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血管與皮膚,心臟與肋骨。

糖漬綠茶 by 九煙

文案

為了成功泡到男神,他送了一個助聽器

身為一個優質O,路之枝是個小綠茶,撩漢技能點滿。
可他那麼多備胎看不上,卻偏偏瞧上了隔壁奶茶店的老板。
奶茶店老板人帥錢多還不會說話,卻唯獨不敢喜歡路之枝。
老板耳朵聽不見,可心裏看得見。
小太陽路之枝的好,他又怎麼配得上。

cp:嚴朗x路之枝

帥比啞巴茶香味Ax綠茶軟萌梔子味O
攻不是真的啞巴但是他聾,受也不是真的綠茶但是他討好型人格。
小甜餅,談戀愛玩的 

第1章 那個老板他是聾啞人

  窗外是夏天的蟬鳴聲絲絲作響,房裏是路之枝靠在宿舍的沙發上昏昏欲睡。

  韓杓就這個情境下猛然推門而入,看到的便是白嫩好看的男孩半瞇著眼,見他進來了,還拿手背擋了擋陽光。

  韓杓癟癟嘴,路之枝就是傳統的Omega,可愛甜美,不像自己。

  不過那可憐的門,倒是晃悠了兩下,險些壽終正寢。

  「勺子,慢一點!」路之枝被吵醒了瞌睡也不惱,只揉了揉眼睛,嘟著個嘴,語氣中還帶著點撒嬌的味道。

  他的嗓音軟糯極了,還帶著點甜膩的尾音。就像是兌了多多多糖的茶水,讓人驚呼好喝。剛剛好讓韓杓想起了他剛在街上的領的優惠券,真該把他的汁兒送去奶茶店當糖。

  韓杓走過來掐了掐路之枝的臉蛋兒,把手裏的光腦遞了過去。

  路之枝有些茫然地接過,仰頭問道,「這是什麼呀?」

  韓杓把路之枝往旁邊扒拉了幾下,給自己余下個地方坐下。指著光腦裏面的幾張優惠券,說道,「汁兒,你還記得咱們學校旁邊新開的那個奶茶店吧,剛我出去正巧領了幾張優惠券,我們喝奶茶去吧!」

  「可是……」路之枝往外瞟了一眼,太陽公公正在綻著笑臉對他說你好,「可是外面這麼熱,我們點外賣吧。」

  「這家店沒外賣,只能去實體店!」

  「那我們……換一家嘛。」

  「不行!汁兒,我就想喝這個,我們去吧!」猛男撒嬌可不是誰都能承受得住的,雖然是室友,但路之枝見韓杓這個模樣可也是寥寥幾眼罷了。

  路之枝點點頭,「好吧。」

  華府大學的設施是國內數一數二的,交通更是便利。每棟宿舍樓中都是天軌,隨時上車,站多速度又快,不大一會兒便到了校門口。

  韓杓口中所說的那個新開的奶茶店就在校門的斜對面。

  為了拉著被太陽嚇唬得不想踏出天軌站一步的路之枝,韓杓可是使了很大的勁兒。天天躲在陰影下面的路之枝,渾身有些涼颼颼的,像是小說中形容的那種玉人一般,讓韓杓瞬間降了溫。

  別說,這路之枝小朋友看著瘦弱,噸位可不輕呢!

  路之枝深吸了一口氣,還是努力伸出了一只腳,接著是第二只。韓杓見他還是磨磨唧唧不樂意動,便扯著他說道,「走了!你要是再慢點更曬了,還不如走快點趕緊到店裏。」

  路之枝圓圓的眼睛滴溜溜一轉,也是。便不再糾結,一路小跑起來。

  奶茶店裏人稀稀散散的,就幾個靠在窗邊也只看著書。更顯得整個店裏清凈極了。

  韓杓還在大大咧咧地招呼著路之枝來光腦上看菜單,就被路之枝輕輕捅了下,跟韓杓咬著耳朵,「勺子,你小聲一點,別吵到人家了。」

  說罷,路之枝便擡頭歉意地看向奶茶店的老板。

  這一眼不看便也罷了,可不論天時地利人和,他都是看了的。

  陽光透過奶茶店水晶般的玻璃窗映在老板的臉上,清澈幹凈的眉目讓路之枝不由得陷了進去。鼻子高挺,薄唇輕抿,再配上那如雕刻一般的面容輪廓。老板的身量高挺,簡簡單單墨綠色的工裝上衣便將他的好身材勾勒的一覽無余。

  路之枝有些挪不開目光了。

  他從未在現實生活中見過如此好看的男孩子,平日裏覺得他和韓杓這種長相已經算是出眾中的出眾了,卻沒想到能看見這麼帥的。

  而且,他還是Alpha誒!

  又帥又會做奶茶的Alpha,當真是一眾少O的心上情人了吧。路之枝也和那些人一樣,瞅了一眼還嫌不夠,又多瞄了幾下。

  韓杓拽了拽路之枝的衣擺,這才讓他回過了神來,「汁兒,喝什麼?」

  路之枝還是沈溺在老板的美色之中,便隨手指了個,「就這個吧,蜜桃綠茶。」

  「哦好。」韓杓在光腦上戳了幾下,嘴裏還念叨著,「蜜桃綠茶,多糖加冰。我的,紅豆奶茶,半糖多冰……好了。」

  在果汁端上來之前,路之枝便是一直盯著老板的動作,直到那個被他灼灼目光追隨的人來到了他的面前,將他和韓杓點的飲品送上。

  韓杓像個老媽子一樣,把路之枝的蜜桃綠茶送到了他的面前,但手上觸感不對,「誒,汁兒,我記得剛才給你點的是加冰的啊。怎麼不涼了?」

  「嗯?」路之枝有些茫然,摸了摸杯子,「是沒加冰。」

  「那我問問老板吧!」

  路之枝抓住了韓杓的袖子,沖他溫溫柔柔地笑了笑,「我來吧。」

  韓杓癟癟嘴,嘟嘟囔囔,「又怕我跟人家吵起來。」

  可路之枝連叫了幾聲,都沒見老板有反應,韓杓險些拍了桌子。

  旁邊坐著的人,見他們喊了幾聲都沒有回應,便對著他們比了個「噓」的手勢,指了指耳朵,又指了指旁邊的光腦。

  路之枝瞬間心裏咯噔了一下,這麼好看的老板竟然是個聾啞人?

  他撇下還在那邊手舞足蹈搞不清楚狀況的韓杓,抄起光腦就去朝著老板的方向去了。

  老板是感受到肩膀上的觸感,才緩緩回頭的。一扭頭,便見路之枝舉著光腦,上面打著幾個字——

  老板,我的飲料為什麼沒加冰?

  老板向那邊的桌子上瞧了一眼,結果光腦留下幾個字,Omega喝冰的不好。

  這要是換了個不好看的Alpha說了,恐怕要被Omega們眾嘲是直A癌了。可若是換了這麼好看的老板,路之枝心裏一下子暖暖的,他在為自己考慮呢。

  韓杓看著一落座就眉開眼笑的路之枝,問道,「說什麼了,這麼開心?」

  路之枝攪著綠茶裏的果肉,「他說,Omega喝冰的不好呢。」

  韓杓一臉茫然,這不是直A癌嗎?還有……()

  「那為啥我杯子裏加了,還多冰啊?」

  可路之枝卻不願意搭理他了,只想著老板的模樣,和為什麼這麼好看的他,是個聾啞人啊……當真可惜了。

  作者有話說:

  鎖文大修中,放開的就是新更得!小可愛們不要取收我哦!





第2章 小太陽路之枝

  抱著照顧聾啞人生意的意圖,路之枝一連半個月都裝模作樣地出現在奶茶店裏。

  或是捧本紙質書,或是提筆寫著點什麼。

  總之一副歲月靜好的模樣,都險些讓人忘卻了現在是星元5000年,不是古人類存在的公元2000年。

  陽光透過奶茶店水晶一般的櫥窗灑在路之枝的臉上,映襯得他如同一只小兔子一般單純可愛。圓溜溜的大眼睛上下掃著紙張上的文字,卻也不知看進去了沒有。

  他余光瞟著在櫃台忙碌的老板,躊躇了半天,還是湊了上去。

  「老板,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路之枝的手指翻飛,在光腦上敲下了問句,「我都照顧你十天生意了,能不能和你交個朋友呀!」

  老板手上工作不停,擡眼余光掃過光腦,不禁有些蹙眉,可還是點了點頭。

  他緩緩停下了手上的工作,細致地用毛巾擦了擦手上的水漬,動作優雅高貴得不像是個奶茶店老板。

  「嚴朗。」

  簡簡單單的名字,卻能讓人讀出不一樣的感受。剛巧配上嚴朗那俊朗的模樣,契合到無與倫比。

  嚴朗嚴朗嚴朗。

  路之枝不由得在心裏多讀了幾遍這個名字。

  「嚴朗你的名字真好聽,我叫路之枝!」

  他不得不說自己是個顏狗,嚴朗的五官眉目恰到好處的全然長在了他的審美點上。

  畢竟這年頭,哪有像小說中那麼多好看的Alpha存在,大部分還都是正常人罷了。好不容易讓路之枝逮到一個長得十全十美的,他就算看著也開心。

  路之枝得了嚴朗的名字,又見一陣客人湧入,便不再櫃台呆著了,悄悄咪咪地回了自己的座子上。

  這家奶茶店不知道是因為老板是聾啞人的緣故,還是大家都愛清清靜靜,除了機器制動的聲音,便沒有再其他的音色了。

  店裏空調開得不高,裹著些許夏日燥熱的氣息,讓人覺得舒服極了。

  也正是因為如此,那些看著外面日頭正毒的人們都願意宅在宿舍裏面,奶茶店裏更是人少得可憐,也沒了前幾日剛開業促銷時候的火熱。

  嚴朗也不甚在意的模樣,見沒了人便開始擦拭起了他的機器,一遍又一遍的,讓路之枝忍不住懷疑他是個處女座。

  他這麼懷疑著,也便這麼問了。

  嚴朗有些遲疑,許久才皺著眉頭寫道,「為什麼這麼問?」

  「因為我看你對不管機器,還是劑量都吹毛求疵一樣,感覺一定是個有強迫癥的處女座!」

  路之枝俏皮的結尾讓嚴朗也不像之前那般眉頭緊鎖了,舒展開來的眉眼更是多了幾分溫和。

  「我對這個不算了解,如果九月初的生日也算的話,應當是處女座吧。」

  「那是啦,嘿嘿,我之前一直研究古人類的星座,挺有趣的!處女座真的和你一模一樣呢,特別關註細節,還有潔癖。」

  嚴朗這才意識到自己竟真的如路之枝所說的一般,連帶著做奶茶的儀器口有一點汙漬也忍受不了。

  他啞然失笑,大約是自己曾讀的軍校讓他養成的習慣吧。總是一絲不茍,又吹垢索瘢。

  可那段日子卻讓他遭了罪,嚴朗不禁撫摸上了耳朵。如果不是那場意外,他現下應該也站在Z國的最先梯隊裏,而不是在這裏做著奶茶吧。

  他……當然不是天生失了聰的。

  可路之枝哪裏知道他的思緒已經飄遠了,還在一個勁兒地胡思亂想著古人類星座的事情。他記得自己的巨蟹座和處女座適配率還蠻高的,好像有90%來著!

  路之枝不由得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想什麼呢!可是、可是如果真的是適配90%,那眼前的這個Alpha不是和自己很搭嗎?

  兩團紅暈悄然爬上了他的面頰,路之枝有些惱怒自己的輕浮,但又不禁浮想聯翩,連帶著牽手的模樣都想好了。

  丟人呀,路之枝小朋友。

  路之枝當之無愧是最最少O心的Omega,愛做夢愛幻想的模樣,是跟著偶像劇裏面演的學了個徹徹底底。

  「處女座是很溫柔的星座,不止有只有強迫癥和潔癖啦!」路之枝笑起來眼睛也是圓圓滾滾的,只是閃動著點點星光的眸子在這日光的映襯下,分外耀眼。

  他的眼眸似乎有魔力一般,像個旋渦一樣將別人牢牢的吸住。再配上略顯肉嘟嘟的臉頰,更是將可愛甜美一詞發揮的淋漓盡致。

  路之枝從來就像個小太陽一樣,不管到了哪裏都光彩熠熠。帶著炙熱的溫度,連著冰塊的心都能捂熱。就如春日裏的陽光,和煦地溫暖著每個人。

  作者有話說:

  全新第二章 ~後面都要重新碼 因為我覺得寫得不太好 所以還不如大修一波 能用上的就用 用不上就算惹





第3章 每逢奶茶胖三斤

  似乎每日路之枝的到來已經讓嚴朗成了習慣。

  那日路之枝的到來晚了半個鐘頭,卻讓嚴朗心中有些不適應極了,就連做飲品的時候都走了神,險些調錯了味道。

  興許是改變一個人的習慣,連一個月都不用吧。連著嚴朗都不知道自己看見路之枝出現的時候,臉上驀地放松的神情有多美妙。

  只是要改變一個人的體重總是比改變習慣容易的,這也就是路之枝為什麼遲到了半個小時的原因。無他,只因著他在臨出門前心血來潮地上了秤,結果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差點閃了腰。

  電子秤忽閃了兩下,數字加了一點多。

  路之枝驚呆了,他明明記得自己是個只吃不胖的體質,可沒想到任何人都逃不開奶茶的罪惡。連著半個多月的多糖,讓他的體重也多糖了一番。

  所以到底要不要再繼續出門來嚴朗的奶茶店,成了路之枝當時的唯一思慮。

  可出現在奶茶店的路之枝,應了那句古話「民以食為天」。亦或者說是,嚴朗的秀色可餐嗎?

  不論到底是奶茶的吸引,還是嚴朗的美色,總得來說他在少點肉和好喝噠的面前,還是選擇了好喝噠。

  畢竟本身基數不大,除了臉上的嬰兒肥身上還是沒幾兩肉,多這兩三斤不算事。

  可是路之枝還是哭唧唧地跟嚴朗抱怨,「老板你的奶茶太好喝了,我忍不住,身上的肉也忍不住,胖了三斤了嗚嗚嗚。」

  嚴朗看著路之枝咬牙切齒地敲下這段話的時候,不禁失笑地搖頭。佯裝兇巴巴的小模樣,看上去還是一樣的軟綿好捏。宛如一朵棉花糖一般,又甜又軟,還樣式可愛。

  「不要經常喝奶茶,都是勾兌出來的,對身體不好。」

  路之枝看嚴朗寫下這幾個字,撲哧笑了出來,「哪有送上門來的生意往外推的,老板,你有點虧哦!」

  於是乎,嚴朗便又在路之枝的心裏多了一點好處。哪有人真的送上門來的生意都不願意做的,還是出於對朋友的關系。

  朋友?

