出院手續後,一路扶著童越到車上。程執開車帶著童越回了家。

  童越進了屋子喝上幾口水,慢慢坐在沙發上,轉頭對程執手說:「你先去公司吧,幫我跟財務部的人說一下,我休息幾天。」

  「好,你自己小心,我晚上再來看你。」程執很想留下來照顧童越,不過公司里還有一堆事情要處理,他□□無術。

  程執走後,童越回臥室拿上了幾件衣服和醫藥箱放進行李箱,獨自開車回到之前的家。他的發情期馬上就要來了,原本他打算利用兩天完成財務部的工作,現在卻出了意外,只能等到他回去在處理,不過這件事情也正好給了他理由讓他不用上班,更不會惹人生疑。

  九點半程執抵達辦公室,比平時晚了半個小時多。來到公司,他第一件事情就是處理王大海,昨天他在醫院報警後的幾個小時,王大海就被警方抓到。程執給公司的法務部下了死命令,必須盡全力定王大海的罪,越嚴重越好。程執公開表明他絕不會放過王大海。另一方面,程執對公司的安保部門進行整改,不允許這樣的事情再次發生。安保部長第一次見程執會發這麼大的火氣,緊張的生怕自己被波及。

  雜七雜八的事情一大堆,程執有條不紊的一件件處理。下午六點,下班時間到了,程執手里還有幾個案子沒完成,不過他卻顧不上處理。程執破天荒的在沒完成工作的情況下準點下班。他迫不及待的開車回家。路上買了一堆菜準備給童越做點吃的補補身子,結果到了家門口,敲了半天門也沒人應聲。

  程執拿出手機撥通了童越的電話,「你在哪?」

  童越:「燃燃接我到他這來了,這幾天他照顧我的,不用擔心。」

  程執聽到這,手上青筋暴起,等到電話掛斷,手臂無力的墜下,無奈的笑了。

  他操心操的太過了,程執埋怨著自己。童越有人管,輪不到他這個外人。





第21章 第 21 章

  掛斷電話的童越如釋重負,他已經記不起自己騙了程執多少次,好像已經是一種習慣。童越將電話扔到一邊,光著腳踩在地上,像個行屍走肉的僵屍一樣,沒有感情的踱步,頗有種荒廢人生的頹勢感。

  繞著不大的屋子走了幾圈後,童越坐到沙發上,手拿起放在醫藥里的抑制劑,對即將到來的發情期,心里有著未知的恐懼,這次需要幾只抑制劑,這次又會持續多久。還是五天,又或者更長。

  再多的擔心也於事無補,該來的還是來,兩天後的早上童越的發情期如期而至。明明兩次發情期相隔也就一個月,這次卻比上次來的兇猛,抑制劑幾乎等於失效,如同困在牢籠里的野獸即將逃離困地。

  童越的身體備受折磨,上一秒火爐,下一秒冰窟,渾身瘙癢刺痛好似千萬蟲咬人間地獄,與死神仿佛只有一門之隔。這樣的痛苦無藥可救,無法可解。

  生熬是他唯一的選擇,有那麼一瞬間,童越想過用死解脫,而下一秒他就感到惶恐不安。原來這就是那些和他同病相憐的omega選擇死的理由。死亡的痛苦已經勝於忍受發情期的折磨,死已經不再是生的終結,而是生的救贖。

  一天,兩天,到了第六天的中午,癥狀才得到緩解。五天半的苦苦掙紮,童越小命沒了半條,虛弱的連呼吸都難。終於度過了痛不欲生的發情期,童越的體力一點點恢覆,慢慢的從床上爬起,走到客廳,打開冰箱里拿出一片面包,咬了幾口。

  童越成功的闖過了這次的鬼門關。然而這次的經歷,也讓他不得不正視他糟糕的身體究竟還能堅持到幾時。按照之前林醫生所說的半年期限算下來,還剩四個月左右,而他的願望還剩下八個。

  三個月,童越給自己三個月完成心願,無論結果如何都必須停止,因為他要給自己留下點時間以防意外。

  當天晚上童越就約了林一涵做檢查。林一涵從電話得知了童越的情況,特意加班等候。一系列的全面檢查,加上童越口述的癥狀,林一涵心里咯噔一聲,這不是一個好的預兆。

  童越見林醫生眼底蔓延出的憂慮,心里的猜測得到了印證,「林醫生,你有話直接說,我受得住。我是不是窮途末路了?」

  林一涵:「童越,我給你配的已經是最高抑制劑,而你現在連用幾只抑制劑後依然無法緩解,已經說明你產生了抗藥性,但其實抑制劑並非一點作用沒有,它已經幫你壓住一半發情期的反應。」

  童越嚇到:「一半?」

  他感受到的只是一半的痛苦,童越幾乎不敢想象如果沒有這一半,他會經歷怎麼樣的煉獄煎熬。

  林一涵:「童越,你現在已經一次用到三只抑制劑,已是很大劑量,你記住無論如何都不能一次注入六只,因為那會直接要了你的命,而且無力回天。」

  童越認命的點點頭,「我知道了。」

  離開醫院後,童越開車去往海邊,迎著落日余暉一路向北,車子行進的道路兩旁,一側是山,一側是海。童越將車停在路邊,獨自下了車,脫下鞋,光腳踩在金黃色的沙灘上。童越邁開腳,一步一陷,回頭望去卻沒留下任何的痕跡,不禁在想他這一生會不會也是如此,悄無聲息的來,悄然無聲的走,如水過無痕,終被遺忘。

  童越隨地而坐,雙手抱著盤起的雙膝,擡頭直視著海平線最後一點點的陽光。從天亮到天黑,童越看完了日落。

  天空繁星布滿,彎月掛起,童越起身回到車里,慢慢放平車椅,躺著等著日出的到來。來海邊看日落日出的人不再少數,而大多數人都是結伴而行,多為情侶,像他這樣一個人的屬實不多,或者說幾乎沒有。

  童越看著沙灘上牽手漫步的情侶心生羨慕,他多想能有一個相愛的人陪他共度這美妙的夜晚。愛情是奢求,童越求不來,所以只能想,只敢夢,夢中程執和他一起來到海邊,他可以毫無顧忌的鉆進程執的懷里,靠在其肩膀仰頭看著天空。

  童越眼前出現了想象中的幻影,然而影子終究是影子,看的到摸不到,最後消失不見。一時間童越認清了現實,夢不是真的。或許有一天,程執會來到這個海邊看日出日落,會牽著一個人的手漫步,會深情款款的凝望著那個人,對著那個人笑,看著那個人鬧,只是這樣美好的程執不屬於他童越。

  不知不覺天漸漸發亮,童越從車里出來,依靠著車身,望著海天一線的地方漸漸泛起亮光,太陽緩緩從海平面上升起,照亮整片藍色的大海,溫暖了冷一夜的海水。

  童越用手機錄下這樣的美景,這樣的清晨只有他獨享。

  不久後,天亮了,童越的心願達成了。

  童越從海邊回到家,洗了澡換上一身幹凈的衣服,開車回了公司。童越這次一下休息了一個星期,然而大家都覺得情有可原。回到辦公室的童越,看到桌面上積壓的文件如一座小山,估摸著今晚又得加班。

  範思進到辦公室時,看到一心工作的童越,關心道:「總監,身體好些了嗎?」

  程執之前特地來財務打過招呼替童越請假,再加上程執之前和法務以及安保兩個部門開會,童越被王大海襲擊的消息便傳遍公司。範思見到剛剛病愈的童越就這樣拼命的工作,難免多一分顧慮。

  童越從範思的表情中大體猜到了現在是個什麼情況,笑著回應道:「放心,我特地多幾天休息就是為了徹底養好身體回來工作,你不用擔心,去忙吧!」

  範思猶豫退出童越的辦公室,剛關上門就看到從遠處走來的程執。

  一早,程執從秘書處聽說了童越回公司的消息,心急的前來探望。敲了幾聲門後,直接推門而入。

  童越沒擡頭,以為還是範思,開口問道:「還有什麼事嗎?」

  程執:「看看你。」

  童越聽音辨認出來的人是程執,猛地一擡頭發現程執坐在自己辦公桌的前面,驚了一下。

  「什麼事?」童越強裝淡定。

  「我聽說你回來上班了,來看看身體怎麼樣?怎麼瘦了這麼多?劉燃是怎麼照顧你的?」程執有些生氣,從剛剛進來第一眼就發現童越的臉明顯消瘦,面色十分的難看。

  童越笑笑:「是我不想吃。」

  程執疑惑道:「身體不舒服吃不下?」

  童越點點頭,「嗯,沒胃口。放心吧,我沒事,就當減肥了。」

  程執看著這樣的童越心有不安,總覺得童越有事瞞著他。

  童越見程執不說話也不動,嘆了聲氣說:「我真的沒事,只是因為傷到頭,我有時會惡心,所以吃不下,吃了也會吐出來。過幾天就好了。」

  程執還是擔心:「看過醫生了嗎?」

  童越重重的點了點頭:「放心,看過了,醫生確定我沒事我才來上班的。」

  程執這才放下心,「那就好,對了你之前的招人,招聘科已經幫你招了幾個,等著你給他們覆試,人事資料應該已經給你送來了,你找機會看一下安全一下覆試時間,盡快決定人選,還有一個月就放新年假期了,要知道一般年底是不進人的。」

  童越:「我知道,你放心,我這周就決定好,爭取下周入職。」

  程執:「行,你繼續工作吧。」

  程執走後,童越從積累的文件中抽出了候選人的資料,清一色的Beta,沒有Alpha,這和他多年的選人規則有關。童越為了自身不受影響,特意避開所有的Alpha,眾人皆以為他是不喜歡Alpha。不過現在情況不同了,童越要選一個繼任者,既要有能力,也要有震懾力,部門沒有一個Beta有他的魄力,而推上的這些候選人看起來也不是強硬的人,鎮不住公司里的人。

  一般來說在企業里坐到總監位置的人幾乎都是Alpha,因為一般的Beta根本扛不住Alpha的氣場,只能被反壓,而財務部手握公司命脈,必須有絕對的能力不被別人左右。尤其是嘉星,各種明爭暗鬥層出不窮,童越看的清楚,知道隱藏的危機。

  久經思考後,童越從招聘科要了全部參加過初面的人員名單。經過重新篩選,最終定下了六個覆試人員,兩個Alpha和四個Beta。

  負責招聘的李麗覺得奇怪,「童總監,這兩個Alpha?」

  童越撒謊道:「不能落人口實,說我們嘉星屬性歧視。」

  李麗信以為真,恍然大悟:「原來如此,果然是童總監。」

  這次的覆試,童越特地改了規則,面試官只有他一人,采取一對一的面試。從專業問題到危機應對,童越一一考驗著幾人。果然在危機處理上,Alpha的兩人更有優勢,但是專業水平上,各有千秋。經過慎重考慮,童越定下了江深和邱淩兩人,一個是Alpha和一個是Beta。

  這天一早,程執照常上班,在電梯里碰到了範思帶著兩個生面孔,問道:「這是?」

  範思介紹道:「這是我們財務部的新員工,這位是我們公司的程總。」

  江深和邱淩異口同聲:「程總好。」

  「我是江深。」

  「我是邱淩。」

  「你們好。」

  程執邊說邊將目光鎖定在江深身上,疑惑道:「你是Alpha?」

  江深點頭:「是。」

  程執意外童越居然會選一個Alpha。

  過了一會兒,電梯停在了財務部的樓層,程執跟著幾人一同走出,正好碰到迎面走來的童越。

  童越見到人先打了聲招呼,隨後讓範思帶領兩人辦理入職手續。

  程執等了半天,終於等到只剩童越一人,問道:「什麼情況?你怎麼會選江深?」

  童越皺眉:「不行嗎?」

  程執:「他是Alpha。」

  童越:「我知道。」

  程執心中有種不明的火:「那你還選,你不是從來不要Alpha的嗎?覺得他們比不上beta的嗎?」

  童越淡定的說:「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

  程執不滿童越的轉變,「怎麼突然轉性了?」

  童越一副不正經的樣子說:「大概是因為他長得太帥了,我抵擋不住他的美色,沈淪了吧!」

  程執看著童越這犯花癡的樣子,不甘心的回覆:「我也很帥,怎麼沒見你對我沈淪。」

  作者有話要說:

  吃醋程執上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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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22章 第 22 章

  有那麼一剎那,童越失了神,不過短短數秒又恢覆如初,緊接著開口道:「沒覺得。」

  程執楞住,長這麼大,童越是第一個否定他外貌的人,豈能讓他不介意。童越不但不承認他帥,反而還間接的將他和新來的江深做了對比。結果,他輸了,輸的不服。程執氣的轉身就走,一刻都不願停留。

  童越感覺得到程執不開心,看著程執離去的背影,心里同樣不舒服,他不喜歡看到程執不開心的模樣,可是現在偏偏是因為他變得不開心。童越已經不知道怎麼做才是對的,道歉還是沈默,一時陷入兩難境地。

  範思帶著新人辦完入職手續後,向兩人介紹了一下公司的概況已經各個科室的主要工作,以後工作對接應該找誰。一趟下來,一上午的時間就結束了。

  重新回到財務部,範思給兩人安排好辦公位置,並且特意囑咐兩人不要輕易打擾童越,有任何問題先找他商量。

  江深坐下來後,左右看看,目光最終定在童越辦公室的門上。早在來嘉星之前他就聽說過童越的大名。

  在學校上學的時候,老師就曾經在課上提到過童越,說他是財務管理專業百年一遇的天才。每次老師講到童越,眼里就閃著光,也因此江深對此人印象深刻。後來有一次江深無意間看到了童越的照片,幹凈俊美的模樣瞬間讓他心動,當時他想著如果這個男人是個Omega就完美了。

  他一直期待著有一天能見到童越真人,卻不曾有過機會。前幾次的申請都如石沈大海,沒有任何消息,終於皇天不負有心人,他成功進入嘉星,見到童越真人,他更加確定自己喜歡上童越這個人。正所謂近水樓台先得月,他現在已經成為了童越的同事,以後有的是機會可以和童越共處,對於童越他勢在必得。

  下班時間到,部門里的人紛紛起身打卡準備下班。江深正計劃著一會兒可以和童越打個招呼,增加一下對方對自己的印象,等了半天也沒見童越出來。

  範思看到江深眼睛注視著童越的辦公室,主動上前說明:「不用看了,童總監很少準點下班的,今天早點回去吧,明天別遲到。」

  江深疑惑:「童總監一直這樣嗎?」

  範思點點頭;「嗯,童總監工作很多,所以加班是常態。走吧!」

  江深:「這樣啊!」

  範思直接拖著江深一起離開了公司,整個財務部又和以往一樣,只剩下童越一人。

  童越一直忙到十點鐘才結束,離開公司時整幢大樓都已經黑了。童越開著車回家,新家離公司開車只要十分鐘左右,到家也不到十一點,還可以洗個澡舒舒服服的睡一覺,對比過去回家要四十多分鐘的日子好了太多。

  這個時間段,路上車輛較少,一路暢通無阻,還有一個路口,轉過去再開幾百米就到了小區門口。此時,前方的紅燈亮起,童越踩剎車,車子緩緩停了下來。

  童越心里跟著紅綠燈上的計時器一起倒數,眼前的數字已經從十位數變成了個位數,童越的腳也做好了踩油門的準備。

  突然,「砰」的一聲,車子被後方不明的力量推動的向前滑行了一段距離。

  童越的頭狠狠的向前傾,雙眼冒金星,整個人都處於一種眩暈的狀態,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要不是身上系著安全帶,他現在的頭很可能已經和玻璃相撞,撞的頭破血流。

  半天,童越才緩了過來,叩開了安全帶的鎖頭,慢慢從車上下來。童越來到車後,看到了車尾整個凹進去。

  童越回過頭,看到自己的車後方一輛紅色轎車的保險杠已經脫落,車內還坐著兩個人,似乎是昏了過去。童越擔心出意外立馬掏出手機報了警。

  不一會兒警察和救護車一一趕到,警方認定童越無責,車子也被當場拖走。童越跟著救護車去醫院檢查了一番,確定沒事才打車回家。

  到家已經接近淩晨三點,童越累的已經沒了力氣,整個人癱在沙發上動也不想動。眼一閉一睜,已是第二天。手機鬧鈴一直在響,童越無力的按掉後,起身去了洗手間。童越拾掇了一下,出門準備上班。

  童越一開門,正好看到程執站在電梯口,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過去。程執早在門開的一瞬間就注意到了童越,不過他心里還記恨著昨天童越的那句「沒覺得」,索性當作沒看到,不理會童越。其實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他會如此介意童越的這句話,明明這就是他認識的童越,毒舌冷血沒變化,換做以前他會毫不猶豫的懟回去,可現在他卻有著一種不甘不願。

  兩人誰也沒說話,安靜的進了電梯,不同的是,程執一如既往的按到了停車場,童越則按到了一樓。

  程執詫異著,想問卻又問不出口,尷尬至極。

  不一會兒,電梯停在了一樓,童越走了出去。程執疑惑之時,電梯門關了,再度開啟時已經到了停車場。

  程執習慣性的朝著自己的停車位走去,忽然注意到童越的車不在停車位上,心中起了疑心。和往常一樣,程執開車去了公司,開到公交車站附近時,看到了童越上了公交車。

  難道是車子出事了?程執猜想著。

  程執早早到了辦公室,沒有馬上開始辦公,而是站在床邊望著窗外,許久後才看到慢慢走來的童越。就在剛剛他托人打聽了一下童越的車,意外得知昨晚童越出了交通事故,車子變形被送去修理。程執有點生氣,心里痛斥童越。明明發生了這麼嚴重的事情,卻還當沒事人一樣跑來上班,是有多不在乎自己的身體。他真的不懂童越到底在想些什麼,可以連自己的身體健康都不顧還來工作。

  工作真的那麼重要嗎?程執不能理解。

  童越走在路上,總覺得有人在看自己,卻找不到人,疑神疑鬼的進了公司的大門,一整天下來都有種不安的感覺。轉眼就到了下班點,童越並沒有要回家的意思,照常繼續工作。等工作完成看了眼時間,已經快十一點,公交車都沒了,只能打車回家。

  童越無奈的嘆了口氣,穿上大衣準備離開辦公室。一推門,程執正坐在門口。

  「你怎麼在這?」

  「等你。」程執慢慢起身,事實上他已經等了一個多小時。

  童越意外這個答案,「等我做什麼?」

  程執嚴肅的說:「你的車不是壞了嗎?這麼晚你怎麼回家?」

  童越驚訝:「你怎麼知道?」

  程執:「猜到的,早上你沒開車,不是嗎?」

  童越:「原來這樣。沒事我自己可以打車回家。」

  程執不喜童越對自己的拒絕,「反正我也要回家順路,走吧!」說完便一直注視著童越,眼神里的堅定,讓童越只能順從,只能坐上了程執的車。

  路上童越不發一言,低著頭腦子里不停的在回想程執之前說的話。他總覺得最近的程執有些怪,做的事,說的話都令他不適應。等他再擡頭,發現程執開的路並非是他們回家的路線。

  「開錯了吧?」

  「沒有,我們去吃飯。」

  「不用了吧,都這麼晚了!再說哪里還有店開門?」

  「我知道一家二十四小時開業的火鍋店,我請客。」

  「為什麼?」童越覺得程執的行為越發讓他難以理解。

  「你救了我,就當感謝。」程執面不改色的解釋道。

  很快,車子停在了一家火鍋店門口,程執帶著童越走了進去。程執是老顧客,三言兩語就訂好了菜單。

  童越坐在椅子上噗嗤的笑了,沒想到他的心願還挺容易達成,不費吹灰之力就和程執有了一次獨享晚餐的機會。

  程執擡頭看到了童越的笑容,疑惑道:「你笑什麼?」

  童越:「沒什麼,只是意外。」

  程執:「意外我請你吃飯?」

  「大約是吧!」童越沒反駁,任憑程執誤會。

  程執:「畢竟你救了我,請頓飯是應該的,而且早就該清了,如果你沒被劉燃接走,這頓飯已經吃完了。」

  童越總覺得程執話里有話:「其實不必,換做是誰我都會救的。常言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也是再給我自己積德。」

  程執有些不悅:「你一定要這麼說話嗎?」

  童越奇怪:「我不是一直這樣嗎?你不應該早就習慣了嗎?」

  程執也搞不懂自己最近的自己是怎麼了,「算了,你喜歡就好。」

  童越語重心長的說:「救你我沒覺得多了不起,舉手之勞而已,我不希望你過分的在乎,不然我會覺得是負擔。」

  程執:「知道了,吃飯吧。」

  一頓火鍋,兩人吃的很安靜,一個小時就結束了戰鬥。程執買過單後,兩人一起開車回家,一路沈默不發一語。

  停好車,一同下車走進電梯。幾十秒後門一開,兩人出來後一左一右準備回家,突然這時程執回過頭:「明天我開車送你去公司。」

  童越剛想拒絕,就聽見程執說:「不用在意,舉手之勞而已,我順路。」

  童越笑了,學的倒挺快,一下讓他無法拒絕,「知道了,明天見。」

  程執:「明天見。」

  童越開門進了家,輕輕合上門後人靠在門上,無奈的自言道:「這樣做真的對嗎?」

  作者有話要說:

  車門鎖死。

  謝謝喜歡。





第23章 第 23 章

  早上手機鈴聲還沒響,童越就已經醒了。這一夜睡的並不踏實,幾度從夢中醒來,又幾度睡去,反反覆覆更加使人疲憊。

  童越起床洗漱,看著鏡子里的自己臉色蒼白,眼圈泛黑,總覺得有些不真實。今天他要和程執一起去上班,這在以前他根本不曾想過,如今卻成了真。

  全部收拾好,時間才剛剛七點,上班還太早,童越只好坐在沙發上,盯著面前的鐘表,耐心的等著時間的消逝。從前童越都覺得時間不夠用,而此時此刻他覺的時間太漫長。

  好不容易表上的時針轉過了半圈,童越終於等不下去起身出了家門,走了十幾米後站在了程執的家門口,做了許久的心理建設後,才鼓起的勇氣敲門。

  很快門被打開,程執一身家居服,還帶著圍裙,「這麼早,吃飯了嗎?」

  童越沒說話,早飯對他來說是陌生的,很少有時間吃,大部分都被他用來睡覺補眠。

  童越慢慢的向屋內走,眼睛四處飄,巡視了一周程執的家,和想象中的不一樣。這里的房子構造和自己所住的幾乎沒什麼不同,只是相對著,像鏡像呈現的一樣。

  和自己的房子相比,程執的家很有生活氣息,地中海的裝修風格幹凈透徹,藍白的底色,頗有一種身處海邊的感覺。客廳里立體環繞音響,茶幾上還放著投影儀,看得出程執是一個愛生活的人,至少比他更有格調。

  「過來,吃飯。」程執突然開口說,他從剛剛童越的反應就可以斷定童越沒有吃飯。

  童越放下手里的公文包,坐到程執的對面,看著面前擺好的牛奶和蛋餅,還有一小碟水果,記憶一下被帶回大學的時候,他第一次吃程執做的飯。

  一晃數年,很多東西都變了,但有些是不變的。程執依然是那個什麼都會的人。

  童越嘴角不經意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正巧被程執捕捉到。

  程執忍不住調侃道:「怎麼?感動了?」

  童越搖搖頭,「沒有,只是想起了以前的事情。」

  程執瞬間反應過來童越說的是哪件事,「這麼多年,我的手藝有了不少進步,不會讓你失望的。」

  童越疑惑:「我什麼時候說過我對你廚藝失望過?我當年不是已經認可你的廚藝了嗎!」

  程執哼了一聲,「我可是清楚的記得我那兩道菜你除了試吃那一口外就再也沒碰過。」

  童越撲哧的笑了:「是這樣嗎?我都沒印象了,這麼久的事情你還能記得這麼清楚?」

  程執:「因為當時除了你所有人都在搶我做的菜,只有你表現的不在意,所以記得清楚。」

  童越搖搖頭,用筷子夾起蛋餅放入嘴里,軟軟糯糯鮮香可口,是他喜歡的味道。一口下肚後,童越笑著說:「不錯,很好吃。」

  聽到童越的誇獎,程執發自內心的笑了,有一種這麼多年的苦心磨練都值得的感覺。

  兩人安靜的吃著早餐,童越吃了一半後停下,多年的飲食不規律,胃口已經越來越小,今天已經是他吃的最多的一次。

  程執看到童越放下筷子,盤子里的蛋餅還剩一大半,眉頭一皺:「怎麼不吃了?不喜歡?」

  童越:「很喜歡,不過吃不下了,我現在吃東西很少。」

  程執終於明白童越為什麼現在會比大學的時候瘦這麼多,這點飯量都比不上一只小貓,「你一直這樣不好好吃飯嗎?」

  童越感覺程執像個老父親在管教孩子,甚是好笑:「幹嘛?想管我?」

  程執:「我是不想讓外人說閑話,說我們嘉星對員工不好,一個總監連飯都不吃飽。」

  童越:「放心,沒人說,我本來就不喜歡吃飯,吃飯對我來說就是填飽肚子。」

  程執覺得童越太不在意自己的身體,「所以你平時吃飯都是對付?」

  童越:「我不挑食,有什麼吃什麼。」

  程執:「所以你不做飯是嗎?」

  童越聽著想笑:「是什麼給了你錯覺我會做飯的,再說我哪有時間做飯?」

  程執:「那你都吃什麼?外賣?」

  童越想了下:「還有面包泡面,什麼快吃什麼,省時間。飽了就行。」

  程執:「你家人都不管你嗎?」

  童越表情頓了一下,倏然又一笑:「我不喜歡別人管我。」

  程執剛想說什麼,就被童越打斷了。

  「快吃吧,要遲到了。」說完童越低下頭不想說話,明顯是拒絕交流。

  早餐過後,程執開車載著童越去公司,還沒到公司的大門,童越開口道:「車停路邊,我走過去。」

  程執不懂:「為什麼?」

  童越:「和你一起出現在公司,被人看到坐同一輛車,勢必謠言四起,我可不想成為公司員工輿論八卦的中心。」

  程執:「你很在意?」

  童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說我的傳聞還不夠多嗎?就停這吧。」

  童越的堅持,程執只好停下車,讓其提前下車,自己開著車獨自離開。程執在倒車鏡里看著童越,正好看到了江深朝童越跑去。

  童越走在路上,被人從背後拍了一下肩膀,一回頭便看到一臉笑容的江深。

  「童總監好。」江深笑著打招呼。

  「你好,工作怎麼樣?還習慣嗎?」童越出於習慣關心新同事。

  江深:「挺好的,挺喜歡嘉星的氛圍。」

  童越對江深是有期待的,早在看到江深的資料時,他就覺得這是一個可以撐起財務部的人。不光因為是他Alpha,更因為他的能力。童越還特地打電話給曾經的老師了解過江深,是個有頭腦的人。

  「有什麼需要幫助的盡管說。」

  「都可以嗎?」江深眼里閃著光。

  童越笑著點頭:「可以。」

  江深激動的說:「那總監可不可以親自教我,我有很多專業上的問題,尤其我知道財務方面學的是一回事,但是在工作里又是另外一回事。」

  童越:「我看過你的簡歷,你曾經在SAAS公司工作過,是那時候經歷了什麼讓你得到這個結論?」

  江深:「這不是眾人皆知嗎?只不過那時候多少有了些親身體會,但是只是感受到卻什麼都做不到。」

  童越明白江深話里的意思,在SAAS公司他得不到任何的重用,什麼都是皮毛而已,並沒有接觸到核心內容,「我知道了,我會給你機會。」

  一進公司,童越就甩給江深一季度的財務報表,「今天一天看完,明天我考你。」

  同樣的報表,童越也給了邱淩一份。

  江深和邱淩兩人對視了一下,知道他們之間的競爭開始了。嘉星最後留下來的只會有一人,他們既是同事也是對手,而眼前的報表就是第一道測驗。

  為了成為留在嘉星的人,兩人都卯足了勁,一門心思紮進了童越給的報表中。

  第二天一早,童越就把兩人叫到辦公室,進行考評,江深和邱淩兩人旗鼓相當,面對童越拋出的問題對答如流,沒有絲毫錯漏,這讓童越很欣慰。

  一輪下來,二人旗鼓相當,不分上下。不過平局並不是童越想要的,他靈機一動想到了一道加試題。

  「你們報表分析都做得不錯,接下來我有個問題問你們,誰的提議好就贏得這次的比拼。現在馬上就要發放公司的年終獎,假定今年公司績效不好,董事會決定年終獎要縮減,那麼你們認為應該如何做?」

  邱淩想了下說:「根據績效考評,適當減少員工的年終獎金額,從而整體縮減年終獎。」

  童越點點頭沒評價,把目光轉向江深,等著不同的答案。

  江深:「我和邱淩看法不同,我覺得可以從入職時間上進行改變。」

  童越一側眉毛輕挑,饒有興致的問:「怎麼做?」

  江深:「針對新人,入職不滿一年的人可以根據時間評定年終獎,比如一個人入職六個月,那他的年終獎相對於一年的,只能拿到一半。」

  童越笑了:「你們兩個給的建議都不錯,但是都有不足,邱淩的方案的確可以縮減年終獎的獎金,不過卻容易引起員工整體不滿,造成更多的隱患。而江深的方法倒是合理,但是縮減數額並不會很高,畢竟每年嘉星的新員工數量有限,基數相對於全公司的人數來說並不算多,不足以達成公司的要求。不過相較之下,江深的建議可采取,不會有太多麻煩,不會影響大部分的人心。」

  邱淩不服:「可是童總監你也說這樣做法不足以達成公司縮減要求。」

  童越:「沒錯,所以他的方案可采取但還不足夠,還需要的其他方案完善,但是你的我不會采取,因為他帶來的隱患太大,未來再去想挽救會很麻煩,所以從規避風險的角度來看,我不會選擇。」

  邱淩:「可是我以前的公司就是這樣做的。」

  童越:「那你應該深有體會,當你拿到錢一下變少的時候,你的心情如何?如果你有這樣的心情,其他人也一樣都會有不滿,不是嗎?」

  邱淩:「但是大家都減少的話,就算有不滿也都能理解。」

  童越:「可是並不是每個人都做的不好,有做的好的憑什麼降低獎金呢?」

  邱淩仍堅持自己的想法,「這不就是所謂的公平嗎?做的好多得,做的少的少得。」

  童越笑了笑:「沒錯,按照道理來說你講的沒錯,可是工作中有多少人的工作是獨自完成的呢?很多時候都是靠別人幫助,然而一開始並沒有任何告知,一旦突然劃分的如此清楚,造成的第一個影響就是大家互相不滿嫉妒,明明你的工作也有我的苦勞,可到頭來我卻什麼都沒有,最後的結果就是人與人之間產生隔閡,彼此之間不願意幫助,那最終導致的結果是公司整體績效下降,你覺得這是公司願意看到的嗎?」

  邱淩語塞應答不上。

  童越繼續說道:「第二從公司內部而言,年終獎一般而言是根據工資評定,突然改變用績效評定,勢必增加各個部門的工作量。比如績效評定規則是什麼,績效評定的認定誰來負責,系統功能不完善的情況下,需要人為輔助,但是人為評定是否存在私心,這又回到了你提到的公平,真的公平嗎?這些都會引發其他科室不滿,尤其人事科。相比之下,江深的建議簡單的多,完成起來容易,新人也比較容易接受。

  你們要記住一點,當涉及到全公司員工的利益的時候,無論我們的工作是什麼,都有個前提,永遠不能以自我為中心,不能只想著自己完成目標就好,還要顧及其他共事的人,公司里不是只有我們財務部,還有人事,銷售,項目等等,相互理解相互幫助是很重要的。」

  邱淩點點頭,他徹底被童越說服了,清楚的認識到自己想事情太過簡單,缺乏變相的思考。而江深則對童越更加敬佩,的確是有過人之處,目光長遠思慮周全,不愧是坐上嘉星財務第一把交椅的男人。

  童越:「好了,今天的測評結束,我想對於結果你們都心里清楚了,一會兒江深跟我去開會。算作你的獎勵。」

  江深一楞:「開會算獎勵?」

  童越:「我說算就算,邱淩不要氣餒還有機會,爭取下次跟我去開會。」

  邱淩呵呵笑了笑,違心的說:「我盡量。」

  下午,童越帶著江深去開會,路上囑咐道:「一會兒坐我旁邊,不要說話,安靜的聽著就好。」

  江深點點頭:「知道了。」

  程執一進到會議室就注意到童越今天身邊不僅坐著範思還有那個叫江深的新人,不禁皺起眉,很是在意江深的出現。不過還來不及深思,會議就開始了。

  江深剛進公司就參加這樣大的會議,看著一群高層圍坐在一起,難免有些興奮,不過心里牢記著童越來之前的叮囑,老老實實的坐在椅子上專心的記著筆記。

  突然公司的一個董事當眾提出嘉星今年的業績下降,並直接向童越發難:「童總監今年的情況你應該最清楚,所以今年年終獎你打算怎麼辦?」

  童越不慌不忙的起身,嚴肅的說道:「這個我已經有打算了,不過一些細節還需要點時間思考,不過這周應該會出最終方案。」

  既然童越這麼說,在場的人也都暫且放下心。和其他人比,江深則處於震驚中,他不知道童越是不是早就預測到會有這樣的情況發生,是巧合還是未卜先知。

  整整兩個小時會議才結束,人慢慢從會議室退出。

  童越剛要走就被程執叫住,只好讓範思和江深先走。

  最後會議室里只剩下童越和程執兩人。

  童越開口道:「什麼事說吧?」

  程執問出了他憋在心里兩個小時的疑惑,「你今天為什麼帶江深來參加會議?」





第24章 第 24 章

  一整場的會議,程執滿腔妒火無處發泄,他雖然在聽著每個人的報告,但是目光自始至終都沒離開過童越和其身邊的江深。他在意童越今天帶著江深出現在這麼重要的會議里的原因,更好奇童越此舉的用意。

  童越多少有些意外程執的疑惑,在他看來這種小事並不足以引來關注,所以不解程執為什麼會問出這樣的問題。

  猶豫了一下,童越解釋道:「今天財務兩個新人考核,他贏了給他的獎勵帶他來開會,漲漲見識。」

  「就這樣?」程執表示不信。

  「就這樣,不然你以為是什麼?」

  「沒什麼。」程執笑了,笑自己想太多,最近的他的確有點神經。

  童越覺得今天程執說話怪怪的,不知道其究竟要表達什麼。

  突然門外響起一陣急促的敲門聲,範思小心翼翼的探出頭,小聲的說:「不好意思,打擾一下,童總監,外面有人找。」

  童越眉一緊,心有困惑:「有人找我?」

  範思點點頭:「說是您的爸爸。」

  童越心一沈,幾年不曾謀過面的人突然出現在公司,讓人捉摸不透背後的目的。

  思考片刻,童越有了決定,「程總我有事先走了。」

  程執:「好。」

  童越轉身推門離開,程執看到了童越表情一系列的變化,察覺到童越心情不佳,不禁感到奇怪為什麼童越聽到爸爸時會是這樣一個反應。程執回想著,印象里他的確沒聽童越談過家人,更沒見過,或許這其中有著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才讓童越對家人閉口不談。

  童越朝會客室走去,站在距離會客室幾米的地方,隔著玻璃門遠遠的看到了多年不見的爸爸,上一次見還是在奶奶去世的時候。一晃數年,爸爸看起來老了不少,背也不再挺直,和記憶中的模樣差了不少。

  整理好心情,童越慢慢走近爸爸所在的房間,一手推開門。

  童雲升看到多年不見的兒子心一震,緩緩起身,笑著說:「童越,好久不見,你都長這麼大了。」

  童越露出違和的笑:「是啊,真的好久,你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聲音冰冰冷冷,沒有一絲情感,就好像對面站的是個沒有任何關系的陌生人。

  童雲升自知有愧於童越,自從他和前妻分開後,就將童越送到奶奶家寄養,那時候童越還是個不大的孩子。而在老人過世後也沒有接童越回家,而童越也沒有主動要求回家,父子倆心照不宣的達成了分開生活的默契,除了金錢上的支持,再也沒有其他的交集,而僅存的資金支持也在童越大學畢業後結束了。

  畢業後的這幾年,二人一直保持著互不打擾的生活方式。如今童雲升的突然造訪,打破了原本的平靜。

  童越看著眼前的人,皺紋布滿額頭和眼尾,眼神暗淡無光,整個人顯得頹廢沒生機,突然於心不忍,說不出重話,「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就直接說吧。」

  童雲升難以啟齒,多年不見,結果一見就是有事相求,遲疑許久才開口說道:「你弟弟馬上就要大學畢業了,他準備找工作,但是他學習不如你,找不到什麼好工作。我知道你在嘉星做高管,想看看能不能給你弟弟找個職位。」

  說話的聲音越來愈小,顯然是底氣不足。事實上童雲升本不想來,但架不住家里人的逼迫,又關乎著童言的一生,只好硬著頭皮來找童越。

  童越對這個他的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並不了解,過去這些年僅僅見過幾面而已,幾乎沒說過話。童越對他既熟悉又陌生,說不出是一種什麼感覺。

  「嘉星的工作向來分明,我不是負責招聘的主管,不能插手其他部門的工作。」

  「這樣啊!」童雲升感到失落,不過卻也在他的預想中,來之前他就已經做好了被拒絕的準備,畢竟他和童越不親近,又多年不聯系,不幫是情理之中。

  童越突然問道:「童言是什麼專業?」

  童雲升:「市場營銷。」

  童越長舒一口氣:「這樣吧,你把他的簡歷發我一份,我幫你送到招聘部門,盡量幫他爭取一次應聘的機會。不過能不能被錄取就看他自己了。」

  童雲升一聽童越願意幫童言引薦面試感激不盡,「謝謝,謝謝。」

  童越搖搖頭:「沒事,我也幫不了什麼忙,最後決定權不是我,而是其他人,讓童言努力吧。」

  童雲升笑著說:「好的,好的,沒問題。」

  童越送走童雲升,整個人像個泄氣的皮球,癟的沒了彈力,變得死氣沈沈。童越的這個決定破了他一向公私分明的原則,但他卻不後悔這個選擇。若換做以前他一定不會答應,但是現在他能做的恐怕只有這麼多。這個男人終歸是給予他此生生命的男人,他理應回報此人將他帶到人世間的這份情誼。

  程執在二樓的陽台上向下望,看到童越一路送人離開。就在剛剛他從人事科調出童越的入職資料,父母一欄是空的。

  明明父母健在卻不填寫,顯然是不想有牽扯。童越的過去究竟發生過什麼,程執忍不住的想要知道,而有個人一定清楚的知道所有的事實。

  劉燃接到程執的電話時驚訝不已,更沒想到對方會約他見面,此刻坐在咖啡廳里內心忐忑不安,對即將發生的談話充滿著未知的恐懼。

  程執匆匆趕來,坐到了劉燃的對面,「不好意思,久等了。」

  劉燃擺擺手:「沒關系,我剛到。」

  程執:「喝點什麼?」

  劉燃:「水就好。」

  面對程執,劉燃多少有點緊張。身為一個Omega與生俱來對Alpha有一種不可逆轉的臣服,何況程執這種頂尖Alpha更是氣場十足,劉燃難免感到壓力。

  程執感覺得到劉燃怕他,「不用緊張,我只是有點問題想問你。」

  劉燃覺得奇怪:「問我?」

  程執:「關於童越的。」

  一聽到童越,劉燃立馬警惕起來,「什麼事?」

  「關於他的家人。童越的入職申請上並沒有填寫父母的信息,根據嘉星的規定只有父母過世或者失聯才可以不填寫,但是今天童越的爸爸出現在公司,照理說童越違反了公司的規定,嚴重的說童越從入職的時候就存在欺騙行為,一旦有人舉報,嘉星是可以辭退他並且不用承擔責任。」程執故意將事態說的嚴重,有意嚇唬劉燃。

  「這麼嚴重嗎?」劉燃心揪著,害怕童越受到影響。

  程執:「我本想直接問童越的,不過他的脾氣你了解不會說。而且公司人多嘴雜一不小心傳出去,本就對童越心有不滿的人難免會借題發揮,後果可想而知。」

  劉燃點點頭,覺得程執說的有道理。

  「我想你和程執相識多年應該知道,所以我特地先來找你就想先問清具體是個什麼情況,好讓我有個心理準備。」

  劉燃心里想的只有保護童越不受傷害,而程執是最有能力的人,慎重考慮後開口道:「其實童越不是故意隱瞞的。」

  程執眉頭蹙起:「什麼意思?」

  劉燃:「你剛剛說童越的爸爸來公司找童越,說實話我挺意外的,據我所知他倆好多年不聯系了。童越的父母在他很小的時候就離婚了,他媽媽直接拋下他走了音訊全無的那種,而他爸爸和別人重組家庭,童越就被送到奶奶家寄養。童越是他奶奶一手帶大的,他爸爸只是給錢,平時童越幾乎見不到他爸爸,後來童越的奶奶過世,他就一直一個人,大學畢業後他爸爸就不再給錢了,童越也就和他爸爸徹底斷了來往。我不知道他爸爸為什麼突然來找童越,可是程總童越真的不是故意隱瞞的,他才是被拋棄的那個。」

  程執心顫了一下,這一刻他突然明白為什麼童越把自己包裹的像個刺猬。他的童年讓他的心靈受到不可磨滅的創傷,被最親近的人拋棄,令他無法信任任何一個人。在童越看來除了自己這世界已經沒人可以讓他依靠,自然而然就變得不近人情。

  劉燃見程執沒說話以為其不信,接著說:「程總,請你相信我童越絕不是故意隱瞞的,他真的很讓人心疼。」

  的確讓人心疼,而且太疼了,疼的程執說不出話,許久才開口道:「我知道了,這件事我會看著辦的。」

  「謝謝你程總。」劉燃松了口氣,他剛剛已經詞窮不知道還能說什麼。

  程執和劉燃分開後,迅速回了公司。此時童越正忙著工作,他計劃著今天定下年終獎的最終方案。

  不過這次的情況確實特殊,童越也犯難,不知該怎樣處理的好,幾個想好的方案也被他先後推翻。在他苦思的時候,程執突然出現在辦公室里。

  童越納悶:「有事?」

  程執笑著點點頭,「嗯」了一聲。

  童越:「什麼事說吧。」

  程執:「去吃飯吧,邊吃邊說。」

  童越嘆了口氣,程執看得出童越在猶豫。

  「怎麼了?有問題?」

  童越抿著嘴點了一下頭:「嗯,有點問題,年終獎的方案還沒定下來,我今天得定下,人事這邊才能盡快做出來。」

  程執隨意的坐到了童越的對面,「你有什麼想法說出來看看。」

  童越:「現在我只定下新員工的年終獎改動。」

  程執:「怎麼動?」

  童越把電腦轉了一下,顯示器對著程執,「入職不滿一年的按照入職月份比例發放。」

  程執讚同的點點頭:「這個可以。」

  童越:「不過這個減少的金額並不夠。」

  程執:「所以你還有其他想法?」

  童越:「我想從公司管理層的年終獎進行削減,不過這個方案可能會讓各部門的主管不滿。」

  程執想了下說:「不止管理層,董事會成員的年終福利也削減,從我開始。」

  有程執的話,童越操作起來就容易的多。

  童越:「不如這樣,削減高層的年終獎的百分之五,同時提高他們的次月獎金的提成比。」

  程執同意童越的提議,這個方案一方面可以安撫高層不滿的情緒,同時還能刺激員工的工作熱情,「就按照你說的辦。」

  「好。」童越將電腦轉回,迅速將方案打了出來,讓程執過目。

  程執瀏覽了一遍,確認無誤,「沒問題。」

  確定好年終獎的最終方案,童越的神經才稍稍放松了下來。

  程執起身:「結束了吧?」

  「嗯。」童越也站了起來。

  程執:「那我們去吃飯吧!」

  童越:「好。」

  兩人剛從辦公室出來,江深就迅速來到了兩人的身邊,「程總好,童總監好。」

  童越奇怪江深這個時間還在公司,「怎麼還沒走?範思給你們實習生的工作很多嗎?」

  江深猛的搖搖頭,「沒有,是我自己想留下來多學習。」

  童越笑了,江深這樣努力讓他欣慰,「學習是好的,不過不要熬這麼晚,早點回去休息,第二天才有精神。」

  江深:「總監這是下班了嗎?」

  童越:「算是吧。」

  江深雙眼一亮:「那童總監我們可以一起走嗎?我正好有財務上的問題想請教你。」

  童越轉過頭看了看程執,開口問道:「介不介意多雙筷子?」

  程執冷冷的回答:「介意。」

  童越感覺程執的眼神似一把鋒利的刀,好像要殺人,心一下變得慌慌的。

  江深連忙打圓場,「原來總監要和程總去吃飯,那我改天再來請教。」

  童越感到抱歉:「不好意思,要不明天中午,我請你吃飯,到時候你再問我。」

  江深開心的笑了出來,‘「好,那總監再見。」

  童越:「再見,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

  江深:「我會的,總監拜拜,程總拜拜。」

  江深離開時不停的朝著童越揮手,腳下的步伐十分的輕快,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的心情很好。程執感覺得出江深對童越的感情不簡單,一想到這他就有種莫名的不爽。

  童越看江深進了電梯,轉頭對程執說:「我們也走吧。」

  走了幾步後,童越感覺到身旁沒人,再回頭看程執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疑惑道:「不走嗎?」

  程執深深的呼出一口氣,走到童越身邊,不滿的質問道:「你怎麼從來不說請我吃飯?」

  作者有話要說:

  請你吃醋,要多少有多少,管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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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謝支持,喜歡點個收藏可好?





第25章 第 25 章

  童越被問的一楞,一時間沒理解程執的問題,「什麼意思?」

  「算了。」程執不願繼續,其實剛剛他問出口就開始後悔自己的沖動。

  童越想了想,這段時間程執幫了他很多事,請吃飯感謝也是應該的,不過他最近忙的忽略了這些,現在細想心里確實有點過意不去。

  「走吧,今天我請客,你想吃什麼?」

  「不用了。」程執拒絕道。

  童越:「沒事,這些日子你幫了我不少,又是開車接我,又是送我上班,加上剛剛你給我的幫助,請你吃飯是應該的。說吧,想吃點什麼。」

  程執心情突然愉悅起來,「隨便。」

  童越想了想:「那我們就開車回家吧,路上看到哪家店開門我們就隨便吃一口。」

  這個提議程執覺得有意思,「好。」

  兩人一路開著,突然發現一家燒烤店還在營業,果斷的將車停在其門前,開心的享受了一頓美食。結賬的時候,童越忍不住的想著:這是他第一次請程執吃飯。

  從飯店出來,程執載著童越回了家,到家門口二人分道揚鑣,進了各自的家門。程執開心的嘴角的笑容一直未散,童越也同樣感到心滿意足,他又擁有了一段珍貴的只屬於他們兩個人的回憶。這一夜,美夢相伴,一覺到天亮。

  翌日一早,童越一到公司就正式發布了年終獎的公告以及次月獎金提成變動公告,兩條公告發布的時間相隔半個小時。如他預想的一樣,各個高層對年終獎降低的不滿情緒被獎金提成的比例增高漸漸抵消。

  年終獎定下來後,財務部今年的任務算是告一段落,接下來就剩下一些常規工作,童越也稍稍可以輕松一下。

  中午,童越按照約定邀請江深共進午餐,兩人來到公司附近的一家西餐廳,意外的是程執也在,兩人的飯局變成了三人行。

  這頓飯吃的江深心里發堵,明明有很多話想要和童越說,眼下卻只能當個啞巴。程執一句食不言寢不語讓這頓飯變得安靜至極。

  吃過飯後,童越又被程執叫走討論工作上的事情,害得江深原本的計劃全部泡湯。此時他有種感覺程執的出現不是巧合,而是故意的,可他並沒有證據。

  和江深分開後,程執臉上露出得意的笑。

  童越感覺奇怪,質問道:「你今天是故意的吧?」

  程執「嗯」了一聲。

  童越不解:「為什麼?」

  程執:「我不喜歡他。」

  童越:「啊?」

  程執嚴肅道:「他明顯是帶著目的而來,對你殷勤的太過了。一個新人就喜歡和領導套近乎可不是什麼好事,你覺得其他員工會怎麼想?」

  童越忽然意識到程執的擔憂,因為他對於江深有著更多的期待,讓他無意識的忽略了其他人的感受,或許已經有員工心里不滿,「謝謝,我知道了,我會注意的。」

  程執:「嗯,知道就好。」

  這天後,童越有意的和江深保持距離,江深似乎也察覺到童越的疏遠,心里有了失落。

  日子依舊忙碌,距離春節假期還剩下十幾天,行政部的部長胡亞楠拿著年會策劃方案來找童越。

  「童總監,你看一下這是今年年會的策劃案,預算是按照你之前給的建議,如果沒問題的話麻煩你簽字,我們部門的人會進行跟進。」

  童越快速瀏覽了一遍文件,這次選的酒店和往年的級別一致無太大的差別,不過獎品卻比往年多了一些,「策劃里的抽獎獎品預算好像不太對。」

  胡亞楠:「哦,這個電腦和手機是程總私人讚助的,說不放在預算里。」

  童越點點頭,他明白程執的用意,這是變相的彌補今年年終獎降低帶來的負面影響,也是給員工一種新的期待,「我知道了。」

  說完童越迅速簽了字,遞還給胡亞楠,「賬款明天就會打到你們部門的賬戶上。」

  胡亞楠:「好,謝謝。」

  童越:「不用謝,你們辛苦了。」

  日歷一頁頁翻過,假日前的最後一天如期而至。這天一早,員工們照常打卡上班,不過已然不是昨日的心情。畢竟十來天的小長假即將到來,大部分的人心思早已飛離辦公室,跑到了外面的世界。

  童越進到辦公室就能感覺到眾人愉悅的心情,每個人的臉上都是掛著笑容,談話的內容五花八門什麼都有,全部偏離工作內容。要是往常童越一定嚴聲呵斥,不過今天另當別論,童越選擇睜只眼閉只眼,放任眾人的隨意。

  一整天,公司里充滿著歡聲笑語,儼然已經先一步進入了放假的狀態。下午四點大巴車統一停在了公司大門口。

  全公司的人提前下班,一同坐車來到公司定好年會晚宴的酒店。酒店早已按照行政部的要求布置好了會場,人一進來就按照指示落座。

  五點鐘晚宴正式開始,主持人走上前面的舞台宣布年會開始。

  嘉星的晚會一如既往的熱鬧歡快,節目層出不窮,唱歌跳舞相聲小品應有盡有,從不會有冷場。

  每年這個時候,各個部門都會使盡渾身解數展示出色的才藝,爭取獲得表演最優部門的稱號,而原因則是在於嘉星的傳統,給予表演最好的部門豐厚的獎品,這也是讓所有員工積極參與表演的原因。

  整場晚會笑聲接連不斷,掌聲此起彼伏,是一場精彩的視聽盛宴。童越從頭到尾一直坐在台下看著台上的人表演,他從沒上過台表演過,習慣了安靜的坐在台下觀看其他人的演出。

  節目單上的節目全部結束後,主持人突然發話邀請各部門的主管上台。以前並沒有過這樣的事情,童越一下有些發蒙,不知要做什麼,硬生生的被部門里的人推上去。

  主持人見全員站到台上笑著說:「看得出我們的各個主管一臉茫然,應該是十分惶恐不知道接下來要做什麼。今天這個環節是今年新加的,今年的節目評選機制發生變動,除了部門的節目外,各個主管也要單獨表演一個節目,兩個節目的總分決定出誰才是最優表演部門。當然今年的獎項格外的豐厚哦。」

  童越很想當場拒絕,但是台下部門的人一個個都用著一種期待的眼神望著他,他不想讓眾人感到失望,心里矛盾至極。童越扭過頭,看到了坐在舞台另一側的程執同樣望著他,一時間讓他改了想法。

  或許這是他唯一一次的機會,可以毫不顧慮的在程執面前表演,可以坦坦蕩蕩的對著程執唱出自己的心聲。

  輪到童越表演時,場下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很多人都好奇童越會表演什麼,畢竟在此之前童越從沒有當眾表演過節目,當然也有人心懷鬼胎,幻想著童越搞砸演出,留下點黑歷史,成為以後茶余飯後的談資。

  童越走上台從主持人手里接過話筒,「眾所周知,我沒在台上表演過。」

  主持人鼓勵的說:「沒關系,誰都有第一次,我們童總監完全不需要有壓力。」

  童越笑笑:「我盡力為我們部門爭取贏得機會。」

  主持人期待的看著童越,「那童總監要表演什麼呢?」

  童越想了下說:「我唱首歌吧。」

  剛說完台下一片起哄,鼓掌的,吹口哨的,吶喊的,聲勢浩大。

  主持人笑瞇瞇的說:「看得出大家都很興奮,不知道童總監打算唱什麼呢?」

  童越:「一生守候。」

  主持人:「好,那接下來舞台交給我們的財務總監童越。」

  童越微微頷首:「謝謝。」

  後台負責人特地找到了這首歌的伴奏,音樂的前奏緩緩響起。

  「等待著你

  等待你慢慢的靠近我」

  童越一開口就讓人沈浸在他的歌聲里。

  聲音低沈溫柔,深情溫暖,好像在訴說著濃濃愛意,情真意切,動人心弦。

  「你知道這一生

  我只為你守候

  我對你情那麼深那麼濃愛那麼多

  等待著你」

  童越唱完,台下的觀眾不少已經為之落淚。

  「謝謝。」童越說完緩緩垂下握著話筒的手,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觀眾已經按耐不住激動的心,紛紛站起為童越鼓掌。人群中的程執同樣的為童越鼓掌,只不過他心里卻有著別樣的感覺。

  童越想守護的人是劉燃嗎?程執忍不住自問。一生守候是一輩子的承諾,說到做到的人能有幾個,而在這樣公開的場合大聲唱出,就足以表明一個人的真心。被一個愛的人守候一生,是何其的幸運。

  程執羨慕童越和劉燃這樣相守一生一世的感情,他不禁在想未來陪他一生的人會在哪。

  這些年他也曾遇到過不錯的人,但是他始終無法與任何一個在一起,而理由更是奇葩,每次親密接觸都讓回想起大學里那個黑夜的吻。那個吻像個魔咒,時刻控制著他的心,以至於他的感情要麼無法開始,要麼剛開始就被迫中止。他仍想念著那個吻,想念著吻他的那個人。

  「哇,我們的童總監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大家說是不是?」主持人重新上台。

  台下異口同聲:「是。」

  童越擺擺手:「隨便唱的。」

  主持人讚嘆道:「隨便唱的也好聽,謝謝童總監給我們帶來的精彩表演,現在我們台下的工作人員正在統計各個部門的總分。那接下來有請我們的程總帶來一個特別表演。」

  程執慢慢走上台接過話筒,「我也給大家唱一首歌吧,memory,給大家提前送上一份新年祝福。」

  歡呼聲中,程執唱起了這首表達思念的歌曲。相較於童越聲音的動人,程執的歌聲共情能力更強,唱的人心醉,使人紛紛陷入了回憶里。

  一曲罷,掌聲雷動,程執揮手向眾人致意:「謝謝大家,這一年各位辛苦了,明年加油。」

  坐在台下,望著台上閃閃發光的程執,童越得償所願,雖然這首歌不是對著他唱的,但是能在最後的日子里聽到程執唱歌,他的遺憾又少了一個。

  最終銷售部拿到了最終的冠軍,財務部因為童越的出色發揮也收獲了第三名。

  接近晚上九點,年會才正式結束,所有人紛紛擁抱告別說著祝福。

  程執和童越兩人最後離開的酒店。路上,程執開著車問童越:「過年準備去哪過?」

  童越:「旅行。」

  程執:「和劉燃?」

  童越沒說話,事實上他給自己定了一個人的出國遊,他想去仙本那,傳說那里是最接近天堂的地方,他想要先感受一下天堂是種什麼感覺。

  程執:「什麼時候走?」

  童越:「明天。」

  程執點點頭:「知道了,一路平安。」

  作者有話要說:

  歌詞《一生守候》摘抄於q/q音樂,推薦聽聲入人心王晰版本的。





第26章 第 26 章

  第二天一早,童越便拎著行李打車到了機場,一路轉了兩次機,才到達夢中的天堂。

  碧海藍天,白色沙灘一塵不染,形容是人間仙境也不足為過。童越預定的是一個海上小木屋,麻雀雖小五臟俱全,推門就可以望見藍色的大海,整個人的心情也隨之變好。

  童越坐在門前的藤椅上,手邊的木桌上放著一瓶白葡萄酒。瓶里的酒一點點下降,天色由白轉入黑。月亮和星星擠走了太陽,霸占著整個天空,光影倒映在海面上,深藍色的大海泛著白光,美如畫卷。童越手里握著玻璃酒杯,輕輕的搖晃,冰涼的酒在玻璃杯中不停的旋轉,蕩起的波紋和大海泛起的漣漪如出一轍。

  仙本那不愧是最接近天堂的地方,童越所有的煩惱與焦躁都隨著吹過的海風一點點消散。在這里,他難得能靜下心來,沒有顧忌的丟棄了所有的負擔,樂的輕松自在。有幾個瞬間他覺得如果天堂是這樣也挺好,沒有憂慮,只有安逸。簡簡單單的呼吸,開開心心的活著。

  而海的另一邊,程執並沒有童越這般悠閑。每年過年他都是在老宅過,親戚朋友認識的不認識的,每個來的人都要熱情招待。每個來往的人都可能是潛在的合作對象,過年已經不像是節日的慶祝,更像是一場大型招待會。

  一年的年尾,忙碌成了程執的標簽,撕都撕不下來,身為嘉星的繼承人,這是他義不容辭的責任,不能逃避。

  大年三十的晚上,不再有客人拜訪,程家老宅里總算是得了清凈,程執和家人坐在一起吃著年夜飯。

  程海身為一家之主,坐在主位上,舉起酒杯對程執說:「這一年辛苦了。」

  程執舉起杯子,「應該的。」

  安欣媛看著自己的老公和兒子,笑著說:「你們都辛苦了。」

  酒杯輕輕碰撞,發出清脆的一響。三人同飲下一口杯中的紅酒,接著放下酒杯,拿起手里的筷子。

  程海一邊夾著菜,一邊問:「過去一年公司的業績不太好,你怎麼看?」

  程執:「各方面的原因,大環境經濟蕭條,加上今年嘉星幾個新項目都只有投入還沒有回報,整體的業績低是正常的,明年幾個項目完工開始運行,情況應該會扭轉。」

  程海:「公司里的那些人有沒有刁難你?」

  程執笑了笑:「刁難談不上,但有時確實會有點小麻煩,不過很多事情還沒到我這就被童越化解了,所以也就還好。」

  程海:「童越的確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程執點點頭:「嗯。」

  程海意外:「看來你已經對他改觀不少。」

  程執不否認,「他是個讓人可以信賴的合作夥伴。」

  程海欣慰的說:「正是因為有他輔助你,我才可以安心的退下來。假以時日你們倆一定可以把嘉星變得更強。」

  程執:「嗯,我也有同樣的想法。」

  安欣媛:「行了,行了,你們父子倆大年三十的還討論工作,今天是假期,不聊工作ok?」

  程海笑著順勢牽住安欣媛的手:「好,聽你的。」

  程執笑著點頭附和道:「好。」

  飯後,程執回了房間,坐在椅子上,打開電腦準備工作。突然窗外的夜空變亮,數十個煙花在空中綻放,鞭炮聲震動整片天空。

  程執看了下表還沒到午夜零點,他估摸著今晚會整夜通明。

  手機的鈴聲忽然響起,來電顯示是唐傑銘。程執手指輕輕滑動頁面,接起電話:「什麼事?」

  唐傑銘:「新年快樂啊!」

  程執:「距離新年還有兩個多小時。」

  唐傑銘聲音突然低落下來:「有空嗎?」

  程執輕皺雙眉:「怎麼了?」

  唐傑銘:「有點事,心情不好。」

  程執:「你在哪?」

  唐傑銘:「夢鏡。」

  程執:「知道了。」

  半個小時後,程執開車到了夢鏡,找到獨自酌酒的唐傑銘。

  唐傑銘一擡頭就看到程執,笑著招招手:「這。」

  程執走過去坐在唐傑銘身邊的凳子上,對著酒保要了一杯冰水,隨後問道:「怎麼了?」

  唐傑銘:「還能怎麼樣,被家里念叨煩了就跑出來了。」

  程執覺得奇怪:「大年三十的能念叨你什麼了?」

  唐傑銘無奈的嘆了口氣:「還能是什麼,結婚唄!」

  程執:「家里人催你結婚了?」

  唐傑銘:「是啊,他們覺得我到了成家立業的年紀,給我選了幾個相親對象,讓我見面。」

  程執:「去見見吧,不是什麼壞事,萬一遇到合適的也不錯。」

  唐傑銘:「我可舍不得為了一棵小樹放棄整片森林。」

  程執笑著搖了搖頭,「這我就幫不了你了。」

  唐傑銘:「哎,我太難了。」

  唐傑銘一口灌下杯中的酒,似乎是想發泄心中的不滿。唐傑銘又要了一杯酒,沒有馬上喝下,而是拿在手里玩轉。倏然唐傑銘注意到不遠處一個熟悉的身影,連忙推了推身旁的程執。

  程執:「怎麼了?」

  唐傑銘給了程執一個眼神:「你看那。」

  程執順著目光望去,瞳孔瞬間放大。

  唐傑銘自我懷疑的問:「那是童越的男朋友對吧?」

  程執「嗯」了一聲,他不解為什麼劉燃會出現在這,他明明應該和童越一起出國玩了。

  唐傑銘見形勢不太對,「我去,他好像被人纏上了,要不要幫忙?」

  程執放下手里的酒杯,「走,去看看。」

  劉燃今天本來只是替朋友代班,沒想到會遇到流氓,還是個信息素濃郁的Alpha,他頭痛著不知如何脫身,愁悶之際突然聽到熟悉的聲音。

  「放開他。」程執喊道。

  劉燃回頭看到程執,還有他身旁的唐傑銘。劉燃認知唐傑銘完全是因為童越曾在他面前提過好幾次,也是從童越的口中得知這個男人有著該死的敏銳,差點就曝光了童越的真實身份。

  「關你什麼事?」刷流氓的Alpha不服。

  唐傑銘伸出手一把拉過劉燃,將其藏在身後,「當然關我事,我的人你也敢動,膽子不小嘛?」

  「你誰啊?」

  這時周圍有人認出了程執和唐傑銘,連忙拉住叫囂的Alpha,提醒道:「是天水的唐傑銘和嘉星的程執。」

  聽到兩人的名號,原本還張狂的人一下滅了氣焰,頓時像換了一個人。

  唐傑銘嘴角一勾,不屑的笑了出來,「人我可以帶走嗎?」

  「可以可以,我就是開個玩笑,唐少請便。」

  「那走吧。」唐傑銘拉著劉燃離開了夢鏡,程執跟著唐傑銘,離開前不忘向鬧事的人投遞一個死亡的眼神。

  三人走出夢鏡,站在路邊,劉燃深深鞠了一躬,感激地說:「今天謝謝了。」

  唐傑銘擺擺手:「客氣了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我就看不慣Alpha欺負Omega。」

  程執好奇的問:「你怎麼會在這?」

  劉燃:「我今天幫人代班。」

  程執聽完劉燃的回答更覺得奇怪:「你不是應該和童越一起出國了嗎?」

  劉燃:「沒有啊,越越自己去的。從他奶奶過世後,他就習慣過年都是一個人,我找他都要等這段時間過去。」

  程執吃驚童越居然騙他,這讓他費解童越這麼做的目的。

  「他去哪了?」程執好奇的問道。

  劉燃:「不知道,他沒說,不過他說那是這個世界上最接近天堂的地方。」

  程執開車送唐傑銘和劉燃兩人回家後,直接回了老宅。老宅的燈全部熄滅了,家人都已安然入睡,程執放輕腳步回了自己的房間,重新坐回電腦前,搜索了「最接近天堂的地方」。

  意外的是搜索出來的答案不止一個,十幾個地方都被稱為最接近天堂的地方,程執難以分辨出哪一個是童越所去的地方。合上電腦,程執倏而一笑,童越去哪和他有什麼關系,他這麼在意幹什麼。

  這段日子來,程執覺得自己對童越的關注明顯過了頭,完全不像平日里的自己,仿佛像即將脫軌的列車失去了方向。

  幾千公里之外的童越此時正在大海里肆意的翻上翻下,享受著與海浪的嬉鬧。他在仙本那已經呆了好幾天,今天是最後一天,明天他就要踏上新的旅程,去往臥龍崗。

  旅途的第二站也是最後一站,童越來臥龍崗只有一個目的,就是完成跳傘的心願。都說沒有跳傘的人生是不完整的人生,雖然他這一生只有二十余載,但是還是想完整一次。

  童越坐在直升機,被送到一千五百米的高空。機艙門開啟,大風刮進艙內,挑戰來臨。童越在跳傘教練的帶領下,縱身一躍,從飛機跳下。人生第一次切身感受到自由落體運動,內心充滿著恐懼,尖叫到失聲,害怕到閉眼。直到降落傘打開,降落的速度減緩,童越才緩緩睜開眼,俯瞰下面的世界。大海,大山,森林,平地,盡收眼底,這是他用一生大半的勇氣換來的美景,童越覺得很值。

  旅行總是短暫的,六天的遊玩結束後,童越踏上了歸程。回來後,童越直接回了自己的老房子,迎接他即將到來的發情期。

  旅行的快樂很快就被痛不欲生的發情期折磨的所剩無幾,童越忍無可忍的為自己加了一針抑制劑。四針抑制劑雖然緩解了童越身體的躁動,但也帶來了巨大的副作用。身體各項機能紊亂,骨頭如散架一般,全身肌肉酸痛。

  整整六天,童越才擺脫痛苦,幾天的時間,人瘦了一大圈,加上之前去海邊度假,整個人又黑又瘦,看起來就像營養不良的畸形。

  好在這個新年假期足夠長,並沒有耽誤童越上班。假期的最後一天,童越拿回了修好的車。開工的第一天,他久違的自己開車去了公司。

  進到財務部,所有人臉上都洋溢著笑容,看得出這個新年大家過的都不錯。

  「總監好。」

  「總監好。」

  眾人紛紛向童越打起招呼。

  「早上好,一會兒十點開會,範思安排下。」童越說完回了辦公室。

  範思:「好。」

  童越計劃最後的兩個月,處理好財務部的工作,尤其是定下來接班人,雖然他心里覺得江深是最合適的人選,但是為了讓其他人服氣,他還需要做些鋪墊,幫助江深在財務部站穩腳跟。

  十點一到,童越帶著準備好的資料來到會議室,其他人已經坐好等待著。

  童越一坐下就直奔主題:「今天的會議主要有兩個內容,第一是這一年的工作安排,範思幫忙發一下。」

  範思從童越手里接過資料,一份份的傳到各個人的手里。

  童越看到每個人拿到資料後繼續說:「資料大家都拿到了,今年和去年的工作區別不大,幾個重要的工作還是按照以前的模式進行,另外項目部的度假村這邊需要一個人單獨負責照看,這一塊就由範思監督。」

  範思:「沒問題。」

  童越:「另外,還有一件事,是關於今年財務部的職位晉升。」

  一聽到職位晉升,眾人眼睛都發了光,嘉星的工資每年都長,但是升職卻很難,因為上層人員太穩定,所以很難會有職位空缺,基本上三四年才能有一次。

  範思好奇:「總監我們是有誰要離開嗎?」

  童越:「和這個無關,只不過是我們部門已經三年沒有變化了,該給大家晉升一下了。」

  眾人感慨:「太好了。」

  童越:「不過,財務部的晉升不憑資歷,只憑能力。」

  一聽到這底下的人開始紛紛小聲議論起來。

  童越清楚很多資歷老的員工對此是有不滿的,不過他顧不了那麼多,在財務沒有能力就如同虛設,比起讓大家都滿意,他更需要一個有能力的人主導一切。

  「我知道你們這里心里有人會不開心,但是在財務從我到財務坐上總監位置開始,就不再是用資歷說話,而是實力決定一切。你們比誰都清楚我們財務部掌握著公司最重要的資金,但是如何將這些錢合理化支配,如何合理理財,還要不出一點錯漏才是最關鍵的,所以誰的能力強,能做到最好,誰就有資格做高位,這是理所當然的。」童越的理由壓住了議論的聲音。

  「不過,你們放心這次競爭很公平,題目我來定,確保你們每個人都有機會得到晉升的機會,當然最後誰晉升,晉升成什麼職位,則是你們自己的能力決定的。」

  邱淩舉手問:「實習生也有機會嗎?」

  童越點點頭:「沒錯,你們還有一個多月就轉正了,自然算是財務的一員,如果你們有本事讓其他人心服口服,做到像我當年一樣,連升三級也不是不可能。」

  像童越一樣,恐怕是做夢,在場的人紛紛搖搖頭,畢竟童越的能力有目共睹,當年跳級升職連當時的兩個副總監也無話可說。

  童越的目光觀察著每個人,注意到江深似有深意的眼神,他能預感到江深不會讓他失望。

  「好了,大家回去工作吧,這幾天多看看財務知識,第一次考試時間定在下周五。」

  上班的第一天就接到了升職考試的消息,財務的人欲哭無淚,只能咬牙接受這個殘忍的事實。很快一上午的時間財務部要考試的消息就傳遍了公司,不少人感慨著:不愧是童越。

  程執下了班來到童越的辦公室詢問:「聽說你安排了考試。」

  童越:「嗯。」

  程執:「其他科室都在議論,你覺得有必要嗎?」

  童越:「有,勝者為王敗者為寇,職場上適者生存的道理你應該很清楚。」

  程執點點頭:「好吧,不過據我所知財務部門並沒有空閑職位,是有人要離職嗎?」

  童越頓了下說:「有人會被降職也說不準。」

  程執擔心道:「不要違反勞動法就好。」

  童越笑著說:「放心,不會,我有分寸。」

  程執:「那就好,回家嗎?」

  童越看了看時間,「回,不過我的車好了,我自己開車。」

  程執開了門:「那一起下樓吧。」

  童越:「好。」

  兩人開著車一前一後的離開公司,又同一時間進了家的停車場,下車後一同坐上電梯。

  程執看著鏡子里反射的童越,回想起之前劉燃說童越一個人去旅行的事情,忍不住的問道:「旅行怎麼樣?」

  童越笑了笑:「還不錯。」

  程執:「看你都黑了,去哪玩了?」

  童越:「人間天堂。」

  程執:「人間天堂是哪?」

  童越:「仙本那,一個小地方你恐怕都沒聽過。」

  程執回憶自己當初的搜索結果,確實有一條的回答顯示的是這個地方,「那個地方好像很小。」

  童越點點頭:「嗯,很小,也不是很出名,但是很美。有機會你可以去看看。」

  程執忍不住的試探道:「你和劉燃玩的很開心?」

  童越一時語塞,想了一下後說:「很開心。」

  程執見童越面不改色的說謊,心有疑惑不懂童越為什麼要說謊。

  「叮——」電梯門開了。

  「到了,我先走了。」說完童越先一步踏出電梯,朝著自己家門走去。

  程執站在童越的身後,忍不住的叫道:「童越。」

  童越聽到聲音轉過身子,「怎麼了?」

  程執眼眸深邃,似乎想看穿童越的心,許久後開口問道:「你為什麼騙我?」

  作者有話要說:

  【婚後小劇場】

  某日清晨

  童越不滿的控訴:「程執你個大騙子,你說好的昨天讓我早睡。」

  程執一臉無辜:「嗯,昨天八點就讓你上床睡覺了。」

  童越憤怒:「」可是你折騰我到後半夜,你這是赤/裸/裸的欺騙。」

  程執笑了:「你當年騙我的還少嗎?我討回來不是應該的嗎?按照你騙我的次數,我這點不足為過,我應該再過分點。」

  童越欲哭無淚:「我不是故意的。」

  程執滿不在意:「沒關系,我是。」

  ————

  溜了溜了,沒眼看。





第27章 第 27 章

  童越一下沒反應過來程執的問題,雙眼帶著迷茫,困惑的看著程執,「你說什麼?我騙你?騙你什麼了?」

  程執一步步的逼近,直接將童越逼退到墻角,「你明明是一個人去旅行的,為什麼騙我是兩個人?」

  童越意外:「你怎麼會?」

  程執沒等童越說完就順著童越的問題說了出來,「怎麼會知道?我前兩天看到劉燃了。」

  「這樣啊。」

  「你沒有什麼想要解釋的嗎?」

  「沒有必要,我從頭到尾都沒有承認過我是和他一起去的,是你以為的我只是沒否認而已。」童越回答的坦然,仿佛這件事很平常,不值得大驚小怪。

  程執竟無理反駁,的確如童越所說的一般,自始自終都是他的自以為是,是他想當然的以為童越是和劉燃一起度假,不過他不能理解童越的所為,不禁問道:「為什麼?」

  童越無奈的長舒一口氣,「沒什麼,就是懶得解釋,況且也是無關緊要的小事。」

  這回答在程執看來是另一層意思,他程執不是什麼重要的人,沒必要解釋太多。

  程執忽然覺得自己太過於自作多情,才會在這問這些無聊的問題。

  「我知道了,以後不會問了,回去吧。」

  「嗯。明天見。」童越依舊表現的淡定。

  「明天見。」程執說完轉身朝著自己家門方向走去。

  童越看著程執進了家門後才打開自己家的門。時隔多日回到這個家,童越感慨萬分,他能住在這的日子已經越來越少。這次旅行,他的心願又完成了兩個,十個心願也就剩下最後的三個:和程執擁抱;和程執看一場電影;再親一次程執。

  相較於其他的心願,這三個難度明顯高了一級別,哪一個都不可能輕易完成,只能聽天由命,期盼著老天爺給他機會讓他如願以償。

  希望是美好的,但現實是殘酷的。

  這天後,童越和程執兩人似乎有了隔閡,一下回到了早前的關系,有著不可形容的的距離感,帶點生疏和陌生。

  接下來的幾日,兩人就像兩條不會相交的平行線,處在不同的空間,各自忙碌著。一天又一天,轉眼就到了二月中旬。

  一早,童越照常來公司上班,一走進公司大門就感受到了異樣的氣氛,好像空氣中都彌漫著甜膩的氣味。從大堂到財務部,短短幾分鐘的路,童越一路覺得奇怪,直到進到科室內,滿桌的玫瑰花,讓他反應過來,今天是一年一度的情人節,是他一年中最討厭的節日。

  屋子里充斥著花香,不少人臉上露出幸福的笑臉,一看便知是沈浸在甜蜜愛情中的人。童越望著一朵朵盛開的玫瑰,內心羨慕不已,他這輩子都沒收到過象征著愛情的玫瑰,更確切的說他這輩子都沒有一個愛他的人。

  「談戀愛可以,別影響工作。」童越對著所有人強調著。

  眾人聽到童越的話,紛紛收起臉上的笑容,變得拘謹起來。

  童越看了看大家的表情,忽然笑了出來,「今天周五,特批你們早一個小時下班。」

  一聽到早下班,所有人的臉上笑容瞬間恢覆,完全掩蓋不住內心的興奮。

  童越緊接著說:「前提是不耽誤工作,明白嗎?」

  「明白。」眾人異口同聲道。

  「去工作吧。」說完童越進了自己的辦公室。

  範思跟著進了辦公室,並將一份文件放到童越的辦公桌上,「總監,這是度假村項目新的預算,請您過目。」

  「新的預算?」

  「度假村這邊因為工程出了些問題,之前的預算已經用的所剩無幾,所以他們特別和程總請示了,希望能另撥一批資金。」

  童越感到奇怪:「什麼問題知道嗎?」

  範思:「之前的材料供應商卷錢跑了,現在法務部正在跟進,但是工程不能停所以只能另找供應商,重新訂購材料,新的預算就是用來購買這批材料的。」

  童越:「跑了?」

  範思:「是的,已經聯系不上人了。」

  童越心生疑惑,嘉星的供應商一直以來都是固定的幾家公司,這種長期合作的公司理論上是不應該出現這樣的問題。突然這樣的卷款潛逃童越難以理解。

  「我知道了,你先去忙吧。」

  「好。」

  範思走後,童越翻出了之前方案的覆印本,仔細查看了合作方,無一例外都是老的合作夥伴。童越在網上搜了一下各個公司的情況,並沒有出現什麼破產攜款跑路的新聞。

  反反覆覆琢磨了半天,童越覺得這其中有貓膩。拿著方案,童越出了財務室,坐電梯到程執所在的樓層。

  秘書處的人看到童越到來,連忙起身迎接。秘書處的幾人都很清楚的知道,童越很少親自來找程執,但凡是來了必定是大事。

  陳晨主動說道:「童總監,程總正在和海外的公司進行視頻會議,現在恐怕不方便。」

  童越看了眼時間:「會議開始多久了?」

  陳晨:「一個多小時了。」

  童越:「你幫我電話他,看看他還要多久,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他商討。」

  陳晨有些為難,程執開會的時候最不喜歡有人打擾,換做是其他人來找,她一定當場拒絕,可來的人是童越,連程執本人都禮讓三分的人,她不敢貿然回絕。

  童越看出了陳晨的顧慮,說:「你只管電話撥過去,話我來說。」

  陳晨松了口氣:「好。」

  陳晨按下內線號後,把電話交給了童越。

  程執正和其他幾個高層商討新一年的工作計劃,電話聲突然打斷了他的思緒。他按下了一次,又響了一次,不滿的接起電話說:「陳晨你最好給我個解釋,為什麼在我開會的時候打擾我?」

  「是我。」童越開口道。

  「童越?」程執幾乎一秒就分辨出了聲音,感到有些意外。

  童越:「你別怪她是我逼她撥通電話的,我想問你什麼時候有空,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和你討論。」

  程執:「給我十分鐘。」

  童越:「好。」

  掛斷了童越的電話,程執用最快的速度交代了工作注意事項,迅速結束了視頻會議。

  關掉攝像頭後,程執忽然意識到他又一次給童越亮了綠燈,連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公司還沒有人有過童越這樣的待遇,無論何時何地何種情況都會以之為優先。一開始或許是出於父親的囑咐,可現在卻已是一種習慣。

  這習慣不好,程執覺得要改。

  程執按下秘書處的電話:「讓童總監進來吧。」

  「童總監,程總讓你進去。」陳晨替童越推開了辦公室的門。

  「謝謝。」

  童越走進程執的辦公室後,陳晨隨手將門合上。

  程執從辦公椅上起身,走到了會客的沙發邊上,慢慢坐下,「什麼事?」

  童越將手里的兩份文件遞給程執,「我對比了一下兩次提交上來的預算,又聽範思說了原因,不過我覺得有問題。」

  程執:「什麼問題?」

  童越:「之前遞交的方案上的材料供應商都是我們嘉星長期的合作夥伴,我特地去查了一下並沒有哪家公司出了問題。所以現在的這個攜款潛逃的公司是從哪里冒出來的?」

  程執一手按在文件上,沒有翻開的意思,「這件事我知道,徐文愷和我說了,是因為有一家供應商有一種材料短期缺貨,他中途換了一家,本來只是為了趕工期,沒想到出了問題。這事的確是他的疏忽大意,但是也不能全怪他,也有我這個總經理的責任。」

  童越眉微皺:「什麼材料?」

  程執:「一種裝修用的桑拿板,原本是騰輝公司負責供應的。」

  童越若有所思,然而並沒多說什麼,只是簡單回應了一句:「我知道了。」

  突然門外響起了敲門聲,門被推開,一位優雅的女士走了進來,童越一眼辨認出了來者。

  「媽。」程執起身喚道,「你怎麼來了?」

  「打你電話你不接,我只好親自來了。」安欣媛剛說完就注意到程執身後的童越,「你在忙?」

  童越:「沒有,我們這邊已經結束了,安董你們聊。」

  程執:「辛苦了。」

  童越微微鞠躬,轉身離開了。

  安欣媛早前見過童越好幾次,這次見卻有種別樣的感覺,「童越看起來不太好啊!」

  程執疑惑:「嗯?怎麼說?」

  安欣媛:「我印象里他沒現在這麼瘦啊,剛才看他都瘦脫相了。」

  程執也有同感,童越最近瘦的有點快,「可能是太累了,這段時間公司的事情挺多的,估計和我之前一樣,是壓力太大造成的。」

  安欣媛嘆了口氣,「哎,你們年輕人還是要多注意身體。」

  程執:「知道了,你今天來找我什麼事?」

  安欣媛:「今晚我們和鄭叔叔一家吃飯。」

  程執:「今晚嗎?」

  安欣媛替程執整理著領帶,「對,今天很重要,你爸爸很重視,所以你換一身正式的衣服,千萬不要遲到。」

  程執點點頭:「好,我一定準時到場。」

  下午五點,財務部的人紛紛下班離開,其他部門的人也差不多,沒到六點,整幢大樓的人已經走的差不多了。童越站在玻璃窗前,看著公司大門停著各色各樣的轎車,一對對的戀人手捧著玫瑰花,相擁在門前。

  明明是冬季天寒地凍,可童越卻看到的是無數的溫暖與溫情。每年的情人節對童越都是一個煎熬,他感受到的只有孤寂,而這一次他看到了些不同的東西——愛的延續。愛情每天都在發生,而情人節不過是將愛放大的一天而已。

  童越退後幾步轉身坐回到椅子上,繼續他未完成的工作。後天是財務部的第一次晉升考核,童越還在為這次考試準備試題。

  一低頭再一擡頭,時針就轉了九十度。童越看了看時間,接近晚上九點,疲憊的雙眼已經隱隱發痛。

  童越手指按捏著鼻梁,深呼吸幾次,舒緩一下身體的疲勞感。忽然手機震動了一下,劉燃發來了一張照片。童越放大了照片,里面的背景是一家飯店門前,圖片里一共出現了六個人,程執一家還有另外三個人,而其中一個人的長相令童越震驚。長長的秀發與腰同齊,一身高貴典雅的旗袍裝,和小時候記憶里的影子重合,這個人是他的媽媽。

  她回來了。

  消失多年的人倏然出現,一時讓人難以接受。童越鼻子泛酸,眼睛濕潤,淚水似珍珠從眼角滾落,滴在桌面上。

  童越沒有了工作的心情,從座位上站起,走到櫃子旁,從里面拿出一瓶未開封過的威士忌,給自己倒了半杯,猛的一口,全部飲盡。

  喝完後,童越無力的垂下手,隨地而坐,背倚在墻上。透過照片本身,童越看出了更多。這個特殊的日子,兩家聚餐很明顯是相親,程董親自出現更能顯出這次相親的重要。童越注意到他媽媽身邊站著一個女孩,小家碧玉型,看面相柔柔弱弱,像個Omega,或許是他的妹妹。童越腦海中幻想著程執和女孩站在一起的畫面,覺得還挺般配。

  手邊酒瓶里的酒一點點下降,幾近見底。忽然門外響起了敲門聲,有個人影推門而入。

  童越緩緩從地上站起,渙散的目光慢慢聚焦,認出了來人,「江深,你怎麼還沒走?」

  江深這幾日一直在加班加點的覆習財務知識,剛剛他也一直在看書,看著時間差不多了打算和童越打個招呼離開,沒想到進來就看到現在這樣失常的童越。

  「總監你沒事吧?」

  「沒事。」童越搖搖頭。

  江深慢慢靠近,問道了酒味,「總監,你喝酒了?」

  童越笑了笑:「一點點。」

  江深看到地上空的酒瓶,心一驚,這哪是一點點,「總監是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情嗎?」

  童越低下頭,「沒什麼。」

  江深大概猜得出童越是感情出了問題,不然也不會選擇在這樣的日子里躲在辦公室里一個人喝悶酒。

  猶豫了一下,江深鼓足勇氣走近童越,一手抵在墻上,將童越圈禁懷里,低下頭吻了下去。

  程執結束晚餐後,想起還有工作沒完成,開車回到公司。坐上電梯程執想著童越是不是還在工作,隨手按下了財務部的所在的16層。

  電梯門一開,財務部屋內的光透在過道里,程執跟著光走到了財務部門前,按下門把手,推門走進,室內空無一人。最里面童越的辦公室門虛掩著,程執慢慢靠近,剛想推門,手上的動作一下就停住了,目光死死的盯著房間內的兩個人。

  江深整個人將童越圈住,腿彎曲降低了身體,小手臂按在墻上,頭歪著只留給程執一個後腦勺。而童越被江深擋住,看不見臉,只能看到他的手扶在江深的肩膀上。

  單從程執站的角度看過去,他們兩人正在接吻。

  程執的腦子「轟」的一下炸開了。

  作者有話要說:

  太刺激了。

  謝謝支持。





第28章 第 28 章

  程執怎麼也想不到童越會和江深接吻,還是在辦公室這樣公共的場合。程執形容不出此刻的心境,只知道他有一秒鐘的沖動是想要拉開兩人,但是理智阻止了他。趁著沒有人發現,程執悄悄的離開了現場。

  江深剛剛一時莽撞,想要強吻童越。不過童越瞬間反應過來,本能的側過臉,避開了江深原本想要落在嘴唇上的吻。

  童越感受到脖子上的柔軟,心有一絲慌亂。

  好險!差點就被人得逞,果然不應該在辦公室里喝太多酒,童越自責著。江深這突來的一吻徹底幫童越散去醉意,瞬間恢覆清醒。

  童越用手推開江深,「起開。」說話的聲音帶著怒意。

  江深有些懊惱更有些後悔,「對不起,童總監。」

  童越盡可能的壓住內心的火氣,「出去,今天的事我當沒發生,你也不準說出去。不然我不會放過你的,聽明白了嗎?」

  江深感到有些後怕,不自覺地微微後撤步,然而一想到這是他唯一的機會又停了下來。

  童越見江深沒離開,不滿道:「還不走?」

  江深再度鼓起勇氣,開口問:「總監,你是單身嗎?」

  童越皺起眉頭,不爽的反問:「我單不單身和你有什麼關系?」

  江深一本正經的像發表宣言一樣的說:「如果是,那我鄭重的向你表明我要追你。」

  童越:「如果我說不是?」

  江深面不改色的說:「不是的話,我就等,等到你單身的那一天。」

  童越不能理解:「何必呢?」

  江深:「追求一個自己喜歡的人,我覺得很必要。」

  童越無奈的說:「明明知道沒結果為什麼還要追?」

  江深義正言辭的說:「不追永遠不會有結果,追了至少還有一絲可能,我不想人生留遺憾。」

  「可我是個Beta,不是Omega,你也不介意嗎?」

  「AB戀有何不可?愛一個人是先愛人,不是先愛屬性。所以童越,我會像你證明我配得上你。」

  這是江深第一次直呼童越的大名,正式且深情。

  童越是感動的,從沒有人說過喜歡他,一直以來他都以為月老將他遺忘。如果沒有先遇到程執,或許他會答應對方試試看,可是沒有如果,即便是感動,也不是心動。他的心已被另一個人占滿,沒有多余的位置留給別人。

  「我們真的不合適。」

  江深料到童越會拒絕,卻依然不死心,「我不勉強你和我在一起,但請給我一個機會,如果這次財務室的能力評比我得到了第一名,請和我約會一次?」

  童越感受的到江深的真心,他不忍心再傷害,「好,我給你這個機會,只要你拿到第一名,我就答應和你的約會。」

  「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江深離開後,童越獨自站在窗邊深思著,他之所以答應江深的打賭,一方面是想看看江深的能力到底有多少,而另一方面他也有自私的想法,想完美一下自己的一生,真正的約會一次,感受一下什麼是約會。

  歸根到底是一次有些無恥的利用。

  第二天,童越照常上班,進到辦公室里看到江深時,江深同樣看向他。二人默契的微微點頭,之後回到各自的工作崗位。

  童越進到辦公室後首先打開電腦,繼續昨天出了一半的試卷。中途範思敲門送進來一份補發獎金的名單。

  「總監,這個需要您簽一下字。」

  童越接過來,迅速從上到下掃過一遍,確定沒有問題,落下筆,寫好了自己的名字。簽好後,遞還給範思說:「你現在把這個送去程總那,請他簽字確認,之後報給人事,下個月就可以補發了。」

  範思為難的說:「這個今天恐怕不行。」

  童越擡頭看著範思質問道:「為什麼?」

  範思:「程總今天沒來公司。」

  童越疑惑:「程執沒來?確定嗎?」

  範思點頭:「嗯,早上去秘書處交接文件的時候,陳秘書告訴我,今天程總請假,有事需要過兩天。」

  「請假?」童越意外,程執這種三百六十五天的工作狂人,怎麼會無緣無故的請假,不符合常理。

  範思接著說道:「我早上來的時候看到之前天水集團的唐總來公司,陳秘書把一些文件交給他,好像是委托他把東西帶給程總。」

  童越低頭深思著,唐傑銘都親自來,看來程執這請假不簡單,恐怕不止一兩天能結束。

  範思:「總監,那現在這個怎麼辦?」

  童越:「你放這吧,我來想辦法。」

  「好。」範思放下文件出了辦公室。

  童越身子後靠,倚在椅子上,手指一下接著一下的敲打著文件,他在意究竟是什麼事會讓程執連交代都沒有的就急切的離開公司呢?