  是路之枝腦海中從天而降的一個詞,他的心臟忽的被攥得很緊。他小幅度地擡眸瞧了一眼嚴朗的模樣,然後撂下了突突的心。

  嗯,朋友!至少的話,在他眼裏一定是的。

  「沒關系,我也不是很缺你一個人的貢獻,不算虧。」

  「怎麼沒關系,畢竟我是每天都來,我可有用了!而且我還給我室友帶,你想想我一天三杯,一個月就是九十杯了。如果我不來的話,四舍五入你虧了一個億哦!」

  路之枝的俏皮話說得好聽,佯裝著是替嚴朗打算,其實是心思裏有自己的小九九樂意每天來的。他不知道嚴朗能賺多少錢,可是他總覺得嚴朗一個人孤孤單單的,又聽不見說不了話,如果有個自己這樣的小寶貝|陪著他也是好的。

  呸,哪裏來的小寶貝。

  路之枝也不管人家嚴朗是不是願意天天看見他這個同一張臉,就非常自以為是地覺得一定是願意瞧見他的。

  他總是下意識地對別人好著,明明家庭自身都很優異,卻向來都願意捧著別人。甚至在有些時候,他還會有些自卑,莫名其妙地覺得自己哪哪都不如別人好。

  這種可悲的心理作祟,才叫他總是願意說著一些漂亮話哄著別人,哪怕別人根本不甚在意他這個人,還背地裏說他婊、說他綠茶,總是拿捏著個弱者的姿態叫許許多多的Alpha心生憐惜,為人不齒。

  嚴朗看著自己久久沒有回覆,路之枝便有些垂下去的小腦袋。強忍著想上去揉搓一把地沖動,對著他勾起一個淺淺的笑意,伴著眼角眉梢的一同翹起,又叫路之枝心中大呼好帥。

  「以後的話,來了就喝牛奶吧。或者我給你做鮮榨果汁,不要一直喝勾兌的飲品,對身體不好的。」

  路之枝乖巧點頭,「你長得帥,你說什麼都對!」

  嚴朗啞然失笑,這小孩兒真的行如其人,連帶著說話做事都帶著一股奶氣,可他偏偏身上的信息素味道是清新的梔子花。

  違和又不沖突,讓人舒服極了。

  愈是優秀的Alpha的五感便愈加的比別人敏感,這也就是當時可能對普通人略顯無所謂的一聲,能讓他直接失了聰。

  嚴朗心下更加難過,他寧肯當年不做那麼的出頭鳥,也不願意為此成了殘疾人。兩年了,才堪堪願意走了出來,來這無朋無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只開一家普普通通的奶茶店。

  他長籲了一口氣,擡眸卻見路之枝正睜著濕漉漉的大眼睛,疑惑地看著他。

  作者有話說:

  修文使我不很快樂qaq





第4章 非俗套的英雄救美

  也不知是不是偶然吹進來的一股涼風,讓溫度恰恰好好是曖昧滋生的數值。

  路之枝搬了個凳子到吧台,捧著牛奶和嚴朗吹得火熱。大抵上還是路之枝劈裏啪啦在光腦上敲著字,嚴朗偶爾間尋到空隙便跟他說上兩句。

  店裏稀稀散散的偶有來客,路之枝還做了導購的職責,幫著那些個不知道嚴朗聽不見的客人點了單。

  大多數顧客都願意圖個清靜,也便笑笑應了路之枝的幫忙。

  倒還有客人打趣兒路之枝,「你這個小媳婦做得好,為了你家A是操碎了心啊。」

  路之枝臉頰騰的一下染上了兩團紅暈,他拿余光瞥著嚴朗,手上絞了一下又一下。雖然他知道嚴朗聽不見,可那一瞬間他還是下意識地看向了嚴朗的臉色。

  其實路之枝沒談過戀愛,還是很害羞噠!

  路之枝真的有些動了心思。他作為一個真真切切的顏控,嚴朗這一張臉可是太戳他的審美了,一顰一笑都帶著他喜歡的味道。

  他不是沒人追,換句話說,喜歡我們汁兒的人可多不勝數。溫溫柔柔又可可愛愛的,哪裏有Alpha能把持的住呢。

  可路之枝卻一個也瞧不上,只喜歡了這個奶茶店老板嚴朗。

  喜歡。

  沒錯,是喜歡的。

  他發著呆便沒瞧見旁邊捧著奶茶的顧客,直直地撞了上去。帶著冰涼溫度的奶茶搖晃了兩下,全都潑在了路之枝的身上。

  動靜之大讓全店的人都看見了,可偏偏失了聰的嚴朗聽不見,還在繼續垂頭工作著。

  路之枝看向嚴朗的方向,失望地咬緊了嘴唇。可是……他到底還是個聾啞人啊,路之枝難過極了。

  「對不起,對不起!」他慌忙間隨便抽了紙想要替對方擦幹凈身上濺了的那一點水漬,卻被那人兇狠地扒開了手。

  「道歉就有用了嗎?!」那人趾高氣昂,「瞧你這在奶茶店打工的,能賺幾個錢?我這衣服有多貴,你賠得起嗎!」

  路之枝倉皇失措,他道了歉的,但這個人為什麼還要這樣的暴躁。那人的手指都要戳到路之枝的鼻子了,路之枝鼻頭一酸,淚珠子在眼眶裏不停地打著轉。

  他委屈極了,明明他才是那個被潑灑了一身的不是嗎?他不是故意的,也沒有說不願意去賠償,可這個人卻怎麼還一直喋喋不休呢。

  憑什麼……憑什麼還要攻擊他?

  路之枝打了個哆嗦,可手上的動作還是不停,只念叨著「對不起」給那人繼續擦著身子。

  他如墜冰窟,渾身上下冷極了。本合該是粉嫩嫩的嘴唇,也染了一層霜色,白得突兀。路之枝莫名的恐懼著,顫抖著。

  嚴朗這才擡頭看見了這邊的情景,一眨眼便是那人指著路之枝鼻子,嘴裏嘟嘟囔囔不停。他聽不見那人說了什麼,可看他的神情態度,可不是什麼好事。

  路之枝背對著他的背影佝僂著,渺小得似乎下一秒就能消失於天地間。嚴朗驀地心裏像是被什麼抓住了一般,有些酸脹的難受。

  嚴朗掀開隔板走出了吧台,將半個身子橫入了兩人之間,默默擋住了路之枝害怕的視線。

  路之枝躲在嚴朗的身後,手指輕輕地牽住嚴朗的衣袖。嚴朗感覺到輕微的觸感,回頭給了路之枝一個安撫性的眼神。

  嚴朗微微一笑,掏出光腦打字問道,「怎麼了?」

  「喲,還是個啞巴。」那人嘲諷著,卻刺了嚴朗的眼睛。

  嚴朗在失聰的那兩年,雖然不願與人交流,但是好歹那幾句侮辱性的詞語他還是可以讀出唇語的,尤其是——

  聾子、啞巴。

  路之枝聽不得那人這麼說嚴朗,本害怕的不得了的姿態被護犢子一樣的心理所取代。他擼著袖子就要往上沖,「你才是啞巴!你這個人怎麼這麼嘴上不饒人啊,錢我可以賠,你的衣服奶茶我都賠給你,你幹嘛要一直侮辱別人?」

  他像個炸毛了的貓,齜著牙亮著爪子就要上去跟那人幹架。

  路之枝向來是軟萌的性子,可那也只是向來,哪有人還沒有個脾氣的。就算是再溫順的布偶貓,被人摸了尾巴骨也會哈氣的。

  更別提這還是路之枝剛剛準備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呢。

  他兇巴巴地喘著粗氣,被擋住的半張臉擰出了個狠狠的樣式。可他就在要沖上去的那一瞬間,卻被嚴朗攔腰摟住了。

  攔腰,摟住哦!

  嚴朗也沒意識到自己為了制止路之枝,做了什麼樣的行為。他朝路之枝搖搖頭,可偏偏手還沒放下去。

  路之枝又臊了個大紅臉。

  作者有話說:

  俗不俗!反正我覺得不俗





第5章 天黑了Omega害怕啦

  那人嘲諷腔開著,見對面兩個不願意搭理他反而自己談上情說上愛了,更是氣急敗壞寫滿了一臉。

  惱羞成怒地就要叫嚷著打露了頭的路之枝。

  他手還沒落下,便覺得手腕一陣劇痛,擡頭看過去卻是身高腿長的嚴朗拎住了他高高揚起的巴掌。那人掙紮了幾下,卻是仍逃不脫嚴朗的禁錮,竟開始翻起白眼撒著潑了。

  「瞧瞧,這老板要打人咯!」

  「以後這個奶茶店絕對不能來,不僅要被人潑一身,還要被罵被打呢!」

  「……」

  店裏的顧客大多不願意摻和上這趟子渾水,一個個地便斷了奶茶溜出了門去。那人還在叫囂著,可一個聽不見,一個只當聽不見,就看著他的表演。

  那人看掙也掙不開,罵也沒人理,撇撇嘴倒是問起了怎麼賠償的事宜。

  路之枝只當看了場笑話,只是渾身濕漉漉的遍布冰水,著實這笑話看得不夠過癮。他的大眼睛咕嚕嚕地轉了兩圈,倒是捏了一個有趣的主意出來。

  「這位客人,你知道恐嚇Omega的後果嗎?」

  他看見那人一下子縮了脖子,有些慌張的模樣,瞬間噗的笑了出來。他眼裏閃爍著計謀得逞的狡黠光芒,像偷吃到了堅果的小松鼠一樣,等著黑溜溜的眼眸笑意頗深。

  要知道Z國經過了不知多少年的努力,才能讓Omega的出生率在今年超過20%。可也只是出生率,Omega天性嬌弱不易成活,在前些年出生率又低成活率又少的情況,和路之枝一樣大的Omega,恐怕不到10%的Z國人口。

  正是弱勢群體,才叫他有了驕傲的資本。

  Omega的特權這個時候不用,難道還真等著那人吵鬧著又打擾生意又要錢的發橫嗎。

  許是有嚴朗給路之枝撐著腰,才讓他這個平日裏遇事只敢低頭認倒黴的孩子,頭一回挺直了腰板跟人頂了起來。他瞧瞧還是沒撒開他腰間的嚴朗的手,更是翹起了下巴一副嬌蠻的樣子。

  「算了算了,我自認倒黴吧,不用你們賠償了。」那人擺擺手,佯裝一副大度的模樣。

  嚴朗聽不見他們說了什麼,但是路之枝卻知曉的。威脅最最珍貴的Omega,不管哪方的錯在先,都視Omega為弱者對對方進行教育改造,更有甚至還要拉去坐牢。

  路之枝看見那人踏出了店門,這才松了一口氣,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他本也是害怕的,可嚴朗的氣息撲在他的發絲之上,感覺頭上融融的,變著法子給他添了幾分勇敢之氣起來。

  天色漸漸沈了下來,嚴朗恐怕那個人在外面等著再找路之枝的麻煩,便提前收了店送路之枝回宿舍。他細細將器具都清洗了一遍,碼放整齊。

  路之枝打了個哈欠,撐著腦袋看著處女座的嚴朗強迫癥又犯了。在背著光的地方,他瞧瞧伸出手,用食指描繪著嚴朗的輪廓。

  一下,又一下。

  方才嚴朗不動聲色地將他攔在身後的時候,在將他攬腰制止的時候,他便已然淪陷了。像是沼澤地一般,愈是掙紮便顯得愈深不能抽身。

  大約便是現下的他吧,雖然深陷泥潭,可偏偏這泥沼太過和煦溫暖,讓他舍不得抽身自拔。那便應了吧,認了吧,何必非要脫身呢。

  月牙兒斜斜地掛在黑藍色的夜幕中,街邊的路燈拉的人影長長的。過分虛化的邊緣,讓本就昏昏欲睡的路之枝不敢肯定這一切都是真實存在的。

  他喜歡的人、他的男神,就走在他身後一米的位置,步步不差。路之枝看著腳下交疊在一起的纖長影子,微微偏了頭,就像是靠在了嚴朗的肩膀上一樣。

  路之枝不敢回頭,也沒法和嚴朗交談,只得默默的走在這本就靜謐的街道上。

  他的心情雀躍,像吃了好幾塊糖一樣甜滋滋的。就差著要蹦蹦跳跳起來了,可到底還是要面子的思緒占據了上風,他強忍了下來不把怡悅的表情濫於言表。

  路之枝寧可這一路長一點,再長一點。可偏生天不如人願,不論是天軌來的速度還是一路走來的距離,都那麼那麼的快。快到讓路之枝心裏失落極了,他多願意在與嚴朗多呆上一分鐘,就是一分鐘也好。

  嚴朗看著一路將路之枝安安穩穩地送到宿舍門口後,便與光腦打字與路之枝告了別。

  被人送回家是會上癮的,路之枝偷偷在心裏埋下了小心思,連著後面幾日磨磨蹭蹭在嚴朗的店裏越走越晚,只為了能撒嬌似的說上一句——

  「你能送我回宿舍嗎?天黑了,我有點害怕。」

  作者有話說:

  我也害怕了嗚嗚嗚 有小寶貝送我嗎





第6章 這門親事我反對

  那是幾日後,路之枝晃晃悠悠地提著兩杯奶茶「哐」的一聲破門而入的時候,嚇壞了正在客廳裏大眼瞪小眼的韓杓和另一個室友白星闌。

  他臉上笑意盈盈地把奶茶塞進了兩人的懷裏,六顆牙齒光潔白亮地顯露在外面,簡直要晃瞎兩人的眼睛。

  韓杓先站了起來,學著路之枝軟軟的模樣,扭捏了一句,「汁兒,慢一點。」

  引得剛把吸管插進去準備嘬上一口的白星闌,險些嗆了水,拍了好幾下方才緩了過來。

  路之枝懶得理他,只把白星闌往旁邊撥弄了兩下,自己在沙發上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明明是嘴角都要咧到耳朵的模樣,可坐下的姿態卻仍舊扭捏著把握鎮定該有的分寸。

  他臉上兩坨狀似高原紅的東西,著實吸引了韓杓和白星闌的目光。若是非要解釋成一路小跑回來的痕跡,他們也只能撇撇嘴認了。可偏偏路之枝眼底唇邊的笑意那麼明盛,怎叫他們不懷疑。

  「汁兒,你發春了?」韓杓躊躇半天,還是發了問。

  他隨口胡謅的一句話,卻沒想到竟然看到路之枝的眼底有了小星星,隨後重重地點了點頭,「嗯!」

  「嗯!……嗯?」韓杓的目光險些要將路之枝穿透,「路之枝同學,你什麼情況,如實招來!」

  都到了這個時候了,就是奶茶的滋味再好,也讓兩人索然無味了。只一個勁兒地往路之枝的跟前湊著、問著,恨不得把路之枝拔掉一層皮才好。

  天知道路之枝這個小婊砸,雖然追求者眾多,可眼光高於頂,一個瞧得上的都沒有。這才這臉蛋兒紅撲撲的回來,一問還真承認的模樣,當真叫兩人拍手叫奇。若是還不八卦,他們就不愧稱之為Omega了吧。

  「還要謝謝勺子呢!」路之枝眨著他忽閃忽閃的大眼睛,那架勢恨不得要起來再給韓杓鞠上一躬。

  「謝我?」韓杓茫然四顧,他什麼時候、怎麼就沾上路之枝這點事兒了,還自己心裏不清楚。他不禁狠狠地抓了抓頭發,卻還是一星半點也回憶不起來。

  「瞧你們兩個推三阻四的,別賣關子了,快說吧汁兒。」

  路之枝捂著嘴笑了一下,腦海中浮現的全然是嚴朗在陽光下面制作著奶茶的模樣。細致極了,又那麼溫柔,十指修長的調兌著不同的飲品。他的面容、他的雙手,連同著他調配的飲品一樣,像極了展覽上的藝術品。

  真的好帥呀!