  *

  唐傑銘一早還沒起床就接到程執的電話,看了眼時間六點半,氣到翻白眼,煩躁的說:「大哥,七點不到,你這麼早打電話幹嘛?」

  「幫我個忙。」程執聲音低沈壓抑,一聽就不對勁。

  唐傑銘察覺到程執的異常,直接坐起,神色緊張的問:「你怎麼了,聲音怪怪的。」

  程執言簡意賅:「易感期。」

  唐傑銘驚了:「我去,大哥你什麼情況?」

  程執:「出了點意外。」

  Alpha的易感期和Omega的發情期差不多,都會對身體產生影響,這期間的Alpha易怒,控制不住信息素的分泌,生理欲望強烈,時常會有Alpha在這個時期作出出格的事情。然而它和發情期的不同之處在於Alpha的易感期沒有那麼頻繁,一般來說一年也就兩次左右。

  唐傑銘和程執認識多年,知道程執的自控力有多麼強大,自程執分化成Alpha後,除了最初的一兩次被易感期影響生活以外,之後的每一次程執都很好的控制住易感期,憑借強大的信念和理智壓制著易感期的躁動,甚至抑制住信息素的分泌,跟平常一樣並無區別。這麼多年,程執都沒有失控過,偏偏今天出了差錯。

  「我需要你幫我去公司拿點東西,我這幾天應該都不去公司了。」

  「這麼嚴重?」

  「嗯。我會和秘書說好,等你到了她會把東西準備好交給你。」

  「你還需要我幫你買點什麼嗎?吃的喝的?」

  「嗯,你看著買吧。」

  「知道了,一會兒見。」

  唐傑銘起身洗漱一番,換了一身衣服,開車去超市采購不少食材,夠程執一個人吃一個禮拜的,接著又開車去了嘉星,捧著電腦和一大堆文件離開。

  九點不到,唐傑銘敲響了程執家的大門。

  唐傑銘拎著一堆東西進到程執家里,一眼就看到茶幾上的醫藥箱,以及一根空的注射器。

  「你打了阻滯劑?」

  「顯而易見。」

  「到底什麼情況?」唐傑銘慌了,這樣的無法自控的程執他幾乎沒見過。

  阻滯劑是專門針對alpha易感期的藥物,相當於Omega專用的抑制劑,兩者功能差不多,都是為了抑制信息素的分泌,不過為了區別,醫學上將針對alpha的藥物稱為阻滯劑。

  程執緩緩坐下,隨手撿起注射器丟進醫藥處理箱里,無奈的說:「我也說不清。」

  唐傑銘坐到程執身邊,一臉困惑:「總歸是有緣由的,你在哪遇到什麼人做了什麼,肯定有什麼刺激了你,觸發了你的易感期。」

  程執回想著昨天在公司看到的場景,對他來說可以用觸目驚心來形容。他幾乎忘記了自己出現在公司的初始目的,像個見不得光的老鼠一樣匆忙的逃回了家。

  冷水澡,高度酒,連續抽煙,程執用盡方法想要讓自己恢覆冷靜,忘記看到的一切。然而事與願違,腦海中童越和江深接吻的畫面揮之不去,相反愈來愈清晰,甚至還會自動聯想接下來可能發生的事情。只要他一想到童越躺在下面,他就渾身不適,這狀況一直持續到半夜,致使他徹底睡眠。

  程執很久沒有這樣因為一個人失常過,上一次還要追溯到幾年前被人強吻的晚上。視覺沖擊帶來的困擾,不僅擾亂了他的心緒,更導致他的易感期突然到來。無奈下,程執一邊委托唐傑銘幫他拿東西,一邊特地專門請家庭醫生來給他注射阻滯劑,緩解來勢洶洶的易感期。

  唐傑銘觀察到程執表情里的微變化,好奇的問道:「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麼?」

  程執「嗯」了一聲,無奈的閉上眼靠在沙發上。

  「所以到底是什麼?」

  「我在公司里看到童越在和一個alpha接吻。」

  「什麼?」唐傑銘驚到瞳孔放大一倍,「童越劈腿了?」

  程執搖搖頭:「我不知道。我只是看到有人吻了他,然後我就躲開了。」

  唐傑銘不敢相信,「童越不僅BO戀,現在還打算AB戀,就是不知道童越的omega知不知道。」

  程執沈默不語。

  唐傑銘表情驚變,像是一條獵犬嗅到了特殊的氣味,「等一下,不對啊,童越和別人接吻,為什麼會影響到你的易感期,難道是?」話沒說完,唐傑銘看到程執死氣沈沈的表情,幾乎確定了猜想,難以置信的反問:「不會吧?你也對童越有想法?」

  程執不語,他幾乎無法否認這個事實,這次的意外讓程執仔細想了下最近的事情,愈發的確定童越對他的影響越來越多,並且超出了他的想象。

  他對童越的在意,不僅僅是最初的同窗之情,更多了愛情的幻想。

  他喜歡上了童越,在他意識到這一事實之前就已經喜歡了,具體從何時起,他說不出來。

  唐傑銘也覺得意外,他沒想到程執會喜歡上童越這種類型,在國外留學時,不少人追求過程執,程執答應過一兩個,但是開始即結束,始終找不到戀愛的感覺。

  「你現在打算怎麼辦?他有戀人的。現在還可能腳踩兩船。」

  「我知道他有戀人,也知道他可能對感情不忠,但是心動就是心動我騙不了我自己。但我清楚我和他不合適,所以不會有什麼變化。等這次易感期過去,我會盡量和他保持距離。」程執第一次對一個人動心,不過卻不是對的人。

  「那就好。其實就算他沒有戀人,沒有劈腿,單單他是Beta這個身份,你和他就不太可能,你家里這關就過不去。」唐傑銘說的是實話,像他和程執這樣的家庭,結婚對象都要經過家里同意,並不是一個人就能定下來的。

  程執忽然笑了:「我不在乎。」

  唐傑銘:「什麼?」

  程執坦誠的說:「我不在乎他是Beta。」

  唐傑銘:「那你在乎什麼?」

  程執:「在乎他心里沒有我,這才是我和他不可能的原因。」

  唐傑銘感受的到程執是真心的喜歡童越,擔心的問:「那你能做到嗎?」

  程執:「盡力。」

  唐傑銘拍了拍程執的肩膀,「你看著辦吧,我相信你心里有分寸。」

  程執微微頷首:「嗯。」

  唐傑銘雙手按在大腿上,直接站了起來,「行,我走了,我得去公司看看。吃的喝的應該夠你這幾天的需要,要是還有什麼問題給我打電話。」

  程執點了點頭:「嗯,放心吧。」

  *

  童越處理完手頭的工作,一擡頭看,已經六點半。看到桌上放著的獎金補發名單,童越猶豫了下,還是拿起塞進包里,一手按掉了電腦的開關,準備提前回家。

  江深看到童越這麼早下班,疑惑的問:「總監今天這麼早就下班了?」

  童越:「嗯,有點事處理,你也早點下班,別總加班。」

  江深:「好。」

  童越微微一笑:「明天見。」

  江深:「明天見。」

  童越開車到家後,坐電梯直達所在的樓層,在程執家門口徘徊半天才按下門鈴。

  「誰?」門內傳來程執的聲音。

  「我,童越。」童越淡定的回應道。事實上他聽見程執的聲音時,懸了一天的心才稍稍安定。

  程執吃驚童越居然會來,疑心著對方的目的,猶豫許久終還是打開門,「你怎麼來了?」

  童越從包里掏出文件,「獎金補發名單需要你簽字。」

  程執接過文件,看了一眼,「我知道了。」說完轉身回屋。

  童越跟著走進了屋內,看了一圈並沒發現什麼異常,奇怪著程執請假的原因。

  程執簽好字後,交還給童越,「好了,你拿去吧。」

  童越接過後重新放進包里,試探道:「你今天病了?」

  程執垂著眼,余光透露著懷疑:「你關心我?」

  童越故意調侃道:「關心一下我們總經理不是很正常嗎?萬一你有個三長兩短,誰給我們發工資?」

  程執不屑的笑了出來:「放心,死不了。」

  童越:「哦,那你明天去上班嗎?」

  程執:「不去,還有點事沒處理完。」

  童越點點頭:「行吧,那你先忙,我先走了。」

  程執忍不住的喊道:「等一下。」

  童越回過頭:「怎麼了?」

  程執閉上眼逼著自己冷靜,隨後說:「算了,沒事。」

  童越揚了揚眉不滿的說:「有病!」

  突然手機鈴聲響起,童越拿起手機看到是江深的來電,直接當著程執的面接起:「江深,什麼事?」

  電話里江深問了幾個財務專業問題,童越一一耐心解答,「嗯,其他問題等我明天再幫你看看。明天見。」

  童越掛斷電話,轉身準備往家走,突然聞道一股淡淡的香味,如雨後青草的芳香摻雜著花香,又帶點泥土的腥味,像是清晨的森林一般,「這是?」童越立刻意識到這是程執信息素的味道,充滿著Alpha的力量,壓迫感十足,卻帶有致命的吸引力。他喜歡上了這味道,甚至有些沈迷。

  突然身後一股力量將童越向後拉拽,下一秒童越就被程執按壓在墻上,進退不得。

  童越頓生恐懼,他的雙眼對上程執一雙通紅的眼睛,似是欲求不滿的吸血鬼正虎視眈眈的盯著唾手可得的獵物。這樣的程執童越以前從沒有見過,本能的害怕抗拒這樣的程執。

  這是程執的易感期,童越才反應過來,卻為時已晚。他今天就不該來找程執,多此一舉的關心讓自己陷入前所未有的危機。

  童越後悔著,懊惱著,更害怕著接下來會發生什麼。alpha的易感期常常會導致alpha失去理智,像個失控的野獸肆意妄為。如果程執突然爆發強迫他做什麼,他根本無力還擊,此刻童越就像個任人宰割的羔羊,對自己的生死無從判斷。

  「程執,你幹嘛?」童越心里發怵連帶著聲音都發顫,「我是Beta,你別搞錯了,我不能滿足你。你要是需要Omega,我可以幫你找。」

  「閉嘴。」程執壓抑著身體里的欲望。

  童越果斷閉上嘴,他知道這個時候的Alpha不能激怒。他小心的挪著步子想要脫離程執的控制,卻聽到程執用略帶嘶啞的聲音說:「別動。」

  作者有話要說:

  不動就不動,以後別後悔。

  ——

  謝謝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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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29章 第 29 章

  江深的電話就像是蠱毒,準確無誤的撒在程執還沒愈合的傷口上,讓原本被藥物壓制住的信息素瞬間不受控,傾巢而出。

  腦海里無數個聲音在嘶吼狂叫,程執低頭看著童越,內心渴望釋放暴力因子,不顧一切的將其占為己有,可是理性在最後一秒懸崖勒馬,拼命的告訴他絕對不行。說到底他舍不得傷害童越,一想到童越過去經歷的種種苦難,他的心就軟成一灘死水,翻不起水花。

  到最後他竭盡全力保持冷靜,攥緊拳頭,手臂上青筋暴起,咬牙切齒的說出兩個字,「別動。」

  空曠的走廊安靜的只剩下兩人的呼吸聲,程執閉上眼,努力的按壓住生理的沖動。

  童越聽到程執的話後,真的一動不動,他生怕惹程執不快從而讓局勢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越是這樣的時刻,就越需要冷靜。童越感受的到耳邊微燙的熱氣,一下有一下沒,從最初的急促到慢慢的放緩,整個過程十分漫長,仿佛過了一個世紀。童越的整顆心都懸浮在半空,心跳的節奏雜亂無章,卻比平時更有力,幾乎無停頓的連成一串。

  眼下的情形童越感到束手無策,身體的全部感官被程執的信息素團團包圍,體內的困獸亦有覺醒的跡象,他只能不停的深呼吸,不斷的給自己心理暗示,精力高度集中時刻保持著清醒,以防發生不可挽回的後果。

  童越強迫自己數數,以此幫助自己分散注意力。漸漸的程執的信息素由濃轉淡,童越的緊迫感也慢慢消失。

  程執逐漸找回了控制權,將信息素一點點收回,身體的躁動也隨之得到平覆。程執稍稍後退,拉開了它和童越的距離。

  「走。」程執閉著眼說道。

  童越一時沒反應過來,「什麼?」

  程執閉著眼,眉間擰成了「川」字,喘了口氣說:「快走,現在。」

  童越恍然大悟,「哦」了一聲,連忙側著身子逃離程執的控制,一溜煙兒的逃回了自己家。一進家童越第一時間把門關上,大口的粗喘,胸一上一下的浮動,緩解著激動的心。童越感覺到身體內部的異常,趕緊沖進臥室注射一針抑制劑。好在不是發情期,抑制劑很快發揮了作用,體內不安的騷動得到安撫,童越這才松口氣。

  剛剛太可怕了,假如時間再長一點,恐怕就要在程執原形畢露。童越無法想象如果他當著程執面發情會是什麼結果,會不會收到來自對方的同情。他最不想要的便是程執的同情,他寧願是嘲諷和鄙視,是看不起,是無視,不過他也知道這些態度不會來自程執。因為程執從不是那樣的人,否則他也不喜歡那麼多年。

  童越走後,程執關上門,走回到臥室,「砰」的一聲倒在床上,他感到筋疲力盡,剛才短短的幾分鐘他耗費了大量的力氣,才克制住自己。從沒有一次像今天這樣難熬,明明想要的人就在眼前,卻只能看不能吃。程執不得不佩服自己的定力,頗有得道升仙的資質。

  擡頭看著天花板,童越的臉宛若在眼前,程執苦惱著自己這份單相思究竟會持續到何時。在感情上,程執向來沒什麼經驗,不知道如何處理這種棘手的情況。有時喜歡上一個不該喜歡的人,忘記是第一步,也是最難的一步。

  接下來的幾天,程執都在家里辦公,每天秘書會將公司的事情一一匯報給他,以便他實時掌握公司的動向。

  陳晨:「周五的財務部第一次測試結束了。」

  程執:「結果如何?」

  陳晨:「實習生江深獲得了第一。」

  「居然是他。」程執多少感到意外,一個實習生竟能夠打敗所有老員工拔得頭籌,本身就說明了此人的能力。

  「嗯,確實驚人。現在公司里已經紛紛在傳,他會稱為財務室的二把手。」

  「知道了,還有其他的事情嗎?」

  「程總,本周六就是公司的傳統團建,行政部這邊想問你需不需要推遲。」

  「不用,我明天回去上班,團建正常進行。」

  「好的。」

  掛斷電話,程執端起早已涼透的咖啡品了一口,苦味入口直落心上,有些事注定無法回避。這三天對程執而言可謂是度日如年,每晚都是獨自面對著漫漫長夜,好在他自身毅力驚人,才沒讓自己失控。

  程執按照醫生的囑咐,自我隔離三天,確定身體的各項指標平穩才算是徹底度過易感期。

  程家的專職醫生韓離特地來家里給程執做了一個檢查,核查沒有問題後,叮囑道:「易感期算是過去了,不過還是要注意。你以前可從來沒失控過,這次發生這樣的事必定是遇到了什麼Omega才會這樣的。」

  程執苦笑,哪里是什麼Omega,就是個不普通的Beta。然而這些話程執只能放在心里,要是讓醫生知道他是因為一個Beta失控,恐怕就不只是叮囑這麼簡單了。

  「韓叔,我知道了,接下來我要注意點什麼嗎?」

  韓離:「易感期雖然過去了,但是這段時間盡量離那個人遠點,保持心態不受影響,畢竟你這次的易感期是被動引發的,從醫學上來說你們這種很可能是契合度很高的AO。其實如果可以的話,我是比較建議你和他試試看,說不定就促成一段佳話。」

  程執笑著搖搖頭:「不可能,他有另一半。」

  韓離一聽感到些許的遺憾,「那確實不合適,現在沒有別的辦法,只能靠你自己,你必須控制住自己的心,不然易感期還會再度被引發,到時候痛苦的只有你自己。」

  程執「嗯」了一聲,「我明白了,放心吧。」

  韓離有點心疼,程執是他從小看到大的孩子,他眼中的程執成熟穩重,擁有超乎常人的自制力,信息素強大充滿震懾力,是Alpha中最出色的一類,可現在卻因為外界因素失控,不知會不會打擊程執的自信心。當然更讓他擔心的是,程執能不能順利度過這一關。

  醫學上有一項沒有對外公布的研究表明,越是信息素強大的Alpha,對於伴侶的匹配度要求就越高,會自主的在人群中尋找信息素匹配度高的Omega結合,而且一旦認定一個人就很難改變,嚴重的甚至會作出違背人/倫的事情。

  現實中已經有小部分自私自利的Alpha為了得到匹配度高的Omega,強制的占有對方,更甚者還有對已經被標記的Omega進行二次標記,強行覆蓋原有的標記。

  韓離不擔心程執會作出違法亂紀的事情,為愛癡狂會毀掉程執的自尊心,所以程執斷然不會做什麼出格的事,但是他擔心程執遇到一個求而不得的Omega,那他這輩子恐怕就不能再接受其他人了。

  多思無益,韓離清楚這件事最後結果如何,全看程執自己,「你自己多注意,有情況給我打電話,知道嗎?」

  程執點點頭,「好,我會的。」

  第二天,程執回到了公司,明明才幾天而已,卻已經多了一份陌生感。童越進到辦公室就從範思的空中得知程執回來的消息,心想著:總算是回來了。

  程執這一病就是幾天,童越一直擔心著,照理說易感期的Alpha都會狂躁不安,不比發情期的Omega好到哪里去,一般有伴侶的Alpha都是在伴侶的陪伴下才能平穩度過,然而這期間的Omega日子往往不會好過,很多都免不了受傷。而程執一個單身Alpha發生這種事要如何解決,靠藥物維持嗎?

  其實那天程執能控制住信息素,已經讓童越心生敬佩,這是得有多強大的意志力才能在那個時刻還能保持清醒不失去理智。童越不禁在想將來陪在程執身邊的Omega,應該會無比慶幸和驕傲,自己的Alpha是這般的厲害。

  之後的幾天,程執和童越並沒有什麼交流,兩人都有各自的工作在忙碌。轉眼就到了周末的團建日。

  公司這次的團建定在了一家農家樂,周六一大早兩輛大巴車就停在公司大門口,一群人一起坐車去往目的地。

  車子停下後,程執和童越先後從車上下來,站在農家樂的大門口,兩人不約而同的看向彼此,忽然笑了出來。

  一旁的範思不解的問道:「總監,是有什麼事嗎?」

  童越搖了搖頭:「沒事,只是覺得熟悉。」

  程執笑著說:「是啊,太熟悉了,以前就來過。」

  身後的江深疑惑:「來過?」

  童越解釋:「大學的時候團建也來過這里。」

  江深:「你和程總一起嗎?」

  童越:「我們兩個班一起。」

  程執忽然冒出一句:「那時候我們還被抽簽分到一個房間。」

  童越點點頭:「是啊,沒想到時隔多年又回來了,不過這次我是單間,不用和你一個房間了。」

  程執心有不爽,覺得自己被童越嫌棄:「彼此彼此。」

  氣氛一下降到冰點,一行人沒有一個人敢說話,這剛到目的地,公司兩大主管就□□味十足,不知接下來的度假還會不會順利。

  江深站在兩人身後若有所思,之前他只知道童越和程執都是他的校友,卻不知道原來兩人之間有這麼深的淵源。而最讓他在意的是,兩人看似不滿的相互諷刺,實則都是一種熟悉的證明。

  童越對程執有著超乎尋常的放肆,而程執對童越的包容忍讓也不能在其他人身上看見,這本身就說明著他們帶彼此的不同。他們有著別人不知道的回憶,更有著獨具一格的默契,就好像設了結界,別人根本插不進去。

  這一刻江深有些嫉妒,更有些不明的擔憂。

  不一會兒,所有人從行政部的人手里拿到鑰匙,迅速拎著行李找到各自的房間。大部分的房間都是標間,兩人一間,只有總監級別以上獲得優待享有單間的權利。

  行政部的負責人怕程執和童越再生不愉快,特地給兩人分配了距離最遠的兩間房。童越放下行李,走到陽台上看了看外面的景色。農家樂的建造像個四合院,所有房間的陽台都對著中間的大涼亭。

  童越手扶著陽台的欄桿,向遠處眺望,下一秒就對上了站在對面陽台上的程執的眼睛。童越尷尬的扯動了一下嘴角,轉身回了屋子。程執同樣的面露難色,從陽台退出,回到房間里。

  距離午飯的時間還有一個小時,童越拿起手機準備故地重遊,多年沒來這里,他想看看有沒有什麼變化。一個人走出農家樂,憑著模糊的記憶一點點摸索,找到了印象里的茶園。

  童越慢慢靠近,站在當初遮擋他的大棵大樹,樹幹肉眼可見的變粗了不少。童越忍不住伸手撫摸了一下樹幹,表皮的粗糙有些剌手,好似歲月摧殘人變老一般。童越心中感慨萬分說道:「你也長大了。」

  這里和幾年前,並沒有什麼不同,要說唯一的變化就是少一個人。童越拿出手機打開鎖屏,主屏幕亮起,一模一樣的背景。這張偷偷拍下的照片被他設置為手機屏幕珍藏多年。那些程執不在的日子,童越都是靠著這張照片緩和他的思念之情。

  童越沈浸在過去的回憶里,沒注意到身後有人靠近。

  「總監,你也在這?」江深說話時已經站在了童越的身後。

  童越被嚇了一跳,腳下亂了步子,身子向後傾倒。

  眼看要和大地無距離接觸,江深一把將童越拉住,「小心。」

  童越借力站直了身子,拍了拍胸脯說:「好險。」

  江深笑著說:「總監看什麼呢?看的如此入迷?」其實剛才江深在童越身後已經看到了童越的手機屏幕,同樣的地點,不同的只是手機背景里多出一個人,模糊的樣貌辨不清長相,不過單從身型上可以斷定不是童越本人。

  童越一邊將手機塞進衣服口袋里,一邊說:「沒什麼,你怎麼在這?」

  江深:「無聊就出來轉轉,然後就看到你了。」

  童越估計著自己出來的時間,「回去吧,該吃午飯了。」

  江深:「好。」

  兩人並排走在路上,邊走邊聊,江深一路問了不少關於財務的知識。只不過落在程執眼里,卻是另一番的風味,程執的好奇心一下被驅使,他很想知道兩人究竟在聊什麼聊的如此投入。

  程執從房間出來,獨自在農家樂的附近散步,走到茶園附近時,目睹了兩人互動的全過程,在他看來童越和江深過分的親密,這讓他很不爽。他原本只是打算來逛逛許久不來的茶園,沒想到會看到如此親密的一幕,心酸不已。

  從外面回來,午飯已經開始,童越吃了兩口就回房歇著了。一下午的時間他都一個人呆在房間內,利用難得的機會睡覺補眠。同樣呆在房間里的還有程執,吃過午飯後他便回到房間,獨自坐在陽台的藤椅上,目光注視著童越的房間不曾移開。

  童越房間的窗簾遮擋的嚴實,程執根本看不見任何東西,可越是這樣,他越會胡思亂想,他會幻想有另一個人出現在童越的房間里,兩人享受著魚水之歡,他腦子里甚至出現歡叫的聲音。

  程執忍不住的點上一根煙抽了起來,他不是一個喜歡抽煙的人,以前也只有一些工作場合才會接觸,但是現在煙似乎成了他排憂解難的必需品。

  童越睡了一下午,起來時天已經暗了下來,他走到陽台上伸了伸懶腰,一睜眼就看到程執坐在陽台上抽煙。

  他不禁皺起眉,在他看來,抽煙排解是程執不應該有的行為,但是事實在眼前不容他不相信。從什麼時候開始程執抽煙了呢?

  突然手機傳來簡訊,晚上的篝火晚會即將開始,童越換了一身衣服下樓到了指定地點。

  所有人都到了約定的地點,一部分人圍坐在篝火的周圍,一部分人伴隨著音樂載歌載舞。一般這種場合,童越都是安靜的那一個,坐在一旁獨自酌飲,當個事不關己的看客。

  江深一到篝火晚會的現場,第一時間搜索童越的身影,鎖定後立刻走到其身邊坐了下來。

  程執來時,正好看到童越和江深說說笑笑,心情瞬間跌落谷底,他終究還是做不到不在意。當晚晚會還沒結束,程執就離開了農家樂,回了市區。路上,程執露出無奈的笑,上一次來農家樂先離開的是童越,而現在卻換成了他,好像他們就無法一起呆在這個地方。

  第二天童越才得知程執的早退,不禁想說風水輪流轉,這回先離開的人變成了程執。少了程執,團建似乎變得更加熱鬧和自在,不過對於童越來說卻是少了來這里的意義,情緒明顯的變得低落。

  江深一直和童越呆在一起,他察覺到童越細微的變化,讓他心里起了疑心,童越似乎比他以為的還要在乎程執。

  *

  唐傑銘被程執一通電話叫到酒吧。

  他到時,程執臉蛋泛紅,看情況喝了不少。唐傑銘挨著程執坐下,「怎麼了,叫我出來。」

  程執飲盡杯里最後一點酒後說:「我辦不到。」

  唐傑銘沒聽懂,困惑的問:「什麼?」

  程執嘆了口氣:「我辦不到不在意他。」

  唐傑銘一怔,他從沒看到這樣無奈的程執,更難以想象有個人會對程執產生這麼大的影響,「那你打算怎麼辦?」

  程執垂下頭無力的搖了搖:「不知道。」

  正當程執深思著,酒吧里突然一陣騷亂。

  「我艹。」唐傑銘驚呼著,他使勁的搖了搖程執,「你看那。」

  程執順著唐傑銘所指看過去,兩個男人正抱在一起熱吻,而其中一人再熟悉不過,是劉燃。

  唐傑銘吃驚不已:「什麼情況?難不成他倆是分手了?」

  程執神色變得凝重起來,覺得事情的發展似乎和他以為的不太一樣。

  劉燃當著一堆人的面和一個Alpha激情熱吻,吻完就和對方說了再見,就好像家常便飯一樣隨意。

  唐傑銘看不明白:「這是受了情傷,自暴自棄?」

  程執眉頭緊蹙,起身來到劉燃身邊。

  劉燃一看是程執,旁邊還站著一個唐傑銘,笑著打起招呼:「你們好呀,好久不見。」

  程執嚴肅質問:「你剛剛在做什麼?」

  劉燃覺得奇怪,「你不是看到了嗎?還問?」

  程執:「你明明有男朋友,怎麼能隨便和別人接吻呢?」

  劉燃一臉懵逼:「男朋友?我什麼時候有男朋友了?」

  程執:「童越不是嗎?」

  劉燃聽完噗嗤一笑,「誰告訴你越越是我男朋友的?」

  唐傑銘震驚:「你倆不是?」

  劉燃:「當然不是,我倆認識很多年了好嗎,是正兒八經的好兄弟。」

  程執心一下明亮起來,「所以你倆沒在一起。」

  劉燃:「當然。你該不會一直以為我和越越是一對吧?」

  程執沒說話,事實上他確實這樣以為的,而童越也是這樣引導他的。

  劉燃無奈的嘆口氣說:「我是單身。」

  唐傑銘:「那童越呢?」

  劉燃猶豫了一下:「他不是,他有喜歡的人。」劉燃沒有說謊,在他看來即便童越是單戀,他也是陷入愛情里的人。

  程執沈默了,猜想著喜歡的人莫非是江深?

  離開酒吧後,程執叫了代駕送自己回家,而劉燃則被唐傑銘負責送回住處。

  路上唐傑銘忍不住大看了幾眼劉燃,有話想說卻又開不了口。

  劉燃注意到唐傑銘的眼神,「別看了,我今天心情不好才會去酒吧的。」

  唐傑銘:「你這樣其實挺危險的,畢竟你是個Omega。」

  劉燃笑了笑:「我啊,早就無所畏懼了。」

  唐傑銘有些意外,他還從沒見過哪個omega像劉燃這樣活得如此瀟灑隨性。

  車開到了家門口,劉燃從車上蹦了下來,「今天謝謝送我回來。」

  唐傑銘:「客氣,應該的。」

  劉燃:「再見。」

  唐傑銘看著劉燃進了單元門才開車離開。

  *

  程執回到家,單手扯開脖子上的領帶,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思考著今天發生的種種。

  當他知道童越和劉燃不是一對的時候,他內心大悅,可是下一秒知道童越有心上人的時候又遁入地獄,心里只留有苦澀的余味。不知為什麼他就是不能接受童越和江深在一起,究其原因是他覺得江深比不上他自己。一整夜的思考程執終於換來了他滿意的解決方案。

  兩天一夜的團建很快就過去了,周一一早童越準點到了公司,卻看到一群人圍在一樓大廳的公告欄,埋怨聲絡繹不絕。

  童越走近公告欄,其余人自動讓開了位置。他擡頭看到公告欄上張貼出來的最新公告,終於明白為什麼周圍的人一個個都充滿著怨氣。童越忍不住破口大罵:「哪個傻逼不過腦子就拍屁股想出來這個規章制度的?」

  旁邊的人湊到童越耳邊小聲逼逼:「童總監,你說的傻逼是程總。」

  童越一臉詫異:「程執?他又抽了什麼瘋?」

  有人搖頭說:「不知道,這是秘書處一早就張貼在公告欄上的,而且還給每個人發了郵件。」

  童越覺得程執最近表現的反常,想了一下說:「行了都散了吧,趕緊上樓打卡,不然都遲到了,全勤獎就吹了。」

  聽到沒有全勤獎,一群人才紛紛散去。童越回頭望了眼宣傳板上的公告,念叨著:「腦子有泡。」說完離開了原地。

  幹凈的宣傳板上只貼著一張公告,上面印著黑體大字:禁止辦公室戀情。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喜歡!





第30章 第 30 章

  一大早因為新公告的發布,公司上下怨聲載道,卻又是怒不敢言。童越進到辦公室,看見部門里好幾個小姑娘哭喪著臉。

  童越知道公司里有不少人的交往對象都是內部人,這也不奇怪進入社會後,大部分人的社交圈漸漸變小,很難再像上學的時候有那麼多機會去接觸新人。公司則成了社交的主流場所,每天/朝夕相處難免日久生情,所以辦公室戀情自然而然就成了多數人的首選。

  現在公司突然下達禁止辦公室戀情的規章制度,對這些人來說無疑是一個致命的打擊。本來美好的愛情變得見不得光,被迫轉成地下情,甚至有了分手的危機。童越不禁為他們的遭遇感到不平,他不知道程執受了哪門子的刺激作出這個令人匪夷所思的決定,在他看來這不應該是程執會作出的決定。

  童越覺得他得找機會和程執好好聊一聊這個問題,這公告看似簡單只是一張紙,但它所造成的影響可不簡單。處理不好很容易引起員工的負面情緒,進而降低工作效率,最終受損的還是公司本身。

  江深進到公司一眼就看到新公告,迅速瀏覽了一下上面的內容,心咯噔一下。不知為什麼他有種感覺,這份公告是針對他的,好像是有意阻止他追求童越。

  童越從辦公室出來將文件交給範思去覆印,一扭頭看到坐在椅子上的江深正在發呆。童越大概猜到了江深的心思,慢慢走近敲了敲前面的桌子。

  江深回過神看向童越,不好意思的說:「抱歉,總監。」

  童越嚴肅的說:「專心工作。」

  江深:「我馬上。」

  童越緊接著又說了一句:「不要想其他的,你只要做好本職工作,準備應對接下來的測試。」

  江深點點頭:「知道了。」

  叮囑完江深,童越離開了財務室。他原計劃下班之後再去找程執,現在看來是等不下去了。

  一上午的時間,他明顯的感覺到財務室的低氣壓,大部分人都提不起幹勁,連帶著影響了所有人的工作情緒。半天的工作效率還趕不上平時的一個小時,繼續下去不知要耽誤多少工作進度。

  程執正在簽署秘書給他的文件,一擡頭就看到童越從門口走了進來。程執停下手里的動作,將筆放在桌上後,雙手交叉貼在下巴,面無表情的問:「什麼事?」

  童越看了眼站在旁邊的秘書林伊,和陳晨不同,林伊專門負責海外業務。林伊注意到童越的眼神,迅速作出反應,主動退出辦公室,替兩位主管關上門。

  門一關,童越就坐到了程執對面,雙臂交叉抱胸,翹起二郎腿,一臉嚴肅的說:「有事問你。」

  童越一副不好惹的樣子,倒是讓程執覺得詫異。

  程執:「說。」

  童越開門見山的質問:「今天的公告是你決定的?」

  程執毫不避諱的回答:「是」

  童越一聽程執承認,氣不打一出來,不客氣的說:「你腦袋被驢踢了還是被門擠了,想出這麼一個狗屁公告。」

  程執多少有些意外童越的反應會如此激烈,再一聯想覺得童越生氣的原因可能是因為江深,心里嫉妒的抓狂,連帶著說話也帶著脾氣,「童越,你給我說話注意點。」

  童越冷笑:「你還不配。」

  「童越。」程執氣的直接喊了童越的大名。

  「我難道說的不對嗎?不然你告訴我你怎麼會想出這個制度,你知不知道因為這條公告,公司上下人心惶惶,根本沒心情工作。」童越不留情的斥責程執。

  程執堅持己見:「辦公室戀情本就影響工作效率,很多公司都明令禁止,嘉星以前一直都沒規定,現在提出有何不可?」

  童越的呼吸明顯變重,據理力爭:「那也要從實際出發,不同公司有不同的企業文化,何況這能是一天就改變的嗎?嘉星有多少夫妻和情侶你知不知道?」

  程執微微一怔,童越的問題難住了它。他的確不關心公司里員工的感情生活,這本也與他無關。

  童越繼續說:「你這樣沒有一點征兆的就發布這樣一條規章制度,打的所有人措手不及,你讓他們怎麼辦?戀愛的分手?結婚的離婚?你是不是想人家妻離子散你就開心了?你自己是條單身狗還不讓人家成雙成對,你怎麼就這麼見不得別人好?」

  程執感覺的到童越的生氣並非是他所想的那樣,而是真的氣他的魯莽,不然也不會話說的如此重。被童越的一連串訓斥,程執的氣消的差不多了,冷靜了不少,半天後開口道:「不是。」

  童越見程執沒了脾氣,自己也稍稍平覆了下激動的情緒,重新開口道:「那你說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程執想了想,他當時作出這個決定的時候大概是被嫉妒蒙蔽了心,他只想著不給江深和童越機會,卻忽略了其他人,現在看來是他魯莽了。程執無奈的搖了搖頭,他又一次因為童越失控了,這次竟然還犯了假公濟私的職場大忌。程執難免有些失落,換做是他的父親一定不會出現這樣的錯誤,他估計著童越又會拿他和他爸爸做比較。

  深思後,程執說:「我會取消這條公告的。」

  童越立馬阻止:「不行。」

  程執意外:「為什麼?你今天找我來不就是要我撤回這條公告嗎?」

  童越搖頭:「公告已經發了,立刻撤回,你的威信何在?一個公司的總經理,公告怎麼能想發就發想撤就撤,以後誰還會認真對待你的命令?」

  程執:「可是現在已經影響了公司員工的情緒不是嗎?」

  童越:「所以我才會來找你解決。讓陳晨出一份新的公告,禁止辦公室戀愛僅限於禁止同部門員工戀愛,如果有同部門的及時上報,公司會根據實際情況做部門調整。」

  「我明白了。」程執不禁佩服童越的危機處理能力,明明兩人歲數相差無幾,但是很明顯童越比他多一分老練和沈穩,比他做事情更周全。如果童越是他的親兄弟,或者嘉星不是家族企業,恐怕今天總經理的位置就不是他的了。

  童越:「午休前貼出來。」

  程執:「好。」

  童越確定事情圓滿結局後,長舒一口氣,慢慢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準備回去繼續工作,離開前語重心長的對程執說:「程執,這種事不要有下次。你是公司的總經理,所有人都會盯著你,稍有不慎就會落人口實的。」後面還有半句話童越沒有說出口:我不可能一直陪在你身邊的。

  程執見童越要走,連忙起身叫住對方,「童越,如果是你你會怎麼辦?」

  童越疑惑:「什麼?」

  程執:「如果是你自己發生了辦公室戀情,你會怎麼辦?」

  童越不明白程執為什麼會問這個問題,不過看其表情,他覺得程執是真的想知道他的想法,想了一下說:「我會離開。」

  程執驚訝:「離開?為了愛的人甘願放棄自己的事業?」

  童越笑笑:「誰說離開就會放棄自己的事業?你要知道我可是很搶手的,只要我要離職的消息傳出去,不出一分鐘就會有電話打進來請我去他們公司的。所以對我來說並無影響。」

  程執知道童越沒有說大話,他的確有這個實力,嘆氣道:「是我想多了。」

  童越覺得程執今天情緒似乎有些不對勁,關心的問了一句,「你還好嗎?」

  程執點點頭:「這次是我失誤了,以後不會了。」

  童越很少看到這麼沒有自信的程執,安慰道:「慢慢來,你剛接手公司不到兩年,以後都會好的。」

  程執仰頭對上童越的眼睛,微微一笑:「好。」

  童越從程執辦公室出來時,門外的幾個秘書一個比一個緊張,剛才里面的騷亂,他們在門外聽的一清二楚。公司兩大領導公然在公司里吵架,這傳出去不知又會引發怎樣的猜想。童越注意到幾人臉上神色的慌張,不覺搖了搖頭,說道:「看來程執辦公室要重新裝修一下了,隔音太差了。」

  幾人一聽,臉憋的通紅。

  童越:「行了,沒什麼事,矛盾解決了。」

  聽到矛盾解決了,幾人算是松了口氣。不能怪他們大驚小怪,畢竟往事歷歷在目,最初程執進入公司,和童越吵架如同家常便飯,每一次程執和童越吵完架,都會化身工作狂,連帶著幾個秘書跟著遭殃,以至於他們都產生了應激反應。只要童越一來,他們就做好了加班的準備。

  童越交代道:「趕緊工作,陳晨進辦公室,程總有事情交代你做。」

  陳晨點了點頭:「好。」

  中午午休前十分鐘,新的文件下發,公告內容做了細微調整。不一會兒整個樓里就響起了歡呼聲。童越坐在辦公室里,可以清楚的聽到門外興奮爽朗的笑聲。

  不同於其他人的激動,江深看到新公告時表現的很平靜,他知道這份公告之所以會這麼快進行修改,背後少不了童越的出力,不過這也是他在意的地方,既然童越私下找了程執,為什麼不幹脆取消這份公告。江深不懂童越是怎麼想的,是不打算給他機會,還是已經為他留了後路。

  下午,童越參加了本市一年一度的財務經驗分享會,這是一個非官方活動,屬於民間自發舉辦的,不過里面的人絕非簡單人,都是各個大公司的財務高管,美其名曰是財務經驗分享,實則就是個交友會,各個公司的高管相互認識,一探虛實以便日後的合作。

  能擔任大公司財務主管的人,各個非等閑之輩,用童越自己的話來形容,和錢打交道的人都是人精,心里小算盤打得精明的很,都不是會吃虧的人。

  身為嘉星的財務主管,童越的大名自然是被很多人熟知的。一進到會場,童越就感覺到了不少人投來熱切的目光,看樣子他今天說的話不會少。果不其然,沒多久,童越身邊就圍了一圈人。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說著自己公司的狀況,偶爾有人順帶著吹吹自己的業績。這些話童越聽過後都是一笑而過,不放在心上。在他看來,真正有能力的人,是不會把這些擺在口頭上的。

  童越手里握著雞尾酒,當著無聊的聽客,突然旁邊響起一個聲音。

  「喲,嘉星的童總監難得在這里見到。」

  童越轉頭看到是騰輝的財務總監李亨,笑著回應:「李總監,好久不見。」

  李亨冷笑一下,「沒想到童總監還能記得我這個小總監。」

  童越聽得出李亨話里帶刺,覺得奇怪,「李總監這話說的生疏了,嘉星和騰輝一直以來都有合作,我又怎麼會忘記呢。」

  李亨擡起手橫在兩人中間,「別,那還有什麼合作,嘉星都單方面取消和我們騰輝的合作了。」

  「什麼意思?取消合作?」童越聽的發懵。

  「童總監這是和我揣著明白裝糊塗嗎?嘉星單方面拒絕了我們騰輝的訂單。」李亨不滿的說道。

  童越意識到李亨沒有開玩笑,他萬萬沒想到會是這樣的一個情況,李亨生氣在所難免。近幾年騰輝的經營大不如前,盈利少之又少,嘉星單方面結束合作無疑是雪上加霜。

  「李總監,你說的情況與我了解到的情況有些出入,待我回去核實後,定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覆。」童越堅定不移的表情,令人信服。

  李亨了解童越的為人,不是一個隨意許諾的人,但凡他承諾就必定會回覆,「好,我信你。」

  從會場離開後,童越立刻趕回公司,重新審視了之前項目部提交上來的預算重新核查了一遍,在聯想上次程執說的,他猜測著有人中間動了手腳,才會導致現在這個結果,而能將此事瞞的密不透風,嫌疑最大的就是度假村項目的負責人徐文愷。

  童越獨自去了項目部,一進門就開門見山的問道:「徐文愷在嗎?」

  有人應聲:「徐總監去工地了。」

  「工地?度假村?」

  「是的。」

  「知道了。」

  童越從範思那得到了度假村的地址,開車獨自前往度假村尋人。來到工地,度假村的外部建築已經建好,只剩下內部的裝修。童越聽聲尋人,拐了幾個彎,看到了不遠處的徐文愷,旁邊還有一個陌生的面孔,是個大光頭。

  遠遠看去,徐文愷和另一個人相處的並不愉快,童越小心的靠近,躲在一塊柱子後,聽著兩人談話。

  「我已經把欠你的錢還給你了,你還想我怎麼樣?」

  「你那點只是本錢,還有利息呢?」

  「多少?」

  「不多,還有一百萬。」

  「我總共才借了三百萬,而且之前已經還了四百萬,已經還了一百萬的利息。」

  「沒錯啊,利息一共是兩百萬,還了一百萬,還有一百萬。借得多還的多是這個道理吧?」

  徐文愷說不出話,他當初一時興起和朋友賭了兩把嘗到了一點甜頭,結果越發不可收拾,不止贏得錢輸光了,還輸進去幾百萬,家底都賠光了不說,為此還借了高/利/貸,結果利滾利就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我相信你可以的,畢竟之前你不是已經想辦法拿到三百萬了嗎?」

  「那是我騙出來的,我已經沒有辦法了。」

  「那就在故技重施就好了,你可是嘉星的項目總監,這點能力還是應該有的。不然你知道後果的,你也不想你的家人受到牽連吧?」

  童越聽的差不多,也理清了前因後果,他需要回去和程執商議一下,再做定奪。腳下剛剛挪了一步,就不巧的踢到了鋼板,發出「鐺」的一聲。

  「誰在那?出來。」放高利貸的人喊道。

  童越知道他躲是躲不掉了,只好走了出來。

  徐文愷見出來的人是童越,心頓時慌了:「童總監,你怎麼在這?」

  童越淡淡的說:「來找你。」

  徐文愷覺得不妙,「你都聽到了?」

  童越點頭「嗯」了一聲。

  徐文愷知道他死定了,「完蛋了。」

  光頭疑惑:「什麼完蛋了?」

  徐文愷:「他知道了,我就什麼辦法都沒有了。不會有錢了。」

  光頭一聽沒錢,心里不滿,不屑的打量著眼前的人,「那只要他不說出去不就好了。」

  童越感覺到了危險的靠近,還沒來得及逃跑就被對方捂住了嘴鼻,呼吸瞬間不暢,很快出現了缺氧的癥狀,昏了過去。

  徐文愷大驚:「你幹什麼?」

  光頭:「當然是讓他閉嘴。」

  徐文愷:「你打算殺了他?」

  光頭:「直接殺了太容易被發現,找個地方關起來,神不知鬼不覺讓他消失。」

  「關起來?關哪?」徐文愷一點心亂如麻,毫無頭緒。

  光頭看了看周圍:「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就關這里。」

  徐文愷:「這里?」

  光頭一把拉過徐文愷,惡狠狠的說:「你是這里的負責人,所以這里最安全。」

  徐文愷猶豫,支支吾吾說不出話。

  光頭:「你想清楚了,他不死,就是你家人遭殃。」

  徐文愷不能讓家人陷入危險,他知道高利/貸都是些什麼人,他別無選擇,只好幫著光頭把暈倒的童越藏起來。

  兩人合力把童越藏在一個地窖里,光頭拍拍手上的灰,「接下來就靠你了。」

  徐文愷麻木的點點頭。

  童越醒來時,眼前一片漆黑,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哪,也找不到出口。童越拿出手機,一點信號都沒有,電量也剩的不到百分之三十。

  這一次童越無計可施,只能聽天由命,他不禁有些後悔今天的草率,讓自己落入困境。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童越已經沒了什麼力氣,只能靠著墻坐在地上。他不知道這是不是他的死期。如果是,他不甘心,他還有幾個心願沒有達成。如果不是,那生的希望在哪。

  程執連續兩天在公司沒見到童越,覺得奇怪,以往童越就算是不來公司也會請假,這次卻一點消息都沒有,像是消失了一般。

  程執來到財務室,找到範思詢問:「童總監呢?」

  範思搖搖頭:「沒見到。」

  「他有沒有請假?」

  「沒有。」

  「他最後一次出現是什麼時候?」

  「兩天前。」

  「他說什麼了?」

  「他問了我度假村的地址,之後就沒有消息了。」

  「度假村?」程執念叨著,「他有沒有說去度假村做什麼?」

  範思:「沒說,我打了幾次他的手機都說關機。」

  程執心里有了不好的預感:童越失蹤了。

  地窖里童越的意識越來越模糊,他已經不知道過了多久,更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有沒有人發現他不見了,有沒有人在找他。長時間的滴水不沾,童越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手指無力的在地上畫著一個又一個的圓圈,每個圓圈上方都畫上一條小波浪。

  是橙子,也是程執。

  作者有話要說:

  【婚後小劇場】

  某個深夜,床上的兩人相擁在一起。

  童越面露不滿的說:「程執,夠了。」

  程執反駁:「不夠。」

  童越話里透著埋怨:「已經好幾次了。」

  程執微微一笑:「你不知道嗎?橙子多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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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法面對的橙子,溜了溜了,溜之前喊一聲:求個收藏!





第31章 第 31 章

  童越不會不聲不響的離開,程執幾乎可以斷定童越出了事。按照範思的說法,童越大概率是去了度假村。

  程執放心不下,駕車去了度假村。度假村的工地現場,工人有條不紊的忙碌著,程執身著黑色西裝,腳踩著皮鞋,穿梭在施工現場,在人群中顯得格格不入。

  徐文愷見到程執親臨,連忙收起指揮的架勢,跑了過去,「程總怎麼來了?」

  程執左右看了看,隨口說道:「順路過來看看,怎麼樣一切都順利嗎?」

  徐文愷:「順利順利,都按照計劃的進行。」

  程執:「那就好,對了,童越有沒有來這里?」

  徐文愷心發慌,面上強作鎮定:「童總監?沒有啊。」

  程執眸子一沈,他知道徐文愷在說謊。即便是面上裝作不知情,但是聲音的變化出賣了說話人的心境。

  徐文愷不安的說:「那個程總,項目那邊還有事我過去看看。」說完轉身就走了。

  程執看著徐文愷離開的背影,眉頭緊鎖,深深的吐了一口氣,一手解開西服的扣子,敞開了外套,將手插在腰上。

  剛剛徐文愷的反應,很明顯是有隱瞞,就算是他想逼問也不一定能得到答案。程執確定童越來過度假村,可是之後又去了哪里,為什麼一點蹤跡都沒有,就不得而知。

  忽然間程執腦子靈光一現,他撥通公司內保衛處的電話,「我是程執,幫我查一下,童總監昨天是不是開車離開公司的?」

  程執從保衛處得到了肯定的答覆後,迅速來到度假村周圍的街道,並沒發現童越的車。擡頭看見街道口的攝像頭,程執打電話給交通部門核查,發現童越的車是因為超時違規停靠被交警大隊拖走的。

  來的時候開車來,卻沒有把車開走,只能說明童越沒開車離開,又或者說童越不是自己主動離開的。程執回頭看向身後的度假村,冥冥中有種預感,童越就在這里。程執重回度假村里,繞著整個度假村從外到內走了幾遍,卻依然是一無所獲。

  度假村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找人並不容易,程執掏出手機給唐傑銘打了電話。

  唐傑銘接通電話,痞痞的說:「程總,有什麼能為您效勞的?」

  程執:「帶著你最專業的安保團隊,來度假村。」

  唐傑銘:「什麼情況?度假村不是還沒建好嗎?」

  程執:「幫我找人。」

  唐傑銘的人很快抵達了度假村,一行人統一的著裝,專業的設備,走起路來聲勢浩大,從度假村的大門一進來就迅速展開調查。所有工人停下手里的工作,被程執安排在度假村的門外,由幾個安保人員單獨看著。徐文愷見來了一堆人,心亂如麻,卻又因被人看著無法離開,只能祈禱著秘密不被人發現。

  唐傑銘站在程執身邊,看著程執滿臉焦急,多少有些震驚,這是他從沒見過的樣子,忍不住問道:「你真的覺得他在這嗎?」

  程執目光一直盯著搜尋的工作人員:「我有感覺他就在這里的某個角落。」

  唐傑銘帶來的是最專業的團隊,各種高科技設備勘測度假村的里外,小到一個角落都不放過。

  很快就發現了隱秘的地窖,「這有人。」

  程執聽到聲音立刻跑了出去,從地窖的入口處,借著微量的光,看到了昏迷的童越。

  「童越。」程執邊叫著童越的名字,邊走下地窖。程執蹲在童越身邊,喊了幾聲,童越也沒反應。程執立刻從地上將童越抱起,他幾乎不費任何力氣就將童越抱入懷里站了起來。

  好輕。

  程執抱著童越出了地窖,沖著唐傑銘喊:「開車去醫院。」

  唐傑銘一揮手:「所有人看住現場一個人都不準放走,等我回來。」

  一眾安保人員異口同聲:「是。」

  程執抱著童越在後座,唐傑銘則坐在駕駛座上開車。程執緊張的一面擡頭看著前方,一面低頭看著懷中的童越。程執一只手握著童越的手,另一手貼在童越臉龐一側,臉蛋兒慘白沒有血色,臉頰略微凹陷,而身上似乎也沒什麼肉,一摸就能摸到骨頭。

  童越太瘦了。

  不久前,在停車場里,程執就抱過童越一次,時隔幾個月後,這是第二次。兩次對比下來,童越變輕了不少。

  這麼短的時間,童越怎麼會瘦這麼多?程執既好奇又擔心。

  一到醫院,童越就立刻被送進急救室,經過醫生檢查後,確定其只是因為脫水昏迷,因為送來的及時,人沒有什麼大礙,打上營養液,休息幾日就會恢覆正常。

  程執確定童越沒事後閉上眼睛松了一口氣。

  唐傑銘在一旁安慰道:「人沒事就好。」

  程執點點頭:「今天謝謝了。」

  唐傑銘:「客氣,度假村那邊你打算怎麼處理?」

  程執:「我剛給劉燃發了消息,讓他過來照顧童越,等他來了我和你去度假村。」

  唐傑銘:「好。」

  劉燃一收到程執的消息,連班都翹了,火速趕到醫院,和程執做了交接。

  程執和唐傑銘重返度假村,一群人等在原地,徐文愷則被一個安保人員單獨壓著。

  唐傑銘指了指徐文愷,問道:「什麼情況。」

  安保負責人回答:「他想跑。」

  「今天施工結束,工人都回去休息吧。」程執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唐傑銘。

  唐傑銘一揮手,安保人員自動散開。

  程執慢慢走到徐文愷身邊,眼里皆是冷漠,整個人寒氣逼人。

  徐文愷戰戰兢兢的喊道:「程總。」

  程執嘴角一揚,冷冷的說:「徐文愷你膽子不小嘛?」

  徐文愷慌了,語無倫次的說:「程總,我,我,我也。」

  程執:「你什麼?你不知道童越為什麼在那?徐文愷這是你負責的地方你會不知道?童越來了你卻說你沒看到?到現在人已經找到你還想抵賴?你知不知道如果我再晚一點找到他,你現在就是殺人犯。」

  唐傑銘在一旁補了一句:「現在也是殺人未遂。最高可判十年。」

  徐文愷嚇得撲通跪在地上,後悔的說道:「我不是有意的,都是那個光頭逼我的,我沒辦法。」

  程執冷哼一聲:「沒辦法?你若是不願意誰能逼你?不用說了,我不想聽你廢話,你有話就對警察說吧,公司會正式跟你解除勞動合同,並依法追究你違法行為。麻煩你們把他送到警局。

  徐文愷被人壓著上了車,一邊走一邊喊:「程總,我不想的,程總,求求你放過我。」

  唐傑銘看了看程執問:「現在去哪?」

  程執:「回醫院,我去看看他。」

  唐傑銘嘆了口氣說:「你這次是真的栽在童越手里了。」

  程執微微一笑,「我是怕了。」

  「怕了?」

  「怕失去他。」

  在找不到童越的時候,程執生平第一次有了生離死別的恐懼感,他真的怕童越出事,怕童越就這樣意外的離開他。失去才知道珍惜,這話一點都沒錯,好在老天給了他機會,沒有讓他失去童越。

  經此一事,以前很多事情,程執都可以不在乎了,他不在乎童越是Beta,不在乎童越的家庭,他只要童越活著,活著就好。

  程執和唐傑銘一同回到醫院。進到病房,童越安靜的躺在床上,劉燃則坐在一旁,拿著濕棉簽在給童越潤唇。

  劉燃一擡頭看到兩人,小聲說道:「你們回來了?」

  程執放輕腳步,走到童越床邊,關心道:「他怎麼樣?醒過嗎?」

  劉燃搖搖頭:「沒有,一直睡著。醫生來看過說沒什麼事,明天就會好。」

  程執慢慢脫下外套扔到一邊,用手拍了拍劉燃的肩膀,「辛苦了,今天你回去休息吧,我在這守著。」

  劉燃看了看程執,又看了看童越,想了下主動讓出位置,「越越就拜托你了,我明天有空再來看他。」

  程執點頭:「好,傑銘麻煩你送劉燃回去。」

  唐傑銘:「沒問題,你自己也注意休息。」

  程執:「放心。」

  唐傑銘側身對劉燃說:「走吧。」

  路上,劉燃開口問:「程執對童越是不是?」

  唐傑銘笑了:「看出來了?連你都看出來可想而知他連掩飾都不想掩飾了。」

  劉燃聽完既高興又擔心,高興的是童越終於不是單相思了,而擔心的是程執真的能接受真正的童越嗎?

  「程執家里會不會反對?」

  「肯定會,不過程執也不是一個會放棄的人,這你放心。程執對童越是認真的,連他是Beta都不在乎了,還有什麼需要擔心的。」

  「但願如此。」話雖這麼說,劉燃依然放心不下。

  病房里,只有程執和童越兩個人,程執輕輕的牽起童越的一只手,視若珍寶的握在手里,貼近嘴唇。程執望著童越,心疼的說:「快點好起來,我保證再也不會讓你有危險。」說完,程執閉上眼溫柔的親吻了童越的手背。

  虛掩的房門外,一個人佇立在門口許久。江深從範思口中得知了童越遇險的消息,著急忙慌從公司趕到醫院,結果就在門口看到程執親吻了童越的手背。

  那雙充滿愛意與憐惜的眼神騙不了人,程執喜歡童越,千真萬確。江深猶豫了,他松開了握在門把上的手,原路返回離開了醫院。和程執競爭,他沒有把握,甚至有一絲畏懼,也許是因為對方比他強大。

  ABO的世界弱肉強食,他和程執之間的力量天生懸殊,程執是頂級Alpha,他稱死算得上優秀,同樣的競爭他必敗無疑。

  這一刻江深是失落的,也有些怨恨,之前的那些直覺都沒有錯,程執的確是針對他的。

  為什麼是程執?為什麼他也喜歡童越?這場毫無勝算的仗還要不要打?

  江深迷茫了。

  第二天接近中午,童越才醒了過來,慢慢睜眼看到程執正擔心的望著他。

  程執見童越醒了,臉上露出興奮的笑容,立馬起身按下了呼叫鈴,「你等一下,醫生馬上就來。」

  待醫生替童越檢查完,確定童越無礙後,程執長長舒了一口氣,「太好了。」

  童越的記憶只有他困在陰冷黑暗的地窖里,其他的一概不記得,不過現在看到程執,他大概猜到是程執救了他,有氣無力的說:「謝謝。」

  程執笑了:「上次你救我,這一次換我救你,我們扯平了。」

  兩不相欠。

  童越心里覺得這樣挺好,「好。」

  連續兩天程執一直在病房里照顧著童越,突然手機電話鈴聲響起,「我去接個電話。」

  童越眨眨眼:「嗯。」

  打電話來的是程執的母親。

  「什麼事?」

  「兒子,你現在在哪?」

  「公司。」

  「少來我就在你公司,你根本不在,說你到底在哪?」

  謊言被戳穿,程執無奈的說:「我在外面。」

  安欣媛:「趕緊回家,有急事。」

  程執放心不下童越:「不能改天嘛?」

  安欣媛:「不行,十萬火急,必須馬上回來。」

  程執嘆了聲氣:「知道了。」

  掛斷電話,程執重新回到病房,看到童越正身手鉤水杯,「別動我來。」

  話音剛落,杯子掉落,水灑一地。

  「不好意思。」童越歪著身子,伸出一只手試圖撿杯子。

  程執連忙跑過去,蹲下撿起杯子,「你需要什麼叫我就好。」說完,擡頭起身,正好對上低頭的童越。

  兩人鼻尖輕磨,四目相對。

  程執望著童越,從眼睛到鼻子,再到薄唇,不禁吞咽了一下口水。

  這唇,他想吻。

  作者有話要說:

  想幾天。





第32章 第 32 章

  童越盯著程執琥珀色的瞳孔,從對方眼中看出莫名的深情。心跳不覺加速,耳根發紅蔓延到整個脖子,連帶著忘記呼吸。童越尷尬的縮回手,身子後閃,拉開了和程執的距離。

  程執看著童越驚慌失措的模樣,像個鵪鶉一樣蠢萌可愛,嘴角抑制不住的向上微微揚起。

  剛剛這麼點小事就讓童越害羞起來,那如果童越知道了他的小心思,不知是不是羞的不敢見人。

  不過現在童越更需要的是休息,感情的事程執也不急於一時,等童越身體恢覆再表明也不遲,反正他對童越的感情已經明朗,也沒了什麼顧慮。

  程執一只手按在病床上,借力起身,隨手將杯子放到床頭櫃上,「我要回趟家,你有事記得叫醫生。」邊說,程執邊幫童越蓋好被子。

  「知道了,你去吧。」童越樣子乖巧,惹人愛。

  程執忍不住動手輕彈了一下童越的腦門,「等我回來。」

  這一彈出乎童越的意料,彈的他一楞,等反應過來時,程執人已經走了。

  「程執,你皮癢了是不是?」

  剛走出病房的程執,恰好聽到了屋內童越的咆哮。他能想象的到童越氣的快跳腳的樣子,笑著微微晃晃腦袋。駐足在走廊上,回頭看著房門,仿佛視線穿透大門,看到了里面的人,臉上不覺露出壞笑,說:「回來收拾你。」

  程執開車回到家,還沒進家門,就察覺出異樣。門口停著兩輛車,這形勢是家里來了人,還來頭不小,而其中一輛車是他很熟悉,是韓醫生的車。

  他來幹什麼?程執不禁自問。難不成是家里知道了上次他突發的易感期了?逼問他那個人是誰?又或者是其他什麼事情?從下車到進家門,短短幾步路,腦子里的問題接踵而來。

  安欣媛見程執回來,連忙迎上:「你總算是回來了,客人都等很久了。」

  「客人?」程執心里不安,安欣媛笑得合不攏嘴,似是一種陰謀作祟。

  程執被帶到客廳里,此時屋內有幾人正坐在沙發上和程海暢談。來的人程執都認識,是鄭叔叔一家三口,以及韓離。

  奇怪的組合。程執摸不著頭腦,不明白這幾個人怎麼會湊在一起。

  「回來了,過來叫人。」程海喊道。

  程執走過去,微微鞠躬:「鄭叔叔,成阿姨好。」

  鄭延:「好。」

  成余音笑著說:「快坐,不用這麼見外,以後都是一家人。」

  一家人?程執奇怪,什麼一家人?從剛剛進來他就感覺今天的召回,有一種鴻門宴的既視感。進門口安欣媛和成余音兩人臉上看起來令人匪夷所思的笑容,加上坐在一旁的鄭依依一臉害羞的模樣,很難不讓人起一心。

  程海起身走到程執身邊,手搭在程執的肩膀上,嚴肅的說:「之前你和依依已經見過面了,也算是個熟人,現在就正式介紹一下,鄭依依是你的未婚妻,將在不久後成為你正式的妻子。」

  「未婚妻?」程執大驚,「什麼未婚妻?我們只是見過一面吃過一次飯而已,我們之間什麼都沒發生,更沒有感情可言,怎麼就平白無故的成了未婚妻了?」

  程執的反應激烈,全身上下,從頭到腳都表現出對於這件事的抗拒。

  「你先別激動,冷靜一下,聽媽說。」安欣媛安撫著程執,之前她料想到程執會提出異議,卻沒想到會如此劇烈。

  程執拉過安欣媛的手,面露焦急,說:「媽,我沒法冷靜。突然把我叫回來然後告訴我要結婚,我怎麼能冷靜?換做是任何人都無法做到。婚姻大事豈能是兒戲?我和鄭小姐僅僅是點頭之交,沒有任何感情基礎,莫名其妙的就被湊成一對,難道不是笑話嗎?」

  程海不滿程執的態度,厲聲呵斥道:「怎麼說話呢?」

  程執無奈的喊道:「爸。」

  鄭延見狀,起身勸和:「老程別激動,孩子也是無心,不知道實情才會這樣。」

  程海看了眼鄭延,收起了怒火,慢慢坐回沙發上。

  鄭延轉身的瞬間,給韓離使了一個眼色。韓離立刻了然,接過了話語權,說:「程執你先聽我說,你和鄭小姐的婚事,不是程董和鄭總決定的,是命中注定的。」

  程執意外:「你說什麼?」

  韓離:「國家的信息素基因數據庫你聽說過吧?」

  程執點點頭:「聽說過。」

  韓離:「這個數據庫,每年都會將未婚的Alpha和Omega進行信息素的數據匹配,你應該也知道吧?」

  「知道。」程執心里的不安漸漸放大,他的直覺告訴他事情不簡單。

  「因為近年來結婚率和生育率的大幅度下降,國家推出新政策,未婚的Alpha和Omega每年都會進行信息素匹配,一旦匹配度超過百分之八十五,將會被認定為彼此的結婚對象,在限定時間里完婚。而你和鄭小姐之間的匹配度高達百分之八十八,是注定要在一起的。」

  程執是絕望的,韓離說的政策,他自然是知道的。起初政策制定的時候,反對聲四起,全民嘲諷,網絡謾罵,各路人士紛紛抗議,認為這是將人當作生育機器,忽略真正的愛意。然而制定政策的人絲毫沒有放棄的意思,固執己見的堅持執行,甚至建立法規,違反者將受到嚴厲的責罰,嚴重的還可能牽扯到身邊人。

  政策正式推行後,反對的聲浪依舊不止,不過意想不到的結果發生了。凡是經過信息素檢測,匹配度超過規定的Alpha和Omega,結合後結局出乎意料的好,不少人聲稱找到了命中注定的真愛。

  漸漸的反對的人越來越少,越來越多的未婚AO開始期待有一天被匹配到合適的對象。

  最初的爭議已經不在,取而代之的是希望。不過對程執而言,並不是希望,而是失望。他心里的人是童越,但是現實卻告訴他合適的人是另一個。

  多麼諷刺!

  一時間,全身力氣被抽空,程執無力的癱坐在沙發的一側。現實的殘酷狠狠的抽了他一個耳光,又響又疼。

  他該怎麼辦?他還能怎麼辦?

  程執不禁產生自我懷疑,他對童越的喜歡有多深,是否能敵得過命定的緣分?而他是否能對信息素高度匹配的鄭依依無動於衷?如果有一天,鄭依依的信息素和他的信息素相互吸引,他是否會遵從生理的需求,是否會棄童越於不顧。

  他雖自認是個自制力很強的人,卻不敢保證不被信息素驅使。畢竟信息素的吸引法則,直到今天在醫學界都是個未解之謎。多少研究學者試圖分離和改變都無功而返,他又何來自信能抵擋得住信息素的召喚,又憑什麼給予童越一生一世相守至死的承諾呢?

  一系列的問題無從解答。程執畏懼真相,更畏懼傷害童越。童越的過去已經使其遍體鱗傷,他不忍再多添一道傷痕。

  此刻,前路未知,迷茫無措。

  程執的失落不甘溢於言表,安欣媛看在眼里,心疼不已。從小到大程執都不曾讓他們操心,任何決定都是程執自己拿主意,身為父母他們也都支持,可偏偏婚姻大事由不得他。原本她還因為程執遇到命定中的愛人而慶幸,可現在看到程執的痛苦,她不禁後悔自己的自以為是。

  事實上嘉星的情況大不如前,隱藏危機不斷,程海為此費神不少。為了嘉星,也為了程執的未來,他不得已才為程執安排相親,希望可以從中尋得合適的人,既能讓程執收獲愛情,也能幫助嘉星化解危機,一舉兩得。

  其實一開始程海的想法並沒有一定要通過婚姻解決公司的隱患,他尊重程執的決定,由程執自己選擇,失敗也不會責備。只不過相親前該有的規則一樣不少,相親前的信息素匹配是必不可少的,以防止出現信息素不和的現象。而現在的情況是不曾預想過的,鄭依依是被天選中的人,是所有人始料未及的結果。

  程執和鄭依依結婚是必然,無人可以阻止。

  坐在一旁的鄭依依則是欣喜的,從她第一眼見到程執就愛上了對方,她對程執一見鐘情。當她知道自己和程執信息素匹配度達到百分之八十八的時候,她興奮的想要叫出來。

  天定的緣分,是她之幸。

  屋子里的一群人各懷心事,氣氛異常的尷尬。

  成余音主動勸說道:「這件事事發突然,孩子們還需要一個消化過程,讓他們多接觸解除就會好的。」

  鄭延收到來自老婆的眼神暗示,馬上起身說:「是,倆孩子都還小,還有時間培養感情,不急不急。」

  安欣媛感激地握住成余音的手,「抱歉,謝謝理解。」

  成余音:「沒事,我們就先走了,改天再聊。」

  安欣媛:「好,我送送你們。」

  鄭家人離開後,程執也準備離開。

  安欣媛擔心道:「程執,你這麼晚去哪?」

  程執:「我想靜一靜。」

  安欣媛害怕程執出事:「要不明天再去吧。」

  程海:「讓他去吧,不過希望你回來的時候已經想通了。」

  程執露出一絲苦笑,未說一句的就開車走了。

  唐傑銘在家看著電視,突然門外響起重重的敲門聲,從門洞里一看,是程執,隨手開了門,「你幹嘛?有力氣沒地方使?敲個門這麼使勁?」

  程執一臉苦相:「有酒嗎?」

  唐傑銘察覺到程執心情不佳,「怎麼了?」

  程執:「邊喝邊說。」

  一瓶酒下肚,唐傑銘從程執聽完了事情的前因後果,不可思議的感嘆道:「這也太巧了吧?」

  「是啊,太巧了。」程執聲音嘶啞,帶著點苦澀。

  信息素匹配高於百分之八十的人少之又少,能遇到無疑是一種幸運,沒想到這好運居然落到程執頭上,倒顯得不那麼幸運。

  唐傑銘可以想象現在程執的心里是多麼的難受,剛剛才確定心意,卻硬生生被攔截,「你現在打算怎麼辦?你和童越?」

  程執眼里盡顯失落,嘴角的笑更是無奈,嘆了口氣:「沒可能了。」

  「不再試試嗎?」

  「沒必要。」程執搖搖頭,「如果他知道鄭依依的存在,他會自動遠離的,我根本沒有機會,何況我自己也沒有自信可以給他承諾。」

  「那你打算就這麼放棄了?」

  「嗯,不過還好。」

  「還好?好什麼?」

  「我沒告訴他我喜歡他,他還不知道。」

  「所以你是打算瞞他一輩子?」

  「嗯,就這樣做朋友吧。」

  「看來也只能這樣了。」

  一晚上,程執喝了好多酒,醉倒在唐傑銘的家,醒來時已是第二天的中午,唐傑銘一早去了公司,家里只剩他一人。程執換了一身唐傑銘的衣服,匆匆趕去醫院。

  程執到時,醫生剛剛給童越做完檢查。童越看到程執說:「你來了?家里的事情處理完了?」

  「嗯。」程執點點頭。

  童越覺得程執狀態不對,「你怎麼了?聲音這麼虛?」

  程執搖搖頭:「沒什麼,就是有點累。」

  童越:「累就回去睡覺,我很好,醫生說我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程執:「我沒事。明天出院想幹點什麼?我陪你。」

  童越奇怪:「幹嘛?你吃錯藥了?陪我幹什麼?」

  程執笑著說:「不放心你一個人亂跑,再被人抓去我可不一定找的到。」

  童越翻了個白眼,「對了,徐文愷你怎麼處理的?他私吞公司財產。」

  程執:「交給法務部了,錢追回來估計沒問題,人估計得做個幾年牢。」

  童越嘆了口氣:「賭博害死人,可憐了他的家人。」

  程執:「沒辦法,他是自食惡果,不說他了。你有沒有什麼想要做的,我陪你去,不然等正式上班了可沒這個機會了。」

  「什麼都行?」

  「什麼都行。」

  童越認真想了想,忽然笑了一下,說:「好久沒看電影了,我想看電影。」

  程執遲疑:「電影?最近有什麼好電影嗎?」

  童越翻出手機看了看最新的電影資訊,被其中一部熱映的電影劇情吸引,「就這個吧。」

  「什麼電影?」

  「下一世。」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喜歡。





第33章 第 33 章

  出院的當天,程執載著童越先回家放下行李。兩人收拾打扮了一下,換上了一身幹凈的休閑服,一同出發去到附近商場的影院。

  童越提早在網上訂好了電影票,到現場後直接從機器中取出來。

  程執手里拿著從櫃台處買的電影必備爆米花和可樂走了過來,「還有多久開場?」

  童越:「十分鐘。」

  「4號影廳《下一世》開始檢票,請各位觀眾排成一隊,檢票進場。」

  程執:「走吧。」

  童越買的位置位於影院的最後一排,因為是休息日的關系,影院里大部分的座位都坐滿了人,只剩下邊邊角角還空著。

  電影還沒開始,童越手里的爆米花已經見了底,可樂也只剩下不到一半。程執看到不禁想笑:「等電影開始了,我看你吃什麼?」

  童越理直氣壯的回答:「電影開始了當然是看電影,哪還有心思吃東西。」

  邏輯無懈可擊。

  一連串的廣告結束後,電影正式開始。童越和程執兩人都不知不覺沈浸在電影的故事里。

  電影講述的是一對戀人,第一世的時候因為家庭和身世,兩個人被迫分開,Omega最終選擇了自殺這條不歸路,而Alpha卻一直都以為Omega只是離開了這個傷心地,從頭至尾都不知道心愛的人已經離世。而下一世,二人再度重逢,Omega忘記了前世的記憶,只有Alpha還記得。

  一個什麼都知道,一個什麼都不知道,似乎是命運的捉弄。

  上一世的遺憾,這一世彌補。Alpha開啟了漫漫追妻路,結果發生了各種啼笑皆非的故事。好在最後有情人終成眷屬,重續前緣。

  電影看的人又哭又笑,童越也完全沈浸在劇情里,有一瞬間將自己代入角色。 或許他的此生就像電影里的上一世一樣,一個人不動聲響的黯然退場。

  電影播放中,童越側著臉,余光看著程執,想著:你的余生沒有我,也一定會很好。

  片尾曲響起,影院的燈光亮起,觀眾依依退場。程執和童越一直等在最後,才從影廳出來。

  童越走出後,長長呼了一口氣,平覆著心情。

  程執低頭看了眼童越,淡淡一笑:「喜歡?」

  童越點點頭,「嗯」了一聲。

  程執:「喜歡就好。」

  兩人走到影廳外,童越忍不住回頭望了眼下一世的海報,眼神里透著不舍。

  程執看出童越的不一樣,「怎麼了?」

  童越搖搖頭:「沒什麼?只是在想一個問題。」

  程執:「什麼問題?」

  童越:「程執,如果有下輩子,你希望自己是什麼?還是Alpha嗎?」

  程執一楞,細想了下童越的問題,開口道:「不,我想當Beta。」不用被信息素左右,不用被強制結合,可以隨心所欲的做自己。

  對於這樣的回答,童越是意外的,他以為程執會想要繼續做Alpha,畢竟ABO的鄙視鏈從沒有消失過,身為Alpha基本沒有人會想要做一個Beta。

  程執:「你呢?你想做什麼?」

  童越:「我也想做Beta,無憂無慮。」

  程執笑了:「這輩子還沒當夠?」

  童越沒說話,只是笑笑。

  這輩子他何曾當過?

  「走吧,去吃飯。」

  「吃什麼?」

  「你想吃什麼?」

  「火鍋。」童越心心念念許久。

  吃完火鍋,童越和程執一起逛了商場,童越給程執做參謀選了幾件衣服。

  程執看著坐在沙發上擺弄雜志的童越,問道:「你不買嗎?」

  童越搖搖頭:「我不缺衣服。」

  程執:「衣服不是缺才買,是想買就買。」

  童越:「那我不想。」

  程執不顧童越的想法,隨手挑了兩件塞進童越的手里,「你上次被關進地窖的衣服被我扔了,這件是我賠你的。」

  童越硬生生的被推進試衣間,接連試了七八件,程執才肯罷休。最後程執挑出兩件他看的順眼的,連同自己的一同買了單。

  一天下來,滿載而歸。

  程執享受與童越相處的時光,簡簡單單不驕不躁。童越更多的是珍惜,珍惜所剩無幾的日子。

  翌日,童越回了公司。因為受傷,好幾天都沒去公司上班,工作都停滯不前。一坐到椅子上,馬上變成勞動楷模,一門心思撲在工作上。

  童越剛處理完一張報表,就響起了敲門聲。

  範思滿臉焦急:「童總監,外面有人找你。」

  童越的第六感告訴他事情不簡單,「怎麼了?」

  範思為難的說:「外面來了三個人,點名道姓的叫你,話說的有些難聽。」

  童越:「誰啊?」

  範思:「我也不知道,不過聽她說什麼,童言是你弟弟什麼的。」

  童言?他怎麼來了?童越奇怪著。之前他把童言的簡歷交給了招聘部,並和銷售部的領導打過招呼,卻並不知道後來怎麼樣。

  「還說什麼了?」

  「說什麼你忘恩負義,連弟弟都不管不問什麼的。」

  聽範思的話,基本已經知道來人是誰。童越心里大概猜得到發生了什麼。八成是童言沒有沒錄取,一家人惱羞成怒找上門。

  童越合上筆蓋,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吧,去看看。」

  童越和範思坐電梯下樓,來到公司的大堂。

  電梯門一開,他聽到了一個女人的污言穢語,他認出了是他的繼母蘇錢。

  「童越,你個沒有心的東西,你個不孝子,連自己親弟弟你都排擠,你還是人嗎?」

  周圍圍了不少人,議論紛紛。女人依依不饒繼續說著。一旁的兩個男人,一個低頭一聲不吭,另一個則面露難色。

  童越穿過圍堵的人群,走到三人面前:「請問,有什麼事?」

  蘇錢看到童越出現,瞬間氣勢高漲,擼起袖子掐著腰,陰陽怪氣的指責道:「喲,不愧是嘉星的大財務總監,連叫人都不會叫,怎麼說我也是你名義上的母親,是以為自己了不起了是吧?翅膀硬了不想要我們這些親戚了。」

  童越冷臉,聲音沒有一絲波動,「你有什麼事嗎?」

  蘇錢不滿的說:「你說呢?你西裝革履的坐在辦公室,完全不管你弟弟的好壞,還故意刁難你弟弟,你還有良心嗎?」

  童越:「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童雲升拉過蘇錢:「算了吧,別說了。」

  蘇錢見童雲升不站在自己一邊,怒斥道:「怎麼心疼你兒子了?你別忘了童言也是你兒子。」

  蘇錢一動怒,童雲升就不吱聲。在家里,蘇錢一直是主導地位,她說什麼,童雲升就做什麼,連反抗都不敢。而童言似乎繼承了童雲升的軟弱,不吭聲的站在一邊。

  看到自己的父親,一個Alpha被一個Omega制的服服帖帖,童越心有無限感慨。這對信息素匹配度極高的愛人,也並非如想象中的那般美好。

  童越嘆了口氣,不卑不亢的說:「第一,你只是我爸的老婆,與我無關。第二,我爸拜托我引薦童言的事情,我已經做到,他的簡歷我已經轉交給招聘部門。第三,我從沒有刁難童言,我不知道你從什麼地方得來的消息。至於童言沒被錄取,是招聘的人的決定,我無權幹涉。我自問我沒有對不起你們,還有什麼問題嗎?」

  蘇錢不依不饒的說:「你一個財務總監,說一句話就可以解決的事情,非要搞那麼麻煩。還轉交招聘部門,還讓招聘人員故意刁難你弟弟問一堆亂七八糟的問題,你就是故意的,見不得童言好。你怕他進了公司搶了你的風頭。」

  周圍不少人已經笑了出來,嘲笑眼前女人的無知。

  童越無奈的嘆口氣,說:「你也說了我是財務總監,我只能負責財務的事情,童言的專業和財務八桿子打不著,我自然無能力為。我盡我所能為他鋪路,但是最後決定的人不是我。童言沒能被錄取,我很遺憾,但我沒有辦法。」

  蘇錢認定是童越從中作梗,不聽解釋,「誰信啊,一個財務總監沒話語權。童越你就是想報覆我們。」

  童越懶得和蘇錢這樣的人費口舌,「信不信隨你,我該做的能做的都做了。這里是工作的地方,如果沒事的請你們離開。」說完,童越轉身準備離開。

  蘇錢的怒火噌的一下冒出來,一手扯住童越的衣服,一手揚起,眼看著巴掌落到童越的臉上。一只大手從中攔住,一下甩開了蘇錢。

  程執人往那一站,氣場全開,震懾了全場,不少人都感受到恐懼。程執在辦公室聽秘書口中得知了大堂里發生的事情,立刻就趕來,生怕童越被欺負。

  蘇錢本還想發火,結果看到程執瞬間成了啞巴,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童雲升蹲下扶起蘇錢,說:「沒事吧。」

  一旁的童言更是害怕到腿發軟,連正眼看程執的勇氣都沒有。

  程執臉上寫滿了不悅,呵斥道:「保安幹什麼吃的?人呢?就這麼允許這些人在這鬧嗎?」

  保安隊長連忙跑過來:「對不起,程總,我馬上處理。」

  蘇錢被幾個保安架住,心有不悅:「你們幹什麼?我們處理家事,關你們什麼事?」

  程執:「這是公司,不是你家。你在你家想怎麼樣就怎麼樣,但是在這還輪不到你放肆。」

  蘇錢並不認識程執,質問道:「你誰啊?以為自己是個總就了不起是不是?」

  童雲升自然猜到了程執的身份,連忙制止:「別說了。」

  蘇錢一聽童雲升斥責他,大發雷霆:「童雲升你到底向著誰?我才是你老婆。」

  童言偷瞄了程執好幾眼,不敢多言。

  程執嘴角一揚,笑了:「程執,嘉星公司的負責人,簡單而言這是我家的公司,聽明白了嗎?」

  蘇錢傻了,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

  「童言的簡歷根本就不夠資格進入嘉星,童越引薦本身就是違規,此事過後追究。」程執掃了眼一旁的年輕人,眉眼間確實和童越有些相似,只不過沒童越精致,也沒有童越的精明,不屑的說:「一個連銷售最起碼要做什麼都不懂的人,憑什麼被錄取?這對其他競爭者本就不公平。我的公司錄什麼人我說的算,童越還沒資格過問,另外嘉星不是回收站,不收垃圾,明白嗎?」

  程執的話毒辣,一針見血,直接表明童言不夠格,將蘇錢的面子徹底粉碎,「今天到此為止,我不再過問,你們識相就主動離開,我當沒發生過。不過你們要是還沒事找事,就不要怪我不給面子,我們嘉星的法務部可不是吃素的。」

  一聽會惹上官司,蘇錢立馬變得老實了,拉著父子倆就往外走。

  童雲升邊走邊回頭看童越,充滿愧疚,他沒盡到父親的責任,還給童越惹來一堆麻煩,心里不安。

  童越突然喊道:「等一下。」

  童雲升停了腳步看著童越慢慢走來。童越替童雲升整理了一下衣領,「爸,這是最後一次叫你,以後我們不必再見了,珍重。」

  童越說完給童雲升鞠了一躬,童雲升自然是懂童越的意思。

  今日之後,父子情斷。童雲升什麼都說不來,更沒資格說什麼,只能接受這個事實,久久才吐出三個字:「對不起。」

  鬧事的人離開後,圍觀群眾也漸漸散去。童越和程執站在公司門外,目光望著童雲升離去的方向,許久童越開口道:「今天謝謝。」

  程執:「不用,身為公司總經理,關心幫助員工是應該的。」

  童越低頭笑了笑:「以後不會有了。」

  程執:「那就好。」

  童越:「你知道我爸媽為什麼會離婚嗎?」

  程執:「為什麼?」

  童越轉過身,面對著程執,面露苦笑:「因為我爸爸遇到了匹配度極高的Omega,無法自控的背叛了婚姻,我媽媽傷心的離開了。」

  程執震驚事實的真相,不知該說什麼。

  童越重新站到程執的一側,仰頭長舒了一口氣,說:「可是我不恨我媽媽。真的,這個世界對她同樣的不公平。她不要我,我可以理解,因為我是她所有痛苦的證明,她看到我就會想起她失敗的過去,所以她不能要我。你明白嗎?」

  夜深人靜時,程執想童越和他說的事情,感覺就像老天爺跟他開了一場巨大的玩笑。童越親眼見證過匹配度高的AO,比任何人都清楚這背後的意義。

  他們最終不會有結果。

  劉燃從童越口中聽完公司發生的事情,不禁感嘆:「程執還挺男人。」

  童越點點頭:「是啊!」

  劉燃想了想說:「我覺得他對你太好了。你說他會不會喜歡你?」

  童越疑惑:「不會吧。」

  劉燃試探的說:「如果是呢?你想想他又是救你,又是陪你看電影,給你買衣服,還幫你出頭。我覺得他對你不止是同事。萬一他真的喜歡你,一切不都解決了嗎?越越你要不要試試看?」

  童越猶豫了。

  劉燃:「你好好想想吧。」

  忽然手機的屏幕亮起,一條接著一條的消息湧入。

  劉燃好奇道:「什麼情況?一下這麼多條消息。」

  「估計是群里又有了什麼消息,所以炸了。」童越翻開後,手動滑到最上面,是一條新聞鏈接:【嘉星集團繼承人程執和鄭家千金鄭依依即將完婚】。

  童越手指顫抖著點開新聞,上面寫到:程執和鄭依依的信息素匹配度高達百分之八十八,是天生一對,雙方家長已經見面,將擇日公布婚訊。

  劉燃見童越表情不對,從童越手中拿過手機,看到了上面的新聞,擔心的望著童越,「越越。」

  童越擡起頭,看向劉燃,濕潤的雙眼似是蒙上了一層霧氣,嘴角扯出一抹無可奈何的笑,苦澀且憂傷,「看來是我不配。」

  作者有話要說:

  你配你配,你是絕配。

  ——

  月底了,要是有快過期的營養液,可否送給茶茶點。

  謝謝大家。





第34章 第 34 章

  程執的手機幾乎要被打爆掉,不少朋友在網上看到了新聞,紛紛打電話前來恭喜。程執只能不停的重覆謝謝兩個字,到最後手機自動關機,才得了清凈。

  沒有電話的騷擾,程執有了喘口氣的機會,他不知道是誰將這條消息爆出來的,弄的他措手不及。他拼命都想要瞞住的秘密,就這樣弄得人盡皆知。他不知道童越會不會看到,更不知童越看到後會是什麼反應。

  腦子的思緒像是被貓爪抓亂的毛線球,找不到線頭不知從何下手。程執從酒櫃里拿出一瓶未開封的白酒,隨手拿了個水杯,倒了半杯。

  瓶蓋一開,酒香便漫出,即便是不懂酒的人也能聞得出這酒是上品。

  微微輕抿一口,微甜不辣,香氣撲鼻,余味持久。程執很少喝白酒,度數高怕上頭,今天卻破了例,只因為他想買醉,醉到不省人事,逃離現實。

  半杯酒見底,程執有了眩暈的感覺,不過離醉還遠。有時酒量好也不見得是一件好事,想醉都難。程執無奈的搖著頭,又給杯子里填滿酒,準備繼續喝。

  突然門鈴響起,程執放下酒杯,走到玄關開了可視門鈴,唐傑銘的臉出現在視頻中。程執並不意外,這個時候能找來家里的也就唐傑銘一人而已。程執食指按下了開鎖鍵,又順手將大門打開。

  等了一會兒,唐傑銘就拉開門走了進來。

  「什麼情況?你在喝白酒?」唐傑銘拿起酒瓶,「52度?你這是想灌醉自己啊!」

  唐傑銘看到新聞後撥打程執的電話,聽到關機的回覆後立刻開車來到了程執家,沒想到一進來就看到程執在大口喝酒,還是高度白酒。

  「如你所見。」程執回答的坦然,並沒有遮掩的打算。

  唐傑銘:「你以前從不會這樣的。」

  程執手里搖著酒杯,看著晃蕩的酒,開口道:「我不知道我還能幹什麼。」

  唐傑銘也不知道,他沒有經歷,沒法給程執建議,「童越知道了嗎?」

  程執想了想:「應該知道了,公司的群都在討論,他不可能看不見。」

  唐傑銘:「那他什麼反應?」

  程執搖搖頭。

  「沒反應?」

  「不知道,我沒有和他說過話。」程執根本不敢和童越討論這個問題,他也不知道該和童越怎麼說,畢竟新聞上說的都是事實,他連解釋的余地都沒有。

  「既然事已至此,就接受吧。」唐傑銘勸慰著。

  「不然呢?」程執自嘲著,「這條新聞已經斷了我所有的後路,我還能怎麼樣。」

  唐傑銘覺得這新聞來的突然,其中必有蹊蹺,「是誰爆出的新聞,你知道嗎?」

  程執搖搖頭,他也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知道這件事的人屈指可數,除去家人,就剩韓醫生和鄭家的人。曝光這件事能給誰帶來好處,用腳趾頭都能想到,只是程執實在不願把人心想的如此功利。

  唐傑銘心里也有了大概的猜測,一回頭看見程執已經靠在沙發椅背上睡著了,手中的酒杯已空。唐傑銘嘆了口氣,起身扶著程執,慢慢放倒在沙發上,拿靠墊當枕頭,從臥室里拿出被子改在程執的身上。

  站在沙發的一側,唐傑銘低著頭看著程執的睡顏,擰在一起的雙眉,被酒染紅的臉頰,微張的雙唇,一點都不像平時他認識的程執。這段時間,程執因為童越一次又次的失控,若非他親眼見證他絕不會相信,可現在的程執卻比之前更像個人,有血有肉有情有義。

  程執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沙發上,被子掉在地上,茶幾上還放著空空的酒杯,而唐傑銘也已經不知何時離開。程執緩緩坐起,一手揉著隱隱作痛的太陽穴,一手摸索著不知所蹤的手機。

  拿起手機看了眼時間,已經十點鐘了,上班徹底遲到。程執不慌不忙的起身,走進洗手間,沖了澡刮了胡子,換上一身幹凈的深藍西裝,開車去了公司。

  程執遲到,驚了全公司,印象中程執幾乎還沒有過不打招呼晚到公司的情況,加上昨天晚上的爆炸新聞,員工紛紛在猜測著程執昨晚發生了什麼。

  童越自然也從部門的人口中得知了程執遲到的消息,從知道的那一刻起,腦子里已經就出現了兩家人坐在一起吃飯的畫面,說說笑笑慶祝這份喜事。緊接著畫面變成了盛大的結婚現場,綠草地,白玫瑰,頂級樂隊,琳瑯美食,一對璧人在賓客的歡呼祝福中,定下一生一世的承諾。

  說實話,挺好的。童越不由自主的抿嘴笑了出來。

  範思站在童越辦公室門外,敲了幾下門,沒人回應。他覺得奇怪,明明看著童越進了辦公室,卻聽見任何動靜。範思看了看手上的緊急文件,只好擅自推開了門。

  「總監。」範思小聲的喚了聲童越。

  童越聽到聲音才回過神,意識到自己的事態,抱歉的說:「sorry,怎麼了?」

  範思遞出文件:「這是和騰輝公司新簽訂的合同,項目部這邊想要加個急。」

  童越翻開文件後,直接在末頁簽上了名字,這個文件是一早程執親自上門和騰輝洽談的,所有細節都已經協商清楚,不需多過問,「你去忙吧,文件我一會兒親自送到程總那。」

  「好。」範思總覺得今天的童越和往常不太一樣,卻也說不出具體哪里發生了變化。

  午飯後,童越帶著簽好名字的文件來到了程執的辦公室。童越的突然到來,讓程執感到吃驚。

  「你怎麼來了?」

  「送文件給你簽字。」童越一手將文件放倒程執的桌上,一手拖過椅子坐了下來,表情輕松看不出什麼變化。

  程執瀏覽了下文件,迅速簽好字,「可以了。」

  童越將文件收起,起身準備離開。

  「等一下。」程執忍不住的叫住童越。

  童越回過頭:「怎麼了?」

  程執試探的問:「昨天晚上的?」

  沒等程執問完,童越就主動說道:「你想說群里發的新聞,我看到了,挺好的,恭喜啊!」

  程執想從童越的表情中看出點什麼,卻什麼都看不出,眼里的真誠是真,嘴上的祝福也是真,是他想太多以為童越會有什麼特別的反應,到頭來只是他一個人自作多情。

  童越感覺的到程執情緒的異樣,從他進到辦公室起,就仔細的打量了程執一番。即便是程執特意打扮了一番,他也透過他的皮膚狀態看出了他的疲憊。或許信息素匹配成功的的事實,並非是程執所願,甚至是他的不願。

  不過童越並不奇怪程執的態度,曾經的天之驕子也有被命運驅使的一天,無法掌控的命運正無情的摧毀著一個人的自尊心。

  童越轉過身,面對著程執,語重心長的說:「既然老天幫你做了決定,就接受它,別違逆它。」

  程執聽著覺得刺耳,反問道:「哪怕我並不願意?」

  童越點點頭:「哪怕你不願意。接受它更容易,而違逆它太難,因為你會發現你的違逆根本無用,到最後你只能去接受它。既然早晚的結果沒有變化,又何必浪費這個時間和精力呢?」

  程執苦笑:「不是說人定勝天嗎?」

  童越搖搖頭:「是天意難違。如果是別的事情或許還有爭取的余地,可是信息素的相互吸引,連醫學都無法解釋其中存在的緣由,普通人又憑什麼逆天改命呢?」

  「所以我就得接受,連抗爭都不行?」

  「程執我親眼見過,所以更加清楚的知道信息素匹配度高的兩個人一旦遇到,無一例外都會被彼此的味道吸引,我的爸爸就是這樣離開我的媽媽的。你現在的不甘,只是因為你還沒真正體會過那個感受。你聞到過她的味道嘛?」童越看著程執的表情已經得到了答案,「沒有對吧?等你聞到後你就知道你現在所有的不滿都是徒勞,甚至悔恨自己的無知。」

  程執語塞,沒有經歷就沒有發言權。童越所說的也正是他內心真正恐懼的,他怕自己會因為信息素妥協,從此失去自我的堅持。

  「所以啊,有些事沒必要抗拒。試著接受你會好受很多。」童越安慰道。

  程執突然問道:「童越你也有喜歡的人對吧?」

  童越楞了一下,隨後說:「嗯。」

  「為什麼沒在一起?也是因為信息素?」

  「不止,我和他之間有太多的障礙。」

  「那你就放棄了?」

  童越搖搖頭:「沒有,我依然愛著他,只不過我們不會在一起。」

  程執有些佩服童越的愛,「那他知道嗎?」

  童越的眼睛濕潤了,明明眼神里帶著傷感,嘴角卻微微翹起,說道:「他不需要知道,我知道就好。有些事一個人承擔,比兩個人簡單。」說話時童越雙眼望著程執的眼睛,在心里默默的訴說:我知道我愛你足以,而你只要快樂就好。

  程執意外的看著童越,這種單相思和他挺像的,都是愛不能言,或許如童越所言,不說才是最好的選擇,痛苦一個人吞咽,另一個人可以得到快樂。

  這大概是愛而不得的無可奈何,也是愛一個人最後可以用的方式。

  當晚,童越開車回家的路上,身體明顯的發燙。童越有著不好的預感,立即加快了車速,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家,他本想收拾行李回老房子,奈何身體的癥狀突然爆發,腿腳發軟,走路都不穩,更別說回家。

  發情期意外的提前到來,足足早了一個禮拜。突然的發情,讓童越來不及做準備,只能躲在家里。抑制劑一針針的注入體內,卻仿佛失了效用,痛苦難耐的折磨,令他生不如死。

  童越趁著意志清醒的短暫時間,用繩子將自己的四肢綁住,以防自己作出不理智的行為。躺在床上,童越苦苦掙紮,眼淚從眼角滑落,落在被單上,無聲的訴說著他的無助。

  程執從公司回到家,累的直接坐到沙發上,一手解開領帶。從進門開始他就感覺熱的難受。明明是冬天,人卻燥熱的想要開空調。程執從冰箱里取出冰鎮的礦泉水,一口氣灌下半瓶,冰冰涼涼的感覺令他舒服了不少。然而很快,燥熱煩悶的感覺又回來了,頗有種愈演愈烈的架勢。

  程執突然意識到身體的不對勁,這個反應像極了之前的易感期癥狀,不過他困惑的是他的易感期明明已經過去,照理來說下一次不應該這麼快的到來,可是現實不容他反駁,身體的各種變化都在表明是易感期。

  程執迅速找到醫藥箱,打開後卻發現阻滯劑上次已經用完,還沒來得及補。本能的拿起手機想要聯系家庭醫生,卻在下一秒放棄。這通電話打過去的後果,無疑會加快他和鄭依依的婚禮。

  他不想成為任人宰割的小綿羊。最終程執放棄撥打這通可以解救他的電話,決定一個人扛過這個時期。

  處在易感期里的Alpha,欲望異常的強烈,程執整個人躺在床上,把被子裹成一條整個人趴在上面。在他眼里被子已經不是被子,而是被他想象成了心念的人。最終欲念戰勝理智,程執沈浸在幻想里,呼喚著童越的名字,親手釋放了自己。

  幾次下來,程執才從欲望中解脫。身旁的被子已經泥濘不堪見不得人。程執躺在一側無奈的笑出了聲,聲音里透露著悲傷,他得不到的人只能借著病發的理由,靠著想象占有,像個變態一樣。

  然而程執不知道的是,相隔數米外有個人也在同樣呼喚著他的名字。

  第二天程執和童越同時缺席,這在以往是從沒有過的,不過並沒有人對此產生任何聯想,因為程執給出的理由是海外考察,而童越則是休病假。

  幾天後,童越才重新回到公司,辦公桌上已經堆滿了需要處理的文件。這次發情來的突然,很多事情都來不及交代,一下子需要做的事情就更多了。

  童越坐在辦公椅上,埋頭開始工作,好在範思按照文件的重要程度分好類,方便他處理。

  一批處理完後,童越把範思叫進辦公室,「把這些送到程總辦公室,請他簽字。」

  範思接過來說:「那個總監,程總不在。」

  童越擡起頭:「怎麼了?」

  範思解釋道:「前幾天你不在,程總也請假了兩天,然後回來就被派遣到海外的分公司了,現在總公司的業務是董事長親自處理。」

  童越停下手里的工作,若有所思道:「原來他走了。」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大家的厚愛,這一章我已經費勁腦汁盡了全力,大家應該都懂了。

  感謝在2020-03-30 19:55:11~2020-04-01 14:59:3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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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35章 第 35 章

  程執在家挺過三天的易感期,期間他實在忍受不了只好求助唐傑銘的幫忙。初聽到這個消息時,唐傑銘大驚失色,他清楚的記得程執才剛剛結束易感期沒多久,兩次易感期相距如此短,實屬罕見,一般來說只有身邊出現吸引力極大又沒有被人標記過的Omega才會產生這種極端的情況。

  「什麼情況?怎麼會突然二次爆發易感期?難不成你遇到了鄭依依?」唐傑銘唯一能想到的理由就是程執遇上了發情的鄭依依。

  「沒有。」程執低著頭,無奈的嘆了口氣,「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原因會發生這樣的事。有時我也在想是不是因為信息素匹配成功,身體也隨之覺醒了。」

  「那你打算怎麼辦?」

  「我想暫時離開一段時間。」

  「去哪?」

  「去國外呆一段時間。」

  唐傑銘想了下,點點頭:「也好,出去換個心情再回來。」

  程執和家里提出去海外工作一段時間,程海一開始並不同意,是在安欣媛勸說下,勉強派程執去海外分公司考察一個月。

  程執離開嘉星的日子,程海親自回公司坐鎮。這次回來,程海感到不少欣慰,公司上下被程執管理的井井有條,可以看出程執的能力和用心。身為父親,有這樣一個可以擔得起重擔的繼承人,是一件開心的事,他這個老家夥也可以徹底放手了。

  程海唯一困惑的是童越,相比之前,童越做事似乎變得急躁,明明不用著急的事情也要趕緊完成,和以前的處事方式大有不同。程海心有顧忌,總覺得童越有事瞞著。

  這日趁著午休,公司里沒什麼人,程海把童越叫到了辦公室。

  童越敲門後,單手推門而入,見到程海後鞠了一下躬:「程董。」對於程海,童越自始至終都十分敬重,他們共同經歷過嘉星最艱難的日子,也更懂得今日的來之不易。

  程海看著童越,感嘆著幾年的光景,曾經鋒芒畢露的人也學會了收斂,不禁感到欣慰,「童越,坐。今天找你來就是想和你聊聊天,沒什麼大事。」

  童越坐到了程海旁的沙發上,「嗯,我也正好有事想和您說。」

  程海意外:「哦?是嗎?那你先說。」

  童越:「程董,我決定離開嘉星了。」

  不是想,而是決定,是去意已決不會更改的意思。程海心里的疑惑一下得到了答案,原來童越不是急躁,而是在做工作最後的收尾。童越的離職出乎意料,不過程海並沒動怒,他了解童越從不是一個隨心所欲的人。既然做了這個決定,必定早有打算,也做好了準備,給嘉星以後鋪好了路。

  「能給我一個理由嗎?」程海還是想知道是什麼讓童越做出了離開的決定。

  「有點累了,想給自己放個長假,休息一段時間。」童越笑著說。

  「如果是這樣的話,你沒有必要辭職。我可以批準你休假,什麼時候想回來再回來。」

  「不打算回來了。」

  「嗯?你是打算離開這里?」

  「是,想去遠一點的地方定居。」

  「那之後打算做什麼?」

  「看情況吧,目前沒有工作計劃,只想四處旅行看看,選一個喜歡的城市定下來,之後就走一步看一步。」

  程海看得出童越意志堅定,也不再挽留,「好吧!既然你想清楚了,我也就不多說了。」

  「謝謝,程董。」

  「想好什麼時候走了嗎?」

  「這個月底。」

  「這麼快?看來是早有計劃。工作呢?你有何計劃?財務部你的安排是什麼?可有找到接替你位置的人?財務部掌握著公司命脈,這個人馬虎不得。」

  「我知道,您放心,我已經選好了。」

  程海疑惑:「這麼快嗎?是誰?」

  童越拿出了一早準備的文件遞給程海,「他叫江深。」

  程海接過文件,迅速看了一下,上面是江深的簡歷,以及平日表現和兩次測評的結果。單從簡歷上的反饋可以得出江深能力突出有領導力,是個不錯的人選。不過他也注意到江深剛入職沒多久,「的確不錯,不過剛剛轉正就空降財務部總監,恐怕不足以服眾。」

  童越微微一笑:「我當時不也一樣嗎?最後我還是像您證明了您的選擇沒有錯。有些人只要給他機會,他就會給你驚喜,我相信他。再說財務從我開始就不再是資歷決定職位,而是能力決定不是嗎?如果有人不服可以提出異議,不過我想不會有了,兩次評比江深已經向所有人證明了自己,他是當下財務最優秀的人。何況他還是財務唯一的Alpha,鎮得住的場子,也不用擔心其他部門的總監欺負他。」

  程海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不被欺負,看來從你招他進來你就想到這一點了。」

  童越點點頭:「那是自然,財務部總監總不能是個軟柿子任人捏。」

  程海:「行,既然你選定他,那就他吧。」

  童越:「您也看好他?」

  程海搖搖頭:「不,我是相信你。」

  童越低頭抿了一下嘴,露出笑意:「謝謝您的信任,更謝謝您這些年的照顧和支持,能跟您一起共事,是我的榮幸。」

  程海:「我也是,祝你一切順利。嘉星隨時歡迎你回來。」

  童越:「好。您多保重。」

  從辦公室出來,童越松了口氣,一直吊在心上的事情此刻塵埃落定。還剩半個月左右的時間,童越需要用這最後的日子讓江深迅速了解財務總監的工作核心,能夠在他離開後順利接替工作。

  按照計劃,童越開始將越來越多的工作交給江深來負責,並任由他調動財務的其他人員。因為之前的考評結果,大家輸得心服口服,心里已經認定江深將會成為財務的高管,所以對於童越的做法並不意外。

  這天晚上下班後,童越叫住了準備離開的江深,「晚上有空嗎?」

  江深吃驚又驚喜:「沒事。」

  童越:「那我們一起去吃飯吧!」

  江深:「總監為什麼要請我吃飯?」

  童越:「約定不是嗎?」

  江深笑了,原來童越還記得。

  童越收拾了一下,拿起外套:「走吧。」

  江深興奮的點頭:「好。」

  兩人來到一家中餐館,找了一個玻璃附近的位置落座。

  童越將菜單遞給江深:「喜歡吃什麼點什麼,別客氣。」

  江深拿過菜單,隨便選了兩道菜,對他而言,吃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和誰吃。

  童越之後又加了兩道菜,囑咐服務員走菜。

  江深替童越倒好一杯熱茶,「總監,給你。」

  童越從江深手里接過,「謝謝。」

  江深笑著說:「今天我真的很高興,謝謝你能給我這個機會。」

  童越微微搖頭:「我只是遵守我們之間的約定。當然約你出來,我還有我的目的。」

  看著童越的表情,江深有所警覺,直覺告訴他今天不簡單,「什麼目的?」

  童越笑著說:「別緊張,不是壞事。」

  江深稍稍放松了警惕。

  「你覺得你可以勝任嘉星的財務總監嗎?」童越開門見山說出今天約會的真正意圖。

  「我?怎麼可能?」江深笑著搖搖頭,他自認他和童越還差的遠,尤其是最近幾次事情,他更是覺得他還有很多地方需要向童越學習。

  童越更直白的說:「我想讓你接替我的位置,做嘉星的財務總監。」

  江深眉頭緊鎖,猜測的說:「童總監是要晉升了嗎?」

  童越:「沒有,我要離職。」

  「為什麼?」江深表現的很激動,「是因為我追你嗎?」

  童越搖頭:「和你無關,是我自己的原因。」

  「什麼原因?」

  「我打算離開這里,去別的地方生活。」

  「不打算回來了?」

  「嗯,準備定居在那。」

  「你是不是早就決定了?」

  「是。」童越眼神中透露著溫柔,笑著對江深說:「這也是我錄用你的原因。」

  江深覺得不可思議,「所以你招我進來,是為了離職做的準備。」

  童越:「是,你應該聽說過我從來沒有錄用過Alpha,你是第一人。」

  江深點了點頭:「確實聽過,我以為只是因為我的能力突出。」

  童越:「你的能力是一方面,但你是Alpha為你加了分,短期內我找不到一個Beta可以有足夠的能力抵抗其他Alpha,所以最妥善的方法就是找一個Alpha來管理財務部,這樣我走的安心。」

  「可是?我還有很多不懂,恐怕勝任不了這個位置。」江深擔心著。

  「這世上本就很少有做好萬全準備的事情,大部分都是差不多。就連我當年也是被趕上架的鴨子,只不過當你坐上了那個位置,你不會也得會,所有的事情都會逼著你迅速成長。我當年能做到,我相信你也可以。江深,大膽去做,你不是一個人,還有財務其他人都在支持著你。」

  江深知道多說無益,童越已經做了決定,「我真的能行嗎?」

  童越:「放心,你不會有問題的。」

  江深:「我會盡力的。」

  童越:「好。」

  兩人剛說完,服務員就端著菜走了過來。童越給江深夾了一個雞腿,「多吃點肉才有力氣。」

  江深:「謝謝。」

  兩人的互動正好落在剛剛回國的程執眼里。海外考察半個多月,程執完成了所有的工作,今天剛剛飛回來,唐傑銘特地開車去機場接的人。恰逢趕上飯點,唐傑銘帶著程執來到他們總來的飯店,還沒進門就透過玻璃窗看到了童越和江深兩人。

  唐傑銘注意到程執的反常,順著程執的目光知道了原因,「我們換一家店吧!」

  程執:「好。」

  他很想沖進去問童越和江深的關系,卻沒有任何的資格。

  路上唐傑銘看著程執沈默不語,安慰道:「別想太多。」

  程執低頭,嘴角的一翹,滿是苦澀之意,「挺好的,既然我不能成為那個人,那有個人照顧童越不是很好嗎?」

  唐傑銘知道這是程執的自我安慰,欣慰的說:「你能這麼想就好。」

  第二天一早,童越召集了財務部的所有人開會。童越站在中間,江深站在他的右側。

  童越腳下輕輕的挪了一小步,開口道:「今天召大家來,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訴大家。從今天起江深將接替我的位置,成為財務部的總監。邱淩正式轉為正式的財務專員。另外之前考核成績突出的人下月得到額外的獎金紅包,會議結束後到範思那領取。」

  範思情緒低落,頭都不擡,他一早來就得知童越要離職,整個人都沒了精神,還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聽完童越的話,財務的人紛紛激動起來。

  「為什麼?總監為什麼要走?」

  「對啊!童總監你走了我們怎麼辦啊?」

  「總監你可不可以不要走,我們可以不要紅包。」

  童越心有感動,更有不舍,他也不想離開,這些人都是和他經歷過風雨的夥伴,然而天不遂人願,他又不得不走的理由。

  「謝謝大家,很感動真的。不過天下無不散之宴席,我有自己想去做的事情。我相信即便我不在你們也可以擔得起財務的擔子,而且我們還有一位優秀的新總監。江深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我相信他能帶領好財務。我也希望你們能協助他完成財務的工作,保護我們共同深愛的地方。可以嗎各位?」童越說這話時眼睛微微濕潤,晶瑩透亮,閃閃發光。

  「可以。」眾人異口同聲,不少人已經傷心的落淚。

  童越莞爾一笑:「去工作吧。」

  同一時間,程執回到公司就從父親的口中得知了童越離職的消息。

  程執迫不及待的趕到童越的辦公室,童越正在收拾行李。

  童越一回頭看到程執,驚喜道:「你回來了?」

  「你真的要走嗎?」

  「嗯。」

  「還會回來嗎?」

  「不了吧!」童越笑著看程執。

  程執想要挽留,卻不知道如何挽留,他知道童越離開對他而言是好的,可是內心充滿著不舍。

  童越站在程執面前,伸出手:「程執,珍重。」

  程執深情的望著童越,遲遲不伸手。

  童越忽然笑了,手慢慢落下:「連握手都不願意嗎?」

  程執一把握住童越的手,一用力將童越抱在懷里,雙手環著童越的心,像是抱著一件珍寶不舍放開。程執的頭依靠在童越的肩膀上,將臉埋起來,鼻子用力的吸氣,似乎是想將童越的味道刻在自己的身體里。

  意外的擁抱,讓童越來不及反應,只能任由程執抱著。他沒想到他的倒數第二個心願就這樣的完成了。

  童越輕撫著程執的背,眼含淚水的問:「程執,我離開後,你還會記得我嗎?」

  作者有話要說:

  快了,快了,虐快結束了。謝謝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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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第 36 章

  童越沒想到離開前會見到程執,他一度以為自己沒機會和程執說再見,還曾為此感到遺憾。不曾想他離開前,程執居然回來了。不同於幾年前程執學成歸來時的興奮激動,這一次童越更多的是心滿意足。

  望著程執的臉,記憶坐上了時光機返回到幾年前。大學畢業後,童越拒絕了老師的讀研建議,選擇進入嘉星工作,對他來說進入嘉星,就意味著他可以離他喜歡的人更近一些。

  抱著一分期待,更是一種等待,童越一直留在嘉星。他甚至不知道程執會不會回來,也不知自己的堅持有沒有意義。時間一久,等待似乎成了童越的執念,他始終堅信他會等到程執。

  或許老天聽到了童越的心聲,替他實現了願望。他在嘉星工作的第三年,程執真的回來了。

  童越至今還記得程執回來時的場景。那一天是他度過發情期上班的第一天,剛到公司門口就發現了異常,不少董事會的成員也出現在公司。

  忽然一輛黑色轎車停在公司大門口,程海的秘書親自迎接,替其開門。

  門一開,一只黑色皮鞋先落地,緊接著一個身著黑色西裝的男人從里面走出。童越順著腿向上看,一張熟悉的臉出現在眼前。他僅一眼就認出了是程執。兩年多的時間,程執褪去了年少時灑脫的模樣,整個人顯得越發的成熟,不過一樣的英氣逼人,惹人注目。

  童越看著程執從大門一路走進電梯,回想著剛剛出現在公司的一些老董事,看來是有要事宣布。果然童越一進辦公室,就被秘書告知召開緊急會議。

  「我怎麼沒收到郵件?」童越意外著,照理說這種大型會議他會提前收到消息。

  「事發突然,昨天晚上臨時發郵件通知的,今早總裁辦的秘書特地來告知我。」

  「原來如此,我知道了。」童越昨晚睡得早,還沒來得及檢查郵箱。

  童越從公文包里取出筆記本電腦,帶著就去了會議室。到場時,會議室里已經基本坐滿。童越就近坐在了角落里,打開電腦,打算一邊工作一邊開會。

  如他預料的一樣,程執被任命為公司的總經理,接替程海的職位。童越看著會場里的董事會成員欣然接受了這一安排,估摸著老程總為了今天這件事費了不少心思。不過這些老油條也不是吃素的,一個個對嘉星的實權虎視眈眈,指不定心里期望著程執出問題,到時候再安一個能力不足難當大任的罪名,將程家踢出管理層,最後江山易主改朝換代。

  童越看著底下鼓掌笑臉相迎的老家夥們,低頭笑著人間險惡。董事會的這幫老狐貍心里算盤打得清楚,表面看起來都好似是正人君子,背地里不知幹了多少齷齪事,當真是本世紀表里不一的最佳代表。程執以後的日子恐怕是不好過。

  會議結束後,程海把童越叫住,正式給童越介紹:「童越,這是之前和你提到過的我兒子程執。程執,這位是我們嘉星的財務總監童越,我們公司的經濟命脈的掌控者。」

  童越笑著說:「程總,您誇張了。」

  程海擺擺手:「我說得是實話,程執剛回來很多事情都不懂,以後還需要你的幫助。還有別叫我程總了,我已經退位了,以後叫我程董吧!」

  童越點了點頭:「知道了,程董。」

  程執打量了一下童越,微微一笑:「好久不見,童越。」

  程海意外:「你們認識?」

  童越面無表情的說:「認識,但不熟。」

  童越至今還記得他說出這句話時,程執一副無法言語的表情。他估計程執是覺得熱臉貼了冷屁股。不過真實情況卻並非如此,童越沒想到程執還會記得他的名字,雖然面上冷淡好像並不在意,內心卻早如開水一樣沸騰。

  時至今日,重逢再現,歲月的蹉跎磨練了一個人的心智,童越卻不再是那個等待的青年。他學會了坦然,學會了釋懷。他做好了不能親口告別的準備,卻收獲了這樣的意外驚喜。能在走之前見到程執,童越很開心。

  只不過童越吃驚,程執居然會主動抱住他,這不禁讓他有了一點貪心,又多了新的願望。他希望程執可以記得他,都說知足常樂,看來他還沒學會。

  程執一直沒回答問題,童越不覺有一絲後悔,他不願強人所難,「沒關系,不用回答。」

  程執突然開口道:「會。」

  童越一怔,隨後笑了出來,眼角的淚珠閃閃發光,「我也會一直記得你的。」

  許久,各懷心事的兩人才慢慢分開,彼此深情對望,誰都沒有再多說什麼。

  童越看了眼時間,「我該走了。」

  程執:「我送你。」

  童越:「不用,我自己走,我不喜歡離別。」

  程執沒有勉強,事實上他怕自己控制不住,「好。」

  童越出了辦公室,江深起身迎上:「總監,我送你。」

  童越搖搖頭:「別了,就到這吧,我想一個人走。」

  江深低下頭,難過的說出話。

  童越安慰道:「別這樣。」

  江深為難的開口道:「總監。」

  童越笑了笑:「江深,我把我最珍視的財務部正式托付給你了。答應我你會保護好它。」

  江深點點頭:「我一定不辜負你的信任,只要我在,就絕不會讓嘉星財務部出事。」

  童越:「好。」

  童越抱著一箱雜物離開了財務部,獨自坐上電梯下樓。此刻財務部的人已經哭成一片,一群人站在玻璃窗前目送童越離開公司,上了出租車。

  從公司離開後,童越回了自己家,劉燃正在幫忙指揮工人公司把家清空。

  劉燃看到童越回來開口道:「都處理好了?」

  童越「嗯」了一聲,「謝了。」

  劉燃:「我們之間不必說這個。你接下來什麼打算?房子賣了車子也賣了,就連這些家當你都不要了。」

  童越笑著說:「不是還有一箱衣服嗎?」

  劉燃嚴肅道:「越越你和我說實話吧,你這樣我總覺得心不安。」

  童越笑了笑什麼也沒說,等到工人都離開後,開口道:「我已經預約了安樂死。」

  劉燃大驚:「什麼?你開什麼玩笑?」

  童越抿嘴彎出一條弧線,「沒開玩笑,這對我來說是最好的選擇。既然都是死,與其被發情期折磨致死,我寧願選擇這種有尊嚴的死法。」

  劉燃沈默了,許久後才重新開口問:「什麼時候?」

  童越為難的說:「不說可以嗎?」

  劉燃生氣的喊道:「童越。」

  童越:「不是現在,我還需要去醫院做一系列的檢查,具體時間還要等檢查出來確定。」

  劉燃伸出手:「答應我,時間出來了一定要告訴我。」

  童越猶豫了,他不想讓人親眼看著他離開,這對活著的人太殘忍。

  劉燃直接拉起童越的手,勾住小手指,按住大拇指:「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許變,誰變誰是小狗。」像個小孩子一樣莊嚴的定下約定,「約定定下了,就要遵守知道嗎?」劉燃吸了吸鼻子,強忍著淚水。

  童越同樣眼中含淚,輕輕的點下了頭:「好。」

  劉燃用手背擦掉從眼中溢出的淚水:「現在準備去哪?」

  「去交接鑰匙。」

  「我陪你吧。」

  「不用,你不是還有工作嗎?我自己去就好。」

  劉燃仍是放心不下:「你行嗎?」

  童越笑了笑:「放心,沒問題,就是最後的一個交接。」

  劉燃:「那好吧,你有事給我打電話。」

  童越:「好。我再待一會兒,到時間我就走了。」

  劉燃:「那我先走了。」

  童越:「好。」

  劉燃走後,童越獨自站在客廳里,環顧著空蕩蕩的房間,現在的模樣像極了自己最開始搬進來時的樣子,只不過心境卻截然不同。曾經是擁有的歡喜,現在是別離的憂傷。

  在這里,童越度過他最安穩的夜晚,再也不用擔驚受怕,不過現實逼迫他離開這里。長嘆一聲,童越轉身離開了房子,親手關上了大門。

  童越拎著行李箱來到房產中介,將鑰匙交給了房子的新主人。之後帶著全部家當來到了醫院。林一涵已經在此等候多時。

  「坐吧,童越。」

  「謝謝,這是你家的鑰匙。」童越坐下後,將行李箱立在身旁。

  「都安排好了?」

  「嗯,都結束了。」

  「你真的想清楚了嗎?這條路你走了就無法回頭了。」林一涵心有不忍,她不願童越的結局是這樣。

  「林醫生,我已經做好準備了。」童越卻表現的異常冷靜。

  「那你的家人呢?安樂死是要家人也同意的。」

  「我媽媽離家出走多年了,我爸爸也在前段時間和我斷絕父子關系了。現在的我是孤家寡人,我的戶口一直都跟著奶奶,奶奶去世後,在法律上我就是一個人了,所以不需要他們簽字。」童越說得很平靜。

  林一涵:「童越,你不打算再爭取一下那個人了嗎?說不定他願意幫你。」

  童越笑著說:「林醫生,他已經有了歸宿,而且匹配度高達百分之八十八。我沒機會的,況且我也不想成為他和那個人的第三者。」

  身為醫生,林一涵自然是知道這意味著什麼,老天爺堵死了童越最後的希望。

  「好吧,跟我來吧,你的病房我已經準備好了,你一會兒辦一下住院手續。今天你先好好休息,所有的檢查明天開始。一系列的檢查結束後,會根據你的檢查結果為你確定手術時間。」

  「好。林醫生我還有一件事想拜托你。」

  「什麼事?」

  「我想簽署一份遺體捐贈,能用的器官都捐給有需要的人,而其他則留給醫學界做研究,我希望能通過我研究出Omega最弱體產生的原因。」

  「童越,你很了不起。」林一涵這輩子很少佩服人,童越算一個。

  童越沒覺得自己很了不起,笑著說:「盡我所能而已。」

  「走吧。」

  「嗯。」

  童越跟著林一涵來到自己的病房,幹凈的單人間,還有獨立的衛浴,還挺不錯。他人生最後的日子將在這里度過,想想也挺好。

  林一涵:「你早點休息吧。」

  童越感激地說:「好,謝謝你林醫生。」

  *

  程執從公司回到家,回頭看了眼隔壁緊閉的大門,正猶豫著要不要敲門,門突然開了,林一涵從里面走了出來。

  「林醫生?」程執意外,「你回來了?童越搬走了?」

  林一涵:「嗯,他搬走了。」

  「走的這麼著急嗎?」程執自言自語了一句,隨後問道:「你知道他去哪了嗎?」

  林一涵看得出程執對童越的在意,只不過造化弄人,他們之間沒可能。

  「不知道。」

  「林醫生是怎麼認識童越的?」

  「在醫院認識的。」

  「這樣啊!」這答案再正常不過,程執覺得自己有些好笑,「打擾了,林醫生。」

  「沒事。」林醫生關上了門,她生怕自己忍不住說出童越的秘密。

  這日之後,童越就像消失一般,誰也聯系不上,就連劉燃也不知童越的去向。醫院里,童越接受著一項又一項的檢查,經過一系列的測評,童越心理情況滿足安樂死的要求,院方最終確定了手術時間。

  醫生宣布時間的時候,新聞上正播報著嘉星的總經理程執和鄭家千金鄭依依即將完婚的消息。

  還挺快,童越想著。然而,似乎是冥冥之中自由安排,兩個日期竟然重合了,程執結婚的那天是他離開人世的日子。

  童越覺得不吉利,想要更改時間:「換一天可以嗎?」

  林醫生搖搖頭:「沒辦法,你的手術很特別,加上你的身體狀況,再晚就要到你的發情期了,所以耽誤不得。」

  童越:「好吧,我知道了。」

  手術的前一天,童越收到了劉燃的短信:【今晚是程執的單身夜,他們讓我問你會不會來?】

  童越:【在哪?】

  劉燃意外童越居然回覆了消息:【四季花園酒店頂樓的總統套房。】

  童越:【知道了。】

  童越猶豫著,他知道他不應該去,可是他還是想再見程執一面,最終抵不過想念,他還是偷偷的從醫院溜了出去。

  「你回來了?」程執驚喜,他沒想到童越會出現在他的單身派對上,他沒有想辦這個派對的意思,是唐傑銘硬要求的,說這是必經之路。

  「嗯,有空就來了。」童越笑著說。

  「喝酒嗎。」

  「嗯。」

  程執和童越拿了一瓶酒兩個酒杯,進了一間空臥室。

  「這段時間過的好嗎?去哪玩了?」

  「隨便轉了轉。」童越胡編了一堆地名。

  「聽起來還不錯。」程執說完抿了一口酒。

  「嗯,你呢?公司還順利嗎?江深還給力嗎?」童越關心道。

  「你選的人很不錯。」

  「那就好。」

  童越:「明天之後,你就成了真正的男人了。」

  程執笑了笑:「怎麼?我現在不是男人?」

  童越:「不一樣,結了婚你的責任就更大了,一家之主,身上的擔子會更重。」

  程執:「好吧,聽起來並不怎麼樣。」

  「你真是不識好歹,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羨慕你?人要學會知足。」童越含了一口酒,緩緩咽下,接著說:「程執,要幸福哦!」

  程執點了點頭:「你明天會來參加婚禮嗎?」

  童越頓了一下說:「我看看吧。」

  兩人一問一答,隨意的聊著,一瓶酒童越只喝了兩三口,剩下的全進了程執的肚子里。沒多久,程執就有了醉意,坐在地毯上,背靠著床邊,仰頭閉上了眼睛。

  童越推了推程執:「程執,醒醒。」

  程執沒反應,似乎是醉的厲害。童越看著空著的酒瓶,無奈的嘆了口氣。他起身想把程執拉起,卻礙於重量辦不到。現在的他太瘦,連帶著力氣都變小了。

  童越慢慢的坐在程執身邊,看著程執的睡顏,忍不住的用手描著程執的五官,從眼睛到鼻子,再到嘴唇。童越想起了他還有最後一個心願沒有完成,眼下的機會千載難逢,周圍沒有一人,程執醉著什麼都不知道。

  再一次,再吻一次,就這一次。

  童越傾身緩緩靠近,輕輕的吻上了程執的嘴唇。他吻的很輕,輕到如點水的蜻蜓,生怕驚動程執。

  吻完後,童越準備起身離開,結果卻被程執抱住無法動彈。程執雙手緊緊抱著童越,加重了這個吻。

  童越以為程執醒了,然而程執卻沒睜開過眼睛。吻漸漸開始失控,程執吻的越發強勁,像是嗜血的猛獸不斷進攻,幾下童越的城池便失守,只能被動的與之糾纏。

  門外吵吵鬧鬧絲毫不知屋內兩人的火熱。童越意識到再繼續下去,後果不可想象,用力推開了程執。

  童越感到嘴唇的疼痛,手指輕輕一碰,濕了,拿起一看,是血。

  他被咬了。

  童越苦笑著:「你還真狠,非要在我死前給我留下印記。」

  程執閉著眼,他以為是夢,夢里他遇到了他想念多年的吻,所以他狠狠的咬了對方,報覆當年的偷吻。

  童越從床上扯下被子蓋在了程執身上,「謝謝你,程執。我死前的心願全部完成了,沒遺憾了。」

  童越慢慢起身,輕輕的走出了房間,站在門口,透著僅剩的門縫,說:「程執,再見了。」

  說完剛一轉身,就看到劉燃等在門口。

  劉燃不滿的質問道:「又要不辭而別嗎?」

  童越笑了:「沒有,準備找你。」

  劉燃:「那走吧,邊走邊聊。」

  童越:「好。」

  出了酒店大門,兩人走在道路一側的人行路上,此時天已黑,路旁的燈已經亮起黃光。

  「這回打算去哪?」

  「醫院。」

  「林醫生的醫院?」

  「嗯,我明天手術。」

  「明天?」劉燃沒想到會這麼快,「明天是程執的婚禮。」

  「我知道,我也不想,可是沒辦法。所以明天我要拜托你一件事。」

  「什麼事?」

  「替我拍一下他們結婚的現場,我不能到場,但是想親眼見證他人生最重要的時刻。」

  *

  程執醒來時,童越已經不見了,只剩下手機上的一條短信。

  童越:【婚禮我不去了,祝你們新婚快樂,永遠幸福。】

  程執已經猜到會是這樣的結局。程執嘆了口氣,想著不來也好,來的話他怕自己會不理智的拉著童越上演一場世紀逃婚。

  唐傑銘載著程執趕回家,化妝師和服裝師都已經就位。看到程執回來,安欣媛松了一口氣,她是生怕會再生變數。

  *

  劉燃最早到達婚禮現場,他打開手機和童越視頻,將所到之處都拍給童越看。童越身穿著病服,坐在床上,看著劉燃拍到的場景,和幻想中如出一轍。婚禮是戶外的草坪婚禮,現場布置滿了白玫瑰,耳邊不斷傳來優雅的琴音,門口的婚紗照上寫著:執子之手,守候依生。八個字向所有賓客宣誓著他們的結婚誓言。

  「程執來了。」劉燃邊說,邊把手機對準程執。

  童越看到畫面中的程執一身白色西裝,脖子上打著灰色領結,像是從漫畫中走出的白馬王子。

  真帥!

  婚禮即將開始,劉燃坐在了賓客席位中。程執站在提前搭好的舞台上,唐傑銘作為伴郎站在其身後,程執的父母則坐在賓客席的第一排,所有人都耐心的等待著。

  現場的樂隊停止了之前的音樂,奏起了結婚進行曲。鄭延牽著鄭依依出現在玫瑰路的盡頭。童越看著自己的妹妹被父親牽著正一步步的走向她未來的丈夫,看著鄭依依臉上露著甜甜的笑容,那種夾雜著眷戀的眼神根本騙不了人,童越確定鄭依依一定是很喜歡程執,喜歡到無法遮掩的地步。

  「童越,時間到了,該走了。」林醫生喚了一聲。

  「知道了。」童越回頭喊道。

  劉燃從耳機中聽到了這段對話,心急的喊道:「越越。」

  程執聽到了劉燃的聲音,轉過頭看到劉燃正舉著手機,一臉的焦急,不覺感到奇怪。

  童越對著鏡頭咧嘴笑了笑:「我恐怕是看不到他們交換戒指了。燃燃,你幫我見證吧。我要走了。」

  劉燃的淚水瞬間湧出眼眶:「越越,你別掛電話,我馬上去找你。」話說到一半,屏幕就黑了下來。劉燃直接從凳子上站了起來,準備向外跑,卻意外的被人拉住了手臂。

  在場的眾人驚呆了,就在剛剛鄭延準備將鄭依依的手交給程執時,程執直接越過了兩人,沖到了台下一把拉住了另一個Omega的手臂。

  鄭依依見程執沖下台,瞬間慌了:「程執?」

  程執忘記了場合,單手拉著劉燃的手臂不讓其走,眼神堅定的逼問道:「你去哪?」

  程海起身壓著怒火的喊道:「程執,現在是婚禮。」

  安欣媛緊張走到程執身邊,小聲說:「程執,有什麼事情等會兒再說,依依還在等著呢!」

  程執心急的問道:「是不是童越出事了?」

  劉燃眼睛紅腫,淚水止不住的流,難過的說不出話。

  程執見狀心更加慌亂:「你說話啊!童越是不是出事了?」

  唐傑銘下來扯開了程執的手:「程執,有什麼事一會兒再說,大家都看著呢!」

  程執目不轉睛的盯著劉燃,再一次問道:「他還好嗎?」

  劉燃的防線頃刻間全部崩塌,淚水模糊了雙眼,痛苦的搖了搖頭。

  程執倒吸了一口涼氣,小心翼翼的問道:「他怎麼了?」

  劉燃低下頭,聲音帶著哭腔:「他要死了。」

  在場不少人都認識童越,聽到這個消息時,一個個都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程執不願相信,後撤了兩步,疑惑道:「要死了?你說誰要死了?你說童越要死了?這不可能,他昨天還好好的出現在我面前。」

  「他今天被執行安樂死,就在第一醫院,我現在要趕過去見他。」劉燃說完就跑了。

  程執瞬間明白了童越做的所有事,也準備跟上去,卻被鄭依依攔住。

  「程執,你去哪?現在是我們的婚禮。」

  「對不起,沒有婚禮了。」程執用力甩開了鄭依依,回過頭對著程海說:「我愛他。」說完人就跑了出去。

  童越掛斷了電話,仰頭看著外面一朵雲都沒有的天空,閉上眼抿嘴微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起身走到林一涵的身邊:「走吧!」

  作者有話要說:

  不忍再虐大家,我努力一口氣的寫完了大虐,沒了半條命,太難了。

  謝謝大家的喜歡。





第37章 第 37 章

  程執離開後,演奏的樂隊也停下了手里的動作。婚禮現場一片混亂,眾人七嘴八舌的議論不停。

  剛剛樂聲人聲交雜,除了程執身邊的幾人,幾乎沒有人聽清說話的內容。在局外人的眼里,程執因為一個出現在現場的Omega而失控,甚至不惜當場悔婚也要追出去,就好比電視劇里虐戀情深的苦命鴛鴦。

  不少人佩服程執為愛執著的勇氣,也有人斥責他不負責任的逃離。沒有新郎的婚禮自然不覆存在,賓客紛紛起身離去,程家不停的向人致歉,可憐的新娘哭倒在地,鄭延當場大發雷霆,一場婚禮最終成了一出鬧劇。最後,婚禮現場只剩下程家和鄭家兩家人。

  鄭延看著自己的掌上明珠受到如此奇恥大辱,連帶著丟著自己的顏面,怒火中燒的放出狠話:「程海,這件事你們程家必須給我個解釋,不然我絕不會善罷甘休。」

  程海自知理虧,這件事歸根究底是他們家對不住鄭依依,愧疚的說:「老鄭,今天的事我也沒有預料到,是我們程家對不起你們。之後程執回來,我會帶他親自登門道歉。另外關於之前我們商議的合作,我們願意讓出兩分利,你們七,我們三。」

  鄭延顯然不滿意:「你覺得這樣就夠了嗎?」

  程海:「這是我目前能想到的唯一補償辦法,其他的你還有什麼要求,可以盡管說。」

  鄭延:「我要知道剛剛那個omega是誰?他和程執什麼關系?」

  程海知道鄭延誤會了,不過他卻不想解釋,畢竟如果鄭延知道實情,一定不會放過童越,說到底他也保留了私心,「抱歉,老鄭,我也不知道剛剛那個人是誰。我甚至不知道我兒子有愛的人。」

  成余音抱著泣不成聲的鄭依依,氣憤的質問:「所以現在是要怎麼樣?婚禮怎麼辦?取消嗎?」

  鄭依依激動的拉住成余音,哭著說:「不能取消。」

  成余音看著自己的女兒,心疼的叫道:「依依。」

  鄭依依使勁的搖著頭,聲嘶力竭的喊道:「媽,我不要取消婚禮,我要和程執結婚。」

  鄭延嘆了口氣,自己的女兒自己了解。鄭依依被家里人從小寵到大,典型的恃寵而驕,想要的東西從沒有得不到的時候,她認準了程執,就一定是非程執不嫁。

  無奈之下,鄭延讓了一步:「老程,只要程執回來完成婚禮,我可以既往不咎。」

  程海和安欣媛面面相覷,臉上無奈盡顯。程執是個什麼樣的人,他們兩人再清楚不過。

  既然今天程執選擇離開,就代表他不會回頭。他絕不會娶鄭依依為妻,更不會有什麼婚禮。

  程海遲疑了下,決定暫時用緩兵之計,「一切等程執回來再做定奪。」

  鄭延和妻子兩人相互看了看彼此,不再說話。事實擺在眼前,當事人不在,多說無益,只能如程海說得一般,等程執回來再商議。

  *

  程執從婚禮現場跑出,正好看到劉燃攔住一輛出租車,二話不說的沖了過去,一同坐進車里。

  出租車司機一臉茫然:「你們二位商量一下,誰下去?」

  程執:「不用,我們去一個地方。」

  劉燃接著說:「師傅,麻煩你第一醫院,要快。」

  司機:「好,系好安全帶。」說完一腳踩下油門,駛向醫院。

  難得的一路綠燈,不到二十分鐘,車子就抵達了醫院大門口。程執率先開門下了車,劉燃從錢包里掏出一百塊遞給司機,連零錢都沒要就追了出去。

  劉燃陪童越來過醫院,對這里還算熟悉,很快就找到了林醫生的辦公室。

  屋內沒人。

  劉燃心急如焚,正巧一個護士路過,一把拉住對方:「林醫生呢?」

  護士一驚:「什麼?」

  「林一涵醫生在哪?」

  「在手術室。」

  「哪間手術室?」

  「頂層的vip手術室。」

  「謝謝。」

  劉燃聽到答案後,拔腿朝著電梯跑去。程執緊隨其後,腦子里卻在想著林一涵和童越的關系。從剛才劉燃一進醫院沒有找童越,而是直奔林一涵的辦公室就可以斷定林一涵知道童越在哪。

  程執記得林一涵說過她和童越相識在醫院,如此看來兩人應該是醫患關系。不出意外,林一涵是童越的醫生,可是據他所知林一涵是專職醫生,只針對特殊病患,要麼有錢,有麼有權,而童越卻哪一項都不符合,程執百思不得其解。

  劉燃和程執坐著電梯,直達醫院頂層。電梯門一開,兩人還沒走出,就被安保人員攔住。

  「這里是vip客戶專屬,你們不能進來。」

  劉燃焦急的說:「大哥拜托,我們有急事。」

  保安絲毫不顧人情:「有急事也不行,沒有通行證,誰知道你們是誰?」

  程執拉住劉燃,開口道:「嘉星集團的總經理程執,找林一涵醫生,麻煩你通報。事情緊急,後果嚴重,你看著辦吧!」

  保安一聽來者是嘉星的總經理,態度發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轉變,這樣的財神爺他自然是得罪不起,連忙應聲:「好的,你稍等,我馬上去幫你找。」

  手術室里,童越剛剛進行完最後的采血化驗,林一涵對著躺在病床上的童越說:「我先給你注射一點安眠藥劑,你就當睡一覺。等結果出來確定無誤,再進行藥物注射,這樣你也不會有太多的心里負擔。」

  童越笑著說:「好,謝謝你,林醫生。」

  看著藥液一點點流入身體,童越慢慢的閉上了眼睛,他擯棄雜念,面帶微笑,坦然的迎接他生命的終點。

  林一涵看著童越睡著,眼眶泛紅,鼻子微微發酸,心想著:願你來生可以不用這麼辛苦。

  不一會兒,化驗室傳來了檢測報告,林一涵掃過上面的數據,眉頭一緊多有無奈。突然護士進來傳話,「林醫生,外面有個叫程執的人找你,說是嘉星的總經理。」

  林一涵先是一楞,後笑了出來,緊鎖的眉頭慢慢舒展,看來冥冥中上天自有安排。林一涵叮囑道:「把病人推回病房吧!」

  在場的幾人不解的望著林一涵,眼里充滿了困惑,不明白發生了什麼。

  「童越的血檢不合格,血液里含有酒精,肝臟和腎臟恐怕有影響,不能進行器官移植。」林一涵交代完,就離開了手術室。

  保安正在門口候著,見到林醫生出來,趕緊湊過去:「林醫生。」

  林一涵摘下口罩:「人呢?」

  保安:「在電梯口,我這就帶你過去。」

  林一涵跟著保安走到電梯口,看到了程執和劉燃兩人。

  劉燃一看到人,立刻沖了過去,抓住林一涵的手:「林醫生,童越呢?他手術是結束了嗎?」

  程執:「林醫生,童越還好嗎?」

  相對來說程執面上表現的很冷靜,只不過眼神出賣了他的心。

  林一涵:「你們來的倒是巧了,再晚來一步可能就晚了。」

  聽到這,劉燃和程執都松了一口氣。

  劉燃:「童越現在在哪?」

  林一涵:「他今天的血檢不合格,所以我讓人將他送回病房了,我現在帶你們過去。」

  「血檢不合格?」程執思考了一下說:「酒精含量超標?」

  林一涵一怔後微微一笑:「看來有人是知道怎麼回事,行了你們跟我來吧。」

  兩人跟在林一涵的身後,來到了童越的病房。進屋前,林一涵囑咐道:「一會進去保持安靜。」

  程執和劉燃同步的點了下頭。

  林一涵輕輕推開房門,童越正躺在病床上,宛如童話中安安靜靜的睡美人。

  劉燃心驚,問道:「越越這是?」

  林一涵:「睡著了,等藥效過了會醒過來的。」

  程執:「劉燃麻煩你陪一下童越,林醫生我有話想和你聊一聊。」

  林一涵點點頭:「我也是。」

  兩人來到了vip的會客室,程執直截了當的問道:「林醫生你和童越究竟是什麼關系?」

  「他是我的病人。」林一涵回答的簡潔明了。

  「這點我知道,我好奇的是為什麼童越會成為你的病人?照理說你的病人非富即貴,但是他都不符合。這其中一定有什麼特別的原因。」程執理性的分析著。

  林一涵笑了:「分析的挺有道理,那你覺得是什麼原因?」

  程執搖搖頭:「我不知道,不過應該和童越的身體有關。還有童越為什麼會選擇安樂死?據我所知這種情況一般是不被允許的,除非是特大嚴重病患,無藥可救的情況下。然而即便如此,也要經過層層檢查,確定病人心理達標後才能實施。」

  「你猜的差不多。童越的確與眾不同,接下來的話我希望你聽完不要太震驚。」林一涵提前給程執打了一針預防針,以免程執過於激動。

  「好,你說。」

  「童越和一般人不同,他的病簡而言之叫做無味癥,換個說法就是醫學上罕見的Omega最弱體。」

  程執大吃一驚:「Omega?他不是Beta嗎?」

  林一涵搖搖頭:「就是因為他沒有味道,一般的Alpha感覺不到,所以才會被認為是Beta。童越這麼多年一直用Beta的身份示人還從沒被發現,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程執:「所以,得這個病的人會死?」

  林一涵:「理論上這個病並不難解決,只要有Alpha願意標記他們,他們可以像正常Omega一樣生活。但是實際情況是得了這個病的Omega,死亡率極高,因為他們本身沒有味道,Alpha感知不到,更不會被其吸引,所以很難找到願意和他們結合的人。一些Omega不願為了活著委曲求全,所以最後要麼被發情期折磨死,要麼不想被發情期折磨而選擇自盡。童越恰好屬於第二種人,寧願死也不願將就。」

  程執會想起過去每個月童越都會消失幾天,忽然間明白了緣由。他根本不是什麼拜訪故友,他是躲起來度過發情期。

  「他為什麼不告訴我?」

  「因為他太驕傲了。」林一涵感嘆道,「童越不願被人可憐和同情,他甚至沒告訴他的家人,除了剛剛你見到的那個朋友和我這個專職醫生外,沒有人知道這個他隱藏了十年的秘密。」

  「十年?」程執覺得不可思議。

  「是啊,我第一次認識童越時,他才十六歲,那是他第一次發情。他在察覺到身體異常後來了醫院,然後被確診了這個病,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我成了他的專屬醫生。」

  整整十年,童越每個月都要經歷一次身心折磨,程執不知道他是怎麼熬過這段痛苦的日子,又是靠著什麼支撐他能夠扛到今天的。

  「童越現在是什麼情況?」

  「並不樂觀,他的抑制劑已經用到最大劑量,所以他才會在幾個月前作出這個決定。」

  「幾個月前?」程執恍然大悟,「原來他早就做好了死亡的準備。」

  林一涵:「是啊,他很平靜的接受了這個事實,對於死也很從容。童越是我見過最堅強的人,我打從心底里佩服他。他有一顆強大的心臟,能做到常人做不到的。」

  程執心痛的紅了眼,淚珠從左眼的眼底滑落,滾過臉頰,滴在襯衫上,感慨萬千:「所謂堅強,不過是被生活所逼,不得已罷了。」

  林一涵讚同的點了點頭:「好在他挺過去了,不是嗎?」

  程執「嗯」了一聲。

  「你現在打算怎麼辦?我聽童越提起過你被匹配成功了,今天還是你的婚禮,不過看你的樣子是逃婚了?」

  程執淡定的回答:「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很清楚自己對童越的感覺,我第一次對一個人有了占有的欲望,所以這次我不會放開他。」

  林一涵若有所思道:「好吧,他還有幾個小時才能醒來,等他醒來做個檢查,沒問題就帶他回去吧。」

  程執點點頭:「好。」

  和林一涵分開後,程執回到了童越的病房。

  劉燃坐在床邊,緊緊的握著童越的手,擔心的看著床上的人。

  程執站在床尾巡視了一下病房,意外的看到了床頭那件外套,莫名的感到熟悉。他慢慢走過去,拿起外套一看,尺碼很大,明顯不是童越的衣服,印象里這件衣服更像是他以前的那件。

  程執感到困惑,自言自語道:「這衣服?」

  程執瞬間驚愕,腦子里閃過當年被強吻的畫面,對方逃走時搶走了他的衣服。難道當年那個人是童越?

  劉燃松開童越的手,慢慢起身來到程執身邊:「我就先回去了,童越就拜托給你了。」

  「你不等他醒來嗎?」

  劉燃搖搖頭:「不了,我知道他更想看到的是你。等他醒來你告訴他我來過就好。」

  程執疑惑的看著劉燃,總覺得有些真相觸手可及。

  劉燃側過頭看了眼童越,嘴唇抿成一條弧線,重重的吸了口氣說:「童越喜歡你,你感覺不到嗎?」

  「什麼時候?」

  「八年前,一見鐘情。」

  「八年?」程執難以置信童越對他一見鐘情,明明兩人當時是水火不容,可是這個答案卻合理的印證了他的猜想,當年偷吻他的人,令他多年念念不忘的人就是童越。

  「你應該最有感觸,他對你和對其他人不一樣。對你很不客氣,很囂張,很不屑,一天到晚跟你對著幹。」

  「是啊!所以我不敢相信他喜歡我,我一度以為他討厭我。」

  「那是因為他說過,即便是你不會愛他,也要讓你記得他。所以他反其道而行,寧願讓你討厭他,至少會留下印象。」

  程執忽然笑了,的確是童越的行事風格,「他做到了,我不只記得他,還愛上了他。」

  劉燃欣慰的一笑:「童越過去太苦了,所以請你好好保護他。」

  程執:「我不會再讓他受苦了,永遠不會,我保證。」

  劉燃:「這話你和他說吧,他會很開心聽到的。我走了,好好照顧他。」

  程執:「好。」

  劉燃走後,程執坐到了床邊,深情的望著童越,一只手輕輕撫上童越的臉旁,大拇指從左到右擦過唇瓣,不自覺地唇角輕挑,笑言:「偷吻賊,我抓到你了,這回你別想跑。」

  作者有話要說:

  不跑,作者累了。

  關於以後還有沒有虐,我也不知道,寫寫看吧。

  最後補充一句:關於安樂死國內禁止,涉及很多法律道德問題,全世界合法的也沒幾個國家。這里是幻想世界,所以設定為允許,很多醫學都是作者私設,比如酒精是否影響器官移植,如果有專業人士歡迎指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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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第 38 章

  夜漸深,室內一片漆黑,只有微微月光從玻璃窗和窗簾的縫隙中溜進來。程執感到倦了,昨天的宿醉,今天的慌亂,身體各項機能已經到達了極限。

  看著床上的人一側還有空隙,程執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他脫去外套和鞋子,輕輕掀開被子的一角,慢慢的躺了上去。

  程執側躺在童越的身邊,盯著看了幾眼,心滿意足的抱住對方閉上了眼睛。

  *

  不知過了多久,童越迷迷糊糊睜開眼,以為自己到了天堂,卻發現天堂是黑的,和想象中白茫一片似冰雪之地的場面截然相反。

  難不成是他不夠好被下放到了地獄?童越忍不住的猜想著。

  童越想起身,卻無法動彈,上身好像被什麼東西困住不能自由伸展。莫不是因為進入地獄的人都要處以極刑所以必須被綁住?童越已經控制不住天馬行空的想象,各種恐怖鏡像在眼前滾動播放,頓時心里發毛。

  原來死了也不是一了百了,跟活著沒什麼區別,一樣會胡思亂想,一樣會心生恐懼。

  深呼吸幾下,童越漸漸放平心態,讓自己恢覆冷靜。忽然間,他似乎聽見了細微的呼吸聲,仔細一辨聲源就在耳邊。

  是人,他身邊有個人。

  童越渾身上下一機靈,混沌的大腦瞬間重啟,思緒漸漸清晰。束縛他的不是刑具,是人的手臂,此刻他正被人抱著。

  心里漸消的恐懼感卷土重來,童越小心的扭過頭,借著余光,想要一探究竟。

  入眼的輪廓逐漸變得完整,熟悉的眉眼落入眼底,童越立馬就認出了身邊人是程執。即便是黑漆漆的夜里,他也能一眼認出對方。內心的害怕煙消雲散,轉而被疑惑占滿。

  怎麼會是程執?他為什麼會在這?他不是應該已經成為另一個人的老公,躺在那個人的身邊了嗎?莫非程執也死了?

  安眠藥劑的藥效似乎並沒完全散盡,童越依舊覺得迷迷糊糊,想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

  童越試著轉動身子,想要側身面對著程執。剛動了兩下,就驚動了睡在一旁的程執。

  程執睜眼看到童越醒了過來,語氣兇兇的問:「幹嘛?大晚上不睡覺?」

  童越皺眉,呆呆的反問:「睡覺?死人也睡覺嗎?」

  程執忍不住笑了出來:「你以為你死了?」

  童越:「難道不是嗎?」

  程執擡手狠狠的掐了一下童越的臉蛋:「疼嗎?」

  「疼。」童越咧著嘴喊出。

  程執松開手:「想死沒那麼容易。」

  「怎麼會?」童越不解,他明明記得他進了手術室,林醫生即將為他執行安樂死的最後一步,可是現在一切好像不是他一味的那麼回事。

  「怎麼沒死?怎麼在這?怎麼我也在這?」程執三個排比式替童越問出了心里的疑惑。

  童越:「是,你應該是今天結婚的,你不應該出現在這的。」

  程執聽到這,心里起了埋怨:「你很希望我和別人結婚嗎?」

  童越沈默不語,連帶著避開了程執的目光。

  程執嘆了客氣,不想再繼續:「算了,睡覺。」

  「等一下,你還沒有回答問題。」童越哪里睡的著,他滿腦子都是在想這個問題。

  「我累了,明天再說。」程執偏不想順著童越的心意,更帶有點懲罰的意味,想著童越喜歡他八年卻只字未提,偷他初吻害他朝思暮想,甚至還想把他推到別人的身邊,樁樁件件程執都無法釋懷。

  童越委屈:「我睡不著。」

  程執一手摟過童越,將人抱在懷里,自己的下巴抵在童越的頭發上,而讓童越靠在他的胸口處,心滿意足的閉上了眼睛。

  「砰,砰,砰。。。」

  童越靜靜的聽著程執有節奏的心跳,他喜歡這個聲音,強筋而有力,他的身子緊貼著程執,可以感受得到從程執身上傳來的溫暖,很舒服愜意,舍不得掙脫。

  這場面美好的不切實際,童越分不清眼前的人是真是假,也分不清此景是是實是虛。他連做夢都不曾敢有過幻想有一天程執會這樣抱著他睡在一起。

  慢慢的困意好似再度找上門來,童越輕輕合上眼,想著哪怕是夢也好,他希望永遠不要醒來。

  童越再度醒來時,程執正用一種不明的眼光注視著他。

  「你幹嘛?」

  「看你。」

  「為什麼看我?」

  「因為喜歡。」

  程執的直白令童越難以招架,臉頰瞬間似被上了胭脂。

  生平第一次見到童越害羞的模樣,程執忍不住的笑了出來:「原來你也有害羞的一面。」

  童越不知道該如何應對這樣的情況,他沒說過情話,也不知該做什麼反應,只能默不作聲,像個縮頭烏龜把自己埋了起來。

  忽然,床上一輕,程執下了地,身上的襯衫皺的不能看,他索性不在意,直接套上了西裝外套。

  躺在床上的童越一扭頭,恰好看到程執穿上新郎禮服,混亂的大腦一下變得清晰。

  「你不應在這的。」

  程執不可置信的回過頭看著童越。

  剛剛的聲音冷若冰霜,和剛剛判若兩人。

  「你什麼意思?」

  「意思是說你不應該在我這,你有你的Omega。」

  「童越。」程執一股火湧上,不自覺地提高了音量。

  童越坐在床上,歪過頭不看程執,固執的說道:「你可以走了。」

  程執幾步走到童越面前,一手捏著童越的下巴,逼迫童越看著自己,「你看著我,告訴我,你希望我走。」

  童越擡起頭看著程執,眼里泛起淚光,似閃閃碎星,輕輕開口道:「程執,我們不會有結果的。」

  「為什麼?你是Omega,我是Alpha,你喜歡我,我喜歡你,為什麼不可以?」程執氣童越的逃避。明明他們對彼此都有感覺,卻寧肯推他於千里之外。

  童越沈默。

  程執都知道了,關於他的身體,他的秘密,他想盡辦法隱瞞的一切都曝光了。

  程執接著說:「沒話說?那就是默認我說的都是對的了。」

  童越似笑非笑:「是對的又如何,我是喜歡你,可是我不是你匹配度最高的那個人。而你已經有了合適的人,那個人不是我。」

  程執:「可那個人也不是我想要的,我想要的只有你。」

  童越勸說:「別為了我失去真正對的人。」

  程執不解:「你寧願死,也不願和我在一起?」

  童越搖搖頭:「是。」

  程執:「如果是我強行標記你呢?」

  童越神色淡淡:「你不會。」

  程執冷笑一聲:「你絲毫不懂一個Alpha的占有欲。」

  童越擡眼,憂傷盡顯:「我不願意最後被拋下。」

  程執無力的坐在了沙發上,面露苦笑。為了童越他可以不懼國家的法規,也可以抵抗信息素的吸引,可是他最終輸給了童越本人。

  這是童越的心病,他親眼目睹過信息素的致命吸引,更知道被拋棄的人何其悲涼。不是一句承諾,一句喜歡,一句相信我可以輕易化解的心結。

  程執起身走到童越身邊,慢慢坐下,四目相對:「我不會和別人結婚,永遠不會。」

  童越感動程執的許諾,卻也氣他的魯莽:「公然違背國家政策,你知不知道你要面臨什麼樣的懲罰。」

  「我不在乎。」

  「難道你不怕連累家人,連累嘉星嗎?程執你太自私了。」

  程執固執己見:「我這輩子只想自私的活一次。」

  童越低頭不語,一雙淚眼早已出賣了他內心的糾結。

  屋內安靜的只剩下兩人不規律的呼吸聲。突然,響起了一陣敲門聲,林一涵走了進來。

  見兩人的情緒低落,林一涵疑惑道:「你們吵架了?」

  童越用手擦幹了眼淚,說道:「林醫生你來了。」

  林一涵:「嗯,來看看你,身體怎麼樣?」

  童越點點頭:「沒什麼事,林醫生麻煩你盡快幫我安排第二次手術。」

  林一涵打趣道:「昨天你才被你的朋友和程執救回來,今天就又想死?」

  「你不該讓他們救我的。」童越有些埋怨,他早就猜到程執之所以會找來,一定是劉燃告訴的。他當初就應該守口如瓶誰都不說。

  林一涵笑了笑:「即便是沒有他們,你昨天的手術也不會成功。」

  童越不解:「為什麼?」

  林一涵:「你體內酒精含量超標,無法進行器官移植。」

  喝酒誤事,童越嘆了口氣。相反,程執倒是感到慶幸。

  「算了,這次我不會喝酒,你安排吧。」

  「不行。」程執不同意,「林醫生,不能答應他。」

  童越:「這是我自己的事情,程執你無權幹涉。林醫生照我說的做。」

  林醫生伸出手示意兩人停下來:「夠了,都別吵了。這回就算是我想也不行了,我無能為力了。」

  童越:「為什麼?」

  「我昨天拿你倆的信息素進行了基因匹配,這是結果,你們自己看吧。」林一涵將兩份報告分別交給兩人。

  「99%」童越不可思議的喊了出來。

  「這是什麼情況?」程執也一臉疑惑。

  林一涵解釋道:「如你們所見,你們是命中注定的一對。昨天我聽你說你會對童越產生欲望,我就有所懷疑。照理說童越的信息素沒有味道,你無法感知,很難會讓你情不自禁。所以我做了一下對比,實驗數據表明你們的信息素基因契合度超乎尋常。這也表明了為什麼你們會被彼此吸引。」

  童越發問:「可是沒有味道也可以嗎?」

  林一涵:「這是一個值得思考的問題,也許Alpha和Omega之間不僅僅是靠味道吸引,還有其他什麼可能的存在。我已經決定將這個問題列入了我的研究課題,你們就是我的研究對象。」

  不管如何,程執是興奮的,這個結果再好不過,只不過他心里還有一絲顧慮:「我和鄭依依要怎麼辦?」

  「不用管了,今天一早我已經將實驗結果傳到了信息素基因中心,那邊給了反饋,已經取消了你和鄭依依結合的規定,改成了你和童越。」

  童越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林醫生的一席話讓他經歷了一次上秒地獄,下秒天堂的滋味,他慢慢起身:「謝謝你,林醫生。」

  程執也鞠了一躬,同樣說道:「謝謝你,林醫生。」

  林一涵連忙拉程執起來:「你這大禮我受不起,好好照顧童越就算是感謝我了。一會兒給他辦出院手續,帶回家吧,別在這占地方浪費資源。」

  程執:「我會的。」

  林一涵離開後,程執走到童越身邊,一把將其摟在懷里:「這回你別想推開我。」

  童越輕輕「嗯」了一聲,笑著回抱住了程執。

  從剛才的消息公布後,童越整個人都有點蒙,所有的事情都是程執在辦,他只被安排了收拾東西。

  出院手續很快辦完,程執牽著童越出了醫院大門,唐傑銘已經等候多時。

  唐傑銘已經在電話里得知了兩人匹配度的事情,一度覺得世界瘋狂,居然給程執配了兩個最佳伴侶。

  真令人羨慕!

  「去哪?」唐傑銘拉開車門。

  程執:「我自己開車,你回去吧。」

  唐傑銘明白剛在一起的小兩口需要空間,不需要他這個增光瓦亮的電燈泡:「行,我走,你們好好享受你們的二人世界。」說完隨手招了一輛出租車,坐車離開了。

  程執讓童越坐在了副駕駛上,替其系好安全帶後,才回到駕駛座,按下了發動車子的按鈕。

  童越疑惑道:「我們現在要去哪?回家嗎?」

  程執一本正經:「不回家,我們去結婚登記。」

  童越驚了:「會不會太快了?」

  程執右手拉過童越的左手,十指緊扣的放在胸口,認真的看著童越說:「不會,我不想夜長夢多。」

  作者有話要說:

  不好意思,程總速度有點快,一下幹到一百八十邁。

  謝謝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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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第 39 章

  童越一路被程執牽著,又是填資料,又是照相,全程按照程執的指示做事,程執說一是一,說二是二。由於兩人在信息素中心有記錄,屬於特殊人群,辦起手續格外的順暢。很快半個小時不到的時間,所有的手續都完成了。

  二人正式成為合法夫夫。

  從民政局出來,兩個拼在一起就是一個「囍」的紅本本已經蓋好了章。作為結婚登記的當事人程執和童越人手一個拿在手里。

  字簽了,婚結了,手里握著具有法律效益的結婚證,程執吃下了一顆定心丸。

  塵埃落定,童越是他的人了。

  相較於程執的神清氣爽意氣風發,童越整個人處於一種混混沌沌的狀態,他對今天發生的一切保持著懷疑,似乎所有的事都在始料未及中一氣呵成。

  程執順手從童越的手里抽走了結婚證,放進了自己的外衣內側口袋里。

  原本發呆的童越被程執嚇了一跳,埋冤的問:「你幹嘛?」

  程執理直氣壯:「放你那怕丟了,我來保管。結婚證就應該放在一起才能湊成囍。」

  童越氣笑了:「你這是瞧不起誰呢?我什麼時候丟過東西?」

  程執挑了一側眉,言之鑿鑿:「我記得很清楚某人把自己都丟了,還是我親自去接的。」

  「額。」童越無力反駁,只好認輸:「你贏了。」

  程執得意的不得了,「走吧,去你家搬東西。」

  「沒必要。」

  「當然有。」程執不滿,一本正經的說:「既然結婚了,就應該住在一起,剛結婚就分居怎麼能行?」

  童越突然覺得程執這據理力爭的樣子幼稚的可愛,忍不住的笑了出來。

  「笑什麼?我哪里說錯了?」程執不解。

  童越:「沒有,說得很有道理。」

  「那走吧。」程執拉著童越準備走下樓梯。

  童越拉住程執:「等一下,聽我把話說完。」

  「怎麼了?」

  「不用回家了,我決定死之前,已經把房子和車子都賣了,現在無家可回。」

  「原來是這樣。」程執不覺又心疼了一下,他知道童越的車和房子都是童越辛辛苦苦攢下來自己買的,對童越而言有著不一樣的意義。

  不過在程執看來,這些都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死前打理好身後事,確實是童越的行事風格。

  程執:「那就直接回我們的家。」

  童越搖搖頭:「我有另外一個地方想去。」

  *

  程執開車載著童越來到了一家律師事務所,像個小跟班一樣跟在童越的後面。他全程沒有說話,只是看著童越和律師交涉,驚訝童越當初可以想到如此細致,連家人和朋友都安排好了。然而越是這樣,程執就越心疼,究竟是怎樣的生活磨練讓童越有了今天這樣細膩的心思。

  童越取消了之前定好的遺囑,重新擬定了一份,特地將程執的名字加進去。

  程執拒絕道:「不用給我。」

  童越按住程執:「我們結婚了,所以理應是夫妻共同財產。」

  如此一說,程執也不在抗拒:「好,我的也是你的。」

  離開律所,兩人開車回了家,路上經過超市,買了不少菜。程執決定親自下廚慶祝新婚第一天。

  童越在做菜方面沒什麼天分,他家的煤氣每個月只用於燒熱水洗臉洗手和洗澡。

  「我幫你洗菜吧。」童越站在程執身旁,試圖尋找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

  「不用,你去坐著。」程執將童越推到椅子上,「乖乖等著吃。」

  童越用手拖著腮幫子,歪頭看著程執在竈台前忙碌著。他依然難以相信他和程執結婚了,這在以前他連想都不敢想。

  「想什麼呢?和我在一起都能出神,誰把你的魂勾走了?」程執端著一盆剛出鍋的腌篤鮮。

  說話語氣酸酸的,醋味濃重,仿佛泡在醋壇里。

  童越質疑:「你真的是我認識的程執嗎?」

  程執微微一笑:「如假包換。」

  見童越仍持有懷疑的表情,程執覺得好笑:「還不信?」

  童越「嗯」了一下,拖著長音怪里怪氣,下一秒就被人扣住下巴,堵住了嘴巴。

  程執放下手中的菜,隔著餐桌探出身子,一手按在桌面,一手捏著童越的下巴,歪頭親了上去。程執吻的溫柔,淺嘗輒止:「怎麼樣?相信了嗎?」

  突然襲來的吻,惹得童越一驚,這是程執第一次主動吻他,臉漲得通紅,像是熟透的蝦子。

  程執也沒好到哪里去,呼吸急促心如擂鼓,是他記憶里念念不忘的感覺。此刻他想要的更多,有些事情不開始則已,一旦開始就停不下來。程執繞過桌子,走到童越身邊,雙手捧起童越的臉。

  童越的一雙眼忽閃忽閃,大眼睛晶瑩剔透,如兩潭秋水,直勾勾的望著程執,瞧著程執的臉越來越近,不由自主的閉上了眼睛,準備好了迎接程執的吻。

  程執彎著腰,同樣閉上了眼,吻住了童越的雙唇,從輕舔到深入,愈來愈激烈。兩人在接吻上都沒什麼太多經驗,不懂該如何換氣,吻到一半時呼吸都亂了節奏,只能被迫停了下來。

  程執沒松手,閉著眼和童越額頭相抵,微微張口喘著氣。童越同樣的微喘,胸一起一伏。童越感覺得到程執對他吻的迷戀,剛剛分開時程執依依不舍的再度輕啄了下。

  再吻下去,後果可想而知。

  童越雙手扶上程執的手臂開口道:「先吃飯吧,我餓了。」

  程執聲音低啞說了一句:「好。」

  宮保雞丁,水煮牛肉,山藥秋葵,地三鮮,外加一大鍋腌篤鮮,經典的四菜一湯。童越看著晚飯,不覺笑了出來,他看出了程執的小心思。

  程執夾了一片水煮牛肉放到童越的嘴邊:「嘗嘗,和以前的味道一樣不?」

  童越張嘴叼住牛肉的一角,用力吸入口中,咀嚼幾下後吞了下去。

  程執好奇:「怎麼樣?」

  「很好吃。」童越眼里滿滿的笑意,「和以前比一樣的好吃,不過好像沒那麼辣。」

  程執:「你的胃不好,我特意少放了辣椒。」

  童越感動:「謝謝。」

  程執:「不需要說謝謝,我們是一家人,這是我應該做的。」

  一桌飯菜,吃到最後還剩一半,童越實在吃不下了,抱歉的說:「好像要浪費了。」

  程執:「沒事,明天還可以吃,今天日子特殊,以後每天我少做點。」

  童越:「好。」

  吃過飯,童越主動起身收拾碗筷:「以後你做飯,我刷碗。」

  程執一把攔住:「不用,家里有洗碗機,讓它洗。」

  「不愧是有錢人。」童越還從來沒用過洗碗機。他以前的公寓從來沒有這麼高級的配備設施,以前他的碗筷都是手洗。

  「不用羨慕,我說過我的就是你的。」程執拉過童越,「我教你用洗碗機,以後我不在家你就用它洗,不要自己動手。」

  童越不以為意:「又沒什麼關系。」

  程執低頭對上童越的眼睛:「我心疼。」

  眼神中傳遞出的綿綿情意,童越還不能很好的適應,本能的錯開臉,避免眼神的對視。

  程執看出了童越的無措,笑著說:「你要早點習慣。」

  童越斜眼瞪了一眼程執,轉身走到門口,拉過行李箱。程執在其身後笑著喊道:「最里面那間是我們的主臥。」

  「知道了。」童越頭也不回的拉著行李就往里走。說是走,確切的說不如說是逃。

  走進臥室,童越松開手,仔細的看了看。程執的臥室是白色的色調,簡潔幹凈。臥室里有獨立的衛浴,還有一個內置的衣帽間,里面的一面墻掛滿了襯衫西服,全部都是高級定制,按照顏色深淺擺放的整整齊齊。另一面則比較空,只有少部分的休閑服。衣帽間的中間是展示櫃,手表,墨鏡,領帶,腰帶,看得出程執是個很有個人品味的人。

  童越打開箱子將自己的衣服掛到空的地方,和程執一對比,他的衣服少的可憐,還不及對方的一半。

  「衣服怎麼這麼少?」程執收拾完廚房,走進臥室正好看到童越在整理衣服。

  童越聳聳肩:「很多都讓我扔進舊衣物箱了,就留了這麼幾件喜歡的,本打算走之後讓劉燃燒給我,誰想到會變成現在這樣。」

  程執認出了這幾件衣服都是上一次購物時他買的那幾件,心被輕輕觸動。程執從背後抱住童越,手環抱住腰,童越的腰很細,程執抱的緊緊的,兩個手臂平行疊在一起。程執輕吻了一下童越的頭發後,一側臉頰輕枕著童越的頭,說:「沒關系,我們明天去商場買。」

  童越仰著頭,靠在程執的肩膀上:「好。」

  程執:「還有什麼沒收拾?」

  童越慢慢站直身子,回頭看了眼地上被打開的行李箱:「沒什麼了,就剩些瑣碎的東西。」

  程執順著童越的目光看去,看到自己的外套:「這衣服沒想到你保留了這麼久。」

  童越拿到手里,坦言道:「這是當初你唯一留給我的東西。」

  回想過去,程執不在的日子,那些個孤獨的夜晚,童越都是靠著這件衣服,睹物思人。

  程執:「這話說得不準確,我記得是你搶走的。」

  童越扁扁嘴,不說話。

  程執走到衣櫃旁,拉開下面的抽屜,拿出了那件他保留多年的披風。

  「這是?」童越一眼認出了當年他逃離時留下的披風,「你還留著?」

  程執:「怎麼?就允許你保留我的東西,不允許我保留你的?你知不知道那次是我的初吻?」

  童越一怔,有些意外,沒想到自己的一時沖動竟然奪走了程執的初吻,不過轉而又竊喜自己當初的行動,「我也是初吻,而且我只吻過你一人。」

  「騙子。」程執反駁,「我看到過江深吻你。」

  「什麼時候?」童越大驚。

  「情人節那天,在公司我看見了。」

  童越回想了一下,「那天你不是在相親嗎?怎麼會在公司?」

  「什麼?」

  「那天你和鄭依依兩家一起吃飯了吧?變相的相親見面會不是嗎?」

  「你怎麼知道?」程執頗感意外。

  「劉燃看到了告訴我的。」

  「所以你是知道了我在相親,然後就和江深接吻了?」

  「沒有,那天我只是心情不好在辦公室里喝酒被他撞見了。他想吻我,我避開了,他只親到了我的脖子。沒想到會被你看到。」童越解釋道。

  原來都是誤會,程執覺得自己有些好笑,他甚至因為那個他以為的吻,觸發了易感期。

  「你呢?你和幾個人接過吻?」童越反將了程執一軍。

  程執誠實的交代:「除了你還有兩三個,在國外的時候談過對象,不過時間都不長。」

  「為什麼?」童越吃驚,在他看來程執不像是個濫情的人。

  「因為無法接吻。」

  「啊?」

  「自從被你強吻後,我腦子里都是被你吻時的感覺。之後遇到的幾個人,沒有人可以給我同樣的感覺,那時候我都快被折磨瘋了,最後因為我不想勉強就分了。」程執埋怨道。

  童越笑了:「這也怪我?」

  程執:「不怪你怪誰?」

  兩人像兩個幼稚的小朋友,彼此推卸著責任。

  年少時的一次意外之舉,從此改變了兩人的人生,一個就此無法戀愛,一個從此愛的深沈。

  童越從程執手里拿過披風,「我再告訴你一件事。」

  程執:「什麼?」

  童越:「這衣服不是我的,是李謹雷的,是我從他衣櫃里穿走的,我只穿過那一次。當初他因為丟了這件衣服,難受了整整一個月,那時候我請他吃了一個月的飯賠不是。」

  真相猝不及防,程執萬萬沒想到自己居然保留的是另一個男人的衣服。

  「怎麼生氣了?」童越關問道。

  「沒有。」程執心里有些不爽,「只是感到意外。」

  童越主動抱住程執,仰頭目視程執,勸說著:「事情已經都過去了,這些都不重要了。對不對?」

  程執覺得童越像是在哄孩子,可他偏就吃這一套,「算了。」他低下頭又看到了箱子里一張賀卡一樣的東西,好奇的撿起來:「這是什麼?」

  「這個?」童越一慌,想要搶過來,卻落了空。程執手擡高,童越身高不夠,完全碰不到。

  「什麼秘密不敢讓我知道?」程執疑惑著,打開了賀卡,上面赫然幾個大字:死前心願卡。

  童越見無法阻止,也就放棄了爭奪,任由程執翻看。

  程執看的很仔細,連一個字都沒有錯過。從上到下,每一條心願都讀了不止三遍,看著每條心願被筆畫上了一道橫線,標著完成日期,內心無比的覆雜。他不知該替童越開心,還是自責自己的忽視。

  童越的心願一半以上都和自己有關,而自己卻在不知不覺中一次又一次助他完成。連他以為的夢,都是真實存在的。那一晚醉的不省人事的他真的和童越吻過。

  一種後怕油然而生,他真的害怕,在他看來這不是死前心願卡,這是一張死亡清單,完成了人就死了。

  程執激動的將童越抱住,死死的將其按在懷里,此刻程執無比慶幸他救回了童越:「為什麼不告訴我?」

  童越貼著程執的胸口說:「曾經想說的,卻錯過了。不過現在都好了,不是嗎?」

  程執:「以後任何事都不準瞞著我。」

  童越:「你也一樣。」

  收拾完行李,時間已經不早了。

  程執對著童越說:「你去洗澡。」

  童越點了點頭:「好。」

  童越拿著程執遞給他的毛巾進了浴室。花灑噴灑出的熱水從頭淋到腳,洗去了童越一身的晦氣。水中散發出的熱氣給鏡子蒙上了一層霧,童越用手輕輕的擦開,看著鏡子里的自己,他忍不住的笑了。

  這種不真實的美好令童越既感到幸福,又有些提心吊膽,好怕得而覆失。

  洗完澡,吹幹了頭發,童越才發現他沒有帶睡衣進來,只好打開門,漏出一條小縫,伸出手喊道:「程執,幫我拿件睡衣。」

  程執果斷的從自己的衣櫃里選了一件真絲睡衣,笑著將衣服放到童越的手中。

  童越拿到衣服縮回手,迅速的穿上了程執給他的衣服,卻發現只有上衣,沒有褲子。他很清楚程執是故意的,笑罵道:「這個混蛋。」

  程執坐在床上,目光盯著衛生間的門,眼帶笑意的叫道:「穿好了就可以出來了,我也要洗澡。」

  童越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只有穿了上衣,衣擺剛好蓋在大腿根處,下面兩條腿一覽無余,連條內/褲都沒有。他知道指望程執是不可能的,那個人就等著看他這個樣子。童越忽然想到了什麼,唇角不覺上揚,開門走了出去。

  程執見童越出來,身穿他的睡衣,兩條長腿又白又直,和他的腦海里想象的畫面如出一轍。程執看的兩眼發直,激動的不舍眨眼。

  童越表現的淡定自若,邁著大步走到了程執面前,腳下的每一步都精準無比的踩在程執的心上。

  衣服下空無一物,走起路來若隱若現,好像看的見又好像看不見,幾步的時間腦補了一出又一出的畫面,這種眼看腦補的感覺最為致命。程執感覺的到自己腹腔里的欲/火已經被徹底點燃。

  程執一把站起來把童越抱住,一轉身,將人帶上了床。兩人面對面,程執剛要親下去,就被童越推開。

  童越壞笑著:「你忘了林醫生說了什麼了嗎?禁——欲。」

  出院前,林一涵特別叮囑過,這段時間不宜房事。因為童越身體特殊,加上即將到來的發情期,勢必會耗費大量的精力,所以程執只能暫時忍耐,不然很有可能無法幫童越順利度過發情期。

  「。。。」到嘴里的鴨子飛了,想吃都吃不了。程執瞬間熄了火,長呼一口氣,翻身躺在了童越的一側。程執記得林一涵不止一次的提醒他要忍住,好像他是一匹色中餓狼。程執當時在林一涵面前信誓旦旦做了保證,沒想到話說了不到十二個小時就差點破了功。

  側過頭,程執看著童越一臉得意的笑,氣的說道:「你真是個妖精!」

  童越笑的更加肆意:「自作孽不可活。」

  程執湊近童越狠狠的親了一口臉蛋,「啵」的一聲,聲音很響。

  「今天暫時放過你。」說完起身走進了浴室。

  童越躺在床上大笑著,笑得臉都抽了。他剛準備去衣帽間找褲子,就聽到了浴室里傳來了水聲,緊接著就是一陣粗喘,時不時還叫著他的名字。聲音又大又浪,絲毫不知羞恥。

  鬼都知道程執在里面幹著什麼壞事。

  「狗東西!」童越嘴上罵著,身體卻很誠實,白皙的皮膚透著紅,像是掉進了染缸里染了一番。

  童越羞愧的將自己埋進了被子里,只留下一個腦瓜頂在外。

  一個多小時後,程執才慢悠悠的出來。見童越蜷縮著的模樣,嘴角不禁翹起。他掀開被子鉆了進去,將童越摟在懷里。

  童越埋著頭說:「幹嘛?你不怕又擦槍走火啊?」

  程執滿不在乎:「我就抱抱,不怕。」

  童越背對著程執,手輕輕的撫上程執的手臂,手臂線條很好,摸起來很舒服。童越隱約覺得不對勁,手輕輕後移探尋著。一下碰到了程執的大腿,一樣的手感。

  「忘了告訴你,我有裸/睡的習慣。」程執的聲音悠悠的傳了出來。

  「。。。」童越怒斥:「果然黃鼠狼都沒有安好心。」

  程執樂了:「你不是應該知道嗎?黃鼠狼都是喜歡吃雞的,尤其是喜歡張牙舞爪的鐵公雞。」

  作者有話要說:

  吃不到肉的程總,蔫壞蔫壞的。

  胖茶姨母笑的寫完這一章,希望大家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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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第 40 章

  漫漫長夜,悄然無聲。童越背對著程執,窩在對方的懷里一動不動。此刻的他沒有丁點困意,整個人的神經都是緊繃的。被人摟著睡覺對童越而言仍不能習慣,尤其還是被程執摟著,而這個人現在已經是他名義上的丈夫。

  說起來,今天還是他們的新婚之夜。童越不禁在想別人的新婚之夜是什麼樣子的,總歸是比他們來的有意義。

  程執同樣沒有睡著,他感覺的到懷中的人全身僵硬,和他一樣失眠了。程執挪動了下身子,貼的童越更緊了些,輕聲的問:「在想什麼?」

  童越轉過身平躺,雙眼望著天花板,如實說:「在想別人的新婚之夜是什麼樣的?應該不會是我們這樣的。」

  程執安慰道:「別急,他們有的我們都會有。」

  童越:「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覺得一切都很突然,我還無法適應。明明今天之前我和你之間還什麼都不是,我一直都是在單戀,可是一夜之間我們就結了婚,這讓我覺得不真實,有些怕。」

  程執緊了緊手上的力量,他知道童越童年時的經歷。因為接連被父母拋下,童越變得比一般人更缺乏安全感,他的自強和毒舌不過是他的偽裝。

  這樣的童越更讓人心疼,程執湊近童越,輕輕的吻了童越的臉頰一下,「還覺得不真實?」

  童越回過頭看了眼身邊人,黑夜中程執的眼睛似乎是兩顆會發光的夜明珠,惹人奪目。童越轉過身子,鉆進了程執的懷里,頭貼靠在其胸口,手臂環抱在腰側。他緊緊的抱著程執,想要從對方身上汲取力量,漸漸的感到了安定。

  程執楞了一下,隨後笑了出來。他多少有些意外童越孩子一般的舉動,不過卻享受他的依賴。程執一只手輕拍著童越的背,安慰道:「睡吧,我不會走,我一直都在。」

  童越「嗯」了一聲,慢慢合上眼睛。

  程執感覺的到懷里的人呼吸趨於平穩,一顆心放下了,安心的抱著童越睡去。

  一夜到天亮,兩人的姿勢和昨晚入睡前一樣,幾乎沒什麼變化。童越先醒了過來,一睜眼白花花的胸入目,嘴角微微翹起。他輕輕的擡起頭,仰望著還在熟睡的程執,仔細的觀察著程執的臉,不同於前幾次小心翼翼的偷看,這一次他看的光明正大。

  好看!

  越看越喜歡,越看越心動。

  程執醒來時,正好看到童越目不轉睛的盯著他看,問道:「醒多久了?」

  「有一會兒了。」

  「怎麼不叫我?」

  「想看你睡覺的樣子。」

  程執笑了笑,親吻了下童越的額頭:「餓不餓?」

  童越點點頭:「有點兒。」

  「我去做飯。」程執說完慢慢坐起,童越順帶著坐了起來。

  被子從身上滑落,程執上身赤//裸//外露,身體肌肉的線條分明,有著明顯的八塊腹肌,視覺沖擊力十足。程執掀開被子走下床,全身從頭到尾一目了然,童越眼睛看的發直,不覺咽了口吐沫。

  好大!