  「就是上次我們一起去的那家奶茶店,他家老板!」路之枝突如其來的亢奮,又讓兩人受了驚嚇。

  白星闌不禁搖頭,若是說愛情使人盲目便一定是路之枝這個模樣了。本就不太聰明的亞子,因為第一次心動顯得更加蠢萌了起來。他家這個小汁兒啊,也該受點愛情的磨煉與洗禮了。

  別提白星闌了,就連韓杓這個自認為小強,心臟承受力尤其之大的人,都把震驚寫滿了整張臉,「啥?!」

  客廳空調溫度調的並不高,可路之枝卻覺得渾身燥熱極了,心臟怦怦然地險些跳到嗓子眼。他只興奮著,又開心著,嘴角唇邊都是掩蓋不住的心花怒放。

  路之枝篤定,「雖然還沒有在一起,但是他是我唯一動心了的人,我一定會追到他的!」

  韓杓頭一回聽路之枝說喜歡上什麼人,這會兒算是要開心到飛起了,恨不得拉著路之枝在屋裏轉圈圈。只一個勁兒地扯著路之枝問他怎麼看上的,哪點又吸引他了,車軲轆話來回轉,到底還是為路之枝操碎了心。

  路之枝也不惱怒,只溫溫柔柔地把這幾天他在奶茶店與嚴朗相處的點點滴滴細細描繪了一番。說著說著,又把自己說得一陣臉紅心跳,好不嬌羞起來。

  倒是白星闌還算是穩重,問道,「汁兒,你有什麼想法嗎?比如怎麼追求他。」

  路之枝搖搖頭,「還沒有誒,雖然他幫過我,可是畢竟是個聾啞人,我和他的交流也有限。怎麼辦呀,蘭蘭?」

  他說著說著,又減弱了語調,耷拉下了肩膀。活脫脫一副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的模樣,可叫韓杓看著又吸了兩口涼氣,心疼了一番。

  白星闌皺起眉頭,「等一下,汁兒,你說你喜歡的那個人,是個聾啞人?」

  「嗯……」

  路之枝被白星闌忽然間冷下來的語氣嚇了一跳,他知道白星闌肯定是為自己好,才會質疑嚴朗是個聾啞人這件事。可是……

  「沒有可是,」白星闌站起了身,「這門親事我反對。」

  作者有話說:

  嚴朗:反對無效





第7章 霜打的茄子沒色的汁兒

  「這門親事我反對。」白星闌的話像是在路之枝已經波瀾不驚了的心裏扔下了一顆巨大的石頭。

  退堂鼓的小棰在路之枝的心上咚咚地敲著,合著他怦怦的心跳聲,擾得路之枝心思又開始飄忽不定了起來。

  本該燥熱的心情卻驀地像被潑了一盆冰水,從頭將他凍到了腳。是,他因為嚴朗出奇的美貌忘卻了他還是聾啞人的事實,會引起多少人的不解與反感。雖然只有路之枝知曉,真的在那一瞬間嚴朗將他攔在身後,他才確確實實地動了心。

  路之枝扣緊了沙發的坐墊,連帶著指尖都戳入其中。他不敢想象,只不過是他的室友就說出反對的語句,若是他的父母親人呢,又怎麼會願意自己好端端的孩子,去跟一個殘障人士談戀愛。

  就算他真的很喜歡很喜歡嚴朗,如果他的親人阻止,又該如何呢?嚴朗他……明明那麼好,可為什麼偏偏上天要折磨他,讓他成了聾啞人呢。

  路之枝瞬間像是一個泄了氣的皮球,空癟癟地頹在靠背上,連帶著本來眼中那一絲光亮都暗淡了。

  他垂著腦袋撅著嘴,仿佛是個霜打了的茄子,沒了半點顏色。

  白星闌只靜靜地瞧著他,似乎多看一分,路之枝便能多一分放棄這個聾啞人的可能性。他本是好意,也知曉會打壓了路之枝的自信心,可他不能看著自己多年的好友就如此跳入火坑。

  「嗷嗷我想起來了,就是那個長的可帥的老板對吧!」韓杓突如其來的一嗓子,打斷了夾雜在白星闌與路之枝中間的靜謐,「不過那個老板不是直A癌嗎?」

  可路之枝消沈的模樣,讓白星闌看得著實心疼。他哪裏見過自家小孩這幅樣子,平日裏溫溫柔柔、活活潑潑的像個小兔子一樣,現下是兔子耳朵也耷拉了下來了。他嘆了口氣,還是松了勁兒。

  「長得帥啊?那你去吧,之前的話當我沒說。」

  路之枝方才只顧著沈浸在自己思緒裏面,並沒有瞧見白星闌的表情變化,更不知道他這個「家長」也為他操碎了心。只撅著個嘴巴,喜笑顏開地說道,「蘭蘭你這個死顏控!」

  白星闌起身按著路之枝的腦袋胡亂揉搓了一番,嗔道,「那你不是還是一樣看上了人家男孩子的顏,難道你能說你愛上了他的聲音嗎?」

  路之枝被白星闌的一句噎得說不出話來,當然……

  不是啦。

  嚴朗一個聾啞人,哪裏能讓自己聽到說話聲啊,若是能聽到,不是見了鬼了嘛!

  唉,也不知道若是嚴朗能說話,他的聲線該有多動聽。總得是與他的帥氣相輔相成的,或許配上如提琴般的中低音,肯定最為合適不過了。

  路之枝捧著臉幻想著,腦海中都是嚴朗說愛他的姿態。借著白星闌走人已經空下來的沙發,路之枝控制不住他自己在上面打了幾個滾,險些摔下地去。

  可幻想終歸是幻想罷了,嚴朗他就是不會說話。看似端的是高冷男神做派,可內裏的苦悶恐怕只有嚴朗一個人才知道。想到此,路之枝又有些憂心忡忡,嚴朗他一定有許許多多的不如意,真希望能幫他分擔。

  可是,他要怎麼才能幫著嚴朗擺脫這個困擾,他連嚴朗是天生的還是後天的都不知曉。又怎麼去為他出一份力呢?

  生活不易,汁兒嘆氣/。

  路之枝絞盡腦汁從下午到了晚上,直到月亮羞答答地爬上半空,清亮的光束從沒拉窗簾的落地窗透進來。才叫他靈光一閃,狠狠地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嘶,真疼。

  路之枝掏出光腦,飛快地給他表哥孟期年打了電話,還沒等孟期年擺個姿勢好開口,便急匆匆地問道,「年年哥,我大姨呢!」

  孟期年好不容易擺好的表情瞬間凝滯,就像是卡屏了一樣,一動不動。良久才幽幽地回了一句,「你大姨,搓澡呢。」

  「快叫大姨別搓了,我想她了!」

  孟期年撇撇嘴,扯著嗓子就喊道,「他大姨,你外甥想你了,快來吧。」

  路之枝對著小屏幕扒拉了幾下滾飛了的發絲,又把嘴角翹起,臉上肉嘟嘟的卻全是膠原蛋白。到底也是年輕的資本。他拿捏好姿勢,就等著最最疼他的大姨出場了。

  果不其然,孟期年這一嗓子喊下去,還沒一分鐘就聽見那邊啪嗒啪嗒的腳步聲,一個帶著浴帽做著護發,恨不得身上沐浴液沫子都沒有沖掉的中年婦女奔到了鏡頭前面。見了路之枝,便一口一個「心肝寶貝」叫著,引得旁邊她真正的心肝寶貝還嘔了幾下。

  路之枝乖乖巧巧地開啟了噓寒問暖模式,一口一個大姨叫的對面婦女眉開眼笑,恨不得把她的心肝脾肺全掏出去給路之枝,連帶著旁邊自家兒子愈加的不順眼了起來。

  路之枝瞧著時機剛剛好,便尋了個話頭拐到了嚴朗的身上。

  「大姨,最近我喜歡了一個男生,只是……」

  作者有話說:

  表哥孟期年的故事請看隔壁我姐妹的《ABO一相定你》,相親遇上真愛什麼的,概率還是有的呀!





第8章 助聽器到手

  大姨的生物醫療公司的助聽器送來的倒是很快,不到一周路之枝就收到貨了。那是一台針對於聽力極低極低的人專門設計的,最近剛剛開發,路之枝拿到手的這一台還稱得上是樣本。

  他小心翼翼地拆開快遞包裝,鄭重到像是捧著什麼稀世珍寶一樣,將助聽器取了出來。他大姨跟他說,只要尚余著一點點的聽力,都能被這個助聽器無限放大到人體合適的聲音。

  助聽器的模樣小小巧巧的一個,就像是耳釘一樣可以別在耳骨上面,造型也很別致。連路之枝這個不聾的孩子,看著都想來一個了。

  路之枝趕忙晃晃腦袋,把這個不著調的想法扔出去。

  他打開說明書,長長的一大段說明都是在教怎麼使用。看上去連圖帶字的洋洋灑灑的整整一篇,但是總結下來就只有一句話——

  靠近耳朵調節完音量後,戴上即可。

  看完說明書,路之枝便學著嚴朗強迫癥的模樣,將其嚴格按照伊始的痕跡折了回去。隨後便又用早就買好的包裝紙和拉花,細細把盒子裹了兩層。

  墨綠色布紋的包裝紙配著水藍的蝴蝶結,顯得穩重又清新。路之枝還記得他第一次見嚴朗的時候,嚴朗就穿了個墨綠色的工裝,印象中一直都是好看極了的模樣。

  路之枝把包好的小盒子放進背包裏,蹦蹦跳跳便出了門。

  照舊是嚴朗給了他一杯和別人完全不同的純牛奶,叫他隨意找個地方先坐下。

  路之枝把手揣進挎包裏面,一邊摸著小盒子,一邊騰的站了起來走到吧台。他有些磨磨唧唧地想掏出光腦,告訴嚴朗他找了個小禮物給他,希望他能收下。

  可是……路之枝又忽然想起,這助聽器只能針對於尚還有一絲聽力幸存的人。那嚴朗他呢,他的聽力還有嗎?

  他糾糾結結,手在包裏抓住又撒開,上上下下的。這一水兒的操作倒是叫被吧台擋住了大部分目光的嚴朗,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你在做什麼?」

  「啊?」路之枝擡頭,看著嚴朗見他手探上伸下的動作,頓時成了個大紅臉,尷尬極了。

  他百口莫辯的模樣讓嚴朗啞然失笑,終是路之枝的薄臉皮漸漸恢覆了顏色,才堪堪打開了光腦寫道,「我給你帶了個東西……」

  「什麼東西?」

  路之枝深吸了一口氣,動作極快地將禮盒取出拍在桌子上。那一鼓作氣的模樣就像是被狼追著似的,唯恐自己下一秒中便沒了勇氣。

  他氣喘籲籲,像是剛做了劇烈運動回來,臉蛋上也紅撲撲的。

  「是什麼?」嚴朗問道。

  「是……」路之枝刪刪減減幾次,也沒有打出一句完整的話,幹脆破罐子破摔把助聽器往嚴朗面前一推,一副「你自己看著吧」的表情。

  嚴朗看著這個包裝的好看異常的盒子,嘴角勾起的淺淺弧度掩也掩蓋不住。他不得不說自己心中是期待著的,甚至還在想著這麼小的一個盒子中能裝下什麼。

  或是一枚胸針袖口?亦或者說,還是別的什麼呢。

  路之枝垂著頭,卻偷偷拿眼睛瞥著嚴朗的操作,小動作一套一套的,倒是怪有趣。

  嚴朗細細研究了一番這個盒子,嚴絲合縫地按照路之枝裹上去的反向拆了下來。拉花還是拉花,包裝紙還是包裝紙,原模原樣地展開在一旁。

  路之枝佩服到了極致,連裝著低頭也不低了,只又誇了一遍又一遍。畢竟他在纏的時候可還廢了好大的勁兒,才把盒子包的嚴嚴實實。

  嚴朗取出狀似耳釘的助聽器,透著光線多看了幾眼卻仍然沒有弄明白是什麼東西,便將助聽器原封不動地放回了盒子裏面,問道。

  「是什麼?」

  路之枝就算是再糾結,到了這個節骨眼上也便只能禿嚕著嘴寫了出來,「你千萬不要生氣,它是、它是……」

  「是我找我大姨要來的助聽器,他們公司就做這個,很厲害的。我找的是他們還沒上市的一個樣本版本,是真的很好很好的那種。它……只要你的耳朵還能聽到一點一點的聲音,就能幫上你。」

  嚴朗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看著路之枝討好的神情,一副害怕他生氣又想要他接受的姿態,就是本來有氣也要忍下去了。

  路之枝滾圓的眼睛睜得大大的,閃爍著些許星光的樣子讓人恨不得深陷其中。他的手緊緊地扣在吧台上,指尖都有些發白。可他還是目不轉睛地盯著嚴朗,盯著他放置在一旁的小盒子。

  他懷裏像是揣了一只小兔子,咚咚地跳個不停。

  作者有話說:

  嚴朗:我老婆給的,喜歡





第9章 是他不配

  嚴朗當真無奈,面對著如此可憐巴巴的路之枝,恐怕是個Alpha都狠不下心來吧。

  只是這助聽器伴著路之枝解釋說,只要有一絲聽力就可以使用的話語,再次掀起了他心底的傷疤。火辣辣、血淋淋地又撕開他好不容易閉合的傷口,順帶著往上擲了一把鹽。

  疼的要命。

  嚴朗咬緊牙關,連本就不深的唇色又平添了一抹慘白。他捂著胸口,有些無助極了。

  路之枝看他的狀態不好,這才知曉自己的好意竟然壞了事。趕忙伸手去探吧台搭板的鎖,沖進去便讓嚴朗靠在他的身上。

  嚴朗的體溫比起路之枝要更高,燥熱的氣息從他大口大口喘氣的鼻息中撲出,噴在路之枝的脖頸發根之上。可他絲毫顧不得這本該曖昧的距離,只一個勁兒地握著嚴朗的手,嘴裏不停地念著「對不起對不起」。

  嚴朗聽不見,可他看得清。

  路之枝的嘴一張一合的總是在重覆同一個詞語,他便是猜也能猜出來了。路之枝在跟他不停地道歉,可是又關路之枝何事呢?

  他不過是關心著自己,想著自己能有好的那一天罷了,又緣何要受著自己因為心中的萬念俱灰而受過呢。路之枝他,明明像是個小太陽一樣,溫和可愛地每每陪著他。

  在他難過的、失意的時候,在他開心的、夷愉的時候。

  嚴朗小心翼翼地擡起路之枝握住他的那只手,五指收縮稍稍用了點力氣,將路之枝軟乎乎的小手攥在了掌心。

  他擡起頭,眸光熠熠,看得路之枝本皺起的眉頭也舒展開來。

  「謝謝。」

  帶著如路之枝所想的中低音,伴著路之枝被驚訝寫滿的雙眼,嚴朗從口中吐出了這兩個字。他聽不見自己的聲音,不知道自己現在說的話有沒有很難聽,路之枝能不能聽得懂。可他還是選擇了用自己的聲帶來發出這兩個字,為的只是感恩嗎?

  不盡然吧。

  路之枝聽著那過分清澈的一聲道謝,茫然失措。嚴朗驟然的發聲讓路之枝有了一種不真實的錯覺,他摸摸耳朵,可那明明是真真正正地從他耳廓收集而來。

  是真的。

  「嚴朗,你會說話?」

  嚴朗看著路之枝帶著迷蒙的眼神,搖了搖頭指指自己的耳朵,又伸向自己的嘴巴,就著記憶中的發音又說了一句,「我聽不見。」

  他的咬字與著正常人相差甚遠,折著一路上拐的音調讓人覺得十分不舒服。甚至若不是路之枝是身處其境,他恐怕還聽不懂嚴朗所說的意思。

  路之枝眼裏心裏酸澀極了。

  他明白的,這是從前聽得見的人忽然失聰之後才會造成的。他們忘卻了怎麼發音,只能依靠著印象中的音調去說著,可又聽不見自己說了什麼,七拐八彎的腔調讓人又好笑又難過。

  「你從前聽得見?」

  嚴朗看著路之枝敲下的這六個字,征了一瞬間,可還是點頭。

  「那你為什麼又聽不見了?」

  嚴朗沈吟,可還是搖了搖頭。那是他永遠不願提及面對的一場災難,天災人禍的總是會有像他這樣一般的可憐蟲,在其中首當其沖地成了犧牲品。他不知道那場事故到底是人為的,還是只因為學校的排查不夠嚴格。

  不論理由如何,不管事後學校提出了怎樣的賠償政策。他這樣一顆本該冉冉升起、璀璨在高空中的明星,卻如一尾流星漂亮地經過之後,再也不覆於天地間。

  可憐嗎?