  童越不禁有點畏懼,忍不住開始想Alpha是不是都這樣,還是只有程執如此。

  程執套了一件睡衣,回過頭看到發呆的童越,重新坐回床上,不懷好意的問:「怎麼嚇到了?」

  童越回過神,心虛的說:「沒有。」

  程執挑了挑眉,低頭看了眼,又重新擡頭看著童越,得意的說:「早點習慣的好,畢竟它是你的,你早晚都得接納它。」

  「你——」童越又惱又羞,臉紅的像猴屁股。

  程執看到童越的反應,心滿意足道:「好了,去洗漱,換衣服,等一下出來吃飯。」

  *

  待程執離開後,童越才從床上起來。走到鏡子前站定,童越不由得和程執做了對比,依然覺得可怕,兩人差了不止一個號。

  怎麼辦?童越既慌張又興奮,對兩人對結合既懼怕又期待。

  矛盾極了。

  童越換上一身衣服,從臥室走了出來。桌上已經擺好了程執做的三明治和咖啡。

  程執向童越放出邀請:「嘗嘗看,喜不喜歡?」

  童越坐到程執的對面,拿起三明治咬了一口,雞蛋配上生菜再加上蕃茄醬,味道剛剛好,「好吃。」

  「喜歡就好。」程執很喜歡看童越吃東西的模樣。他覺得童越太瘦了,瘦的不健康。他心里已經想好了要給童越補充營養,好好養一養,讓童越長點肉,摸起來也舒服。

  兩人的早餐差不多結束的時候,程執開口道:「等一下,我要回家一趟。」

  童越想了想,是應該回去。程執的逃婚一定引來不少麻煩,應當回去善後,「我和你一起回去吧。」

  「不用,這次我自己回去。你先在家里呆著。等我都解決好了,我們再一起回家。」程執心有顧慮,他害怕父母為難童越,更害怕鄭家找童越麻煩,所以這次他要先自己去擺平一切,給童越鋪平道路。

  童越大概猜得出程執在想什麼,他尊重程執的想法,「好吧,那你有事要告訴我。」

  程執:「嗯。」

  吃過飯,程執回屋換了身衣服準備出發,童越站在門口送程執離開。

  程執一把拉過童越,親了一口,說:「等我回來。」

  童越羞著點點頭:「好。」

  大門慢慢關上,童越轉回到客廳,突然間他覺得自己無事可做,無聊之余開始仔細打量整個家。抑制不住的笑容掛在臉上,任誰都看的出現在的童越很開心很幸福。

  程執開車回到家,程海和安欣媛已經等在客廳里。

  見程執走進來,程海怒斥:「你還有臉回來?」

  程執淡定的說:「我回來解決我犯的錯。」

  程海:「你打算怎麼解決?鄭家已經說了不會放過我們程家,除非重新舉辦婚禮。」

  程執:「這已經不可能了,我和童越已經登記結婚了。」

  話一出,程海和安欣媛都驚到一臉茫然,顯然處於狀況之外,他們怎麼都沒想到程執的動作會這麼快。

  程海憤怒的斥責:「混帳東西,你瘋了嗎?婚姻大事豈是兒戲,你說結婚就結婚?有沒有考慮過我們?你這是要毀掉我們整個程家幾十年的基業,你知不知道?」

  安欣媛滿臉擔憂:「程執,這件事不能胡鬧。你和鄭依依的婚約是國家規定的不能違逆,否則後果不堪設想,別說你,就是我和你爸爸,還有嘉星都要受到牽連。」

  程執握住了安欣媛的手:「媽,我沒有胡鬧,而且你放心,誰都不會被牽連。我已經解決了。」

  程海一頓:「解決了?」

  安欣媛更是詫異:「這怎麼解決?」

  程執:「我和童越的信息素匹配度高達百分之九十九,已經超過了和鄭依依的百分之八十八的概率。信息素基因中心已經更改了我的匹配對象,所以不會追責。」

  「童越是Omega?」程海意外,一直以來他都以為童越是個Beta。

  程執實話實說:「是,他是Omega,只不過一直隱瞞自己的身份。」

  程海點了點頭,並沒有說什麼。他對於童越的隱瞞並不感到驚訝,以他對童越的了解,童越的驕傲是會讓其作出隱瞞身份這種事。他驚訝的是他居然一直沒發現這個秘密。不知是童越隱藏的太好,還是他太遲鈍。

  程海理解童越的做法,畢竟這個世界對Omega太不友好。如果當初他知道童越是個Omega,或許也不會給他機會坐上財務部總監的位置。

  「這是真的嗎?」安欣媛吃驚不已,難以置信這個情況,程執居然先後匹配到兩個合適的Omega,而且還一個比一個匹配度高,這在醫學上簡直是個奇跡。

  程執點點頭,堅定的說:「千真萬確,林醫生親自檢查的。」

  程海疑惑:「林醫生?哪個林醫生?」

  「林一涵。」

  「林氏銀行的千金?」

  「對,就是她。」

  程海多少知道林一涵,在醫學界的名氣不小,如果是她親自認證,這結果錯不了。只是他還是有些意外會是這樣一個情況。即便他久經商場,縱觀數不盡的反轉,也沒能料到會有今天這樣的局面。

  「你和童越之間什麼時候開始的?」程海詢問道,他居然一直都沒發現自己的兒子和自己最信任的下屬關系發生了改變。

  「最近才開始。林醫生說可能是因為呆在一起久了,信息素匹配度高,導致彼此互相吸引,情難自控。」最後幾個字是程執自己加上去的,說得是他真實的感受,面對童越他屢屢失控情不自禁,這四個字貼切的形容出他的表現。

  安欣媛稍稍安下了心:「這樣挺好,至少不會被法律懲罰。」

  程海卻並沒有放下顧慮:「即便是沒有法律上的問題,也還有鄭家那邊的問題。」

  程執:「我會親自登門致歉,說明情況。」

  程海頷首:「嗯,這是應該的,我和你一起去。這件事總得想辦法解決。」

  *

  程家一家三口一同來到鄭家。

  鄭延看到程執氣不打一出來,「喲,程執居然回來了?我還以為跑了就不敢回來了呢?」

  鄭依依拉住鄭延,小聲的喊了聲:「爸。」隨後眼神飄向程執。

  鄭延清楚鄭依依的心思,盡管不情願,但還是為了女兒的幸福,忍了下來,說:「行,既然你回來了,我也可以不計較,只要你和我女兒的婚事繼續,我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畢竟都是一家人。」

  程執鞠了一躬,「對不起,鄭叔叔,您的要求恐怕我已經做不到了。」

  一聽到程執拒絕,鄭依依立刻變得激動起來:「為什麼?」

  程執:「對不起,鄭小姐,我和你不可能在一起。」

  鄭依依:「我們是法律規定必須在一起的伴侶,你這樣是要公然違法嗎?你能承擔的起這個後果嗎?」

  程執:「不存在違法問題,我們已經不是法律規定的伴侶了,應該這幾天你就會收到解除伴侶的通知。」

  鄭依依慌了:「什麼意思?」

  「我已經被匹配到新的更合適的人選,對方和我的匹配度高達百分之九十九,比你和我之間要高。國家信息素基因中心那邊已經確認了這一結果,並且更改了我需要結合的伴侶。所以你我之間已經沒有任何關系了。」

  「怎麼可能?」鄭依依不敢相信。

  鄭延和成余音也是同樣的反應,百分之九十九,接近百分之百,這樣的機率幾乎為零,怎麼可能發生於現實。

  程執再一次鞠了一躬:「真的對不起,現在的我沒法和依依小姐結婚,法律也不會同意。不過對於鄭家的損失,我們程家會盡可能的補償。除了我父親上次說得補償條款外,我還願意將度假村項目百分之十的股份轉讓給鄭依依小姐,也就是每年度假村的紅利,鄭家都能獲得百分之十。」

  眼下的情況,鄭延很清楚婚姻是不可能執行了,而程家已經做出了最大的補償。兩家唯有和解,將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才能不讓鄭家顏面掃地。因為一旦程執匹配度的消息傳了出去,鄭家再依依不饒,在外人看來就是鄭家公開挑釁國家制度,只怕那那時受損的只有自家,還會引來官方的注意。

  「既然如此,我們家也不能多說什麼,不過度假村的股份占比我要百分之二十。」既然婚姻不可求,那利益上鄭延自然要借此機會多得到些。

  程執有備而來,他知道鄭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百分之二十不行,百分之十是我能給到最高的比例,畢竟股份不止我們程家一家,嘉星各大董事都有,再高勢必會引起其他人的注意,甚至需要董事會審批。這個流程很繁瑣,而且還會對鄭家進行資金等各方面審查,到時候恐怕會比較麻煩。」

  鄭延聽明白了程執的話,所謂對鄭家審查,審出什麼說不好。鄭家的賬本本就不怎麼幹凈,他心知肚明,一查很容易出問題。程執已經事先考慮過這個情況,所以才會提出這個數字,他雖有不滿也只能接受。

  「好吧,就按你說的做。」

  「爸?」鄭依依沒想到自己的父親居然拿自己的幸福在做利益交換。

  「什麼都別說了,這件事我已經決定了。」鄭延是個商人,商人自然看重利益,權衡利弊。這個結果對兩家而言,尤其是他們鄭家已經是最好的結果。

  「我恨你們。」鄭依依氣的從客廳跑了出去。

  「依依。」成余音擔心女兒出問題,連忙追出去。

  鄭延顯然沒受到影響:「那這件事就這麼說定了。」

  程執點頭:「好,我一定兌現我的承諾。」

  解決完鄭家的事情,程海也算是了卻一樁心事,「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打算什麼時候把童越帶回來讓我們見見,都結婚了總不能一直不見公婆吧?」

  程執想了想:「過幾天吧,他這幾天發情期就要到了,等這個時期過去,我再帶回來見你們。」

  程海點頭:「行。」

  安欣媛一想到所有的事情都解決了,開心的嘴都合不攏,囑咐道:「你要溫柔點,Omega這個時期都很脆弱。」

  程執:「知道了。」

  童越正在家里盤著腿,手里捧著一包薯片悠哉的看著電視。忽然童越聽到了開門的聲音,連忙下地跑到了玄關處。

  程執見到童越光著腳站在地板上,埋怨道:「怎麼不穿鞋就跑過來了?」邊說邊將人抱了起來,像抱孩子一樣,童越的雙腿卡住程執的腰,手臂環在程執的脖子上,手里還拎著吃了一半的薯片。

  程執將人一路抱到餐桌上,才慢慢放了下來:「想我沒?」

  童越焦急的問:「你都解決了嗎?」

  「嗯,解決了。」程執拉過童越沾滿薯片渣的手指,含在嘴里。

  童越驚呼:「臟!」

  程執笑笑:「我不嫌棄,黑椒牛扒味的?」

  童越皺著眉說:「可我嫌棄。」

  「嫌棄我?」程執眉毛一揚,果斷吻上了童越的唇,撬開緊閉的牙關,長驅直入。

  唇舌交戰,泠泠作響。

  童越明顯的感受到程執的吻技進步,和昨天相比,已經判若兩人。他的舌根被吻的已經發麻,整個人呼吸不暢。

  程執感受到兩只抓在他胸前的手上的力度變大時,才松開了童越,笑著問:「還嫌棄嗎?」

  童越眼神迷離,無辜的望著程執,稀里糊塗的點了下頭,又趕緊搖搖頭:「不了。」

  「一天沒見,想我了沒?」程執又回到了最初的問題。

  「嗯,想了。」童越點頭如搗蒜。

  「有多想?」

  「很想,想到閉眼都是你。」

  程執滿意的笑了,「你的發情期什麼時候?」

  童越思考了下:「應該就在這兩天,不過上一次提前了,這一次我也不清楚。」

  程執:「我有點等不及了。」

  童越笑著低下了頭,他也一樣有點等不及。

  晚上程執在廚房做飯,童越躺在沙發上和劉燃發著消息。

  童越:【我和程執結婚了!】

  劉燃:【可以啊!速度夠快的呀!】

  童越:【嗯。】

  劉燃:【那他家里那邊怎麼辦?】

  童越:【他已經搞定了。】

  劉燃:【不錯不錯,恭喜我們越越喜得良緣。】

  童越:【謝謝你幫我,沒有你恐怕我們走不到一起。】

  劉燃:【客氣了,咱倆好說,讓程總請我吃頓大餐就算謝了。】

  童越:【好,沒問題。】

  劉燃:【我先去上班了,今天晚班。】

  童越:【好,路上小心。】

  結束了和劉燃聊天,童越來到了餐桌旁,飯菜已經做好。

  程執問道:「都結束了?」

  「嗯,他說讓你請吃大餐。」

  「行,應該的。先吃飯吧。」

  「好。」

  吃過飯,程執坐在沙發上看著公司的文件。童越則躺在程執的大腿上,無聊的看著手機上的新聞,正巧看到了程家和鄭家婚姻解除的新聞,舉起手機問:「這個是你發的?」

  程執掃了一眼:「嗯,我讓公司宣傳部聯系媒體發布的。」

  童越有些難過:「為了我嘉星損失不少吧?」

  程執握住童越的手:「為了你值得。」

  童越擔心:「程董事長?」

  程執:「放心,他們都接受了,等你發情期結束後,我就帶你回去。他們也很想見見你。」

  「好。」童越又仔細的看一遍新聞,新聞上並沒提到童越的名字,只是說明程執配對的伴侶更改,「上面沒提到我?」

  「嗯,暫時保密。」

  「是怕我受到傷害嗎?」

  「我不能冒險。」

  程執好不容易找回童越,舍不得讓其受到一點傷害,他必須確保童越的安全才能對外公布。

  深夜,兩人習慣的抱在一起,突然童越的手機鈴聲響起。童越聽到後,起身拿過電話,看到上面顯示是一通未知來電。童越猶豫了下接通了電話:「喂,您好。」

  「您好,請問您認識劉燃先生嗎?」

  「你是?」童越疑惑。

  「這里是德譽醫院,劉燃先生因為發生交通意外事故,正在我們醫院接受治療。您是他的家人還是朋友,能否方便過來一趟?」

  「我是他好朋友,我馬上過來。」童越掛掉電話,立刻起身。

  「怎麼了?」早在童越接電話時,程執已經醒了。

  「劉燃出事了!現在在醫院。」

  「別急,我陪你去。」

  「好。」

  兩人開車趕到醫院,劉燃正在急救室里被搶救。

  等醫生出來,童越走上前,心急的問道:「醫生,我朋友怎麼樣?」

  醫生:「沒有生命危險,身上大多是擦傷,小腿骨裂,不過頭上受到了撞擊,還需觀察是否有腦震蕩。」

  童越松了口氣:「謝謝你,醫生。」

  醫生:「沒事,一會兒人就出來了。你們可以去病房看看他。」

  童越:「好的。」

  程執和童越坐在病房的椅子上,等著劉燃醒來。童越心里難受,不明白怎麼晚上還和他好好聊天的人,現在卻躺在了病床上。

  幾個小時後,劉燃才慢慢醒來。

  程執立刻按下了呼叫鈴。

  童越起身安撫道:「別動,你受傷了。感覺怎麼樣?」

  劉燃迷迷糊糊的說:「有點暈。」

  童越:「那別說話了,你先休息,等好了再說。」

  醫生正好走了進來,替劉燃檢查了一番:「沒什麼大問題,休息一下就好。」

  童越:「謝謝醫生。」

  等劉燃精神恢覆的差不多了,童越才再度問道:「什麼情況還有印象嗎?怎麼會發生交通事故?」

  劉燃遲疑了下說:「我也不知道,我只記得我是下班走到路邊準備打車,突然有一輛車子朝我沖了過來,我往哪躲車子就往哪開,好像是沖我來的。最後我沒辦法跳進路邊的水溝里,之後就到這了。」

  童越嚇到:「沖著你來?」

  劉燃:「我感覺是。」

  聽起來像是蓄意謀殺。

  童越:「你最近有得罪什麼人嗎?」

  劉燃:「沒有啊!」

  童越:「奇怪了。」

  一旁的程執聽後心藏擔憂,這件事恐怕沒看上去那麼簡單。

  作者有話要說:

  我挺嫌棄的,哈哈哈!

  謝謝大家的喜歡和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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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第 41 章

  鄭依依內心焦灼,手里握著電話在房間內來回踱步,像是在等什麼人來電。

  「嗡」的一聲,手里一陣麻。

  鄭依依迅速接起電話:「喂,成功了嗎?」

  電話里的人支支吾吾,解釋了一通。

  鄭依依聽了半天,咬牙切齒道:「所以就是失敗了?廢物,我付了那麼多錢,你們就是這麼辦事的?」

  「您放心,我們接了活,就一定會完成,下一次一定成功。」電話那頭的人做著保證。

  「我再給你們一次機會,如果失敗了,就一分錢都拿不到。」鄭依依說完,直接將手機砸到了地上。

  手機剛剛好落在地毯上,滾了兩下,發出幾聲悶響。鄭依依閉上眼,長長的吐了一口怨氣,隨後倒在床上,怒視屋頂。

  心中的不甘得不到疏解,直到現在她依然不能接受自己的失敗。原本唾手可得的人卻一夜間變得遙不可及。她把一切的錯誤都歸咎於那個破壞她婚禮的人。

  背著家人,鄭依依私下聯系了私家偵探查到了劉燃的身份。看到劉燃的照片時,心底的怨恨似埋下了一顆有毒的曼陀羅的種子。直到她聽到程執有了新的匹配對象,種子生根發芽,破土而出,曼陀羅花隨之綻放。

  恨意蒙蔽了雙眼,她的內心只剩下報覆。她認定了劉燃是搶走她丈夫的人,只要這個人消失,那麼程執還是她的。

  欲念一起,理智全無。鄭依依雇傭了殺手想要一次鏟除劉燃,為此她特地找人摸清了劉燃的行動軌跡,趁著黑夜無人之際偽造一場交通意外。

  只不過人算不如天算,她的計劃落空,劉燃命大活了下來。

  一次不行,就兩次,鄭依依發誓她一定要讓劉燃從這個世上消失。她的東西誰都別想搶走。

  *

  病房里,童越照顧著劉燃,程執因為時間的原因離開去了公司。

  劉燃嘴里吃著程執削好的蘋果,邊吃邊說:「你現在什麼打算?打算回嘉星工作嘛?」

  童越:「還沒想過,嘉星的話再說吧,我走的時候已經都安排好了,現在回去不合適。」

  「你有和程執商量過嗎?」

  「還沒有,不過我們倆的共識就是暫時在家呆著。」

  「為什麼?」

  「等發情期。」童越說話的聲音低了下來。

  「喲,原來如此啊!」劉燃表現的有些興奮,「怎麼樣期待不?」

  「有一點兒,不過有點害怕。我記得你說過很疼。」童越心有余悸,被人標記實則就是被打上另一個人的專屬烙印。

  「是挺疼的,刻骨銘心的那種,一輩子都忘不了。」劉燃說的時候眼里掩飾不住憂傷。

  童越知道這件事戳到了劉燃的傷心事,「後悔嗎?交給那樣一個人。」

  劉燃搖搖頭:「不後悔,小孩子才後悔。後悔是這個世界上最不負責的態度,對已經發生過的事情後悔沒有用。至少我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我是愛他的,那時候的我心甘情願。」

  童越心疼又欣慰:「如果再來一次你還會做同樣的選擇嗎?」

  「會吧,除非我沒遇到他。」劉燃從沒想過要重來,不過現在想來即便是重新來過,那個時候的他也會奮不顧身的跳入那個人為他搭好的愛情墳墓。

  人在不同的時候,會有著不同的選擇,十幾歲的懵懂少年自然比不過二十幾歲的成熟穩重。剛離開象牙塔的學子哪里知道社會險惡,初遇愛情的人更是鮮少能夠保持理智,大部分的人都如飛蛾撲火,最後遍體鱗傷。

  即便是回到過去,在那個時候,那個年紀,劉燃覺得自己依然還會陷入愛情的漩渦中無法自拔。

  經歷過慘痛的教訓,劉燃活的更加明白,與其後悔過去不如深思未來,畢竟未來還沒開始,過去已經結束。

  劉燃自語道:「那些錐心刺骨的痛我銘記於心,時刻提醒自己不能再沈迷愛情失去自我。」

  童越清楚劉燃已經不再對愛情抱有希望,否則這些年也不會一直過著放蕩不羈的生活。身為朋友他本該勸說劉燃,告訴他不要放棄,可是他卻做不到。真愛總會到來這樣假大空的話,童越說不出口。誰也不能保證未來究竟會發什麼,說得再多也是徒勞。

  洗去標記的痛非常人能忍,劉燃忍了下來,童越沒經歷過,不知其苦沒有言權。劉燃劫後余生,比任何人都清楚他要的是什麼。

  真正的朋友只需尊重,就如同他選擇死亡時劉燃給予他的尊重。

  最好的朋友大概就是你的決定我不幹預,但你的人生我奉陪到底。

  童越不再多問,只是對著劉燃笑了笑,「還想吃點什麼?」

  劉燃翻了一個白眼:「不吃了,我感覺你是在喂豬,這麼一會兒我已經喝了一大碗粥,喝了一瓶牛奶,吃了一個桃子,一個香蕉,還有一個蘋果。我雖然是腿斷了但也不能這麼吃。」

  童越開玩笑道:「我故意的你不知道嗎?喂胖了就可以宰了。」

  劉燃一副我就知道的樣子說道:「你一定是嫉妒我的盛世美顏,嫉妒我比你好看,才想要喂胖我,一胖毀所有,我不會上當的。」

  兩人互懟了兩句,低迷的氣氛瞬間就變得歡樂起來。

  *

  程執回到嘉星上班的消息一早就在公司傳來了,眾人不禁私下議論起來。大眾皆知程執逃婚,又得知了兩家取消聯姻,卻無人知曉其中發生了什麼。

  僅僅三天的時間,事情發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轉變,難免惹人好奇。

  程執已經料到了自己會成為八卦的中心,對此不以為意。他照常工作,幾天的礦工,桌上已經積壓了不少文件。他一樣樣的審查簽字,再把文件交給秘書下發,還不到中午,就全部完成。

  午飯時間,唐傑銘找上了門,「怎麼樣?說說看什麼情況?」

  程執:「你想知道什麼?」

  唐傑銘:「你是怎麼解決的鄭家?新的匹配人又是哪冒出來的?」

  程執:「用度假村的百分之十的股份作為賠償轉贈給鄭家。」

  唐傑銘:「大手筆。」

  程執笑了笑:「還好,畢竟鄭依依是無辜的,這點賠償是應該的。」

  「那新的匹配人呢?不會是你胡說的吧?」

  「真有其人,你也認識。」

  唐傑銘腦子一轉,「童越?」

  程執肯定道:「是。」

  唐傑銘感到委屈,「我就說他是個Omega吧!他當初還不承認。」

  程執回想起唐傑銘和童越的初見時的場景,不覺笑了出來:「是啊,要是早聽你的就好了。」

  「你和他匹配度多少?」

  「99%」

  唐傑銘驚訝:「這麼高?絕配啊!」

  程執讚同的點了下頭:「嗯,天生一對。」

  「所以你打算怎麼做?」

  「我已經和童越領證了。」

  「這麼快?你這速度可以啊?我等望塵莫及。」唐傑銘打心底佩服程執的果斷。

  「我怕了,差點失去的滋味這輩子不想有第二次。你如果經歷過就知道,沒什麼把愛的人綁在身邊更有安全感的。」程執坦白了內心的真實感受。

  愛一個人,愛到骨子里,缺乏安全感的往往是自己。結婚無疑是給自己愛情上了一道鎖。

  唐傑銘並不意外程執是個情種,早在認識之初,程執的各種表現就看得出他的專情。和程執一對比,他是個浪子處處留情,兩人能做朋友純屬奇跡。

  晚上程執結束工作從公司返回醫院,準備接童越回家。

  劉燃不耐煩的嫌棄道:「趕緊把你家的這位接走,他快煩死我了。」

  童越擔心:「你腿腳不方便,上廁所都有問題,自己一個人怎麼行?」

  劉燃:「我可以叫護士。」

  程執:「沒事,我叫了人來照顧你。」

  劉燃好奇道:「誰?」

  「唐傑銘。」程執看了眼時間,「他應該快上來了。」

  說曹操,曹操到,唐傑銘剛好出現在病房的門口,「你也不知道等我一下。」說話的口氣中帶著埋怨。

  程執:「誰叫你那麼慢的。人交給你照顧了,我和童越回家了。」

  唐傑銘:「行,你們走吧,剩下的交給我。」

  劉燃有點不好意思,他和唐傑銘還沒有熟到請對方照顧的份,「這不好吧!」

  唐傑銘:「沒事,有報酬的。我心甘情願。」

  來之前,程執已經許諾了嘉星新項目的合作給唐傑銘,唯一的要求就是讓唐傑銘照顧劉燃,確保其安全。

  程執牽著童越的手,「我們先走了,交給你了。」

  童越:「劉燃就拜托了。」

  唐傑銘點頭,自信的說道:「放心,不會有問題的。」

  兩人出了病房,童越仍有顧慮:「這樣真的行嗎?」

  程執:「沒什麼比唐傑銘更合適的了。我請他來一是為了你,畢竟你的發情期快到了留在醫院不合適,二是劉燃這次受傷我覺得不簡單,唐傑銘專門做安保的,在這方面有經驗,能更好的保護劉燃。」

  童越統一程執的說法,的確在保護人的方面,唐傑銘會做的更好。

  回到家,剛進家門,童越連鞋都沒來的及脫,就被程執按到墻上親個不停。

  兩人分開時,童越的嘴唇都腫了,埋怨道:「你怎麼這麼著急?」

  程執答的痛快:「想你了。」

  童越抱著懷疑的態度問:「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黏人?」

  程執振振有詞道:「誰叫你以前瞞著我你是Omega,不然早就發現了。」

  童越:「還有你是不是接吻上癮?動不動就要親?你該不會有什麼接吻饑渴癥吧?」

  程執:「只對你上癮。如果不是你當初吻了我跑了,我也不會念念不忘那麼多年,這是身體本能反應,見到你就想要你。」

  無時無刻不撩人,童越斷定程執是故意的。不過他卻拿程執沒辦法,他發現在情感問題的討論上他屢占下風,和工作中完全反了過來。

  當晚躺在床上,程執依舊將童越抱在懷里,然而手卻不怎麼老實,上衣的紐扣全開,衣領到了肩部,兩只手從上到下來回不停。童越臉紅出血,卻也只能任程執擺布,誰叫他賭輸了。

  晚飯後,童越無聊拿出了手機開始玩鬥地主,玩了幾局把把贏,最後失去了樂趣。程執趁機邀請童越玩五子棋,童越欣然答應了。

  程執:「光玩沒意思,賭點什麼?」

  童越饒有興致:「行。賭什麼?」

  程執提議:「五局三勝,輸的那方要答應贏得一方一件事。」

  童越覺得合理:「好,就這麼決定了。」

  三局下來,童越全部落敗,他難以置信自己居然一局都沒贏下。

  程執得意的說:「承讓。」

  童越氣呼呼的質問:「你是故意的吧?」故意引他入坑。

  程執:「學過一點,你是技不如人不能賴賬。」

  童越:「行,大丈夫言出必行。你說吧你要我做什麼。」

  程執一臉壞笑:「沒什麼,一會兒讓我摸摸就行,不能反抗。」

  洗過澡,童越爬上床,程執已經等候許久。見童越躺下,立馬湊過去,如他所說,他真的只是摸摸,只不過摸的細致,從頭到腳一處不落的摸了一個遍。

  童越心里罵道:「大混蛋!」

  程執越摸越上癮,根本停不下來,他幹脆將童越翻了身,讓其趴在床上。他側躺著,一只手拖著頭,一只手輕撫過後背,他突然注意到童越的腰窩有一個文身,是個橙子。前兩天睡覺時關著燈他一直都沒看到。

  手指在文身上打轉了兩圈,惹得童越身子發癢。

  童越不滿道:「停下,太癢了。」

  程執提醒道:「不能反抗。」

  童越:「那你換個地方,那個地方癢。」

  程執:「什麼時候紋的?」

  童越趴著頭歪著看著程執說:「你出國後。」

  程執:「為什麼紋在這?」

  童越:「當時看了一部電影,男主人公就紋在這,當時看到就很喜歡,然後就去紋了一個,不過因為我自己看不見,所以都快不記得它的存在了。」

  程執:「看來是專門紋給我看的。」

  程執起身挪了挪身子,低頭吻了一下橙子,童越身子一激靈,一股電流直竄腦門兒。

  「別。」童越的聲音像是小貓一般,軟軟的勾人。

  程執笑了,隨後將童越抱在懷里,讓童越背對著他,鼻子湊到童越的腺體處嗅了嗅。

  「別聞了,沒味道。」童越有些低落,他是個沒有味道的Omega這件事在他心里始終是一根刺。

  「我喜歡。」程執又重重的了吸了兩下,「發情期怎麼還不來?」

  童越笑著說:「估計是怕了你了。」

  程執不滿:「關鍵時刻掉鏈子。」

  「這是老天爺在考驗你的耐性,讓你只能摸不能吃。」童越借機調侃程執,話剛說完,童越就感到自己腺體上的刺痛,程執在吮吸他的腺體。童越軟的一塌糊塗,話都說不出來。

  半天程執才松開口,心滿意足的看著自己的傑作,讚許道:「真好看。」

  此刻,童越的腺體上開出了一朵不規則的小紫花。

  作者有話要說:

  小紫花=種草莓

  騷還是程總騷,會玩比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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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第 42 章

  一早起來,童越身上的睡衣已經不翼而飛,全身光/溜/溜的被程執圈在懷里。腰上有硬物相抵,童越清楚的意識到這是什麼,臉頰不覺紅了起來。他明明記得昨夜睡前他特意把衣服穿好,卻不知夜里發生了什麼,衣服全部從身上脫離,不知去向。

  童越雖不明過程,但清楚始作俑者他確定就是枕邊人。看著依舊睡覺的程執,嘴角掛著笑,像是偷吃到糖果的孩子,童越心里本來的不滿也因這笑而消失的無影無蹤,沒什麼比愛人的笑更能軟化人心的了。

  人一旦有了愛人,喜怒哀樂都會被其左右。看見程執笑,童越也會想要笑,好像笑會傳染。

  手機的鬧聲響起,童越回手按掉,悄悄的從床上起來,盡量不吵醒程執。童越找了半天沒找到睡衣,只好從試衣間隨手拿了件襯衫套在身上。

  童越來到廚房,打算給程執做頓愛心早餐。翻看了下冰箱,以他的水平,頂多就是能用機器烤個面包,外加煮個白水蛋。

  簡單的早飯,十分鐘就搞定了。童越趁著煮蛋的時間用微波爐加熱了兩杯牛奶。程執醒來時,眼還沒睜開,手已經不自覺的摸了摸身邊的床鋪。

  空的。

  程執猛的睜開眼,直接從床上坐起來,巡視了一圈四周,沒發現童越的身影。程執穿上衣服,從臥室走出,一眼就望到了餐桌上擺放的簡易早餐。

  童越一手一杯牛奶走到餐桌邊,剛好看到程執出來:「你醒了?」

  「嗯。」程執看到童越穿著自己的襯衫,給自己做早餐,心里滿滿的幸福感。

  「做的簡單了點。」童越有些不好意思,他的廚藝不能和程執相提並論。

  「我喜歡。」程執毫不在意,即便是最簡單的面包,也吃的有滋有味。

  吃過早飯,程執換了一身正裝,準備出門:「等我回來。」

  「好。」童越站在門口,猶豫了下,鼓足勇氣踮起腳尖,主動送上了告別吻:「拜拜。」

  對於意外之喜,程執十分興奮:「上道了。」

  下一秒童越給了程執屁股一掌:「別得瑟。」

  典型的給個甜棗,再給個巴掌。程執偏偏喜歡的不得了,連他自己都覺得自己犯賤。

  程執走後,童越回臥室收拾了一番,換上一身淺色系的休閑服,打車去了醫院。剛進醫院大門,童越就感覺到異常。

  從門口開始,每隔幾米,就會有安保的人員駐守,這些人統一著裝,軍事化的站姿,一看就不是醫院原本的保安,而是一批經過專業訓練的特殊人員。

  童越一路疑惑的走到劉燃的病房門口,發現病房外站了一排訓練有素的安保,頗有一種重兵把守的感覺。

  門開著,童越直接走了進去詢問道:「什麼情況?」

  唐傑銘正在和其中一個安保人員交代著什麼,看到童越來了,簡單了總結兩句後說:「你先去處理吧。」

  「是。」說完就離開了病房。

  「怎麼回事?你怎麼把你們公司的安保都調來了?」童越覺得奇怪,轉過頭看到劉燃臉色煞白,雙眼中透露出不明的驚恐,心里頓時有了不好的預感:「發生什麼了?」

  唐傑銘雙手插在腰上,眼神犀利:「居然敢在我面前搞事情,我倒想看看誰的膽子這麼大。」

  童越有些摸不著頭腦:「什麼意思?」

  劉燃拉過童越的手,頭靠在童越的肩膀上,仿佛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心驚膽戰的說:「今天早上有個人冒充醫務人員進了我的病房,差點兒給我注射了氰/化物,好在唐傑銘發現了問題,我才逃過一劫。」

  童越驚了,居然會有人費盡心思在大白天喬裝打扮殺人,簡直讓人匪夷所思。什麼樣的深仇大恨,要冒這麼大的風險,不惜在公共場所索人性命。

  「怎麼發現的?」

  「直覺,做安保做久了,有些人一看就能看出了問題。」唐傑銘所言非虛,他家里做了多年的安保工作,從小耳濡目染,察言觀色的本事自然強於一般人。有時僅一眼就能看出別人看不出的東西,就如他當年一眼就斷定童越是個Omega,並非是巧合,而是長年累月經驗累積的必然。

  童越:「那人呢?」

  唐傑銘:「跑了。」

  童越心一沈:「還能抓到嗎?」

  唐傑銘:「我已經安排人去查了。不過最近還是需要小心點。一會兒醫生來給劉燃做檢查,如果問題不大的話,我打算把劉燃帶回我家,由我親自照料。」

  看著唐傑銘找來的人,劉燃心里感到窘迫,他一個月的工資可能都趕不上這些人一天的薪酬。劉燃為的問:「這不太好吧?」

  唐傑銘擺擺手:「既然我答應了程執,我就必須確保你的安全,在抓到人之前,我會一直在你身邊寸步不離。既然有人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犯事,就要付出代價。」

  在唐傑銘看來,今天的意外無疑是對他的一種挑釁。如果對方成功了,對天水集團而言就是一種侮辱,天水也可能因此失去安保行業龍頭老大的地位,而他在唐家也不再有立足之地。所以這件事無論如何,唐傑銘都不能坐視不管。

  有唐傑銘陪著劉燃,童越很放心,他勸說劉燃:「就聽唐傑銘的,畢竟他是專業的。我們很多事都不懂,有他在我們都能放心,而且也不會很長時間。我相信很快就會抓到人的。」

  劉燃嘆一聲氣:「那好吧,希望早點抓到人,我也想知道我究竟得罪了誰?非得要了我的命才罷休。」

  童越陪著劉燃做了一套檢查,鑒於今天醫院里的意外,醫生特批劉燃可以回家修養。童越將劉燃送上車後,單獨對唐傑銘說:「劉燃就交給你了,一定要保護他的安全。」

  唐傑銘點頭:「放心,我一定會將他完璧歸趙。」

  「我相信你。」說完,童越轉過頭對劉燃說:「你最近老實點,別讓我操心,我一有空就去看你。」

  劉燃翻了一個白眼:「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

  和兩人告別後,童越獨自回了家。

  鄭依依在家得知第二次行動失敗後,發指眥裂面目猙獰,怒斥道:「你們究竟是怎麼辦事的?」

  這回電話里的人也沒有了之前的低聲下氣,「我還沒指責你所說的不實呢?」

  「你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你還好意思問我?你要我們殺的人哪里是你所說的普通人?普通人會被天水集團的人保護嗎?這難度系數完全和你一開始說的不符。今天我們的人差點被人抓到,要不是那小子機敏跑掉了,你和我都得完蛋。」電話里的人也不甘示弱的表達不滿。

  「天水集團?唐家的?」鄭依依有些意外。

  「對。」

  鄭依依沒想到程執會如此重視,竟然請來唐家保護劉燃。

  「所以現在是什麼情況?你們辦不到了是嗎?辦不到直說,我找別人。」鄭依依並沒有收手的打算。

  「當然不是,不過現在這個情況,之前談的金額肯定是不夠的,畢竟難度不同,需要的人也不同。」

  這話擺明了就是加錢的意思,鄭依依心里明了:「如果成功了,價錢翻一倍。」

  「成交。」

  鄭依依掛斷電話,自言自語道:「我就不信殺不死你。」

  *

  童越一個人在家沒什麼事可做,索性開始上網炒股,他大學時候的一部分學費都是靠他炒股賺來的,那時候時間多精力充足,存了不少錢。後來進了嘉星,忙的根本沒時間分析股票,也就不再停止了。

  現在有了閑功夫,童越覺得與其無所事事,不如找點賺錢的事情做。他大學讀的財務管理,對數字的敏感度超乎常人,炒股對他來說小菜一碟。

  童越之前賣了房子和車,小金庫存款不少,他選了兩支看好的股票,全部投了進去。下午三點收盤時,童越選中的股票已經漲了不少點。按照這個趨勢下去,不久錢就會翻一番。

  想著即將到手的錢,童越腦子里已經有了不少計劃,幾乎每一個計劃都和程執有關。他想要和程執一起做的事情很多,多到數不完。童越拿出手機忍不住的給程執撥了一個電話。

  程執正在開會,手機突然震動。一般情況,他開會都不會理睬手機,不過現在屬於特殊時期,童越的發情期隨時可能到來,所以他時刻把手機帶在身上。手機剛一震,程執習慣性的皺眉,結果看到來電人時,皺起的眉頭漸漸舒展,眼里透著一股子柔情。

  臉上的表情肉眼可見的一秒轉變,在場的人都看呆了,這樣的程執幾乎是他們不曾見過的,不禁開始好奇來電人是誰。

  程執接起電話出了會議室:「怎麼了?」

  童越隔著電話少了些害羞,實話實說道:「沒什麼,就是想你了。想問問你什麼時候回來?」

  程執笑了:「還要一會兒,現在在開會,會議結束就回去了。」

  童越:「那我是不是打擾你開會了?」

  程執:「沒有,你隨時都可以給我打電話,沒有什麼事情比你重要。明白嗎?」

  童越輕「嗯」了一聲,「那你去忙吧,我睡會兒,你回來叫我。」

  程執:「好。」

  程執收起手機,重新回到會議室,眾人的目光齊刷刷的落在他身上。程執解釋道:「家人來電,我們繼續開會。」

  會議結束,程執將工作交代給秘書陳晨,「如果還有問題,就給我打電話,我今天就先走了。」

  「好。」陳晨點點頭,「程總最近是有什麼事嗎?」

  「怎麼說?」

  「最近幾天下班都很早,以前可沒有過。」

  「這樣啊!」程執笑了笑,「家里有人等,怕他等著急了。」

  「哦——」陳晨拖著長音,明顯是明白了。

  忽然,程執的手機響了,陳晨打趣道:「看來是家人來催,我就先不打擾了。」

  程執嘴角一揚:「去吧。」

  陳晨走遠後,程執才拿起手機,看了眼來電提醒,不是童越,而是林一涵。

  他疑惑的按下了接聽鍵,「林醫生,」

  林一涵:「程執,對嗎?」

  程執:「對,林醫生有事嗎?」

  林一涵:「嗯,有點事要和你說,我們見面聊一下。」

  程執心有不安:「能不能透露一下什麼事?」

  電話那頭沈默了一下,「和童越有關。」

  程執:「那要叫童越一起嗎?」

  林一涵:「這次不要,我想先和你單獨說,你看你什麼時候有空。」

  程執覺得奇怪和童越有關又不叫童越,他不禁擔心有什麼不好的事發生,此刻他急切的想要知道是什麼事,「我現在就有空,您方便的話,我馬上過去。」

  「好,我等你。」林一涵放下電話,看著手里的檢查報告,嘆了口氣,現實有時真的對人很殘忍。

  所謂的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恐怕也不過是一句不負責任的安慰。

  時光無情,命運無常,這世界從來都不可預料。

  作者有話要說:

  評論破百了,謝謝大家的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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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第 43 章

  程執改變了行程,沒有回家,而是開車去醫院與林一涵會面。二十幾分鐘的路程,一下變的漫長且煎熬。

  林一涵站在醫院的大門口等待著程執,看到車停靠在路邊,直接走了過去,開門上了車,「開車,換個地方說。」

  程執沒多問,直接開車來到了一家私人會所。

  二人進到包廂內,關上了門。

  程執坐下後拿起水杯喝了一大口水,穩了穩有些躁動的情緒,做好心理準備後開口問道:「林醫生,有什麼事請說吧。」

  林一涵長呼一口氣,從包里拿出了一份文件推給了程執:「這是童越的體檢報告。」

  程執右手按在文件上,沒有翻開:「這樣做可以嗎?」

  林一涵沒有正面回應,而是若無其事的拿起茶杯吹了吹。

  「如果違規,請你收回。」程執將文件推回給林一涵。

  林一涵笑了:「你現在和童越什麼關系?」

  程執:「我們結婚了。」

  林一涵:「如果你們是合法夫夫,那就問題不大,法律上對於這種能否將病人病情透露給病人家屬的情況並沒有嚴格規定。一般情況下為了病人考慮,會率先和病人家屬商量,再決定是否告訴病人。當然如果病人後期執意以此狀告醫生那也是有法可依,所以這種事情的結果都在於情。不過我想童越應該不會如此。」

  程執的擔心稍微消除了些:「那就好。」

  林一涵重新推回文件,「現在可以看了。」

  程執果斷的翻開文件,上面一堆檢查項目的數據,童越的多項檢測值都高於正常標準,即便不是醫生,也能看出些異常。

  「童越的身體出了什麼問題?」

  「童越之前因為大量的依賴抑制劑度過發情期,體內的一些細胞含量受到了影響。」

  「抑制劑?」程執疑惑:「抑制劑一般來說不是沒有副作用的嗎?」

  「一般情況下的確如此,但是童越的情況比較不同。」

  「怎麼說?」

  「普通的Omega,一般在分化後的兩三年里就會找到Alpha,即便不是完全標記,也可以利用對方的信息素幫他們度過發情期。但是童越從16歲分化後,一直以來都靠著抑制劑來度過發情期。而且後期的劑量越來愈大,身體難以代謝掉全部的藥物,久而久之一部分的藥物就存留在體內,產生了副作用。」

  「所以童越會怎麼樣?」程執心里已經在做最壞的打算。

  「從目前的數據來看,童越的體質難以受孕,也就是說你們可能一輩子不會有孩子。」林一涵言語中流露出一種遺憾。

  「只是孩子嗎?還有嗎?」

  「其他的尚不可知,之前給童越的器官做過檢查並沒有太多的問題,不過以後會不會有什麼突變並不能確定。你們完成最後的標記了嗎?」

  「還沒有,他的發情期還沒到。」

  「嗯。」林一涵點了點頭,思考了一番,「童越這一次的發情期可能會很兇猛,光靠你們本身不一定能解決。」

  「那怎麼辦?」程執格外的擔心。

  「第一次我建議你們借助抑制劑的幫忙,童越之前已經用到了五支,你們可以適當的減量,讓他的身體有個適應的過程。之後你抽空帶他來醫院,我再替他做一次檢查,看看他的各項指標是否有變化,說不定現在的擔心都是多余的。」林一涵抱著一絲希望。

  程執:「好,不過林醫生我想請你幫個忙。」

  林一涵:「你說。」

  程執:「幫我額外準備一份體檢報告。」

  林一涵眉一緊:「額外準備一份?」

  程執:「嗯,如果到時候結果依然不盡人意,我想要你幫我準備一份是我身體有恙的檢測報告。」

  「你的意思是?」林一涵不敢確定自己的猜測是否正確。

  「等到檢查的那一天,我會童越一起檢查,如果結果顯示的和現在的結果一樣,你就拿出另外一份報告,說是我的問題。」程執眼神真摯又堅定。

  特制的報告,專門為童越定制的,一個善意的謊言,一個充滿愛的騙局。

  寧願犧牲自己也會保護愛的人,程執比一般人更有擔當。

  林一涵嘴角微微彎起,她沒看錯人,程執果然可以成為童越的保護傘。她看著童越一路以來的艱辛,深知如果童越知道了真相的後果,所以她才決定來找程執,她相信程執會有辦法解決,只不過她仍有擔憂。

  程執合上了文件,還給林一涵:「林醫生,拜托了。」

  林一涵:「這件事並不難,可是你家人那邊怎麼辦?如果你未來後繼無人,家族產業誰來繼承?」

  程執:「這並不重要,多少家族企業撐過了三代?雖說嘉星是我們程家創辦的,但是它早已不是只屬於我們程家的了,嘉星屬於每個嘉星人。只要企業在,員工在,嘉星就還在,領導人是誰並不重要。我在的時候我要保證嘉星不倒,我不在的時候我要保證有人能繼續守護嘉星就好。至於是不是程家人在我看來已經不是最重要的,嘉星真正需要的人是一個有能力的人。這個社會適者生存。」

  「你很讓我驚訝,思想很前衛。」林一涵佩服程執的開明。

  程執笑言:「謝謝,我不過是說了事實而已。或許我只是比一般人活得更明白。有時候墨守成規不是什麼好事,嘉星好足以。」

  「這件事我會按照約定去辦。」

  「好,謝謝。」

  程執和林一涵分開後,開車回了家,到家比計劃的晚了一個小時。開門屋內一片漆黑,他猜想著童越還在睡,小心翼翼地關上了大門。程執放下手里的公文包,換上拖鞋走進臥室,床頭燈亮著微光。童越正平躺在床上,安靜的睡著。程執坐到床邊,用手撥開了一下童越額前的劉海兒,輕輕地印上一個吻。

  童越似乎有所察覺,擡手揉了下眼睛,慢慢睜開,看到程執後不覺笑了,「什麼時候回來的?」因為剛剛睡醒,聲音有些啞。

  「剛回來。」

  「幾點了?」童越伸手。

  程執一手拉起童越:「七點多。」

  「這麼晚了?」童越胡亂的抓抓頭發。

  「餓了嗎?今天我們出去吃飯。」

  「怎麼突然出去吃?」

  「回來晚了,沒買菜。正好趁這個機會約個會不好嗎?」

  「好。」童越已經漸漸習慣程執隨時隨刻的撩撥,「我去換身衣服。」

  「嗯。」

  程執帶著童越來到附近一個商業圈,選了一家西餐廳。昏暗的餐廳里,只有點點燭光照亮,四周響著悠揚的鋼琴聲。

  童越一下不太適應,左右官網。他有些意外程執選的地方,和他們以往去的餐廳不太一樣,這次好像正式了些。

  「怎麼了?」程執問道。

  「沒什麼,就是覺得有點浪漫。」

  「約會當然要浪漫。」程執笑著說,說的理所當然。

  兩人吃了一頓浪漫的燭光晚餐。走出餐廳,童越摸了摸鼓鼓的肚子,「有點撐。」

  程執也上手摸了摸:「是有點大。」

  童越翻了一個白眼:「還不是你剛剛一直喂我。」

  程執牽起童越的手,笑瞇瞇的說:「我喜歡你圓鼓鼓的樣子。」

  童越一時沒了詞回擊,只好無奈的哼哼兩聲。

  程執:「走吧,我們上樓。」

  童越:「上樓幹什麼?不回家嗎?」

  程執:「看電影。我定了電影票。」

  今天的程執總讓童越有些奇怪,又是吃飯又是電影,總覺得和平時不太一樣。

  程執買了必備的爆米花和可樂,牽著童越進了影廳。程執選了一部懸疑片,名字叫《是誰》,剛上映幾天,風評很高,網上的熱議程度居高不下。

  影片一開始的鏡頭對準了一具屍體死在賓館里,一下子就將人代入了一種緊張的氣氛,童越看的過程中不覺的摟住程執的手臂。程執感受到手臂的力量,滿意的笑了,將頭靠在童越的頭上。

  經過警方確認,死者就職於一家外企,擔任銷售工作,生活中是一名喜歡潛水的業余愛好者。

  電影越到後期,越撲朔迷離,警察確定了三個嫌疑人,死者的妻子,死者的弟弟,以及死者的同事。死者的妻子因為有了外遇想要離婚,但是死者不同意,死者的弟弟則因為父母的遺產分配不均心有恨意,而同事被死者發現了貪污公款,害怕被死者曝光。

  每一個人都有殺人動機,但奇怪的是每一個都有不在場證明。警方逐一排查,卻發現案情越來越混亂,三個人都說自己冤枉,三人的確動了殺心。

  妻子準備給丈夫下藥,弟弟則是身揣著一把刀,而同事則準備趁死者不備勒死死者。妻子最終沒能狠下心放棄了行動,而另外兩人還沒來得及付之行動。沒有人承認殺了死者。

  影片直到最後也沒有告訴眾人三個嫌疑人中誰才是真正的兇手,留給了觀眾無限遐想的空間。

  結束放映後,觀眾議論紛紛,各自猜測著誰才是真正的兇手。

  程執很好奇童越的想法:「你覺得誰是兇手?」

  「死者。」童越回答的斬釘截鐵。

  程執笑了,和他想的一樣。

  一旁的觀眾聽到兩人的對話感到意外,這和他的預想並不相同,好奇的問道:「為什麼?」

  童越解釋道:「片中有很多地方都不合理,但是加上一個人統統合理了,那就是死者本人。我想是他妻子毒殺他後,他並沒有直接死亡。」

  「可如果是他妻子,他的血液中應該有藥物殘留。」

  「他沒喝,而是任由他妻子和情夫將他丟棄了。」

  「他如果還活著他妻子居然沒發現?」

  「我想他妻子因為是第一次殺人,並沒什麼經驗,只是試探了他的呼吸,確定他沒了呼吸就以為他死了,可是她忘記了她的丈夫是個潛水愛好者,憋氣恐怕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童越分析著。

  「既然他沒死,為什麼不在他妻子拋棄他後馬上報警?」

  「絕望了,自己深愛的人竟然為了離開他而要殺了他。死者最後應該是想要成全妻子,所以選擇了自殺,還替妻子避開了殺人嫌疑。」

  「你怎麼知道他還愛著妻子?」

  「死者明明知道妻子出軌了也不願離婚,一般人可忍不了綠帽子,但是他卻不介意,反而堅定不離婚,足以說明他很愛他的妻子。死者最後應該想的是既然無法挽回,那不如成全。」童越一邊說,一邊在心底唏噓這樣不對等的愛情,一個愛的深沈,一個狠的絕情。

  「天啊,這也太傻了。」觀眾感嘆道。

  沈默了半天的程執突然開口道:「是啊,愛可以成全,但不應該只是成全。」

  童越好奇程執的想法:「那應該是什麼?」

  程執眼含深情的盯著童越,認真的說:「愛更應該是守護。」

  童越低頭笑了,兩人的想法不謀而合。

  本來圍觀在兩人身旁聽著分析的人一下覺得自己多余,紛紛撤離。

  一旁的工作人員看不下去了,「你倆給我留條活路吧?」他一個單身狗特地和影院請求負責懸疑片的收場,結果卻依然逃不掉被人秀恩愛吃狗糧的命運。

  童越尷尬的對著工作人員笑了笑,轉過頭和程執說:「我們走吧。」

  程執:「好。」

  童越坐在車上,歪著頭看著窗外,臉上時不時露出笑容。程執從車窗映出的倒影里看的清楚,不覺跟著笑了出來。

  許久,童越才注意到車子行進的方向不是回家的方向,「我們不回家嗎?」

  程執:「嗯,不回。」

  童越:「那我們去哪?」

  程執:「去海邊,看日出。」

  童越吃驚的看著程執:「你今天好奇怪?」

  程執笑了笑:「這是我的心願卡的願望,你之前的心願我希望我能成為真正的參與者。我不想做你人生里的過客,你想要的吃飯,電影,接吻,擁抱,我也想要。你一個人做過的事情,我想和你一起做一遍。」

  童越感動的眼含淚水,輕輕的說:「你從來不是過客,你是我人生里唯一的愛人。」

  程執楞了一下,隨後滿意的翹起嘴角,他難得聽到童越說一次情話,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欣喜。

  車子停在馬路邊,等到差不多的時間,程執牽著童越的手,一路走到沙灘上,依偎而坐。

  童越的頭枕著程執的肩膀,兩人十指相扣,一起看著太陽從海平面躍起。

  暖暖的晨光灑在兩人的身上,程執側過頭,看著童越說:「早上好,我的愛人。」

  童越擡頭盯著程執溫情脈脈的雙眼,曾經的諸多不甘一瞬間全都釋然,心中感慨道:我曾恨過這個世界,也曾恨過自己,我質問過老天為何只對我如此殘忍,如今我得到了答案,因為他把最好的你送給了我,現在的我好想愛這個世界,更好想好好的愛著你。

  此刻童越徹底放下了過往,也放過了自己,這輩子有程執陪著,他滿足了。

  無怨無求。

  童越微微勾起嘴角主動的湊上去,輕吻了下程執的唇,「程執,我愛你。」

  我愛你是這世界最簡單的告白,但卻最真摯,最動人心弦。

  程執莞爾一笑:「我也愛你。」說完重新附上了童越的唇,比童越吻的深,吻的久。惹得太陽都嬌羞躲進了雲朵里,不願出來。

  程執吻的正投入,就被童越用力推開了。他眼里充滿著怨念,欲求不滿的控訴道:「怎麼了?」

  童越輕喘著說:「程執,我有點熱。」

  作者有話要說:

  hello!你熱嗎?熱就?你懂的。

  此章搭配華晨宇的《好想愛這個世界啊》食用更配哦。

  謝謝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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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第 44 章

  「熱?」程執一楞,隨後注意到童越臉蛋兒透著紅一路蔓延到頸部,忽然反應過來,「來了?」

  「嗯。」童越頭靠在程執的胸口蹭了蹭。

  程執心一緊,前後左右張望了一圈,附近並沒有合適的地方,而且身上也沒攜帶抑制劑,實在不適宜童越度過發情期。事發突然,程執顧不上太多,一手摟住童越的腰,直接在沙灘上站了起來。

  「還撐的住嗎?」程執關心的問道。

  童越有氣無力的「嗯」了一聲。

  「我們回家。」程執扶著童越朝著停車的地方走去。

  童越越走腿越軟,最後整個人的重量都倚在程執的身上。程執把童越扶上車,替其系好安全帶後關上車門,之後迅速的從車頭繞回到駕駛位。

  程執剛準備發動車子,童越就擺脫了安全帶纏了上來,緊摟著程執不撒手,頭湊到程執的頸間,使勁著嗅著味道。

  「童越。」程執緊張的心顫。

  「我好熱,好想要。」童越絲毫不掩飾身體的渴求。此刻的他沒有抑制劑的壓制,宛如掙脫牢籠的猛獸,加上心愛的人在身旁,更讓他失了理智。

  程執很想在車里要了童越,但是腦子里始終有個警鐘提醒著他萬萬不可。程執摟過童越,手扯開衣領,找準了腺體,一口咬上注入了自己的信息素。

  「啊——」童越痛的叫了出來,叫的很大聲。慢慢的聲音越來越弱。牙齒最初刺破皮膚的一刻,疼痛難忍,之後注入體內的信息素慢慢平息了體內流竄的熱浪。

  整個過程持續的有些長,程執注入自己的信息素的同時,嗅到了一股清新的甜香,似是山野間清澈的甘泉,清爽醇香沁人心脾,令人不覺沈醉其中。

  程執不舍的松開口,看著童越的皮膚一點點的恢覆原狀。漸漸的身體里的熱潮退去,童越逐漸找回了理智冷靜了下來。

  「對不起。」童越癱在座椅上,聲音有氣無力。

  「不用道歉,你再等等我們馬上回家。」說完程執驅動了車子。

  好在是清早,路上的車輛不多,一路暢通,半個小時不到程執便開到了家門口。車停好後,程執從車內將童越抱出來。童越渾身上下沒有一點力氣,只能窩在程執的懷里。

  程執抱著童越,從停車場走進電梯,一路抱著回到家。程執輕輕將童越放到臥室的床上,準備起身去拿林醫生給他的抑制劑。

  童越先一步拉住程執,哀求道:「別走。」

  程執按住童越的手:「乖,我去拿個東西,馬上回來。」

  童越幽怨的看著程執,不情願的松開手。程執迅速回到大門口,從公文包里拿出抑制劑回到臥室。

  剛進屋就被眼前所見驚住,出去不到一分鐘,衣服散落一地,童越已經一/絲/不/掛地躺在床上。白里透紅的皮膚秀色可餐,程執兩眼看的發直。

  「嗯——」床上的人發出嗚咽聲,像一只勾魂的妖精。

  程執強壓著欲望,拉過童越的手臂,一點點的將抑制劑注入其體內,「別擔心,這是林醫生囑咐的,你的第一次需要抑制劑的幫助。」

  聽到是林醫生囑咐,童越心里的困惑得以消除,眼睛直勾勾的盯著程執。抑制劑的注入讓童越恢覆了意識,他看著程執拔出針頭,將用過的抑制劑丟進垃圾桶里。

  程執緊張的詢問:「有沒有好點?」

  童越眨了下眼:「嗯。」

  程執稍稍感到放心,拿出手機發了一條消息給秘書,請了一個禮拜的假期,叮囑對方有事聯系程董,隨後把手機靜了音。程執將手機扔到一邊,開始動手解襯衫上的扣子:「現在沒人可以打擾我們了。」

  清醒的童越感到有些害怕,一種Omega對Alpha天生的恐懼。即便眼前人是他的愛人,是他的合法丈夫,他也依然不可避免屬性所帶來的生理畏懼。

  程執抱上童越,他似乎察覺到了童越的不安,輕輕吻了吻童越的鼻尖,安撫道:「別怕,是我。」

  「嗯。」童越雙手摟住程執的腰,主動擡起頭吻上了程執的下巴。

  程執笑了笑:「相信我。」

  童越合上眼皮:「好。」

  本就不堪一擊的堤壩遇到強有力的進攻者瞬間坍塌,傾瀉而出的洪水非但不是前進的阻力,反而是必不可少的助攻。

  標記的瞬間,屋內飄香,程執又一次聞到了甘甜的山泉,忍不住讚嘆:「你好香啊!」

  哽咽的聲音斷斷續續縈繞在耳邊,程執聽得真切,他如願以償的占有心中的人。童越的聲音似乎是他的催化劑,每一聲都激起他的動力,一次比一次狠,一次比一次猛。整個人在瘋狂和冷靜中不斷的搖擺。

  望著程執,童越清清楚楚的感受得到程執的雜亂無章,此刻他切身體會到痛並快樂的真諦,就好像浪潮胡亂的擊打著漂浮在海面上的孤帆,船身逼近支離破碎的邊緣,卻又在岌岌可危之時得到救贖。

  外面明明是晴朗無雲的白日,室內卻像是昏暗無底的深淵,不知盡頭。眼前似乎出現了曠闊無垠的大海,深藍的海面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望不見的海底充滿著不為人知的神秘。

  海浪隨風翻滾氣勢洶洶,不留情面的撞擊漂浮在海上的孤舟。上一秒似是嬉鬧,下一秒卻有共沈淪的架勢。

  天色由明轉暗,波濤洶湧的海面逐漸的趨於平靜,漂泊的孤舟雖依然/堅/挺卻已是殘破不堪。

  童越筋疲力盡的趴在床上,沈沈的睡了過去。清醒與昏沈來回交錯,暗湧反覆席卷。

  整個發情期持續了四天之久,童越才恢覆了正常。全身狼藉像個破碎的娃娃,從頭到尾染上了Alpha獨有的味道。

  這幾天,童越幾乎沒離開過床,除了上廁所。他的一日三餐都是在床上度過,每天除了吃,就是睡,還是被睡。

  程執摟著童越親了親:「好點了嗎?」

  童越:「好多了。」

  程執:「起來換身衣服,我們去醫院。」

  童越疑惑:「去醫院做什麼?」

  「林醫生囑咐的,說是完成標記後要給你的身體做個檢查。而且正好我也有疑惑問她。」

  「嗯?什麼疑惑?」

  「去了就知道了。」

  程執載著童越來到醫院,林一涵看到童越滿面春光,笑道:「看來這幾日被滋潤的不錯。」

  童越臉刷的一下就紅了。

  「難得看見童越也有說不出話的時候。」林一涵打趣道。

  程執:「林醫生,麻煩你給我們都檢查一下吧。」

  童越轉過頭不惑的看向程執:「你為什麼也要檢查?」

  程執假正經的說:「這幾天有點縱/欲/過度,身子有點虛。」

  「你?」童越一下不知說什麼,憋的滿臉通紅。

  林一涵看著這對小夫妻逗趣的模樣,忍不住的發笑:「你們倆真的是不給我這個孤家寡人活路。」說話時林一涵注意到程執給她的顏色,立刻明白其意思,說道:「趕緊的,童越你跟著護士出去,程執留下來做檢查。」

  程執松開童越的手:「去吧。」

  童越點點頭:「嗯。」

  童越出去後,程執恢覆了嚴肅的表情:「林醫生我有點疑惑。」

  林一涵:「什麼問題?」

  程執:「我標記童越的時候,會聞到一股異香,好像是清泉一般。」

  林一涵:「完全標記的時候?」

  程執:「不止,臨時標記。」

  林遺憾想了想:「可能是你們信息素結合時產生了某種反應,因此出現了特殊的味道。你和童越本來就是匹配度高達99%的伴侶,這種情況並不意外,等一會兒我采集一下你們倆的信息素回頭做一下實驗,分析一下原因。」

  程執點頭:「好,麻煩了。」

  林一涵:「不麻煩,這本來就是我應該做的。何況童越本身就是我的病人,我對他負責是我的工作。」

  檢查結果需要過幾天才可以拿到,童越和程執檢查完沒有多做停留直接離開了醫院。

  坐上車,童越好奇地問:「你和林醫生說什麼?」

  程執故意逗童越道:「想知道?」

  童越不吃這一套:「不說拉倒。」

  程執笑了,湊近童越的耳邊,輕聲說:「我問她為什麼你會那麼香?」

  熱氣惹得耳朵發燙,童越本能地縮著脖子,「為什麼?」這個問題同樣困擾著童越,他也不不明白那股香氣從何而來,明明既不是他的味道也不是程執的味道。

  程執坐直後解釋道:「林醫生說要檢查一下,今天特地抽了我們倆的信息素研究,估計下次就能知道原因了。」

  童越:「這樣啊!」

  程執:「別擔心,應該沒什麼問題。」

  童越「嗯」了下,「我們現在去哪?」

  程執:「回老宅。」

  童越微微一怔:「回老宅?」

  程執:「嗯,我爸媽一直想見你,之前說好了等完成標記就帶你回去。」

  童越想到要見老程總,心里難免緊張,不知該如何應對。

  程執猜得到童越心里的顧慮:「放心。我爸媽不會為難你的,何況我爸本來就很喜歡你。」

  「這能一樣嗎?」

  「哪里不一樣?」

  「以前是對我能力上的喜歡,可是現在我可是毀了他兒子婚禮的人,哪還會喜歡。」

  程執牽起童越的手吻了下手背:「他一定喜歡,因為我喜歡的人他們都會喜歡。」

  「真的嗎?」童越持有懷疑的態度。

  「真的,千真萬確,我保證。」程執笑著說。

  童越半信半疑的跟著程執回了老宅,自從接到程執回家的電話,程海和安欣媛就一直站在門口張望。

  程執牽著童越走到兩人面前:「爸媽,我把人帶回來了。」

  童越身子微微前傾:「程董好,程太太好。」

  安欣媛看到童越俊俏的模樣,打從心底接受了兒子的這個合法伴侶,一臉熱情的說:「叫什麼太太,叫媽。」

  「啊?」童越有些不知所措,試探的叫了聲:「媽。」

  「哎,對了。」安欣媛開心的合不攏嘴。

  童越跟著傻笑了幾聲。

  這時,程海一臉嚴肅的說:「童越,你跟我來。」

  童越心一顫,該來的還是來了,「好。」

  「爸。」程執攔住童越,「有什麼事就在這說,我是他丈夫我可以聽。」

  程海眉頭緊鎖:「童越,你怎麼說?」

  童越對著程執點點頭,示意程執相信他,隨後松開了程執的手,轉過頭說:「我跟您走。」

  程海轉過身朝書房走去,嘴角掛上一抹滿意的笑。童越跟著程海進了辦公室。

  程海坐在椅子上,用一種從未有過的眼光打量著童越:「我從沒想到你會是個Omega。」

  童越誠實的回答:「我也從來沒想讓您知道。」

  「你還是老樣子,不喜歡繞彎子。為了隱瞞自己的身份很痛苦吧?」

  「還好,對我來說倒不難,您應該還不知道我是個無味癥患者,也就是人們所知道的omega最弱體。」

  「難怪。」難怪他沒察覺到,程海一直還對此感到困惑,他怎麼從來沒有察覺到童越的信息素。

  「你對程執是什麼想法?」

  「我喜歡他,喜歡很久了,從大學第一次見面就喜歡。」

  「你坦白的,所以你是為了他才進的嘉星?」

  「嗯。」童越點頭,「我只是想離他近一點。」

  「既然這麼喜歡為什麼一開始不說?」程海質問道。

  「不敢。」

  「不敢?還有我們童總監不敢的呢?」

  「嗯,不敢,怕失去。」

  越在乎,越怕失去。再堅強的人碰到在乎的人,在乎的事,都會變得軟弱,童越便是如此。

  「我聽程執說你已經做好了死的打算。」

  「是,如果程執那天沒有來,或許我已經不在了。」時至今日,童越依然覺得那天是一場無法想象的夢。

  程海欣賞的看著童越,他欽佩童越的勇氣,一個人敢直面生死,普通人根本難以想象。

  「既然事已至此,我也沒什麼要說的,你們倆好好過日子。」

  「程董?」童越驚訝,他以為程海會說些什麼,來之前他就已經做好了被罵的準備。

  「你以為我會反對你們?」

  童越無辜的看著程海,點了點頭。

  程海哼笑:「程執的性子我很清楚,他選擇了你就不會更改,和自己親生兒子對著幹,實在沒必要,再說你是我一路看著的人,你的品行我清楚,程執選擇你我並不反對,何況你們還是命中注定的一對。以後在自家人面前叫爸,有外人的時候再叫程董。」

  「好,爸。」

  「如果身體恢覆了,就回公司吧,現在嘉星遇到了點困難,需要人。」

  「我會考慮的。」

  「行,你們倆自己商量吧,我和你們媽媽都老了,嘉星的未來要你們這些年輕人。」程海感慨道。

  程執坐在沙發上,眼神時不時的瞟向書房的大門。安欣媛見狀笑著說:「放心吧,你爸不會吃人。」

  話音剛落,童越跟著程海從書房走了出來,程執連忙走到童越身邊,見童越臉上帶著笑,松了口氣。

  程海調侃道:「怎麼?害怕我為難他?」。

  程執違心的解釋:「沒有,我就是好奇你們說什麼。」

  程海哼了一聲:「兒大不中留。童越留下來吃晚飯。」

  安欣媛附和道:「對,留下來吃飯,我做了一堆吃的。」

  童越點頭:「好。」

  兩人在老宅吃了一頓飽飯,童越被撐的直打嗝,他拒絕不了程執媽媽的熱情,夾什麼吃什麼,一下就吃多了。

  吃過飯,時間有些晚,二人索性留在了老宅。程執帶著童越進了自己的房間,童越像個好奇寶寶,左看看右看看。

  童越看到滿墻的獎狀,稱讚道:「原來你一直都這麼優秀。」

  程執驕傲的說:「這不是很正常的嗎?」

  童越仔細查看了一番:「你高中是實驗中學?」

  程執:「對啊!怎麼了?」

  童越:「我當時實驗和一中都考上了,在兩所學校猶豫了好久,最後去了一中。如果我去了實驗說不定我們很早就認識了。」

  程執:「那為什麼沒去?」

  童越低下頭:「因為離家太遠,我不放心奶奶一個人。」

  程執遺憾的說:「哎。實驗是嘉星投資讚助的,所以我當初沒其他考慮。」

  童越:「我知道。」

  程執坐在床上一把將童越抱在腿上:「如果有來生,我一定去一中找你,提前把你拿下。」

  童越翻了白眼:「開什麼玩笑,我是好孩子,才不會跟你早戀。」

  程執自信道:「我不信你能抗拒我的魅力,畢竟你對我是一見鐘情。」

  童越斬釘截鐵的說:「我確定以及肯定我不會的。」

  程執一翻身,將童越困在身下:「我倒要看看你怎麼拒絕?」

  童越心慌了:「你?你不是累到了嗎?」

  「我媽今晚給我熬了十全大補湯,我可是喝了兩碗,補過了需要發泄。」程執壞笑,邊脫衣服邊說:「我家隔音不好,你一會兒可能會忍得很辛苦。」

  「混——嗚。」蛋字還沒喊出來,就已經被人封了口。

  作者有話要說:

  噓,小點聲,能聽到。

  ————————

  謝謝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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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第 45 章

  清晨陽光打進屋內,透過窗簾照亮了整個房間。睡在靠近窗戶一側的童越,雙眼最先感受到了陽光的照射,本能的擡起手擋在眼前,隨後側翻下身子。這一平常的動作此刻疼的他一下就清醒了,哀怨地看著身旁還在熟睡的人。

  昨晚,童越不在發情期,沒有欲望的加持,感官更加清晰。程執的動作並不溫柔,反而比之前顯得更加粗魯,每一次的力度都讓他忍不住叫出來,最後他只能靠咬手背來不讓自己出聲,手臂上為此多了各種深淺不一的咬痕。

  好在程執還有點良心,顧及到童越的身體,只要他一次就放過了他,只不過僅有的一次也持續了很久,久到最後童越無聲抗議。現在身體的疼痛正是對昨晚的折磨無聲的抗議,童越看著罪魁禍首睡的心安理得,小脾氣蹭的一下就上來,一手直接捏住了程執的鼻子和嘴巴。

  程執活生生的被憋醒了,睜開眼看到童越的惡作劇,笑瞇瞇的拉下童越的手,將人卷進懷里:「怎麼醒了?」

  「嘶,你輕點,我疼。」童越委屈的抱怨著。

  「嚴重嗎?」程執起身,擔心的望著童越。手剛要掀開被子查看,就被童越按住。

  「別看,一會兒就好。」童越不習慣被人檢查,哪怕是親密的愛人,也有些難為情。

  程執抱歉的說:「我下次注意。」他內心自責,卻也無可奈何。

  一碰到童越他二十多年來引以為傲的自制力就像失靈的剎車無法掌控。程執心有愧疚,主動擔任了童越的男仆,幫其洗漱更衣。童越本還有些不好意思,不過很快便適應了程執的私人服務。

  程執系好最後一個扣子後牽住童越的手:「走吧,下樓吃飯。」

  兩人來到餐廳,程海和安欣媛已經坐在椅子上。程海發話:「過來,坐下吃飯吧。」

  「好。」程執牽著童越坐下,主動給童越盛了粥。童越安心的吃著程執夾到他面前的早餐。

  程海看了眼自家媳婦,咳嗽兩聲說:「你倆今天就回自己公寓住吧,老宅離公司遠不方便。」

  安欣媛附和道:「對,回去方便。」

  難得他媽主動撚他走,程執不覺笑了出來,其中原因程執猜的七七八八,估計是昨晚的激烈運動影響到了老兩口的睡眠質量,「知道了,一會兒吃過早飯,我們就走了,等有時間再來看你們。」

  程海點了點頭,和程執默契地交換了眼神:「好。」

  吃過飯,童越和程執收拾了下東西準備離開老宅,臨別前安欣媛給兩人裝了幾袋子吃的,還有各種補品,叮囑兩人一定要按時服用。程執自然懂得他媽的小心思,並沒多說什麼,心里的愧疚不能言語,或許以後他們不能如父母期盼的那樣兒孫滿堂。

  程執慚愧的望著忙里忙外的安欣媛:對不起,請允許我這一次的任性。

  程海主動站在童越身邊說:「昨天我的提議希望你好好考慮,現在的嘉星很需要你。」

  童越輕點下頭:「我知道了。」

  二人回家途中,程執接到了唐傑銘的電話,說了兩句就掛斷了,隨後改變車子的行駛路線。

  童越覺得奇怪:「怎麼了?」

  程執:「唐傑銘說剛剛抓到行兇的人了,叫我們過去一趟。」

  童越一聽抓到人,激動的說:「那我們趕緊過去看看。」

  程執和童越匆匆趕到唐傑銘家,行兇的人被綁在椅子上,等候著審問。

  「來了。」唐傑銘簡單的招呼了聲,「人在這呢!」

  程執:「嗯,什麼情況?」

  唐傑銘:「我最近察覺到有人監視著我家,所以有用了一招引蛇出洞,假裝讓劉燃離開,讓對方放松警惕,成功的把人抓住了。」

  童越走到劉燃身邊,摟過劉燃問:「怎麼樣?有沒有受傷?」

  劉燃搖搖頭:「沒有。」

  程執:「他怎麼說?」

  唐傑銘:「只是說劉燃得罪了人,具體的不肯說。」

  程執冷哼一聲:「不肯說?你帶劉燃先出去。」

  唐傑銘瞬間反應過來程執要做什麼,「好。」

  劉燃奇怪:「為什麼?」

  唐傑銘:「他要用信息素壓制,你和我會受不了。」

  劉燃:「那越越?」

  唐傑銘:「放心,程執既然沒說讓童越離開,必定是童越不會受影響,二人應該已經完成標記了。」

  「哦,原來如此。」劉燃不覺笑了出來。

  如唐傑銘的猜測,程執釋放了信息素,森林般的震懾威嚴肅穆,與生俱來的強大力量宣示著王者地位。

  行兇的人受不了這種強大信息素的壓制折磨,苦苦哀求道:「我說,我說。」

  程執收起信息素,將唐傑銘和劉燃重新叫回來,「你現在可以說了。」

  「對方是誰我並不清楚,只從對方口中得知劉燃搶了她的丈夫,她說劉燃死了,她丈夫就會回到她身邊。」

  劉燃反駁道:「開什麼玩笑?我何曾搶過別人的丈夫?我可是不婚主義者。」

  童越似乎所有猜想,開口問道:「對方是男是女?」

  「女的,聽聲音年紀不大。」

  「你們如何聯系?」

  「電話。」

  「電話號碼有嗎?」

  「有。」

  童越轉過頭問唐傑銘:「有沒有辦法通過電話確定對方的位置。」

  唐傑銘:「這個很容易,我這里有專業的定位系統。」

  童越對著行兇人說:「你來打電話,盡量和她多說一些話。」

  「知道了。」

  行兇人按照童越的要求撥通了電話:「喂,我這邊今晚打算行動,不過我有一個要求。」

  「什麼要求?」

  「事成之後,我要現金。」

  「現金?」

  「對,你把剩下的錢放到我之後發給你的地址。記住錢不要連號,我不想被人盯上。」

  「行,沒問題。只要你解決掉劉燃,我一定按照你的要求做。」

  「好,那等我的好消息。」

  電話掛斷,唐傑銘那邊也測到了對方信號的發出地:「在淩莊別墅區。你有什麼認識的人住在這里嗎?」

  「沒有啊。」劉燃一臉懵,他可沒人是什麼有錢人住在這種高檔的地方。

  童越心一沈,長舒一口氣:「和劉燃沒關系。」

  唐傑銘意外:「那是?」

  程執:「鄭家在這里。」

  唐傑銘頓然醒悟:「難道是鄭依依?」

  程執點點頭:「應該是她。」

  童越:「她應該是誤會了,以為劉燃是程執的最佳匹配者。對不起,燃燃,因為我害的你差點兒喪命。」

  劉燃握住童越的手,寬慰道:「這有什麼對不起的。我還慶幸是我呢,不然指不定出什麼事。」

  唐傑銘:「你打算怎麼辦?」

  事關鄭家,事情變得異常棘手。照理說退婚之事,始終是程家虧欠鄭家,程家自然是理虧的一方,可如今鄭依依痛下殺手,又是公然枉法,如果公開對質必定撕破臉皮,所以如何處理是件難事。

  「當然要報警!」劉燃氣憤的說道,「這難道還需要考慮嗎?買/兇/殺/人難道是小事嗎?」

  唐傑銘解釋道:「這事沒那麼簡單。即便是報警也不會有什麼結果。殺人未遂判不了多久,鄭家一定會想盡辦法救鄭依依。況且逃婚一事,程家本就虧欠鄭家,兩家還有世交的關系,於情於理程執都不能不顧及兩家的情分。」

  「那你的意思是私了?」

  「私了也不容易,很多事情不好說出口。」

  劉燃疑惑的看著唐傑銘:「不懂,這有何難?」

  唐傑銘:「說白了這件事即便是私了成功,兩家也會因此產生隔閡,無形間給程家樹立了一個敵人,何況鄭家手里還拿到了度假村的股份。這其中的利益牽扯太多,一旦被有心人士發現,聯合鄭家對抗程家,程家很容易被動的陷入危機。」

  劉燃不懂商場的龍爭虎鬥,他的心思簡單,只是為童越抱不平:「那就這麼算了?」

  程執沈默少頃:「這件事我需要再想一想。」

  「這件事不能報警。」一直不語的童越忽然開口道,「程執,你有辦法聯系到鄭依依的母親嗎?」

  「鄭依依的母親?」程執疑惑。

  童越點點頭:「對,她媽媽成余音。」

  「等一下,成余音?這名字?她不是?」劉燃一楞,驚訝的用手捂住嘴巴。

  童越輕輕抿了一下嘴,似笑非笑的說:「對,是我媽媽。」

  「媽媽?」

  「媽媽?」

  程執和唐傑銘異口同聲,互相看了看彼此同樣的不可置信。

  「是不是很驚訝?鄭依依是我同母異父的妹妹。」童越一臉雲淡風輕,好像說的事與他無關。

  唐傑銘:「如此說來,有些事情倒也不奇怪了。」

  劉燃不明:「什麼事?」

  唐傑銘:「鄭依依和童越都和程執信息素匹配的事情啊,同時匹配到兩個適宜的omega,這概率不足萬分之一。」

  童越笑了笑:「是啊,如果沒有我,她會是程執的合法妻子。」

  程執嚴肅的拉過童越:「沒有如果,我從沒有喜歡過她。」

  童越望著程執,感受到對方眼里的炙熱,微微一笑:「我知道,所以你有辦法讓我和她見一面嗎?或許有些事我來說會更好。程家虧欠鄭家,可是她虧欠我。」

  *

  成余音坐在咖啡廳,手指摳著杯身,內心緊張又覆雜。一早她在家接到了一通陌生電話,如往常一樣禮貌的詢問對方是誰。

  對方僅僅說了兩個字「童越」,她的表情就徹底的僵住,她沒想到時隔二十年會接到親生兒子的電話,一時間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我想見你一面,時間是今天下午兩點,地點在白樺咖啡館,希望你能準時前來。」童越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成余音起初猶豫要不要來,但最終當年遺棄童越的內疚感驅使她來赴約。

  童越準點來到咖啡廳,一進門就看到成余音的身影,沈了口氣朝對方走過去,直接坐在了對面的椅子上。

  成余音看著一個少年坐在她面前,眉眼中和她有些相似,問道:「童越?」

  童越點點頭:「好久不見。」

  成余音感慨道:「沒想到你長這麼大了。」

  童越冷笑一聲:「你都離開二十年了,我當然不可能還是小時候的樣子。」

  成余音尷尬的笑了笑,對童越她自知理虧:「對不起,當年的事是我太自私了,你爸爸他對你好嗎?你這些年過的好嗎?」

  童越:「好能好到哪去,不是都說有媽的孩子像塊寶,沒媽的孩子像棵草嗎?」

  成余音語塞,心酸不已,這些年她盡可能不去想過去的種種,連帶著想要忘記童越,她自始至終無法釋懷被愛人背叛的滋味,連帶著厭惡童越。

  「不過差也查不到哪去,衣食無憂健康成長。」童越努力擠出一絲笑容:「其實也沒什麼,小草也不錯,生命力頑強,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這些年我也挺過來了。」

  成余音機械的點點頭:「你今天找我來是有什麼事嗎?」

  童越拿出一份文件推給成余音:「這里面裝的是鄭依依買/兇/殺/人的證據,有證詞有錄音,證據確鑿。」

  「這怎麼可能?」成余音不可置信的翻開查看。

  「千真萬確,她想要殺的人是我的好朋友劉燃。」

  「劉燃?」成余音努力回想著這個名字。

  「就是婚禮上把程執帶走的人。不過她誤會了,劉燃並不是程執的愛人。我才是,」童越坦白。

  「什麼?」

  「我才是程執匹配度高達百分之九十九的人,很意外吧,你的兩個孩子都和程執匹配上。」童越用一種調侃的語氣說道。

  「你和程執?」成余音意外,「你們在一起了?」

  童越:「是,我們在一起了,不過我希望你能保密。畢竟我想你也不想鄭家人知道我和你的關系吧?」

  成余音無言以對,如童越所說,鄭延並不知道她的過去,如果讓對方知道她結過婚,生過孩子,不知會掀起怎樣一場血雨腥風。

  看成余音的表情,童越知道自己猜對了,「既然如此,那我們就來個約定。」

  「約定?」

  「不管怎麼說鄭依依始終和我有血緣關系,是我的妹妹,我並不想把她送進監獄。所以你回去勸說鄭依依放手,這件事就算了了。過去的我既往不咎,我不會對任何人說出和你之間的關系,從今往後我們就當陌生人。」

  「童越?我。」成余音語塞。

  童越:「別說了,當年你一走了之我不怪你,如果你覺得虧欠我,那就完成約定來補償我吧。我想你也不希望我們兄妹殘殺吧?」

  成余音:「嗯。我回去會好好教導依依。」

  童越頓了一下,他聽見成余音叫的是鄭依依小名,而叫他的卻是全名,內心惆悵,或許他媽媽已經不記得他的小名是什麼。

  從以前到現在,他一直都是個被人遺忘的孩子。

  挺尋常的。

  罷了,都過去了。童越安慰著自己,慢慢起身:「媽媽,謝謝你。」

  成余音楞住,茫然的看著熟悉又陌生的童越。

  緊接著童越對成余音鞠了一躬後,鄭重的說:「再見,鄭太太。」說完童越轉身離開,一邊走,一邊流著眼淚。

  童越告訴自己,今日一別,不見不念。

  成余音望著童越離去的背影,深呼吸一口氣,骨節分明的手指蜷縮,緊緊的握著文件,默默的低下頭,一滴淚珠從眼角滑落,滴濕手里的文件袋。

  童越從咖啡廳出來,直接上了路邊的車,程執從開始就一直等在此。

  程執從童越的表情中讀出對方的傷心難過,心疼不已。他主動牽起了童越的手:「想哭的話就哭吧,別憋著,我陪著你。」

  童越吸了吸鼻子,努力壓抑著情緒,沙啞的說:「程執,我沒有家人了。」

  程執將童越擁入懷里,輕撫著童越的背:「你還有我,我一直在,我們是一家人。」

  作者有話要說:

  老公抱抱。

  謝謝支持。





第46章 第 46 章

  成余音從咖啡店出來,坐上了出租車,一路上失魂落魄。幾個小時而已,世界仿佛天旋地轉,連天空也不作美,萬里晴空轉瞬成了滿天烏雲,雨點密密麻麻的打在車窗上連成一片,落在地上匯成水流。

  綿綿陰雨透露出的憂傷如成余音此刻的心情,她覺得老天和她開了一個巨大的玩笑,自己的兒子和女兒喜歡上同一個人,還差點手足相殘。

  這難道是報覆她當年不負責任的一走了之嗎?不管如何她都不能讓鄭依依傷害童越,更不能讓鄭家的人知道她和童越之間的關系。

  回到家,成余音直奔鄭依依的房間。

  鄭依依正在房間里憧憬著她即將和程執的未來,突然門被打開,嚇了一跳:「媽?」隨後埋怨道:「你怎麼不敲門就進我房間啊?我不是說過進房間前要敲門的嗎?」

  成余音沒有以往的好脾氣,甩了文件到鄭依依的面前:「你自己看看。」

  「是什麼?」鄭依依疑惑的打開文件袋,「這是?」

  「你還好意思問?你這些日子都在幹什麼?買/兇/殺/人?你能耐了?我們就是這麼教你的嗎?」成余音很少發火,這次著實是被真的氣到忍無可忍。

  鄭依依翻著文件,心慌意亂,纖細的手指止不住的顫抖:「你怎麼會有這些?」

  「有人送來的。」

  「誰?」

  「不知道,我沒看見人,只看到了東西。」成余音強裝鎮定,可聲音卻沒了底氣,明顯低了不少。

  「所以現在是什麼情況?爸知道嗎?」鄭依依此刻最害怕的就是被鄭延知道。

  「還好你爸不在家,只有我知道。」

  「那就好。」鄭依依松了口氣,「那對方有提什麼要求沒有?」

  「對方留了余地,只讓你放棄,不然就曝光。」

  「留了余地?為什麼?」鄭依依覺得奇怪,明明有了她的把柄卻沒有任何要求,這不符合常理。

  成余音頓了一下,心有忐忑,隨口說:「這件事你別管了,媽媽已經解決了。」

  鄭依依:「怎麼解決的?給錢了?」

  成余音態度一下變得強硬:「說了你不用管,媽媽處理好了。這件事就此翻篇了,你這些日子老實點,千萬不能讓你爸知道這件事,知道了嗎?」

  「嗯嗯。」鄭依依,猛的點了點頭。

  成余音躁動的心稍稍安定下來,但願一切如她所希望的一樣就此結束,不再起任何波瀾。

  接連幾天,童越整個人都顯得很低落,做什麼都提不起興趣。望著童越睡覺還皺著眉,程執心疼卻也沒辦法,只能用吻平開皺緊的眉頭。有些事只有自己過去才算過去,即便是親近的人也無能為力。

  床頭的手機忽然震了起來,程執回過頭看一眼,是林一涵的電話。程執拿起手機從臥室退出去。

  「喂,林醫生。」

  「程執,你現在有空嗎?如果有的話,來一下對門,我有事要和你說。」

  「好。」程執掛斷電話,垂下手,嘆了口氣,放輕腳步從家里離開。

  林一涵開門迎程執進屋:「要不要喝點什麼?」

  「不用了,直接說吧,童越一個人在家我不放心。」

  「哎,我想我要說的你大概應該都猜到了。」

  「嗯,不過還是想親自再確定一下。」

  「檢查結果和之前並沒有什麼變化。」

  「我明白了,那就按照我們之前約定的進行就好。」親耳印證了猜想,程執也算是可以徹底死心。這件事就成為他和林醫生兩個人的秘密就好,童越已經承受太多痛苦,就不必再為這件事徒增煩惱。

  林一涵點點頭:「好,那我先說關於你上次問我的味道問題,我做了分析,的確是由於你們信息素的混合導致的氣味變化,換句話說只有你能讓他產生這樣的變化,換作其他人不行。這應該是因為你們信息素匹配度高的原因,同時也觸發了我對omega最弱體的一些新的研究方向,或許所謂的omega最弱體不是沒有味道,而是需要適合的Alpha引導。具體原因我還需要繼續研究。」

  「我知道了,不過我有個問題。」

  「你說。」

  「Omega最弱體是什麼原因導致的?為什麼會出現Omega最弱體呢?」程執好奇的問道。

  「這個問題也是我一直以來研究的課題。Omega最弱體全國不到十個人,我對比過幾人的資料,沒什麼太多的共性,唯一的一點就是他們都早於普通人的分化。我們一般人分化都是成年以後,也就是18歲,你應該是十八歲分化的吧?」

  「沒錯。」程執記得很清楚,他是在十八歲生日當天分化成了Alpha。

  「我也一樣,我是十八歲以後分化成Beta的,可是Omega最弱體的分化基本上都早於這個時間,童越分化是十六歲,其他病人也差不多,最早的一個14歲,每一個人都早成年前。」

  「那這說明了什麼?」

  「什麼都說明不了,只能說是從目前病例上發現的唯一特征。畢竟早分化和晚分化一樣,就和生孩子早產晚產差不多,並不算特別特殊。有一些正常的Alpha和Omega或者Beta也是早分化,但並沒有像童越這樣,所以其中真實原因我還不得而知。不過這個研究既費時間也費金錢,我也不知道我能不能研究出來。」

  這也是林一涵的心病,她曾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第一個病人不堪打擊選擇自殺,那時她才剛剛工作,從那時起她便致力研究這個病癥,希望有一天不再有人受這個病癥困擾,可是這麼多年,她的研究也沒什麼進展。

  童越是她的第二個病人,還差點被她親手送走,好在童越遇到了程執,她才重新有了信心,哪怕是得了這個病也存在幸福的可能。

  程執:「那麻煩林醫生繼續研究,如果研究資金有短缺,可以隨時和我聯系。我和你一樣希望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不光是為了童越,也為了其他和童越有一樣病癥的人。」

  林一涵感到道:「謝謝。童越能遇到你真的太好了,他真的很幸運。」

  程執笑著搖搖頭:「不,是我很幸運。」

  很幸運與他相遇。程執打心底認為遇到童越是他此生最幸運的事情,他只恨沒有早點遇到。因為遇到童越他意識到自己的不足,也因為遇到童越他變得越來越好。

  程執回家剛一開門,就看到童越跑了過來,意外道:「醒了?怎麼又不穿鞋?」

  童越一臉焦急:「你去哪了?怎麼不帶手機?」

  從夢中驚醒,童越開口第一時間叫了程執的名字,卻無人應答。他疑惑地起身,轉遍整間屋子也沒見到程執的人影,打電話發現手機在玄關處的鞋櫃上沒帶走,問了唐傑銘也不知程執去向,一時間心亂如麻無所適從。

  突然聽到門開的聲音,急急忙忙的連鞋都顧上穿跑了過去,看到是程執回來,臉色瞬間從焦慮變成責怪。程執換下鞋子懶腰將童越抱起,走回臥室輕輕放到床上,順手立起枕頭讓童越靠著。

  童越緊緊握著程執的手不放:「你去哪了?」

  程執笑著說:「看你睡著了就出去轉了轉。」

  童越:「那你怎麼不帶手機?」

  程執:「忘了。」

  童越低下頭嘟囔了一句:「別丟下我一個人。」

  一下子程執恍然,猜到童越是怕了:「抱歉,以後我去哪一定讓你知道。」

  童越心有余悸,慢慢擡起頭,眼底的恐懼還沒消散:「程執,你親親我好不好?」

  這是第一次童越主要求吻,程執沒有理由拒絕,捧起童越的臉,吻了下去。

  程執剛撬開童越的牙關,就被對方反客為主。童越胡亂的吻著程執,毫無章法可循,邊吻邊拉扯對方的衣服。

  心愛的人主動獻身,哪怕是正人君子也抵擋不住這等誘/惑。

  程執不覺情/動,一雙深邃的眼望著身/下/人:「童越。」

  童越滿頭大汗,斷斷續續的說:「叫我,樂樂。」

  程執不解:「樂樂?」

  童越:「我的小名叫樂樂,快樂的樂。」

  童越以前叫童樂(yue),小名取了同一個字的另一個音,寓意健康快樂。只是後來父母離異,這個字便顯得諷刺,童越便改了名字。

  「樂樂。」程執加快了節奏,幾下就讓童越求饒。

  「程執,慢點。」童越感覺身體下一秒就要散架。

  「樂樂,叫老公。」程執突然想聽童越喚他一句老公,結婚到現在他還沒聽過童越叫他老公,就好像他還沒有名分,此時他迫切的想要為自己正身。

  童越倒也沒猶豫,開口叫道:「老公。」

  程執滿意的笑了笑,放緩了動作,變得細致又溫柔,惹得童越舒服的哼出聲。

  事後,童越累到連動腳趾頭的力氣都沒有,昏昏沈沈的趴在床上,兩腿發抖膝蓋生疼。

  程執緊貼著童越,輕聲詢問:「抱你去洗澡。」

  童越:「嗯。」

  熱水洗去身上的黏膩,童越靠在程執身上,舒舒服服的閉眼享受程執的伺候,任由著程執替他清理。全心全意的貴賓待遇並非常人可有,程執里里外外的給童越清洗幹凈,還不忘吹幹頭發,之後裹上浴巾,抱回臥室輕輕地放到床上。

  程執剛躺下,童越就主動鉆進了懷中,緊緊的扣住程執的腰,頭緊緊貼近胸口。程執照單全收,一手摟住童越,笑著閉上了眼,嘴上說道:「睡吧。」

  童越哼了兩聲說:「明天早上我要吃茶葉蛋。」

  程執:「好。」

  一早,程執做好了早餐,才將童越叫起來。

  童越嘴里嚼著程執給他扒好皮的茶葉蛋:「好吃。」

  程執笑著說:「好吃,鍋里還有,不過不能貪吃,一天只能吃兩個。」

  童越點點頭:「知道了。」

  「你接下來準備做什麼?」

  「我想回公司上班。之前你爸說過嘉星最近比較難,讓我回去幫忙。」經過幾天的思考,童越想清了,與其無所事事的呆在家里胡思亂想,不如去上班忙碌起來,至少他沒閑工夫為雜事煩惱。正好程董事和他提過,現在嘉星表面如平靜的湖水沒有一絲波瀾褶皺,實則內里卻恰恰相反暗潮湧動。

  童越想回公司,程執舉雙手讚成。自從童越離開公司後,他就一直不習慣。如今童越肯回來,他就不用每天盼著回家,可以在公司里光明正大的看到心上人,求之不得。

  「行,還回財務部嗎?」

  「不了吧,財務部總監位置我已經讓出了,現在回去不太好。」童越不想讓江深難堪。

  「那我給你換個崗位。」程執想了想,靈光一現,「總經理的特別行政助理,主要監管財務人事怎麼樣?」

  童越忽然笑了,笑的不明所以:「行。」

  「那就這麼辦。」程執眼神出賣了他的歡喜,心里開心的不得了。

  總經理的特別行政助理這個頭銜甚好,程執心里盤算著可以借著工作理由隨時隨地見到童越,滿足一己私欲。他真的是太機智了,難得程執想要誇讚一下自己的聰慧。

  程執開車載著童越上班,離公司還有一個街口,童越開口道:「停車,我要下車。」

  「為什麼?」程執不解,「還沒到公司啊?」

  「我不能和你一起進公司,別人會看到。」

  「看到有什麼問題?我們都結婚了。」

  「程總,你給我安了一個總經理特別行政助理的官職,以後我就要跟著你工作,那我們就是同一個部門了。」

  「所以呢?」程執疑惑道。

  童越嚴肅的說:「公司明文規定,禁止辦公室戀情,你忘了嗎?這可是你親自昭告天下的。如今我們身處同一個部門,」

  「你的意思是?」程執心有不好的預感。

  「結婚的事情保密。公私分明,你是上司我是下屬,在公司我們只有員工關系,沒有夫夫之名。對外我會說是程董請我回來,和你沒有半毛錢關系。你就繼續當我是死對頭就好,」童越笑笑,實則心里另有打算。

  不過還有一個私人的原因,他這是公報私仇,報覆之前程執的摸摸,得讓程執享受一下看得見摸不著的痛苦。

  不公開,裝死對頭。

  這是要和他玩地下情!

  程執忽然覺得他是自己坑了自己,一瞬間他明白了昨天童越為什麼笑的一反常態,原來是早就想到了這些,準備好了看戲,看著他自己挖坑自己跳。

  甜蜜的愛情似乎給他的眼睛加了一層濾鏡,只看見了童越的好,一時竟然忘記了他的小丈夫是個腹黑心機男,最喜歡的就是和他作對。

  程執不甘心的問:「我如果不同意呢?」

  童越嘴角勾起,一臉壞笑:「偷偷摸摸的地下/情,想想不覺得刺激嗎?」

  程執重覆道:「刺激?」

  童越輕挑一下眉:「偷/情不刺激嗎?」

  作者有話要說:

  記仇的童越,壞的很!

  辦公室play即將走起。

  ————————————

  謝謝喜歡。





第47章 第 47 章

  辦公室偷/情想想是有點刺激。

  程執沒再攔著童越,而是看著人下車離去,獨自開車回了公司。

  童越沒有直接進公司,而是在附近找了一家咖啡廳點上一杯黑咖,坐在窗邊,一邊品著黑咖啡的濃香,一邊觀察著進出嘉星的人。

  手里的咖啡差不多喝完,童越瞧著時間剛好,起身拿起手機,一手推開咖啡店的大門,走了出去。

  外面萬里無雲艷陽當頭,光線耀的刺眼。明明還沒有到夏天,氣溫卻已經逼近三十度的高溫,來往的行人不少已經穿上了半截袖。

  童越身著筆挺的西裝,戴著一副金屬框架的墨鏡,大步流星朝著嘉星大門走去。此時公司的員工已經在各自的工作崗位上就位,大廳里除了前台基本沒什麼人,童越進了公司大樓,坐上電梯直達程執的辦公室。

  總裁辦的幾個秘書,看到童越出現在辦公室里,大吃一驚,彼此間大眼瞪小眼的互看,不明原因。

  陳晨好歹是老秘書,工作多年,很快就從震驚中抽離,恢覆職業化的笑容:「童總監,您回來了?是有什麼事情嗎?」

  「嗯」童越應了聲,「程執在嗎?」

  「在的。」

  陳晨說完,童越已經邁開步子,推開了辦公室的門。

  門隨手一關,與室外隔絕。

  「好久不見,程執。」童越一臉嚴肅的打招呼。

  裝的還挺像那麼回事,程執不禁一笑。既然童越演的這般認真,他也不能落下風:「童越,你怎麼回來了?你不是走了嗎?」

  「程董叫我回來的。」童越心里讚許:入戲挺快啊!

  「我爸?我怎麼不知道?他為什麼沒跟我說?」

  「這你要去問程董,是不是你又哪里做的不好,才叫我回來給你收拾爛攤子。」童越一如既往的不留情面。

  程執眼神變得深邃,冷不丁的笑了下:「所以你回來做什麼?財務總監?」

  童越搖頭:「總經理的特別行政助理,監管財務和人事以及項目。」

  程執聽到這稱號忍不住竊喜:「行,那你和陳晨說一聲,讓她給你在總裁辦安排個位置。」

  童越搖頭:「不用,我要一間單獨的辦公室,把範思調給我。」

  程執微皺眉:「為什麼?」

  童越:「安靜。」

  童越說的簡單,但是程執還是意識到童越回來可能別有目的,「行,我讓陳晨安排。」

  「謝謝。」童越轉身拉開門,正巧看到總裁辦的秘書清一色的站在門口,「你們在偷聽?」

  「沒。」

  「沒有。」

  幾個人慌亂的回答著。童越的意外到訪著實嚇壞了總裁辦的幾個秘書,紛紛害怕童越和程執又起爭執,出於好奇和擔憂,一個個趴在門上,迫切的想要掌握屋內的實時動態。

  陳晨趕忙替大家說話:「童總監誤會了,大家只是意外你回來,沒有惡意。」

  童越微微一笑:「不用意外,我以後常在。」

  陳晨楞住,不明白童越的意思:「啊?什麼意思?」

  童越瞟了眼身後的程執,對陳晨說:「你馬上就會知道了。」

  「陳晨,進來,」程執喚陳晨進辦公室。

  陳晨疑惑地進了辦公室:「程總。」

  程執一本正經的說:「童越回公司上班,給他安排一間辦公室,調範思輔助他。」

  陳晨瞬間明白了童越的「常在」的意思,「那童總監是回財務部嗎?」

  程執:「不,他這次是總經理的特別行政助理,主管財務人事和項目,你以後叫他童特助。」

  陳晨點點頭:「知道了。」

  從程執辦公室退出來,陳晨走到童越身邊:「童特助,請跟我來。」

  童越:「好,辛苦了。」離開前童越對其他人說:「重見大家很開心,以後合作愉快,工作吧。」

  「好。」眾人異口同聲,點頭回到座位,一時有所質疑。

  童越回來了,還升官了。就是不知童越的回歸是福是禍,他和程執會不會又針鋒相對。

  一切尚未可知,只能觀望。

  不過眾人察覺到童越這次回來好像有些不同以往。

  「你們有沒有覺得童總監變了!」林伊開口說出心中所想

  「好像有,好像變得溫柔了。」

  「我也覺得。」

  童越的新辦公室和財務在同一層,陳晨和童越坐電梯下來,電梯門一開,就看到一群人圍在財務門口朝里面望著。

  童越疑惑:「什麼情況?」

  陳晨:「不知道。」

  童越:「走,去看看。」

  「我告訴你,今天你要是不把獎金的事情說清楚了,我就不走了。」說話的是銷售部的一個副部長叫梁友。

  童越和他打過幾次照面,是個文化程度不高,卻能說會道懂得銷售的人,只不過素質堪憂,風評極差,不少人對他都有微詞。

  不過這並沒有什麼影響,銷售部和其他部門不同,評價一個人的價值,只看這個人有沒有為公司創造利益,其他的並不在意。也因此銷售部魚龍混雜,麻煩不斷,各種糾紛找上門。

  童越親眼看著隔壁人事科隔三差五就被勞動監察請去喝茶,為此也和程董探討過這個問題。然而銷售部的領導大部分是公司老人,是公司最大的收益來源之一,在公司創立之初立下汗馬功勞,不能說動就動。所以最後只能時而提醒兩句,並沒有大刀闊斧的對其改革。

  沒想到回來的第一天,就遇到有人來找財務部的麻煩,童越倒想看看自己不在的時候,這些人是怎麼造次的。

  「我已經說過了,獎金緩發,不是不發,現在有兩項合同存疑,要經過確認後才能發放獎金。」江深沒有退縮,堅持己見。

  自從童越離開,江深接手財務部後,工作上的內容倒是難不倒他,難得是人際關系。

  之前童越在時,公司上下對其心存忌憚,並不敢猖狂,可童越一走,很多人根本不把江深放在眼里,總是想方設法的想要占便宜,給其下馬威。今天這樣上門找麻煩的也不是一次兩次,儼然有種家常便飯的趨勢。

  童越走了過去:「什麼情況?」

  熟悉的聲音引發眾人的注意。

  「童總監?」

  「總監。」

  「童越?」

  童越的出現可謂是有人歡喜有人愁,財務部的人臉上一個個眉開眼笑,相反銷售部的幾人面露驚恐,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

  「你怎麼在這?」梁友疑惑童越的出現。

  「回來上班,結果就正巧撞見你來找財務的麻煩。」童越淡漠的說。

  梁友:「回來上班?」

  江深欣喜的問道:「總監你要回來了嗎?」

  範思興奮的沖到童越身邊:「這是真的嗎?」

  陳晨插話:「是真的,童特助回來了。」

  梁友不解:「童特助?」

  陳晨正式介紹道:「童總監正式回來,升職為總經理的特別行政助理,主要負責財務人事和項目。你們以後有事可以直接找童特助。」

  範思開心的鼓掌:「太好了。」

  童越:「慶祝恭喜就免了,現在是什麼情況,有人能給我解釋一下嗎?」

  範思主動說:「是這樣的,銷售部有兩筆獎金有問題。」

  「什麼問題?」

  「合同問題,江總監懷疑合同造假。」範思湊近童越的耳邊,壓低聲音,用只能兩個人聽到的音量說出來。

  童越大概猜到了情況:「行,我知道了,獎金緩發,合同範思帶到我辦公室。一切等我審核後再說,就這麼決定了。」

  梁友沒了剛剛的囂張氣勢,他打從心里怵童越,過往的幾次交手他都不是童越的對手,輸的一敗塗地。

  童越冷眼看著梁友:「怎麼?梁副部還有什麼意見?」

  梁友擺擺手:「沒有,就按童特助說的辦。」

  童越:「行,都散開去工作吧。範思拿著合同跟我來。」

  人群散去,和梁友一同來的銷售部的其中之一,趴在梁友耳邊低聲說道:「不會看出什麼吧?」

  梁友外表鎮定,內里心慌不安:「應該看不出吧!」

  事實上他也不能確定,如果是江深他還有點自信,想通過各方面的施壓讓江深顧不上細究,但是現在合同轉到了童越的手里,他心里完全沒底。

  範思跟著童越進了新辦公室,眼睛巡視了下四周,這間辦公室比之前的大了不少。

  童越用手指了一下地面,「你去找行政,讓他們給你搬個桌子和電腦,你以後在這里辦公。」

  範思點頭:「好。」

  童越離開期間,範思給江深做助理,雖然江深能力出眾,但是總是感覺少了點什麼。直到童越回來,他才意識到少的是安全感。他跟著童越從來不會有提心吊膽的時候,無條件的信任對方,這種感覺是江深給不了的。

  童越拿著合同進了辦公室,仔細的翻閱。合同的內容是關於嘉星的房產售賣,兩筆合同的購買者是同一人,買下的是嘉星以前的門店,也是所謂商品房的一樓。合同表面看沒什麼問題,但是價錢偏低,和市場價有差距,童越感覺有些蹊蹺。

  童越讓範思調來了最近一段時間的售賣合同,發現好幾份合同都低於市場價,購買者都是同一個人,不覺起了信心。

  午休間,童越拿著合同童越來到程執的辦公室:「我有事要和你談一談。」

  程執見童越一本正經,忍不住想要調戲:「過來。」

  童越走到程執身邊剛放下合同,就被程執拉進懷里,坐在了對方的腿上。童越想要起身卻起不來,無奈的說道:「別鬧,這里是公司。」

  「就這樣說。我想你了,你都不想我嗎?」程執頭靠在童越的胸口說。

  童越看程執這撒嬌的模樣,舍不得推開,如實說:「想。」

  程執笑了:「找我什麼事?」

  童越翻開合同:「這是這段時間的門店的出售合同。這幾份都是賣給同一個人,而且價格偏低,我查過了沒有報備過是內部人員購買,所以我懷疑是有人私下交易賺取差額。」

  「雙吃?」

  「沒錯,既拿到公司獎金提成,又從購買者手里拿了好處費。而且這件事恐怕背後有人授意,不然我不相信單單靠銷售部的幾個人就有這麼大膽子。」童越理性的分析著。

  以童越對銷售部的了解,雖然是一群老油條,但做事還算是規矩。如今出了這樣的事,必定是有人從中作梗。

  「我會盡快讓人去查的。」程執說完偷親了一口童越的臉蛋,「真軟。」

  「你?」童越臉刷的紅了,「這是公司,你不怕被人看見啊!」

  「不怕,現在是午休沒人。何況我們不是要偷/情嗎?就要膽子大。」說完程執含住了童越的喉結。

  作者有話要說:

  只要膽子大,偷/情不用怕。

  月底了,茶茶又來討營養液了,親們要是有快過期的營養液,送點給茶茶吧,謝謝。

  感謝在2020-04-25 15:44:28~2020-04-27 16:39:2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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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48章 第 48 章

  午休過後,童越回公司任職的消息傳遍了各個部門。對於童越的回歸,不少人還是持有懷疑的態度,揣測著其回來的真實目的。殊不知他們口中念叨的人正被另一個男人抱在回來肆無忌憚的吃著豆腐。

  童越沈浸在程執的吻中,眼神迷離,臉蛋緋紅,嘴唇紅腫。程執不舍的放開童越,用一種欣賞的眼神看著自己精心雕琢的作品,童越的雙唇紅潤有光澤,似新鮮的紅櫻桃惹人喜愛。

  「啵~」程執又啄了一口,耍賴的說:「不想放你走。」

  童越仿佛被程執吸幹了力氣,全身軟的如一灘泥倚靠在程執的懷里,頭埋在頸肩,微喘的說:「不行,我得工作。」說話時呼出的熱氣拂過程執裸/露在外面的肌膚,更讓人不想放手。

  「下班等我一起回家。」程執交代道。

  「嗯,好。」童越點頭答應,慢慢從程執身上溜下來,「我走了。」

  程執依依不舍的撒開手,眷戀的眼神目送童越離開。

  童越前腳出了程執的辦公室,後腳總裁辦的秘書們就回來了,雙方正好在門口打了個照面。

  「童特助。」陳晨禮貌的打招呼。

  「嗯。」童越低頭輕聲回應,「我有事先走了。」

  望著童越匆匆離去的背影,陳晨覺得奇怪,她看的出童越面色泛紅。剛剛還刻意的回避眼神的交流,似乎是發生了什麼事。

  林伊走進陳晨,小聲的問:「陳晨,你覺不覺得童特助好像情緒不太對。」

  陳晨點點頭:「我也覺得,該不會是和程總吵架了吧?」

  林伊:「八成,我剛才看童特助臉通紅,估計是被氣到了,由此可以想像兩人吵成什麼樣。咱們下午做事還是小心為妙,別觸了逆鱗遭殃。」

  陳晨覺得林伊分析的甚是有理:「行,你回頭也內部點一下,讓下午找程總的人都謹慎點。」

  林伊:「明白。」

  兩個當事人絲毫不知,公司內部群里紛傳著二人不合的消息,更有不少添油加醋者著重給兩人中午的吵架情景加了濃重的色彩。一傳十十傳百,就演變成了二人午休期間在辦公室里大打出手,童越身為Beta不敵Alpha程執,最後慘敗離場。

  童越在辦公室里審核著他離開期間公司里的各種文件,並不知自己已經成了大眾同情的對象。江深從辦公室人口中得知了童越受欺負的消息,擔心的放下手里的工作,出門去了童越的辦公室。

  範思看到江深滿臉憂慮的找來,心里大概已經猜出來此次前來的目的,沖著江深招招手。江深靠近時,範思壓低聲音說:「江總監是不是聽到什麼才來的?」

  「嗯,童總監沒事吧?」江深一時還不習慣改口。

  範思嘆了口氣:「不好說啊!剛剛我見童特助回來時臉頰通紅。」

  江深:「我知道了,你忙吧,我自己進去。」

  範思:「你小心點。」

  江深:「知道了。」

  江深敲了兩聲門,童越應允的聲音從門內傳出。他按下把手,推門進入:「童總,不是,童特助。」

  童越嘴角一彎:「看來你也不習慣叫我特助。我自己也是對這個稱呼感到陌生,慢慢應該會適應。你找我是有什麼事?」

  江深楞了一下:「啊,我就是想找你聊聊工作。」事實上江深一肚子疑問,他本以為童越會是滿滿怒意,如今看來卻是截然相反的狀態,臉上帶笑眼里夾光,一點都不像吵架失利的樣子,倒像是遇到了什麼喜事。

  奇怪的很。

  還有奇怪的,他覺的童越整個人的氣場變了,而且靠近後還隱約的能聞到身上有一絲特殊的味道。

  童越放下筆,坐直身子看著江深:「坐吧,想聊什麼。」

  江深拉開椅子坐下問:「童特助為什麼回來呢?不是說要去國外定居嗎?」

  童越:「放心不下,而且程董叫我回來,我就答應了。」

  江深:「那還走嗎?」

  童越搖搖頭:「不走了。」

  江深心動的問:「那我是不是可以?」

  話沒說完就被童越打斷:「不可以,我有愛人了。」

  失落之情溢於言表,江深沒想到童越會這麼快找到戀人,不過卻也明白了為什麼童越氣場會轉變,又為什麼會染上別人的信息素。

  「他是個什麼樣的人?」江深好奇究竟是什麼樣的人會打動童越。

  「他很優秀,比我優秀。」童越說這話時,嘴角抑制不住笑意。

  「是不是你一直喜歡的人?」江深一直覺得童越心中有人。

  「嗯,就是他。」

  「你和他表白了?」

  「他向我表白了。」童越眉眼中的甜蜜蔓延到整間屋子。

  原來不是一廂情願的暗戀,而是兩情相悅的交心。

  「我能見見他嗎?」江深有些不甘,他想知道自己到底差在哪。

  「會有機會的。」童越神情中掩不住的笑意,想著程執要是知道這事,巴不得趕緊將此事昭告天下。

  江深忽然想起這次來找童越的目的試探的問道:「童特助,你和程總沒什麼事情吧?」

  「程總?程執嗎?沒有啊!怎麼了?」童越疑惑,不明白江深為什麼會這麼問。

  「那個沒事就好。」江深呵呵傻笑兩聲。

  童越心有困惑,總覺得江深有什麼事情瞞著他:「說,到底什麼事?」

  江深為難的解釋:「其實也沒什麼。就是今天有人說你從程總辦公室出來看你臉色不太好,以為你們吵架了。我就有點擔心。」

  「我臉色不好?誰說的?」

  「總裁辦的秘書,說你臉被氣的通紅。」

  童越無言以對,他那哪里是被氣的,他那是被親的憋缺氧了,沒想到竟然惹來非議。

  可是真相卻不能說,童越無奈下編出一個理由:「我那是熱的。」

  這個答案不算說謊,當時的他的確很熱,被人抱在懷里,對方身上的熱度傳遞到他身上,讓他體溫一下就升高了。

  「原來是這樣。」江深沒多想,很輕易的接受了童越的回答。

  「嗯,放心我沒和他吵架,再說我倆吵架我什麼時候輸過,生氣的只會是他不會是我。」童越過往戰績充分可以印證他的說法。

  「這倒是。」江深不覺笑了出來,童越的功力遠近馳名,但凡領略過的都自甘認輸。

  「不說這些,說說你。」童越轉了話題。

  「我?」

  「工作順利嗎?」

  「還行,基本的財務工作都能應付,就是一些應付人有點難。」江深坦誠,他實在不擅長應付人。

  童越:「這個慢慢來,因為我的關系,不少人一直以來都壓抑著情緒。我一走,你一接手,他們自然是把你當成了出氣筒,順帶著給你個下馬威。」

  人就是這樣喜歡欺軟怕硬,職場里更是將這句話運用到極致。柿子要挑軟的捏,捏碎不在乎,就是職場人的典型心理。

  江深:「嗯,我知道,所以但凡是無理的要求我通通拒絕了,不過也因此得罪不少人。」

  「得罪人不怕,我得罪的不比你少,但是只要你有能力,別人就說不出什麼,即便是對你不滿也挑不出理。這就是遊戲規則,用實力說話。我當初就是這樣,我相信你也能做到。」童越鼓勵著江深。

  「嗯,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我相信你可以的。對了獎金的事情暫緩,拿兩份合同我需要詳查一下,我想你也是看出了什麼才作出這個決定的。」

  江深:「嗯,我留意過最近的合同,有幾筆價格偏低,而且都是梁友的客戶,直覺告訴我有問題。」

  童越讚許的點點頭:「做得好,這里面可能牽扯甚廣,不是表面這麼簡單。這件事就由我來辦,你不用管了,做其他事吧。如果有什麼工作上的問題,可以隨時來找我。我想今天過後應該不太會有人來找你麻煩了。」

  「嗯,知道了。」江深也有同樣的想法。童越回公司的消息已經眾人皆知,再想找麻煩心里也會忌憚,所以未來的日子他會輕松不少。

  「童總監,我還有工作就先走了。」江深起身準備離開。

  「好,去吧。」

  範思見江深走出,好奇的問:「江總監怎麼樣?沒什麼事吧?」

  江深搖了搖頭:「沒事。放心。」

  範思松口氣拍拍胸脯:「那就好。」

  江深走後,童越按下了內線電話。

  陳晨接到童越電話時,有些後怕:「童特助有事嗎?」

  「我找程執。」

  「那個程總剛剛在開會,不知道結束沒有,我怕轉過去他不接。」

  「那算了,他會議結束讓他打給我。」

  童越回想江深今天的話,估摸著秘書處的人以為他是來找茬的,想想不覺的想笑,也不知道這群人腦子里都裝些什麼。

  程執開完會把陳晨叫進辦公室:「這些文件下發到各個部門,盡快落實。」

  陳晨:「好。那個程總。」

  程執:「怎麼了?」

  陳晨:「童特助找你。」

  程執露出一抹淡笑:「知道了。」

  程總笑了?這什麼玄幻世界?陳晨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產生了錯覺,不然程總怎麼會聽到童越的名字後忽然笑了出來。

  這又是唱的哪出戲?

  陳晨一頭霧水的走出來,林伊瞧著奇怪,問道:「怎麼了?」

  陳晨不知怎麼回答:「感覺有點奇怪。」

  林伊:「什麼奇怪?」

  陳晨:「說不上來,總覺得不太對勁。」

  程執合上手里的文件,用手機撥打童越的電話,結果響了兩聲就被掛斷了。

  他正奇怪著,就聽見座機電話響起,來電顯示是公司內線,不過號碼陌生,他沒見過。

  程執按下了接通鍵:「喂。」

  「喂,是我。」

  「怎麼掛了手機?」

  「用手機打浪費電話費不知道嗎?」童越說的理直氣壯。

  程執咧著嘴,露出標準的八顆牙齒,笑著說:「果然人們都說結婚的人就是不一樣,這才幾天就這麼會勤儉持家,老公很欣慰。」

  童越仗著是電話,完全沒有害羞的模樣,驕傲的說:「那當然,我是會計出身,理財我是專業的。」

  程執:「之前找我有事嗎?」

  童越想起了正事說:「程總經理你知不知道因為你中午的惡趣味導致公司上下對我的誤會很深。」

  「嗯?此話怎講?」

  「人人都以為我們中午大吵了一架,我輸了,然後氣壞了。我們部門的人都跑來安慰我。」童越委屈的說。

  「這樣啊,所以呢?要怎麼辦?需要我幫你澄清嗎?」程執笑著說,仿佛事不關己。

  「所以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誤會。」童越不覺提高了音調,「以後不準在你辦公室里親我。」

  程執想了想:「行。」

  「你答應了?」童越意外,沒想到程執答應的這麼爽快,他後面準備了一堆理由一下沒了用武之地。不知是不是程執妥協的太快令他沒有勝利的快感,一時竟有點失落。

  「嗯,我保證不在我的辦公室親你。」

  童越如果看到程執說這話時那副陰險的模樣,一定會後悔他當時天真的想法。只是千金難買早知道,他自以為他贏得了勝利的果實。

  六點一到,公司里的人悉數離開。程執從自己辦公室出來,來到了童越的辦公室。

  童越見到人好奇的問道:「這麼早就下班嗎?今天工作不多?」

  程執晃了晃腦袋:「不是,工作很多。」

  「那你怎麼下來了?」童越眉頭輕皺,困惑的雙眼盯著程執。

  「有人說不能在我辦公室親他,所以我只好下來親。」程執說完一手按住童越的腦袋,拉到自己面前,隔著一張辦公桌,程執彎腰探身吻住了他一下午心心念念的小櫻桃。

  真甜!

  作者有話要說:

  在哪都一樣,換地方繼續!

  謝謝大家的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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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第 49 章

  程執吻的深情投入,半晌才放開童越:「還是這麼容易臉紅。」

  聽到這話童越臉越發的燙了起來,不用說都知道自己臉紅成什麼樣,此刻他恨不得找個鐵鍬就地挖洞把自己埋了。

  怎麼就這麼不經撩,一撩就失去了自我堅持,反而是自甘沈淪的與之同流。

  完蛋玩意兒。

  程執喜歡看童越害羞到全身上下通紅的模樣。自從二人在一起後,他偶然間看到童越羞紅不知所措的囧樣後,就愈發愛上這種感覺。這似乎已成了他的惡趣味,並且屢試不爽。

  童越望著眼前撩人的家夥,臉上的表情將得逞後的洋洋得意表現的淋漓盡致,氣也不是怒也沒理,最後只能埋怨自己的不爭氣。

  不過埋怨歸埋怨,他還是享受程執帶給他的這分獨具一格的浪漫。這樣出乎意料的舉動讓他心動不已,更讓他驚喜不斷,他欣然接受程執帶給他的一切。

  童越緩了緩,勉強恢覆了正常狀態,板著臉不茍言笑,故作姿態的下了逐客令:「行了,趕緊出去吧,我還有工作要做呢!」

  「自己享受過了就不認人了是不?」程執調侃道,「你這個樣子像極了不負責任的渣男,知不知道?」

  「不知道。」童越撇過頭不看程執,然而嘴上微微彎起的弧線出賣了他的真實內心。

  程執不覺看笑了,他的樂樂實在太可愛了,可愛的讓他想將其藏起來,不讓人發現。

  童越用眼角的余光注意到程執並沒有任何想要離開的意思,只是一味的看著他傻笑,不覺回過頭正視程執的眼睛,嚴肅道:「傻笑什麼,趕緊走。」

  程執搖搖頭:「不走,要走也帶你一起走。」

  童越舉起桌上的文件,無奈地嘆口氣:「我還有很多沒看完,走不了。」

  「這樣啊!」程執猶豫了一下,慢慢拉開椅子坐下,「那晚飯只好叫外賣了。」

  「嗯,我想吃壽司。」童越習慣性的說出自己想吃的東西,絲毫不會扭捏。

  「好,我來點。」程執察覺的到童越的變化,不禁還有點驕傲自己努力的成果。

  過去童越從不會在吃上這麼講究,基本上有什麼吃什麼,有上頓沒下頓是常態,可是和程執在一起,他的胃一點點被養刁了,對吃也越發的講究,想吃什麼都會直接說出來。

  外賣送到了童越的辦公室,程執主動承擔起服務的工作,童越連筷子都沒拿全靠程執喂食。想吃哪個就喊出來,程執就親自送到他嘴里。童越印象里只有在很小的時候爸爸媽媽給他這樣喂過飯。

  一頓晚餐吃的雖然簡單,但是卻吃的甜甜蜜蜜。飯後,程執將食物殘渣扔到公司指定的垃圾桶里後,重新回到童越的辦公室。剛進門,就被童越召喚:「你過來看一下。」

  「怎麼了?」程執順手抽出兩張餐巾紙擦拭手上的水珠。

  童越將電腦屏幕旋轉了四十五度,手指定格在屏幕上:「這些是我今天一天看下來的合同,其中我標紅的是我覺得有問題的,都是出自同一個部門。有一些是我在職期間的,數量不多,每一份簽約的時間也間隔較長。而這些是我離開後簽下來的,數量明顯比之前多了。」

  程執掃過屏幕上標注的信息,若有所思道:「你不在這些人膽子都變大了。」

  童越冷哼兩聲:「我在的時候膽子也不小。只不過他們做的隱蔽,我也沒有太注意。公司這種不合理的合同每個月都有一兩個很正常,屬於公司里的潛規則,也是為了方便銷售部做生意,內部人走個關系低價交易,我們向來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默許這種行為,沒想到竟然有人鉆這個漏洞。要不是他們趁我不在無所顧忌的行事,也不會被發現,不得不說江深很敏銳,這次多虧了他。」

  程執聽到江深的名字,眉頭不禁蹙起:「嗯,敏銳。」說話的聲音低沈無力,與剛剛有著明顯的不同,聽起來很不滿。

  童越側過頭看到程執不爽的表情,噗嗤的笑了出來:「你該不會是吃醋了吧?」

  程執也沒藏著掖著,果斷的承認:「是,吃醋了,我不喜歡從你嘴里聽到他的名字,畢竟他曾追過你。」

  江深是情敵這件事,程執一直清清楚楚的記在心里。

  「都是過去的事情了,現在我已經名草有主,何況我已經和他說清楚了。」童越湊近程執,下巴靠在其手臂上擡著頭說道。

  程執疑惑:「說清楚了?」

  童越長「嗯」一聲,「我今天下午告訴他我已經和我喜歡的人在一起了。」

  「那他怎麼說?放棄了?」

  「他說他想見見你,我擔心他受刺激所以暫且回絕了,等以後找個機會再正式告訴他。」

  「這還差不多。」程執對於自己的主權地位很在意,「早晚有一天我會向全世界宣布你是我的人。」

  「好,我等著那一天。」童越笑的眼睛瞇成一條縫,很快又恢覆如初,嚴肅道:「好了,我們言歸正傳,繼續說這些合同。」

  「嗯,你有什麼看法說說看。」

  「這些合同基本上都出自銷售四部,部長孫明和,副部長梁友,賣出的都是嘉星以前的門店,這些資產本來就是打算變賣處理換成資金的,但是奇怪的是賣給的都是同一人。」

  「銷售四部?」程執陷入深思,「這個部門有什麼特別之處嗎?」

  「這正是我要和你說的,銷售四部的孫明和和梁友以前一直跟著胡之為,是胡之為的左膀右臂。」

  「胡之為?胡董事?」

  「對,嘉星的元老,以前是負責銷售的,後來因為之前的變革,退位當了個無權董事,不過現在看來他是賊心不死。」

  變革的事情,程執只是從父親的口中聽過,那時候趕上經濟波動,嘉星經營困難,有些人想要將程海從管理崗位拉下,不過程海也不是等閑之輩,最終尋得一批得力助手守住了程家的位置,沒讓人得逞,童越也是那時候被選中的人。

  這件事後嘉星的人事大變動,好幾個主管都換了人,以前的一些老人都被邊緣化,只享受嘉星的股份紅利,不再擔任要職。胡之為就是當年背後搞小動作的其中之一,程海最終顧念舊情沒有驅逐而是準許他繼續留在嘉星養老。只不過此人不領情,還想著興風作浪。

  「這件事只是我們的推測,並沒有證據,所以即便是我們和他當面對質他也可以死不承認。」程執冷靜分析著現在的狀況。

  童越讚同:「沒錯,你說的對。而且我們還不能僅憑二者的關系就證明這些合同是他背後指使的。先要找出購買者和胡之為之間的關系。」

  程執:「看來你之後會很辛苦。」

  童越:「這不是我這次回來的目的嗎?而且我也很好奇他到底想幹什麼。」

  程執伸出右手:「慢慢來,不急於一時,現在先和我回家吧。」

  「啪!」童越自然的將手一搭,「走吧。」

  程執順勢握住拉起童越往外走,剛拉開門手就被甩開,不解的回頭看向童越。

  童越撥弄了一下額前的劉海兒:「這是公司,得注意形象。」話音剛落,就率先從門內走了出去。留在身後的程執攥了攥手,什麼都沒有,空空如也,無奈的付之一笑跟著走了出去。

  望著前方人走路的背影,腳下的輕快暴露著內心的歡悅,程執想象的出童越開心的模樣,忍不住的嘆口氣。

  寵壞了。

  童越沒有和程執一同到停車場,而是從一樓大堂離開的公司。電梯門合上的瞬間,程執不免好奇兩人的關系究竟會以什麼樣的方式曝光。

  不過不管以什麼方式曝光,他都無所謂,他只期望這一天早點到來,他可以光明正大的牽著童越出現於人前,堂堂正正的秀恩愛。

  街角的路燈忽閃忽閃,站在燈下的人的影子不停的閃現。童越的腳尖踮地,一下接著一下。

  不一會兒,一輛車停在了面前,童越笑著走過去開門坐進副駕駛,邊系安全帶邊說:「真默契。」

  程執:「我要是不來你打算怎麼辦?」

  童越拿出手機在程執眼前晃了晃:「打電話。」

  「還挺聰明。」程執踩下油門,驅動了車子。

  *

  日歷一頁一頁的翻過,公司里關於童越和程執的關系走向變得撲朔迷離,有說兩人不合,有說兩人有禮相待,說什麼的都有,就是沒人猜對。

  兩個當事人並未受這些流言的紛擾,依舊如約定的一樣在公司保持著距離。程執主要負責公司業務往來,童越則暗中調查嘉星的惡鬼。

  事實上,自打童越意識到胡之為有所圖謀後,便開始私下調查對方的關系網,一查才發現胡之為這兩年一直沒安分過,在各個崗位都穿插了自己的人,瞧這個樣子是蓄謀已久。

  光憑借手里掌握的這些信息,童越無法判斷出對方的真實目的,看起來並不像是他之前所猜想的侵占股份搶奪嘉星,倒像是另有圖謀。

  童越一時想不明白。為什麼要低價變賣公司要處理的門店?胡之為究竟想要的是什麼?一系列的謎團不得解。

  不得已的情況下,童越雇傭了私家偵探跟蹤調查胡之為的行蹤,意外發現胡之為和購買者之間是舊識。深入調查後發現購買者先後將買到的門店高價出手賺取了差額,前前後後賺了一百多萬。相對於公司動則幾千萬上億的合同,這點金額的確九牛一毛,但還是讓童越介意。

  如果單純只是想要占公司的便宜,為什麼突然間行事如此著急,細水長流不是更不容易讓人注意嗎?

  程執坐躺在沙發上,懷里抱著童越,共同看著童越手中的資料:「我也覺得哪里不太對勁,事情不會這麼簡單。」

  童越的頭靠在程執的肩膀上:「嗯,我也認為不可能,但是我又想不出來他這麼著急賺差價能做什麼。」

  程執摸著童越的頭,輕輕的順了幾下:「別急,他要是真有問題就一定會露出馬腳。」

  童越:「但願吧。」

  「嗡~」手機忽然震動了一下。

  童越拿過手機看了眼,發現是推送的無聊新聞,隨手退出新聞界面,回到手機主屏幕,緊接著拇指按下了鎖屏鍵,準備收起放回兜里。

  「等一下。」程執攔下童越的手,奪過手機按下了鎖屏鍵,屏幕亮起:請輸入密碼。

  程執想了下,按下自己的生日0320,手機的主屏幕顯現出來,鄉間茶園里一個男人俯身輕撫茶葉,模糊的人影看不清長相,不過這場景似曾相識。

  「這是誰?」程執疑惑的問著。

  童越用手指輕碰屏幕上的人,反問道:「你說呢?」

  程執不可相信的問:「我嗎?」

  童越:「不然還能有誰?」

  程執:「什麼時候照的?」

  童越:「我們大學一起去郊遊那次,我在茶園里碰見你了,看著好看就隨手拍下來當了屏幕。」

  難怪他感覺如此的熟悉,原來是農家樂。

  程執緊緊地抱著童越:「我一直以為那時候你很討厭我,以至於不願意和我呆在一間屋子里。」

  童越回想起往事忍俊不禁:「其實那天晚上我不是因為討厭你才離開。」

  程執:「那是為什麼?」

  童越:「那天晚上我發情了,因為你。」

  程執驚訝的看著童越:「這怎麼可能?明明那時我沒有泄露信息素,你怎麼會發情?」

  「不知道,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籃球對決嗎?」

  「記得,怎麼了?那時候還被你擺了一道。」

  程執想起那場他失利的籃球賽,他之所以對童越印象深刻也是源於此。童越是第一個讓他看不透又讀不懂的人,也是第一個讓他嘗到失敗滋味的人。

  童越搓著程執的手指,「那你還記得你當時對我的貼身防守嗎?」

  程執:「嗯,記憶猶新,我嚴防死守了一整場,到最後還是被你絕殺了。」

  童越:「比賽結束後我就發情了,我兩次意外發情都是因為你。」

  程執如夢初醒:「所以那時候你才會推開我,甚至違心說討厭我。」

  童越:「因為你太危險了,和你在一起我隨時可能失控,所以不得不防備你。」

  「危險。」程執重覆道,思索了一下,壞笑著說:「我是挺危險的。」

  童越不覺汗毛豎起,渾身上下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偏過頭看著程執琥珀色的眼仁,不安的問:「你想做什麼?」

  程執推開童越從沙發上站起,一把將童越打橫抱起,邊走邊說:「做壞事。」

  童越不老實的蹬腿:「做什麼做?現在是大白天。」

  程執咧嘴一笑:「陽光明媚,時(打)間(炮)正好。」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大家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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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想推一下茶茶自己的言情預收《重燃》。一篇房地產職場文,帶你了解租房買房的各種陷阱。希望喜歡看言情的親故可以點個收藏捧個場,謝謝大家。

  文案:

  這日,勝嘉集團一年一度的年會上,一個身著紅色連體裙的長發女子突然登場,女子的身材在這裙子的襯托下更顯火辣,而那奪目的漂亮臉蛋,更是頃刻間引起了在場眾人的騷動,紛紛議論此人是誰?

  直到對方說話,身旁人聞聲判定,不可置信的大呼:「你是錢桐薇?不會吧。」

  錢桐薇微笑回應:「是我。」

  原本在公司里被人評為最平淡無味的女員工竟然搖身一變,成了風情萬種的大美女,這一事實完全顛覆大眾的認知,一時叫人不敢相信。

  此時站在不遠處的金讚,望著錢桐薇心中五味雜陳,這是他第一次心動的女人,沒想到平日里不修邊幅的人打扮起來居然這般出眾。只是他介意她現在的模樣。他見過她,很久以前。

  錢桐薇走到金讚身邊,笑著說:「怎麼?不認識我了?」

  金讚看著錢桐薇,面無表情的說:「認識,不止我認識你,還有一個人也認識你。」

  錢桐薇疑惑:「誰?」

  金讚冷冷的說:「林航,我表哥。」

  錢桐薇一怔,笑容隨即消失,眼神變得暗淡,一句話也說不出。

  金讚接著說道:「按道理,我該叫你一聲,嫂子。」

  錢桐薇無奈的笑了,林航一輩子忘不了的名字,她的初戀。

  *煙花此生短暫絢爛,而為你我願再次點燃。

  *姐弟戀,年齡差五歲。

  *房地產職場文。

  *破鏡重圓。





第50章 第 50 章

  今年的夏天比往年來的早一些,商場里的夏裝提前上市,滿大街清一色的清爽裝扮。與火熱的天氣相仿,嘉星的人比以往更加忙碌。

  度假村的開業慶典即將到來,各項工作正在緊鑼密鼓的開展。童越作為嘉星的管理高層,自然在邀請行列中。

  手中拿著範思送來的邀請名單,不少商場名人赫然寫在名單上,童越隨便一掃就看到了鄭延的名字,意外的是鄭延竟然是剪彩的一員。

  一般來說,剪彩的要麼是股東,要麼是特邀嘉賓,其他人基本都是前來捧場恭祝,不乏還有人是來借機攀關系擴充自己的人脈,尋求可能合作的機會。而鄭延一不是股東,二不可能是特邀嘉賓。為什麼會被寫在剪彩一欄,著實讓童越在意。

  童越翻閱了度假村項目成立之初所有的文件,發現了一份股份變更書,程執持有的股份減少了百分之十,而鄭延卻多了百分之十,成為了度假村的股東之一,不用多說都知道這股份哪來的,而其中原因卻並沒有記錄在內。

  會是因為他嗎?童越自疑著。不然他想不到其他原因會讓程執轉讓股份。度假村是程執的心血,當初也是他一手促成項目的建立。

  整個項目不同於嘉星的其他項目,是獨立的自主管理,嘉星只是項目初期投入了部分啟動資金,外加冠個名,推進度假村的宣傳,真正的實權實際上是度假村各個投資者手中,程執所持股份最多,話語權最重,是度假村管理者。

  童越想來想去覺得還是只有唐傑銘清楚其中緣由,私下給唐傑銘打了一通電話。

  突然接到童越的電話,唐傑銘還覺得有些唐突,想不出童越約他的原因。

  天水集團的會議室里,童越從唐傑銘的口中得知了股份轉讓的真實原因。

  「他是愛慘了你。」唐傑銘感嘆著,「你別辜負他。」

  「我知道。」童越心有所想,他不知道程執還為他做過什麼,是他不知道的。

  「好好對他。」

  「我會的。」

  度假村開業的當天人聲鼎沸,慶祝的花籃從街角排到大門口。度假村的整體設計融合日式風格,木質的建築,露天的溫泉,錯落有致的景觀讓人耳目一新。

  童越站在人群中看著剪彩儀式,望著程執站在台上,挺拔的身姿,逼人的氣場,是台上獨特的存在,不單耀眼奪目,還令人印象深刻。

  開業的第一天,度假村滿客,所有參加開業儀式的來賓都住在了度假村,成為第一批客人。程執和童越被分別安排了兩個單間。

  當晚,夜色如水,彎月掛空,周圍外繞著點點繁星。童越仰望著星空,看著最明最亮的那顆星發呆。人們常說北半球的星空中,北極星是最亮的那一顆,找到北極星就可以找到方向,其實事實並非如此。在北半球,天狼星才是夜里最亮的恒星。

  童越舉著手機對著星星拍了張照片發給程執,絞盡腦汁附上了一句肉麻的文字:看星星如看你。發完消息,將手機反扣在床上,無法壓抑的愉悅,不覺得笑出來。

  「滴——」門忽然開了,童越回頭看到想念的人突然出現在房間里。

  童越興奮的問:「你怎麼來了?,不對,你怎麼進來的?」

  「我是老板,要是連個門都進不來,那可還行?」程執笑著邊說邊朝童越走去。

  「你就不怕別人發現?」

  「不怕,這麼晚了,其他人早就睡了。」程執坐在床上,將童越抱住。

  「你也說這麼晚了,那你怎麼還不睡?」

  「有人發照片給我,說想我,那我不得趕緊過來。」

  童越側坐在程執的腿上,頭靠在肩膀,輕聲說:「我睡不著。」

  程執:「想我想的?」

  童越「嗯」了一聲,承認自己的小心思:「想你抱著我。」

  程執抱起童越放到床中央,自己也跟著躺了上去,將人圈在懷里:「睡吧。」

  童越的頭頂著程執的下巴,安心的閉上了眼。再睜眼時,天已經蒙蒙發亮,身旁的程執還在熟睡。這些日子為了度假村的事情,程執沒有睡過一個好覺,好不容易可以睡的這麼踏實,童越不忍叫醒對方。

  看著天氣不錯,童越輕輕從床上爬起,套了一件外套從陽台離開了房間。走著走著,前方出現兩個人影,童越認出了是其中一個是胡之為,而另一個是鄭延。

  這兩個人一大早的湊在一起,會有什麼事?童越遲疑了下,果斷跟了上去,見兩人在一處僻靜的角落停下來,童越就近蹲了下來,借著樹叢擋著身子。

  「鄭總,我之前的提議你考慮的怎麼樣了?」胡之為開門見山道。

  「這麼做我有什麼好處?」

  「鄭總,我的提議是雙贏,你拿錢我拿股份,還能報當初程家帶來的羞辱。百利無一害,你說是不是?」

  鄭延想了下:「可是股份的紅利可是一直的,賣給你那就是一錘子買賣。胡董你我都是商人,都懂得利益的可持續性的重要性。」

  胡之為笑了笑:「如果鄭總擔心的是這個,那好說,我只要股份,至於紅利我可以無條件轉給你。」

  鄭延縱橫商場數十年,自然不是傻子,清楚的知道胡之為的目的,此人要的哪里是什麼股份這麼簡單,他想要的是整個度假村的經營權。只不過度假村的管理者是誰,鄭延根本不關心,他關心的只是錢。

  有錢就好。

  「既然胡董這麼有誠意,那我也表現出我的誠意,你的條件我答應了,合同的話我們約一下時間。」

  「沒問題。」胡之為胸有成竹的笑了,伸出手握住鄭延的右手,「合作愉快,鄭總。」

  童越躲在暗處將兩人的對話聽的一清二楚,心暗暗沈了下去。他沒想到胡之為竟然在背後搞小動作,想要搶走程執辛苦的成果。如今的情形看來,胡之為不只是找了鄭延,應該還找了其他股東。

  事情的嚴重程度迫在眉睫,童越不能坐以待斃,眼睜睜的看著胡之為傷害程執。童越等兩人離開後,立刻返回房間,換回正裝,給程執留了言,拎著行李先一步返回公司。

  程執醒來後,摸了半天發現床已經空了,拿起手機看到童越的消息。

  童越:【我有急事先回公司,晚上家里見。】

  程執長呼一口氣,撓了撓毛躁的頭發,自言自語道:「跑得倒挺快,回去收拾你。」

  童越匆匆忙忙趕回公司,調出度假村的股份持有人的名單。上面清楚的記錄著嘉星總公司占比20%,程執個人占比21%,胡之為15%,程海10%,鄭延10%,蔣天闊10%,樸雨8%,剩下的百分之六則分散在一群散戶的手里。

  已知這群人中鄭延的股份將會被胡之為拿走,兩個人加起來有25%。而程家父子加在一起是有31%仍然高於胡之為。不過胡之為也能想到這些,所以他還需要從其他人手中購買股份,只是不知道這剩下的人中誰會和他達成協議。

  童越看著持有人的名字,仔細的分析著,百分之六的散戶應該是最好收購的,只要錢到位就好辦,如果他是胡之為也會最先從這群人下手。胡之為拿到這部分的股份就可以和程執持平,但是想要將程執趕下台還不夠,他還需要拿到更多的股份。

  剩下的兩人中一個是蔣天闊,一個是樸雨。在童越的認知里,這兩人都是嘉星的股東,但是相較之下,蔣天闊這個人比較神秘,他真人從來沒在董事會上露過面,每次開會都是派代表來的,而樸雨則透明的多。兩者相比,與其找一個神秘的人,不如直接找樸雨來的容易,至少不用平白浪費時間。

  童越估計著胡之為已經對樸雨下手了,所以他要是想要幫程執挽回局面,必須找到蔣天闊,只是這人到底在哪,長什麼樣子不得而知。記憶里,童越從進公司,這人就已經在公司,而且並沒有卷入當年的暗鬥中,一直獨善其身。

  一個人不可能憑空得來股份,更何況還能拿到度假村項目的股份,童越想著此人一定是公司最早的元老。如果是元老級別的人物,別人或許不知道,但是程海一定知道。

  *

  「沒錯,我知道他是誰。」程海沖著童越點了點頭。

  童越激動道:「太好了,我們現在急需找到他。」剛剛來時童越已經將情況透露給程海。

  程海嘆了口氣,無奈的搖搖頭:「他不會管的。」

  童越疑惑:「為什麼?他既然是元老,怎麼可能不管?」

  程海:「他的確是最早的創建人之一,只不過後來因為一些原因退出了,只保留了股份,而且說過他什麼都不管,有錢就拿,沒錢就拉倒。度假村的項目也是我找到他,並且承諾過日後發生什麼他都不用管,他才肯投資的。」

  「那是沒有辦法了嗎?」

  「嗯,我也沒什麼辦法。」

  「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見他一面。」

  「我也找不到人,我們平時也是只靠電話和短信聯系。」

  「那他是因為什麼原因退隱的?一個人不會無緣無故的就什麼都不管了啊?」

  「他愛人過世了」程海忍不住嘆了聲氣,「他從那時起也沒有了工作的心思。」

  「因為愛人過世所以不工作了?」童越還是不能理解。

  「當初嘉星創立的時候,非常的忙碌,我和他基本上整天泡在公司。他也因此忽略了家庭,後來他妻子重病不幸過世,他就一直埋怨自己。如果當初沒有那麼忙碌,或許他妻子就不會死。所以他決定不再工作,以此來懲戒自己悼念亡妻。」

  一個悲傷的故事,因為忙錯過了與愛人最後的相守。

  童越思索了一下:「爸,你對他愛人知道多少?」

  「不太清楚,我只知道他們是青梅竹馬。」

  「那他是哪的人?」

  「蘭城人,我記得他說他是從一個小鎮走出來的,他們那個小鎮是個水鄉。」

  「我知道可以在哪里找到他了。」童越立馬起身,「爸,我先走了,這兩天麻煩你盯一下胡之為的動向。我這邊一有消息就會聯系你。」

  「那你自己小心,還有別忘了和程執說一下。」

  「好。」

  童越急忙忙從程家老宅離開,開車前往蘭城。開了接近四個小時,天已經黑了,童越安全抵達了蘭城最有名的清泠鎮,他大學時有個室友曾告訴過他蘭城最有名的水鄉就是清泠鎮。

  程執回到家,黑漆漆一片,家里冷清的很,童越明顯是還沒有回來。他掏出手機撥通了童越的電話。

  電話一通,他便開口問道:「你人在哪?怎麼還沒回家?」

  童越剛辦好民宿的入住手續,拿到鑰匙,我在蘭城。」

  程執埋怨道:「你怎麼跑那去了?怎麼也不提前說一聲?」

  童越:「事出突然,我來這邊找人。」

  「那什麼時候回來?」

  「還不一定。」

  「那要不要我去陪你?」

  「不用,你老實上班,乖乖在家等我。我這邊忙完立馬回去。」

  「那好吧。你自己注意安全。」程執無奈的囑咐道。

  「好,你放心吧。等我回來給你禮物。」

  「什麼禮物?」程執聽到禮物有些興奮。

  「保密。」童越笑著說,「你早點休息,別熬夜。」

  「你不在我身邊,我怕是要想你想到失眠了。」程執嘆著氣,像極了寂寞無助的怨夫。

  童越想起自己在度假村,僅僅是隔著幾面墻,就讓他夜不能寐,現在兩人相隔萬里,他恐怕更加難以入睡。

  「我也想你,老公。」童越甜蜜的笑了出來。

  聽到童越軟軟的聲音叫他老公,程執心癢癢的,下腹一陣騷/動:「別掛電話,我想聽你的聲音。」

  童越遲疑道:「那我要說什麼?」

  程執手慢慢下移,「叫我老公,多叫幾次,我想聽。」

  童越覺得奇怪,但還是照做,幾聲呼喚後,忽然從電話里聽到了奇怪的粗喘聲,心里起疑:「你在幹什麼?」

  「在想你。」程執如實回答,「繼續叫,別停下來。」

  童越瞬間臉紅成了猴屁股,他已經猜到了程執在幹什麼,怒吼:「程執,你個大變態。」

  程執委屈,可憐兮兮的說:「它想你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一不小心異地戀。

  另外想說:茶茶很抱歉的說一聲從明天開始我的學業加重,到了最緊要的關頭,每天可能都有考試,所以日常工作日的更新無法保證,親們可以等完結再看,請小天使們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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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第 51 章

  終究抵不過程執的軟磨硬泡,童越短暫的拋下了原本持有的矜持,與其同流合污。靠著一通相隔萬里之外的電話,解決了身心的需求。

  程執隔著電話,只能聽見聲音不能見到真人,欲/求/不/滿道:「好想看著你做,好想你親手幫我。」

  「你想得美!」童越吐槽程執的厚顏無恥,小聲嘀咕道:「不要臉。」

  程執聽的清楚,直接反駁:「要臉幹什麼,要你就夠了。」

  童越受不了程執的騷/話/連篇,果斷的掛了電話。他怎麼以前沒發現程執是個荒/淫/無/恥之徒,難得他也會看走眼。

  結束了將近兩個小時的電話,童越乏力的躺在床上,一邊平覆有些激動的心情,一邊吐槽自己的口是心非。嘴上說不要,手卻誠實的全盤接受了,更可怕的是沖擊力十足的感官體驗。雖說他和程執已經結婚,但是他總覺得他們是剛戀愛的小菜雞,看什麼都新鮮,什麼都想要嘗試。一旦體驗過就像是得到糖果的孩童一樣開心。

  童越一走就是將近一個禮拜,程執每天只能用煲電話粥的方式以解相思之苦。每次一回到家,他看著空蕩蕩的房間沈悶的沒有生機,不禁擔心著童越的身體,他不在身邊有沒有好好吃飯,有沒有好好睡覺。思念成疾,以至於程執上班都沒有什麼精神,每天都在期盼著回家後可以看到消失許久的人重新出現。

  這天一早,程執剛進公司,陳晨就跑了過來,面色凝重的說:「程總,不好了。」

  程執覺得奇怪,一大早會出什麼亂子:「怎麼了?」

  陳晨:「胡董事帶著一幫人去度假村了,說是什麼管理層變動,度假村要人員調整,還有要更改度假村的定位。」

  「管理層變動?人員調整?」

  在此之前,程執只是知道胡之為在低價售賣公司的財產從中得利,並不知道他還對度假村有所圖謀。如今看來胡之為是早有計劃,就等著他的度假村順利開業。

  「走,去度假村看看。」

  程執帶著幾個人來到度假村時,一群人正聚集在大堂里,胡之為站在中央毫不客氣的對著大堂經理指手畫腳。

  「胡董事,你這是在幹什麼?」程執走上前,表情嚴肅的質問道。

  「哦,程總來了,來的正好,剛好和你說一下度假村從今天開始就歸我負責。我將成為度假村的管理者。」胡之為大言不慚的宣布自己的身份,聲調之高,生怕別人聽不到。

  明明是個董事,偏偏有種小人得勢的既視感。

  程執冷冷一笑:「胡董事怕是有所不知,管理者轉變是需要召開股東大會,全體股東都在場的情況下當眾宣布,經確認無誤後才會正式轉變對外公布。您現在未免有點操之過急了吧。」

  胡之為倒也不慌,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笑著說:「早晚而已,何況我今天來也是給所有人一個心理準備。股東大會明天上午就會召開,我已經聯系了其他股東,屆時所有人都在場,勞煩程總明天上午九點準時來度假村,到時我也將正式任命為度假村的新任管理者。」

  一番話里透露著對程執的冷嘲熱諷,明眼人都聽的清楚。幾個跟著程執來的人聽完後又氣又恨,卻只能咬牙切齒的幹巴巴的瞅著。

  程執從對方的話里已經判斷出胡之為是有備而來,應該是已經完成了股權收購,所持的股份超過了他,不覺笑了出來:「原來胡董事一直打得是這個主意。為了度假村的管理權你應該是煞費苦心吧,不惜以權謀私。」

  胡之為淡定自若的朝程執笑了下,笑的不屑一顧:「我只不過是為自己爭取更大的利益。再說度假村的經營模式的確要改一改,你的全民娛樂模式早就過時了。我們的度假村必須是高達上,才能成為業界的標桿。」

  說到底是想把度假村變成只能是有錢人來的高級會所,阻止平民百姓的出入,這與程執當初打造度假村的初衷違背。程執當初建度假村的初心是為了給普通人提供一個放松娛樂的世外桃源,讓辛苦忙碌的人們可以短暫的逃離浮躁緊迫的生活,享受一下身心自在的時光。然而胡之為卻選擇了截然不同的經營模式,用度假村將人分為三六九等,只有精英貴族才能享受度假村的高檔服務。

  這不再是一個可以舒緩身心的度假勝地,而是一個充滿金錢腐朽的酒池肉林。一個有門檻的高級會所,哪怕是有高貴的奢華,也再無純粹的幹凈。

  變味了。

  「程執,你還是太年輕了,不要太過於自以為是。我今天來就算是給你打了招呼,讓你心里有個準備,明天一切都都將改變了。」胡之為此行的目的已經達到,沖著身旁的人喊道:「走吧,明天再來。」

  一群人聲勢浩大的離開了度假村,原本的吵鬧頃刻間變得安靜,整個度假村隨之被烏雲籠罩,陰沈昏暗。

  程執不能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可是胡之為剛剛咄咄逼人的模樣,一看就是胸有成竹。恐怕這一局必敗,已是回天無力。

  「怎麼辦,程總?」陳晨擔心的問道,身為嘉星的老人,她自然知道這意味著什麼。一旦胡之為成為度假村的管理者,嘉星就等於被迫分離產業,度假村也將從嘉星脫離,嘉星的高層從暗里對峙變成明面爭鬥,到最後很可能是兩敗俱傷。

  程執看著一群員工無助的看向自己,一時感到無奈,瞧這些人的樣子也是無心工作,「大家回到原位,度假村不是還有客人嗎?先把今天的工作做好,明天的再說。更何況天塌下來砸的是我這個個高的,你們不會有事的。」

  眾人知道程執是在故作輕松,卻依然能從對方的話語里感受到安定和放心。就連陳晨也覺得程執似乎比過往更加穩重成熟,有了當初老程總的風範,越發的值得人信賴。

  從度假村離開,程執讓其他人先回公司待命,自己則開車回了老宅。

  程海已經從其他人口中得知了今天發生在度假村的事情,「你是怎麼想的?」

  程執嘆聲氣:「我覺得胡之為的股份應該已經超過我和你的,所以度假村的管理權轉讓已成定局。」

  「那你有什麼其他打算嘛?」

  「我在想從他中飽私囊,低價出售公司資產這快入手。」

  「是個方法,不過不足以改變現在的狀況,要知道即便是我們有證據他認了,但只要他把錢補上了,我們也拿他沒辦法,度假村的變革依然無法阻止。」程海和程執一樣,不願將度假村變成有錢人的專屬品。

  「我知道,但除此之外我還想不到其他辦法。還剩不到一天的時間,我對他手里有多少股份一無所知。」程執語氣中流出無可奈何,這種無力感壓的他快要喘不過氣。他許久沒有這樣挫敗過。

  「童越有什麼消息嗎?」

  「沒有,他還在外地。」程執奇怪程海會提起童越,覺得對方似乎有所隱瞞,「有什麼問題嗎?」

  程海猶豫了一下,沒有言明,「等他回來再說吧,希望趕得上。」

  「嗯。」程執眉間擰在一起,欲言又止。他隱約覺得程海比他更清楚童越這次去外地的原因。

  晚上程執回到家撥打童越的手機,聽筒里傳來機械化的女聲:「你所撥打的用戶不在服務區,請稍後再撥。」

  人能跑哪去?怎麼會不在服務區?程執心里無數個疑問,憂慮恐懼接踵而至,甚至擔心到想要報警。好在他查了下手機簡訊,發現不久之前童越給他發消息報了平安,懸著的一顆心才稍稍放下。

  夜空里的烏雲將星辰和明月遮擋的嚴嚴實實,不留一絲縫隙。悶熱的天氣使人感到壓抑不快,焦躁不寧的心緒擾的人無法沈靜。程執躺在床上沒有半分困意,清醒的意識令他不斷的幻想明天的情景。

  他含辛茹苦一手建造的「人間花園」就要被迫拱手讓人,著實讓他不甘去,然而事實殘酷無情,他束手無策,就像細紗從指縫溜走一般無能為力。

  一夜無眠,第二天清早,天剛發亮,程執便從床上爬起,走進浴室望著鏡子中的自己,疲倦的神態,眼內充血,眼眶烏青,臉頰上的胡茬隱隱浮現,嘴角揚起略帶自嘲的笑容,果然熬夜催人老。

  簡單的打理過後,程執換上一身幹凈的西裝,瞧著時間差不多了,從家離開,開車前往度假村。

  沿途的風景一閃而過,宛若即將失去的度假村。程執抵達時,辦公室里的人已經基本到齊。

  好幾個人和胡之為坐在同一側,態度顯然易見。程海則面無表情的坐在另一側,沒有人能看出他到底在想什麼。

  程執走到程海的身邊,緊挨著坐了下來,安靜的等待著。

  「既然人來的差不多了,那麼我們就可以開始了。」胡之為的秘書主動擔任了會議的主持人。

  程海轉過頭,豎起一根食指說:「等一下,還有人沒到。」

  胡之為:「還有誰?」

  程海:「蔣天闊的代表。」

  胡之為:「我已經找人聯系過他,但是對方似乎並沒有參加的意願,所以不會影響結果。」

  程海冷哼一聲:「據我所知並不是如此,他的代表已經在路上,預計十分鐘左右到。」

  「你聯系過?」胡之為倍感驚訝,程海所說的完全是他始料未及的。

  同樣驚訝的還有程執,他覺得程海說話時底氣十足,像是知道什麼似的。

  程海鎮定自若道:「等一下你就知道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轉動,突然會議室的門開了,童越從外面走進來,面色紅潤,氣息不穩道:「不好意思,來遲了。」

  「你回來了?」程執驚喜的看著有些消瘦的男人,不覺開始心疼。

  「嗯,剛剛回來,還好來得及。」童越重重的喘了一口氣。

  「你怎麼會來?」胡之為意外,一股不安油然而生,「這是度假村的股東大會,你一個嘉星的主管,怎麼能來這里?」

  童越:「不好意思,今天的我不是嘉星的高管,我代表的是蔣天闊先生。」

  話一出口,神色各異。胡之為難以置信,脫口而出:「什麼?」

  童越繼續說:「我手里是蔣天闊先生的股權轉讓書,他本人親自簽字承諾將度假村所有股份轉讓給程執總經理。」

  「我不相信。」胡之為大驚,一把推開椅子從童越手里搶過授權書,親眼看到簽名確認是其本人的簽字,「怎麼可能,他怎麼可能會答應?他明明不會參與這些事情的。」

  「大概是我的人格魅力感動了他。」童越笑著從胡之為手里奪過轉讓書,語氣里帶著俏皮,目的明顯就是為了氣死人不償命。

  程海從椅子上起身,淡定的說:「看來今天的會議沒有什麼意義了。」

  一旁的程執緊隨其後的站起說:「管理權應該是不會更改了,不過其他事情還是會追究的。胡董事你涉嫌合同造假,侵犯公司的權益,現公司將正式追究你的責任,必要時會提起訴訟,之後法務部的同事會與你聯系,你看著吧。散會吧。」

  其他人一聽,都覺得大事不妙,紛紛和胡之為劃清界限,像個過街老鼠匆忙的離開會議室。

  胡之為沒了底氣,只能虛張聲勢:「程執,你別欺人太甚。逼急了兔子還咬人呢!」

  程執:「並沒有,我只是按規章制度辦事,你若不為,我又何必如此。」

  「你給我等著。」胡之為留下一句狠話,臨走前氣的踢翻了椅子。

  「行了,鬧劇看完了,我也該走了。」程海識趣的走出了會議室,給許久不見的小兩口留下私人空間。

  此時,會議室里只剩下程執和童越兩人。數日不見度日如年,程執緊盯著童越,害怕人下一秒就消失不見。

  程執慢慢走到童越身邊,深情款款的俯視對方:「你早就知道了胡之為的預謀是不是?」

  「嗯。」童越點點頭。

  「這些日子你一直在找蔣天闊?」

  「對。」

  「我爸也知道?」

  「知道。」

  「為什麼不告訴我?」程執不滿,這麼重要的事童越事先想到的人是自己的父親,而不是他。

  「怕你失望。」童越坦誠地說,去之前他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所以不敢給程執希望。畢竟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下次有事要先告訴我。」

  「你也是。為了我轉讓股份的事應該讓我知道的。」

  「你怎麼?」程執有些詫異。

  「猜到了,後來找唐傑銘印證過。你居然告訴他都不告訴我。」

  程執笑了,原來他們在乎的一樣:「好,一言為定。」

  童越勾住程執的小拇指:「一言為定。」

  「對了,禮物呢?」程執忽然想起之前電話里的允諾,期待滿滿的看著童越。

  「給了呀。」童越笑著搖了搖股份轉讓書。

  「就這個?」程執十分不滿。

  「怎麼?不喜歡?」

  「不是。只是不夠驚喜。」程執想要的禮物是那種一鳴驚人的,最好能永世難忘。轉讓書雖好,但達不到他心里的標準。

  童越眉頭收緊,略微思考了一下,忽然笑了出來,他手扶在程執的肩膀,慢慢踮起腳尖,嘴唇湊近程執的耳邊,輕聲的說了一句話。

  程執瞬間兩眼發亮,頓時欣喜若狂:「真的?」

  童越羞澀的點了點頭:「嗯,真的。」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支持。





第52章 第 52 章

  床頭櫃上的台燈發出昏黃的亮光,微微照亮著整個臥房。

  程執平躺在床上,雙腿屈膝,腳趾反扣床單,整個身子緊繃。汗珠從額頭滾落到枕頭上,兩只手不自覺地插進童越的黑發里。

  忽然程執一聲嘶喊,一股電流隨之由下而上直達發頂。程執雜亂無章的粗喘了幾下,緊接著將童越撈起到視線里。

  一雙迷離的醉眼,微紅腫脹的嘴唇,看起來楚楚動人惹人憐憫。早在童越承諾時他禮物時,他便興奮的忘乎所以,而得到後反而多了一份心疼。

  他後悔了,後悔讓童越為他做的一切。

  「不會有下次了。」程執把童越抱在懷里,雙腿將其困住,像看著著寶貝一般呵護著。

  童越摟著程執的腰,整個人的頭埋了起來,小聲的說:「其實感覺還不賴。」

  程執又驚又喜,他的樂樂表達的太直白,連他都有些吃不消。

  夜深人靜,兩人相依而躺,童越的頭枕著程執的胸口,兩只手閑不住的把玩著程執修長的手指。

  「和我說說你是怎麼說服蔣叔叔的?」程執對蔣天闊的印象還停留在小時候,也曾對其失去愛人一蹶不振的事有所耳聞。童越能說服他攪入這趟渾水,一定費了不少功夫。

  童越想了下說:「其實也沒什麼,就八個字。」

  程執:「八個字?」

  童越:「曉之以理動之以情。」

  童越到了清泠鎮的第二天,就開始打聽蔣天闊的下落,幾經周折才從一個打銀器的老手藝人的口中得知了蔣天闊的消息。

  自打蔣天闊妻子離世後,他就久居在山林里,偶爾才會出來一次。童越照著老人所說一個人徒步進山,從白天走到傍晚,不知走過多少錯路。

  終於在天完全黑前,找到了對的地方。

  蔣天闊面露厭煩:「你是誰?」

  童越鞠了一躬,主動介紹道:「蔣董事您好,我是童越,嘉星程總的特助。」

  「童越?」蔣天闊想了下說:「不認識。」

  「蔣董事是為了度假村的管理權,我們想要購買您的股份。」

  「和我無關,你走吧。」

  「等一下蔣董事,你聽我講一個故事,聽完後再做決定,可以嗎?」

  「講故事?」蔣天闊疑惑的看著童越。從他住在這里後,找他的人不在少數,基本上都是和他談條件,講故事倒是第一次,聽起來新鮮。

  「說來聽聽。」

  童越把自己和程執的故事,從相遇到最後的相愛,事無巨細的一一講給蔣天闊,「如果沒有他,我應該已經不在了。所以我也想為了他做點什麼。」

  蔣天闊有些感動兩人的愛情故事,「他不知道你來?」

  童越搖搖頭:「不知道。我沒告訴他。」

  蔣天闊:「為什麼?」

  童越:「因為為愛的人做任何事都是我自願的。」

  「自願的?」

  「對,因為愛他,所以我願意。我想您的妻子當初也是願意默默的站在你身後的。能親眼見證愛人的成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童越說話時,眼里流露出淡淡的溫柔。

  蔣天闊自語:「她真的不怪我嗎?」

  「您憑什麼認為她怪您呢?她說過嗎?」

  「沒有。」

  「那就是您的自以為是,強把您自己的想法加在愛人的身上。這似乎對她並不公平。人走了還背了口鍋。」

  一句話轉變了沈悶的氛圍。

  蔣天闊不覺笑了出來:「是我讓她背鍋了。不過謝謝你。我相信你和程執會比我幸運的。」

  童越:「謝謝。」

  蔣天闊伸出手:「股份轉讓書。」

  童越連忙拿出文件:「金額方面是空的,我們可以協商。」

  「不用了。」蔣天闊直接在空白處寫了「零」,「我不要錢,我之所以答應簽字,是因為你和他的故事,這個世界已經很少有這樣打動人的愛情了。就當我送你們的新婚禮物。」

  *

  「原來這禮物還是你借花獻佛的?」程執聽完後第一反應就是童越這個家夥太雞賊,拿著別人送的禮物當作自己的轉送給他。

  童越笑笑:「你抓問題的重點果然與眾不同,你難道不應該感動我的良苦用心嗎?」

  程執緊緊手臂:「感動,不過以後不要這麼做了,我擔心。你一個人跑到大山里,一個雞不生蛋鳥不拉屎的地方,我很害怕知道嗎?」

  童越轉了身子,鉆進了程執的懷里:「不會有下次了,我保證。」

  度假村的風波過後,嘉星似乎回到了正軌。童越和程執每天照常打卡上班,不過仍然在公司裝不熟。

  平日里童越和財務部的人走的比較近,時常一起聚餐。這天中午江深私下邀約童越共進午餐。童越想也沒想就答應了。二人來到一家辣味坊,點了幾道小菜。

  江深以茶代酒對童越這段時日的幫助表示感謝:「童特助,這段時間幸虧有你,我感覺工作比以前輕松不少。」

  童越舉起茶杯:「客氣了。我很慶幸當初選擇你擔任財務部總監。」

  兩人輕碰了杯子,江深拿起筷子夾了一塊肉放入嘴中食之無味,他心里有事想要問童越,卻沒想好該如何開口。

  童越察覺到江深的異常,問道:「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江深猶豫了一下說:「童特助,你喜歡的人到底是什麼樣的?他真的存在嗎?」

  這段時日,江深一直留意童越,卻讓他不覺起了疑心,童越是不是騙了他。他覺得童越一點都不像熱戀中的人,否則怎麼連約會都沒有,每天依然在公司工作到深夜。

  「當然存在。」童越想笑,他多少猜得到江深的想法,「只是他比較特別。」

  「怎麼特別?」

  「他比較忙。」

  「再忙也不能把你丟在一邊啊!」江深情緒忽然激動起來。

  童越楞了一下:「他沒有把我丟一邊,你是不是誤會什麼了?」

  江深:「你每天都加班,這哪里是談戀愛的樣子,如果他在乎你怎麼會讓你每天都加班?」

  「前段時間是比較特殊,你不是也知道嗎?我是主動加班的和他沒關。」童越心里腹誹:回家只有自己,還不如一起加班來的開心。

  「那他不怪你?」江深仍然不能理解什麼樣的人能完全不在乎戀人加班而不顧自己。

  「為什麼怪我?我們之間不需要說這個,他懂我,我懂他。彼此互相尊重不是很好嗎?」童越說這話,眼里帶著笑。

  江深看得出童越是真的很幸福,他恐怕是一點機會都沒有,無力的說:「好吧。」

  童越:「放心吧,他比你想的對我好,如果有一天你見到他的話,你會收回你今天所有的顧慮。」

  江深苦笑:「也許吧。」

  臨近上班時間,二人從外一起返回公司,一路遇到不少公司同事。有人望著兩人同行的背影,不禁燃起了八卦的火苗。

  「你們覺得童特助和江總監什麼關系?」

  「能什麼關系?上下級唄!」

  「我看不止。江深當初可是童特助親自選進財務的,而且我看兩人最近總在一起,時常獨處指不定什麼情況。」

  「該不會是在一起了吧?秘密戀愛中?」

  閑言碎語似乎被風吹散,公司上下到處都在傳童越和江深的關系,傳來傳去就變成了童越和江深是一對地下情人。

  討論的人太多,一不小心發到了公司大群里。程執坐在辦公室里,正好看到了這條八卦。內心燃起了熊熊妒火,明明他才是正宮,結果童越居然和別人傳緋聞。

  程執按下了童越的內線號碼:「來一趟我的辦公室。」

  童越疑惑的聽著電話里傳來的掛斷聲音:「這人又抽了哪門子瘋?」

  無奈的搖搖頭,童越放下電話,起身出了辦公室。

  範思見童越出來,連忙按掉顯示器,「童特助。」他剛在群里看著童越的小道消息,結果童越直接出現在眼前,心里發虛,不免聲音大了些。

  童越被嚇了一跳:「幹嘛這麼大聲。」

  範思狂搖頭:「沒什麼,特助這是去哪?用我跟著嗎?」

  童越:「不用,程總叫我過去一趟。你忙你的吧!」

  範思一聽,大事不妙,估計是程總聽到了什麼風吹草動,要拿童越開刀。

  見範思神色慌張,童越覺得古怪,怎麼今天一個兩個都不正常,程執如此,範思亦是如此。

  「你是不是有什麼事要說?」

  「那個童特助你。」範思說話唯唯諾諾,一點都沒有平時的爽快。

  「有話快說,不然扣你績效獎金。」童越板起臉。

  一提錢,範思沒了猶豫,一咬牙一跺腳,直接的問出心里的疑惑:「童特助和江總監什麼關系?」

  「啊?」童越雙眉蹙起,沒太聽懂,「什麼什麼關系?」

  「現在公司里紛紛在傳你們倆在一起了?」

  「什麼?」童越覺得不可思議,這都是哪跟哪,「誰說的?」

  「不知道誰說的,反正公司里都在傳,我估計程總應該是知道了這件事要找你談話。江深是你的直管下屬,之前公司明令禁止過辦公室戀情,你這是明知故犯了,八成程總是知道了準備找你問話呢!」範思說到最後,聲音已經降到了低點。

  童越哭笑不得,他還真的被範思說對了,的確是明知故犯的罪人,只不過和他一同犯罪的不是下屬江深,而是定投上司程執。

  正因為如此,童越倒也沒什麼好怕的,畢竟要死也能拉個厲害的家夥墊背。

  「放心吧,我和江深沒關系。你做你的事吧,我去去就回。」囑咐完,童越笑著離開了。

  範思越發的看不明白了,童越剛剛竟然笑了,看樣子心情很不錯。

  明知將要被總經理訓斥,還能保持一顆愉悅的心,全公司恐怕也只有童越一個人做得到。

  也對,畢竟童越敢直呼程執大名,這點事算得了什麼。範思想開後,也就沒了顧慮。

  童越來到程執的辦公室,開心的和門口的秘書打了招呼就直接進了程執的辦公室。

  陳晨和林伊判斷不明眼前是個什麼情況,小聲的嘀咕著。

  「什麼情況?」

  「不知道啊!」

  「程總叫來的?該不會是知道什麼了吧?」

  「保不準啊,怕又要吵架了吧!」

  「不是吧,今天我有約會還想提早下班呢!」

  「我們今天還能有好日子嗎?」林伊心驚膽戰的問道。過往的經驗歷歷在目,她最怕的就是童越和程執起爭執,因為只要兩人吵架,她們幾個秘書的日子必定不會好過。

  「祈禱吧!」陳晨拖回椅子回到自己的辦公桌前。

  *

  「怎麼來的這麼晚?不是給你打電話半天了嗎!」程執不滿的控訴。

  「有點事耽誤了,你找我什麼事?」童越明知故問,他就想看程執吃醋的樣子。

  「你說呢?你幹什麼好事了自己不知道嗎?」程執橫眼看著童越,沒給對方好臉色。

  「我不知道,你要是沒事我出去了。」童越轉身作出要走的動作。

  程執見童越似乎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連忙從老板椅上起身,幾個大步追上童越,一把,拖回椅子邊坐下抱入懷里,「想跑,沒門。」

  「這是公司。」童越狠狠的拍了下程執的胸肌。

  「你知道是公司還和別的alpha約會。你當你老公是什麼?」程執不滿的抱怨道。

  「當你是老公,不然你以為你能抱著我?」童越白了一眼,「我和江深只是單純的上司和下屬的關系。」

  「原來你知道我指的是誰。」

  「小心眼。我和誰有關系別人不知道,你還不知道嗎?」

  「越知道越在意,明明你是我的。」

  「所以你打算昭告全公司嗎?」

  「正有此意。」

  「那就等你取消辦公室戀情禁制令再說吧。」童越直接站起來,對著程執拍了拍屁股,「我自己回家了,今天不坐你的車,給你時間好好反思一下。」

  說完人就迅速從辦公室退了出去,程執無奈的搖晃著椅子,噗嗤一笑:我會好好反思的。

  門一開,幾個秘書立刻原地而起,陳晨主動關問道:「童特助要走了嗎?」

  童越點點頭:「嗯,今天提早下班了。」

  陳晨提心吊膽的問:「沒什麼事吧?」

  童越笑著說:「沒事,好的很。你們不用擔心,專心工作吧。」

  有了童越這句話,幾人腦里繃緊的弦稍稍松開了一下。

  從公司離開,童越先一步回到家,果斷選擇了先洗澡,他可以預料到今晚會發生什麼。

  果然程執一到家就尋來,直接將其按倒:「你讓我反思,我反思夠了。」

  童越一本正經的質問:「所以呢?反思結果是什麼?」

  程執邊說邊解開睡袍的腰帶:「你皮癢了,欠收拾。」

  童越不懷好意笑著:「我不欠收拾。」,說完一只手解著領帶,一只手勾住程執的脖子,擡起頭捏著嗓子充滿魅惑的說:「我欠/幹。」

  逞一時口快,下場很慘烈。全身上下沒一處好地方,脖子胸口布滿吻痕。然而這個結果是童越一手造成的,故意說話刺激程執。每一句,每一步都是他親自設下的全套,等著程執跳。

  他篤定程執會喜歡他的圈套。

  隔日童越特地沒系領帶,扣子也只從第三個開始扣,故意露著脖子招搖過市。看見童越的人,難免會注意到脖子上的青紫,一個個要麼低下頭要麼瞥開眼,尷尬的不知眼珠該放到哪里。

  當事人程執當然對此表示喜聞樂見,他巴不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這個男人是他的。他一高興立即通知秘書取消辦公室戀情的禁令。

  消息一出,眾人驚呼。

  童特助為愛挑戰程總,程總被迫更改公司制度。

  「我去這是真的了?童特助和江總監。」

  「肯定是真的,你看看童特助那脖子,那是一般人能幹得出來的嗎?那是狼啃的。」

  「沒看出來啊,江總監真人不露相啊!」

  程執沒想到自己的舉動竟然成了童越和江深關系匪淺的間接證據,氣的想砸了電腦。

  *

  「安董事好。」陳晨見到安欣媛出現在公司連忙起身問候。安欣媛只是嘉星的小股東,不常來公司,一般來都是找程執。

  安欣媛笑著問:「程執在嗎?」

  陳晨:「在的。」

  安欣媛微微點頭致謝:「那我進去找他。」

  話音一落,程執正好從辦公室里出來,準備去找童越,一眼便看到安欣媛:「媽,你怎麼來了?」

  「當然是來找你的,順便約你吃午飯。」

  「那走吧。」

  「越越呢?一起叫上,我都好久沒見到他了。你倆結婚就回過一次老宅。」安欣媛抱怨的念叨了幾句。

  「結婚?」幾個秘書異口同聲。

  安欣媛:「對啊,你們不知道嗎?」

  幾個人不約而同的搖了搖頭。

  安欣媛覺得奇怪:「不應該啊,他和童越每天一起工作你們怎麼會不知道?」

  陳晨驚呼:「童越?」

  林伊反問道:「童特助?」

  安欣媛點頭:「是啊!」

  陳晨:「童特助和程總是一對?」

  「他們不知道?」安欣媛回頭看向程執。

  「現在知道了。」程執摟過安欣媛,「走吧,去找你想見的人,順便告訴他這個好消息。」

  程執和安欣媛走後,幾個秘書還沒從震驚中回過神。

  「天啊,什麼情況?」

  「我也不知道啊,原來童特助和程總結婚了!」

  「是誰亂傳童特助和江總監的,是不是不想活了。」

  「我感覺我今天受到了一萬點的傷害。」

  「我也是,我感覺我是在做夢。」

  陳晨見林伊一直不說話,推了推對方的手肘:「想什麼呢?」

  林伊鄭重的點頭說道:「我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

  陳晨費解:「什麼事?」

  林伊一臉嚴肅:「原來那頭會啃人的狼是程總。」

  作者有話要說:

  突然的意外掉馬來自親婆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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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第 53 章

  童越沒想到會在公司見到安欣媛,意外的到訪令他不知所措,只能用眼神和程執交流,詢問是什麼情況。

  「來找我們吃飯。」程執解釋道。

  「怎麼你們不歡迎?」安欣媛看著左右兩邊的人。

  「沒有,您來了應該提前說一聲,我們好準備一下。」童越訕訕的說道。

  安欣媛笑了:「有什麼好準備的?都是一家人,吃一頓家常便飯哪里那麼麻煩!」

  童越有些尷尬的撓撓頭:「額,是是。」

  下一秒程執的話猶如晴天霹靂。

  「我們結婚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

  「什麼?」童越腿軟,險些摔倒,手本能的抓住程執的手臂穩住了腳步。

  安欣媛瞬間反應過來情況:「怎麼你們倆難不成是在搞地下情?」

  程執沒回避:「算是吧。」

  安欣媛哼笑兩聲:「你們幼不幼稚?都快三十歲的人了,怎麼還像個早戀的高中生,公司里是有教導主任抓早戀對象?」

  童越羞愧的低下頭:「不,不是。」

  安欣媛:「那是什麼?」

  「情趣。」程執替童越回答,「走吧,你不是要和我們一起吃飯嗎?有什麼事情我們邊吃邊聊。」

  程執一手摟著安欣媛,一手摟著童越,在眾目睽睽下走出了公司的大門。

  幾人離開後的瞬間,公司的群炸了

  【程總和童特助結婚了?真的假的?】

  【真的,有照片為證。】

  【天啊,這什麼發展速度?我怎麼一點都沒察覺,也隱瞞的太深了吧!】

  【我有種懷疑,當初程總是為了童特助才逃婚的吧。】

  【我記得不是說程總遇到了新的匹配對象了嗎?】

  【我猜童特助就是那個匹配對象。】

  【可是童特助不是Beta嗎?Beta也能匹配?】

  【如果是這樣的話只有一種可能。】

  【什麼?】

  【童特助是個純Omega。】

  【樓上真相了。】

  飯店里,菜上齊了,安欣媛招呼兩人道:「你倆多吃點,平時那麼忙一看就不準點吃飯。」

  童越乖巧的點點頭:「謝謝媽。」

  程執喝了一口茶水,問:「媽,你來找我們倆有什麼事?」

  安欣媛放下筷子:「我上次給你們倆帶的補品都吃完了嗎?」

  程執想了想:「差不多,怎麼了?」

  安欣媛:「那就奇怪了,怎麼喝完了還沒動靜?我朋友家也是喝這個補品,還沒喝完就有消息了,你們怎麼一點跡象都沒有。你們該不會是避孕了吧?」

  童越猛的咳嗽起來,差點從嘴里噴飯,連忙抓起水杯,喝了一口水壓驚。程執坐在一旁幫其順著背:「媽,你也太著急了吧!」

  「你們都老大不小了。」

  「我們還年輕,不用這麼著急,而且嘉星現在還需要我們花費精力。哪有空生孩子。」

  「那也得擠出時間。」安欣媛心有困惑,「這樣,你們倆先去韓醫生那檢測一下身體情況,如果沒問題我也能放心。」

  程執:「不用了,童越身體特殊要檢查也得去林醫生那,她那有童越的病例檔案。而且童越現在是記錄在案的病人,任何檢查都需要經過她手。」

  「原來是這樣,那好。你們就去林醫生那檢查,一定得去,知道嗎?」

  臨分別前安欣媛又囑咐了好幾遍,要兩人檢查身體。

  兩人並排走回公司,程執的手臂隨意的搭在童越的肩膀上。

  童越:「我們和林醫生預約個時間吧,讓家里人放心。」

  程執:「好,聽你的,你來約。」

  童越:「好。」

  走到公司門口,童越停了下來沒有直接進去。

  程執望著童越犯愁的神色,心里偷笑:「怎麼了?」

  童越無奈的說:「怎麼辦?我有點不知道怎麼面對公司里的人。」

  「沒想到我們童特助也有為難的時候。」程執邊笑邊拿出手機撥通了沈沈的電話,「幫我發公告,對外宣布我和童越已婚的事實。」

  「對外公布?」童越震驚,剛想要再說點什麼就被程執用手封住了嘴。

  「交給我。」程執又交代了陳晨幾句後掛斷了電話,「現在你只需要大搖大擺的進公司就好了。」

  沒別的辦法,事情已經暴露,童越也只能認命。他硬著頭皮進公司,迎面走來的人一個個笑臉相迎的看著他和程執,禮貌的向兩人打招呼。

  一回生二回熟,童越漸漸習慣了別人異樣的目光,挺起身板,裝作尋常模樣,好不容易才回到自己的辦公室。

  「童特助。」範思恭迎童越多時,他現在後悔莫及,恨不得抽自己幾個嘴巴子,當時一定是腦子進水了才會和童越說那些該死的話。

  童越微微一笑:「看來你也是知道了,事情就是你知道的這樣。我的秘密情人是你們的程總。」

  範思小心翼翼的點點頭:「知道了。」

  「工作吧。」

  「好。」

  童越剛要關上房門,突然想到一件事,「啊,對了如果程執以後來讓他直接進不用敲門,他的特殊待遇。」

  範思笑著點了點頭:「是。」

  程執和童越結婚的消息正式對外公布,一度上了熱搜。鄭依依在家看到新聞時,氣的直接砸了手機。

  *

  趁著周末,程執帶著童越來到醫院,例行公事的做了檢查。隔日就被林醫生叫回醫院。

  「今天叫你們來是有重要的事和你們說。主要是關於程執的身體。」

  「出了什麼事?」童越緊張的問道。

  「程執的身體的信息素堿性過高,不能使Omega受孕。」林一涵按照他和程執準備好的劇本說著。

  程執微微勾唇,苦澀的笑著:「這樣啊。」

  童越心疼的握住程執的手,「那有什麼治療的辦法嗎?」

  林一涵:「可以進行藥物的治療,但是時間長,而且不能確保效果。最重要的是有可能會有其他副作用。」

  程執低下頭:「可以讓我考慮一下嗎?」

  林一涵:「你們商量一下吧。」

  做戲就要做全套。

  回到家,程執一直悶悶不樂,童越坐在其身邊,握住程執的手:「沒關系,我有你就夠了。」

  程執眼底的失落不加修飾的表露無遺:「讓你失望了。」

  童越傾身吻了一口程執的臉頰:「我永遠不會對你失望。」

  程執轉換了握手的姿勢,變成了十指相扣,刻意捏了捏:「謝謝。」

  童越莞爾一笑:「今天你可以為所欲為。」

  程執一聽來了精神,立馬翻身將人壓住:「我也有此意。」

  趁著童越熟睡,程執拿著電話來到客廳,給安欣媛打了一通電話。

  「怎麼樣?檢查結果出來了吧!」

  「嗯,出來了。」

  「什麼結果?」

  「媽,我有點問題。」

  「問題?什麼問題?」

  「醫生說我信息素有問題,很難有孩子,治療的話成功率不高,還可能有副作用。」

  電話里程執的情緒低落,他努力的偽裝,比起欺騙童越,欺騙父母好像更難。

  安欣媛心疼的安慰:「沒事,只要你健康爸媽就滿足了。越越怎麼說?他會不會介意?」

  程執笑言:「沒有,他不在乎。」

  安欣媛欣慰不少,有童越的陪伴,程執能好受點:「那就好,你們倆好好過日子。」

  「嗯,會的,你和爸放心吧。」程執放下手機,長長的呼出一口氣。

  在愛人和孝順之間,他選擇了前者,拋棄了後者。欺騙父母這種事會讓人切實感受到良心不安。

  連句對不起也只能默默的在心里說給自己聽。

  *

  時間似乎可以沖淡一切,似乎也可以激化所有。

  程執和童越的生活照常的過著,並沒收到檢查的影響。自從公開後,程執每日都會和童越一起上班,一起下班,恩愛的舉動羨煞旁人。而鄭依依卻不能接受程執和童越結婚的事實。

  日子日積月累,內心的嫉妒越積越深,她難以相信自己輸給的是這樣一個人,更沒法相信檢測結果顯示童越會比她更適合程執。她拜托了在醫院工作的叔叔鄭雲華,私下里調取出童越的醫療檔案。