  當然。若是他從出生那一刻起便萬籟俱靜,他也算認了。可偏偏然二十四歲才叫他經此劫難,他用堅強築起的城墻在醫生搖頭告訴他,救治幾乎微乎其微的時候,陡然崩塌。

  如此這樣的他,就連著最摯愛親朋都不願敞開心扉,又怎麼願意將一顆心鮮血淋漓地展露給路之枝瞧呢。

  「我不問你了,對不起。」路之枝慌忙道歉,連帶著眼睛都變得濕漉漉起來,恨不得下一秒就要哭出來的樣子。

  嚴朗伸手揉了一下路之枝發絲,軟軟趴趴的讓人愛不釋手。他笑了一下又搖頭,「沒事。」

  「我的耳朵一點也聽不見了,謝謝你的助聽器,它……沒有用的。」

  他瞧著路之枝還是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心裏一軟。就如同冬日裏白雪天恰逢了艷陽,一下子暖意直沖胸口。

  滿天滿眼都剩下面前的一個人,路之枝。

  可他不能,他得離路之枝遠遠的,再遠一點。他又怎麼配得上春日暖陽似的路之枝,像他這樣的人,合該一輩子處在陰影之中。

  是他不配啊。

  作者有話說:

  是我不配





第10章 嚴朗的獨白

  那是嚴朗做了兩年的夢。

  夢中的他,還能聽見鳥叫蟬鳴聲,還能耳聞流水潺潺、人聲鼎沸。

  可那個夢裏真實發生的事情,卻讓他沈入谷底再也不能浮起來。他本該是翺翔夜空的鷹,而不是渺小於天地中的蟲。

  誰能想到是畢業之前走個過場的演練,讓他這個天之驕子折了翼——

  「編號2546、編號2546,收到請回覆!」

  「編號2546收到,請講!」耳麥別在嚴朗的帽檐之下,他躲在B星球的巖石沙礫之中。聽到總台的召喚,先是觀察了一番周邊的情況,隨後輕聲回覆。

  他一字一句咬的清晰,就算是聲音輕飄飄的還伴著周遭的雜音,依舊讓人聽得明明白白。

  「編號2546,請帶上你尋到的戰俘與小隊回合!坐標377、85、46。」

  「編號2546收到!」

  總台下達的指揮命令清楚明了,也便是只有畢業演習才會如此簡單。但是嚴朗也不敢掉以輕心,他思索片刻便已經確認了行進途中一定會有埋伏。

  或是真人裝扮的敵人伏擊,也或是一觸即發的埋雷爆破。

  嚴朗不清楚到底會有什麼,但是臨行的一瞬間,他的心臟突突的,一瞬間感覺像是被人攥緊了一般,疼痛讓他不由得捂著胸口彎下了腰。

  那是一種絕望的錯覺,生生扼住了他呼吸的能力。

  他像是一條瀕水的魚,一剎那不論怎麼撲騰,都不能逃離幹涸的魔爪。

  戰俘是由機器人扮演的,輸入程序是什麼他便會跟進什麼。現在他的程序已經運行到了跟隨嚴朗回到集合地點的階段,便不管不顧地沖出去。

  嚴朗顧不得思慮自己怎麼會一瞬間的心臟劇痛,可看見戰俘已經沖了出去,便也只能強忍著身體上的難受,也跟著咬緊牙關站起了身。他的步伐有些踉蹌,耳側呼嘯而去的狂風推著他往前行進。

  一路上都很平靜,也愈加得逼近了那個坐標——

  377、85、46。

  戰俘因為程序的設定絲毫不在意是否周遭有危險,只一個勁兒地向前奔著,向著設定好的那個「安全地」疾行而去。嚴朗控制不住戰俘的腳步,稍作考慮便隨了他的步伐上去。

  還未到坐標的位置,嚴朗便聽見探測器在瘋狂報警。

  「滴滴滴!」

  「滴滴滴!——」

  他來不及思索,軍校生的條件反射便讓他一把撲了過去,把即使只是機器人的戰俘壓在了身下護住。

  轟隆的爆炸聲在他耳邊響起,之後便萬籟俱寂了。

  嚴朗再次睜開雙眼的時候,面對著的便是慘敗的天花板和滿鼻腔的消毒水味。他的周側靜悄悄的,嚴朗張了張嘴,喊道,「有人嗎?」

  沒有回應,也沒有聲音。

  他本以為是自己躺的太久了,連嗓子也啞然發不出聲音,便多喊了幾句,可仍是沒有聲音。

  嚴朗不死心,他偏頭瞧見側面櫃子上有一個玻璃杯,強忍著酸意擡手將玻璃杯推到了地上。如他所料的玻璃杯碎裂,可願他所想的炸破聲卻沒有出現。

  沒有,一點聲音都沒有。

  嚴朗還是不認命,他撐著身子把一切能見到的物品擲到了地上,被他掃過的一片狼藉。他的動靜之大引來了醫生與護士,還有他那從來都以女強人形象示人的Omega母親。

  那本該是他前半輩子最熟悉的Omega,可是他卻看不懂了。他的母親臉上遍布滄桑與疲憊,本該打理的一絲不茍的發型也雜亂地堆在肩膀上。她看著自己在病床上滿臉寫著驚恐與無措的兒子,叫了一聲。

  「媽媽?」

  眼淚再也不受控制地落了下來。

  她的兒子啊,就如此失去了聽力,再也、再也聽不見她喚的每一聲名字了。她用光腦打下了幾句沈重的解釋,隨即泣不成聲。

  「嚴朗,那場事故中,因為學校的不嚴謹讓本該是啞雷低爆破變成了有著巨大聲響的一只。離著最近的你,因為太過出類拔萃的五感,汲取的聲音也比別人更大。所以……所以,你失去了聽力,恢覆的幾率低於0.1%。」

  失去了聽力。

  多麼諷刺,因為他是最優秀的Alpha五官比別人更加強大,所以他才失去了聽力。剩下的人多多少少波及的,只是受了輕傷。

  他恨,他恨他自己!

  為什麼不在那一場爆破中死去算了,為什麼自己要因為一個只是機器人的戰俘,就奮不顧身地撲了過去?

  為什麼?

  嚴朗忽然間知曉了當時的自己為什麼心臟那麼疼,那是一種預警,那是要讓他不要過去的預警。如果當時的自己選擇了因為身體原因而退出演練,他是不是就不會失了聰了。

  「媽媽,我一定還有治好的可能是不是!」

  「我要最好的醫生,我要去最好的醫院!是你們學藝不精,才治不了我。」

  「媽媽你不是說還有0.1%的可能嗎,我們去試試啊,萬一我能被治好呢!」

  「我不想當一輩子的聾子……」

  嚴朗顛三倒四的話語,何嘗不是他母親曾與醫院發生過的爭執。他母親抱著仍在發狂的他,撫著他的脊背卻只能讓他安靜下來片刻。

  他如同噩夢驚醒,顫抖著恐懼所有一切事物,拒絕著所有人的好意。甚至覺得任何出現在他面前的人,都在侮辱他、嫌棄他。

  嚴朗的大好人生終是折在了這二十四歲的年華上面,那個本該是他的璀璨輝煌開始的節點。

  作者有話說:

  嗚嗚嗚,我可憐的嚴朗鍋鍋,編號「啊我死咯」





第11章 告白預備式

  嚴朗留下了路之枝的好意,卻沒有收下他的助聽器。

  就算是助聽器再好用又如何,他的耳朵還不是Z國最好的醫院都束手無措。

  嚴朗笑得勉強,路之枝也看得心裏難受極了。

  都是他非要搞什麼幺蛾子,送嚴朗禮物,這才叫嚴朗又傷了心,都是他的錯。他小心翼翼地看著嚴朗的臉色,躊躇著要不要說出自己的下一句話。

  我喜歡你,你喜歡我嗎?

  可是照路之枝的想法中本該嚴朗開開心心地收了禮物他好表白的場景,卻完全被打亂了。是他自己蠢,他沒有想到嚴朗竟然會對此做如此大的反應。

  也是他沒有常識,若是是自己忽然間失了聰,還有人來送助聽器。他恐怕會直接將那個人轟出去吧,又怎麼會再和顏悅色。

  換了嚴朗他……竟然還能強挽著笑意安撫著他人的情緒,他該是有多堅強才能做出如此之事。

  路之枝看著眼前的這個Alpha,忽然有些膽怯了起來。他是那麼優秀,就連面對如此重傷也能坦然以待,是他所永遠不能及的。

  他畏懼了,他退縮了。

  如果嚴朗的耳朵沒有出現問題,他是不是絕對不可能夠得著嚴朗的層級的,甚至連一瞬站在他身邊的能力都沒有。

  巨大的心理落差讓路之枝像個趴著飛機耳的小貓,又慫又可憐。

  「嚴朗,助聽器我先拿回去了。今天真的真的很對不起,我……以後不會這樣了。」他拋下一句話轉身便逃也是的跑出了奶茶店,就連嚴朗伸手去拉都來不及。

  路之枝一路奔回了宿舍,正巧一頭紮進了要出門的白星闌懷裏。他微微擡頭看了一眼白星闌那親切與疏離並存的臉,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怎麼了汁兒,怎麼了?」白星闌也慌了手腳,不停地摸著從路之枝眼裏掉出的金珠子。

  路之枝抽抽泣泣,就是不應聲。

  白星闌憶起出門的時候路之枝捧著的是自己一顆心做的禮物,他便不管路之枝先翻起了路之枝的包。浮於表面上的便是揉的稀爛的包裝紙,下面覆蓋的正式路之枝想送出去的禮物。

  「他拒絕你了?他不要了你的禮物,還將他們當成垃圾?」

  路之枝慌忙搖頭,「不是不是。只是……」

  白星闌蹙起好看的眉頭,捏了下路之枝的臉,「只是什麼?好好解釋。」

  路之枝糯糯地說道,「是我沒考慮清楚,連他到底是什麼樣的情況都沒有打聽,就冒冒失失地送了個助聽器。如果是我,更會惱羞成怒吧。嚴朗他……他竟然還在安慰我,這麼好的人我怎麼配得上啊。」

  說罷,又要開始抹眼淚。

  白星闌無奈,將他拉到鏡子面前扳著他的臉,讓他目光「路之枝同學,請你好好看看鏡子裏這張臉,品品面對鏡子的這個人。他可愛優秀,每天都在為別人考慮,大家都喜歡他。」

  「可我……」

  「路之枝,你從來都是這樣妄自菲薄。看似待人極好又會說話,天天被外邊那些人說綠茶婊。可實際呢?你心裏的自卑從何而來,你不應該有這樣的自卑。從頭到腳、從裏到外,你永遠不比別人差。」

  白星闌厲聲呵斥如悶雷一般,炸一轟鳴在路之枝的腦海之中。他不知道該如何應答,只得呆楞在原地。

  白星闌的話語直紮進了他的心房,在裏面攪得一團亂糟。是啊,他不比別人差,為什麼一定要自輕自賤呢。他尚還沒有跟嚴朗告白,又怎麼知道嚴朗一定會拒絕他?

  路之枝抱著白星闌吧嗒親了一口,破涕而笑的時候,看見他鼻頭眼角紅彤彤的。

  白星闌忍不住上去捏了兩下他肉嘟嘟的兩頰,明明是成年許久的年紀,卻仍然顯得小小的嫩嫩的,讓白星闌這個向來走O神風格的人嫉妒到不行。

  「蘭蘭,你說得對。我並不比別人差,而且我還沒有試過一次,又怎麼知道不行?我會找個合適的時機跟他告白的,蘭蘭你放心吧。」

  「就是。」白星闌替他理了理額前的發絲,驀地想起自己本該是出門的人,「汁兒,竟被你打岔了,我都忘了我是要出門的。」

  「去哪兒?」路之枝揚著小腦袋問道。他看見白星闌的神色有異,一下子心便被吊了起來,臉上堆滿了憤怒的神情「你是不是又要去見那個渣男?」

  「嗯。」白星闌嘆了口氣還是點頭,可下一句卻讓路之枝眉開眼笑,「我去和他,一刀兩斷。」

  路之枝瘋狂點頭,「我跟你一起去!」

  作者有話說:

  呸,還坦然以待,那是你沒見過你老攻狂躁的時候,已經過去了這個時候哈哈哈





第12章 糖漬綠茶和我喜歡你

  在路之枝小朋友的幫助下,白星闌終於斬斷了和渣男的五年糾纏,榮幸恢覆單身。韓杓聽聞了這個喜訊,差點回家偷了他老爹重金拍賣來的古人類遺產二鍋頭,跛著腿兩手空空就回來了。

  韓杓不僅要接受老爹的毒打,還要領教室友的嫌棄,尤其是白星闌,「勺子,好歹我算是擺脫了渣男,汁兒有了喜歡的對象,你需要慶祝什麼嗎?」

  韓杓被打擊到猛男落淚,一邊哭唧唧的去了。

  路之枝在一旁像個小松鼠一樣嚼著零食,經過幾天的思想鬥爭,他終於下定了決心要去跟嚴朗告白了。

  好幾天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覺,終於讓頂著一雙熊貓眼的路之枝,伴著他的眼底紅血絲和好不容易被奶茶餵胖的三斤肉消失,制定好了詳盡計劃。

  說是詳盡計劃,其實總結下來就倆字——

  瞎搞。

  瞎是瞎貓碰上死耗子的瞎,搞是搞了那個Alpha的搞。

  路之枝整裝待發,選了自己最喜歡的薄荷綠色的短T,卡其色的褲子配著白色帆布鞋,清新可愛。舉手投足之間,白嫩嫩的小腰還偶爾左右露出一下。臉蛋更是不必提,我們路之枝小朋友既然能俘獲那麼多直A的心,便是好看極了的模樣。圓圓的眼睛有些濕漉漉的,小小的鼻尖的下面是有些肉嘟嘟的臉頰和嘴唇。

  白星闌瞧他轉了一下,點了點頭。就連在旁邊療傷的韓杓,也豎起了大拇指。

  「可愛,我家汁兒最可愛了。」

  「那我去啦?」路之枝眨巴眨巴大眼睛,雀躍地問道,得了應肯之後便像個小兔子一樣蹦蹦跳跳出了門。

  嚴朗本以為那天之後路之枝再也不回來了,可他忍不住每天望向門口的眼睛,和總是願意預留一杯牛奶果汁的手。

  他聽不見門的聲音,所以不能在每個顧客進門的時候張望,他只有在閑暇時間目不轉睛地盯著門,才能盼到那個熟識的面孔。

  嚴朗意識不到自己有多渴望著路之枝的溫暖,救贖已經墜入深淵的自己。

  路之枝輕輕推門進去的時候,便遇見了嚴朗盯著門口的目光。見他到了,連嚴朗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臉上的笑意有多甚。

  路之枝進門的時候還險些被門框搬了一家,有些尷尬的「啊」了一聲。他還沒來得及吐槽,便聽見嚴朗擡起吧台擋板一臉擔憂的神情,快步走了出來。

  他連忙擺手說自己沒事,然後趴在吧台上就像往日的時候那般稀松平常地要上一杯牛奶的樣子。他久不見嚴朗回到吧台,便困惑地扭頭去看,卻只見嚴朗臉上略顯陰晴不定只註視著路之枝發呆。

  「怎麼啦?」路之枝舉著光腦在嚴朗面前晃了一下,又晃了一下。

  嚴朗搖搖頭,推開擋板走了進去,指指牛奶又望向水果,那意思便是詢問路之枝今天要喝什麼。

  路之枝卻兩個都不好,偏偏點了店裏上的新品糖漬綠茶,美言其說「沒有嘗過,要喝」。

  糖漬綠茶是嚴朗新研究出來的,那兩日路之枝沒有來店裏,他便想著那張肉嘟嘟的臉想出了這個新的花樣式。用糖先把檸檬腌到酸甜相間,再配上剛沖泡的綠茶,清新中帶著酸澀,酸澀中又帶著絲絲甜滋滋的味道。

  正如那日的路之枝。

  嚴朗有些恍惚,他沒有想到路之枝一來便打眼瞧見了他剛換的菜單,非要點名道姓地選了這個他想著路之枝才創造出來的產物。

  正主點了他的幻想之物,當真該引了他羞澀一番。

  可大學期間修過的間諜課程卻拯救了嚴朗,他面不改色地挑出了用料。臉上平平淡淡的,可是被吧台擋住的雙手卻微微抖了兩下。

  連著潔癖的他都沒有瞧見因著他抖了兩下灑出來些許的湯水,只是一片心安寧不下來了。

  路之枝捧過清清澈澈的一杯糖漬綠茶,癟起腮幫嘬了一口,還是無冰的配方,一如從他到來這家店開始。飲品配上面前Alpha的美貌,讓路之枝流連忘返,匆匆忙忙間比了個大拇指示意好喝。

  嚴朗笑得開懷。他只靜靜地看著路之枝吸溜吸溜把整個杯子裏全都打掃幹凈了,還咬著吸管不放開,小牙齒長的不大卻利得很,把吸管咬的嘎吱作響。

  嚴朗從他嘴裏搶救回已經接近死亡的吸管,寫道,「不要瞎咬。」

  路之枝撅撅嘴巴,「老板,你不猜猜我今天是做什麼來的嗎?」

  嚴朗願意逗著他,就裝作沈吟片刻的樣子,還是搖頭表示自己猜不到。

  「我呀,我來做這個的。」

  路之枝把他們的全部對話塗掉,用手寫的方式抱著光腦塗塗改改起來。嚴朗當真搞不懂他要賣什麼關子,便靜靜地等待著,直到那句話出現在他的眼前——

  「嚴朗,我好喜歡你,做我的Alpha吧。」

  末了,還在句尾畫上了一個紅紅的心,一如嚴朗那顆陡然慌亂的心一模一樣。

  殷紅炙熱。

  作者有話說:

  我終於點題了woc 我好難一女的qaq





第13章 梔子花香的吻

  咚咚咚——

  那是心跳的聲音。

  路之枝緊張地吞咽了一口口水,小臉憋得通紅。他甚至想把方才說的話做的事從腦海中轟出去,再重來一次。一定是他哪個環節出了問題,才一直沒有得到嚴朗回應的。

  是不是剛才那顆心畫的很醜,是不是剛才他的話太露谷了,是不是……

  不是。

  是嚴朗他不知該如何應答。他先是心跳沖破了他的思緒,讓他沈浸在路之枝告白的喜悅之中不可自拔,連帶著聞起路之枝身上的梔子花香都濃郁了許多;可隨即定下心來的他,卻像是被潑了一盆冷水,從頭涼到了腳。

  他不該沈迷的,他為什麼要讓自己在路之枝的溫暖愛意中迷失?路之枝作為一個優秀的Omega,他有大把好的青春可以利用,他除了自己有更多更好的Alpha可以選擇。而他自己,不過是個聽不見的聾子,他……

  憑什麼。

  嚴朗從路之枝的手裏發狠地奪過光腦,他從未如此過,動作之快讓路之枝晃悠了兩下,險些跌了一腳。他強忍住想要上前扶住路之枝的沖動,如果現在再不把這個Omega推得離自己遠遠的,他怕自己會一輩子沈淪。

  他握著光腦的指節發白,暴突的筋骨將本就薄薄的皮膚撐起,連帶著他的臉都一同沒了血色。可若是他一想到這個Omega可能在告白之後,便與自己的生活再沒了關聯之時,又是痛徹心扉充滿了全身。

  嚴朗不敢下決定,這岔路的兩頭都是他不願意走的,為什麼不能給他第三個選擇,把一切停留在原地。

  可他沒有辦法,他必須在那兩條路中選擇一條。要麼將路之枝推到天涯海角,要麼毀了路之枝的美好前程,不論哪一樣都是他不肯的,是他舍不得的。

  嚴朗闔上雙眼,微微顫抖的雙睫透露著他的難過,可他還是用自己的聲音輕輕喚了一句——

  「路之枝。」

  那是嚴朗第一次叫路之枝的名字,他記憶中的發音與路之枝的本名有些差距,可聽在路之枝的耳朵裏,卻仍是那麼動聽。

  路之枝驀地笑了起來,就連眼睛都笑彎了一個弧度。他應著,「誒!」

  語調七拐八彎,尾音拖得極長。

  嚴朗叫他名字的那一瞬間,他連以後婚禮要辦什麼樣子,孩子去哪上幼兒園都想好了。可卻沒想到下一句,卻是那麼讓他失望。

  「不。」

  不?