  「我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拿到的。要知道這是不合規矩的,你自己看看就行了。」鄭雲華擔心著。

  鄭雲華和童越是舊時,知道他和程執結婚的消息時,也是吃驚到不行。鄭依依一開始拜托他調童越的病歷檔案時,他是拒絕的,這畢竟是違背行業規定。

  病人資料只有醫生在診斷病人或者是其專屬醫生時才可以查看,而且不能外傳,但是鄭雲華架不住鄭依依的請求,只好動用了私人關系托人查閱了程執的檔案,令他意外的是調取童越的檔案比想象中要難,是最高的保密級別。到最後不免連他都對童越上了心,好奇童越究竟是何等人物。

  鄭依依翻看了童越從小到的記錄,驚訝的說:「他居然是Omega最弱體,我竟然輸給了一個Omega最弱體。」

  翻到最後一頁時,鄭依依覺得猶如天助。

  童越竟然是不受孕體質。

  程執在公司接到了鄭依依的電話,十分意外,幾經思量按下了接聽:「您好,什麼事?」

  「我有事和你說,關於童越的。我現在在你公司街角的咖啡廳等你,你要是不來的話我就告訴媒體人,到時候別怪我沒提醒你。」說完掛斷電話,絲毫不給程執拒絕的可能。

  事關童越,程執不能不在意。隨手抄起外套就出了公司,來到咖啡廳里赴約。

  「來了,喝點什麼?」鄭依依對程執表現的很熱情。

  「不用了。」程執隨意的坐下,翹起二郎腿,「有事就快說,我公司還有事情。」

  「我要說的事情,你一定感興趣,不過你要心理準備。或許知道後會很傷心,還可能更加氣憤。」鄭依依邊說,邊將一份文件推給程執,「你還是先看看吧,看看你的結婚對象是個怎麼的人,我估計你並不知道他的真實面目,正所謂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恐怕很難想象他是個這樣自私自利的小人。」

  說話的語氣充滿不可一世的嘲諷,鄭依依斷定童越想要和程執結婚,故意隱瞞自己的病情。他等著看程執知道真相後的反應,更期盼著程執和童越決裂。

  程執心有疑慮,拿起了鄭依依遞過來的文件,掃過幾眼就知道這份文件是什麼,「你怎麼拿到這個的?」

  「這個你不用管,我自有辦法,我只是想告訴你童越不是什麼好人,他明知道他不能受孕,還和你結婚完全就是不安好心。」鄭依依自以為是的說。

  程執的臉像暴風雨的前夕,眼神里冒著狠戾的兇光:「我不管你從誰那拿到的這份文件,我都會追究到底。醫護人員私下透露病人隱私並傳播是違法行為,還違反了行醫準則。這件事一旦曝光,這個人一定會被吊銷行醫執照,嚴重者還會蹲監獄。童越的病情是國家醫療研究所的高級機密,這個罪責一定不清。」

  鄭依依:「你瘋了嗎?我是特地為了讓你知道真相才拿給你看的,你現在是要反咬一口嗎?」

  程執並沒回應鄭依依,而是接著自己剛才說的繼續說道:「我印象里你叔叔好像是醫生,我會去調查一下這件事是不是和他有關。所有涉及的人員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鄭依依不解程執的反應,為什麼他氣的不是童越:「你難道就不在意童越騙你嗎?」

  程執:「我不在意。」

  鄭依依:「你說謊,怎麼可能不在意?如果你喜歡他的話,就不會不在意他騙你。」

  程執:「他從來沒騙過我,是我一直在騙他。所以今天的事情你要是敢透露出去,我一定會毀了你叔叔。」

  「我已經知道了,不用瞞了。」童越慢慢從隔壁的椅子上站起來。

  程執大驚失色:「越越。」

  鄭依依疑惑的喊了聲:「童越?」

  一墻之隔,童越將剛才的對話聽的清楚,更猜出了前因後果。程執是為了他修改了檢查報告,一個人承擔了所有。原本他只是忙里偷閑出來喝杯咖啡,卻意外撞見鄭依依約見程執,好奇心唆使他停下來偷聽了兩人的談話。

  他此生唯一的幸運就是遇到程執。

  鄭依依站在兩人邊上看起來就像個笑話,只好拿著文件逃走了。

  程執追上童越,連忙致歉:「對不起。」

  童越搖搖頭:「不用對不起,是我對不起你,你為我做了這麼多。」

  程執:「我心甘情願的。」

  童越:「程執,你不會後悔嗎?。」

  程執堅定的眼神不容置疑:「不會。」

  童越:「如果有一天你後悔了,你可以提離婚我會答應的。」

  「做夢,離婚這輩子不可能。結婚證我已經收起來了,你永遠別想拿到。」程執像個滯氣的孩子。

  童越笑了,他們的結婚證從結婚第一天起就被這個男人私藏了,他連離婚的資格都沒有。

  「我們約定吧!」

  「什麼約定?」

  「我這輩子不會和你說分手,你這輩子永遠有機會選擇下個人。」

  「你這輩子不會和我說分手,我這輩子永遠不會有別人。」

  兩人相視一笑,互相抱住了彼此。

  *

  鄭依依的挑撥離間不但沒有成功,反而間接的幫程執和童越促進了感情。童越礙於曾經收到過鄭雲華的幫助,並沒有追究責任,只是稍微的警告了對方。但是程執並沒那麼好說話,直接用一份關於鄭家產品合格作假的數據報告逼著鄭延將鄭依依送出國。

  日子轉瞬到了盛夏,天氣悶熱的宛若上火的蒸籠,使人煩躁易怒。

  程執私下里正密謀著一件大事。他和童越結婚多時,卻還沒向其鄭重的求過婚。他親自設計了一款婚戒,鉑金打造,周圍是雕花工藝,內置鑲嵌一顆紫水晶。

  紫水晶代表永恒的愛。這枚戒指代表他對童越的愛永不停止。

  七夕當天,程執拿到了期待已久的戒指。為了這一天,他早早訂下了森林之星的宴會廳。

  程執特地包了全場,請了小提琴演奏家,先一步抵達了會場。整個會場按照他的要求,布置成了海藍色的色調,燈光特地選了柔和的橘光,現場裝點了9999朵白色玫瑰,全是當天空運而來。

  程執安排好一切後,隨意的坐了下來。左手擺弄著戒指盒,右手握著電話:「到哪了?」

  童越笑著回應:「到門口了,我剛下車,你等。」話沒說完電話就掛斷了。

  「樂樂,樂樂。」程執慌忙的起身,不停的呼喊著,邊喊邊跑,一路奔到門外。

  酒店大門口空無一人,只有一個摔碎的手機在地上,程執認出了手機,是童越的。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就要正文完結了,感謝大家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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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第 54 章

  眼前一黑,童越失去意識,再度醒來時,已經不知道身處何處。

  手腳被束縛,嘴也被用膠帶封住,童越睜眼巡視了下周圍,昏暗逼仄的空間壓抑的讓人喘不過氣。

  忽然一束光照進屋內,刺痛了童越的雙眼。

  「喲,人醒了。」

  童越睜不開眼,兩眼只剩一條縫,看不清來者是誰,只是覺得聲音熟悉,是他聽過的聲音。

  漸漸的眼睛適應了亮光,逐漸睜開眼,認出了人,是胡之為。

  胡之為不屑的咧開嘴,露出一側的牙齒,帶著挑釁:「童特助還認識我嗎?」

  童越瞪著眼,只能考鼻子發出哼聲。

  「哦,忘了你說不了話。」胡之為譏笑幾聲,狠狠的撕掉了膠帶。

  「啊!」童越疼的忍不住的喊了出來,嘴巴的四周立刻現紅,「胡之為。」

  「原來還認識。看來我還挺讓人印象深刻的。」胡之為笑著說,說完很快換了一張狠戾的面孔:「疼嗎?我比你更疼。程執可真是狠啊,一夜之間讓我一無所有,舉報我貪污,還借機搶走我手里的股份。程執就是小人,也不看看我為嘉星付出過多少,拿了點小錢就翻臉不認人。」

  度假村危機後,程執一直沒閑著,搜羅了胡之為不少罪證。程執本想直接舉報,被程海攔了下來。程海仍顧念舊情,讓程執不要趕盡殺絕。不看僧面看佛面,程執給了胡之為兩條路,要麼交出公司股份,要麼被起訴入獄。

  說是兩條路,其實就是一條路,胡之為別無選擇,他不想入獄,只能用股份抵掉。程執並沒有直接收下股份,而是按市價收購,算是給彼此留下最後的一點情分。

  「小錢?」童越冷哼,「三千七百六十四萬是小數字嗎?」

  胡之為楞住:「你怎麼會?」

  童越嘆了口氣,嘆得是胡之為的無知:「怎麼會知道?好得我也是會計出身,你以為你做的那些事都沒有人知道嗎?這些錢只是我從公司賬面上查到的,私下里受賄的從我接手財務部的時候,我就徹查過公司的賬務,多少賴賬壞賬我一清二楚,每一筆與你有幹的我都記錄在案。」

  「既然你一早知道怎麼還能忍著不說。」

  「你以為我不想說嗎?是老程總攔了下來,他說你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說只要不是太過分,讓我睜一只眼閉只眼。就連之前的改革也只是取消了你的職務保留了你所有的股份。每年的分紅你一分都不少,老程總已經仁至義盡。」

  「這叫仁至義盡?」胡之為不滿的踢翻了一把椅子,「那些都是屬於我的。」

  「如果不是你太貪心想要霸占度假村,程執也不會對你下手,說到底都是你自找的,怨不得別人。」

  「我只拿回我應得的。如果當初沒有我會有今天的嘉星嗎?」胡之為自認是嘉星的創始人,嘉星的榮耀是他一手促成的。

  程海在位時,胡之為還能容忍,畢竟程海的威信聲望都高於他,他只能被迫屈居人下。可是當他得知程執回國後要繼任程海的位置時,他不甘心,不甘心被人奪走屬於他的東西,明明他比程執更有管理嘉星的資格。程海退位,繼任應該是他,而不是一個乳臭未幹的臭小子。

  胡之為開始私下聯絡公司董事,策劃在程執回國前發動變革,不曾想程海察覺,先一步瓦解了他的聯盟,還找來了新的幫手,徹底將他架空,只剩一個軀殼。

  驕傲的人怎會接受這樣被人安排好的人生。胡之為的驕傲不允許他像個失敗者,所以他暗地里依然在公司的部門里安插自己的人手,除了由童越把關的財務部,其他部門都有自己人。

  為此他曾費了不少心思,就是沒能如願。嘉星最核心的部門沒有自己人,好比有了車子卻沒有發動機,有了房子卻沒有鑰匙,虛有其表。也因此胡之為不了解財務的情況,更不知自己的秘密已經暴露。

  這些時日他不斷的反思他為什麼會輸,想了很多他想到了原因,他不是輸給程海,也不是輸給程執,而是輸給了童越。

  無論是幾年前還是現在,都是童越幫助了程家。如果不是童越,如果沒有童越,那結果和現在完全不同。

  新聞里報告了童越和程執結婚的消息,胡之為愈發的氣憤,他明白了童越為什麼會不留余力的幫助程執,同時也明白了童越就是程執的軟肋。

  胡之為想要報覆,想要程執後悔,那麼童越就是最好的選擇。他跟蹤童越多日終於得到了機會把童越綁走。

  「你說如果你死了,程執會不會瘋?」

  「如果我死了,你也不會有好日子。你抓我來難道不是想要拿我當砝碼要挾程執嗎?」

  胡之為先是一驚,隨後隨意的笑了出來:「還真聰明。」

  當著童越的面,胡之為掏出手機,將鏡頭對著童越視頻通話:「程執嗎?童越在我手里,要想讓他活著,就準備好三百萬的現金到渡邊碼頭。不要報警不然你只會看得見他的屍體。」

  掛斷電話,胡之為蹲下來看著童越:「你說程執是不是會不會傻乎乎的帶著錢來,只可惜最後既失了錢也失了人。」

  童越笑了:「你太不了解程執了。」

  程執從酒店的監控錄像看到童越被兩個人擄走,其中一個人和童越身型差不多,另一個則是他化成灰都能認識的胡之為。程執剛準備報警就接到了胡之為的電話。

  唐傑銘在一旁擔心的問道:「準備怎麼辦?」

  程執不假思索:「報警。」

  唐傑銘:「報警的話?童越怎麼辦?」

  程執:「對方現在是綁匪,是犯人。犯人的話是全世界最不可信的。我可不相信他會只要錢而已。」

  「可是?」唐傑銘仍有余悸。

  「如果今天的情況互換,童越也會做同樣的選擇。」

  在大是大非面前,程執和童越都有一樣的堅持,有些事情不能任由別人牽著鼻子走,是必須自己做決定。有些專業的事情就交給專業人士,不能自以為是。

  危險到來時,既要抱著希望,也要準備絕望。

  程執來到渡邊碼頭,胡之為正坐在椅子上等候著。

  「錢帶了嗎?」

  「人呢?」

  「想要人就先給我錢。」

  「不告訴我人的地點,我是不會告訴你錢在哪。」

  「還挺聰明。」

  「對付你是應該的。」程執不屑的愁了胡之為一眼,「告訴我地點,我就告訴你錢在哪里。」

  胡之為想了下說:「人東南方向八百米外的紅色集裝箱。」

  程執:「錢在停車場邊上的垃圾桶里。」

  兩人背對著走開,程執一路狂奔,放眼望去數不清的紅色集裝箱。程執一個個的找,忽然看見其中一個集裝箱冒起了煙。他心里有了不祥的預感,沖著煙跑去。

  「哎,快去拿滅火器和水。」有人已經到場指揮救火,看見程執往火場里沖連忙攔住,「你不能進去,我愛人在里面。」

  「那也不行,你進去太危險了。」

  程執被攔在外,焦急的望著其他人在救火,他卻無能為力只能幹看著。

  唐傑銘帶著一群人找到了程執,胡之為被警察銬上了手銬。就在剛剛胡之為找到了停車場的垃圾桶,結果剛一靠近就被埋伏的警方抓個現形。

  胡之為狂躁的笑著:「沒想到你真的會不顧他的生死報警。不過我也沒那麼笨,隨意的就把人交給你。程執是你害死了他。」

  程執紅了眼,強壓著怒火:「不,是你殺了他。」

  警笛聲由遠及近,救護車消防車全部趕到。消防員從集裝箱里擡出了一個人,醫生現場診斷已經沒了生命跡象。

  程執想靠近又不敢靠近,唐傑銘扶著程執,心疼的看著,不知要如何安慰。

  眼淚似乎不聽話,從眼眶里一顆一顆的溢出,程執哭著用一雙顫抖的手揭開了白布。全身大面積的燒傷,面目全非看不出人樣。

  胡之為狂笑,這就是他想要看到的。他得不到他想要的,也不會讓程執如願,痛不欲生才是他想要的結果。

  程執小心的用手指碰觸著童越的手指,試著握了一下。眼淚忽然止住,這感覺不對,他猛的將人翻過身,拉起上衣擺,腰間並沒有受傷,皮膚泛著紅沒有任何痕跡。程執噗嗤的笑了出來。

  「這位先生。」醫護人員嚇壞了。

  「程執啊!」唐傑銘也受到了不小的驚嚇。

  程執:「這不是童越。」

  唐傑銘:「什麼。」

  「這不是童越。」程執轉過身沖向胡之為:「不是童越,童越人呢?」

  胡之為詫異:「你怎麼看出來的?」

  程執:「童越腰間有個文身,這個人沒有。」

  胡之為:「原來是這樣。」

  千算萬算,沒算到這一步。胡之為冷笑了幾聲,「不過,你也別想找到他,再過不久他一樣沒命。我本來是打算拿到錢後就會考慮告訴你童越在哪,可惜了,你現在你永遠看不到了。」

  「你這個瘋子。」唐傑銘一把抓住胡之為的領子,揮起的拳頭被警察攔住。

  程執反而沒有沖動,而是冷靜的思考著胡之為剛剛的話,再過不久,也就是還活著,但是時間很少。

  耳旁海風吹過,海浪擊打碼頭石板的聲音此起彼伏。程執忽然擡頭看了眼大海,海面看形勢馬上要漲潮了,忽然靈光一閃:「童越在海里。」說完回頭看了眼胡之為,從對方驚恐的眼神確定了猜想,「多叫點人過來幫忙。」

  胡之為沒料到程執居然如此機智,這麼快就判定出童越在海里。

  唐傑銘動員了全公司上下所有人到碼頭搜尋。

  程執回想起林一涵曾經說過的話,你們是匹配度最高的Alpha和Omega,不單單是信息素的匹配,還有靈魂的契合。程執祈求著老天爺,如果可以請為他指引方向。他閉上眼一點點的釋放信息素,憑著感覺走,用意識來感知,一種不明的感覺越來越近。

  就是這,程執心里的聲音告訴他,童越就在這附近他執睜開眼,不停的巡視著四周的海綿,終於在橋下一根柱子的側面看到了被繩索綁住的童越。選的角度刁鉆,不仔細看根本不會發現有人被藏在這里。

  童越閉著眼,似乎沒了意識,海水浸沒了童越的整個身體,只剩下一個頭。

  「人在這。」程執喊了一嗓子後,縱身一躍紮入大海。

  *

  童越醒來時,人已經在醫院了。這期間程執一直守在床邊寸步不離,他真的怕了,他又一次差點失去童越。他還有很多事沒有做,他還沒向童越求婚,他還欠童越一個婚禮,他還沒有完成他的心願卡。

  程執注意到童越睜開了眼,起身關問:「醒了?有沒有不舒服。」

  童越眨著眼,看到程執臉上已經長出了胡茬:「你變醜了。」

  程執開心的吻了童越的額頭,「太好了。」

  劉燃聽到童越醒來的消息,激動地圍了過來:「終於醒了,臭小子,你知不知道你差點嚇死我。」

  童越聲音嘶啞:「抱歉。我這是在哪?」

  劉燃紅著眼,很明顯是哭過:「當然是醫院,你被發現時整個人除了頭都在水里,好在程執發現了你。你已經昏迷三天了,高燒不退的都快嚇死我們了。」

  童越無力的笑了笑:「我沒事了,別擔心。胡之為怎麼樣了?」

  劉燃:「放心,那個狗東西身上背著人命還有勒索罪跑不了。不過他真是個‘人才’,居然殺了幫兇給你當替身,虧他想得出來。」

  童越倒不意外,胡之為既然想到了勒索錢,必然就想到了逃跑,一個想要逃跑的人,怎麼會留下後顧之憂。

  他從一開始就想好了拿到錢逃之夭夭,連帶著殺掉他雇來的人。只不過他有些地方不懂胡之為:「想不明白。」

  程執:「想不明白什麼?」

  童越:「程家已經給了他錢買他的股份,為什麼還要鋌而走險的綁架我?」

  程執:「他染上了賭癮,欠了賭債,還借了不少高利貸。我爸給的那些錢大部分都被高利貸拿走了,當初想要侵占度假村,也是想從中獲利。」

  人這一生,一旦走錯一步,就很容易不停的錯下去,好像只會踩油門,不會即時剎車。

  程執用手摸了摸童越的頭發,安撫地說:「別想太多,法律會制裁他的,你現在的任務就是好好養病,等你好了我們去旅行,我有好多事想要和你去做,所以你要快點好起來,知道嗎?」

  童越眨眨眼:「好。」

  一周後,童越身體各項指標恢覆了正常,被醫生批準出院。程執特地沒開車而是叫了一輛出租車,還帶了兩個大行李箱。

  「我們去哪?」

  「度蜜月。我說過欠你的我會一一補回來。」

  程執帶著童越來到了仙本那,童越曾一個人跑到這個人家天堂。也是從這里程執真正意識到他對童越的在乎。

  童越一個人的旅行,程執想要變成兩個人。這是他心願卡上未完成的事情。

  在天上透過飛機的窗戶俯視,清澈見底的海水,細膩柔軟的沙灘。這里還和童越記憶里沒有任何變化。兩人抵達住宿地時天已經黑了下來。程執精心預約了童越上次單獨前來的木屋作為這次的住宿地。

  望著木屋,童越看的親切:「我之前也是住這里。」

  程執微微一笑:「我知道,我特意打聽過。」

  童越覺得有些奇怪:「怎麼打聽的?」

  程執一臉的得意:「拿著你的照片,讓林伊特地飛來問的。」

  「呵——」童越無奈的看著曾執:「秘書的新用途?」

  「特批的度假,她高興得不得了。我可是包了全部費用,還是兩人份。」

  「真了不起啊!」童越鼓掌稱讚道。

  「還有更了不起的呢!」程執將童越推進洗手間,順手扔了一件衣服:「趕緊去換衣服,換好後出來找我。」

  童越拿在手里,眼神里充滿著疑惑:西裝?

  雖然猶豫,童越還是按照程執的要求換上了衣服,出了門,發現眼前是被燭光和玫瑰鋪起的一條蜿蜒的小路。

  沿著光一路走到了海邊,程執穿著同樣的西裝等燭光路的終點。

  童越笑著問:「這是要幹什麼?」

  程執不茍言笑,一只腳後撤了一步,單膝跪地,手中舉著一枚戒指:「童越,嫁給我吧!」

  童越瞬間懂了程執的目的,這是彌補他們不完整的婚姻,先是蜜月,後是求婚,這順序全反了,不過他們的婚姻從一開始就與他人不同,

  童越接過戒指,眼睛濕潤了:「我好像沒有拒絕的理由。」

  程執緩緩起身,從戒指盒里取出他精心設計的戒指,輕輕地套在了童越的左手無名指上。望著童越的眼眸里蘊含著深情的愛意,嘴角帶著一抹宣誓著甜蜜幸福的笑,慢慢低頭吻上了童越帶著戒指的手指。

  此刻,星辰與大海,皆是我愛你的見證。

  時間仿佛定格,沒有風,沒有浪,沒有光,只有我和你。——TheEnd(正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





正文完結了,謝謝各位小客官們幾個月的陪伴,番外需要等一等了。之後兩個月考試眾多,壓力太大。番外等我結束考試再來更。

  預告一下番外是爆笑小甜甜。我一定會回來的。

  ————————————

  最後求一波新文《血色鬼瞳》預收:

  一場意外,陷入昏迷,再度醒來,萬事巨變。

  天賜鬼瞳,一黑一紅,左眼看陽,右眼看陰。

  鬼影橫出,真假錯亂,生死共存,替鬼申冤。

  ————————————————————

  「看見沒?那個就是全市破案率最高的警察!」

  「姜斯言?長得這麼好看!」

  「就是他!破案率高達百分之百,就沒有他破不了的案,任何案子交給他都會水落石出。」

  「這麼厲害?好想和他學習學習。」

  「還是算了,據說他是個瘋子,經常自言自語,滿嘴胡話。有人問他破案率為啥這麼高?你知道他怎麼說嗎?」

  「怎麼說?」

  「他說他能看到鬼!」

  「...」

  *

  姜斯言人不如名,既不斯文,也不雅言,相反浪的沒邊。

  來到新部門的第一天,看到一個身材高挑的俊顏美男,按耐不住躁動的心,主動上前套近乎:「這位帥哥新來的?哪個部門?要不要跟哥混?」

  「哥?」韓唯低頭,四目相對:「你也配?」

  姜斯言垂涎美色,賊心不死的滿嘴跑火車:「配不配得試過才知道。」

  韓唯面無表情,冷冷的回覆:「韓唯,特別案件偵查隊隊長。」

  聽完對方的自報家門,姜斯言心里咯噔一下,心想這就尷尬了,一不小心撩了頂頭上司。

  「還試嗎?」韓唯似乎等著看某人的笑話,

  不料,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姜斯言是個混世魔王,就喜歡迎難而上,大言不慚的笑著說:「也不是不行。」

  預警:

  夜店常客小「浪」受(姜斯言)vs不婚主義大「渣」攻(韓唯)

  「浪」受「渣」攻天生一對,直掰彎,誰著了誰的魔?誰上了誰的道?究竟是誰的套路深?

  破案+狗血+恐怖+爆笑+酸甜。

  作者專欄可見,求個收藏,三克油。





第55章 番外之當你老了

  當你老了-時間都去哪了

  大海望不見邊際,迎面拂來的陣陣清風,席卷海面上下翻湧。海岸不遠處有一幢別致的小木屋,木屋的陽台上,一個面容憔悴,頭發花白的老人坐在搖椅上,面朝大海注視著夕陽,一動不動似乎陷入了回憶。

  他記得他曾在海邊對另一個男人許下今生唯一的誓言,還記得那人聽後臉上抑制不住的笑臉。與此時此刻不同的大海,不同的天空,彼此真心的說著「我愛你」。

  他記得每一次牽手的那份心動,每一次擁抱時的心滿意足,更記得每一次親吻時的甜蜜,關於童越的種種記憶他都不曾忘記。

  星空與大海見證過的愛情似乎更加堅不可摧。婚後生活比程執原本以為的還要精彩,至少他和童越都很享受在一起的日子。在一起的時間長了,人或多或少都有著變化。程執變得越來越包容,而童越則變得越發的理直氣壯。用唐某人的話就是寵壞了。

  程執清晰的記得,某一天的早上,他剛剛起床,童越就拿著一張銀行卡在他眼前晃來晃去,一本正經的說要買他的房子,說什麼要擁有合法夫夫共同財產。面對如此堅持的童越,程執哭笑不得,只能聽之任之,隨他開心就好。後來程執才知道原來童越把自己所有的錢都投入股市里,憑借過人的頭腦翻了好幾番,足以買下他一半的房產。

  童越總會有許多讓人摸不著邊際的想法,程執習慣性的配合。只要是童越想要的,程執都會給。就連童越的好朋友劉燃都看不下去童越的得寸進尺,然而當事人卻不以為意。

  時間似乎並沒有減退兩人愛情的火熱,反而情意更濃。兩人一起上班下班,形影不離。公司里人人都知道他們的關系,時不時還會以此打趣。不過在程執看來,這並非困擾,反而是一種別樣的情趣。光明正大的在公司逗童越,偶爾趁其不備的吃個豆腐,肆無忌憚的秀個恩愛。如程執向往的一般,簡單美好。

  日子一天天的過著,生活似乎進入了循環,周而覆始,平平淡淡,但好像又有很多新奇出現,無一例外都是童越創造出來的。因為有童越,程執覺得日子並不無聊,反而有著些許的期待。

  只是這份來之不易的幸福似乎被上帝嫉妒,強行將其收回。童越四十歲的那年身體出現了問題,得了本不屬於他這個年紀的病癥——阿爾茨海默病。

  普通人一般過了五十歲才會有得病的風險,童越整整提前了十年。起初童越只是記性變差,時常想不起自己的東西放在哪。程執並沒有將此放在心上,只是單純的以為童越沒把事情放在心上。

  直到一次會議,本應是童越專業的學術用語,往常輕輕松松便能脫口而出的簡單詞,卻怎麼都想不起來,好在程執及時解圍才沒讓場面變得難看。不過正是這次意外,程執察覺到童越的異常,他開始仔細觀察童越,漸漸的他注意到童越忘記的事情越來越多,越來越頻繁,性格也發了轉變,開始認生,不再如以往那般健談開朗。

  程執帶著童越去醫院檢查身體,拿到檢查報告的那一刻,宛若天塌下來了。相較於他的崩潰,童越卻表現的十分淡定,仿佛生病和他沒關系。

  程執的手被童越握住,一點點的安撫,兩人好似角色互換一般。

  「我現在情況嚴不嚴重?需要注意什麼?」童越像個普通病人一樣,向醫生詢問注意事項。

  這樣淡定的童越林一涵不是第一次見。早在二十多年前,童越被查出Omega最弱體時便一副淡定的模樣。

  「現階段只能藥物治療和康覆訓練,來延緩病情嚴重。」

  阿爾茨海默病俗稱老年癡呆,目前醫學上對這個病的研究並沒有太大的進展,想要治愈很難,只能控制不讓病情惡化。

  「我知道了,謝謝醫生。」童越坦然的接受了得病的事實。

  「童越。」程執難得叫了其大名,他很擔心,擔心童越是在逞強。

  只見童越回了程執一個笑容,「別擔心,我沒事,我早就習慣了。這麼些年我遇到過太多不幸,這不過是其中之一。而且和我得到的幸運來講,這不算什麼。」

  程執沈默,即便是聽到了童越的話,他也依然無法釋懷。

  「所有的不幸和你比起來都不值得一提,這輩子能和你在一起我已經覺得很滿足了。」童越說著心聲,在他心里沒有什麼可以和程執相提並論。

  「越越。」程執擡頭望著童越,剛要開口,就被童越用手指攔下。

  「我說的都是真的,有你就夠了。我只求能讓我和你多待一段時間,僅此而已。」

  因為童越的一席話,程執放下顧慮,承諾道:「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

  只不過承諾似乎抵不過命運。童越的病情沒有如預想的那樣控制住,相反惡化的速度超過所有人的想象。童越忘記了很多人,忘記了曾經一起工作的同事,忘記了一起長大的劉燃,他的記憶里只剩下程執一人。為此程執不得不去哪都帶著童越,只不過有時工作又必須分開,只能讓其他人照顧童越。然而見不到程執的童越會變得抓狂暴躁,傷人傷己,甚至還曾一度走丟找不到回家的路,情況越發的糟糕。

  除了擔心,程執無能為力。最終為了童越的安全,程執辭去了嘉星的職務,帶著童越住在了海邊的小屋。童越的晚期嚴重癡呆,臥病在床,生活不能自理,除了程執的名字什麼都說不出,有時連程執自己也分不清,童越是認出了他,還是習慣了叫他的名字。

  不過程執知道,童越內心是痛苦的,因為眼淚是真實的內心寫照,他曾看到過不止一次淚水從眼尾滑落。程執知道童越是不想成為他的負擔,可是這份負擔是他願意承擔的。

  所謂愛人,愛到骨髓,彼此不言一語,卻已心知肚明。一方想走,一方想留,最終想走的贏了。

  某一日的清晨,程執起床後照常來到童越的床前,卻發現童越睡容很平靜安詳。

  人已經走了,沒有一聲告別。程執默默的低下了頭,落下了淚水。

  他的余生自此孤單一人。

  程執習慣了一個人看海,沒日沒夜的望著一望無際的大海。這里有他和童越最美好的回憶。

  靠在藤椅上,程執目視大海,眼前出現了一個少年,十六七歲,面無表情的站在海中央。程執用力看清了少年的長相,是少年時的童越,嘴角微微上揚:我好想你。

  夕陽的余暉由濃轉淡,椅子上的人一只手輕輕滑落到椅邊,慢慢的合上眼,靜靜的睡了過去,另一只手里握著一張發舊的心願卡,是在童越離去後寫下的。

  我的心願:下輩子我一定會先找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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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生足矣,與世長辭。

  來生有緣,定會相會。

  作者有話要說:

  我我我終於回來了,順利考完試的我立刻恢覆更新了,希望還有人在。

  騙眼淚的一章番外,下一章開始打算寫點有意思的,帶著記憶重生文。





第56章 番外之重生(一)

  迷迷糊糊的睜開眼,陌生又熟悉的天花板,程執一時間變得有些茫然。

  這是哪?眼前的畫面似曾相識,然而很明顯不是他海邊的木屋。程執疑惑的坐了起來,巡顧了四周,熟悉的桌椅,熟悉的衣櫃,熟悉的剛起。仔細回想了一下,這是他小時候的家。

  程執起身用手摸了摸手邊的鋼琴,忽然發現自己的手似乎年輕的許多,白白嫩嫩,細長光滑,沒有一絲褶皺。

  這是他的手?程執大驚!突然他好像想到了什麼,迅速揭開被子,起身踩上拖鞋,一氣呵成的沖進洗浴間,對著鏡子仔細看了看自己的臉。青澀的容顏,一頭烏黑的頭發,滿臉的膠原蛋白,和他印象里布滿皺紋的臉差距甚遠。現在的他容顏俊俏,充滿青春的氣息。

  忽然腦子里閃現出一個離譜至極的想法:他重生了,又或者說他是穿越了。

  是夢?是錯覺?又或者是平行時空的錯位人生?

  程執不清楚具體發生了什麼,只是感覺一覺醒來,整個世界都變了。他不再是那個白發蒼蒼的孤寡老人,而是一個活力四射的翩翩少年。

  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機,看了眼時間——2010年3月1日,距離他的16歲生日還有19天。

  這個時間,他剛上高一下學期,童越應該還沒分化。或許這是老天爺給他的又一次機會,讓他能夠和童越再續前緣。只是他不能確定現在的他所處的這個時空是不是也有一個叫童越的人。

  突然的狀況令一向鎮定自若的程執也有了不知所措。未知的事情太多,竟讓他無從應對。

  門外傳來的聲音,拉回了程執飄遠的思緒。

  「來了。」程執回了一聲後,換上一身衣服,對著鏡子照了照,不免覺得有些可笑,一個十幾歲的少年內心卻是一個花甲老人,名副其實的表里不一。

  既來之則安之,或許是他目前唯一可以做的。

  程執走到客廳,安欣媛正在準備早餐。看到多年不見的媽媽,程執很是感概的喊道:「媽。」

  久違的一聲呼喚,安欣媛回過頭,見到程執穿的一身休閑服,倍感意外:「怎麼沒穿校服,今天不是開學了嗎?」

  程執遲疑了下:「我忘了。」

  安欣媛:「時間來得及,吃完飯換了再走。」

  程執:「好。」

  輕輕咬了一口餡餅,嘗了嘗。一股暖流充滿胸腔,是記憶中媽媽的味道。心中的感動不覺湧上,鼻子發酸,眼眶泛紅。他已經好多年沒有嘗過這個味道了,如今能再次品嘗到,覆雜的心情難以言喻

  食物能夠喚起一個人最純粹的記憶,一頓飯的時間,程執腦子里已經滾動播放了他前世的人生紀錄片。有好,有不好,有擁有,也有錯過。在外人看來,他的人生再完美不過,在他自己看來,卻有著不少遺憾。遺憾沒能早點遇到童越,遺憾沒能早點愛上他,更遺憾他們在一起的時間太短暫。

  前世他曾許下心願,如果有來生,他一定會先找到童越,一定會比對方先愛上。現在看來,或許他有機會實現願望。

  吃過早飯,程執回屋子找校服,幹凈的校服上印著醒目的四個字——實驗中學。這一世的他仍然是實驗中學的學生。如果他的人生軌跡沒有發生改變,那是不是童越此時身處一中。

  帶著心里的疑惑,程執拿著書包出了門。坐車到了學校,程執一下車就引來的其他同學的目光。因為出眾的長相,加上頭頂著入校第一名的光環,一入學就成了全校師生議論的焦點。學渣敬仰的大神,女生夢中的情人。

  程執坐在班級的最後面靠窗的位置,一落座,眼睛就望向了窗外。響徹校園的上課鈴聲也沒能喚回程執的目光。理直氣壯的不聽課或許是好等生才有的特別優待,程執一整天都沒看過黑板,不是托著腮望著窗外,就是趴著看向窗外。

  程執心里滿心惦記的只有童越,這個世界是不是也有叫童越的人?人現在是不是在一中?會不會和他一樣也有前生的記憶?

  最後一堂課上課鈴響起,程執卻已經背上了書包,離開了學校。全校第一的三好學生程執居然破天荒的逃學了,驚呆了一眾人。

  為此有關學校的的Q/Q群,無論大小全都炸了鍋,都在議論程執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一向準時準點的人,竟然也有早退的一天,反常的舉動引發了同學們私下的猜測。

  【什麼情況?我大神逃課了?】

  【全年無缺勤的程執居然也有早退的一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吧?】

  【好學生都逃課,我們有什麼理由不逃課?有誰願意跟我跟隨大神的腳步?舉起手來。】

  身為當事人的程執,似乎並不知自己已經引發了實驗中學的騷動。一個人背著書包打車來到一中的校門前,看了眼時間,距離放學還有十幾分鐘,時間把握的剛剛好。程執悠哉的靠在校門旁的磚墻上,數著數等著放學,他打算守株待兔,親自驗證童越的存在。

  終於在他快數到1000的時候,鈴聲響起。相較於實驗用薩克斯吹出的回家作放學鈴聲,一中則樸素的多,是最簡單的電鈴。

  學生陸陸續續的走了出來,程執仔細查看著,出來的人越來越少,仍然沒有看到童越的身影,心里越來越沒底。

  難不成這個空間里沒有童越?程執不由得開始懷疑。

  天色越來越暗,失落之情溢於言表。看樣子他是要乘興而來,敗興而歸。

  看著保安大叔從保安室里走出,準備鎖上校門,程執嘆了口氣,準備離開。剛一擡腳,就看到兩個熟悉的人走了出來。

  一個是劉燃,另一個則是他心心念念的心上人,童越。

  程執忍不住的笑了,站直了身子喊道:「童越。」

  聽到聲音,童越和劉燃一同回頭,兩人一眼就看到了程執。

  即便是普通的校服也掩蓋不住程執的氣質,劉燃忍不住的驚嘆:「哇,這人好帥。」

  童越沒有反駁,因為他不得不承認眼前的人帥的奪目,是他看過最好看的人,不覺看出了神。

  劉燃用手肘捅了一下童越,小聲的詢問:「你什麼時候認識這麼一號大帥哥?怎麼從來沒聽你說過?」

  童越搖了搖頭:「不認識。」

  劉燃意外:「不認識?那他怎麼知道你的名字?」

  「不知道。」這一點童越也很不解,眼前的人他從沒見過,畢竟這麼好看的人如果他見過,不可能會輕易忘記。可是現實是眼前的人知道他的名字,他卻不知道對方是誰,這個事實令他不爽。

  程執慢慢走向童越,越近看的越清楚,小時候的童越雖然看起來冷酷,但臉上的稚氣卻並沒有完全褪去,小大人的樣子可愛極了。

  看著逐漸靠近自己的陌生人,童越不禁皺起了眉,警惕的質問:「你是誰?我們認識嗎?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話一出,程執心便明了。他面前的人沒有前生的記憶,甚至不認識他,更別提愛上他了。

  程執撲哧的笑了出來:「不用這麼緊張,我又不是壞人。」

  童越打量了一番,看到了校服上的字,不解道:「你是實驗中學的學生?怎麼會來我們學校?你有什麼目的?」

  「我來找你。」程執坦白道。

  「找我?我並不認識你。」童越總有一種來者不善的感覺。

  「現在認識了。我叫程執,前程的程,執著的執。」

  好熟悉的名字。劉燃和童越都覺得好像在哪聽過這名字。

  「記住了,我們一定會再見面的。」程執微微一笑,用手按住了童越的頭。

  一旁的劉燃大吃一驚,還從沒有人敢對童越這般輕浮,居然敢上手,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要知道目前為止還沒有哪個不怕死的敢摸童越的頭。

  這個叫程執的人真是個狠人,真是個上趕子找死的壯士。

  劉燃心中默念:壯士一路走好。

  程執的驚人舉動顯然不在童越的計劃里,他一時也不知如何是好,只能任由對方的觸碰。更奇怪的是他竟然不抗拒這樣的親密之舉,明明他最討厭身體接觸,特別是頭發,可是剛剛他竟然沒有本能的逃開。

  童越感到尷尬,一時語塞,吞吞吐吐道:「你在幹什麼?」

  程執笑的更加開心:「你要習慣。」

  童越覺得自己被人調戲了,用力推開程執:「習慣你個大頭鬼,你以為你是誰啊?」

  程執猶豫了一下說:「我啊,是你人生最重要的人。」

  表白?局外人劉燃聽完眼睛不覺瞪的溜圓,這個壯士比他想象的還虎。他見過找死的,沒見過這麼找死的人。劉燃估摸著童越此時恐怕已經在心里把這人大卸八塊了。

  「可惡。」童越咬牙切齒,臉變得通紅,說不出是被氣的,還是因為這不按套路的情話而感到了害羞。

  看著童越的樣子,程執覺得目的達到了,至少童越一定記住他了。

  程執看了看天色:「時間不早了,我要回家了。」

  「趕緊走吧。」童越忽然覺得松了一口氣,卻又莫名的有點失落。

  還是老樣子,口是心非。程執笑了笑,隨手招了輛出租車,開了車門後回頭說:「我們很快會再見的。」說完便坐車離開了。

  一直沈默的劉燃開口道:「看來你的桃花運來了。」

  「沒有的事。」童越不假思索的反駁,眼睛注視的方向卻出賣了他。

  「不過你真的不認識他嗎?我怎麼覺得他認識你呢?」

  「真的,今天第一次見。」童越確定他不曾見過程執,但卻也有同感,程執對他很熟悉。

  該死,這人到底是怎麼認識他的。

  程執回到家,程海和安欣媛坐在家里的沙發上,面色凝重。

  「過來。」程海的語氣中有著明顯的不滿,「今天為什麼逃學?去哪了?」

  程執放下書包,坐到了程海的對面:「去了一中。」

  安欣媛詫異:「去一中?你怎麼會去一中?」

  程執:「去見一個人。」

  安欣媛:「見誰?」

  程執一臉嚴肅:「一個很重要的人。」

  程海意外,難得有人會讓程執介意:「重要的人?」

  程執:「我想轉學去一中。」

  安欣媛:「學得好好的幹嘛要轉學?難道是老師對你不好?」

  程執搖搖頭:「不是。」

  「理由。」程海了解程執不是一個輕易做決定的人,既然說出了口,必然是深思熟慮過的。

  「現在的實驗太沒有意思了,沒有對手很無聊。」程執說的是實話,他這個第一名足足落了第二名二十多分。

  程海:「所以那個很重要的人是你看上的對手?」

  程執點了點頭:「是,是一中的第一,我想去和他競爭。」

  面對程執的進取心,程海欣慰,這才是嘉星接班人應有的樣子,「好,我同意了,我會讓秘書盡快幫你辦理轉學手續的,不過大概要一周的時間,光是打理實驗中學的關系就需要一段時間。」

  「好。」程執明白讓實驗放他走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童越回到空蕩蕩的家,將書包扔在了地上,慢慢走到沙發上躺平,回想著剛剛的事情。實驗中學的程執,當初他也差點選擇去那讀書。望著天花板,眼前卻出現了程執的臉。這是一張令人過目不忘的臉,帥的不容置疑。看到第一眼時,心跳都漏了一拍,僅僅一眼便印在了心上。

  真的會再見嗎?童越驚了,自己居然期待著再次見面,他覺得自己瘋了。

  今天一切都變得很反常,往常最不喜歡的事情也被對方輕而易舉的打破了,連他自己也不懂發生了什麼。

  算了。童越覺得多思無益,還不如多做兩道題。想通後,果斷起身撿起書包,拉開拉鏈,拿出了物理輔導書王後雄。

  沒什麼煩惱敵得過做題的煩惱,尤其是變態的物理題。

  第二天,童越一進教室,劉燃就湊了過來。

  「怎麼了?神經兮兮的?」童越邊說,邊從書包里拿出教材。

  「我昨晚特地找了我以前的初中同學,現在在實驗讀書,打聽了一下程執這個人。」

  「所以呢?」

  「你知道他是誰嗎?」

  「不知道,怎麼了?」

  「他可是實驗中學的學霸,常年霸占著年級第一,當年可是全市第一名考入實驗的。我昨天就覺得他這名字很熟悉,沒想到居然是他。」劉燃依然覺得不可思議。

  「是他。」童越想起來了,就是這個人中考的時候比他總分高了一分,讓他屈居當年的第二名。

  劉燃:「就是他,我在想他是不是也是因為中考知道你的,畢竟你們當時可是就差一分。而且我朋友告訴我他昨天早退了,為了找你居然逃學,我覺得不簡單。」

  童越無奈的笑了笑:「那他真是挺閑的。我們一個在實驗,一個在一中,都過了大半年居然突然找上門。」

  上課鈴忽然響起。劉燃準備回座位,「總之你小心點,我覺得他昨天來找你是有目的的。」

  童越若有所思道:「知道了,我會注意的。」

  接下來的幾天,程執並沒有再出現。童越有些失望,果然不能把一個陌生人的話當真,是他太天真了。

  這天,童越照常上學,第一堂課是班主任王永的數學課。因為年紀的關系,班里的同學都親切的稱他老王。老王手拿三角尺,一如既往的穿著他的黑色T恤和藍色牛仔褲,腳上穿著一雙李寧運動鞋。一進教室,頭頂的一片地中海不自覺地吸引著所有人的目光。

  將手里的三角尺放在講桌上,老王咳嗽了兩聲:「安靜,準備上課。」

  老王的話很有威懾力,聲音一出,底下鴉雀無聲。

  「上課前,先給大家介紹一位新同學。」老王轉過頭對門外喊道:「進來吧。」

  程執慢慢走進教室,帥氣的長相從一開始就引發了地下人的歡呼。

  「好了,安靜,請新同學做一下自我介紹。」

  「大家好,我叫程執,來自實驗中學。」

  有人聽到名字,猜測道:「程執?你該不會是中考考第一的那個程執吧?」

  程執微微一笑:「運氣好而已。」

  「天啊,全市第一來我們學校了嗎?」

  「居然從實驗轉到一中?天才都這麼任性嗎?」

  老王敲了敲手里的桌面:「安靜,看來大家都知道程執同學,那就好好學習,別被比下去了,知道了嗎?」

  「知道了。」

  老王巡視了一圈,看到童越邊上空著,想起來童越之前的同桌因為生病申請了休學:「程執,你就坐到童越旁邊吧,你們倆成績一樣出色,還能互相進步。」

  「好的。」程執走下講台,來到了童越身邊。

  一坐下,程執沖著童越笑了出來:「我說過的我們很快會見面的。」

  童越有些無措:「你——」

  坐在童越後方的劉燃一副看好戲的樣子,自言道:「有意思了。」

  班上的同學目光都集中在兩人身上,全市第一第二齊聚在他們二班,未來免不了一場腥風血雨的競爭。

  「把書拿出來。」老王說著拿起粉筆,轉過身開始在黑板上畫圖。

  趁著老師回身的這期間,程執湊近童越,小聲的嘀咕道:「想我沒?」

  童越一聽,臉刷的紅了,目光直視黑板:「沒有。」

  程執不懷好意的笑了笑:「小騙子。」

  童越臉紅似血,手里的筆瞬間掉落,不覺攥緊了拳頭,手背爆起青筋,整個人在炸毛的邊緣遊走。

  作者有話要說:

  不正經的追愛開始。





第57章 番外之重生(二)

  不論是前生還是今世,程執都喜歡逗童越,尤其其炸毛的可愛模樣,總是會讓他禁不住的想要咬一口。

  童越受不了程執的調/戲,又羞又惱的呵斥道:「看黑板,別看我。」

  程執眼里帶著不明的笑意,油嘴滑舌的說:「黑板哪有你好看。」

  出口就是虎狼之詞,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

  此話一出,被誇的當事人童越手上的動作明顯頓了一下,明知對方是可以為之的撩撥,卻依然使他心亂如麻。哪怕是內心慌如狗,也要面上裝淡定,這是童越十多年以來的生存之道。

  喜怒不形於色。

  整堂課,程執的眼神幾乎定在了童越的臉上,灼熱的目光不曾不加掩飾。童越從沒有過這種經歷,感覺自己被一個變態盯上了,分分鐘鐘都要吃了他的感覺,宛如一只籠中鳥無處可逃,心里不由發毛。

  煎熬的四十五分鐘,每一秒童越都覺得如坐針氈。終於下課鈴聲響起,一瞬間仿佛看到了曙光,然而講台上老王並沒有停下來的打算,握著三角尺的手在黑板上來回比劃,嘴里滔滔不絕的重覆著那幾個爛熟於心的公式要點,肉眼可見的吐沫星子不計其數的四處橫飛,舉手投足間頗有一種指點江山的帝王架勢。

  壓堂是老王的傳統,更是他的標志。從高一開始,老王就習慣性的壓堂,十分鐘的課間,他恨不得全部占用,每次都是臨近上課才戀戀不舍的離開。

  上課鈴聲響起前的兩分鐘,老王宣布了下課。童越蹭的一下站了起來,迅速的沖出了教室。程執側著身子望著童越離去,一邊笑一邊整理課本,收起數學教材,拿出下堂課英語書。

  劉燃難得見到童越著急忙慌的模樣,不覺感到疑惑,遲疑了一下跟了出去。洗手間里劉燃看到童越正將冰涼的水撲在臉上。

  「怎麼了?」劉燃關心道,「你這是沒睡好想讓自己清醒?」

  「不是,我是想讓自己冷靜下來,」童越邊說邊擰上了水龍頭,從兜里掏出一包紙巾,抽出一張擦去了臉上的水珠。

  劉燃調侃道:「冷靜?怎麼見到桃花太激動了?」

  童越臉一板,橫眉冷對的說:「激動個屁,我都快煩死了,感覺身邊坐了一個精神病。」

  「精神病?你居然把實驗男神稱為神經病?你這是要成為人民公敵啊!」

  「你試試被一個不熟的人盯一堂課?你也會和我有同感。」

  「不過我說你是不是哪惹到他了?他對你可不像不熟,反而感覺是太熟了。」

  「不知道。」童越對這個問題完全沒頭緒,他也覺得程執對他的自來熟有些難以理解。

  第二堂課的上課鈴聲響了,如雷貫耳的鈴聲打斷了童越的思緒。

  「先回去上課吧。」

  童越和劉燃一前一後的走進教室,英語老師已經站在了講台上。童越班的英語老師是個年紀輕輕的女老師,姓嚴,名厲,人如其名。留學英國四年,是個名校海龜,一口標準的倫敦腔。

  「快點歸位,鈴聲都響了半天了。」嚴厲沖著門口的幾人吼了一聲,

  童越回到座位上時,桌面的書已經換成了英語書,不用說也知道是誰幹的。

  全員坐下後,嚴厲翻開課本開始講課。這英文課的內容對程執而言太過小兒科,實在無法提起他的興趣,無聊到開始畫畫。

  童越認真了半堂課,忽然發現身邊的人似乎變老實了,居然會安安靜靜的趴在桌上。仔細一看,才發現所謂的老實其實就是專心致志的不務正業。看著程執手上的筆一起一落,書頁上已經有了輪廓,像是個人。

  突然間,童越有些好奇程執在畫誰。他一邊聽講,一邊留意程執的畫作,很快畫上的人五官被刻畫了出來,一雙眼畫的十分傳神。

  這是他?童越驚呆了。程執居然畫的是他,不同的是畫上的人似乎比本人更穩重成熟。童越覺得不可思議,整個過程程執幾乎沒有擡過頭,更沒有看過他,是怎麼就能將他畫的這麼形象,即便是他本人對著鏡子畫都未必能有程執的一半功力。

  下課鈴響了,程執手里的筆也停了下來。嚴厲交代完作業就轉身出了教室,一點都不拖泥帶水,和老王的風格形成鮮明對比。

  老師前腳離開,後腳程執就將課本推給童越,一副求表揚的神態:「怎麼樣我畫的像不像?」

  童越違心的逞強道:「你閑的沒事幹啊!這哪里像我,我看起來有這麼老嗎?」

  程執收回書看了眼,忽然笑了出來,他憑印象畫的,他印象中最深的記憶就是二十多歲的童越,沈穩中帶著張揚,比現在確實多了些成熟的味道。

  「笑什麼?」童越不解。

  「沒什麼,只是在想或許我畫的是十年後的你。」

  「你想的還挺遠。」

  「你不如說我有遠見。」

  童越語塞,竟不知回什麼,難得有人可以讓他無力回擊。

  程執滿意的自我稱讚了一番,想起過往都是童越欺壓他,現在風水輪流轉,也輪到他吃死童越了。

  童越雖然心有不甘,可是眼神卻飄向了程執畫的畫像。心中不禁在想:這就是他以後的樣子嗎?

  這一天過的似乎格外的漫長,童越一半以上的時間都糾結在程執這個人身上。程執似乎成了他的心魔,讓他變得不像自己。偏偏始作俑者卻沒有收到一點影響,放學鈴聲一響,跑的比誰都快。

  劉燃親眼目睹了程執收拾書包的速度,有種砍瓜切菜的利落感,有著一種一刻都不願停留的決心。帶著疑惑,劉燃走近童越:「什麼情況?學霸也不喜歡上課,這麼期待放學?」

  「不知道,估計趕著投胎。」童越隨口一說,「走吧,我不想提他。」

  「你們這是結仇了?」

  「你覺得的呢?」

  「哎,我本來還以為你和他要成就一段美好姻緣呢!現在看來希望破滅。「

  「一個個毛都沒長齊呢,談什麼姻緣?」童越鄙視的反問。

  劉燃:「話不能這麼說,雖說沒有分化,不過現在有很多檢測都可以提前預知屬性的。這不一堆提前知道自己是Alpha的人開始在學校里耀武揚威了嗎?仗著自己的屬性為所欲為。」

  「那又如何,越是用屬性彰顯自己的人越失敗,因為他沒別的可以顯擺。不是嗎?」

  「的確,不過光是Alpha的屬性就足以讓他們超過一般人。」劉燃話語中透露出羨慕之情,ABO的世界里誰不想做高人一等的Alpha。

  童越冷哼:「那又如何,不到分化,誰能知道最終是什麼,檢測結果又不是百分之百正確。這種檢測歸根究底就是為了滿足有錢人的虛榮心。」

  此話一針見血,這種檢測的發明初衷就是有錢人為了確定接班人的屬性,以此來決定孩子的命運。學校里很多有錢子弟從一出生就被檢測了屬性,很多人都和劉燃一樣只看到了那些準Alpha的光亮,卻不曾注意到一些準Beta和Omega的灰暗。這些人從一出生就失去了無憂無慮的快樂,被人強行扣上了你不行的帽子,甚至過的還不如普通人。

  因為提前知道的屬性信息,很多人一開始就成為了家族的犧牲品,一生的選擇,無論是事業還是愛情都不能如己所願,這樣畸形的社會何嘗不是一種悲哀。

  童越有時還在感嘆做個普通人也挺好,至少在他未分化前,他沒有屬性的紛擾,可以只做自己。

  「童越,你就一點都不想知道自己的屬性嗎?你不覺得知道屬性後很多事情都可以提前準備嗎?」劉燃有些好奇,他覺得好奇心這個東西人人都有。

  \"好奇,但不想提前知道,有些東西不會因為我提前知道就會改變,所以順其自然,無論是什麼我都可以接受。\"童越淡定的回答。

  他處事不驚的個性或許是因為自身的經歷,父母失敗的婚姻,從與奶奶相依為命,到現在孤身一人。他習慣了老天爺對他的殘忍。既是命運,那就認,與其抱怨,不如自救。

  從小到大,童越都奉行著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的原則。

  劉燃覺得童越身上有著不和年齡的成熟,「那你也不想談個戀愛什麼的?」

  童越:「沒興趣,身為學生學習是第一位,談戀愛我沒興趣。」

  「也對,你一向對這種事敬而遠之。」劉燃理性的分析了一波,童越的理智總是給人距離感,他自認是學校里為數不多能和童越親密的人,可即便是他也不能完全得到童越的信任。

  童越似乎除了他自己誰都無法百分百的信任,這樣的人常常會活的很累很辛苦。

  教室里的人早已走光,只剩下童越和劉燃兩人。童越合上書包的拉鏈:「走吧,時間不早了。」

  程執之所以跑的那麼快,是因為他約了房產中介看房子,他不習慣住校,所以打算在學校附近租個公寓平時休息,周末再回家。轉了幾個小區,程執都沒有找到滿意的房子,要不樓層太低過於潮濕,要麼裝修太老。一中附近的小區都有一定的年頭,住的人來來回回換了不少批,房子自然是老化嚴重,最後只好放棄。

  因為家遠,第二天程執不得不比以前早起半個小時,司機師傅生怕耽誤程執上課,車子開的飛快,提前十多分鐘到了學校。

  程執進到教室,發現童越已經來了,「你怎麼來這麼早?」

  童越面無表情:「值日。」說完拿著拖把出去了。

  程執放下書包,看了一圈拿起黑板擦把黑板擦幹凈又回到座位上。童越回來一眼就注意到了黑板的變化。屋里只有程執一人,不用猜也知道是誰的手筆。

  童越沒說話,而是默默的把講台和過道拖了一遍。收拾完後回到座位上坐下,拿出英文書準備預習一下今天要學的內容。忽然間,一個包子擋在了視線和書本間。

  「幹嘛?」童越不解的望著舉著包子的人。

  「給你我多帶了一個,我猜你一定沒吃飯。」程執知道童越奶奶過世後,他就沒再吃過早飯,午飯和晚餐都是隨便對付一口。

  「不用,我不餓。」剛說完,肚子不爭氣的響了起來。

  「吃吧,這是我媽媽包的,可好吃了。」說完直接將包子塞進童越的嘴里,「是不是很香?」

  肉香味入喉,讓人舍不得放下。童越咬下一口後微微點了點頭,看著熱呼呼的肉包子,想起奶奶還在的時候,每天早上也有人為他準備小米粥和肉包子。只可惜年初的幾天,奶奶意外踏空走了,他再也沒吃過早飯。

  程執看到童越眼眶泛紅,知道勾起了對方的回憶。他不喜歡看到童越傷心難過的樣子,以前但凡童越心情不好他都會想盡辦法逗其開心。

  「我請你吃早餐,你是不是也得有回禮?」

  「回禮?你想要什麼?」

  「想要你。」





第58章 番外之重生(三)

  「想要你」三個字看似普普通通,卻被說的人賦予了占有欲。

  童越瞬間無法直視程執的雙眼,混亂之余回了一句不痛不癢的質問,「你胡說八道什麼?」

  程執壞笑著問:「你在說什麼?我的意思是我想你中午收留我一下。」

  誤會了,丟人丟到了姥姥家的感覺。沒想到居然自作多情,童越恨不得是西遊記里的那只會七十二變的猴子,瞬間變成鼴鼠就地打洞鉆進去。

  見童越不回覆,程執追問:「行不行?」

  童越不明程執的意圖:「為什麼?你想幹什麼?」

  「你覺得我想幹什麼?」程執心里自然是有答案,只是不能付諸行動,「我家離得遠,中午沒地方去。」

  童越:「那你幹什麼不申請宿舍,好多同學都是申請宿舍,中午在宿舍休息。」

  「一中寢室至少四個人,我不喜歡和很多人呆在一起,人一多根本沒法休息。」程執說了一個聽起來很靠譜的理由。

  道理是這個道理,不過童越聽完還是覺得不舒服,感覺一中被人內涵,程執的言語中明顯對比了一中和實驗。

  雖然一中和實驗都是當地重點高中,每年的升學率也不分上下,但是實驗中學建校時間較短,背後又有集團支持,教學樓和各種設施都較新,學生宿舍更是有單人間,雙人間以及四人間多種選擇,而一中因為年代久遠,宿舍樓的年齡都和爺爺奶奶的年齡差不多,每個宿舍4到8人不等,和競爭對手相比天壤之別。這些年一中依然能和實驗抗衡的原因就是它的地理位置和費用。

  「既然一中這麼不好,你為什麼還轉過來?」童越不滿的問道。

  程執:「我想尋求一個新的挑戰,在實驗學習已經沒有什麼激情了。」

  童越眉毛一挑:「就因為這個?」

  「當然不止這一個。」程執忽然嚴肅了起來:「我還有一個非轉不可的理由。」

  童越好奇:「什麼非轉不可的理由?」

  「一個只有一中才能滿足我的理由。」

  「是什麼?」

  「以後你就知道了。」

  是你,因為這里有你,所以我來了。程執在心里給出了標準答案。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多想將面前的人擁入懷里,向全世界宣告所有權。可是現實卻不允許他這麼做,會被人當作神經病,更會讓童越對他抗拒嗎,所以他必須一點點的靠近,慢慢滲透到其生活中。

  只不過想法是好的,有時仍會忍不住的越界,想要的多一點。

  「故作神秘。」童越嫌棄的白了一眼,不過也沒有繼續追問下去,畢竟對方不願意說,他也沒有強迫癥,非要窺探別人的隱私。

  「我們做個交易,以後我每天給你帶早餐,你收留我一個中午,互惠互利怎麼樣?」

  「不怎麼樣。」

  「真的不考慮?我媽媽會做的早餐不只有包子,還有各種餡餅壽司應有盡有。」程執知道童越的弱點,一戳即中。

  說實話,童越有些心動,嘴里仍回味著包子的余香,想著如果以後每天都有早餐吃,也是一件不錯的事。只是要把一個不熟的人帶回家,他心里有些猶豫。

  兩人談話期間,教室里陸陸續續坐滿了人。鈴聲響起,童越直接回了句:「我考慮一下。」

  這一考慮就考慮了整整一上午,放學鈴響起的時候,班里的不少人已經沖出了教室。

  童越合上書本準備回家,突然想起程執,回頭一看,發現對方正同樣看著他。一雙明亮的眼里多了一分憂愁感,看起來可憐兮兮。

  明明該拒絕,明明不情願,但是心里卻又於心不忍,長舒一口氣後:「走吧。」

  程執得到了允許後,瞬間收起剛剛那副可憐模樣,換了一張笑臉:「好。」

  兩人並肩走在路上,程執默默的跟著童越的腳步,仔細的觀望著道路兩旁的景色,記住每一個途經的路標,全程兩人不發一言。

  十幾分鐘後,兩人走進一個老小區,停在了一個單元門口。

  童越:「到了。」

  程執擡頭望了望面前的樓房,是早期的筒子樓,一個單元里每一層都有好幾家住戶,年代久遠的老房子,墻體早已殘破不堪,再過個幾十年都可以稱之為古董。

  童越家在一樓,進了單元門,走幾步左邊第一間。

  「我家有點舊,你要是介意的話就算了。」童越進門前,給了程執提醒。這里是他從小長大的地方,是爺爺奶奶的家,算起來比他父母年紀都大上不少。這樓里住的人大部分都是老人,很少會有租客選擇這個樓。

  程執進了屋子,入眼的是客廳,客廳旁就是廚房和洗手間,面積不大,放了一個小沙發和一張床,對面則放一個櫃子,櫃子上立著一台老式電視機和一個收音機,都用碎花布照著,周圍還有一些老物件。房間雖然陳舊卻很幹凈,看得出主人很愛惜。

  再往里走是一間臥室,面積和客廳不相上下,里面很簡單,一張床,一張書桌,一把椅子,和兩個放衣服的皮箱,沒整理過的床上還散落著童越脫下的睡衣。

  童越擡手指了指客廳的床:「你就在客廳的床上休息吧。」

  程執:「好,我們中午吃什麼?」

  童越開了冰箱看了下:「家里沒啥吃的,速凍餃子和幾個雞蛋,湊活一下吧!」

  程執聽完心揪了一下,他以前聽過童越提起過,不過每次都是一帶而過,如今親眼所見不禁感到痛心,他無法想象童越這幾年是怎麼過的。

  「你怎麼不在學校吃,學校不是有食堂嗎?」

  「吃個飯要排好久,再回來休息時間不夠。」童越一邊說一邊開始在鍋里燒水。

  程執脫下校服的外套,走到童越身邊,接過童越手里的鍋,「你去忙吧,我來煮。」

  童越質疑:「你?」

  程執自信的說:「放心吧,我做個湯水餃,你幫我拿兩個雞蛋。」

  童越半信半疑的照做,將兩個雞蛋交給童越。

  食物在程執的手里仿佛被施了魔法,幾分鐘的功夫,程執就做好了兩碗湯水餃,每個碗里還有兩個荷包蛋。

  程執把碗端到童越的面前,「嘗嘗看。」

  光是香味就已經喚起了童越的食欲。小心翼翼的喝了一口湯,鹹度正好,是他喜歡的味道。

  「還不賴,沒想到你居然還會做飯。」童越誇讚道。

  程執:「小時候在我媽旁邊,看著看著就會了,趕緊趁熱吃吧。」

  童越很久沒吃到這樣的食物了,奶奶過世後他基本上都是能對付就對付,如今這一碗水餃暖了他冰冷了許久的心窩。

  吃過飯,程執主動承擔了刷完的工作,「你先去休息吧,我洗完也去躺會。」

  童越點了點頭:「那辛苦了。」不知為何,童越覺得自己很享受這種被程執照顧,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童越回屋關上了房門,程執收拾好後回到客廳,躺在了床上,卻沒有丁點兒困意。他沒有午休的習慣,以前在實驗讀書,常常和幾個朋友打一中午的籃球。他今天無非是借著一個理由來到童越家,想要照顧對方的飲食起居。

  前生的童越因為飲食不規律有很嚴重的胃病,他後來用了好長時間才慢慢將其養回來。如今他一定不能讓這件事再度發生,必須從一開始就掐斷源頭。

  墻上掛著時鐘,滴滴答答的轉著,程執幹脆坐了起來好好看了看這個屋子。忽然間他注意到電視機的插頭是拔掉的,看起來房子的主人是沒有用的打算,又想起來剛剛進臥室時也沒有看到電腦。童越的生活里似乎只有他一個人而已,什麼娛樂都沒有。

  他會不會無聊,會不會孤獨?程執想著童越究竟是怎麼獨自生活了那麼多年。

  時間一晃,一小時就過去了。程執從床上站起,來到臥室門前,敲了兩聲:「童越,起床了嗎?」

  門刷的一下開了,童越走了出來:「走吧。」

  路上,劉燃撞見兩人,不禁感到驚訝,小心的拉過童越:「什麼情況?你們倆怎麼一起來的?」

  童越想了想含糊的說:「意外。」

  劉燃一臉質疑:「你們倆有個情況。」

  童越:「瞎說什麼,一邊涼快去。」

  程執看著兩個人鬥嘴,笑而不語。

  經此一個中午,童越和程執達成了一致。程執承包了童越的早餐,童越給程執提供了一個休息地。程執還兼顧了廚子和采買的工作,隔幾天就會買一堆吃的送到童越家里,甚至還會特意中午的時候多做點,留一部分給童越當晚餐。

  童越漸漸習慣程執侵入他的生活,連他自己都無法解釋為什麼他會這麼輕而易舉的接受這一改變。

  這天晚上,程執回家,安欣媛關問道:「去一中學習的這段時間,感覺怎麼樣?」

  程執:「還不錯,挺好的。」

  安欣媛:「你中午是在學校休息?我聽說你沒有申請宿舍。」

  程執:「嗯,人太多了,我喜歡。」

  安欣媛:「要不要我在學校附近幫你租個房子?」

  程執搖搖頭:「不用了之前看過沒有合適的,我有個同學家住附近,我平時去他家。」

  「這不好吧?」安欣媛覺得總在別人家休息不是好事,怪麻煩的。

  「沒有,我和他交換的,我給他帶早餐,他家沒人給他做早飯,所以剛剛好。」

  「這樣啊,那以後我早上都做點好吃的,你給人多帶點,感謝人家幫你。」

  「好。」程執笑了,他媽媽和他記憶中一樣,依然會對童越好的不像話,哪怕還沒見到人,看來這就是命運的安排。

  周五下午的最後一堂課是老王的數學課,在場的同學沒有一個人抱著早下課的希望,因為那是不可能得。

  老王交代完作業後,囑咐道:「下周的周四周五,是這學期第一次月考,大家好好準備,考出個好成績。」

  「啊,又考試啊!」

  「天啊,不想活了。」

  「我感覺我廢廢了。」

  班級里怨聲載道。

  老王:「早知如此,為何不好好學習。都給我長點心,看看童越和程執兩人怎麼就沒你們這麼多不滿。」

  「老師這不一樣,他們倆是神,不是人。」說話的是班里的八卦王費明,此人小道消息精通,自誇只要是學校的消息無他不知。

  「少廢話,你們要是人家倆一半用心,都不至於是現在這個成績,不過程執和童越你們倆這次要加油了,老師等著你們的好成績。」說完老王離開了教室。

  這是兩人在一中的第一次正面交鋒,不少人都在猜測這次誰將問鼎一中的冠軍寶座。

  爭論的流言蜚語一不小心傳到了兩個當事人的耳朵里。程執饒有興致地問童越:「你覺得我們誰會贏?」

  「我沒興趣。」童越對這種事向來不在意,盡人事聽天命,是他一向奉行的做事風格。

  「我們來打個賭。」

  「打賭?賭什麼?」

  「熟的人無條件答應贏的人一個條件,當然不會違法亂紀。」程執提議道。

  「無聊。」

  「你是不敢賭?怕輸嗎?」

  「激將法對我沒用,我只是不喜歡打賭。」

  「那怎麼樣對你有用?」

  「你想幹什麼?」童越不明程執的用意,是為了激發他的鬥志還是無聊之下的找樂子。

  程執忽然變得嚴肅:「不想幹什麼,只是想看看我們之間誰更厲害一點,我希望你付出百分之百的努力。因為我這次來一中就是為了尋找新的挑戰,希望你別讓我失望。」

  童越:「放心,我會對自己的學習負責的。」

  「好,那拭目以待。」程執還挺想和童越較量一下,他們兩人到底誰高中時代更強一些。

  考試當天,程執和童越身處在不同的考場,因為還沒有分文理科,兩天一共考了9科,考的大部分人頭昏眼花。

  最後一門考完時,不少人松了一口氣。程執提前交卷等在童越的考場門外。

  人一出來,程執就遞上一瓶水:「怎麼樣?」

  童越擰開已經松動的瓶蓋,喝了一口:「還行。」

  程執:「一中什麼時候出成績?」

  童越:「一般下周五前,老師們會周末加班批改。」

  程執點點頭:「速度還挺快。」

  童越把水放進書包:「走吧,回家吧。」

  程執拉住童越:「等一下。」

  童越:「怎麼了?」

  「今天可不可以收留我?」

  「嗯?」童越疑惑的看著程執,「為什麼?」

  「我爸媽出差了,我早上忘記帶鑰匙了,所以現在沒地方去。」

  「你就沒有別的親戚朋友嗎?」

  「不方便。」程執的樣子看起來像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算了,走吧。」童越無奈的答應了,他實在無法見程執剛剛那副模樣。

  「童越,你真的太好了。」程執笑的合不攏嘴,心里繼續說:你好的,讓我想把你藏起來不讓任何人看見。

  作者有話要說:

  得寸進尺的留宿。

  程家老宅里:

  程執:「我怎麼不記得我出差?」

  安欣媛:「我記得我一直在家。





第59章 番外之重生(四)

  得到了童越的允許,程執迅速拿出手機趁著童越沒注意,給家人報備了不回家的消息。

  程執向來是個有主見的人,做的決定都是本人深思熟慮過,所以程海和安欣媛很少過問,也不曾擔心。

  發完消息,程執心安理得的跟著童越回家,路上途經一家超市,程執買了不少食材。

  童越看著堆滿的購物車,有些不好意思,「不用買這麼多的。」

  這段時間程執已經買了不少東西,他幾乎沒花過一分錢,即便是如程執所說的付房錢,也有點太過了。

  「沒事,要不是你的收留,我今晚就要露宿街頭了。這些是應該的,而且我可能還要在你家住幾天,因為我爸媽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呢!」程執說起謊話可謂是張口就來,連他自己都佩服自己的謊話連篇,他以前都沒發現自己有這方面的天賦。

  從超市出來,兩人一人手里兩大包食物,到家時手都勒出了痕跡。

  「這些東西估計夠吃幾天的。」程執一邊說一邊整理食物。

  「應該夠了。」童越附和,程執買的很多東西他根本連做都不會做。

  「晚上我們吃排骨湯和蒜苗炒肉,再來個清炒西蘭花,怎麼樣?」

  「好,你說的算。」

  程執是行動派,得到童越肯定的同時,已經開始著手備菜。童越站在一旁看著程執處理各種食材,洗菜切菜,開火放油,動作有條不絮,很快就將幾道美食做好。

  平日里,因為是中午,時間段,程執做的飯菜都很簡單,目的就是為了快點結束吃飯,有時間休息。而這次因為是晚上,時間充裕,自然豐盛了許多。

  童越一口氣吃了兩大碗,撐的止不住的打嗝。

  程執笑著看童越的模樣,忍不住的上手摸了摸童越的肚子,「手感不錯。」

  突然被人摸肚子,童越有些意外又有些不知所措的害羞,無奈下只好裝作惱怒的模樣,狠狠瞪了眼程執,手一擡一落,打掉程執的手:「別動手動腳的。」

  「啪」的一聲,程執本能的收回手。童越下手不輕,手背上已經紅了一片。雖說有點疼,但卻不生氣,反而有點高興。他看得出童越不是真的討厭,只是不好意思。

  餐盤里的菜所剩無幾,程執起身開始收拾,童越則挪動身子到客廳的沙發上,閉目養神。之前看著程執收拾覺得過意不去的人,現在已經淡定自若習以為常。人的毛病都是被慣出來的。

  程執一邊收拾一邊問:「你一般在家里都幹什麼?」

  童越想都沒想的回答:「吃飯學習睡覺。」

  程執光聽這描述都覺得無聊:「今晚我們去看電影怎麼樣?」

  童越搖搖頭:「不了,你要去自己去吧。」

  程執:「自己去有什麼意思,咱們一起去。我們就當出去消食,你吃了那麼多不多動動晚上肚子肯定不舒服。」

  童越猶豫了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想著也該做點什麼回報程執:「那好吧,我請你看。」

  程執:「好。」

  等程執收拾完,兩人換了身常服出了門。程執第一次穿了童越的衣服,兩人身高有一定的差距,所以程執穿的褲子略短了一些。

  因為是周五的原因,電影院里擠滿了人,程執掃了眼宣傳欄,最近上了不少影片:「想看什麼?」

  「你選吧,我請你看當然你來選。」童越很少看電影,更別說來電影院。

  程執看了一圈,心里有了注意,手指著電影院門口的立體海報:「看這個吧,《地下室》,這名字聽起來就不錯。」

  童越順著程執的手指看去,一字一句的讀出簡介:「夜深人靜時,總能聽見床底下傳來‘咚咚咚’的聲音。好奇心唆使住在屋里的少女開始尋找聲音的來源,無意間發現了一個暗門,原來她家的房子下又一個不為人知的地下室。少女打開門望去,漆黑一片,地下室里究竟有什麼會發出瘆人的聲音。。。」

  程執像個尋求誇獎的孩子一樣問:「怎麼樣?是不是很有感覺?」

  童越:「驚悚片,你確定?」

  程執:「怎麼你不敢?那要不換一個?」

  童越搖搖頭:「隨你好了,說好了請你看。」

  程執笑著回覆:「那我就要看這個。」

  「好。」童越說完就去購票處排隊。排到童越時,余票已經不多了,童越選了兩張相對還算不錯的位置。

  從售票員手里接過票,認真的道了謝,回頭就看到程執手里拎著兩杯可樂和一大桶爆米花。

  「你怎麼又花錢了?」童越有些埋怨。

  「你請我看電影,我請你吃東西,很公平。」

  「可是我也吃不下啊!」

  「這是看電影的標配,吃不完大不了帶回家。」

  突然電影院里的廣播開始播報進場信息,程執將爆米花遞給童越,空出來的手拉著童越的手:「走吧。」

  童越如石化一般,沒有任何反抗,任憑程執拉著走。兩只手緊緊握著,童越驚嘆程執拉人的熟練,也不解自己心甘情願的順從。他早就意識到自己的變化,對於程執他總是給予縱容,程執的親密舉動他從不反感,反而照單全收,換做另外一個人都不會有同樣的待遇。

  落座後,程執放好兩杯可樂,等著電影播放。童越坐在一旁,斜著眼神看程執,想著剛才牽著的雙手,忍不住的聯想,程執這麼熟練以前是不是也牽過別人,光是這麼想就讓他覺得很不舒服。

  童越覺得自己大概是瘋了,程執牽過誰關他什麼事,他就是太閑了才會胡思亂想自找沒趣。

  電影開始了,黑色調的背景,時有時無的音樂,光是氛圍就已經達到了驚悚片的效果。忽然一個黑影的鏡頭閃過,程執借機抱住了童越的手臂,裝作害怕的樣子。

  「害怕你還選這個?」童越費解程執的做法,典型的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魯莽行為。

  「逆反心理,就是越怕越想看。」程執小聲的說。

  睜眼說瞎話的本事已經被程執練的爐火純青。事實上,程家極其注重家庭教育,尤其是在知曉程執未來是個Alpha的時候,更是從小開始鍛煉他的能力,膽量訓練是必不可少的課程,怕鬼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此刻,程執一系列的不正常舉動無非是裝個樣子借題發揮。

  電影放完後,程執緊緊拉著童越,死活不撒手。童越掙脫不開只好由著程執,無奈的說:「你現在這個慫樣要是讓學校的人看到,估計會跌破眼鏡,你的那些迷妹迷弟都要失望了。」

  「我不管,我害怕。」程執緊緊貼著童越,頭靠在童越的肩膀,佝著腰走路。

  好不容易到家,程執松了手,童越終於感到了輕松。只是他沒想到這才只是剛剛開始。

  晚上,童越剛上床準備睡覺,就看到程執抱著枕頭站在門口。

  「你怎麼了?」

  「我可不可以和你一起睡?」

  「一起睡?這不好吧?」童越沒有和別人同床共枕的情況。

  「可是我害怕,不行嗎?」程執故作扭捏的姿態,唯唯諾諾的懇求著。

  看著程執這膽怯的模樣,童越心軟了。內心的兩個小人不停的纏鬥,最終名為「善良」的小人戰勝了「邪惡」。

  童越往里挪了挪,掀開被子的一角:「過來吧。」

  程執一聽開心的笑了,連忙爬上床鉆進被窩,將程執拉倒緊緊摟在懷里,嘴里不忘念叨著:「真好,安全了。」

  童越嫌棄的推拉著:「行了行了,松開,我要被你勒死了。」不過說歸說,只是意思的推了程執兩下,就放棄了掙紮。

  被人抱著睡已經很久沒有過了,何況還是個差不多大的男人,雄性荷爾蒙的刺激讓童越有些不適應。不過這荷爾蒙似乎又像是催眠香薰,令人很快陷入睡夢中。

  耳旁傳來了規律的呼吸聲,程執慢慢睜開眼,支起了手臂,手心拖著腦袋,側頭

  看著熟睡的童越。

  程執的手指小心的描繪著童越的五官:「能這樣陪在你身邊真好。」

  能再次在身邊看到童越是他這一生最大的幸運,重生到重逢對他而言都是意外之喜。

  舍不得閉上眼,害怕閉眼後人就會消失,會發現這一切都是他的夢。忽然童越轉動了身子朝他靠近,整個人鉆入他的懷中,手臂搭在程執的腰間。

  程執笑了,即便你沒有記憶,身體的本能卻依然不變,還是喜歡抱著我。

  第二天,童越睜眼時,天已經亮了,入眼的是程執的胸膛。童越忽然意識到自己的手臂正緊摟著程執。他連忙後躲,拉開和程執的距離。

  一覺到天明這種事,已經許久不曾發生。過去的一段時日里,他經常會夜里突然驚醒,緩個半天才能再次入睡,而這次他居然沒有醒,為此童越吃驚不已。

  昨晚發生了什麼,為什麼明明睡前還是程執抱著他,醒過來卻恰好反了過來。童越有些慌張,稀里糊塗的就占了別人的便宜。還好程執沒發現,不然他丟臉死了。

  童越慢慢的繞道床尾,輕輕地下了床,躡手躡腳的走出屋子合上門,將臥室留給程執一個人。

  門一關,本該睡著的人嘴角微微揚起,慢慢的睜開了雙眼。

  第一次的同床共枕,意想不到的順利。

  因為沒準備衣服的關系,程執沒多待,在童越家睡了兩個晚上,周日晚上便回了自己家。童越為此還當著程執的面,擺出一副解脫的表情。

  臨走前,程執笑著說:「別太想我。」

  童越強壓著怒火說:「你放心,不可能。」

  程執仍不死心:「你這樣說,我好難過。」

  「行了,你趕緊走吧。」童越將程執推出門。

  送走了人,家里忽然就清靜了,童越滿意的笑了笑,隨後又收起了笑容,內心感到有些失落。

  一個人的世界,理想的形容是清凈,反過來說就是冷清,一個能安慰人心,一個則能使人抑郁。明明是同一個情況,不同的形容卻有著截然不同的可能。

  現在,又只有他一個人了。

  當天晚上,童越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崩潰,又冷又孤獨,最要命的是他失眠了。望著天花板,數著數,從1數到了1000,也沒有任何的睡意。轉眼間,時針已經過了十二點,到了第二天。

  童越又氣又恨。

  該死的程執,非要和他說那些莫名其妙的話,害得他腦子里不停的浮現程執的臉,以及溫暖的懷抱。他想念被人抱著睡覺的安心感,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擁抱使他安心,還是程執這個人使他安心。

  童越不得不承認一個事情,他想他了。

  作者有話要說:

  論套路,還是程總玩的深。





第60章 番外之重生(五)

  再長的夜也會迎來曙光,童越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睡著的。鬧鐘響的時候,他一度想按掉不理,最終強迫癥的意識逼迫他起了床。

  從陽台上取下校服,童越有些楞神。這衣服是程執給他洗的,因為他家里沒有洗衣機,程執用手一點點搓幹凈的。這麼多年他的衣服都是自己洗,不曾經過他人之手,現在居然讓一個大男人給他洗衣服,光想都覺得羞恥。偏偏某人洗衣服時洗得不亦樂乎,根本不讓他插手。

  手機鈴聲再度響起,提醒時間到了該出門上學了。童越迅速換上校服,背上書包匆匆忙忙的離開了家。

  抵達教室時,已經有幾個學生坐在了位置上,程執就是其中之一。

  程執坐在椅子上,身子對著教室門的方向,一直等待著童越,見到人時隨即笑了出來,揮了揮手。

  童越一落座,程執就從桌堂里拿出了保溫飯盒,慢慢打開推給童越:「紫菜壽司卷,趁熱吃。下面還有小米粥。」

  「其實不用這麼麻煩的。」童越看著飯盒里精心準備的美食,有些難為情。

  「不用客氣,是我媽媽為了感謝你,特地做的。」程執當然不會說這是他點名要求的早餐。

  「那幫我謝謝阿姨。」

  「好,你趕緊吃吧,不然老師就來了。」程執看著童越將一個壽司送到嘴里,好奇的問道:「好吃嗎?」

  童越嘴里塞滿了食物,開不了口只能點頭回應。

  程執笑了:「好吃就多吃點。」

  童越享受著豐盛的早餐,有幾個同學聞到香味湊了過來。

  「天啊,這看起來也太好吃了吧?在哪買的?」

  「我帶來的,吃不下就給童越了。」程執開口把話題引到了自己身上,目的是讓童越安心吃飯。

  「天啊,這是你媽媽做的嗎?」

  「嗯,是的。」

  「你媽媽好厲害啊,我可不可以吃一個?」

  「下次吧,這次不夠分。」程執並不想要讓別人分走童越的早餐。

  「那好吧。」聽程執這麼說,其他幾人也只能作罷。

  趁著程執和其他人聊天的時間,童越迅速消滅了食物,連個渣都沒剩。

  程執收回飯盒,若有所思道:「看來以後得換個方式給你帶飯,不然容易被別人搶走。」

  童越:「以後就帶個包子什麼就行了,這麼麻煩的就別帶了。」

  程執:「沒事,我會看著辦的。總之帶什麼也不是我決定的,得看我媽做什麼。」

  第一堂課是程執語文課,也是一門催眠課。老師是一個上了歲數的老太太,因為學校師資不夠,特意返聘回來的。

  程執一直覺得能把語文課上好的老師少之又少,語文課的知識太過枯燥無味,很多文言詩詞的用法於今天而言相差甚遠,生活里更是很難涉及,更別說引發學生的興趣。這樣的課只要稍加不注意就會被老師講成催眠曲。

  一堂課下來,還能有人堅//挺的聽課已經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然而很不幸的是,程執班上的這個老太太是個念經高手,課文讀的絲毫聽不出情緒,一平到底沒有波瀾,也不知是她不願費心思,還是她本來就是這個教學模式。程執在堅持了十幾分鐘後敗下陣來,果斷的和周公約會了。

  下課鈴聲似乎成了救命稻草,救了學生,也救了老師。程執慢慢的坐直了身子,伸了伸懶腰,一連打了幾個哈欠。

  「有這麼困嗎?」童越是難得從頭堅持到尾的人。

  「嗯,本來昨天就沒休息好,剛剛再一聽她講課,我就更困了。」程執難得抱怨。

  「沒睡好?為什麼?」

  「你說呢?」程執充滿幽怨的眼神望著童越,小聲嘟囔著:「還不是想你想的。」

  童越瞬間有點坐不住凳子,斥責道:「胡說什麼?」

  程執委屈的說:「沒胡說,前兩天和你睡在一起,我還不害怕,昨天自己一個人怕的根本睡不著。」想念是真,害怕是假。

  「你爸媽不是回來了嗎?」

  「回來又怎樣,難不成讓我抱個枕頭去問他們可不可以一起睡嗎?丟死個人。」

  童越忍不住的笑了出來:「那你怎麼辦?」

  程執仰天長嘆一聲,「不知道。」

  「聊什麼呢?」劉燃突然湊了過來。

  童越嚇了一跳:「沒什麼,你跑過來幹什麼?」

  劉燃掏出一本書:「測試做不做?我們一群人都做完了。」

  童越:「什麼測試?」

  劉燃:「測試你的心理年齡和實際年齡的差距。」

  程執聽著覺得有點意思,正好當提神了,「怎麼玩?」

  劉燃:「我問問題,你來選擇,你們倆誰先來。」

  童越看了看程執,回過頭說:「我先吧。」

  劉燃:「好的,第一題,你是否是個有個人主見的人?是還是不是?」

  童越按照劉燃的提問一個個回答,最終被判定為心理年齡三十歲。

  劉燃認真的開始讀起測試結果:「你的心理年齡與你的實際年齡不符,少年的你擁有一個成熟穩重的心,對任何事都能像個成年人一樣全方面的思考。這樣的你不會沖動,也極少犯錯,有著對這個社會獨到的個人見解。當然成熟的背後必定是有著不為人知的過往,你的經歷鑄就了你比同齡人更懂得這世界的生存規則,但也因此失去了原本應有的童真和快樂。」

  八卦王費明不知道什麼時候湊了過來,評價道:「感覺有點準。我一直都覺得童越是我們當中最成熟的。」

  童越自己也覺得這個測試有點準,「的確,和我有點像。」

  忽然有人拍了拍童越的肩膀:「少年,不要這麼惆悵,我們時間還長,要享受眼前的快樂。漫漫長路,樂在其中才好。」

  童越一看是班上的「大詩人」李甫易,他自己說過他的名字來自唐代三代詩人李白杜甫白居易三人的合體,父母對他給予了厚望。

  「李大詩人又開始要作詩了?」費明打趣道。

  「就是點人生感悟而已。」李甫易謙虛的說。

  「給我也測測。」程執插話道。

  同樣的問題,程執很多都選擇了與童越不同的選項。劉燃看到結果後的表情耐人尋味,「這個可能也不是很準。哥你確定要聽嗎?」

  程執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說吧,沒什麼不好意思的。」

  劉燃吞咽了一口吐沫,隨後又清了清嗓,說:「青春期的你實則是一個天山童姥,任誰也無法想象你是一個年輕的皮囊下包裹著一個古稀老人的心。成熟穩重這樣的詞語已經不足以形容你的心理年齡,你的內心早已可以直面生死,可以淡然處之的應對一切未知。這個結果或許是你的胡鬧所為,又或許是你在過往真正面對過死亡,學會了釋然。人之將死,過往皆如雲煙,人生八苦也不過如此。這樣的你像個聖人,比一般人活得通透,但生活也因此食之無味,平淡無奇。」

  聽完評價,所有人哄笑起來:「哈哈哈。」

  「這什麼玩意?」連詩人李甫易都無言以對。

  童越笑著問程執:「你是故意的吧?連測試結果都看出了你的胡鬧。」

  費明笑的趴在桌上:「關鍵是這胡鬧,也鬧的有水平啊,天山童姥哈哈。」

  劉燃無奈的說:「哥,是你讓我讀的。」

  程執笑了笑:「沒事,我覺得挺好的。」

  童越:「要不然重新來一次?你好好測一次。」

  程執:「不用了,我覺得這樣挺好的。」這個結果在別人看來是個胡鬧的玩笑,在他看來還是比較準確的。他憑心做出的選擇給了他真實的反饋,在他的記憶里,他的確是古稀老人。只不過這預測有一點沒有預測到,就是他的生活並非平淡無奇,而是充滿著新鮮好奇,或許是沒能預測到他帶著記憶而來。

  「幹嘛呢?還不回座位。上課鈴都想多半天了?」老王邊喊邊走上講台。放下手里的東西後,站在講台的一側,滔滔不絕的開始訓斥,像開了機關槍一通掃射。

  「看看你們一個個的都不把心思放在學習上。怎麼的都覺得自己能了,可以了唄!雨過天晴你們又行了是不是?都說說月考能考多少分?數學不指望你們滿分,120能不能有?這按照百分制才90分,我都不要求你們考90。年級排名能不能進前一百?費明你能不能脫離全年級倒數的隊伍,邁向正數。

  張茂你這次還打算物理考個鴨蛋?你媽花幾千塊錢送你上學,你倒好給你媽買個鴨蛋回家。千金買蛋你挺驕傲唄。你但凡背背公式,F=MA,你都能得個2分。

  還有你王佳佳,你說你語文英語那麼好,怎麼就數學學不好,你腦子里能不能給數學分個一畝三分地種一種公式,能不能努把力考個及格。

  王曉余你看我,你回頭看什麼,後面有啥東西這麼有吸引力?難怪你成績一直後退,都是看後面看的。你這次是不是還想繼續後退?人家開車都是往前開,你可倒好可勁往後倒車,從年級二百開到了年級五百,怎麼著你這次想和費明看齊唄?