  什麼不,不什麼。路之枝迷茫四顧,嚴朗他......說的是什麼不。

  他唯唯諾諾、喃喃自語,可還是強忍著淚意打下幾個字,「我......我知道你這樣強大的Alpha不是很喜歡我這種軟趴趴的Omega,可是、可是我以後一定會變得很堅強的。」

  嚴朗既然決定已下了,他便不會悔改。他睜開緊閉的雙眼,仍是那一句,「不。」

  「路之枝你知道我是怎樣的人嗎,你知道我家裏又是什麼樣的嗎?你憑什麼叫我喜歡你!我的身世家庭比你不知道好了多少,你要配我,重新投胎才好。」

  嚴朗的話語字字誅心,紮的路之枝鮮血直流。

  路之枝垂著頭,眼淚吧嗒吧嗒地砸在光腦的屏幕上,落得嚴朗心中難過極了,可還是強撐著堅硬的一顆心。

  路之枝一邊擦著眼淚一邊在光腦上刪刪寫寫,只是字越來越少,淚珠子越來越多。

  「我家裏不差的……雖然可能比不上你,可是我家裏還算好的,而且我爸媽只有我一個孩子。我還是Omega,我也會賺錢的!我……我會努力的。」

  他的書寫顛三倒四,可每每都是剖白了真心的。他念念叨叨,「對對,堅強的Omega不會流眼淚的。」

  然後開始擦拭自己臉上那不知怎的一直擦不幹凈的水流,他捂著臉蹲了下去,可眼淚還是從手指縫隙溢出來。

  「是我言重了,你只當我太不喜歡你,所以才拒絕的吧。」

  淚眼朦朧間,路之枝看到嚴朗把打好字的光腦遞到他面前。那麼長的一句話,可他卻只抓住了那一個詞——

  只當。

  嚴朗本意是讓路之枝忘卻家庭條件這個事情,可看在路之枝的眼裏卻是他的另一重機會。如果說是只當的話,那便不是不喜歡了。

  不是不喜歡了!

  匆忙間路之枝就著眼淚笑了,淚漬花了他一臉。可他還是開心極了,不是不喜歡,不就是喜歡的。嚴朗他是喜歡自己的!

  路之枝站起身來,頭一回做了他這輩子最最大膽的事情。他扯著毫無預兆的嚴朗的衣領,將他從吧台拉倒與自己平齊的位置,輕輕在他唇上抿了一下。

  帶著梔子花香的吻,大約是嚴朗這輩子再也不能忘懷的味道。

  作者有話說:

  一點都不甜,說好的自己寫個小甜餅呢,全tm是玻璃渣嗚嗚嗚,我恨我的手!





第14章

  路之枝抹幹凈眼睛上的水珠兒,抿了抿嘴,可還是故作堅強的模樣寫道,「我不會一次就被挫敗的,嚴朗你這麼優秀我要多追求你幾次,也是應該的!」

  帶著些許顫抖的尾音和面容上硬撐著微笑的表情,無一不說明現下的他是強弩之末了,就差臨門一腳就能把他再次惹到全盤崩塌。

  可嚴朗舍不得,他看著路之枝已經近乎崩潰的神色,再也吐不出一句傷害他的話語。

  雙方就這麼僵持著,直到天邊染了一絲霞色,太陽公公漸漸說了再見。

  路之枝垂下頭,低低地說了一句,「我走了。」

  嚴朗聽不見他說了什麼,又看不見他的嘴型,只當路之枝再也忍受不住他這份沈默,如自己所願想的那般,失去了信念。

  他該高興地不是嗎?如他所願了,路之枝準備先行撤退了,而他還在不可自拔之中沈沈浮浮。

  路之枝踏出店門的那一瞬間,他還是有些抑制不住自己跟了上去。可臨行兩腳卻鈍了下來,徘徊了幾下還是定在了門口,引得下一個進來點奶茶的客人詫異地掃了他兩眼。

  顧客一扭頭便看見了只余了個背影的路之枝,心下便了然了。他是店裏的熟客了,也時常能看見路之枝與嚴朗攀談正歡。

  顧客不由得搖搖頭,又是為情所困的人。只不過,「我曾經聽說這個路之枝被他們系裏的人說綠茶婊,說備胎又多、撩漢技術又高超。老板,你被他拒絕了不是你的不好,是他太渣,寬寬心啊!」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

  明明是他拒絕了路之枝,可偏偏這些路人都認定的是路之枝的錯,憑什麼要路之枝替他受過。難過的是路之枝,受傷的還是路之枝。可嚴朗卻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知曉,路之枝從來不是像他們說的那般綠茶,他從來都是小心翼翼地刻意討好別人,掩蓋自己那如針尖般敏感的內心。

  嚴朗從不覺得路之枝是個綠茶,他只是喜歡讓自己處於極低的位置罷了。

  那顧客看嚴朗也不理他,便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了。只是在心裏暗暗罵嚴朗傻,好好的一個Alpha又被路之枝這個綠茶婊勾了魂兒去。

  嚴朗細致地收拾著桌面上的東西,只不過時常的走神讓他的速度比之從前更為緩慢。好不容易打掃完了奶茶店,見那個說路之枝綠茶的顧客還沒走,嚴朗便坐在了他的面前,在光腦上敲下幾個字。

  「路之枝他,真的很綠茶嗎?」

  顧客險些將一口飲料噴了出來,他哪裏能想到這好好的老板,當真喝了美人的迷魂湯。他連忙點頭,「是真的。我表妹和他一個系,聽說好多人追他,但是他一個看上的都沒有,但是也沒有直接表明態度拒絕。你就說說,這不是綠茶是什麼?」

  嚴朗沈默良久。

  他知曉路之枝不是綠茶,可這何嘗不是一個好的拒絕他的方法呢。若是他再次來糾纏自己……可他想著想著,又覺得路之枝那最後的表現,只能讓若是是如果了。

  「謝謝,我知道了。」

  嚴朗打定了註意,可路之枝又何嘗不是。

  這是他頭一次付出了一顆真心去對一個人,可卻獲得了這種結局。連帶著看他哭唧唧回來的韓杓,都超兇地要抄家夥去跟嚴朗幹一架。

  路之枝連忙拉住韓杓,連哄帶騙的才叫他把手裏的鐵鍬放下了。路之枝被這一系列的事情嚇了一跳,也顧不上哭了,便開口解釋著,「只是拒絕了我一次,我沒關系的。我會再繼續努力去追求他的,畢竟嚴朗是那麼好的Alpha!」

  「我呸!」韓杓啐了一口,「你可別學蘭蘭啊,別被渣男耽誤時間。天天你屁股後面追著那麼多質量好的Alpha,咱真的不至於跟這個過活。」

  路之枝把又要蹦起來去偷鐵鍬的韓杓按在沙發上,自己則坐在了他旁邊的扶手上靠著他。路之枝嘆了口氣,「說不難過是不可能的,可我現在不哭了又轉轉腦子一想,又覺得他拒絕我好像並不是只有家庭因素那麼簡單的。」

  韓杓撇撇嘴,吐了個舌頭,「切,我估計就是他自行慚穢,覺得配不上我們這麼優異的汁兒。算他自己心裏有點B數,要不我就去揍他了。」

  「揍誰啊揍,你一個Omega打得過誰!」路之枝把韓杓又揚起的拳頭按下,可心裏卻開始犯起了嘀咕。

  韓杓說得對,若是嚴朗真心覺得自己是個殘疾人配不上他呢,他豈不是會有些狀似嚴厲的話把他推遠。如果這個時候他再不乘勝追擊,他恐怕這輩子都沒有機會了。

  路之枝小朋友,請為你一輩子的幸福考慮,一定要將嚴朗搞上手。路之枝暗自下了決心,連帶著本都黯淡的大眼睛,也多了幾分神采。

  咕溜溜地一轉,打的是要遵從本心,繼續追求嚴朗的主意。

  作者有話說:

  再虐幾章就快完結了哈哈哈





第15章 老板綠茶多糖加冰

  剛巧遇上第二天的天氣,和路之枝的心情一樣糟糕。

  狂風暴雨阻擋了他出行的步伐,可他不死心舉著雨傘沖出門口,險些連他帶傘一起被刮跑。路之枝沒有辦法,只能松開了手,讓他最愛的小蜜蜂雨傘隨風遠去了。

  在一分鐘之內就被淋了個落湯雞的路之枝哭喪著一張臉就回來了,還得靠白星闌給他拿浴巾裹起來送進浴室,唯恐自己這傻孩子本來就體質弱,一淋雨更生病了。

  白星闌一個眼神韓杓就知道了,聽話地把家裏面所有的雨具都塞了起來,串了口供的兩人非常有默契地比了個OK,只等著到時候路之枝問起,直接你說啥、我沒有、不知道,死亡三連走起。

  可路之枝卻沒有掙紮,只呆呆地望著窗戶。窗外是被狂風吹得瘋狂扭動的樹枝丫,豆大的雨點瘋狂朝他的窗戶襲來,打的隔音玻璃都劈裏啪啦。

  他有些難過,就像是方才他非要頂風冒雨的出門,可是卻失去了他最喜歡的小蜜蜂雨傘。說到底和他現在做的事情不是一模一樣嗎,非要硬扛著嚴朗的拒絕,上趕著跌入萬劫不覆的深淵,他值得嗎?

  是自卑心在作祟,是膽怯在搞鬼。

  讓他本已經下定好的決心,驀地一下泄了氣。他軟趴趴地窩在床上,耷拉著一張臉,對自己失望極了。

  「汁兒,怎麼了?」推開的門縫露出上下兩顆頭,正擔憂地看著他。

  路之枝搖搖頭,可還是不說話。

  白星闌和韓杓一左一右地將路之枝夾在床中間,一個按頭一個揪腿,把路之枝從頭到腳呼嚕了一遍,這才放過他。路之枝本是蹦著一張小臉,可架不住怕癢的屬性,便推邊笑。

  「哈哈哈,勺子……勺子、蘭蘭,別!……別撓我,哈哈哈哈哈。」

  看他真的露出笑臉了,兩人才停下手上的動作。白星闌捏了兩把路之枝已經沒之前那麼肉乎的小臉蛋,有些惡狠狠地說道,「小汁兒只有我們才能欺負,其他人都不許!」

  「就是就是。」韓杓搭腔。

  「你看看你這下著這麼大雨,就別去了,不如等雨停了咱們再去。說真的,也不差這麼一天兩天的,他那麼大個奶茶店還能說跑就跑了呀?」白星闌苦口婆心。

  「就是就是。」韓杓依舊這一句話。

  「行了啊勺子,你可不是屬覆讀機的。」

  「就是就是。」韓杓有些傻眼,「呸!」

  路之枝這下子真的是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他嗚嗚地撲到了白星闌的懷裏,喃喃地說道,「沒錯,雨有停的時候,他就有接受我的那天。如果我不堅持等下去,我又怎麼能看到那天呢!」

  「就是就是。」白星闌當真是無意識被韓杓傳染了這一句,自己說完連自己都笑了,他使勁兒揉了揉路之枝的小腦袋,戳著他說道,「你這投懷送抱的一招就別往我身上使了,回頭抱你家Alpha去。」

  路之枝乖巧點頭,可又想起了他留給嚴朗的那個吻。他的身體素質不算好,五感更是不夠優秀,可那一瞬間他也聞到了嚴朗的信息素味道——

  是茶香,沁人心脾的茶香。

  正如他的名字、他的人一樣,他的信息素味道是淡淡的龍井綠茶香氣。撲面而來,如沐春風。

  這場大雨持續了三天,到了第四日才有轉小的趨勢。小雨淅淅瀝瀝的滴滴答答在地上,砸著還余下的些許積水一點一滴一個水坑。

  路之枝心裏有些雀躍,雨停了他的心也靜了。不管最終結局如何,他也合該再多努力幾次,哪裏有人做什麼事情都一次成功的。

  他蹦跶著下床,一開門便見一個幹幹凈凈的雨傘,搭在他的門把手上。

  路之枝眼睛一熱,有些澀澀的觸感。他揉了揉雙眸,彎腰撿起了地上的雨傘。

  不知是不是因為雨天,奶茶店裏連一個人影都沒有。透過水晶櫥窗往裏面看去,路之枝只能借著光線的折射,看著裏面那個Alpha。

  嚴朗一朝之間像是失去了精氣神一般,連本該軍校培養出來過分挺拔的身姿,也佝僂了些許。

  路之枝沿著櫥窗上的剪影西西描繪著眼前的Alpha,哪裏都好看,哪裏都是他喜歡的樣子,又怎麼讓他舍得放手呢。

  路之枝推門而入,裝作稀松平常的模樣坐在了吧台前面,拿出光腦寫下,「老板,我想要一杯蜜桃綠茶,多糖加冰。」

  他佯裝笑得沒心沒肺,可藏在下面的手指早已扣進了手掌,留下一道鮮紅的血跡。

  一如他們初遇的那次,蜜桃綠茶,多糖卻沒有加冰。

  作者有話說:

  是我本來的文題啊,又套回去了,可是意境卻不一樣了





第16章 論潮期不穩定的重要性

  略帶溫熱觸感的水杯被緊緊握住在路之枝手裏,他垂著眸子盯著飄散著水霧氤氳在空中的飲料。

  嚴朗只一下下地擦拭著已經幹凈異常了的玻璃杯,連最普普通通的抹布都在他手裏打著圈兒似的好看。

  到底還是路之枝先耐不住寂寞開了口,「嚴朗,我想過了。你提到家庭的方面,我改不了我的原生家庭,但是我可以努力改變以後我的生活。」

  「你拿什麼改變?」嚴朗寫道,面容上有些冷漠,「拿你Omega的身份嗎?還是以後再傍上哪個大款?」

  「你說什麼?」路之枝瞪大了雙眼,他從未想到嚴朗這麼溫和的人嘴裏竟然也能吐出如此傷人的話。嚴朗咄咄逼人的架勢著實讓他有些失控,踉蹌地退後兩步,險些摔倒在地上。

  嚴朗仍是那個冷淡的模樣,哪有一點三日之前還曾對自己有憐憫之意的架勢。他冷眼瞧著路之枝的動作,仿佛是在看一個陌生人的笑話。

  路之枝茫然無措,他不知道這三日之內發生了什麼,可總歸是不好的。嚴朗的表現能證實一切,是有人和他說了什麼嗎?一定是的。

  路之枝顫抖著一雙手在光腦上打字,塗塗抹抹好幾遍才將他真的想問的寫了下來,「嚴朗,是有人對你說什麼了嗎?我不是那樣的人……不是的,不是的。」

  可嚴朗還是叉著手,不甚在意的模樣。仿佛路之枝就算把花兒都吹出來,也與他無關。

  只是他心中卻叫囂著不要再傷害這個Omega了,他明明那麼可愛善良,為什麼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在自己這裏受挫。嚴朗你當真不是個什麼好東西,為了避免以後傷害他,便要現在將他的心全然揉捏個稀巴爛,才好嗎?

  嚴朗暗自唾罵著自己,這樣可恨可悲又可憐的自己,根本配不上路之枝的愛,一星半點都配不上。

  他走出吧台,將從路之枝手中因著驚訝與傷心而滑落的杯子拾起,又默默回到吧台清洗著方才路之枝用過的杯子。

  地板上汙跡斑斑,可嚴朗卻完全失了心思去打掃幹凈。

  路之枝就像是個失了心愛禮物的孩子,又氣又鬧,可更多的仍是不知所措。他能猜測出是有人對嚴朗說了什麼,可他又不知道那人具體對嚴朗說了什麼。

  他咬著自己的手指,直到口中溢出了血腥味,這才撒嘴。空洞的雙目讓嚴朗看得膽戰心驚,他到底還是不忍心、不舍得占了上分。他走上前兩步,將路之枝下意識塞到嘴裏的手指拿出來,又在光腦上打字。

  「路之枝,你是把我當備胎的吧。我聽說不管是從前到現在,總是有Alpha、Beta排著隊等著追求你,你也不缺不少我這樣一個聾子吧。」

  沒有、沒有!

  路之枝拼命搖頭,可嚴朗就像是連眼睛也看不見了一樣,只對著路之枝做的一切舉措視若無睹。

  路之枝仍是不死心,他一步步地靠近嚴朗,可卻被嚴朗退後著躲開。明明差了半頭的身高,可嚴朗看著積壓著怒氣怨氣和愛意的威壓,卻讓他覺得自己仿佛才是那個弱小之人。

  嚴朗沒由得想要繳械投降,就連他在面對著軍校老師、模擬敵人的時候,都未曾有過如此相近的感覺。

  「我、沒、有!」路之枝將口齒張圓,一字一頓地說道。就連嚴朗這個只認識幾個唇語的人,都讀的明明白白。

  路之枝不知道自己此時的憤怒到底由來是什麼,可左不過是又一次自己被誤會,還是被自己現下最最在意的那個人。交織著氣惱的痛苦,讓他渾身發抖。

  可就在下一秒,就連嚴朗也感受到了路之枝身上的燥熱。

  那不對勁兒。

  路之枝的身子瞬間癱倒,嚴朗想也沒想地上前接住了他下落的方向。路之枝身上的皮膚驚人的燙手,那不是正常人該有的溫度——

  是Omega的潮期。

  路之枝的潮期向來不準,可卻沒想到這次竟然提前了這麼多。梔子花的想法瞬間彌漫了整個奶茶店,更有要往外溢出的沖動。

  嚴朗想也沒想,便將奶茶店落了鎖。

  他在讀書的時候曾經受過克服Omega信息素的課程,可現下聞著從路之枝每一寸皮膚間裸露出的梔子花香氣,他確實喉結動了動吞咽了一口口水。

  往日學習自我控制已經被他全然拋之腦後,滿腔滿腦的都是這股好聞的信息素和他眼前的這個Omega。

  到底是他喜歡的人呀。

  嚴朗闔上了雙眼,終是真真切切面對自己的一顆真心了。可他不能趁人之危,他不能毀了路之枝一輩子的清白。他知曉不管如何,Omega出行都總會帶著抑制劑的。

  他強忍著自己同樣也開始火苗直沖頭頂的沖動,在路之枝的包裏身上翻找著。他聽不見路之枝細細碎碎的呻吟,可那面容上的潮紅卻讓他無法自拔。

  終是讓他在路之枝的口袋裏找到了抑制劑。

  嚴朗已是強弩之末,就著隨手從吧台摸到的一杯水讓路之枝把抑制劑吞了下去。

  路之枝在昏厥的最後一瞬間,聞到的便是一股醇香濃郁的龍井綠茶的氣味。

  作者有話說:

  嚴朗:是不是好多人排著隊,拿著你愛的號碼牌,請問我幾號?還有潮期=發/情期 因為被和諧所以我改了!





第17章 人走奶茶涼

  路之枝醒來的時候,天花板是他最熟悉的圖案,旁邊坐著的是韓杓。

  韓杓上眼皮磕著下眼皮,一副困到極致的模樣。路之枝不忍心打擾他,他不知道韓杓在他的床前守了多久,可這次**期來的又迅猛又強烈,他應當著實暈了挺長的時間。

  路之枝驀地睜圓了本就碩大的雙眼,他記得我**期來臨之際是在嚴朗的奶茶店裏面。他慌忙摸自己頸後的腺體,完完整整的沒有一點變化。

  他明明記得在在他昏過去之前,同樣也聞到了嚴朗濃烈的信息素味道,略帶苦澀可清新依舊的滋味,好似現在還縈繞在他的鼻腔。

  那……嚴朗呢?

  Omega在**期可以用吃抑制劑的方式將**期的表現降到最低,而Alpha的**期卻是由Omega的熱度引起,若想逆轉,需要極大的定力和痛苦。

  路之枝一時間心中萬千感慨,卻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匯聚,最終卻是化成了一聲深深的嘆息。

  這一聲嘆息卻將韓杓嘆醒,韓杓揉了揉眼睛伸了個懶腰,忽然間意識到自己是在路之枝的床上坐著,嚇得一屁股墩到了地上。他捂著屁股,哭喪個臉,求路之枝的安慰。

  「好好,痛痛飛走。」路之枝嫌棄死他了,可自家傻孩子還是得哄著。

  「嗯嗯!」韓杓一臉果然我不痛了的表情,讓路之枝偷偷背著他翻起了一個白眼。

  「不過勺子,我是怎麼回來的?」

  「是個不認識的Beta把你送回來的,急匆匆地就走了,連句話也沒留下。」

  Beta?怎麼會是Beta,「那嚴朗呢?」

  「嚴朗?那個奶茶店老板嗎,沒有看見啊。汁兒,你別跟我說你**的時候跟他在一起!」韓杓拎著路之枝上下顛三倒四地看了一遍,確定他身上一點痕跡都沒有,這才猛男拍胸,放下了心來。

  路之枝把韓杓湊到面前的大頭挪開,心下卻咯噔一下。他明明記得當時是和嚴朗在奶茶店裏,但是韓杓又說是個Beta送他回來的,那嚴朗呢,嚴朗在這個過程中扮演了什麼角色,又去了哪裏呢?

  他撩開韓杓就要穿鞋出門,引得韓杓慌慌張張地去拉他還沒拉住。結果就在客廳遇到了正在看電視的白星闌,白星闌見他下樓便朝他揚揚尖翹的下巴示意他靠自己旁邊坐。

  路之枝看了一眼門又看了一樣白星闌正旺的笑意,還是灰頭土臉地走向了沙發坐下。他活脫脫像個失去了最喜歡的骨頭的小狗,連尾巴尖都垂了下來。

  韓杓也追了下來,大聲叫著,「蘭蘭,別讓他出去!」

  白星闌給了他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可還是語重心長地和路之枝說道,「我去奶茶店看過了,店關了。我遠遠地看了一眼,好像要重新換老板。」

  路之枝如同五雷轟頂一般,炸的他耳際嗡鳴。

  嚴朗竟然是厭惡他到了如此極致嗎?因為他不可控的**期在嚴朗面前顯現,他便連好不容易有點起色的奶茶店都拋下了,只為了躲他這個嚴朗嘴裏、眾人嘴裏的綠茶婊嗎。

  滴滴淚珠沿著他的指縫溢了出來,路之枝捂著臉泣不成聲。之前嚴朗再怎樣待他,至少沒有拋下了他;可現在呢, 人走樓空,只為了遠離他路之枝這個人。

  「汁兒,你知道我什麼意思嗎?」白星闌溫柔地替他擦去臉上的淚花,「他不是你的良人,你也不必為了他再耗費心思了。從前我受過的苦,我不希望你再重蹈覆轍一次。」

  路之枝哽哽咽咽,「可是他……之前明明沒有要走的意思,都怪我、都怪我,是我逼走了他。」

  白星闌長籲一口,張了張嘴可不知道該怎麼繼續勸慰。他只得抿著嘴摸了摸路之枝的發絲,心裏擔憂極了。

  「對對,我還可以用光腦聯系他!又不是沒有聯系方式,我有的……我可以聯系上的,一定能的!」路之枝喃喃自語,語調又快又亂,不知道到底是說給眼前的白星闌,還是給自己聽的。他倉促間掏出光腦,還讓光腦摔落在了地上。

  他彎腰撿起,臉上的神色有些恍惚但卻讓白星闌看得心驚,白星闌不由出聲,「汁兒……」

  可是卻被路之枝比了個「噓」的手勢,他朝著白星闌綻放出一個璀璨的笑容,可卻讓白星闌只覺得蒼涼。

  路之枝一遍遍的播,可結果都是沒有回應。

  空蕩蕩的回聲又一次次地將路之枝本就破碎的一顆心戳的稀巴爛,他漸漸癱倒在了沙發上,再沒有力氣站起來。

  作者有話說:

  嗚嗚嗚 我就不適合寫這種 我想把他倆的頭拿下來當球踢





第18章 燈亮離人歸

  路之枝雖然作著全然忘卻這段有始無終的感情的戲碼,可每每想起來,心裏卻還是時常有些難過與懷念。

  助聽器在他手上懷裏擱了兩周,終是束之高閣了。

  路之枝總是盯著光腦上記錄嚴朗的那一行號碼,期待著某一日會突然亮起。可終歸是心裏的期許落了空,約莫是他的生命中人來人往,嚴朗也留下了一個過客的名字吧。

  路之枝放下了心中的執念,卻留著一小撮火苗燃在心底最深的角落。他無奈地笑話了一番自己,可卻還是忍不住腦中幻想著若是有一日嚴朗再次出現在他的面前呢。

  他不敢把自己剩的最後這一點小九九說給白星闌和韓杓聽,只是在偶然間會擡頭看向放著那個助聽器的角落,紀念著自己還曾有這麼一段光輝又愚蠢的往事。

  夏天悄然過去,華城向來是沒有秋天的。呼啦啦黃的紅的葉子落了一地,便迎來了捂著大衣圍巾的季節。

  路之枝穿著個羊毛卷外套,厚厚的薄荷綠高領毛衣從領口探出頭來,配著腦殼頂上那個同款羊毛卷的帽子,更襯得他臉只有巴掌大,眼睛恨不得占據了半張臉的模樣。

  本就沒被奶茶餵胖的幾斤,因為戀都沒戀成的失戀,多掉了兩倍下去,連帶著本來還是肉嘟嘟的小臉蛋都略顯凹陷下去了。

  白星闌說他忽的一下就像是長大了一樣,不論是這面容改變,還是那本有些許跳脫的性子。說到底還是整個人的氣質在經歷這一場故事,沈靜了不少。

  韓杓如往常一般走了混搭風,見路之枝下了樓,把手從本揣好的袖口中抽了出來,碾了碾路之枝外套的薄厚,撅撅嘴說道,「美麗凍人。」

  「我年輕人火力壯,不像老勺子同志早早棉褲都套上了。」

  韓杓裝模作樣地要去打他,被路之枝靈活地躲了過去。他理了理歪掉的帽子,鄭重言辭地說道,「出發!」

  他倆暗搓搓地背著白星闌找了個網紅店,正準備美言其曰先替白星闌嘗嘗,其實就是悄悄咪咪地自己出去玩,不帶白星闌。

  誰叫白星闌又搞了個Alpha。

  說到此,韓杓一指禪戳了戳路之枝的臉,問道,「我大外甥你真的看不上呀?」

  路之枝癟臉,「您大外甥追求蘭蘭正火熱呢,我橫插一杠子幹什麼!再說了,他又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嗨呀,誰能知道他這個眼高於頂的見了蘭蘭這個小妖精就走不動道了。你喜歡什麼類型?我再接著給你找呀,你勺哥我除了Alpha認識多,沒有別的長處了!」韓杓說的信誓旦旦,就差舉著拳頭起誓了,那架勢擺明了是不給路之枝找個下家不罷休。

  「勺哥您認識的Alpha多,怎麼沒先給自己搞一個。」路之枝揶揄他。

  韓杓瞬間哭喪個臉,唧唧歪歪了半天也沒尋到個解釋的語句,到底是路之枝的話語直戳了他幼小的心臟,讓他活生生中了一槍。

  新晉網紅餐廳就坐落在華府大學的一側,他們趕得不好正巧是飯點,拿了號之後一瞧前面還有十三桌。

  可更巧的總在後面,排在隊伍最最前頭的,便是白星闌和韓杓的大外甥傅明遠。韓杓眼尖,打眼便瞧見了他那個傻大個外甥,揪著路之枝就去前面跟傅明遠打招呼去了。

  「傅明遠同志,你這可就不地道了。跟誰倆呢,也不知道你舅舅我怎麼把你從小一把屎一把尿地餵大,現在跟我翻臉不認人了,飯都不帶我吃了。」韓杓看見傅明遠歪臉躲著他的模樣,楞是氣不打一出來。

  他這一套一套的話,把路之枝和白星闌笑得人仰馬翻。

  「老舅,這是餐廳,咱別……別屎啊尿啊的行不?」傅明遠老大個人被韓杓一句話臊得恨不得一頭紮進地裏去。

  所以當他們四個人攜手一同坐在餐桌上的時候,連服務生都還依舊向他們投來奇怪的目光。

  恰好一陣帶著寒意的微風襲來,吹得白星闌不自主地打了個哆嗦。傅明遠紳士地起身,擡手去關在白星闌一側的窗戶,路之枝也笑著與他們目光交織,延長去了窗外的風景。

  恰好對面燈火通明,獨獨一間鋪子靜悄悄的,打的是黯然失色的主意。

  路之枝沈寂許久的心臟又驀地被抓了起來,那是嚴朗的奶茶店。就算身處著第一次來的餐廳,他依舊可以精確的一下子抓住方位。

  路之枝不著痕跡地嘆了口氣,可在下一瞬間卻見到那黑漆漆的店鋪燈光閃了兩下,明亮了起來。

  他忍不住站起身來,眸子中亮晶晶的,映襯的滿心滿眼都是那一家亮起招牌的店鋪。

  作者有話說:

  每次韓杓出場,我都有點控制不住我自己……後面想給他單獨開一篇叫《鋼板玫瑰》,啥時候開文了我滴滴你們





第19章 重逢總在誤會中

  這個世界總是用湊巧搭建而成的。

  嚴朗隨便找了家餐廳吃飯的時候,一打眼就看見了坐在窗邊與一個Alpha相談正歡的路之枝。可明明前一秒是因著韓杓非要扯著白星闌去衛生間,問問他和自己大外甥的到底有什麼進展。

  路之枝其實有些走神,眼神總是那麼不自然地瞥向窗戶。本合該一丁點的小漣漪,由於他下意識的動作漸漸波瀾萬頃。

  他有一搭沒一搭地回應著對面傅明遠問下的有關白星闌的問題,心中說不嫉妒不是真的。看著重新開啟的燈光,他多想多想自己心底裏的那個人也能和他重新開始。

  他心不在焉的模樣,被傅明遠喋喋不休地問詢著白星闌狀況的一張嘴,逗得再沒了心思去做過多幻想,他頗為無奈的在傅明遠的光腦上一行行地敲下白星闌的喜好。

  嫉妒是真的,為白星闌在經歷渣男之後遇到這麼對他上心的一個Alpha更不是假的。

  可看在嚴朗的眼裏卻不是這麼一回事,他只瞧見路之枝對著對面的那個Alpha笑得正開心,不像與自己一同的時候,好幾次還被自己過分嚴重的話語嚇到淚流滿面。

  他終於知曉了什麼叫做心裏酸溜溜的,他看著路之枝和別人眉開眼笑,就像是打翻了一缸子醋,整個人都沒了進去。

  他想上前幾步站定在路之枝的面前,可雙腿卻驀地沒了知覺;他想與路之枝打個招呼就說我回來了,可嘴巴張了一次又一次,卻一點聲音都發不出。

  嚴朗覺得自己當真懦弱,兩年的失聰日子,竟讓他把勇氣都拋之腦後了。

  這三個月來他經歷了五次手術,被強制中斷**帶回家的他,在度過了比兩年前還黑暗的一段日子後,終於覆有了聽力。五次手術,一次又一次地給予他希望,可依舊一次又一次將他心中好不容易種下的種子,連根拔起。