  胡陽你笑個屁,你一個九科考試都不及格的人還好意思笑別人。你可是挺厲害的,我都不得不佩服你,不偏科不挑食的,各科均衡發展,全都發展的不及格,你說說你怎麼好意思笑別人的,誰給你的勇氣?」

  程執小聲的和童越說道:「這說的有點狠啊!」

  童越一副你不懂得表情回答:「這才哪到哪?不過是開胃小菜。」

  「以前怎麼沒看出來老王是這樣的人?」

  「那是因為還沒到考試,只要一考試老王就不再是你認識的老王了。」

  程執笑了笑:「還帶變臉的。」

  童越:「老王可是五絕中的西毒的化身,你以後待得久了就知道了。」

  「五絕?西毒?這都是什麼跟什麼?」程執費解。

  「不著急,等下課讓我們費明給你科普。」

  「你們不用覺得委屈,這次月考考的什麼屎樣,天知地知我知就你們還裝不知。別的科我還沒看到,光我現在收到的數學卷子就有好幾個人不及格。你們不用著急,後天年級大榜就下來了,到時候咱們一個個的算賬。還有這周五開家長會,都回去告訴家長,我也會在家長群里通知,本學期第一次家長會必須所有人都到,工作忙的也請個假,孩子都學成這樣了,我就不信還能哪個家長看到你們這成績有心工作。」

  一聽開家長會,下面的人便開始不淡定,每次家長會都免不了腥風血雨。老師拿家長開刀,最後倒黴的永遠是孩子。

  「哎什麼哎,凡是家長不到的人天天下課到我辦公室報道。我就不信治不了你們。什麼時候家長來了什麼時候結束。」

  有人抱怨道:「老師你怎麼還和黃老師學啊?」

  老王:「辦法好用就行。」

  程執疑惑:「黃老師?」

  童越:「我們班的化學老師。」

  程執:「我們化學老師不是姓崔嗎?」

  童越:「那是代課老師,黃老師這次被派到省里學習,快回來了應該。給你提前打個預防針,他是狠人。」

  程執突然覺得自己入了狼窩,老師們都是虎視眈眈的餓狼。

  老王突然開口說:「對了,給你們友情提個醒,你們的黃老師這周五就回來了,估計看了你們成績他都能氣吐血,他會親自來開家長會的。」

  「完了。」費明感覺天要塌了。

  「行了,自己心里都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看看怎麼辦,其他的我就暫時不說了,開始上課。」

  程執看了下表,足足說了快十分鐘,看來今天又不用下課了。

  第二堂課結束是課間操,老王硬生生拖到最後才放人,不負眾望的成為了全校最後一個出現在操場上的班級。

  廣播體操開始播放,操場上的學生開始了群魔亂舞,一個個動作參差不齊,不忍直視。

  程執借此機會向八卦王費明打聽五絕的事情。

  費明難以置信的看著程執:「來了一中這麼久,你居然還不知道五絕是誰。」

  程執疑惑:「很奇怪嗎?他們很厲害嗎?」

  「來來來,我給你科普一下傳說中的一中五絕。」費明瞬間換了一副面孔,像個說書的開始講了起來。

  「所謂一中五絕並非金庸小說里的武功高手,而是學校里的五個令人聞風喪膽的老師。而‘絕’一字就說明了他們的與眾不同,絕無僅有的變態。東邪黃達,因為他教化學人送外號黃藥師,整起人來無人能及,現在一中不少老師整治學生的方法都是出自他手,比如你今天聽到了辦公室報道。據說一中曾經的一個校霸就是被他逼走的,活生生的被折磨到轉學。」

  「有點意思,我倒是有點想見他。」

  「五絕的第二絕西毒,就是我們的老王,因為嘴毒被人稱為老毒物,嘴巴毒起來一般人根本受不了,罵人不帶臟字,卻依然能句句紮心,專戳痛楚,絲毫不留情面。不說女生,就連男生都有被其訓哭過的。傳言老王的前妻就是受不了他這張嘴和他離婚的,當然只是傳言。具體原因不明。」

  「今天得以領略了。」程執回想起剛剛幾十分鐘前發生的事情依然歷歷在目。

  費明:「至於南帝梁瓊,算是比較正常的老師。不過不是我們這一屆的,現在教高二英語。」

  程執意外:「女老師?她入選的原因是什麼?」

  「家里變態的有錢,是個名副其實的富二代,從高中就在美國留學,大學更是世界學府哥大。家財萬貫卻選擇來當老師受氣,不是變態嗎?她每個月的工資都比不上她手里隨便的一個包。問她問什麼來教書,她說她喜歡當老師,好為人師。有錢人的想法我們理解不了。」

  「想法是挺奇怪的。」程執估計是家里太有錢了,又不指望她繼承,就讓她選一份安分的工作消磨時間,不要無所事事就好。

  「而北丐顧名思義,就是看起來有點窮,和南帝相反。北丐是高三的歷史老師關雨石,名字很文雅,人卻很相反。倒不是他真的窮,只不過是他的穿著打扮,一年四季就沒怎麼變過,有時衣服都破了還接著穿。課倒是上的很不錯,算是個被迫湊上去的。」

  「那神通呢?是誰?」

  「這個是我最慶幸的,我們沒攤上,目前高三的教導主任石褚,那可是一中最可怕的人物。本領神通廣大,仿佛開了天眼,據高三的學長透露,他們不去網吧,石褚也不去,只要他們去必然會遇到石褚,就好像提前知曉一樣。你要是幹啥壞事,他絕對一清二楚,比算命的都神。」

  「原來如此。」程執沒想到一中如此有趣,突然覺得童越的高中生活似乎也沒他想的那麼無聊。

  如老王所說,周三月考大榜發了下來。一中的月考排榜很有說法,會有三個名次,分別是九科總排名,文科排名,理科排名。很少有人關注總榜,更多的是看文理,以此決定高二的分班。

  總榜和文科榜第一名都是童越,而理科榜的第一名則是程執。老王作為班主任自然是開心的不得了。

  不過考試的必然結果就是有人歡喜有人愁,不少學生的成績倒退也是事實。

  趁著下課童越找到老王:「老師家長會我家沒人能來。」

  老王知道童越的家里情況,每次家長會都是童越的奶奶來,突然聽到童越這麼說,心有不安:「你奶奶是有什麼事嗎?」

  童越點點頭:「我奶奶過年的時候走了,所以家里就我一個人了。」

  老王心疼:「這樣啊!」

  童越:「老師,我能自己給自己開家長會嗎?」

  「不用,你的家長會我來給你開,到時候我坐到你的位置上,你就回家吧。各科老師說了什麼我到時候告訴你。」老王當然不能讓童越開家長會,不然到時候不光童越會感到尷尬,家長們也會議論紛紛。

  「那就麻煩老師了。」

  「沒事,你回去吧,這次考的很好,總科文科都第一,理科也第二,繼續保持。」

  「好。」

  童越從老師辦公室出來,撞見了在門口的程執:「你怎麼來了?」

  程執心知肚明童越為何而來:「擔心你。」

  童越笑了笑:「沒事,老師說他來解決。」

  「走吧。」程執沒再多說什麼。

  家長會如期而至,安欣媛第一次來一中給程執開家長會。拿到成績大榜時,看到程執名字上還有個名字叫童越,立刻就明白了這就是他兒子所說的挑戰。看來名不虛傳,居然兩項排名拔得頭籌,難怪會引起程執的在意。

  整場家長會可謂是悲喜交加,誇獎與批評交叉進行。程執和童越成為表揚最多的人,而以費明為首的幾個人自然是批評的代表。安欣媛驕傲的同時,也開始留意起老師們常說的童越,不過最讓她意外的是明明她身旁應該坐的人是童越的家長,怎麼偏偏成了班主任。這讓她開始懷疑班主任是不是童越的親戚。

  本該是快樂無憂的周末儼然因為一場家長會成了人間地獄。周一上學,不少人都是萎靡不振的樣子,抱怨著這兩天在家苦不堪言的生活。

  童越到教室的時候,程執還沒來,劉燃跑了過來:「你知道了嗎?」

  「知道什麼?」童越覺得這問題無厘頭。

  「程執啊!」

  「程執怎麼了?」

  「你不知道程執是富二代嗎?他家是開公司的,嘉星你肯定知道吧?」

  「嘉星?」童越楞住,平日里看程執花錢大手大腳,但也是以為是個普通有錢人家的小孩。

  「對啊,大公司嘉星。開家長會那天他媽媽坐著一輛賓利來的,全身上下全是名牌,我後來找人打聽了一下才知道他家的公司就是嘉星,實驗中學就是他家資助的,你說他為什麼會來一中啊?」劉燃不明白程執為什麼放著實驗不讀跑來一中。

  是啊,為什麼?程執說過原因,但總覺得還有所隱瞞。童越更不能理解的是程執那麼有錢,為什麼會願意去他家那個窮酸的筒子樓。是覺得好玩嗎?

  程執進到班級,感受到了一群人看他的眼神與以往不同。坐到座位上,拉過童越問:「什麼情況?」

  童越推開了程執的手,「別碰我,你自己問去。」

  程執感覺到童越的不開心:「你怎麼了?」

  童越:「沒什麼。」

  程執拿出早餐給童越,試圖討好:「給你早餐。」

  童越:「不用了,我今天不餓。」

  連吃的都不要,童越這是在生氣,程執覺得奇怪,他並沒有招惹過童越,昨晚兩人發短信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麼一個晚上就變了。

  忽然,費明跑了過來:「程執,你這隱瞞的挺深啊,沒想到你居然是嘉星的太子爺。」

  程執瞬間明白了童越為何反常:「我沒隱瞞啊,只是沒說,難不成讓我大張旗鼓告訴你我家是幹什麼?那你們會怎麼想我?不得以為我是個炫耀家世的公子哥嗎?而且我的事情你們去實驗打聽一下不就清楚了嗎?」

  童越聽到程執的解釋,確實如程執說的,程執並沒有刻意隱瞞,他們也沒有過問,所以才會一直不為人知,但凡誰問了一句,也不會到現在才被大家知道。只是即便如此,他心里的煩躁苦悶依然無法疏解,因為他真正在意的從不是程執的隱瞞,而是他的真實身份。他們之間似乎差的太遠了,遠到他似乎沒資格和程執做朋友。

  一上午童越都沒和程執說過一句話。到了放學的時間,教室里人走的差不多了,程執剛準備收拾東西和童越走,就聽到童越說:「從今天起,你別去我家了,我也不要你的早餐了。」

  程執一聽就知道童越這是犯毛病了,這別扭的性格原來是打小就有。

  「為什麼?」

  「不合適。」

  「哪里不合適說清楚?」

  「我家那個小地方恐怕你會不習慣。」

  「我都住了那麼多次,憑什麼今天不習慣,是我不能習慣你家,還是你不能習慣現在的我。」程執直接戳穿童越的心思。

  「都有。」

  「童越,你不能這樣對我,這樣是不對的。」程執一本正經的指責。

  「不對?哪里不對?」

  「你不能歧視有錢人。我有錢又不是我的錯,你不能因為我有錢就不跟我做朋友。」程執理直氣壯的為自己辯解。

  程執一開口,童越就沒了招架之力,覺得自己甚是可笑,在程執眼里,他的自卑居然成了歧視有錢人。

  程執接著說:「何況我出生以前的事情又不是我能左右的。我們這輩子唯一不能選擇的是我們的父母,而我可以選擇是和誰做朋友。」

  童越心有震撼:「那為什麼是我?因為我成績好?」

  程執無奈的笑了:「你是笨蛋嗎?」

  童越一楞:「什麼?」

  程執慢慢靠近,將童越堵在墻角,嘆了口氣說:「笨蛋,你看不出來我喜歡你嗎?」

  作者有話要說:

  一口氣碼了七千字,只為說出我喜歡你。

  —————————————————

  程總又開始提速了。





第61章 番外之重生(六)

  突如其來的告白沒有一絲預兆,童越完全傻了,呆呆的望著程執,半天不發一言。

  程執知道自己沖動了,只是他沒辦法,童越是屬烏龜的,動不動就縮頭,尤其是感情問題,更是一律選擇避而不談。

  這輩子,程執就沒打算和童越在這方面耗,他不想重蹈上輩子的覆轍,浪費不必要的時間。

  程執見童越不吱聲,只好彈了對方腦瓜嘣:「傻了?」

  童越回過神,一手推住程執的胸,不可置信的反問:「你喜歡我?」

  程執點了點頭:「沒錯。」

  童越越發的不能理解:「為什麼?你喜歡我什麼?」

  「什麼都喜歡,不然我為什麼要費盡心思轉來一中和你做同班同學,每天給你帶早餐,找借口住你家,我做了這麼多不就是因為喜歡你嗎?哪怕是個榆木疙瘩也該有所察覺我是另有所圖吧?」程執一五一十的交代自己的動機,坦坦蕩蕩的表明自己「心懷鬼胎」,絲毫不覺得有什麼,整個人就差把心刨出來給童越以證真心。

  童越依舊無法相信,因為家里的原因,他從不敢奢求愛情,更不敢相信愛情。原生家庭的心理創傷,讓童越面對這意料之外的感情問題時的第一反應就是逃避。他覺得不得到,就不會有傷害。

  「也許只是你的一時沖動,時間一長你就會發現你不喜歡我了。」

  如程執想的一般,童越的老毛病又犯了,「如果你不了解我,就請不要侮辱我的感情,我沒你以為的那麼渣,我也不是一個始亂終棄的人,我們家的優良傳統就是從一而終,從我太爺爺開始就對感情專一,一生一世只愛一個人。」

  童越低下頭,感到羞愧卻更多的是心靈震撼。人生第一次收到告白,竟然是這樣的情形。只是這似乎發生的過於突然,一時令他手足無措,更是連話都說不明白。

  程執剛要說什麼,身後就傳來了熟悉的聲音,「程執,你想對童越幹什麼?」

  兩人尋聲轉過頭,來的人是老王。

  程執後撤兩步,換上一張嬉皮笑臉的嘴臉,說:「沒什麼,就是和童越探討一下學習上的事情。」

  「是這樣嗎?童越。」老王可不覺得事情如程執說的這麼簡單,剛剛看童越表情難看,像是受了什麼刺激。他認識童越更久,也更了解童越的為人,心自然而然的偏向童越多一些。

  童越看了看程執,又看了眼老王,心里並不想讓程執惹上麻煩,隨之點了點頭。

  老王仍心里存疑,直覺告訴他並非如此,他不覺懷疑童越受到了校園/霸/淩,只不過礙於程執在場不敢說出來。

  「討論學習換個時間,中午趕緊回家。」老王決定將此事暫緩,他覺得這種事要私下和童越溝通,如果如他猜測,他決不會袖手旁觀,哪怕是程執也不例外。

  「知道了,老師再見。」程執率先走出了教室。

  童越正準備離開,就被老王攔下。

  「下午第一堂課下課後,到我辦公室找我,知道了嗎?」

  童越楞了一下,隨後「嗯」了一聲。看樣子老王是不打算輕易結束這件事。

  童越走出教學樓的大門,並沒有看見程執的身影,以為程執走了,不禁感到有些失落。他獨自朝家走,十幾分鐘的路途,竟讓感到從沒有過的孤獨,明明這條路他以前也是一個人走的。終究有些東西變了,程執對他潛移默化的影響,他本人的縱容和默許,都讓這條路變了味道。

  走到單元門口,童越看到了等在一旁的程執。程執笑著說:「怕被老王看見,所以沒等你。」

  童越瞬間有些欣喜,卻又面色不該的違心說:「不是說不要來了嗎?」

  程執理直氣壯的回答:「我沒答應。」

  童越無奈的開了門,說:「最後一次。」說完連飯都不準備吃,直接走回了臥室。

  門一甩,卻沒有聽到關門聲,童越以為是力道輕了,剛要轉過身推門。手臂上的一個力度使他轉了半圈,後背緊貼在門框上,頭的兩側被兩條結實的手臂攔住了去路,整個人被程執圈在懷里。

  「你幹嘛?」童越試圖推開程執,奈何力量懸殊,程執動也不動。

  程執用了從沒有過的嚴肅開口道:「童越,你聽好了,接下來的話,我只說一遍。我喜歡你,比你以為的還要認真,比你以為的還有久遠,久到我都快記不得了。我只知道這輩子非你不可。」

  童越垂下頭,面露傷感,他覺得程執太天真了,他和程執不同,他曾親眼目睹過背叛和傷害。ABO的世界里海誓山盟在信息素的吸引面前一文不值。

  「程執,你和我將來都不知道分化成什麼,你憑什麼保證呢?你知道信息素的吸引法則嗎?AO一旦遇到命定的人,根本無法抵擋信息素的吸引,哪怕是你擁有戀人,甚至是家庭,你都會將其拋之腦後,只為了那個讓你欲/罷不能的味道。你的承諾在我看來就是小孩子的天真,你根本不知道這個世界的情感有多脆弱。」

  「童越,你是不是經歷過什麼?我早該想到,你一直一個人,你的家里沒有一張父母的照片。」程執趁機說出這些,捅破了窗戶紙。

  童越沈默了,默認了程執的猜測。他的父母就是他內心深處的一道傷疤。

  程執的大拇指和食指捏住了童越的下巴,將其擡起,逼迫其看著自己,「我不同意你的想法,我並非天真,只是認為人定勝天。你不能將你父母的悲劇加固在你自己的身上,每個人的人生都是獨一無二的,你是你,他們是他們,不能混為一談。」

  童越看著程執,眼眶泛紅:「你沒經歷過我經歷的,又怎麼知道我的痛苦?」

  「我的確不清楚你的痛苦,但至少讓我有機會減輕你的痛苦。童越,我不能確定你未來會分化什麼,可是我知道我自己,從出生我就被檢測出將來會分化成一個Alpha。如果你是Omega那我自然很高興,因為AO是絕配,但如果你是Beta,我也無所謂,現在AB戀很尋常。」

  程執將話盡量說到完美,他無法直接說出童越會分化成Omega,這會讓驕傲的童越受打擊,所以他留了余地。

  童越:「可我要是Alpha呢?」

  程執:「那我也不打算放過你,只要是和你在一起,AA戀,禁/忌的愛情,很刺激,哪怕是下地獄我也不怕。」

  童越仍然搖頭:「沒用的,現在說這麼多都是無稽之談,等你真遇到了你匹配度極高的Omega時,你會發現你現在的這些都是空談,是癡人說夢。」

  程執心一狠:「那我就去割了腺體,這樣你就不用擔心了。」

  「你瘋了嗎?」童越驚恐地望著程執,割掉腺體,意味著拋棄了信息素,即便是Alpha也是個殘疾Alpha,是個連Omega都不如的鄙視鏈底端。

  「童越,你知道我最難過的是什麼嗎?」

  「什麼?」

  「是你不願意相信我。」

  一語中的,童越羞愧的低下了頭。

  程執長嘆了一口氣,一只手扣住童越的手,微微傾身,在童越的額頭上印下了一個吻,輕聲說:「童越,我不知道該拿你怎麼辦,要怎樣你才會相信我說的。」

  這個額頭吻,又輕又暖,似乎帶著魔力,一點點軟化童越的心。

  程執繼續說:「誰也無法保證未來發生什麼,可是如果所有人都因為未知的未來而拒絕現在,那這個社會的結局就是停滯不前,走向滅亡。如果我這輩子沒遇到你說的命定Omega,是不是我就要孤獨終老,同樣的你也一樣,這就是你覺得好結局嗎?」

  童越的壁壘漸漸出現了裂痕,「我不知道。」

  程執:「既然你我都不知道未來會面對什麼,那你為何要拒絕我。」

  童越:「我只是不想你以後後悔。我們做朋友不是很好嘛?」

  程執松開了童越的手,慢慢後退:「童越,我已經不可能和你做朋友了。我們之間只有兩種選擇要麼情人,要麼陌生人,這個選擇你來選。」

  童越心一沈,程執是在逼他做選擇。

  見童越沈默許久不回覆,程執冷笑自嘲了一番,果然不容易,沒有那份匹配度鑒定書,童越是不會相信他的。其實過去的幾十年程執一直都在想,當初童越的答應,到底是因為他本人還是因為那份鑒定報告,現在看來他這個活生生的人不如一紙文書上的幾個數字。

  「算了,我不勉強你。」程執轉過身,「如你所說,今天是最後一次,我走了你好好休息吧。」

  最後的那一聲冷笑,無助又無奈,童越感受到了程執最後的失望,甚至有些絕望,是對他的不予回應感到絕望。

  他的怯懦傷害了一個喜歡他的人,只是童越覺得這個結果挺好的,比在一起再分開的傷害要小的多。

  這個中午似乎過的異常的漫長,沒有程執做飯,童越連飯都不想吃,時間一到就去上學了。

  進班級前,他還在糾結見到程執要怎麼相處,豈料他想多了,身旁的位置並沒見人。

  程執沒來。

  一直到第一堂課下課,程執都沒出現。

  童越意外程執缺課,想了想或許是為了避開他,畢竟中午的事情太尷尬。童越有些喪,想起老王上午時的話,起身去了辦公室。

  老王正接著電話,見童越來,用眼神示意童越先坐。過了一會兒,老王掛了電話,對童越說:「你不用擔心了。」

  「啊?」童越一頓,忽然反應過來,連忙想要解釋,就聽到老王下面的話,整個人徹底傻了。

  老王:「程執要轉學了,他家里剛給我打段話,打算安排他出國,所以以後都不來上課了。」

  童樂的心仿佛瞬間裂成碎片,灑了一地,聲音發顫:「他要走了?」

  作者有話要說:

  老公走了,心慌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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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謝喜歡。忽然覺得自己的番外好像主攻了。





第62章 番外之重生(七)

  從老王辦公室出來,童越就像失了魂一樣,目光渙散。剛剛的消息如晴天霹靂,在眼前炸開了花,他怎麼也沒想到程執會作出這個決定。

  一連幾個小時,童越都沒心思聽課。劉燃好幾次發現童越上課走神,察覺出童越的異常,一下課便走過來拍了他肩膀一下:「怎麼了,魂不守舍的。」

  童越搖搖頭:「沒什麼。」

  這哪里看上去像是沒什麼的人,劉燃吐槽道:「你知道你的表情有多難看嗎?你可以廁所照照鏡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失戀了呢!」

  童越心一緊,垂著腦袋,像是被人說中了心事。

  「哦對了,程執怎麼沒來?你知道是怎麼回事嗎?」劉燃隨後問了一嘴。

  「他——大概有事吧?」童越吞吞吐吐半天,語氣中帶著疑惑。

  劉燃半信半疑的說:「奇怪,居然連你都不知道。」

  童越:「我不知道很奇怪嗎?」

  劉燃:「總覺得你們關系那麼好,他應該什麼都告訴你才對,沒想到你都不知道。」

  童越不免自言自語道:「我們看起來很好嘛?」

  劉燃:「這不是廢話嗎?我可不沒見你和誰說過那麼多話,還總一起上學放學。說實話我都嫉妒了。」

  原來在大家眼里,他和程執關系很好,原來他真的比想象中還要在意這個人。

  「號外,大消息想知道嗎?」費明八卦王的本質暴露無遺。

  「什麼啊?」

  「快說。」

  費明神經兮兮的故作神秘,鉆進人群中小聲說:「程執要出國留學了。」

  不知是不是過於在意,程執兩個字,童越聽的清清楚楚。

  「真的假的?他不是剛轉來一中沒多久嗎?」

  費明:「當然是真的,我剛才在辦公室聽到老師們討論的,好像是他家里一直都想讓他出國深造。」

  「這樣啊,不過這也正常,他家里那麼有錢,又有那麼多業務,我聽說有錢人都是從小培養接班人的,出國留學是必經之路。」

  「哎,帥哥走了,無心學習了。」

  眾人聊著聊著,話題就跑遠了,大家似乎並不在意程執的去留。也許是時間太短,感情沒那麼深,又可能是本身就不屬於同一個世界,兩者間有著無形的距離。

  「哎,估計這一走,以後就見不著了。」劉燃感慨了一下。

  童越心有所想,不覺重覆道:「見不著?」

  劉燃:「對唄,有些人注定是我們這一生的過客,分開後就很難再見了。」說完,上課鈴聲響了。

  童越不知為何,心中積了不滿的怒火。某人說過非他不可,卻轉身選擇逃離。然而更惱火的是他自己,這局面是他一手造成的,怨不得人。

  晚上放學回到家,童越躺在了客廳的床上,以往這里都是程執的休息地。他拿出手機看了看聯絡人,最終沒能忍住撥通了程執的電話。

  響了兩聲,電話被接通了。

  「喂。」熟悉的聲音傳入耳中。

  童越猶豫了下,開口道:「是我。」

  「嗯,有事嗎?」程執的反應顯得很平靜,一點都驚訝這通電話。

  「聽說你要去留學了。」

  「嗯,家里早就想讓我去了,我之前一直不想。不過現在倒是覺得去也挺好的。我留在一中你也會覺得尷尬。」

  「那你還回來嗎?」童越問出了關鍵。

  「短期內應該不會了吧,家里的意思是讀完碩士,然後在海外分公司待兩年。」

  「這樣啊!」童越有些失落。

  程執:「嗯,我不在你應該會輕松點,好好照顧自己,沒人給你帶飯,更沒人給你做飯,你自己長點心別弄壞身體。」

  童越:「嗯,那祝你一路平安。」

  程執「嗯」了一聲,「童越,我們以後就別聯系了。」

  童越一驚:「你是討厭我了嗎?」

  電話里傳來了無奈的嘆息聲。

  「沒有,我不會討厭你,只是我怕我自己忍不住去找你,到時候又被你拒之門外。我是不想你討厭我。」

  童越的心微微一顫:「我沒有討厭你。」

  程執心堵的回了一句:「但你也不願意喜歡我。」

  「我?」童越不知如何辯解。

  「算了,我反正就要走了,說再多也沒有意義。童越,我這個禮拜日下午一點的飛機,如果你這之前反悔了,隨時可以打電話給我。只要你給我打電話,我就可以不走,但那時我也發誓絕不機會放開你。」程執似乎在打賭。

  「我想你出國後會遇到更好的人。」童越最終還是選擇了逃避。

  電話掛斷,童越趴在了床上,眼淚滴落在被單上。他又一次親手將程執推走了,明明他心里不希望程執離開。

  與此同時,電話另一頭的人,似乎並沒有很失落,好像一切盡在掌握中。

  接下去的幾天,如倒計時,童越數著日子算程執還有幾天離開。一晃到了周日,童越看著表上的時間不斷的趨近程執離開的時間。

  突然手機響起,是劉燃的電話。

  童越遲疑了片刻,還是接了起來:「什麼事?」

  劉燃火急火燎的說:「你看新聞了嗎?」

  童越一頭霧水:「什麼新聞?」

  「今天下午發生了一起車禍,新聞上說車上的乘客受傷了。」

  「不知道,怎麼了?」

  「新聞里爆說那輛車那是嘉星老總的車,但是受傷的是個高中生。」

  「你說什麼?」童越心里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

  「你趕緊給程執打個電話問一問吧。」

  童越心慌的立馬掛斷電話,撥打了程執的手機,半天沒有人接,好不容易接通了,對面傳來的聲音卻很陌生。

  「你好。」

  「你好,這不是程執的手機嗎?請問你是哪位?」童越疑惑著為什麼程執的手機會被外人接聽。

  「我是他的司機,程執現在不能接電話。」

  童越一聽,害怕極了:「是車禍受傷了嗎?」

  「抱歉。」對方嘴很嚴,絲毫沒有透露的可能。

  童越懇求道:「我是他同班同學,我叫童越,能告訴我他在哪家醫院嗎?」

  對方猶豫了下說:「藍山醫院。」

  童越連忙致謝,掛點電話,立馬換了鞋出門。

  童越打車到了藍山醫院,他以前只聽過這家醫院,但從沒來過。這是一家私立醫院,醫療資源水平高,但同樣價格不菲。

  來到醫院前台,童越表明來意。經核實後,童越被人帶著進了電梯,一路上了頂樓。

  從電梯走出,一個護士站在門口,迎接著童越:「跟我來吧。」

  兩人走到一間病房口,護士停了下來,「就是這間,你進去吧。」

  「謝謝。」童越鞠了躬,輕輕地推門進了病房。

  這是個單人病房,面積比他的臥室都大,獨立的洗手間。程執躺在病床上,頭上纏了個繃帶,雙眼緊閉,面色憔悴的沒有血色。童越慢慢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不忍心叫醒受傷的人。

  見到程執後,童越一顆懸著心才稍稍放了下來。就在剛剛的一個小時里,他再一次感受到了遺留的恐懼。父母的離去,奶奶的去世,都給他帶來不可磨沒的影響,而這一次程執的意外,他忽然意識到他不能失去這個人。

  童越小心地握住程執的手,貼在了自己的臉龐,冰涼的觸感讓他有了真實的感覺。

  真好,一切都來得及。

  童越小聲的說:「對不起,我後悔了,我不想你離開。」

  「我聽見了,你不能反悔。」

  童越猛地擡頭,發現程執正望著他,楞了一下:「你醒了?」

  程執笑了:「我聽到你說後悔了,你不想我離開,所以你是答應我了。」

  「我——」童越話還沒說完,就被人封了口。

  程執一把將童越拉倒,手按住了童越的後腦,精準地吻上了童越的唇。

  淺嘗輒止的一吻,程執松開了程執:「我說過我不會放開你。」

  「我沒打算早戀。」童越有氣無力地說完後趴在程執的胸口前,羞紅布滿臉蛋兒,蔓延到脖子。他的擔心與害怕都消融在這個甜美的吻中。

  程執微微一笑:「我也沒打算,不過是在遇到你之前。」

  病房外佇立著一男一女。程執和安欣媛相互看看,彼此默契的轉過身走了。

  安欣媛喜上眉梢,咧著嘴說:「不愧是我兒子,你當年可不如咱兒子,追我的時候半天憋不出一個字。」

  程海莫名覺得冤枉:「這也能扯上我。」

  安欣媛笑言:「不過我沒想到你居然會答應程執的條件。」

  程海:「我不答應,那小子也會獨自進行。程執的性子我們都了解,他認準的事情不會改變,認準的人更不會放棄。他的談判其實就是一個禮貌的通知,我不答應他也會進行。那我為何不順勢而下,跟他談條件呢,反正我也不吃虧。」

  「不過我很好奇,你就沒想過反對嗎?畢竟那孩子家庭可一般。」

  「我更看重那個孩子本身,我找人調查過童越的情況。獨立自主,聰明有主見,就是有點固執,這點和咱兒子還有點像。未來可期,我覺得借著程執的關系攬入嘉星,是件好事。」

  安欣媛鄙視的看著老公,吐出兩個字:「奸商!」

  幾天前,程執回到家,鄭重其事的向他們宣布了他有了喜歡的人,並交代了童越的情況

  父子倆來了一場談判。兩人策劃了一場假車禍,找媒體發布假消息。如果童越來了,程執就贏了,可以暫時不去留學,而輸了就聽從程海安排。

  怎麼算,程海都覺得這個買賣不虧。

  程執在醫院住了兩天後就出院回家修養,順道以缺課的名義,叫童越給他補課。童越第一次來到程執家,感到有些震撼,不愧是有錢人家。古典中式的裝修,大氣典雅的紅木家具,這品味獨具一格。

  「你家真的好漂亮。」童越又一次覺得自卑,「我們之間真的差了好多。」

  程執不以為然:「這是我爸媽家,不是我的,我還不如你呢,我連自己的房子都沒有。」說完就拉著童越進了臥室。

  童越拿出課本和筆記,認真的上起了課,把老師講的重點結合自己的總結悉數講給程執聽。只不過程執卻沒打算好好上課,借著身子不舒服,倚在童越的身上,趁機拉個小手,揩個油,借著補課滿足私欲。

  童越被摸的心里發毛,「好好聽課,別動手動腳的。」

  「好。」說完程執就將童越抱住,「不動了。」

  童越算是明白了,所謂的補課,不過是程執的借口。他怎麼就一時相信了這人的鬼話,實驗中學的大學霸需要補課,說出去怕是要被人笑話。

  連著幾天的補課,童越課講的最多的一句話,「程執,你矜持點。」

  每次都會得到同樣的回覆,「我已經很矜持了。」

  一周後重新回了學校。官方說法是因為車禍身體需要觀察,不宜出國,所以回到一中繼續上學。

  程執回歸的當天,收到了同學們歡迎的掌聲。而當天,還有一個人同樣收到了熱烈的掌聲。

  「我來介紹一下,這是我班新來的轉學生唐詩晴同學,她也是來自實驗的,大家掌聲歡迎。」老王帶頭鼓起了掌。

  在掌聲中,唐詩晴直接走到了程執旁邊,臉上掛著淡淡的淺笑,說:「程執,好久沒見,在這見到你很高興。」

  這兩人認識?

  兩人什麼關系?

  不一般啊?

  眾人心里紛紛猜測著二人的關系。

  童越注意到唐詩晴看程執的眼神並不簡單,眼里的愛慕之情,旁人一眼就可看出。

  這個女人對程執心思不正。

  一個人為了另一個人硬生生的從實驗追到了一中,為的什麼一目了然。童越心里尤為不滿,私有物被外人窺探,就好像剛剛得到的獵物被別的動物覬覦。

  這個世界護食是一個動物的本能,警惕性往往高於常態,面對潛在危機尤為機警。童越清楚來者不善。

  不過,常言道,來者不善,善者不來。

  童越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只是他在意的並非只有這個人。剛才看到程執看唐詩晴時面帶笑容,表現出對方相熟的模樣,一股無名的妒火蹭的躥了出來,理智被瞬間淹沒,破天荒的主動對程執動了手。一只手悄悄地貼附在了課桌下程執的大腿上,狠狠的擰了一把。

  程執疼的直咬牙,表情失去了控制,心里卻美滋滋,他知道童越這是吃醋了,心里酸的很。程執強裝鎮定,仰起頭看著唐詩晴,忍著痛,故作微笑僅僅回了一個字,「啊~」。聲調拐了個彎兒,一下飆到了珠穆拉瑪峰的高度。

  腿上的肉被擰的更緊了。

  作者有話要說:

  父子倆齊心協力拐騙兒媳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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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番外之重生(八)

  程執的狼嚎,引發全班爆笑。

  老王也忍不住的打趣道:「怎麼,程執這是見到老同學太興奮了嗎?」

  程執呵呵的笑了兩聲,敷衍了過去。

  唐詩晴被安排在了程執的左前方,兩人間隔著一個過道,老王囑咐程執多關照一下新同學。

  礙於老師的面,程執只能答應,卻一不小心將童越得罪的徹徹底底。

  一上午,童越都不和程執說一句話,上課就專注聽課,下課就出教室,明擺著躲著程執。中午放學時,童越更是不等程執,獨自走了。

  程執剛想追上,就被唐詩晴攔住去路,「程執,你中午是不是也吃食堂,我們一起去吧,我還不知道食堂在哪?」

  「不,我不吃食堂,我在外面吃,你找別人帶你去吧。」程執轉身就要走開。

  「等一下。」唐詩晴著急的拉住程執,「能不能帶我一起去。」

  「不能,抱歉。」程執擺脫掉唐詩晴的手,匆忙地追了出去。

  「為什麼——」三個慢慢悠悠的說出口,程執已經不見蹤影。唐詩晴失落的望著人離去的背影,總覺得程執變得有些不一樣了。

  至於是哪里不一樣,一時卻也說不出來。如果非要用一個詞形容,大概是陌生。

  程執掙脫唐詩晴的糾纏,出了校門一路奔跑,在半路終於追上了童越,伸手拉住了對方的手腕,氣喘籲籲地說:「你怎麼也等我?」

  童越看都沒看程執,目視前方,繼續走著,態度冷漠的說:「我在那多耽誤你續舊情,我不得識相的趕緊走,多好的機會啊!」

  「是嗎?我怎麼聞著這麼酸呢?」程執逗著童越,故意湊近童越的臉,使勁地嗅了兩下:「這是喝了多少醋?」

  童越虛張聲勢得吼了一聲:「我才沒有。」

  程執笑了,牽起了越的手,「我很開心,走吧,我們回家。」

  童越任由著程執牽著,嘴不覺微微的彎成了月牙兒。

  這樣霸道的程執,是他喜歡的。

  回到家,童越開了門,把鑰匙放到了鞋櫃上,程執直接拿起放到了自己的兜里。

  「你拿我鑰匙幹什麼?」童越奇怪的問道。

  「經過今天的事情,我覺得我有必要備一把鑰匙,以防萬一你哪天生氣不讓我進屋。你應該還有備用鑰匙吧,所以這把歸我了。」程執絲毫沒有覺得不好意思。

  童越無奈的嘆了口氣,他算是親自引狼入室了。

  午飯,童越心里裝著事,沒什麼胃口,吃了兩下就放下了筷子。

  程執意外:「怎麼了?不好吃?」

  童越搖搖頭:「不是。」

  「那就是有心事,是因為唐詩晴嗎?」程執對童越擔心的事情了如指掌。

  童越終沒能忍住好奇問出了口:「你和她?」

  「沒關系。」程執接過童越的話,「以前的同學,我喜歡的只有你一個。」

  童越心里的不滿被程執的一句話所化解,只是仍有顧慮:「可是人家對你的心思可是昭然若揭。」

  「這個問題,有點棘手。給我點時間想想。」

  逼迫一個人喜歡另一個人很難,而逼迫一個人不喜歡一個人更難。除非當事人自己徹底放下,不然旁人說再多都無濟於事。程執一時也想不出什麼好辦法。

  果然,如童越所說的唐詩晴帶著目的而來,在學校里表現的極其明顯,只要下課就跑到程執身邊,使得程執不得不想盡辦法避開。不少人因為唐詩晴的突然轉學,誤以為她和程執有什麼特殊的關系,紛紛在校園群里議論起來。

  好不容易熬到放學,程執拉住童越,嚴肅地說:「你相信我嗎?」

  童越似乎感應到了什麼,看了眼唐詩晴的方向後,沖著程執點了點頭,「嗯,明天見。」隨後收拾好書包,先一步回了家。

  教室里人走的差不多了,唐詩晴走到程執旁,說:「程執,一起回家吧!」

  程執背起書包,「唐詩晴,我有話對你說。」

  兩人來到教學樓樓後的無人處。

  程執剛剛的語氣十分的嚴肅,唐詩晴心里忐忑不安,既好奇又害怕,瞧著程執的背影,小心的試探道:「程執,是有什麼事嗎?」

  程執長長的呼了一口氣,轉過身:「嗯,有些事情我要和你說清楚。我希望你能轉回實驗。」

  唐詩晴不解:「為什麼?」

  「我知道你來為了什麼,只不過是不可能的。」

  「都沒開始過,你怎麼知道不可能?」唐詩晴激動的反問。她從初中就和程執同班,從第一眼就被這個男人吸引。多方打聽知道了程執的家世,未來還是個Alpha,而她未來會是Omega。AO的組合,本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能和嘉星攀上關系,對她來說也是一種光宗耀祖。

  「因為我不會和你早戀。」程執著重強調了「你」這個字。

  這話說的極有水平,細細品味就能發現,不是不早戀,而是分人。

  唐詩晴當然不肯輕易放棄喜歡了多年的人,「我可以等,等你想談戀愛了,可以優先考慮我。」

  「不要,你不是我喜歡的類型。」程執選擇了最直接的方式,不給對方一點機會,「別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如果你自己不轉學的話,那我就親自幫你,你了解的這點事我還是辦得到的。」

  「你一定要這樣絕情嗎?」唐詩晴慌了,她知道程執是認真的,更知道程執做得到。

  「我給了你機會,別讓我親自動手。」程執放下狠話,頭也不回的走了。

  程執沒有回自己家,而是來到了童越家,用中午剛剛占為己有的鑰匙開了門。

  門一開,程執正好看到童越,只是和平時看到的不同。應該是洗澡的緣故,頭上的發絲還滴著水,下半身只為了一條浴巾。

  活脫脫的美人出浴圖,不對,是美男出浴圖。

  程執生生的吞咽了口水,反手就把門關上了。這樣的童越絕不能讓其他人看到。

  「你怎麼來了?」童越意外,看了程執兩眼,發現程執眼里冒光,直勾勾地盯著他,不覺低下頭,羞地紅了臉,大罵:「變態。」

  程執覺得冤枉:「我什麼都沒幹。」

  童越連忙回臥室換上睡衣,重新走了出來,質問道:「你怎麼也不說一聲就跑來了。」

  「怕你胡思亂想就來了。」程執放下書包,坐到沙發上。

  「我才沒有。」童越不願承認被程執猜到的事情。

  回到家的童越什麼都不想幹,睜眼閉眼腦子里都是程執,好奇程執會和對方說什麼,會怎麼解決這件事。

  越想越亂,最後幹脆洗了個冷水澡,逼迫自己冷靜。誰知洗完澡,擾亂他心緒的罪魁禍首居然出現在他的眼前。

  程執早就看穿了童越,一手拉過童越,抱在了懷里,「過來。」

  被人像個孩子一樣抱著,童越十分不適應,想要逃離,不停地掙紮,「放開我。」

  「乖,讓我抱會兒。」程執顯得疲憊,將頭靠在童越的肩膀上,「就一會兒。」

  童越心漸漸地軟了下來,任由著程執抱著,過了半天,才重新開口道:「怎麼了?是遇到什麼麻煩了嗎?」

  程執:「沒,我解決了。唐詩晴會轉回實驗的。」

  「嗯?」童越多少有些吃驚,這速度有點快的超出他想象,「你和她說什麼了?難不成是告訴他?」

  童越擔心程執把兩人之間的事情說出去。

  程執拍了拍童越的腦袋:「放心,沒說。說了點別的,她就答應轉學了。」

  童越松了口氣:「那就好。」

  老實說,童越自己都不知道他和程執到底算什麼。如果說是情侶,他們連屬性都沒分化,都說不出是什麼戀。可是不算的話,他又為什麼默許了程執超出朋友的親密舉動,由著程執抱著他。

  很多事情一旦認真起來,就有了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未來一切都很未知,他和程執能走多遠,以後是不是也會像他的父母一樣被迫分開。既然所有的事情都未明了,那他們的關系能瞞一時是一時。無論是對程執,還是對他自己,都是最好的選擇。

  童越的這點心思,程執都懂。他不拆穿不是因為和童越一樣害怕,而是因為他自己還沒分化成Alpha,還無法保護童越。如果這一世和上一世相同,那麼童越勢必要比他早分化兩年。這段時間里,還沒成為Alpha的他是沒有足夠的能力保護自己的Omega的,處於安全的考慮,程執選擇了隱瞞他們之間的關系。

  程執忽然收緊手臂的力量,緊緊地勒住童越地身子,「這次我答應你的我做到了,不過你也得答應我一件事。」

  童越想了下,點點頭:「什麼事,你說。」

  程執:「以後不管發生什麼,都不能瞞著我,好的壞的,高興的不高興的,事無巨細全都要坦白,做得到嗎?」

  童越的頭枕著程執的頭,「做得到。」

  程執笑了:「真好。」

  算算日子,童越分化的時間似乎要到了。

  童越擡頭看一眼時間,慢慢站了起來:「不早了,你該回家了,不然你爸媽會擔心你的安全。」

  程執剛一起身,又立馬坐了回去,面部表情顯得有些僵硬。

  「怎麼了?」童越擔心地問。

  「沒事,腳麻了。」程執無奈的捶捶腿,「看來是抱太久了,壓到了。」

  童越紅著臉:「又沒有人叫你抱。」

  程執:「我自己樂意。今天看來是沒法走了,幫我拿件你的睡衣吧,我今晚住這。」

  「哎?」童越一驚,倏地反應過來,板起面孔:「你這是有預謀的。」





第64章 番外之重生(九)

  在厚顏無恥方面,程執確實做到了讓童越刮目相看。一個將近一米八的男人,居然可以恬不知恥的說有恐怖片的後遺癥,硬是鉆進了童越的被窩里。

  一個人是怎麼做到面不改色的說著騙人的胡話,還能表現出本該如此的模樣,童越覺得十分不可思議。

  童越雖然嘴上說著不願意,身體卻誠實地貪戀著程執身上的體溫。推了幾下後,就默許了程執的行為。

  他似乎越來越口是心非。

  被程執抱著,有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很欣慰很溫暖。沒多久,童越就睡了過去。程執卻舍不得合上眼,忽然發現睡著的童越更加惹人疼愛,睡夢中帶著淺笑的臉,是只有真正沒有防備的人才會露出這樣的表情。

  程執很高興,童越信任他。

  愛人在身邊的感覺,真的很好。看著現在,想著過去,完全是天上與地下的差距,估計連老天爺自己都看不下去曾經的所做所為,才會給他重新來過的機會。程執很感謝上天給了他重生的機會,彌補他過去的遺憾。

  「接下來就剩分化了,開始會很艱難,挺過去就好了。」程執小聲說著,心里卻擔心的不行。

  Omega最弱體,任誰被確診為這個病癥,都會感覺天塌了。時至今日,程執都不能想象當初童越知道這一消息時,是怎麼做到鎮定地接受這個結果的。

  何況今日不同往日,過去沒有他,童越孤身一人可能會覺得無所謂,可現在因為他的存在,是不是會更難接受這個結果。

  程執心里清楚,這是他和童越最後一個難關。

  挺過去,天就晴了。

  第二天,兩人意外的起晚了,一睜眼已經六點五十,早自習開始的時間是七點十分。二十分鐘的時間,顧不上吃早飯,穿上衣服就往外跑。

  「該死的,鬧鐘怎麼一點都沒聽到,奇怪了?」童越邊跑邊說。

  程執倏然心慌慌,忽然想起來今早好像聽到了什麼擾人的聲音,嫌煩給按掉了。童越剛無意提起,他才反應過來,原來那是鬧鐘。

  兩人用了最快的速度一路狂奔,最終還是被學校保衛處的大爺拒之門外。

  保衛處的李衛,人稱李大爺,專門負責抓遲到早退。學校里的不良分子不少人栽到了他手里,對他恨之入骨,還給他起了外號「看門狗」。

  私下里大家都說他,以為和當官的李衛同名同姓就以為自己也是個官。

  李大爺本著幹一行愛一行的敬業精神,對違紀的學生從不手軟。

  遲到的學生規規矩矩地站成了一排,李大爺拿著自己的一根掃帚,來回踱步,嘴里呵斥道:「又是你們幾個,你說說這都是第幾次了,我這一周五天班,好像就休息日見不到你們。」

  走到程執和童越面前時,楞了一下:「喲,今天還多了新成員。你們倆同學是打算加入遲到大隊嗎?哪個年級的,幾班的,叫什麼,報上名來。」

  李大爺顯然不認識童越和程執,以為兩人也是無學武術的小混混。訓斥了幾人幾句後,把幾人的名字登記在了本子上。

  課間操,學校例行通報遲到人員,童越和程執兩人的大名,第一次上了學校的黑名單。

  「不會吧?」

  「童越和程執啊!」

  「兩大學霸都遲到,一中是要是要變天了。」

  「。。。」

  操場的學生紛紛議論著本年度一中重大新聞。

  就連各班老師聽到這倆人的名字時也是大吃一驚,全校的希望之光年級第一第二居然集體遲到。

  午間操結束後,不巧撞上了老王的數學課。不出所料,老王拿今天通報的事情,對童越和程執開刀。

  「你們倆真是給我長臉,一起遲到被通報。下個禮拜期中考,你們倆要是成績下降,就等著我和你倆算賬。上課。」

  童越從小到大就沒遲到過,更沒被老師批評,更沒有全校皆知的黑歷史。如今一天,三條全占,程執也是一樣。

  只不過比起兩人,其他人仿佛才是被通報的人,一個個面如死灰,仿佛人間不值得。

  就在剛剛老王宣布了爆炸消息,慘絕人寰的期中考試降至。

  天堂到地獄的距離,往往只是一場考試。

  不過學霸之所以可以成為學霸,就是比常人多了一份寵辱不驚和從容不迫。期中考試也無非是場小測驗,程執和童越輕輕松松的就應對了過去。

  相較於其他同學對於題目難的抱怨,這倆人反而討論起這次誰能第一的問題。

  程執自信滿滿:「這回第一的寶座應該是我的。」

  童越嗤笑一聲,不以為意:「你哪來的自信能贏我,別忘了之前總排名我是第一。」

  兩人的爭論,在學渣眼里就是無情地炫耀。

  劉燃幽怨的眼神,怒視著兩人:「你倆給大家留點活路。」

  程執看看童越,又看看劉燃:「周末不是兩天休息嗎?夠了吧?再說我實在不能理解你們這些人的想法,考都考完了,難受有什麼用,分又不能變。還不如趁著家長會沒開,開心的過幾天,畢竟家長會一開,小命就沒了。」

  真相了!

  劉燃:「程執,你這就過分了,不安慰,反而嘲笑。」

  童越補了一刀:「總結一下,早知現在,何必當初。」

  劉燃欲哭無淚:「故意的吧,你們倆。」

  周六一早,童越熱地醒了過來,起身感覺渾身酸痛。他以為自己是發燒,剛準備拿體溫計測一下,忽然發現雙腿無力,連站立都苦難。

  突然手機鈴聲響起,童越費力的拿到手里,接通了電話:「喂。」

  程執聽出了童越的不對勁:「怎麼了?不舒服?」

  童越:「嗯,好像有點發燒,渾身難受,身子還沒力氣。」

  程執心一驚,壞了,怕是發情期來了,「在哪兒?」

  「家。」童越突然感覺口幹舌燥。

  「在家等我,我來之前不要動。」程執放下電話,立刻打車前往童越家。

  扔掉手機,童越感到一絲欣慰,以往生病,他都是一個人能扛就扛,為了不讓奶奶擔心,選擇不動聲色的遮掩過去是家常便飯。他從沒向誰撒過嬌,更沒喊過難受。忍著忍著,就那麼難受了。

  可是現在,他有了一個可以依靠的人,願意敞開心扉地訴說自己的事情。

  有人關心照顧的感覺,真好。

  程執很快就趕到了童越家,用鑰匙開了門,發現童越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全身白皙的皮膚通紅,像只煮熟的蝦子。

  「童越。」程執試著呼喚了一聲,對方沒有反應,當下,就將童越抱了起來。

  好在剛才下車前,拜托司機等一會兒,程執將童越塞進車里:「師傅,第一醫院。」

  司機覺得奇怪:「這應該離明輝醫院更近吧?」

  程執:「我朋友的病例都在第一醫院,麻煩了。」

  司機明白了這是位特殊病人:「好的。」

  程執將童越交給了醫生,「我朋友好像是提前分化。」

  醫生聽後立刻檢查童越的癥狀,查看了下瞳孔後說:「抽血化驗,然後送進觀察室,病人家屬需要在外等候。」

  程執點點頭:「好。」

  所有的檢測結束後,童越被送進看護病房。

  隔著玻璃窗,程執緊張地看著昏迷的童越,心里默默的替其加油:「童越,堅持下,馬上就結束了。」

  親眼目睹童越分化的過程,程執心有余悸。以前的童越是怎樣一個人挺過第一次分化的,如果他沒出現,是不是就一直昏迷在家里。

  程執看到一個護士將一個單子交給了醫生,從詫異的表情中可以看出來是很震驚的事情,應該是發現了什麼。緊接著過了一會兒,又有幾個醫生趕來,拿著化驗單看了又看,時不時還擡頭看一眼童越的方向。

  這就是當初你被診斷時的場景嗎?所有人都感到震驚,全國不到十個的案例就這樣不打招呼的出現在眾人眼前。

  Omega最弱體,就像本世紀的稀有物,對醫生來說可謂是難得一見。

  程執忽然從人群中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林一涵。

  想著,這也許就是林一涵成為童越醫生的契機。

  童越整整昏迷了三天,醒來時發現自己在陌生的地方。

  林一涵來查房正好看到了童越睜開了眼,「你醒了?」

  童越:「這里是哪里?」

  林一涵:「醫院,你出事後朋友送你來的。」

  「朋友?」童越回想起電話的事情,「他人呢?」

  林一涵:「去上學了,估計一會兒才能來。這兩天他一直在這寸步不離,看得出來很關心你。」

  「這樣啊!我睡了多久?」

  「三天。」

  「三天?這麼久?」童越有些意外。

  「嗯,有沒有感覺哪里不舒服?」林一涵關心地問道。

  「口有點渴,頭還有點暈,身子很累想睡覺。」

  林一涵解釋道:「不用擔心,這是分化的正常現象,你第一次分化,加上又是提前分化,會比一般人表現的嚴重一些。」

  童越大吃一驚:「我分化了?」

  林一涵:「嗯。」

  他居然提前分化了,難怪他從剛剛醒來就覺得自己好像和之前不太一樣,可是總覺得有些地方不對,他沒聞到任何信息素的味道,但是他所有的癥狀按照生理課上所學的確實典型的Omega。

  「我是不是有什麼問題?」童越的直覺告訴他,他不正常。

  「關於這個,我正要和你說。」林一涵表情有些嚴肅,「你的情況有些特殊。」

  果然如此,童越長舒一口氣,穩了穩心態:「你說吧,我能接受。」

  林一涵:「你的分化表現是典型的Omega,但是你卻不同於普通的Omega,你沒有信息素,我想你自己也注意到了。」

  童越:「嗯,我發現了,這是因為什麼?」

  林一涵:「原因不知,你這種情況醫學上稱之為Omega最弱體。」

  「Omega最弱體?」童越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

  「嗯,這種病人和Omega一樣會發情,需要被標記。只要尋找到合適的伴侶完全可以像正常的Omega一樣生活。」

  「只要?意思是如果沒有,就不能對吧?」童越已經聽懂了醫生話里的含義,沒有信息素的Omega,想要被Alpha標記簡直就是天方夜譚。童越忽然笑了笑,老天爺真的喜歡和他開玩笑。明明他剛有了生活的希望,有了想要相守的人,卻在這個時候給了他當頭一棒。

  程執,我該怎麼辦?我們該怎麼辦?

  作者有話要說:

  看著辦唄!





第65章 番外之重生(十)

  頭頂宛若被密布的烏雲籠罩,擡頭看不見光。為何命運僅僅對他不公,連他最後一點殘存的燭光也要吹滅,童越感到無助。曾經,他對分化成什麼並不在意,甚至在與程執在一起後,他有過分化成Omega的想法。只是現在的結果是他始料未及的,Omega最弱體算什麼,連個Omega都不如的殘次品。

  程執放學直接趕往醫院,一進病房就察覺到了異常。童越背對著門,弓著身子躺在病床上,從內而外散發著拒人於千里外的氣息。

  不用說,程執也知道發生了什麼。讓一個人接受自己是Omega最弱體的事實,光是想想都覺得殘忍。

  程執慢慢繞著床尾,走到床的另一邊,慢慢蹲下和童越的目光平行。

  童越楞了一下,無精打采的說:「你來了。」

  程執手撫上童越蒼白的臉頰,微微一笑:「抱歉,今天沒能陪你。」

  童越慢慢起身坐了起來:「沒關系,你要上課。」

  「身體好點了嗎?」程執不急於逼迫童越,他更希望對方是自願地說出來。

  「嗯,好多了,醫生說今天再觀察一晚,明天就可以出院了。」童越面帶微笑的說著,卻不知這笑在外人眼里,透露出的是一種苦澀的淒美。

  「那很好,明天一早我來接你出院。」程執邊說邊開始給童越削蘋果。

  童越覺得驚訝,從進來到現在程執都沒有問他各種細節,只是關心了他還難不難受。

  「程執。」

  「怎麼了?」程執剛好削好蘋果,遞給童越。

  童越接過蘋果沒有直接吃,而是放到一邊,一雙眼夾雜著哀傷,怯懦地問:「你不好奇我怎麼了嗎?你不想知道嗎?」

  程執看著童越,誠實的回答:「想。」

  「那你為什麼不問?從進來到現在都不問我,為什麼?」

  「因為我更想你親口對我說。我希望我們之前沒有秘密,是你心甘情願,而不是我的強逼利誘,這之間是有差別的。前者是你對我的信任,願意與我共進退,而後者是你的委曲求全。」程執耐心地解釋。

  童越心底有了一絲震撼,原來程執都明白只是等著他說,他曾經也答應過程執日後會事無巨細一一坦白。忽然間童越覺得自己挺混蛋的,和程執的包容和理解相比,他反而是個自私自利的小人。他的害怕都是建立在自己的想象中。不曾過問過程執,就先預設好了對方會離去的前提。

  在他的心里,好像程執十個渣男,他是無助的可憐人。以己度人,這對程執是一種侮辱。

  相比程執對他的坦率,他卻一直試圖隱瞞。程執的愛外放,他的愛內斂,兩人之間的天平,從一開始就沒有平衡過。

  童越內心深感愧疚,他決定勇敢一次,對程執坦白自己的不堪,無論結果。他把決定權交給程執。

  「程執,我分化成Omega了。」童越鼓足勇氣,說了出來。

  程執一聽,嘴唇彎起,嘴角向兩邊扯動,露出一排牙齒,「我很高興。」

  童越聽完程執的回答變得更失落,有苦難言的表情,將內心的掙紮表現的淋漓盡致,好幾次張口又合上。

  終於深吸了一口氣,心一橫,開口道:「程執,我不是一個正常的Omega,我的信息素沒有味道。」說完閉上了眼,等待著被審判。

  「Omega最弱體?」程執發出了疑問。

  「你知道?」童越猛地睜開眼,用一種不可置信的眼光望著程執。

  「我以前認識一個人和你一樣,所以我懂一些。Omega最弱體,信息素沒有味道,所以很難吸引Alpha。」

  童越默默地低下了頭。

  程執繼續說道:「不過,反過來說這樣的Omega更安全,不會被其他Alpha覬覦。除了這點與尋常Omega並沒有什麼不同。而且不是所有Omega最弱體都不會有好結果,我認識的那個人最後遇到了他的幸福,所以不用擔心,何況你已經有我了。」

  童越意外程執所說,Omega最弱體按照他了解的,患病率極低,能存活的就更少。可是程執卻說他遇到過一個,這讓他很好奇,「那個人現在怎麼樣了?」

  程執頓了一下,遺憾地說:「因為患病,很早就去世了。」

  童越心咯噔一下:「那他的Alpha呢?」

  程執聲音發沈:「前段時間也去世了。」

  童越聽後感到傷感,為什麼相愛的人相守如此難。

  程執擡手覆上童越的頭頂,「別難過,他們很幸福。」

  「嗯?」童越不解,「為什麼?愛的人離開了,被留下的人不是應該痛苦嗎?」

  程執擡起頭,看著泛紅的天空,嘴角浮現淡淡的笑:「因為他們深愛著彼此,幸福地度過了很美好的日子,即便是有人先走了,記憶也依然保留,活著的人知道死去的人會在天空守候著他。」

  現在回想上一世,他們的愛情雖然遲到,但不曾錯過。

  童越不是很能理解,可能是因為他沒有過親身經歷,更沒有那樣的體驗,很難感同身受。不過從程執的口氣中可以聽得出來,這段愛情是真的很幸福。

  「他們現在應該又在一起了吧。」童越感嘆著。

  程執點頭:「他們重逢了。」

  童越有些好奇兩人的過去:「程執,那你知道他們是怎麼在一起的嗎?」

  程執垂下眼皮,陷入了回憶,「他們的開始並不容易,非要形容的話是經歷過生離死別的考驗。那個Omega跟你很像,不敢相信Alpha,不過Alpha一直不肯放棄,不過意想不到的是兩人的匹配度高達百分之九十。」

  童越驚訝:「這麼高?」

  「是啊,所以不要輕易放棄,因為你是不會知道命運的安排。說不定我們也是命中注定的一對兒。只要不放棄,就會有希望。」程執牽住童越的手,輕輕地吻了一下,「給我們一個機會,好嗎?」

  童越眼角泛起淚光,點點頭,「好。」

  程執坐到床上,把童越攬入懷中,吻過童越的發頂,「再等等,兩年我就會成為一個強大的Alpha,到時候我就是只屬於你的Alpha。」

  童越握著程執的手,「我也是只屬於的Omega。」他心里的大石落地,說出秘密後似乎一下子身子都變輕了。

  之前的害怕此刻顯得多余。童越開始幻想程執的分化,忽然間他有些慶幸自己分化成Omega。

  重回學校,童越提前分化的消息已經傳開,這是不可避免的。分化後的人和之前會有明顯的氣質變化,性征上也會有不同。只不過童越沒有信息素味道,又表現的不柔弱,很多人理所當然的將其認為是Beta。

  這一結果在程執和童越看來是最好的,沒有那麼多的是非,更是少了不少麻煩。

  提前分化的事情每年都有,只不過發生在身邊對一般人來說並不多見。童越自然成了香餑餑,受到不少還沒分化的人的關注。

  劉燃作為普通大眾的一員,代表了廣大群眾的向童越發問:「分化痛苦嗎?」

  童越想了下自己分化的過程基本都在昏睡,如實回答:「還行,我基本都在睡覺。」

  劉燃:「那之後感覺有啥變化?」

  童越看看自己:「你覺得我有什麼變化?」

  劉燃從上到下仔細打量了童越一番:「好像變得更好看了。」

  童越翻了個白眼:「行吧。」

  劉燃忽然壓低聲音問:「沒分化成Alpha會難過嗎?」

  童越笑著搖搖頭:「不會,我很滿意我現在的樣子。」

  隨遇而安,不愧是童越。劉燃給童越豎起一個大拇指。

  上課鈴聲響起,所有人立刻回了座位,這堂課是黃藥師的化學課,沒有人敢掉以輕心。程執親自實踐過他的課後,總結出這個老師是個心狠手辣的笑面虎。

  黃達走進教室,看到童越坐在位置上,禮貌地打起招呼:「回來了?」

  童越「嗯」了一聲。

  黃達對好學生一向關心有加:「回來就好,這段時間估計你也不好受,這次考試成績總體還不錯,只不過你的第一名寶座被別人搶走了,不過我們老師都是過來人,可以理解。你這是特殊情況,沒在意也很正常。」

  童越:「謝謝老師。」

  學校每年都有個別學生提前分化,這兩年提前分化的機率明顯提高了不少。每年的高三更是分化高峰,不少學生還會因此影響到高考成績,所以每年高三都會定期就給學生安排體檢和心理輔導。

  童越是這一屆高一第一個提前分化的,還是風雲人物,自然是引起了學校的重視,對特地為此開了大會,要求各個老師對於學生多加關心,加強屬性分化教育,及時疏導學生不安的心理狀態。

  黃達注意到其他同學臉上的表情,有羨慕的,也有抵觸的,耐心得叮囑道:「不過在這里老師也給其他同學提個醒,分化是我們成長的必然過程,意味著我們成為一個社會人,大家不要有過多的心理負擔。這是早晚都會有,順其自然就好。另外老師有幾點提醒,分化期前後一般都躁動不安,注意力下降,如果感覺到身心疲憊,精神較差,心神不寧的情況,要多注意及時就醫,你們都已經十六七歲了,要自己留意,明白了嗎?」

  「明白了。」眾人異口同聲。

  「好,開始上課。」

  這一天,童越感受到了來自四面八方的關懷,每一堂課老師都會先關心他的狀況,就連下課也有其他班的人來圍觀。簡直就是動物園里的國寶,享受著高級貴賓待遇。

  放學前,期中考試的年紀大榜發了下來。總成績和理科的第一都是程執,童越是文科的第一名,因此還得到了許多安慰和鼓勵。

  程執嫉妒的說:「感覺我成了眾人眼中的惡人。」

  童越笑了:「等你分化的時候,你也會收到同樣的待遇。」

  收拾完書包,童越和程執說了再見,準備回家。走出校園沒多遠,卻發現程執跟了上來,「你不回家嗎?」

  「去你家。」

  「為什麼?你家里又有人出差了?」

  「沒有,我不放心你一個人。」

  「你家里人同意嗎?」

  「我和他們說了以後上學期間我都住你家,方便學習。」程執說完,牽起了童越的手。

  「小心被人看見。」童越害羞,卻沒拒絕,反而很開心。他發現自從分化後,他越來越依賴程執。

  「我不怕。」

  當晚,兩人躺在床上,程執將童越圈入懷里,「突然覺得你好軟萌。」

  童越低著頭辯駁:「哪有,明明沒變化。」

  程執用下巴蹭了蹭脖子上的腺體,惹得童越脖頸發癢。

  「老實點,別亂動。」

  「我好想咬一口,把你標記了。」

  童越笑了笑,不屑的說:「你都沒分化怎麼標記,稱死給我留個牙印,我說不定還得去打個狂犬病。」

  程執不滿:「你別囂張,早晚我會把你標記了。」

  童越挑釁的說:「好,我等著。」

  忽然,脖子間傳來濕濕的感覺,童越身子一機靈。

  是舌尖,程執舔了他。

  濕潤感轉而又多出了一份軟軟的觸感,程執吻了他。

  接著隨之而來的是刺痛感,該死的,程執居然咬了他。

  「你混蛋——」童越喊了出來,聲音戛然而止,因為嘴在說話的下一秒鐘被人嚴嚴實實地堵住了。

  作者有話要說:

  聽自己前世的故事潸然淚下,又名我感動我自己。

  ——————————————

  謝謝喜歡。





第66章 番外之重生(十一)

  期中考試過後,陰霾例行公事地籠罩了校園一段時日後就識相的自行消散了。日子似乎變得有些平,壓迫和緊張好像不約而同的一起藏了起來,取而代之的是松散與懈怠。好像每學期的期中考試後,期末考試前的這段時間,都是這個樣子。

  老師們將此稱為「學習倦怠期」。

  這天的數學課,老王帶來一個消息,打破了沈悶許久的校園。

  一中一年一度的運動會要來了,時間為期兩天,時間定在下周四周五,高一高二全員參加,各班老師不能以私人理由組織學生上課。

  這規定大快人心,學生紛紛讚嘆,校領導終於幹了件人事。

  兩天的運動會,連著一個周末,外加一個端午假期串休得來的一天,算起來就是五天小長假,著實是一個令人欣喜的消息。

  不過如火如荼的熱烈氣氛,緊接著就被老王無情的破了一盆冷水:「運動會別光想著玩,也得想著為班級爭榮譽。運動會要求每個班一個項目最多報兩人,咱班要求每個人至少報一項,不準有項目空著。」

  「啊——」學生忍不住地開始發出抱怨的聲音。

  「啊什麼啊?一個個就想著玩,不想著動,那開什麼運動會?我不要求你們拿名次,但至少你們得參與。」

  「老師你剛還說要為班級爭榮譽呢?怎麼就重在參與了?」費明不改本色,一如既往的喜歡插話。

  「不參與怎麼得榮譽?」老王鎮定的回答,絲毫不覺得自己是自相矛盾,「比賽這玩意,但凡只要你站在了賽場上,你的勝負心就已經開始了,不用我說你們也會拼盡全力,畢竟誰也不想丟人。下課後,班長負責一下這個事情,明天把報名表交給學生會。」

  無人注意的黑暗小角落里,程執用小拇指勾了勾童越的小拇指。勾第一下的時候,童越沒有給反應,程執不死心又加大力度勾了第二下,童越反手就按住程執的手,回了一個狠戾的眼神,透露出一個信息:你不想活了。

  程執笑了笑,忽然緊緊攥住了童越的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捏著對方的手指。

  童越身子瞬間緊繃了起來,生怕被人發現自己的小秘密,趁著老王轉過身,立馬警告程執:「別鬧。」

  「不刺激嗎?」程執嘴角的笑暴露了他的壞心思。

  童越斜眼瞪了程執一眼,心想著:廢話,能不刺激嗎?毒舌老王居高臨下的盯著,他倆就在人家眼皮子底下犯事。雖然童越面上不滿,但是並沒有抽開手,陪著程執玩起了這場黑暗遊戲。

  一堂課,兩人的手除了需要寫字的時候,幾乎一直握在一起,直到下課鈴響起,程執才慢慢放開程執。四十分鐘的時間,手心都被汗水浸濕,有溫度也有緊張的因素。

  老師剛走,班長譚笑就站到了講台上:「想要報名的同學,現在就可以來找我了,先到先得,不過大家憑實力啊,還是要爭取名次的。我們目標不做倒數第一。」

  程執轉過頭托著腮問童越:「你打算報什麼?」

  童越:「我的話長跑吧,1000米和3000米都行。」

  程執睜大眼顯然是被嚇到了:「你瘋了,你的身體吃的消嗎?」

  Omega普遍體質偏弱,是公認的事實。尤其是剛分化的Omega,更是會有明顯的體力下降的變化。長跑是所有運動里最需要體力的運動,童越卻要報名這個項目,程執實在無法不擔心。

  「放心,我不會硬跑下來,不過體力我一直都有鍛煉,以前每天晚上都有跑步,而且我也想看看我現在體力到底差多少。」

  程執雖有擔心,但是他更相信童越,「到時候我會陪著你,你有問題隨時給我暗示。」

  「你也要報名長跑?」童越意外。

  「那倒不是,我報名短跑,100和200米吧,順便報個接力。」程執從小就很擅長爆發力的運動,短跑更是強項。

  「咱班估計報名短跑了應該不少。」童越憑自己的了解推斷著,班上不少人都是以Alpha自居,短跑更是必爭之項。

  程執倒是表現的輕松:「憑實力說話。」

  童越笑了,是他喜歡的程執,永遠這麼自信。

  事實的確如童越猜測的一般,報名短跑的人員眾多,而長跑就童越和另外一個人報名,最後因為無法決定誰出戰短跑項目,只好來了一次內部競爭。程執毫無爭議的取得了班級第一,獲得代表班級出戰短跑的資格,而另一個連程執都沒想到,居然是費八卦。同樣的情形其他的班級也有發生,果然短跑這種名利雙收的項目是所有Alpha的首選。

  戰爭還沒開始,硝煙味已經燃起。看著操場上風馳電掣的奔跑少年,很多人的心已經不覺開始激動,紛紛期待著吹起運動會的號角聲。

  因為運動會,各種方陣開始排練,不少學生都進入了提前放假的狀態,心思全然不在學習上。

  時間似乎刻意拖延懲罰著這些人,幾天過得像幾年。運動會當天,音樂震天響,壓著時間踩著點,紅旗班走在最前,緊跟著是彩旗方隊,鼓號隊和腰鼓隊跟在後面,最後是各班的方陣,隨著音樂走過主席台。

  待所有人站定位置後,升旗儀式如期而至,之後就是千年不變的主席台演講,從校長到邀請的貴賓,再到老師和學生代表,一輪講下來,一個小時就這樣消磨殆盡。

  禮炮聲的響起,宣布演講的結束,數百只鴿子沖向天空,也不知是不是被禮炮嚇的,有種逃難的既視感。運動會的第一項百米大戰正式拉開帷幕,一百米和兩百米的預賽分別安排在了第一天的上午和下午,決賽則在第二天。

  童越陪著程執檢錄,觀察了一路對手,有些選手甚至換上了專業的跑鞋和運動服,觀感就不覺有高人一等的架勢,他不覺替程執捏把汗。

  程執看出了童越的緊張,笑著說:「擔心我?」

  童越:「你不擔心嗎?看著樣子都挺強的,好像還有專業的。」

  程執揉了揉童越額頭前的碎發,傾身貼近童越的耳朵:「放心,你男朋友我也是專業的。」

  這男人臉皮怎麼如此厚,童越忍不住想挫一挫他的銳氣。

  童越轉過頭說:「吹牛是專業的對吧?」

  程執無辜的吐了個舌頭,不過心里突然有了想法,他趁此機會和童越談條件「我要是贏了,有沒有獎勵?」

  「等你贏了再說吧。」

  程執站到賽道上,一張驚世駭俗的臉自然成了全場的發光點,看台上的人紛紛投來目光,二班的人自主成為程執的拉拉隊,瘋狂的吶喊加油。一共八條跑道,程執站在第六賽道,左邊是三班的「專業」跑男,右邊是八班的老大哥,人高馬大,體型是兩個程執,看起來是個狠角色。

  程執很少憑外在判斷一個人的能力強弱,他只看實力。

  「各就各位。」發令老師一聲令下,所有運動員蓄勢待發。學校的運動會非專業比賽,沒有起跑器,每個人都做著不同的準備動作,有站著的,有蹲著的,總之怎麼舒服怎麼來。

  「專業」跑男對著程執不懷好意的一笑,直接放狠話:「一會兒輸了別難過。」

  程執揚了揚眉,沒有回應。童越站在一旁內心焦急地等待著結果。

  全員的精神緊繃成一根弦。

  「砰!」發令搶一響,弦崩了,選手一起出發。程執從一開始就占盡優勢,一路領先,到最後稍稍松了勁,被「專業」跑男反超,兩人一前一後到達終點。

  終點線處,「專業」跑男給了程執一個不屑的眼神,充滿著鄙視。程執不予理會,絲毫不放在眼里。他眼中只有遠處給他準備毛巾和水的童越。迅速和現場的成績記錄員確認成績後,果斷的朝著童越走去。

  童越把誰擰開遞給程執:「剛才你沒盡全力。」

  「嗯,預賽而已,能進決賽就可以。」

  一中的高一高二一共二十多個班級,每個年級百米預賽一般都要兩到三組,名單錄取方式是選取預賽每組前兩名,剩下的按成績排取最快的,一共八人進入決賽。程執一向聰明,選擇了最合理的比賽方式,既省體力,又保存實力,同時又掌握了對手的能力。

  百米預賽進行的同時,女子跳高和男子鉛球的比賽也在場地中緊張地比拼著,雖沒有百米的激烈,卻有著獨特的風趣。與此同時,各種迥異的加油稿從主席台的廣播中傳向四面八方。相較於徑賽,中午休息前田賽的比賽結果率先出來了。

  程執和童越所在的二班,並不占優勢,只拿到一個女子跳高的第三名,其他人早早就退出了競爭行列。

  中午休息的時候,程執和童越沒有回家,而是在學校食堂隨意對付了一口。

  程執把自己菜盤里的排骨夾到童越的嘴邊,「下午跑1000米,多吃點。」

  童越沒客氣的直接張嘴吃下,邊嚼邊說,聲音含糊:「放心,跑著玩一玩。」

  短暫的午休後,下午最先迎來的是200米預賽,程執覆制了上午100米的情形,第二個沖過終點,第一依然是那個不知姓名的跑男。兩次戰勝程執,讓此人氣焰更加囂張。

  不過程執完全不在意,心思早就飛到檢錄處的童越身邊,好想快點見到本人。

  程執結束比賽後就迅速連跑帶顛的到了一千米的起跑地點,認真的給童越做身體拉伸。

  「喲,童越你跑1000米?」說話的是三班的一個煩人精,名為馮令,平時就是個刺頭人物,所以在學校也是出了名討人嫌。

  童越雖不喜歡馮令,不過出於禮貌,還是回應了對方:「是。」

  馮令疑惑不解:「你不是分化成Beta了嗎?」

  「有什麼問題?」童越不明白自己分化與比賽有什麼關系。

  「你確定你耐力比得上我們這些Alpha嗎?」即便馮令還沒真正分化,骨子里卻透露出了一股Alpha的驕傲。

  「他們班Alpha也不行,連續兩次都輸了。」來人正是和程執同場競技的人。

  童越本不在意別人對自己的挑釁,可是有人侮辱程執,他就非常介意,「沒到最後誰也不知道結果。」

  這大概就是眾人皆知的護夫。

  「這還用比嗎?」跑男一副勝利在望的表情,「一個Beta怎麼和Alpha拼體力,不是自找沒趣嗎?學習強不代表體育好,人啊還是要認清事實!」

  童越冷笑一聲:「不比怎麼知道呢?何況你們還沒分化呢!預測分化成Alpha,也不一定是。」

  馮令:「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行,我成全你。」

  一直不說話的程執忽然開了口:「那個旁邊穿跑鞋的,你叫什麼?」

  跑男一楞,倏然覺得自己被羞辱了,比賽兩輪程執居然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心里不爽到極點:「謝飛闊。」

  程執不動聲色,讓人看不出心里的想法,語氣淡淡的說:「行,我記住你了。」

  作者有話要說:

  互相護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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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章重新修了下,這兩天太累了,狀態不好,今天不更新的,明天多寫點。





第67章 番外之重生(十二)

  廣播里通報一千米的比賽即將開始。程執和童越相互看看彼此,相視一笑。

  「加油。」程執給了童越一個擁抱。

  「放心。」童越自信的笑了,「在終點等我。」

  程執點點頭:「終點見。」

  幾十個人站在跑道上,呼呼啦啦一群人擠在一起。所有人都是站著等著發令槍。童越站位偏後,不爭不搶。

  長跑本身就和短跑不同,出發並不重要,只要能跟上,最後就有贏得機會。

  出發訊號響起,比賽開始,馮令像箭一樣沖到了最前面,而童越則不聲不響的跟在後方。兩百米過後,所有選手已經分為幾個梯隊,馮令和童越以及其他班級的幾個人在第一梯隊。

  跑的時間越久,第一梯隊的人就越少,最後兩百米時,只剩下三個人,童越依然緊跟著馮令。最後一個彎道處,童越開始發力,瞬間反超馮令。

  突然狀況讓馮令吃驚,想不到童越還有如此充足的體力。最後的一百五十米,絕不能在這時候掉鏈子,馮令拼命想要追上,不料童越越跑越快,馮令卻因節奏的忽然改變而導致呼吸錯亂,動作變得不連貫,一下就拉開了距離。

  童越直沖到終點,以明顯的優勢贏了馮令。

  程執興奮的抱起童越,轉了一圈:「辛苦了,表現真棒。」

  馮令到達終點後,大口喘著氣,他竟然輸了,還是輸給一個中庸的Beta,心里十分不服。

  童越走到馮令身邊,平靜的說:「我贏了。」

  馮令自然是一臉的不服氣:「是我情敵了,下次一定不會讓你贏得這麼輕松。」

  童越:「拭目以待。」

  一下午的時間,決出了六個比賽的冠軍,分別是四百米和一千米,以及男子跳高,女子鉛球,以及男女跳繩。

  二班托了童越和班長譚笑的福,一下就收獲了一千米和跳繩的冠軍,還有幾個人也拿到了名次,得到了積分。比賽的競爭越發的激烈,而三班人似乎和童越班上的人較上了勁,哪個項目都要來一番挑釁。

  第一天比賽結束,一共十二個班二班排在所有班級的第六名,而三班排在第三,這個結果不禁讓二班的同學心里不爽,暗下決心明天一定要反超對方,而老王對於這個成績還是很滿意,畢竟不是倒數第一。

  第二天是運動會的重頭戲,一共要決出十幾個冠軍,其中就包括一百米,兩百米,還有萬眾期待最燃最炸的接力大戰。

  廣播中播報著百米決賽的信息,一一介紹著比賽者的班級和姓名。程執和同班的費明都進入了決賽,不過兩人一個第五賽道,一個第二賽道,相差深淵,中班間隔著的兩人,一個是八班的大個,另一個則是謝飛闊。

  又一次和謝飛闊挨在一起,程執表現出完全不同的態度。

  謝飛闊自信滿滿地看著程執:「一會兒輸了別哭。」

  程執目視前方,看也沒看一眼謝飛闊:「彼此彼此。」

  在屏息中,槍聲響起,程執瞬間反應,第一個沖了出去,一馬當先的跑在最前面,謝飛闊緊隨其後,跑在第三的則是八班的老大哥。在謝飛闊的認知里,程執出發好後程無勁,所以他把希望壓在了最後三十米。然而讓他意想不到的是程執今天最後幾十米,並沒有降速,反而越跑越快,兩人的差距十分明顯。

  程執第一個沖過了終點,和第二名差了好幾個身位。費明也在最後反超了兩個,拿到了第四名。一中的比賽規定,各項的前六名均有積分,第一名五分,第二名三分,第三名兩分,四五六名分別可以積一分。

  童越開心的原地蹦了起來。這贏得毫無懸念,甚至讓對方找不到任何借口。

  太漂亮了。

  謝飛闊沒想到自己輸了,更沒想到自己被程執騙了,內心不滿:「你居然騙我?」

  程執不解:「我騙你?我騙你什麼了?」

  謝飛闊:「你昨天是故意輸給我的。」

  程執鄙夷的笑了出來,「你是小學生嗎?這麼多年沒看過運動會嗎?預賽的目的只是進決賽,能進不就行了。輸給我完全是你的自大,如果你去實驗附中打聽一下我,就知道你不可能跑過我。」

  「哼,你別得意,下午二百米我一定贏你。」謝飛闊說完就離開了。

  程執顯然是還有話說,被對方強行打斷了。算了,還有機會,不急於一時。

  百米比賽結束後,程執和童越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給其他同學加油。今天二班的人一個個都憋著火,勢要給三班人好看。連著好幾個項目,取得了不錯的成績,一路氣勢如虹。

  短暫的午休過後,下午最後的比賽正式開始,第一項就是緊張刺激的二百米,謝飛闊又和程執對上,兩人似乎是被命運安排的宿敵。他發誓要贏下比賽,報上午的一箭之仇。

  看著謝飛闊鬥志昂揚的樣子,程執有些心疼,他幾乎已經預感到謝飛闊失敗後的樣子。

  一個字:慘。

  二百米的決賽選手和上午一百米幾乎相差無幾,連最後的比賽結果都如同覆刻一般。程執一路領先到終點,絲毫不給競爭對手留機會。

  謝飛闊又敗了,而且敗的更慘。無論他怎麼追,都無法追上程執,反而被對方越落越遠。失敗後的謝飛闊臉色鐵青,上氣不接下氣的喘著,連著兩次輸給同一個人,讓他感覺自己淪為了全校的笑柄。

  「你該不會是吃藥了吧?」謝飛闊不願承認這個結果,內心極度懷疑程執使用了卑劣手段。

  程執聽完翻了個白眼:「人心骯臟才會看誰都臟,我有理由懷疑你才吃藥了。」

  謝飛闊心涼半截,因為他被程執說中了,在比賽前他的確服用了興奮藥劑,希望借此可以提高成績。學校這種級別的比賽,沒人會特地去化驗檢查。可即便是這樣,他還是輸了。

  看著謝飛闊的表情,程執就知道自己猜對了,對於這種靠藥物提高成績的行為,他一向不恥,所以他決定再給對方一記重錘,「我和你這種人注定不同,我並不需要吃藥。你既然是練體育的,你知不知道咱們市青少年的百米紀錄是多少?」

  謝飛闊一楞:「11秒88,怎麼了?」

  「那是我初三體測隨便跑出來的成績。」程執說的雲淡風輕,而在謝飛闊眼中是□□/裸的炫耀。程執無意願多做停留,說完轉身直接離開,根本沒看謝飛闊的表情。其實不用看,他猜都能猜得出對方臉上的震驚和不可置信。

  當年,初中畢業前的體測,程執輕松跑完的當場就驚呆了在場的體育老師,甚至有體校專門來邀請他入隊,不過都被他一一拒絕。他用了一個讓別人無法辯駁的理由——志不在此。身為嘉星的繼承人,他比任何人都有資格說這句話。

  程執的勝利,大大的提高了二班同學戰鬥的欲望,每個人都在各自的比賽中超水平發揮。

  童越即將參加三千米的比賽,三班的馮令同樣報了名。在他眼中,童越就是個眼中釘肉中刺,恨不得馬上拔出。

  此時,兩班的積分逐漸縮小,二班已經逐漸排到了第四名,和三班只差五分。這次運動,二班人的目標從不坐倒數第一,變成了幹掉三班。時間所剩無幾,還沒進行的比賽,只剩下三千米和接力賽。童越身上寄托著全班的希望,只有拿了第一,才有反敗為勝的可能。

  平日里一向不管事的老王,也察覺到了班上同學的變化,嘴角浮出驕傲的笑容,比起成績,班級的團結才是他更看重的,這才是他想要的重在參與,也是他希望同學們擁有的寶貴回憶。

  高中三年,並不長但也不短,可以創造很多獨一無二的美好瞬間。老王希望他的學生可以擁有一個值得紀念的校園生活,因為一旦進入大學,這樣的同窗情誼恐再難擁有。

  起跑線上,童越收到了馮令的死亡凝視,他瞬間決定換一個策略,讓對方輸得心服口服。比賽一開始,童越就沖在了最前面開始領跑,馮令則跟在後面,這情形完全和一千米的時候反了過來,班級的同學面色凝重紛紛替童越捏著一把汗,生怕童越最後沒力氣,只有程執一個人笑著看著操場上奔跑的少年,和記憶中的人漸漸重合。

  無論童越是十幾歲,還是二十幾歲,又或者四十幾歲,他身上不服輸的勁一直都在,從沒消失過。

  童越似乎找到了感覺,逐漸提速,一圈比一圈快,馮令顯然感覺到吃力,但仍咬緊牙努力跟在後面,確保不被對方拉開,他決定要在最後兩百米和童越決出勝負。

  可是他沒想到,童越居然在最後一圈的提示鈴響起的時候直接加速,一下子將他拉開幾十米,他努力想追,卻不如他願。他眼里的童越,似乎有種飛起來的錯覺,每一步都很輕快。

  比賽沒有結束,但是勝負已定,童越毫無以為的摘下三千米的冠軍,二班的人全部站了起來,奔向童越,將其抱起拋了起來。

  而同時程執已經和其他三人在檢錄處,準備參加最後一項是4乘100米的接力賽。程執率領二班對上了謝飛闊的三班,大戰一觸即發。

  操場上已經沒人坐著,所有人站著準備觀看最激動人心的接力比賽。程執和謝飛闊同被安排在第四棒,這個棒次的使命是沖刺,所以也被公認是跑的最快的人。

  兩人第三次交手,謝飛闊不容自己再有失敗。

  一年一次的運動會,最後一槍在全場安靜的期待中響了,尖叫聲吶喊聲瞬間席卷全場。

  十幾秒的時間,第一棒和第二棒紛紛完成交接,三班壓著二班跑在第一位。一直到第三棒,三班依舊保持著領先優勢。

  穩了,謝飛闊覺得自己贏定了。

  終於在眾人歡呼中,第四棒的人接過了接力棒,開始全力沖刺,謝飛闊和程執之間大約有五米的距離。

  就在所有人以為三班必贏的時候,程執如同起飛一樣,速度驚人,距離終點還有四十米的時候就完成了反超,逆轉比賽取得勝利。

  三戰三勝,程執用實力狠狠得打了謝飛闊的臉。因為接力的積分要比個人賽高,二班的總成績成功的超過了三班,取得高一年級的第三名。

  運動會結束時,大會通報了比賽成績,並頒發了獎狀和錦旗。二班的人開心的表情洋溢在臉上,而三班則各個死氣沈沈。

  謝飛闊看著前方不遠處的程執,心里暗暗記下了這筆賬,他日一定要還回去。

  程執和童越兩人在學校吃過飯後回了家,一進家門沒等童越換好鞋,程執就將其抱了起來抵在墻上,厚顏無恥的索要禮物:「寶貝兒,獎勵是什麼?」

  童越雙腳離地懸空著,心有一絲緊張:「誰是你寶貝兒,惡不惡心,你放我下來。」

  程執並沒照做,「先說獎勵,不然不放你下來。你自己說的等我贏了再說,現在我贏了。」

  童越拿程執沒辦法,猶豫了一下,雙手捧起程執的臉,輕輕吻了一下額頭。

  程執對這個獎勵並不滿意:「我可是贏了三次,你這就想打發我,那可不行。」說完撅起嘴,「嗯!」

  厚臉皮。

  童越笑了,倏然間心里有了新的想法,配合著程執吻住了嘴唇。

  「再來一次。」程執欲/求/不滿,繼續撅著。

  童越臉上露出壞笑,一手封住了程執的嘴,用力讓程執的頭向後仰,露出漂亮的脖子。

  還沒分化的程執,喉結還沒有特別明顯,但依然可見。童越低下頭,對著脖子上的突起,咬了下去。

  程執瞬間睜開眼,瞳孔放大。

  童越松開嘴說:「這是對你上次咬我的報覆。」

  洗手間內,程執對著鏡子看著自己脖子上的一圈牙印,不覺用手摸了摸。沒想到童越咬得還挺狠,都留下印記了,也不知道周一上學會不會消。

  忽然間,程執有了別的念頭兒,希望這牙印一直存在。

  周一當天,班上好幾個人都留意到程執脖子上有一塊每一塊的紅印,關心道:「程執,你脖子沒事吧?怎麼搞的?」

  童越在一旁,臉一下就紅了,連忙別過臉假裝沒看見,心里罵著程執不遮擋。

  只見程執笑笑:「沒事,我家樂樂咬的。」

  童越的心突然漏掉一拍,這個熟悉的名字,是他的小名,可是他從沒告訴過程執,是巧合嗎?