  皇天不負有心人,第五次的手術讓希冀的種子生根發芽,終於長成了參天大樹。他躊躇了許久,還是義無反顧地告知他的親朋好友,有一個他愛的也愛他的Omega在華城,他要去找回那個Omega。

  嚴媽媽知曉這兩年她的寶貝兒子過得又多年,可她也能看見嚴朗眼底那抹清澈愉悅的顏色,是在說了那個Omega之後才出現的。她阻止了一切對嚴朗這個決定不理解的人,對著她的兒子點了點頭。

  「小朗,不管你做什麼媽媽都支持。等和那個Omega重歸於好了,把他帶回來給媽媽看,他一定是這個世界上最好最適合你的Omega。」

  「他一定會是的。」嚴朗感恩的目光投向他的母親,他沒有質疑,只是加深了嚴媽媽語句中的肯定。

  只是……他還能把路之枝追回來嗎?嚴朗不敢肯定,只是又往角落陰影處躲了幾度,眼神隨著環境也黯淡了些許。

  面前擺放的菜色再美好,他都味同嚼蠟、如鯁在喉。一杯水端起又放下,來來回回幾次可卻一點刻度都沒有下降。

  嚴朗只覺得自己的眼前像是籠罩了一層薄霧,蒙蔽了他的眼睛的同時,也一起蒙蔽了他的心。是他自己蠢,他放棄了自己絕無僅有的機會,把路之枝拱手讓人。

  嚴朗無力地擡手結了賬,倉皇逃竄間,沒有留一絲余光給從衛生間探討完未來大事回來的白星闌和韓杓。

  「嚴朗?」路之枝微一側頭正巧看見了嚴朗狼狽逃離的背影,只是身形打扮像極了,他不敢確認。只當做是自己看著下面突然亮起燈來的奶茶店,神情恍惚才產生的幻覺吧。

  路之枝搖搖頭,只覺得自己杯弓蛇影,一點點的動靜都能讓自己如同驚弓之鳥。他心裏又在打鼓,如果只是下面那家店轉手出了去呢,如果一切都只是自己不切實際的幻想呢。

  他又該如何?

  「想什麼呢,汁兒?」韓杓的手在他面前晃了一晃,路之枝才神遊回來,連忙搖了搖頭。

  韓杓順著他的視線向下面望去,卻一點異常都沒有發現。但他卻戳戳路之枝的小腰,看了一眼對面倆人,又朝路之枝擠眉弄眼地說道,「我估摸著,他倆是成了。」

  「真好。」路之枝抿著嘴,羨慕極了。

  韓杓捧著臉一副向往的姿態,「不知道甜甜的戀愛什麼時候輪到我呀,汁兒,我們好難。」

  路之枝卻搖搖頭,再也不做聲了。他想談的那場甜甜的戀愛,就連男主角都缺席了,這戲又該怎麼繼續靠著他的獨角唱下去。

  他擡眼再次望向奶茶店的方向,那好不容易燃起他心中的一盞燈又熄了去,毫無痕跡的就好似這一切都是如他所期的一場環影罷了。

  樓下人聲鼎沸,可路之枝的心下卻萬籟俱寂。

  作者有話說:

  啊啊啊啊我終於把前面的文都修好了,把鎖章抹平了,我太難了qaq





第20章 大悲咒的作用

  路之枝幾次三番地朝那個方向望去,就是再掩飾別人也能發現他的異常,就連白星闌都有些已獲得朝著他目光的方向望去,卻見背後荒荒。

  白星闌和韓杓對視一眼,脊梁上瞬間爬上了一片冷汗。他倆連忙左右夾著路之枝,扳著他的頭不讓他再扭頭看下後面。

  路之枝一臉茫然就被架了起來,「怎……怎麼了?」

  韓杓不回答他,但是在白星闌目光的指引下壯士斷腕般地打開了光腦音樂,搜索了古人類的宗教產品——

  《大悲咒》。

  凝神靜氣,讓一切汙穢之物隨這一首精心的大悲咒遠去……個屁咯,韓杓越來越覺得小涼風嗖嗖地往他脖子裏面灌,吹得他頭皮發麻。

  韓杓想拔腿就跑,可是不能把自己的倆室友拋在危險之中。畢竟剛才因為嫌傅明遠這個Alpha礙事給他轟走了,要不現在有個陽氣重的Alpha撐撐場子也算是好的。

  路之枝再看不明白現狀就真的是傻子了,他嘆了口氣解釋著,「我看的是嚴朗的奶茶店,今天突然發現它亮起了燈,我不知道是不是他回來了。」

  剛才怪力亂神都沒能成功讓韓杓亂了陣腳,可路之枝的這句話卻讓韓杓瞬間炸了毛,「路之枝你清醒一點,他嚴朗根本不想跟你在一起!三個月了,你你還不明白嗎,他不會在回來了,他就是為了躲開你不願意落你的面子才走的。」

  路之枝一下子怔住了,不敢置信寫滿了他整張臉。

  是,這些情況他自己也猜測過了難受過了,可他從來沒有想到竟有一日從他最好的室友口中吐出來。人啊,有的時候自己覺得是一回事,從別人嘴裏聽到又是另一碼了。

  白星闌連忙拉了韓杓一下,眼神示意他不要再說下去了。可韓杓卻還是鄭重其事地握住路之枝的肩膀,盯著他明澈的一雙眸子,說道,「汁兒,我以為三個月了,你不聲不響的是向前看了,可是沒想到你還沒有過去這個坎。」

  路之枝迷惑了,他以為他邁了,可事實卻如同韓杓所說的一樣,他的腳踏了半天依舊走的是門裏的位置,不願意讓自己邁過去走出來。

  路之枝垂著好看的眼睛,小心翼翼地祈求道,「勺子,我就再一次,最後試一次。如果那個店真的換了人,或者說是我眼花,我真的、真的,再也不去想他了,好嗎?」

  韓杓還想直接一句話給他拒絕,可只聽見白星闌深深地嘆了口氣,說道,「明天我陪你去吧,什麼事情都該有個最終結果。」

  他最終二字咬的很重,潛意識提醒了路之枝這是最後一個機會。

  路之枝心中是不願的,可他也知曉若是一直如此耗下去,於誰都不好,甚至會像當年白星闌和渣男糾纏的時候,讓他們氣得冒煙。

  「好。」他鄭重地點頭,許下了最後一個承諾,也在心中暗暗告知自己再不能沈淪下去。如果一直無止境地沈浸於此,他也許會毀了自己未來的人生,合該向前看了。

  沒了魑魅魍魎和擾人心煩的Alpha們,三個小夥伴開開心心回去睡覺,等到了第二天又開開心心出門。

  路之枝和白星闌本來不想帶著韓杓,唯恐他哪裏一不開心又惹出事端來,可遭不住猛男撒嬌。沒眼看的兩人,最終還是迫於無奈點了頭。

  奶茶店的門口收拾的妥妥當當,就一如嚴朗在的時候,潔癖使然讓他習慣把每個角落都擦拭得一幹二凈。路之枝心中的雀躍無以言表,只能一個勁兒地揪著白星闌的袖口,指著店門說不出話來。

  韓杓撇撇嘴推門而入,叮叮當當一陣風鈴聲伴著悠悠然傳入路之枝耳朵裏的聲線,是那麼的熟悉。

  「歡迎光臨。」

  是嚴朗……是嚴朗!

  路之枝擡頭望向吧台的方向,陽光透過水晶櫥窗的映射將嚴朗的臉龐畫出了一個最深邃的輪廓。他看見路之枝先是楞了一下,繼而嘴角綻放了個最舒適的弧度。

  一瞬間路之枝聽見自己心中的那篇桃花林驟然盛開,鋪滿了似乎已經墮入灰色的整顆心房。他眼角眉梢的笑意就像糖漬的一般,連帶著眸光都宛如攪了蜜糖分外甜膩。

  他沒有註意到白星闌扯著韓杓離開了奶茶店,只靜悄悄地瞧著眼前的這個Alpha,目不轉睛、一動不動。剎那間滿場靜謐的恍若天地間只余下他們二人,膠著的目光讓對視的方向似乎都產生了電流,直擊得人酥酥麻麻。

  嚴朗走出吧台站定在路之枝的面前,雙手有些倉促地擱置在兩側。他悄然地吸了一口氣,隨即一筆不茍地對著路之枝問道——

  「歡迎光臨,請問這位客人需要什麼?」

  作者有話說:

  快完結啦!我在糾結甜甜的戀愛是放在正文,還是放在後面番外算啦





第21章 你還喜歡我嗎

  嚴朗瘦了,連帶著眼窩都近乎有些凹陷下去。他的眼底青色一片,眼白中被紅血絲布滿,連帶著下巴上也青碴一片。

  憔悴伴著甚至可以稱得上萎靡的神色,卻仍然叫帶著有色眼鏡看他的路之枝心馳神往。輔著光線映射的加成,在路之枝的心底眼裏,嚴朗永遠是最閃爍耀眼的那顆明星。

  只是路之枝微微**了下鼻尖,像個小動物一樣的動作恰巧被嚴朗捕捉到。嚴朗側了側身,想要擋住他身上那股味道,可路之枝還是開了口,一開口便是小臉皺在一起,有著些許擔憂與奇怪的語氣。

  「你喝酒了?」

  嚴朗退後了兩步,路之枝便跟上了兩步,似乎是路之枝的步步相逼,可卻沒瞧見路之枝握成拳的雙手。到底是對著嚴朗的關心戰勝了膽怯,平白給他添了幾分底氣。

  「你的耳朵?」路之枝被嚴朗略顯奇怪的動作嚇了一跳,終是發現了嚴朗最大的意外就是他聽得見方才自己說的話了,「你聽得見了?你聽得見了!」

  他喃喃自語著,連本有些生氣耷拉下來的嘴角都化成了上揚的弧度。路之枝本就軟糯、慢悠悠的嗓音,現下卻像機關槍一樣連環發問,將各種各樣的問題不停歇地丟在了嚴朗的頭上。

  「你耳朵是真的好了嗎,是不是以後都能聽見了?」

  「之前我找不到你了,我以為你再也不會回來了……」

  「你去哪裏了這三個月?耳朵,耳朵怎麼好的?」

  「……」

  嚴朗不知道聽到這些的時候心中有多歡喜,從前耳聾是他絕對不能觸及的禁區,可是現在的他只想將面前這個喋喋不休可是每一句話都是關心他的Omega擁入懷中。

  他摩拳擦掌,可又陡然憶起自己是為了什麼喝了這麼多酒。他從前家規校規森嚴,對酒精類只提品不提飲,他也未曾想到自己竟然會路之枝面前失了臉面。

  嚴朗細細嗅了一下自己身上的味道,其實不重,可聞在路之枝這個過分關註於他的人鼻腔之中,卻是罪大惡極了。

  他想要直截了當地問路之枝和那個Alpha到底是什麼關系,為什麼又在與他有說有笑後,還關註著自己,第一天就找回了奶茶店裏。他想問的太多,可是話到嘴邊只剩下了一句嘆息。

  嚴朗知曉自己到底是自己一手搞到這個局面的,他自己一言不合突然失蹤三個月,況且路之枝與他在之前因為他的退卻拒絕並沒有一絲一毫的關系。他又有什麼立場去質問路之枝呢,一切不都是自己造成的嗎?

  他話到嘴邊只化作了,「我的耳朵好了,可以聽見了。三個月前的不告而辭,我……是被我家裏人接回去了。那個時候你的**期到了倒在我的懷裏,也引發了我的**熱,所以我沒有辦法親自把你送回宿舍。」

  「當時的我只想把你推離我這個殘廢遠遠的,我……」嚴朗語塞,他的咬字清晰聲線又那麼溫暖好聽,就像是從未有過失聰一事一樣。

  他話中的重點被路之枝一抓一個準。

  路之枝只覺得沈默中他心臟怦怦跳動的聲音,恐怕對面的嚴朗都能聽見了。他期待著,只因為嚴朗說那時候,一如他所想的,嚴朗也是喜歡他的!

  如果不是喜歡一個人,又怎麼會在那個人有危險的時候站出來保護他;如果不是喜歡一個人,又怎麼會在明明兩情相悅的情境下,因為自己的缺陷把對方推開。

  路之枝垂下頭,再次揚起的時候大大的眼睛中充滿了因著過分雀躍笑出來的淚花。可看在嚴朗的眼裏,又是一次路之枝被他的話語激怒到哭。

  久不使用的器官很容易被退化,嚴朗的組織能力在一次次的手術失敗又失望之後跌落了崖地,甚至帶著他的思維能力由於路之枝的淚珠子一起下了線。

  「別哭別哭。」

  路之枝破涕而笑,帶著紅彤彤的眼睛有些嫌棄地說道,「我沒哭。」

  冷風沿著開了一絲絲縫隙的門溜了進來,路之枝不由得打了個哆嗦,連帶著鼻音間綿綿軟軟的解釋,沒有一點說服力。

  他杵著腦袋靠在吧台上,就像沒有嚴朗沒有離開之前如出一轍的動作。濕漉漉圓滾滾的眼睛目不轉睛地看著嚴朗,說道,「老板,我要喝奶牛要喝果汁要喝綠茶!」

  「好。」

  嚴朗應了他的要求,取出他在三個月間每每只要想到路之枝就去會糖漬的檸檬,伴著沏好溫涼的綠茶,調兌出了他細心改進了許久的糖漬綠茶。

  他看著路之枝宛如一只小松鼠一邊邊咬著吸管邊吮吸著杯中清淡的液體,一如那日他告白的時候。嚴朗神色有些恍然,一時間該說的不該說的話,只脫口而出。

  「路之枝,你還喜歡我嗎?」

  作者有話說:

  路之枝:不喜歡,滾





第22章 現在可以咬我了

  滿目的春色炸開了寒冬的蕭瑟,讓暖流沿著嚴朗的話語傳入路之枝的耳畔心底,連百靈鳥的歌唱聲都抵不上這一句問話的動聽。

  路之枝心中澎湃的聲音叫嚷的是我喜歡的,可他卻抿抿嘴,驀地想起曾經嚴朗是怎麼傷他心的。他舍不得傷害嚴朗,可又不願意這件事就這麼輕輕巧巧撂給嚴朗,倒不如——

  「你猜?」

  嚴朗沈默。

  路之枝也只歪著頭望著嚴朗。他說完便後悔了,暗罵自己是個傻子。見嚴朗又不回應,心下忐忑極了,唯恐他這一句不著調兒的話語讓嚴朗改換了心思拂袖而去。

  和一個軍校出來的人比耐力可真不是個容易的活計,路之枝眼睛瞪得有些酸痛,連著脊梁都冒出了幾滴冷汗。他還沒來得及泄氣,便見嚴朗先服了軟。

  「枝枝,昨天和你單獨吃飯的那個Alpha是誰?」

  掐的是服軟的腔調,可說的卻是質問的語句。路之枝陡然一縮,可又覺得自己做賊心虛,他哪裏有單獨跟一個Alpha吃飯。路之枝不知道現下他的神情,活脫脫被丈夫冤枉的小媳婦,跺著腳撅著嘴,「我哪裏跟Alpha單獨吃飯!」

  他梗著脖子回應,「那是追求蘭蘭的,他問我蘭蘭的喜好來著。而且,我們明明是四個人一起,你怎麼就單獨把我和傅明遠框在一起了!」

  帶著點不忿腔調的語句突兀地撞進了嚴朗已經好的徹底的耳廓之中,清甜的讓人有些動容,一切豁然開朗。

  路之枝從來都是喜歡著他的,沒有旁的人,從來沒有。

  「對不起對不起……」嚴朗喃喃地念叨著道歉的話語,是為了向路之枝道歉看錯了他的事情,卻更多是為了向他闡述這三個月來他不告而別的難言。

  嚴朗突如其來的一個擁抱,讓路之枝還舉著杯子的手瞬間找不到地方放置,只舉著像個投降的姿勢,雙手舉過頭頂托著飲料杯,才不至於讓把飲料潑一頭,敗了興致。

  路之枝位置有點尷尬,可他覺得嚴朗的位置可能更尷尬。他偏過頭的頭剛巧戳在了自己腺體旁邊,路之枝有一瞬間都懷疑他會不會一口咬上去。

  嚴朗更是一睜眼就瞧見那個小巧凸起的肉塊,他的喉結不由上下運作了一下,腦中轟的一聲便炸開了鍋。他有些抑制不住自己的沖動,那些個學校裏教的控制課程在現在一瞬間都成了狗屁,他終於明白那個他向來不屑一顧的說法是真的了——