  「貓嗎?還是狗?他每天都這樣對你嗎?」同學好奇的問道。

  「是我的寶貝兒,我不介意他每天咬我。」程執眼里飽含濃烈的愛意。

  下一秒,程執感受到自己的手被童越偷偷握住,對方在他的手心寫下了三個字:你等著。

  作者有話要說:

  上!

  ————

  謝謝喜歡。





第68章 番外之重生(十三)

  「上課了,運動會也結束了,該收收心準備期末考試了。」老王人沒進教室,聲音先到。

  老王如往常一樣拿著他的教材和三角尺進了教室,「都坐好了,上課前說件重要的事,下學期文理分班,大家結合自己的成績和個人意願綜合考慮,想學文的到我這來領意願申請表。」

  底下的幾個同學站起來走到講台上,從老王手中拿到了表格。

  一中常年能經久不衰的一大原因,就是它文理並行,沒有偏頗,老師們也不會強行要求或者說服學生選理。而一般的高校通常都是只注重一個,要麼文要麼理,大部分的學校都是以理科為主。例如,實驗中學就是一個注重理科的學校,文科則相對薄弱不少。

  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很多學生一開始選擇一中而放棄其他重點高中,很多人起初不確定選文選理,甚至都不知道文理的意味著什麼,所以保險起見選擇一中。這樣做即便是日後分科也不會後悔,更不用擔心老師不好。

  老王的話一石激起千層浪,許多同學開始躁動不安,高中生涯里最重要的一次選擇。程執看了眼童越,正好看到童越同樣望著他,兩人比了口型,都是理科,相互笑了。

  「大家不用不安,可以回家和父母商量一下,結合一下自己的成績考慮,文理都一樣,都有好大學。」

  有人突然提出:「老師不是都說學好數理化走遍全天下嗎?」

  老王反問:「那語文英語考零蛋,你看有沒有人要?還天下?家里蹲吧!大家不要用這樣的眼光看問題。無論文科還是理科都有厲害的人物,都有能走遍天下的人,關鍵在於你自己適合什麼。不要別人說什麼好就選什麼,你的人生是你自己要過的,你們要問問自己你們想怎麼過?」

  一席話讓很多惶惶不安的人變得沈靜,十七八歲的少男少女,沒幾個人真正考慮過未來要怎麼過,要做什麼樣的人,大部分都是按照父母安排好的一步步前進。

  日歷一頁頁翻過,轉眼就到了期末考,這次考試事關最後的分班,排名決定學生進入的是重點班還是普通班。

  事實證明,在這樣緊迫的壓力下,依然能不受影響的人,心理素質可謂十分的強大。童越和程執兩人在這次考試中依然占據了一中考試的前兩名,落第三名二十多分。

  程執看著年級大榜和他預計的沒差:「還可以,咱們分班表什麼時候出?」

  童越:「下學期開學第一天,會在公告欄上貼出各班班主任和學生。」

  程執:「那我們是放暑假了?」

  童越「嗯」了一聲,「一會兒等著老師發作業就好了。一中的假期作業會讓你覺得不放假也挺好的。」

  「嗯?很多嗎?」

  「非常多,寒假的時候,四十多天的假期光作文就要寫十篇。」

  「那是有點多。」

  「實驗作業很少嗎?」童越好奇道。

  「不少吧!我不知道,我沒寫過。」程執坦白。

  童越不可置信:「不寫作業?」

  程執點點頭:「我從小到大的寒暑假作業基本沒寫過,因為我家里給我安排的課程要比學校的難多了,所以老師特批我不用寫。」

  童越一臉不爽:「真不公平。」

  程執:「沒辦法,我從很小的時候就每天有很多訓練,我也覺得不公平。」

  有錢人家的小孩,並沒有人們想象中的幸福,他們承載了更多的壓力,從小就要當作接班人培養,快樂自由的童年對他們而言是一種奢侈。

  「我暑假要和我爸爸出國。」程執忽然說道。

  童越沒什麼反應,只是「哦。」了一聲。

  「你乖乖寫作業,別太想我,等我回來。」

  「誰想你啊?我才不會等你。」童越別過臉,裝作不耐煩的樣子。

  別扭的家夥。

  程執笑了:「好吧,我想你。」

  暑假的第二天,程執坐飛機隨父母去了E國,和童越有了十幾個小時的時差,童越的白天是程執的晚上。程執每天都會給童越發照片,告訴其每天吃了什麼做了什麼。童越雖然表面嫌棄,心里卻很高興。即便相隔萬里,卻好像不曾分開。只是有一點童越很難適應,習慣了程執的懷抱,突然人不在身邊,入睡變得十分困難。

  分開的時間越長,思念就越深。程執明顯感覺到童越對他的依賴,從最開始每次聊幾分鐘,到現在一聊就停不下來,時常都是幾個小時。

  程執提前結束了海外旅行,提前回國。他沒告訴童越,打算給對方一個驚喜。然而天公不作美,飛機晚點了幾個小時,本來早上到的航班,生生拖到晚上。

  到家時,已經接近午夜,程執小心翼翼的開門,屋內漆黑一片,童越應該睡了。

  程執將行李放在門口,脫下鞋光著腳走到臥室,輕輕的推開門,想念許久的人安靜的睡著。

  月光從窗簾縫隙中穿過,映在屋內。借著微弱柔和的光,程執來到床邊,床上的人皺著眉,懷里抱著一件衣服,仔細一看是他的外套。

  程執無奈的笑著,抱衣服睡覺的毛病原來是天生的。在程執的記憶里,只要他不在,童越就會抱著衣服聞著他的味道入睡。既讓人欣喜,又讓人心疼。

  不想驚擾童越,程執索性沒開燈找睡衣,而是脫了衣服鉆進了被窩里。睡夢中的人似乎感知到了,翻了身子滾到程執的懷里。程執輕輕吻過頭頂的碎發,壓低聲音說:「晚安。」

  一早醒來,童越舒展著身子,好久沒睡過這麼安穩的覺,卻突然意識到不對勁。一回頭看到身旁躺著一個人,光著膀子,被子只蓋住了他的肚臍。

  童越有些不敢相信,用力的揉了揉眼,確定是程執,剛要說什麼,就被人重新拉回到懷里。

  程執閉著眼:「再陪我睡會兒。」由於是早上的關系,聲音沙啞像是含著東西,不透亮。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不告訴我?」童越貼在程執的胸口。

  「昨天晚上,你睡了就沒叫你。乖一點,為了提前回來我連著幾天沒怎麼睡覺,又坐了飛機,現在我好累讓我再睡會兒。」程執一口氣說了一堆,語氣里帶著一點嬌氣。

  童越瞬間安靜,任由程執抱著。

  童越再次醒來時,已經是中午,程執正在廚房做飯。

  程執聽到了身後的動靜,開口道:「我不在你身邊,你就不好好吃飯。」

  童越坐到餐桌旁耐心地等著:「你不在,沒胃口。外賣也不好吃。」

  程執也不知該不該高興被童越誇獎,「看來以後去哪,得把你帶著,否則我不放心。」

  童越不滿:「我又不是小孩子。」

  暑假最後的日子,程執一直陪在童越身邊,每天除了學習,就是運動,越來越像是已婚夫夫的婚後生活,平淡,但溫馨。

  時間一眨眼,返校的日子到了。開學第一天,教學樓內的公告欄圍滿了人,烏泱泱一片。

  「你幾班?」

  「我三班。」

  「我五班。你班主任是誰?」

  「。。。」

  都是在相互詢問新的班級,尋找新的小夥伴。

  程執和童越分在了同一個班級,高二一班,理科班中最好的班級。同樣進一班的還有劉燃和費明。不同的是劉燃是擦邊考進,費明是他爸不顧他意願,硬生生找了校領導給他塞進了這個重點班。

  幾個人湊在了一起。

  劉燃興奮的說:「童越,咱們又是同班。」

  童越點點頭:「嗯,話說咱們班主任是誰。」

  費明搖搖頭:「這次公告欄上沒寫,估計是要等進班級才能知道。」

  劉燃:「希望給我換一份溫柔點的老師。」

  童越心有不祥的預感:「但願吧。」

  幾人來到教室,已經有學生坐在位置上了。童越掃了一眼,看見了一個熟悉的面孔,三班的馮令和謝飛闊。

  童越意外:「他倆怎麼在這?」

  「你是問馮令和謝飛闊?」費明小聲嘀咕:「這倆人是三班的尖子生,每次都是年級前二十,謝飛闊更是考過幾次第二名,不過是在程執來之前。當然你這種年級第一第二自然不會把他們放在眼里。」

  程執揚了揚眉:「我一來就不行了,那是有點弱。」

  費明:「。。。」

  幾人找了空位坐了下來,程執和童越習慣性的挨著對方坐一起。不一會兒,教室四十個座位就坐滿了人。眾人一起盼著新班級的班主任。

  終於把人盼來了,只是僅看了一眼就徹底絕望了。

  「怎麼?看到我很失望?」來者正是黃藥師,一中最邪的老師。

  費明一臉苦相:「我親爹是和我有仇吧,非要把我送入虎口,未來的兩年我可怎麼活啊!」

  黃藥師看了眼班上的學生,「很好,看樣子人都到齊了。我正式介紹一下,我叫黃達,教的化學,從今天起,就是高二一班的班主任。你們有任何問題可以問我,當然我相信我們班絕大部分同學應該都有處理問題的能力,個別人除外。」

  誰是個別人?

  費明感覺到黃藥師剛剛看相了自己,頓時揪心,他想回家。

  高二返校的第一天,一般的班級領過教材就回家了,而重點班則開始了第一天的自習。

  不愧是重點班,從一開始就和別人不一樣,路過的學生紛紛感嘆。費明看著前後左右的人都在認真的看書,只有自己格格不入,一瞬間就感覺到了悲哀。

  重點班和普通班最大的差別不是老師和學生,而是教學進度和習題難度。哪怕是考進來的學生都不一定能完全跟得上這樣的節奏。童越明顯地感覺到了學習的緊張感,好像提前進入了高三。

  自習課一直到了晚上五點,黃藥師才準許同學回家。

  程執剛收拾完書包就聽到老師叫他,「程執,你來一下我辦公室。」





第69章 番外之重生(十四)

  辦公室里,黃藥師遞給程執一份文件:「我聽說你之前在實驗報名參加過全國化學競賽,還取得了不錯的成績。上次期末考你是全校唯一一個化學滿分,所以這次學校決定依然派你去參加,你準備一下,比賽時間是一個月後。」

  「我考慮一下。」程執並沒有直接答應。這比賽去年程執就參加過,已經拿到了一等獎,該有的加分也都有,也證明了自己的能力,實在沒必要再參加一次。何況這個比賽是要去A城,來回都要飛機,還要住在當地,費時費力。

  黃藥師語氣沈沈:「我希望你能認真考慮。」

  程執從這話里聽出了強迫威逼的意思,心里略有不適,從小到大還沒什麼人敢這樣對他。

  童越在校門口等程執,背依靠在門口的大樹上,無聊的有一下沒一下踢著地上的小石頭。見程執出來,連忙站直身子,剛想叫人,就注意到程執臉上面無表情,似乎還帶著點惱怒。

  「怎麼了?」童越關心的問,「黃老師和你說什麼了?」

  「讓我參加全國化學競賽。」

  「這是好事啊!我去年也參加了數學競賽。」

  一中每年都會從各個年級選擇成績突出的人參加全國各種競賽,一來是學生簡歷變得漂亮,在高考可以加分,還能因此得到各大高校的重視。二來比賽成績各個高中炫耀的資本,每年都會通報學生取得的優異成績。

  「可我並不覺得,在我看來這種比賽是尊重個人意願,但是我卻感覺黃達想要逼我就範。」程執直呼黃藥師的大名,足以說明他對此事的不滿。在他看來這是一種老師與學生之間的不對等壓迫。

  童越思索一番說:「大概是他想指著你給他出成績吧!」

  「什麼意思?」

  「一中每年競賽獲獎的不少,不過化學好像並不強,最好的名次也才是全國二等獎。黃老師估計也希望自己能教出一個一等獎的學生。你沒看咱們校園欄上老師介紹都各種說帶出什麼樣的學生嗎?就說老王,他下面就寫著多年指導數學競賽屢獲全國大賽一等獎,不過黃老師就沒有。要知道他和老王教學資歷差不多,但是硬件可是差距甚遠。」童越認真地分析著黃藥師想要程執參賽的原因。

  所謂的名師頭銜,很大程度上是學生的功勞。或許起初的目的是為了學生考慮,為了發掘人才,可是漸漸的很多東西都失去了原本的味道,多了一些熏心的利益。老師之間的明爭暗鬥也並不遜色。

  程執感到心煩氣躁,被人當成工具一般,著實令他不快。然而高中還有兩年,為了這件事得罪老師也劃不來。

  不管這件事最終結果如何,經此一事,程執確定他和黃達不對付,準確地說是他不喜歡黃達這個人。一想到未來的兩年,都要面對他,程執就覺得有些頭疼。

  晚飯後,程執一直坐在沙發上沒動過地方,看起來心事重重。童越坐到程執邊上,問:「還在想競賽的事?」

  「不止,還在想別的。」程執話說一半,就被童越接了過去。

  「你不喜歡黃藥師吧?」

  「嗯,你看出來了。」

  「感覺得到,從你走出校門就一直悶悶不樂。而且我覺得你不會因為一個競賽就這樣,那只能是因為人。」童越解釋道,「不過我勸你一句,這點小事沒必要滯氣。如果你不想他以後找你麻煩或者針對你,那就去參加。何況就是一個小考試,你拿了獎,你好他也好,以後說不定還能因此對你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你說呢?」

  不知怎的,程執有種錯覺,眼前的人似乎像當財務總監時的童越,只是語氣不同,如果是曾經,估計童越會用各種諷刺的話教育他。

  程執冷不丁笑了出來,「你說的對。」

  童越:「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程執:「好,我明天就去回覆他。」

  第二天,還沒等程執主動去找人,黃達先一步找上門:「考慮的怎麼樣了?」

  程執微微點點頭:「嗯,我參加,不過就這一次。我沒太多時間浪費在同一件事上。」

  黃達聽出了程執話里的含義,擺明是給他個面子,「行。」如果是別人,黃達或許會不把這話當回事,但是對方是程執,他還是有點介意。從一開始他就指著程執能給他出個成績,填充上他一直以來空的獎項。實話實說,他心里有鬼,而他察覺到程執猜到了他的目的。

  兩人心照不宣的達成一致,此事結束後,互不打擾。

  同樣參加化學競賽的還有謝飛闊,不同於程執,他是主動請纓,想要借此機會和程執一較高下。

  童越因為去年參加過數學和物理兩項競賽,所以今年就把機會讓給了其他同學,專心做起了成了程執的陪考。明明都要參加競賽,程執卻像個沒事人,而謝飛闊則神經緊繃,每天都有額外的練習。

  「你這每天都不做題也不訓練的,你就不怕最後考不好?」童越打趣道。

  「沒事兒,化學我還是有自信的,我去年都是臨時去考的,照樣考了一等獎。學習都是日積月累,不是一兩天的事。」程執說的輕松,也是大實話,只不過在別人眼里就是一種帶有鄙視的內涵。

  恰巧謝飛闊路過他身旁,將剛剛的話聽得一清二楚,以為程執在說他,不爽的回擊:「我倒是聽說過臨陣磨槍不快也光,有時候自以為是是不會有好結果的。」

  程執覺得莫名其妙:「嗯,然後呢?」

  謝飛闊臉一垮,覺得程執是瞧不起他,「這次比賽,我一定會贏你。」

  「哦。」程執不以為意,「隨意。」

  上課鈴響了,謝飛闊不甘不願的回了座位。童越嘆了口氣,說:「你剛剛的表現就是氣死人不償命,我估計謝飛闊一定沒想到你會這樣不把他放在眼里,你知道這對於一個在乎你的人是一種多麼大的傷害嗎?」

  程執淡笑:「那沒辦法,這世界上能讓我在意的大概只有坐在我身邊的這個人,其他人入不了眼。」

  童越耳根刷的紅了,身旁的人一本正經的撩人。

  一個月的時間轉瞬即逝,程執和謝飛闊坐上了去A城的飛機,一呆就是幾天。初賽只考理論,程執對此得心應手,考完便可以確定可以進入覆賽。

  果然,半個月後收到了覆賽通知,一中參加比賽的一共有五個人,三個進入覆賽,比例相當不錯。

  覆賽定在十一月末,在此之前是一個月的集中訓練營,進入全國覆賽的學生都會集中在一個地方學習訓練。訓練是封閉式管理,程執無法和童越聯系。兩人被迫分開,童越每天都是一個人上學放學,每日看著身旁的空位,心里一邊想念著,一邊默默祈禱。

  正式比賽時,黃達特地趕到A城親自帶隊。比賽耗時幾天,最後一場考完,幾人從考場出來,黃達就趕緊迎上前問:「考的怎麼樣?」

  謝飛闊臉上寫滿興奮:「挺好的。」

  另一個人苦澀的搖搖頭:「一般。」

  「你呢?」黃達的重點關注程執,他就指著程執出成績。

  「和去年差不多。」程執表現的很平靜。

  和去年一樣,那一等獎穩了。黃達欣喜,臉上瞬間掛了笑:「好,咱們去吃個飯,然後坐飛機回去,都通知家里人來接了吧?下飛機都是晚上了。」

  謝飛闊和另一個人異口同聲:「通知了。」

  程執掏出手機給童越發了一條短信:晚上飛機,男朋友來接嗎?

  童越正在家寫作業,手機突然亮了,手指輕輕一滑,看到了童越的消息,想了下:不去。

  程執:[傷心.jpg]

  童越只是逗一下程執,他比任何人都期待見面:幾點?

  程執:晚9點22到機場。

  童越:知道了。

  收到童越的回覆,程執開心的把手機塞進口袋里,擡頭對黃藥師說:「我也有人接。」

  黃達:「那就好。」

  吃過飯,幾人急急忙忙趕到機場,卡著最後時間辦理登機手續。飛機三個多小時,其他人都閉眼歇息,幾天的考試,無形的壓力折磨著身子,使人更疲憊。程執卻沒有絲毫困意,滿心期待見到心上人。

  飛機抵達機場,童越先和老師打了招呼,立刻到行李處取箱子,來到接機大廳。接機的人不少,程執四處張望,忽然看到了熟悉的身影,裹著大衣帶著圍巾,腦袋上帶著一個毛線帽,就露出一雙水汪汪的大眼。

  程執飛快的從人群中穿過,來到童越身邊,「等多久了?」

  童越擡起頭看著程執,一個多月不見,這人似乎又高了些,人也變帥了。他慢慢將臉從圍巾中露出,笑著說:「剛到,其他人呢?怎麼就你自己?」

  「在後面,太想你了我就先出來的,怕你等著急。」程執直言不諱,絲毫不覺得害羞,順勢握起童越的手,手很涼,不禁皺起眉:「冷嗎?」

  童越搖了下頭:「還好,不冷。」

  「走吧,回家。」程執一手牽著童越,一手推著行李,準備打車回家。

  車上,童越關心的問:「怎麼樣?」

  程執:「沒問題。」

  童越:「估計黃藥師聽到你這麼說開心壞了。」

  程執想了下黃達的表情:「嗯,確實。」

  童越:「結束了,以後就輕松了。」

  程執點點頭:「我也是這麼想的,以後再也不用分開這麼久了。」

  童越聽完楞住片刻,隨後咧開嘴,露出八顆白牙,頭輕輕側歪,靠在了程執的肩膀上,輕聲「嗯」了一下。

  開車的師傅,從倒車鏡看到這一幕,微微一笑。

  少年的悸動,純真又美好,不覺感嘆著年輕真好。

  比完賽的第二天,程執就回到學校上課,如此熱愛學習,被班上的人佩服。

  學霸不愧是學霸。

  程執回到班上,感受到一種親切,他不喜歡集中訓練營那種緊張枯燥的生活,還是喜歡在教室上課,每天有說有笑,他覺得這才真實。

  回來沒幾天,程執就發現劉燃和童越的關系似乎突飛猛進,比他走前更加親密,對於劉燃他倒不擔心,但好奇。

  回到家,程執問道:「你和劉燃什麼時候這麼好了?」

  童越坦白:「你離開的期間,有一天我突然發情了,但是沒帶抑制劑,差點被人發現,好在劉燃幫了我,我才逃過一劫。所以他現在是除了你以外,唯一知道我是Omega的人,而且我把我們之間的關系告訴他了。」

  和上一世一模一樣的情景重現,原來該發生的還是發生了,程執心有擔憂,他害怕童越上一世的悲慘這一世依然會存在。

  童越感覺到程執情緒低落,「怎麼了?你是介意我說出去嗎?」

  「不介意。」程執將童越拉入懷里,「別多想,只是有點擔心你,現在的我完全沒有辦法幫你。你發情我也只能眼睜睜看著,一點用都沒有。」

  童越拍了拍程執的背,安慰道:「這次是意外,我保證以後不會了。」

  「真希望我也能提前分化,這樣你就不需要再用抑制劑。」程執一直覺得以前童越會生病的原因很大程度是因為過量使用抑制劑,藥物的後遺癥讓童越早逝。他祈禱著悲劇不要重演。

  童越紅著臉:「快了,你還有一年多就十八了,時間很快的。」

  程執:「我希望再快點。」

  日覆一日,寒假前,競賽結果公布。

  程執全國一等獎,謝飛闊全國二等獎。

  這結果著實讓黃達有了底氣,一個一等獎一個二等獎都是他的學生,臉上增光不少。就連在辦公室話里話外都帶著炫耀。

  只不過謝飛闊卻沒有那麼開心,他誇下的海口,如今卻打了臉。

  他輸了!

  謝飛闊不甘心,當著全班同學的面對程執發起挑戰:「明年,我一定會贏你。」

  程執點點頭:「好。」

  第二年,謝飛闊的確贏了,不過程執卻沒參加。

  高二的時間過的似乎比高一更快些,童越和程執每天忙著學業,一直占據著年級前兩名,不給其他人留機會。

  一眨眼,兩人都已經成為了高三的學生,還有幾個月就要面臨高考,兩人很早以前就約定要考同一所大學——Z大。

  童越看著數不過來的專業問程執:「你想學什麼?」

  程執直言:「工商管理,你呢?」

  童越故作遺憾的說:「看來我們不能做同班同學了,我想讀財務管理,不過不知道自己適不適合。」

  程執笑了:「我相信你一定可以,你很適合財務管理。」畢竟你可是鐵公雞童越,這句話程執默默的留在了心底。

  童越突然想到一件事:「過幾天就是你生日了?今年打算怎麼過?」

  程執楞了一下:「今年我得回家,家里有安排。」

  童越有些失落:「好吧,那等你從家回來再幫你補過。」

  程執微微一笑:「嗯,到時候我可以要禮物嗎?」

  童越點頭:「可以,你想要什麼?」

  程執:「保密。」

  心里:想咬你一口。

  作者有話要說:

  快憋死了。





第70章 番外之重生(十五)

  程執數著日子,盼星星盼月亮,終於盼到了自己生日,0320。前一天晚上,程執特地趕回自己家,和老師提前請好假,一切準備就緒後耐心的迎接他的分化期。

  所有的事情都和他計劃的一樣,不,應該說是和過去發生的一樣。一早起來,程執就感受到了身體的異樣,全身滾燙,喉嚨疼痛,汗珠從額頭滾下,整個人煩躁且不安。

  程執的分化是關乎全家的大事,程海和安欣媛一直守在家里,還有家庭醫生韓離專門前來駐守。Alpha的分化不同於其他,時常會發生意外,分化中有人會有失去理智做出傷人的舉動。信息素越強大的Alpha分化過程就會越痛苦,有的人甚至因為忍受不了而出現昏厥。第一次分化伴隨著易感期,更易沖動和暴躁。

  獨處一室,程執靠著強大的毅力煎熬度日,他想砸墻破門而出zs,想發泄體內不知緣由的蠻力。只是他忍住了,在他看來這一道考驗,考驗他能否有抵抗欲望的能力。而他的驕傲和自尊不允許他有出格的行為,所以他必須壓抑。

  門外的幾人能感知到程執源源不斷的信息素,這股信息素強大的令人震驚。他們也能感覺到程執正在努力壓制。這一關,只有程執一個局內人,其他都是局外人,只能等待。

  安欣媛祈禱著:「加油啊,兒子。」

  程執的分化持續了三天兩夜,分化期間沒離開過房間,飯菜都是醫生韓離送到屋內,順便查看他的情況。

  令韓離驚訝和佩服的是每一次程執都能很平靜的看著他,這足以證明程執的自控力。

  終於在第三天的晚上,程執踏出了房間的大門,笑著說道:「沒事了。」

  程執整整請假三天,除了老師沒人知道發生了什麼,就連童越也不清楚。他僅在生日當天的淩晨發了祝福,收到過程執回覆的一條消息,之後再無聯系。人好似憑空蒸發,沒半點蹤跡。童越連著幾天吃不好睡不好,手機更是不離身,生怕錯過程執的消息。

  這天一早,手機鬧鐘響了起來,童越迷糊中按掉鈴聲,伸了伸懶腰,費力的睜開眼,忽然聽到開門聲。童越立刻清醒過來,心有所想,掀開被子,顧不上穿鞋就從臥室跑了出去。

  程執剛剛進門,手里拎著早餐,一擡頭看到童越光著腳丫跑出來,面露緊張的模樣。

  「怎麼不穿鞋就跑出來?過來。」程執將手里的早餐放到鞋櫃上,騰空了手,將人抱起,「不涼嗎?」

  童越的腿卡在程執的腰上,手臂緊緊摟住脖子,深深吸了幾口氣,埋怨的質問:「你去哪了?到哪都找不到你。」

  「在家。」程執把童越放到椅子上,轉身回臥室拿來拖鞋給童越穿上。

  「那你怎麼不回我短信?打你電話也不接。你知不知道我有多著急?」童越盯著程執質問著,突然意識到程執好像不太對,整個人氣質變了。

  剛剛太激動,童越沒留心,現在坐下來仔細端詳了一番,發現程執由內而外散發著強大的氣場,說話時喉結尤為突出。

  童越猶豫了下,猜測道:「你該不會是分化了吧?」

  程執蹲下,雙目和童越的視線平行,反問道:「你覺得呢?」

  童越又驚又喜:「Alpha?」

  程執牽起童越的手,輕輕一吻:「嗯,你的Alpha。」

  「太好了。」童越笑著抱住了程執,他也曾擔心過程執的分化會不會出意外,現在一顆石頭落地,他無需再為此煩擾。

  程執用手順了順童越後腦幾縷翹起的頭發:「好了,刷牙洗臉吃早飯,一會兒我們一起去上學。」

  童越點了點頭。

  程執剛進教室,就被不少人圍了過來,有人察覺到程執的變化,指出其分化成了Alpha。

  有人感嘆道:「好羨慕啊!」

  程執笑笑:「你們也會的,最近是分化高峰。」

  如程執所說,高三是分化高峰期,不少學生都開始分化,這期間暴力事件發生概率極高,有時更會有人突然分化發情,引發連鎖效應,嚴重的時候全校放假。有不少人因為各種原因不得不休學一年,延遲高考。

  一天下來,全校都知道高三的大神程執分化成Alpha,程執走到哪都能成為焦點,收到他人艷羨的目光。當然有人羨慕就有人嫉妒,這是正負守恒定律,有好就有壞。

  程執的成功分化,讓同班的謝飛闊嫉妒到抓狂,原本他希望分化後引來的關注被程執捷足先登,他想要的,他需要的,都被程執無情搶走。

  這人就好像是他的克星。兩人之間就似一句古話:既生瑜何生亮。

  謝飛闊心中的恨意日積月累,來到了爆發的邊緣,像枯草隨時可以點燃。

  當事人程執表現如初,該幹嘛幹嘛,一點都沒有像其他Alpha那般招搖,在旁觀者的眼里這人冷靜的可怕,生活居然不受分化影響。

  只有程執和童越兩個人知道程執哪是不受影響,他是完全受影響,而且還影響別人。身為Alpha的程執,控制欲超乎尋常,童越明顯感覺到程執對他的占有欲,走哪跟到哪。

  為此,童越感到困擾,上網一查才知道這是Alpha分化後的必經之路,剛分化的Alpha情緒並不穩定,時不時還會泄露信息素。尤其是擁有伴侶的Alpha,更是會對另一半過高關注。這期間的Alpha需要Omega的疏導,慢慢平覆焦慮不安的心緒。

  晚上回到家,童越剛換好睡衣,程執就又纏了上來,從背後抱住童越,頭緊貼著頭。

  童越無奈的用手拍了拍程執的手,安撫道:「我又不會走。」

  程執也意識到自己的反常,卻又有些控制不住,「對不起,我只是想這樣的抱著你,這樣我會心安。」上一世沒有童越他並沒有這樣的情況,很順利的度過了分化初期,以至於他都不記得當初自己做過什麼。

  「不用說對不起,我懂。」童越安慰著程執,「你分化我比任何人都高興,這或許對你來說是最好的生日禮物。生日快樂,程執,這句祝福有點遲。」

  提到禮物,程執突然想起來前幾日兩人的對話,「我現在可以要禮物嗎?」

  童越點頭:「可以,你想要什麼。」

  程執用下巴蹭了蹭童越的腺體,弄的童越頭皮發麻,身子發軟。「別蹭了。」再蹭下去,他都不敢想會發生什麼。

  程執停下了動作,低頭親吻了一下:「別用抑制劑了,那個東西對身體不好,你要是發情不舒服,我就幫你做臨時標記。」

  童越臉紅的跟個番茄一樣,一捏能出汁,「別的Omega都用抑制劑,也沒什麼。」

  程執:「別的Omega沒有Alpha,但你有我,不一樣。而且有了我的信息素,你也不用擔心其他Alpha,他們會知道你是個有主的人。」

  童越笑了,戳穿程執的小心思:「你是給我打下印記,表明專屬私用,不讓別人覬覦吧。」

  「差不多。」程執不否認,「不過你放心,高考結束前不會對你完全標記。」

  高考前不會,高考後就不一定了,童越聽得出程執話里的深意,吐槽道:「你想得挺多。」

  程執理直氣壯的回答:「必然的事,早做打算早好。」他沒有說出口,他都已經計劃結婚的事情。

  童越口頭雖然沒有答應,但是心里已經默許,他將抑制劑收了起來,沒再注射,而是選擇順其自然,整個過程充滿著擔心,但更多的是期待。

  臨時標記,還是被愛的人,十分難得。

  這天體育課的自由活動,童越照常結束運動後來到樹蔭下休息,等著程執買水給他。倏然他覺得身子發熱,呼吸變得急促,意識到這是發情期到來的征兆。程執正好拿著水朝他走來,剛把水遞出,就被童越一把抓住手腕拉到了一邊,背著所有人偷偷來到洗手間,確定洗手間里沒人後把門一關。

  程執一頭霧水的問:「怎麼了?」

  童越小臉通紅,呼吸急促:「那個,到了。」

  程執立馬明白,「可以嗎?」

  童越點點頭,抱怨著說:「不然怎麼辦?不是你不讓我用的嗎?我連帶都沒帶。」

  程執一手扯開童越的衣領,暴露出腫脹的腺體,用手輕輕撫過,「這麼嚴重了?」。

  「嘶——」童越忍不住的發出了聲音,「你別亂碰。」

  「不碰,怎麼幫你解決。」程執將童越的身子一扭,轉了一百八十度,將人壓在墻上,「要是一會疼,就抓住我。」

  「我哪有那麼嬌氣,你快點咬,萬一一會兒來人就不好辦了。」童越比起被咬,更害怕被人發現,此時他和程執就好像背著全校偷情一般。

  程執雙手扶助童越,以防一會兒摔倒。對著腺體,程執沒有猶豫,直接一口咬下。

  「程執,你大爺。」童越直接叫了出來,恨不得立刻將人推開。

  他後悔了,他不該頭腦發熱的讓程執咬。這他麼太疼了,疼的讓人想哭,程執實在沒忍住,淚腺止不住的分泌淚水,訴說著委屈。

  奈何AO之間的力氣差距大,程執死死不松口,手臂緊緊捆住童越,動彈不得。信息素透過牙齒進入童越的身體。一股強大的信息素注入體內,童越瞬間感覺腿發軟,身體的躁動漸漸被撫平。

  頸間的腺體處溢出淡淡的清泉香。

  確定童越的發情期的躁動平覆後,程執慢慢松口,將童越重新轉過來,眼前的人看起來格外惹人憐愛,小臉紅潮未退,眼角帶著淚光,嘴巴嘟起,能掛個茶壺。

  程執低頭吻住童越眼尾泛起的淚花,有點鹹鹹的味道,「現在好點了嗎?」

  童越本還覺得自己上當心里窩火,結果被程執的溫柔一點點的化去,只剩下力氣「嗯」了一聲。

  「那就好。」

  臨時標記結束,程執替童越整理好衣物,說:「如果哪里不舒服記得找我,保證隨叫隨到。本Alpha,優質服務,售後到位。」

  作者有話要說:

  說要就咬。





第71章 番外之重生(十六)

  無言以對是此刻童越內心的真實寫照。

  童越清了清嗓,裝作無事發生,準備離開密閉的洗手間。剛要開門,就被程執攔住:「等一下。」

  「怎麼了?」童越不解道。

  只見程執從兜里掏出一個小管香水,對著童越噴了兩下,一股清爽的果香彌漫開來,剛好遮住了童越身上的信息素味道,「好了。」

  童越笑了:「想得挺周到。不知該不該說你是早有預謀,連這都想到了。」

  程執:「我當你是在誇我優秀,走吧。」

  兩人觀察了一下走廊里沒人,謹慎的一前一後離開洗手間。童越剛返回操場上,劉燃就著急忙慌地跑了過來,氣喘籲籲地說:「你去哪了?」

  「上廁所。」

  「你身上怎麼這麼香?」劉燃忽然聞到一股香氣。

  「廁所味道太大了,我就噴了點香水。找我有事嗎?」

  劉燃忽然想起正事說:「哦,剛才出事了。」

  童越意外:「出什麼事了?」

  「有兩個人在廁所里搞事情被教導主任發現了。」

  「什麼?」童越大驚,以為是自己和程執被人發現了。

  「你怎麼這麼激動?」劉燃覺得奇怪。

  「沒什麼。」童越壓了壓驚:「是誰?」

  「咱班謝飛闊。」

  「他怎麼了?」

  「他和隔壁班一個Omega被學校抓到了?」

  「啊?他們怎麼被抓到的?」童越驚訝。

  照理來說,高三大批學生開始分化,AO之間因為信息素的吸引法則感情升溫是人之常情,學校面上只是提醒學生在校注意安全,維持秩序,實際上並不會過多插手個人感情。另外校醫室也有專門針對Alpha和Omega的藥劑,一般遇到發情的Omega,也會及時阻斷隔離化解危機。

  劉燃觀察了一下四周,小聲的說:「我聽說是謝飛闊剛分化成Alpha臭顯擺故意釋放信息素,誘導隔壁班一個Omega發情了,然後想借機標記對方。」

  「qiang——jian?」

  「差不多是這個意思。」

  「他瘋了嗎?在學校膽子這麼大?」童越不可置信,有點懷疑人生,「那個Omega是誰?」

  「易歌。」

  Omega的特殊體質,太容易被Alpha的信息素操控失去自我,所以法律上會有明確的法規保護Omega。非Omega本人意願的被動發情會受到嚴厲處罰,情節嚴重者甚至要終身/監/禁,當然這個判罰結果還會受到Omega的選擇影響,不少AO也因此綁定一生。

  童越沒想到馮令居然會這麼大膽,居然敢對易歌下手,易歌家里可是有錢有勢,這種被動發情被標記的屈辱,易家應該不會容忍。謝飛闊有幾條命敢在太歲頭上動土,真是作死。

  「謝飛闊精/蟲上腦嗎?」童越想不出其他理由來解釋謝飛闊的瘋狂之舉。

  劉燃:「大概吧!他家里也不差,父母也是經商的,有點名氣,不過和易家差太遠了,易家政商都有涉及。我都懷疑他是故意的,想借此傍大腿。沒想到鬧到全校皆知。」

  「現在是什麼情況?」童越好奇。

  「還不清楚,叫家長了,結局是什麼就要看了。」

  下堂課是黃藥師的課,結果來的人是老王。

  費明大聲疾呼:「老師,你進錯教室了吧?我們是化學課。」

  老王:「就你事多,我知道化學課,你們黃老師有事情,和我換了一堂課,所以把你們化學書收起來,把數學書拿出來。動作要快,麻溜利索點。都高三了一個個腦子里也不知道想什麼,不知道要高考嗎?感覺讓你們學習就是要你們命。整天搞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給人添堵,做人連個底線都沒有。你們這些小孩就是沒吃過苦,就該把你們都扔到大山里來一個變形記。」

  一堂課,老王碎碎念了不少事情,程執覺得奇怪,自從老王不當他們班主任後,廢話明顯變少,可是今天居然一口氣說了這麼多有點不對勁,「老王今天怎麼了?話里有話的感覺。」

  童越悄悄地把謝飛闊的事情告訴了程執,「大概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吧,學校領導應該都在為此事頭疼。」

  程執也有些吃驚:「謝飛闊真是‘藝高人膽大’,不過這次恐怕要完蛋了。」

  童越:「怎麼說?」

  程執:「我估計他這次的誘導發情除了彰顯自己的信息素外,還有一部分是故意的,借此和易歌綁上關系。他可能覺得他標記了易歌,就能順理成章的和易歌在一起。」

  童越點點頭,「劉燃也這麼說的,而且還說謝飛闊沒準經此一事就飛上枝頭變鳳凰了。」

  程執搖頭,無奈的一笑:「鳳凰他這輩子是沒希望了,變階下囚倒是非常可能。」

  童越詫異:「什麼意思?」

  程執:「意思是說謝飛闊踢到鋼板了,他的小心思不會得逞的,聰明反被聰明誤。」

  童越聽明白了程執的意思,但卻有些疑惑:「可是這種事聽有損顏面的,一般人都會協商讓兩人定下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嗎?」

  程執:「易家可是出了名的嚴謹,易老爺子更是剛正不阿,而據我所知易歌還是他最疼愛的孫子,最疼愛的孫子被人算計,還在學校里被標記,以老爺子的秉性是決不會息事寧人的,肯定會將人送進去,順便殺雞儆猴警告心思不正的人。只能說謝飛闊沒了解清楚就自以為是的對易歌下手,是自尋死路。」

  童越:「你怎麼這麼確定?」

  程執:「我們兩家算是世交,我從小就和易歌認識。」

  「這樣啊!那你們倆沒定過什麼娃娃親嗎?畢竟一個是準Alpha,另一個是準Omega,很般配啊!」

  「沒,我有你了。」程執連忙否認,他心跳加速。剛剛他說了謊,童越幾乎猜中了全部。兩家人的確在小時候給他和易歌定了娃娃親,不過是以說笑的方式,沒正式舉辦過儀式。

  上一世也是如此,不過當時易歌突然出國,然後在海外定居,這件事才不了了之,當時易家封鎖了很多消息,他對此事知曉的也不全面,如今倒是讓這條殘缺的故事變得完整了不少。原來真相比他知道的還黑暗。

  謝飛闊的結果被程執說中了。

  各個班級內正上著課,樓下突然傳來警笛聲,兩輛警車開進了校園,接下來哭泣聲,吶喊聲,沖蕩著整個校園。整棟教學樓的學生都趴在窗戶邊,看著謝飛闊被警察壓上警車,父母在一旁哭泣卻束手無策。

  他們崩潰,卻無可奈何。易家態度堅決,不接受和解,堅持要走法律途徑。

  謝飛闊故意誘導Omega發情造成了嚴重的影響,被判刑十必然,至於是多少年,恐怕只會多不會少。他這一輩子毀了,毀在了他自己的手里,但卻不值得同情。

  「行了,都別看了,回座位坐好。」黃藥師從教室外回來,臉上無光,「大家該看的都看了,也都明白發生了什麼,身為老師在這里我想提醒大家幾件事。」

  班上的同學感受得到黃藥師言語中的沈重,由心表露到面,散發著恨鐵不成鋼的惱悔。

  「你們都是學生,未來前途無量,做事之前要深思熟慮,有些事情的後果不是你們承擔的起的,明白嗎?」

  這話聽起來怪怪的,童越覺得很不舒服,他直接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當面對峙:「所以老師您的意思是承擔得起就可以做嗎?」

  黃藥師很驚訝童越的反應,「當然,做任何事都要先衡量後果,尤其是你們這個年紀,有些還沒成年,更是要做謹慎。」

  童越:「我不同意老師您的說法,在我看來承擔的起不是做不做的前提。如果今天謝飛闊碰的不是易歌,而是一個普通人,或許結果他承擔得起,可是這可以做嗎?」

  童越的話引發了全場人的深思。在黃藥師說的時候大家都覺得有道理,可童越解讀完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不同的含義。黃藥師話里有著對謝飛闊的痛惜和不舍。

  在場的人都嗅到了一股火/藥味。

  黃藥師心有一絲慌張,又有些失面子:「我不是這個意思。」

  「老師我尊重您所以稱您一聲老師,但是您今天的表現我很失望,甚至覺得可笑。您是Alpha,所以對同樣是Alpha的謝飛闊惺惺相惜,在你眼里恐怕根本就沒想過受傷的Omega會怎麼樣。他是死是活都與您無關,您骨子里Alpha的高傲透露出您的真實內心,您覺得Alpha高人一等,謝飛闊的所為並不是不可原諒,只不過今天對方是易歌,才落得這個下場。我沒說錯吧?」

  黃藥師語塞不知所措。童越一語道破黃藥師的想法。這樣的幾句話更是引來了班里Omega的不滿。

  「老師,我想說不管你是誰,是Alpha,Beta還是Omega,是有錢人還是窮人,只要是做人就要知道‘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也許你是個有錢有權的人,你有能力承擔你所犯錯的後果,可是人外有人,總有人比你更強大。你也許逃得過法律的制裁,但你逃不過世人的評判。」童越從沒有像今天這樣站出來,和老師爭執過。在大家的眼里,童越就是一個學習好又聽話的學生。今天的表現讓不少人重新認識了童越。

  程執用欣賞的目光看著童越,他的童越一直都是這麼的勇敢。敢於面對所有的不公,敢於挑戰這個世界的潛規則。

  ABO之間的鄙視鏈,多少人嗤之以鼻卻又默默接受,沈默是這個世界不公的最大幫兇。

  而童越不同,他不認同更不接受。他就是要用實際證明他即便不是Alpha,但也是最強的。ABO的屬性不能決定一個人的一生,決定一生的只能是自己。

  程執突然站起來。

  黃藥師一楞:「你又站起來幹嘛?」

  程執聳聳肩:「沒什麼。」說完將童越按下,「老師上課吧,我們很珍惜您的課。」

  童越看了看程執,心想算了,不耽誤上課時間,索性結束了這場爭鬥。

  下課後,班上幾個Omega圍過來,對童越表示佩服。

  「你真是太牛了,剛才我都感覺到黃藥師慌了。」

  「我也是,我聽他的話也聽的不舒服,不過沒你有勇氣。」

  「你剛才簡直帥到爆炸!」

  童越笑著搖搖頭:「沒什麼,我只是覺得看不慣而已。不過也把他得罪了,不知道以後有沒有好果子吃。」

  一旁的程執安慰道:「放心,他沒機會,我估計他待不久了。」

  童越疑惑:「嗯?為什麼這麼說?」

  程執若有所思道:「從他回來時說的話,我估計他今天也為謝飛闊求情了,不過他這種自持Alpha高人一等的態度,恐怕在說話間表露無遺。我說過易老爺子是個剛正不阿的人,對這種歧視他人的人很反感。如果他是普通職業也就算了,可他偏偏是老師,為師者自身品行很重要,品行不端不配教書育人。所以他被舉報歧視Omega的可能性很高,一旦被舉報成功,他就很難從事教育行業了。」

  童越懂了:「所以你剛剛才說,珍惜他的課。」

  程執點點頭,笑著說:「對,因為不多了。」

  第二天,黃藥師被停課接受官方調查,幾天後學校就發布通告:經學校和警方調查,高三化學教師黃達因曾在社交網絡上公開發表歧視Beta和Omega的言論,違背反歧視法,更違背一中一直以來堅持的教育原則尊重和平等,學校現給予開除處分,特此公告。

  費明震驚:「我艹,黃老邪被開除了?」

  劉燃:「他是活該,你看他網絡那些言論了嗎?從頭到尾都是對Omega的鄙視。而且你看到了嗎?當年那個校霸是個Beta,然後退學也是他從中作梗,各種嫌棄人家Beta,精神折磨對方,想想都可怕,怎麼會有這樣的老師。」

  費明:「說實話,我還是喜歡老王,老王雖然也經常訓學生,但真的都是學生好,但是黃老邪完全是為了他自己。」

  劉燃頻頻點頭讚同:「對,他們二人本質不同,哎,只是我有點擔心還有不到三個月就高考了,現在換老師對我們影響也不小吧!老黃雖然人不行,但是教的不差,我還真想不到誰能替代他。這兩天咱們班的化學課各種老師代課,我都有點暈了。」

  「我聽說好像是石褚。」費明不知從哪弄來的小道消息。

  「什麼?」劉燃覺得可怕,「他不是現在的高二的主任嗎?還教課嗎?」

  「本來不教課,結果因為我們這件事,臨時調過來的,畢竟我們是重點班,學校不能隨便派個老師。我反正覺得我完蛋了。黃老邪我已經吃不消了,現在來個更恐怖的,我的高三最後生涯怎麼這麼慘。」費明絕望的舉頭望著天。

  當天下午的化學課,石褚卡點進入教室,上來就開門見山:「話不多說,今天起我是你們的班主任,我叫石褚,我的要求很簡單,努力學習少亂搞。」

  果然是人狠話不多。

  童越故意對著程執重覆:「努力學習少亂搞,聽見沒?」

  程執笑著說:「不亂搞,就搞你一個。」

  又來了。

  隨時隨地撩人。

  童越狠狠瞪了程執一眼:「流/氓。」

  不知是不是真的被石褚的氣場震懾到,一班的氛圍立馬緊繃了起來,下課都在學習,連去個廁所都要思量一下。

  兩個月的努力,兩次的省內聯考,一班整體成績讓人眼前一亮,一下被全校覬覦希望,勢要在高考中一鳴驚人。

  程執和童越兩人更是在兩次大考中,包攬了第一第二名。備考準備的很充分,對即將到來的高考也十分有信心。一切看起來都很順利,只有一件事童越很頭疼,每月的發情期,每個月都要被咬一次,老傷疤好了又來了新傷疤,生怕被人發現。

  當個Omega真的煩。換做是以前,他絕不可能任人咬,更不相信自己會有這麼一天。但是現實就是他心甘情願的露出腺體給另一個人,主動的獻身被咬。

  高考前夕,程執替童越檢查著考試要帶的東西,不禁感嘆時間過的真快,轉眼高中生活就在後天結束,他和童越也在一起將近兩年。

  童越看到程執發楞,用手在其眼前晃了晃:「想什麼呢?都出神了?」

  程執回過神,將童越拉過來摟在懷里:「在想時間過的好快,馬上就要畢業了。」

  童越也有同感:「是啊,好快。」

  程執下巴抵在童越的肩膀上,嘴巴貼近耳邊說:「後天考完試我們去約會吧,我想帶你去個地方。」

  童越好奇的問:「什麼地方?」

  程執:「到時候你就知道了,保證你喜歡。」

  「好吧,又搞神秘這一套。」童越總覺得這地方不簡單,隱約中他覺得後天會發生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

  有好事發生。





第72章 番外之重生(十七)

  每年高考的時間都定在6月的7號和8號,今年也不例外。一中是官方指定的高考考點,一中本校的學生都在本校考試,在地理和心理都占據著優勢。

  程執和童越被分配到不同的考場,早上一同從家里出發,在校門口相互鼓勵。

  程執:「加油,家里見。」

  童越:「你也是,加油。」

  第一天考語文和數學,童越和程執輕松應對。學霸級的人都是把平時當考試,考試當平時。高考對兩人來說只不過是一件平常的小事,淡定的應對,該吃吃該睡睡,沒有受到任何影響。第二天,一如既往的從容不迫上考場。

  高考這件事很有意思,總是當局者淡定,旁觀者緊張。校門口站滿了家長,此刻他們是學生最堅強的後盾,一站就是幾個小時,似乎不知累為何物。反而程執和童越成為了另類,沒有親友陪伴,只有彼此,有種相依為命的感覺。

  兩天的考試,所有人的神經都已經到了崩潰的臨界點。下午五點整,鈴聲響起,門外的家長紛紛仰頭望遠,害怕一不小心錯過自家孩子的身影。

  一片寂靜的校園,隨著教學大樓的大門打開瞬間轉變,接踵而至的呼喊由遠及近,從小到大,響徹整片空地。

  耳邊環繞著「啊——」的聲音。

  壓力,痛苦,委屈,心酸,在這一聲聲的吶喊和咆哮中不斷的釋放出來,一年的壓抑在剛剛鈴聲響起的那一刻得到了救贖。

  校園外響起了熱烈的掌聲和歡呼聲,門外的家長們紛紛表達著對孩子們的恭喜。高三學生這一年來的不容易最能理解的恐怕就是家長,甚至有些家長更不容易,更辛苦,壓力更大。

  高考對絕大多數考生,乃至是整個家庭,不單是一場考試,更是可能改變一生命運的最好機會。

  如今,終於結束了,解放了,自由了。

  童越最後一個從考場里出來,走在所有人最後面,慢慢地走下樓梯。程執一直等在教學樓門口,目光沒離開樓梯口,看到童越出現直接笑了出來:「怎麼這麼慢?」

  童越:「沒什麼,只是突然有點感傷。」

  在別人瘋狂狂歡時,童越有著說不清的傷感。這傷感從何而來他不明,只是一瞬間難過占滿整顆心,或許是這里有著太多的回憶,不舍他最後的高中生涯,又或許這里留有還沒有實現的願望,讓他感到遺憾。

  程執懂童越,一直以來童越都是一個習慣把情感深藏心里,不太會表露的人。他不說但不代表他不愛,他重情重義,懂得感恩。

  「高考結束,不意味著真正的結束。你想回來的時候,我們隨時回來。」程執安慰道。

  童越點點頭:「嗯,好。」

  兩人走出校園時,門口的人已經寥寥無幾,堵塞的馬路變得暢通無阻。童越左右看了看,迷茫的問:「我們現在去哪兒?」

  「現在的話,我帶你去個比較遠的地方。」程執牽起了童越的手。

  兩人打車來到了一個高檔小區門口。童越跟著程執下了車,望著身前的高樓,一臉茫然:「這是哪兒?」

  程執的手一直牽著童越,「跟我來。」

  兩人走進小區,進入了其中一棟樓,程執在電梯里按下了數字20。看著數字一點點上升,童越的心跳開始加速。

  電梯門一打開,程執率先走了出來,拉著童越來到一個門前,按下了一串數字,童越看到後楞了一下,是他的生日。

  門一開,映入眼中的是敞亮的落地窗,童越慢慢走進屋內,瞬間驚住,房間內沒有任何家具,空蕩蕩的。

  童越:「這里是?」

  程執笑了笑:「我們的家。」

  「什麼?」

  「這里是我和你的家。」

  童越繞了一圈,兩室一廳的房子,內部空間很大,一個洗手間的大小都趕上了他的臥室。

  「不是,這你什麼時候準備的?」童越太過驚喜,眼里冒光,嘴激動的合不上。

  「兩年前。」程執表現的很淡然,「我覺得這里不錯就買下來了。」

  「你買下來了?」童越吃驚的程度上升了一層,「我以為你是租的。」

  「嗯。」程執拉童越來到窗邊,「看那邊。」

  童越順著程執的手指瞭望,看到了不遠處是Z大,驚訝不已。兩年前買的房子,可那時候他還沒想過報Z大,程執就已經買好了,是巧合還是未雨綢繆。

  他越來越有種感覺程執認識他比他想的還要久,甚至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我總覺得你好像有種特異功能,好像能預測未來。」

  程執微微一笑,從背後抱住童越,將童越圈在懷中,「喜歡嗎?」

  「太喜歡了。」童越不知如何用言語形容自己的心情,「不過這里很貴吧。」

  「你放心,我不收你房租。」程執笑著說:「這里走到Z大只有十幾分鐘,商場超市都在旁邊,生活很便利,等我們軍訓結束後就搬出來一起住,好不好?」

  「好。」童越說完側過臉,擡頭輕輕地吻了一下程執的下巴。

  程執對這個吻不滿意,一手擡起童越的下巴,吻上童越的嘴唇。這一吻,吻得的一發不可收拾,童越有些招架不住,呼吸亂了套。

  等到童越喘不上氣,程執才不舍的放開,舌頭舔了一下嘴唇,眼里透露出的占有欲完全不掩飾,分明在表達著他欲/求/不滿。

  童越大口喘著氣,整個人都軟了,如果不是程執的手臂一直拖著他,恐怕他就要原地摔倒。

  程執深呼吸幾下,平穩了情緒,說:「明天返校結束後,我們去買家具吧,家具買完還得放空兩個月。」

  童越機械地點了點頭,「好。」

  翌日一早,程執和童越一同返校,所有同學一個個都提前坐進班級,就連遲到分子費明也起早了二十分鐘進入班級。

  班長楊耀站在講台上,先嘆了口氣,隨後開口,沈重地說:「今天是我們班最後一次班會,也是我們最後一次坐在這間教室。很開心能與大家共度兩年的時光,這兩年發生了太多,我們每個人都很不容易。一會兒石老師會給我們講述報考方面的注意事項,還有各科老師也會來做最後的告別。結束後我們會將所有老師留在講台進行感恩告別,全班集體唱一首歌,班委這邊用最後的一點班費準備了禮物和鮮花送給老師們。希望大家能配合一同完成我們班最後一項集體活動,謝謝大家。」

  全班響起掌聲,費明直接站起來喊:「沒問題。」

  上課鈴聲響起,石褚走上台,依然直入主題,開始講解報考的注意事項,十分鐘就交代了所有,一句廢話都沒有。

  「我要講的重點已經講完了,接下來說點別的。臨危受命擔任大家兩個月的班主任,時間不長,但我感到榮幸。你們的努力我看在眼里,我相信你們一定會取得很好的成績,你們的付出一定會有回報。我要說的就這麼多,感謝遇見。」石褚說完走到大家面前鞠了一躬。

  難得見到石褚說這麼多,最後的鞠躬更是感動到在場的人。老實說,他們和石褚相處的很短,互相不了解,根本談不上什麼感情,可剛剛石褚的幾句話充滿著真情實意,他尊重所有的學生,就如同學生尊重老師一樣。

  這種尊重是相互的,難能可貴。

  石褚說完後,各科老師一一來到一班上最後一堂課,每個老師都帶著祝福來,真心地告別。

  每年這個時候都是最傷感的時候,三年一循環,學生們走了一批又一批。老師們堅守在原地迎接新的學生,三年一到,送別這批學生,一個暑假過後又是新的開始。

  有些殘忍,卻又是不可改變的現實。

  在老王講完後,楊耀把其他的老師都請回到講台上。

  全班起立:「老師,請你們聽我們說。」

  音樂委員率先開口唱出:「第一次,獨自走進校園。」

  另一個人接著唱道:「第一次,孤獨坐在教室。」

  「第一次,交了新的朋友。」

  「第一次,我發現夢想就在眼前。」

  「這里有不曾見過的新奇。」

  「這里有彌足珍貴的回憶。」

  「這里有一生不忘的初心。」

  「這里有你有我有他有天地。」

  「。。。」

  這首歌是班上音樂委員自創的歌曲,早在一年前班上的人就聽過,沒想到今天會是集體大合唱。

  歌曲進行中,各個學科的課代表捧著鮮花和禮物,代表全班送給了老師。一首歌結束,女老師紛紛落淚,男老師也紅了眼眶,不停地說:「謝謝。」

  天下無不散宴席,最後一次的班級集體活動在哭泣中結束。

  程執和童越又是最後兩個離開班級的人,程執主動開口:「還好嗎?」

  童越「嗯」了一聲,「還好。」

  程執:「那我們走吧,去家具城。」

  二人來到市里最大的家具城,程執二話不說就朝著床區走去,看到一張又大又高的床,欣喜的說:「就這個吧!」

  童越疑惑:「會不會太大了。」

  程執持有不同的意見:「不會,大才好。」

  童越不懂:「哪里好?這麼大房間里放這麼一張床,其他的什麼都放不下了。」

  程執壞笑,貼在童越耳邊念道:「做起來地方大。」

  「你。」童越的耳朵瞬間紅了,速度之快幾秒鐘就蔓延到整個脖子,「誰要和你做?」

  程執不以為意,反問道:「不和我,那你想和誰?」

  童越說不出話,逆反心里上線:「反正不做。」

  程執笑笑不語。

  家具中程執只選了床,剩下的家具都是童越精心挑選的。童越選擇家具的原則就是經濟實惠,性價比高,不過最重要的一點是環保。

  所有的家具一次性選完,之後幾天兩人就是等在家里收家具,家具風格都是統一的黑白色調,符合兩人沈靜的性子。

  客廳正中間放了一張黑色的布藝沙發,用來隔斷餐廳和休閑區。兩人沒買電視,而是選了一台投影儀,既可以播放視頻又可以玩遊戲。餐區陳設很簡潔,一張餐桌四把餐椅。

  兩間臥室,一間當作睡覺的臥房,只放了一張兩米的大床,和兩個床頭櫃。另一間則改成了書房,一整排的書櫃,一張一米五的超大學習桌,一把老板椅,還有一張一米的小床用作休憩。

  兩人花了兩天的時間,打掃幹凈家里的各個角落。看著辛苦勞動後的成果,童越滿意的笑了:「就剩放空了。」

  程執:「嗯。接下來就要麻煩你了。我過兩天我要和我爸出國。」

  寒暑假隨父親去海外考察分公司是程執每年例行的公事,時間長短不定,每到這個時期,兩人都要分開。童越雖然不喜歡,但是很能理解,畢竟程執的身份不同,有很多事情身不由己。

  「這次要去多久?」

  「和家里說好了,成績發布前回來。學校這邊好像還有事情。」

  「好。」

  分開的日子永遠都是最難熬的,每天只能用電話以解相思之苦。成績發布的前一天,程執從國外趕回,童越專程來接機。

  兩人見面上來就是一個擁抱,程執直接將童越抱起,雙腳離地:「想我沒?」

  「想。」童越一點都不扭捏的說著大實話。

  當晚兩人窩在童越家的小床上,相擁而眠,只有抱著才有對方在身邊的真實感。

  因為程執回來,童越又可以睡個好覺。

  第二天下午五點,高考成績查詢通道正式開放。程執查了兩人的成績,一個第一,一個第二。程執再度考了第一名,依然比他高一分,和中考結果一模一樣。

  不過這次童越沒有遺憾,反而高興。他選的男人比他優秀,說明他眼光好。

  班級群里炸了,同學們紛紛爆出喜訊。

  楊耀:670分,正常發揮了。

  馮令:682分,還行。

  湯會果:我一般648。

  劉燃:661分,比模擬低了點,不過還行。

  班里的分數基本都在640以上,當然也有例外,比如走後門進的費明。

  費明:我拖了全班後腿,我只有558,不過比一本分數線高兩分。

  劉燃:恭喜恭喜。

  楊耀:可喜可賀,可以慶祝了。

  費明:我要謝謝我爸爸。

  劉燃:?

  費明:沒有他就沒有我的今天,感謝他厚著臉皮把我塞進一班,讓我脫胎換骨。

  童越看到這忍不住笑了,發了三個字:哈哈哈。

  費明:大神來了,大神你和程大神,你倆這次誰更神?

  童越:他,他722,我721。

  費明:排名呢?

  童越:一個第一,一個第二。

  楊耀:天啊!我們這是包攬了高考冠亞軍啊!身為一班人我驕傲我自豪。

  劉燃:恭喜你們倆。

  程執:謝謝。

  高考狀元和榜眼都屬於一中,這樣的喜訊還從來沒有過,一中的喜報已經傳遍了全市。兩個當事人的照片都張貼在門口的公告欄。

  程執和童越受邀接受采訪,每年還有高考狀元只有此殊榮,而今年因為兩人是同一個學校同一個班級更是同桌,賺足了眼球,所以破例一同接受采訪。

  今年一中考的特別好,過一本線的同學超過百分之五十,二本則超過百分之七十,在所有高中里當之無愧的第一名。一班更創下了全班過一本線的傳說,當然這要歸功於費明,是他一人之力書寫了這個奇跡。

  程執和童越按照原計劃分別填報了Z大的工商管理和財務管理,7月中旬錄取通知書如期到了兩人手里。

  童越打開錄取通知書,看了看報到時間:「我們8月24日新生報到。之後要軍訓半個月。」

  程執:「嗯,還有一個月的時間,我們應該做點什麼呢?」

  童越感覺到了程執的不懷好意,「你想做什麼?」

  程執一笑,順勢將童越攬入懷里,「你說呢?」

  童越不說話,決定裝傻。

  程執親了親童越的耳朵,童越耳朵瞬間泛紅,可愛至極,不覺笑著說:「我們再過幾天就搬去新家吧,放空應該差不多了。」

  童越擡頭看了看房間很不舍,這里有他和奶奶所有的回憶。

  程執:「你如果不舍得這里,我們可以每周六回來住。」

  童越搖搖頭:「不了,這個房子是我奶奶的房子,奶奶過世後這個房子就是我爸的了,當初說好了我只住到高中畢業,之後我弟弟就會搬進來讀一中。如果不是你,我可能真的就要成無家可歸沒人要的野孩子了。」

  程執想起前世童越在大學期間全年住校,原來就是這個原因,「放心,我一定不會不要你。跟我回我們家。」

  「好,回我們家。」童越點了點頭。

  幾天後,童越收拾好行李,將自己的東西從老房子帶走,坐上了程執找來的皮卡車。

  搬家是一件費力費神的事情,好在東西不多,兩人合力整理起來很快。一會兒的功夫,家里就變了一番模樣,用程執的話說有了家的味道。

  程執做了一桌子的菜慶祝喬遷之喜,童越吃的肚子都鼓了一圈,最後攤在沙發上不動地方。程執承擔了清潔工作,收拾完碗筷坐到童越旁邊,把童越拉入懷里,「要不要動一動,我怕你晚上會肚子脹的睡不著覺。」

  童越摸了摸自己溜圓的肚子,自信地說:「我覺得不需要,它會自己消化掉的。」

  程執拿童越沒辦法:「隨你吧。」

  兩人關了家里的亮燈,開啟投影儀隨便找了一部電影看。好巧不巧的選中的是一部愛情片,AO之間的虐戀愛情,Omega從一開始就身患重病,刻意的與Alpha保持距離,然而愛了就是愛了,即便想逃離卻拗不過命運,他們最終還是不顧一起的相愛了。

  程執看這部電影總覺得是他和童越上一世的翻版,不覺留下了淚水。童越雖然也很感動,但卻沒有程執感觸那麼深。

  「你怎麼哭了?」童越有些意外。

  「沒什麼。」程執用一只手抹去眼淚,另一只手將童越抱在懷里。

  他回憶起過去的點滴,而電影中Omega的心境更讓他了解當時的童越是多麼的痛苦。他後悔沒有早點遇見童越,沒有早點愛上童越。因為他出現的太晚,才讓童越吃了那麼多苦,受了那麼多委屈。

  童越不知道程執為什麼會突然反應這麼大,只能拍著程執的背,一點點地安撫著。

  忽然程執開口道:「你的發情期是不是快到了。」

  童越倏地覺得自己被人欺騙了感情,「你?」

  程執板著臉,嚴肅道:「我不想再等了,我害怕我們像電影里那樣耽誤太長時間。童越,一輩子太短,我想成為你真正的Alpha,也想你成為我專屬的Omega。」

  童越沈默許久,悠悠的開口道:「不出意外是後天。」

  作者有話要說:

  打臉來的太快,啪啪啪!!!

  不出意外明天就能完結了,最晚後天,看速度。





第73章 番外之重生(十八)

  意外很識相的沒出來作祟。後天一早,程執就被懷中人的動靜吵醒了,一睜眼就看到童越面紅耳赤的望著他。

  童越紅著臉,模樣嬌羞可人,半天憋出一個字:「熱。」

  程執一下心領神會,困意一掃精神百倍:「來了嗎」

  童越點點頭,隨後趴在程執的身上,借助程執的身體降溫,發出了蚊子般的「嗯。」

  程執立刻翻身,將童越困住,居心叵測的問:「要做嗎?」

  這個混蛋,居然在這個緊要關頭的時候翻舊帳,給點陽光就燦爛。

  然而審時度勢才是當下應有的態度,人嘛總要學會秋後算賬。

  童越憋著臉,咬著牙,狠狠的瞪著程執,沒骨氣的冒出一個字:「要。」

  程執滿意的笑著說:「和我嗎?」

  童越忍辱負重的回答:「是。」

  這個時候聰明人就得學會低頭,在真實的欲望面前,說過的話只能算個屁,打個臉又怎麼樣。

  等他結束發情期,再和程執算賬。

  君子報仇,下床不晚。

  甘泉的甜香很快彌漫在整個房間內,童越體驗到了從沒有有過的感覺。都說Omega發情會失去意識,失去自我。但是他卻時刻很清醒,這一切多虧了程執。

  何時進,何時退,程執一清二楚,時不時還要問他:「感覺如何?」

  童越沒給程執好臉色。他的表現還不明顯嗎?還要問?

  程執又接著問:「是不是床大好,很舒服。」

  舒服到死。

  童越依然用眼睛瞪著程執,不說話。

  程執的老練讓他一度覺得經驗豐富,這哪里像是初經人事的Alpha,簡直就是身經百戰的老流/氓。

  童越懷疑的看著程執,不解的質問:「你怎麼這麼會?」

  程執蜻蜓點水般溫柔地吻了一下童越的鼻尖:「看到你無師自通。」

  童越不信:「少來,你明顯經驗老道,什麼都知道。」

  程執知道這件事不說清楚,會成為童越心里一根刺,只好污蔑自己:「看了不少片子,學了不少專業知識,每天都在幻想你成為我的Omega那一刻我要怎麼做。能有今天這個水平完全得益於網上老師教得好和我本人學得快。」

  童越一雙眼充滿了鄙視:「你果然很變態。」

  雖然嘴上是嫌棄,但是身體很誠實。童越終於從這次發情中明白了為什麼Omega在發情的時候會希望被Alpha標記。因為被標記時候的疼痛可以化作興奮,這樣的感覺是絕無僅有的。尤其對方是你愛的人,那種獨一無二的體驗,會讓你覺得你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發情期度過的很順利,三天後童越如同新生。童越對著鏡子看了看自己,發現從內而外的氣質發生了變化,特別是身上沾染了程執的味道,全身上下的特征變化都在告訴別人他被標記了。

  這天劉燃約童越見面敘舊。劉燃曾幫過他,更替他保守了秘密。童越從心底感激劉燃,認可對方這個朋友。

  兩人約在了一家咖啡廳見面。劉燃一眼就看出了童越的變化,「你這是被標記了?」

  童越不語,只是點頭回應。

  劉燃不可思議的問:「你們也不大,程執怎麼這麼著急?」

  童越想了下:「他說他害怕,所以先下手為強。」

  回想發情期剛結束那會兒,童越累的連腳趾頭都懶得動,相反程執卻依然活力滿滿,眉眼帶笑,看得出他真的很高興。

  情緒可以傳染,童越也受了影響,笑著問:「至於嗎?這麼高興。」

  程執理直氣壯的說:「當然,沒聽說過一句話叫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嗎?現在你已經是我的了,我就不用擔心別人會把你搶走。」

  劉燃驚訝地感嘆:「沒想到,程執居然是這樣的一個人,是我孤陋寡聞了。」

  童越點頭:「我以前也沒想到。」

  劉燃:「不過你現在這個樣子,恐怕Omega的身份瞞不住了。」

  童越抿了一口咖啡,說:「我沒打算瞞著了。老實說我從一開始也沒說我是Beta都是大家自己以為的。」

  「可是別人不會管這些,只會認為是你欺騙。」劉燃擔心。

  「這我明白,所以我打算換個說法,到時候有人問我就說我二次分化。被程執害得。」童越已經決定甩鍋給程執,反正那家夥也不會介意。

  二次分化這種事,在ABO的世界里很稀有,但並不陌生,尤其近幾年醫學上報道過很多Beta因受到強Alpha信息素的影響,二次分化成Omega的案例。而且這種二次分化後的Omega幾乎就被認定是誘導他分化的Alpha的專屬。

  劉燃點點頭:「這樣也行,說的過去。不過你自己也注意點,別一不小心有了,那你就慘了,休學生子。」

  童越嗆了一口咖啡,險些噴出來,「放心,我們很小心,程執做的很好。」

  好到連他這個Omega都自愧不如,家里什麼都準備了,應有盡有,避孕措施做的相當到位。

  童越:「不說我了,說說你,你報了什麼學校。」

  劉燃:「B大,離你們學校不遠,坐公交車幾站地。」

  童越:「也不錯。」

  劉燃:「嗯,好希望我也能遇到一個對我好的Alpha。」

  童越:「會有的。」

  「對了,你知道費明被他爸送出國了嗎?」劉燃忽然提起。

  「不知道,他不是高考考得不錯嘛?」

  「哎,家里安排吧,有錢人家的小孩,出國是必然。」

  「這樣嗎?」童越心有顧慮,程執也是有錢人家的孩子,以後會不會也要出國。

  「嗯,我認識的幾個都出國了。」劉燃察覺到童越的不對勁,連忙說:「放心吧,程執就算出去,也得帶著你。」

  「可我不一定去的起,留學費用那麼貴,我又沒有錢,更不能讓他出錢。」

  「我想程執會有辦法解決的,你就別瞎操心。」

  二人聊了兩個小時,童越看了看發現時間不早了,「程執在家等我,我要回去了。」

  劉燃明白有家室的人和自己這種單身狗不一樣,大方地說:「行,今天就這樣,你趕緊回去,我可不想被程執記恨,說我霸占他的人。」

  童越笑了笑,覺得程執真能幹的出來。

  回到家,程執已經做好了晚飯。

  「回來的很準時,飯剛做好。」

  「我掐著點回來的。」童越轉身進到洗手間洗了手,之後才來到餐桌邊坐下。

  程執遞給童越筷子,「聊什麼了?」

  童越如實相告:「聊了你,他看出來我被標記了,然後問你怎麼這麼著急。」

  程執:「那你怎麼說?」

  童越:「還能說什麼,就實話實說。」

  「然後呢?」

  「然後他很善意的提醒我們小心。」

  「嗯,這個他不用擔心。」程執想的比誰都周到。

  童越:「他還說希望他也能遇到一個合適的人。他很羨慕我們。」

  程執沈默了,他知道如果歷史不改變,劉燃的感情非常坎坷,大學更是他人生一道坎,遇到渣男被拋棄洗標記,幾乎經歷所有最慘的事情。可是他不能提醒,不能改變,不然他的好兄弟唐傑銘的命運就可能會被他改變。他們的未來就是因為這不幸才有的開始,他不能去破壞。

  「你怎麼不說話?」童越好奇地問道。

  程執搖搖頭:「沒什麼,覺得你倆關系好,就多關心關心他,別讓他覺得孤獨。」

  童越「嗯」了一聲,沒再說話,只是時而用不解的眼光打量著程執,總覺得對方隱瞞了什麼秘密。

  程執感覺的到童越情緒低落,「你是不是還有事沒告訴我。」

  童越吃著飯,沒回答。

  程執按下童越的手,擡起童越的頭,四目相對:「我們不是說過,不隱瞞的嗎?」

  童越嘆了聲氣,「今天劉燃和我說,有錢人家的孩子,出國是必然,你們家也是嗎?你以後也會出國嗎?」

  程執點頭:「會。」

  童越垂下頭,無力地說:「那我們是會分開了嗎?」

  程執:「不會,我們不會分開。我們出國在我的計劃里。」

  童越搖搖頭:「我沒有錢。」

  程執笑了:「所以我已經決定,等你上學後就讓你去嘉星打工掙錢。而且嘉星每年會提供自助留學生的名額,只要你足夠優秀,畢業後回嘉星就沒問題。」

  童越很驚訝程執居然想了這麼長遠。

  「現在還有擔心嘛?」

  「沒了。」

  「以後有事情不要憋著,要和我說知道了嗎?」程執懲罰地用筷子敲了敲童越的腦袋。

  「知道了。」童越揉了揉頭頂,覺得是他想多了。

  大學開學前最後的日子,程執和童越每天都膩在一起,過著沒羞沒躁的日子。童越也領略了如何做一個真正的Omega,他們家選的床發揮了它強大的作用。

  一個月左右的時間,程執帶著童越去了很多地方,享受了二人時光,有一種提前度蜜月的感覺。

  報道當天,兩人一同來到寢室樓下注冊學生信息,領取校園卡和生活用品。兩人因為班級不同,屬性不同,所以寢室不在同一幢樓。童越的寢室在29號樓四樓,程執則在10號樓三樓。

  兩棟樓分處兩個區,平時中間還隔了一道柵欄。目的就是當出現Omega發情或者Alpha躁動,可以阻止意外發生。相較於這兩個屬性,Beta就比較隨意,基本都是哪有空床往哪塞。

  童越進到寢室,屋里已經有一個人在了。

  對方主動打招呼:「我叫李謹雷,是個Beta,你叫什麼?」

  「童越。」童越想了下,說:「Omega。」

  李謹雷點點頭:「看出來了。」

  童越疑惑:「這麼明顯嗎?」

  李謹雷點頭:「嗯,你氣質看起來就像個Omega,又渾身沾滿了Alpha的味道,一聞就知道你被標記了。說實話我一個Beta不敏感的都覺得不舒服,要是換做Alpha估計就更難以忍受了,看得出你家那位對你的占有欲不小。不過也不奇怪,你這樣一個長得極品的Omega,是個Alpha都得防著點。」

  童越紅著臉低下頭,心里痛罵某人的胡來。難怪今早程執在他身邊蹭來蹭去,還故意在他腺體上啄了好幾口,敢情是為了這個。

  這個小心眼的男人。

  有點壞,但也有點可愛。

  寢室里另外兩個人一個是Omega叫梁流,另一個是Beta叫華天姚。

  寢室四人收拾好東西後,前往教學樓,他們班集合的班級是A樓322教室。而程執他們班在同一樁樓301教室。

  童越到教學樓先去了趟洗手間,回來坐在教室里等著老師來,只見梁流沖了進來,湊到童越邊上,「我跟你們說,隔壁班有個Alpha長得巨帥,帥到人神共憤天理難容。要臉蛋有臉蛋,要身材有身材,絕對是人間極品。放眼全校也找不出來第二個。」

  好信的幾個Omega圍過來,有人開口問道:「隔壁班?什麼班?」

  梁流:「不知道啊,就是301教室。」

  「301是工商班吧?」

  「好像是。」

  童越一楞,程執的班,該不會說的是他吧?不過瞧這形容八九不離十,畢竟程執所在的地方,其他人都變得暗淡無光。

  「長得多帥,有照片嗎?」

  「沒有,沒敢拍,我都看傻了。」梁流遺憾道,「不過我聽到了他的名字,他身邊的人叫他程執。」

  「該不會是今年那個高考狀元吧?」

  「我想起來了今年本地一中狀元和榜眼,一個叫程執,一個叫童越,我看過兩人的報道,照片上兩個人長得都巨帥。」

  說到童越,所有人都把目光積聚在童越身上。

  梁流恍然大悟:「我就說你怎麼這麼眼熟。不過你和那時候氣質不太一樣了。」

  童越攤攤手:「有什麼問題嗎?」

  「你小子隱藏挺深啊!」有人給予了童越精準的評價。

  童越覺得無辜:「我並沒有刻意隱瞞,我只是沒有自報家門的習慣,而且你們也沒問。」

  「那你是不是認識那個程執?」

  「認識。」童越想否認也不可能,網上隨便一搜都能搜出來兩人的專訪。

  「他是不是很厲害?」

  「是。」

  「他是單身嗎?」

  童越正猶豫要不要告訴對方答案時,輔導員進來了,「大家回座位坐好了,那個第一排的男生你今天臨時當一下班長,叫幾個人去拿書。」

  童越不知道他們班在議論程執的同時,工商班也在討論他。

  「我剛剛在廁所門口撞見了一個Omega,長得太正了,身材也好,樣貌好,看穿的衣服就能看出腰很細,做起來一定很爽。」

  「真的假的?咱們學校還有這樣的Omega?」

  「我也看到了,剛和我同學打聽了一下是財務管理的,叫童越。」

  「童越,是不是那個一中的榜眼。程執你認識吧?你們倆高中好像是同班同學吧?」

  「嗯。」程執心里不滿,自己的Omega才剛上學第一天就被別的Alpha惦記上了,著實讓他覺得領地被人侵犯。

  「他有沒有Alpha?」有人好奇地向程執打聽。

  「有,他有主了。」

  「是誰啊?」

  程執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被輔導員打斷。

  各班輔導員講的內容都差不多,之後就安排各班臨時班長帶領班級同學去體育館領軍訓服。

  軍訓正式開始是第二天,所以當天不強制要求住校。程執和童越回了自己家。童越一進門,就被程執拉入懷里,緊緊地抱住。

  看樣子是一直等在門口。

  童越拍拍程執:「松點,我要被你勒死了。」

  程執氣勢洶洶的回答:「勒死才好,這樣你就不會去外面沾花惹草。」

  童越不滿的駁斥:「沾花惹草說的是你自己吧?光我們班的Omega就被你迷的失了魂,一個勁的管我要你的聯系方式。」

  「那你給了嗎?」

  「沒有。」童越當然不會給,他才不想平白無故給自己增加情敵。

  「那就好,我也沒給。」程執又蹭了蹭童越的脖子。

  「越越。」

  「幹嘛?」童越顯然還在滯氣。

  「我們公開好不好?」一想起今天聽到別的Alpha說童越腰細,程執就抓狂。他想說出童越是他的,但是又害怕不經童越同意就說出去會讓童越生氣。

  童越猶豫了,他不知道公開是不是好事,會不會有新的麻煩。

  「你要是不願意就算了。」程執不願勉強。

  「好。你決定。」童越不想程執失望,從以前到現在都是程執遷就他,他也想為程執做點什麼。

  程執感到意外:「你答應了?」

  童越點點頭:「嗯,反正遲早會被大家知道。」

  程執瞬間笑了出來。

  當晚吃過飯,程執和童越換上軍訓的衣服,兩人衣服的大小的都剛剛好,但穿在兩人身上卻有著不同的味道。

  程執筆挺的身材,更彰顯出他Alpha的魄力,而童越則是有點書生氣,溫柔小生的味道。

  忽然,程執抱住童越,順勢一吻。

  童越被吻的意識渙散,他感覺到了程執的欲/望。

  「我想穿這件衣服來一次。」程執說的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下一秒手上的動作已經開始行動。

  此刻的童越像是一只任人宰割的小綿羊,任由擺布。

  瘋狂後,是不忍直視的慘狀。兩人的衣服幾乎不能看。

  童越眼里還殘存著生理性淚水,微喘著責難:「看你幹的好事。」

  程執默默地拿起衣服丟進洗衣機,之後又用烘幹機將衣服烘幹。突然間他覺得自己真的是有先見之明,買了烘幹機。

  第二天一早,童越感覺渾身跟散架沒什麼區別,腰疼地直不起來,心里怒罵著某人是個混蛋,後悔昨天任由對方為所欲為。

  軍訓的第一天,是動員大會。按照慣例,校領導和學生代表要發表講話。

  程執因為以第一名的成績考入學校,理所當然的成了發言人。程執拿著演講稿走上主席台,開始宣言。

  一開始是一本正經的念稿子,說的都是耳熟能詳的發言,沒什麼新意。偏偏程執的聲音是個低音炮,十分有磁性。

  台下Omega僅僅因為聲音就被迷住,一個個都對程執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

  程執講到最後,突然放下稿子,換了一個口氣說:「最後我想對一個人說,畢業之後我們結婚吧!」程執當眾宣布自己名草有主。

  「我去,公開告白?」

  「這哪是告白,這是求婚。」

  「那人是誰,我好想知道。」

  「。。。」

  底下的學生議論紛紛,徹底亂套了。

  當事人童越顯然懵了,雖然他同意公開,但是他沒想到程執會用這樣一個方式,當著全校人的面向他求婚。

  有點出人意料但又情理之中,是程執能幹出來的。

  台上的領導一個個面面相覷,有點不知所措。大會主持人趕忙把程執念下去,試圖挽回場面:「同學們成為大學生都很激動,但是婚姻大事要慎重。」

  好好一個動員大會變成了求婚現場。只不過這求婚只有問沒有答,而且其中一個人還沒被揭開神秘的面紗。

  班上的人對程執豎起大拇指,「哥們,你是真牛逼。我剛才看了輔導員臉都綠了。」

  「你小心點,我覺得校領導肯定記住你了,指不定哪天找你麻煩。」

  「放心,我不怕。」程執倒是一點都不擔心被人找麻煩。

  動員大會後,各班教官將人帶到指定的訓練位置。

  工商班的教官在介紹完自己後,就指著程執說:「你,出來。」

  程執直接站了出來。

  「你小子,挺厲害啊,軍訓第一天就搞事情。怎麼的出名要趁早啊?」教官看不慣程執這種不守紀律的人。

  「沒,我只是對著喜歡的人表白,沒想著出名。」

  「那也得分場合,現在是軍訓,你們要有軍人的樣子。」

  「法律沒有規定軍人不能公開表白。」程執句句在理,讓人無話可說。

  教官覺得丟了面子,「行,既然你這麼想讓全校人都認識你,那我就給你個機會。你就在這站軍姿,讓一會兒路過的班級都能看見你。」

  童越恰巧經過目睹了這一幕,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下一秒卻看到程執回給他一個放心的眼神。

  程執被罰站的消息經過一個上午傳遍了整個學校。

  童越班的教官是個Beta,人比較和氣,「你們都看到了惹事的下場。所以大家都安分守己。」

  休息的時候,幾個人圍到童越身邊,開始聊了起來。

  「你們說程執喜歡的人是誰?」

  「童越,你知不知道?你們倆認識那麼久應該知道點什麼吧?」

  童越沈默不語,心里還在想著程執被罰的事情。

  「我估計童越也不知道,程執表白都沒點名,肯定是地下情。」

  「我也覺得,只不過還是好羨慕,這麼優異的Alpha竟然有主了。」

  「說不定人家會拒絕他。」

  「不會吧!這麼帥,有這麼有錢,居然還拒絕?」

  「這玩意兒誰說得準,AO之間本來就有信息素吸引,萬一那個Omega有命定的人,程執就算是天王老子也沒用。」

  幾個人七嘴八舌,你一句我一句說了一堆,童越半天也沒差一句話。時間似乎是流水,沖淡著一切。很快新生們就因為訓練而將此事拋諸腦後。

  Z大的軍訓是出了名的魔鬼訓練,每天7點開始,晚上十點結束,吃飯洗澡都跟打仗沒有區別。

  今年更是被評為歷年之最,好多Omega都體力透支,被特批準許休息。童越因為一直有堅持鍛煉,所以沒什麼大礙。

  過度的訓練,終於出了事。一個Omega因為超負荷的訓練,身體功能紊亂,發情期提前,當眾發情。

  一只沒被標記過的Omega發情,信息素抑制不住的四處擴散,後果不堪設想。方圓百里的Alpha都因為這味道失了控制,就連教官也受了影響。

  Alpha們為了一只沒有被標記過的Omega開始互相爭鬥示威,用信息素一較高下。成百上千的Alpha不顧一切地釋放信息素,又惹得其他Omega開始發情。

  場面徹底時空,學校害怕出大亂子叫來警方和醫療人員維持秩序。Alpha和Omega被完全隔離,所有發情和失控的人都被注射了藥劑,以此來穩定。

  當然也有小部分人沒受影響。比如童越,他因為被標記過,所以身上覆蓋著Alpha的氣息。程執的氣息太過強大,一般Alpha的味道很難與之抗衡,所以童越幾乎沒有因為Alpha的信息素而感到任何不適。

  程執則是少數不受影響的Alpha,Alpha和Omega不同,不會因為有了另一半就無法感知其他人。這也是為什麼Alpha可以標記很多個Omega的原因。程執能不為所動單純是因為他強大的控制力。

  軍訓被迫中止,程執和童越兩人分別被隔離在不同的區域,見不到面,也沒有聯系。軍訓當天所有的電子設備都被收繳,兩人只能靠看著星空思念著對方。

  因為這一場意外,Z大上了頭條新聞,魔鬼訓練被官方點名批評,所以之後的幾天軍訓成了放羊,教官們也不敢特訓。

  很快軍訓就進入了尾聲,最後一天的軍訓匯報演出,各班的方陣表現的不倫不類。和往年相比天上地下。但是沒辦法,經此一事,Z大的軍訓再也無法變成過去的樣子。畢竟鬧出了這麼大的亂子,學校的名聲受損不少。

  匯報演出照例是要有領導講話和學生代表發言致謝。但因為程執在動員大會上的表白行為,所以匯報大會的發言被撤了,落到了童越的頭上。

  匯報前一天晚輔導員找到童越,叮囑道:「匯報大會發言,你嚴肅點。別像程執搞一堆亂七八糟的。」

  接到輔導員通知的當天,童越心里暗暗盤算著,他想給程執一個驚喜。

  各班走過主席台站在指定位置上,等待著匯報演出最後的發言和表彰。童越走上台,完全脫稿開始個人秀,感謝了老師和同學,感謝了教官和後勤,更表示對未來大學四年的憧憬。最後全講完後,台上台下紛紛鼓掌。

  在雷動的掌聲中,童越對著話筒補了一句:「我願意。」——The End

  -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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