  再強大的Alpha,在自己心愛的Omega面前,也控制不了為人的本能。

  這是這個社會最大的禁忌,嚴朗向來對此所不齒,可現在他卻同樣壓抑不住血液中的翻騰。他開合了雙唇,帶著侵略性的虎牙紮進了路之枝的皮膚。

  「嘶——」

  路之枝閉上了雙眼,可是觸覺襲來卻不是腺體被咬的酸麻,而是帶著血腥氣味的疼痛。嚴朗的尖牙最後還是刺入了他腺體旁邊的皮膚,勾破了皮的位置有一絲絲鮮血溢出。

  路之枝不知道那一瞬間自己滿腦子想的是什麼,可總不是厭惡與懼怕。甚至期待越過了慌張,占據了他的大部分情緒。至少從著嚴朗沒有真的對著咬下去,路之枝小臉上存在的一絲失落可以明明確確地得到這個結論。

  嚴朗揉了揉路之枝的頭,「在確立關系前,這個動作我是不會做的,你放心。」

  路之枝撅著嘴,一副又要撒嬌又要撒潑的姿態叉著腰,問道,「那我們什麼時候確立關系?你如果不願意和我確立關系,那我不如去找別人了哦。」

  路之枝這句話說的婊裏婊氣,端的是還記仇嚴朗曾經說他是個綠茶婊的事情。他的眼睛眨呀眨,可清澈的目光卻將他的偽裝戳破。

  「現在好嗎?」

  「好!」路之枝點頭像搗蒜,「上次是我,這次換你告白啦!」

  他的睫羽微微顫抖,左顧右盼的又落目光在嚴朗的鞋尖,他臉上羞紅一片,拿手背輕輕碰觸是迫近燃燒的溫度。

  「路之枝,我愛你,請你也務必愛我,直到我死去。」嚴朗莊重地說道,神情肅穆的好似在教堂宣誓結婚誓言,「因為我至死也不會不愛你。若我有違此誓,必當失聰再覆、壽數無幾。」

  路之枝趕忙去捂嚴朗的嘴,那恐怖的報應他是一輩子不希望嚴朗應驗的。路之枝從未想過他原本只想談一個甜甜戀愛的人,最終卻真的栽了一輩子上去。

  可捫心自問,他有多樂意只有他自己知道。

  路之枝也矜重地擡起頭,目光直視著嚴朗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嚴朗,那我希望我可以走在你的前面,因為這樣我們至死都是相愛的。」

  嚴朗莊靜的面容上,終歸露出了最發自內心的笑意,他俯**去咬緊了路之枝的雙唇。當清冽的龍井綠茶和甘甜的梔子花香交織完畢,路之枝抹著嘴唇向嚴朗發問——

  「那請問嚴朗先生,現在可以咬我了嗎?」

  作者有話說:

  啊啊啊啊正文完結 後面是甜甜番外 激動!!!!





第23章 番外1 醉酒吹風流鼻涕

  關於看見路之枝和別的Alpha私會之後,嚴朗對天發誓他一共就吹了三瓶啤的,著實是因為以前家教嚴格基本上滴酒不沾,所以三瓶就昏迷了一整個晚上。

  昏迷這個詞可能用的恰到好處,畢竟他不撒酒瘋不瞎造作,整個人癱在地上直到第二天太陽把他曬醒。

  嚴朗並不覺得十分丟人,畢竟他是為愛發泄,這是好事。他活了二十六年,單身了二十六年。他的母親當時聽見他要為一個Omega千裏走單騎,可能先想的是不是他兒子又多愛那個Omega,而是他兒子終於有人要了。

  只是他有點想不清楚路之枝在看到他說三瓶倒的時候,臉上那個糾結又憋笑的表情到底是什麼意思,直到他參加了一次路之枝的室友聚會——

  白星闌不喝酒,就在旁邊嘬果汁。而路之枝……把酒當水喝,劃拳把韓杓餵得眼前都是小星星。

  而路之枝面不改色,心跳如常,把韓杓這個唯一的單身狗餵趴下了之後。路之枝把酒瓶子輕輕地放在桌子上,就好像與剛才那個喝了一肚子的Omega劃分了界線。

  他扭頭看著真情實感目瞪口呆的嚴朗,尷尬地吐了吐舌頭。

  「我小時候父母工作忙,就把我扔在大姨家裏。我表哥一喝酒就扯著嗓子要去街上裸奔,我大姨太嫌棄他了可是又缺個陪酒的,就把我培養起來了。」

  路之枝雖說酒量不小,可喝的也不少,眼裏有些迷迷瞪瞪的,走路一直往嚴朗身上貼著。

  嚴朗搓了搓這個Omega的發絲,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沒骨頭一樣。不過話說回來,他不是最喜歡路之枝這粘人的一套,如果哪天路之枝不喜歡跟著他了,他才真的要慌了。

  「你會嫌棄我嗎?」路之枝突然站住不動了,拽著嚴朗的袖子不撒手,哭喪著一張臉非要嚴朗給出他滿意的答案。

  嚴朗啞然失笑,這哪裏是沒有喝醉,這分明是不省人事了。嚴朗把路之枝的手從自己袖子上捋下去,果不其然下一秒就看見他癟癟嘴一副要哭出來的模樣,嘴裏還在喃喃說著,「嚴朗又不要我了,又不要我了……」

  這一個又字讓嚴朗心臟失跳了幾秒,他從前就讓他的小寶貝失望過一次了,他不該再一次讓路之枝難過。

  嚴朗蹲下去,讓路之枝趴在他的身上,背著這個恨不得開始不動腦子,連走路都打滑的小傻子。

  路之枝趴在嚴朗寬闊的脊背上,還拿著小腦袋蹭了又蹭,終是找到了一個合適的位置埋了進去。他抽著鼻子嗅著嚴朗身上和他一模一樣的味道,順帶扯起了嚴朗的頭發。

  「嚴朗,你會嫌棄我嗎?」

  他還是糾結著最開始的那個問題,不依不饒地嘟囔了好幾遍。路之枝呼出的熱氣撲在嚴朗的脖子上,吹得嚴朗脖頸處癢癢的。

  「別動。」嚴朗說道,許是語氣有些重了,竟讓路之枝委委屈屈地哼唧了起來。

  「你兇我!」

  「我沒有。」

  「你就是兇我了,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我真的沒有,你別動!」

  「你看,你又兇我。」

  嚴朗感覺肩膀上有一絲冰涼的水跡觸感,他心下一驚,以為是路之枝喝醉了酒落了淚。結果下一秒就聽見路之枝吸溜了一聲鼻子,呵呵地傻笑起來,「鼻涕掉下來了。」

  嚴朗哭笑不得,他從前只覺得路之枝性子軟綿綿的,卻沒想到越接觸越覺得這個小傻子分外好玩,有時候連自己的腦回路都跟不上他的了,就比如現在——

  路之枝傻笑完畢見鼻涕還是還是停留在遠處,伸手擦了兩下,說道,「我幫你抹勻!嚴朗你說,我是不是超超超大的好人哦!」

  「是,我們枝枝是最好的。」

  嚴朗就這麼有一搭無一搭地哄著路之枝,路燈把我們兩個的影子拉到修長,可重疊在一起的樣子又是那麼甜蜜。

  月光融融地灑在兩個人身上,嚴朗只希望這時間過得再久再久一點。他甚至不在意路之枝抹在他身上的東西,只覺得路之枝的可愛又多了一處。

  這就是他從今往後的Omega,要陪他走過一生的人。他憧憬著往後的日子,也更希望能挖掘出這個小傻子更多的「過人」之處。

  渾身散發著戀愛酸臭味的兩人,就讓此夜幕在路之枝趴在嚴朗肩膀上睡著的場景中,暫且畫下了句號。

  直到第二天清晨,路之枝回憶起他頭一天晚上到底做了什麼,把自己都氣笑了的。

  路之枝咯咯地解釋道,「好像昨天不是鼻涕,是口水!不過沒什麼差別了,我都親手給你抹勻了呢,就當……美容養顏了吧。」

  說罷他便笑得直不起腰,這才叫這個醉酒吹風流鼻涕的事情,真的大結局落下了帷幕。

  作者有話說:

  不惡心!多可愛!





第24章 番外2 見家長之傳說中的大姨

  路之枝領著嚴朗去他大姨家的時候,著實鬧了點笑話,原因無他,就還是那個助聽器。

  當路之枝跟嚴朗說這是我大姨的時候,嚴朗乖巧叫道,「大姨。」

  大姨拖著長音應了一聲,「誒——嗨,你說你這孩子來就來吧,還帶這麼多東西幹嘛?對了,枝枝給你捎的那個助聽器好用不?」

  大姨楞了一下,剛才她沒在意,現下看見嚴朗耳朵上沒有別著那個狀似耳釘的助聽器。她心裏咯噔一下,一拍大腿覺得壞事了。

  她趕忙拉過路之枝,又小聲又尷尬地問道,「枝枝,大姨記得你對象是個聾啞人來著。還是這個......就不是上回那個了?」

  大姨有點手足無措,可路之枝卻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他看著大姨有些窘迫的臉,更是笑得前仰後翻的,嚴朗拉都拉不住。

  路之枝哪能想到他大姨這個記性怎麼那麼好,一打眼還記得他對象是個聾啞人的事情,又怕這是個新的,悄悄咪咪不敢問也不敢說。

  「你這孩子,我問你話呢!怎麼笑起來沒完了,真是氣死我了。」大姨叉腰,使勁兒埋汰路之枝。

  路之枝撅撅嘴,一頭紮進他大姨懷裏,撒著嬌地解釋,「大姨,就是他,一直是他!」

  「耳朵治好了?」大姨伸著手想把沒骨頭一樣粘在她身上的路之枝扒拉下去,可到底還是自己寵到大的小寶貝,臨到了了舍不得了。

  路之枝乖巧點頭,嚴朗這才發現兩人是在討論自己的耳朵問題。他一時間弄不懂自己是該尷尬得手足無措,還是坦坦蕩蕩接受並解釋著。到底是家教影響,他最終仍是選擇了後者。

  他誠懇地上前一步,說道,「大姨,我的耳朵是已經治好了的,不用擔心。」

  「那就好那就好。」

  大姨去廚房看鍋了,路之枝坐在茶幾面前磕著瓜子,瓜子殼扔的滿桌子都是。嚴朗有些無奈,可還是每每他吐出就幫他收拾幹凈,一番下來竟然比開始之前還幹凈了不少。

  路之枝撅撅嘴,大眼睛咕嚕了一下,手上那顆不偏不斜地掉在了嚴朗腳下的地上。趁著嚴朗低頭撿完的時候,他吧嗒一口親在了嚴朗臉上。

  還帶著點瓜子仁味道的一口,讓嚴朗心中有那麼一點小無奈全然消散了。看著路之枝歪著頭,眼神左顧右盼的表情,捏了捏他的小圓臉。

  好不容易花了許久才又養胖的小臉蛋兒,不能再讓他幹癟下去了。肉肉呼呼的捏在手裏,才是最可愛的程度。

  他倆一個磕一個吃,直到嚴朗沒頭沒腦地問出了一句,「大姨是女性Alpha嗎?」

  「嗯?」路之枝楞了一下,又乖巧點頭,「是的。我媽是Omega,她們姐倆是雙胞胎。」

  「雙胞胎?」嚴朗有些不敢置信。

  前些日子他才見過了路之枝的父母,路之枝的母親溫柔漂亮,連帶著說話也是細聲細氣的,當真想不到竟然與他大姨是一對孿生姐妹。

  嚴朗擡手摘下了路之枝嘴角粘的一顆瓜子殼,順手幫他捋了一下發絲。

  路之枝跟著嚴朗的手扒拉了一下頭發,別在耳後說道,「有點長了,該剪剪啦。」

  「不用,這樣剛剛好。」

  「好什麼呀?」路之枝亮晶晶的眼睛疑惑地看著他。

  「揉起來手感好。」嚴朗如此說著,也當真上去搓了一把。

  落日的余暉稀稀疏疏地灑在兩人的身上,照的連帶端菜出來的大姨都覺得心裏暖融融的。她有些唏噓,明明上一眼還是個孩子一樣高矮的路之枝,這一瞬就已經開始和別的Alpha談情說愛了。

  「枝枝,吃飯了。」

  桌子上放置的全是路之枝喜歡的菜色,嚴朗一時間看見路之枝的眼睛就像冒了光一樣,舉著筷子這個也想嘗嘗那個也像品品。嘴巴鼓鼓囊囊地塞了一堆,連說話都開始唔囔了起來。

  「吃慢點吃慢點。」大姨雖是嘴上這麼說著,可手下給路之枝夾菜的動作卻沒停過,沒一會兒就把碗堆得冒出了個尖兒。

  路之枝吃的小肚子圓滾滾的,還不顧形象地打了個飽嗝。

  都說吃完飯就犯困,他果不其然地趁著嚴朗去幫大姨刷碗的間隙,就直接在沙發上打起了盹兒。也不知是不是在回甘菜色,他在睡夢中還吧唧著嘴。

  「枝枝這孩子,其實很讓人省心的。」

  嚴朗沈默片刻,「他……真的很好,他像個小太陽一樣拯救了我。原來的時候,我從不對我的耳朵覆原抱有希望了,是為了他想要和他在一起,我才願意繼續去配合著治療的。好在治療成功了,我現在能以健全的身份站在他身邊了。」

  大姨拍拍嚴朗的肩膀,「你也是個好孩子,我放心了。你家境好,人品也優異,我家枝枝真的是撞了大運才遇上了你,是他的福氣。」

  嚴朗笑笑,可這福氣卻永遠是他自己的。許是他上輩子做多了好事,這輩子才能遇到路之枝這樣又可愛又溫柔的Omega。

  路之枝啊,他笑起來甜甜的,說話又軟軟的,哪裏都是嚴朗賺到了的樣子。

  嚴朗垂眸,認認真真地把每個碗都刷得十分幹凈,又笑著問道,「對了大姨,我看今天飯桌上有幾道他特別喜歡的,您有空可以教教我嗎?」

  大姨眉開眼笑,「好好。」

  作者有話說:

  我喜歡大姨!





第25章 番外3 見家長之狗血電視劇

  路之枝去嚴朗家的那天本來是開開心心的,還把自己打扮了一番。挑了件最乖巧的短外套配著麥芽色的長褲,鞋也是新買的,總之打扮的要多乖巧有多乖巧。

  可就在看見嚴朗家莊園的那一瞬間,他泄了氣。

  莊園誒!

  哪裏是路之枝這種小康家庭出身的能理解的地方,近乎百畝地建造的莊園,走路進去都腿都疼。

  路之枝面對著這個白色漂亮的鐵藝大門,呆滯了半分鐘之後,扭頭就走。

  嚴朗有些意外,忙追了上去問道,「怎麼了?」

  路之枝哭唧唧,「我害怕。」

  他心裏的自卑感又浮出水面,退堂鼓的小錘子咚咚地敲著,敲得他頭昏腦漲只想回家。嚴朗是大戶人家的少爺,會不會他的父母親甩出支票讓自己離開他的兒子?會不會逼著自己生Alpha繼承家業,如果生不出來就掃地出門再給嚴朗娶個二房?

  路之枝越想越可怕,只想把這些思緒從腦子裏面扔出去。可丟了半天,卻越攢越多。他腦子嗡的一聲就炸了,站在門口差點眼淚被自己嚇出來了。

  「我不去了!」

  「怎麼了?」嚴朗忙問。

  「你家這麼有錢有勢,肯定看不上我這個小門小戶出來的Omega。到時候你媽媽一定會讓我離開你,我會遠走他鄉,沒準還懷著你的孩子呢!」

  嚴朗越聽越無可奈何,什麼又什麼的,他就不應該前些日子陪著路之枝看那個什麼勞什子《霸總嬌O帶球跑》。整得路之枝現在腦子裏全都是一團漿糊,攪著狗血劇情。

  「不會的枝枝,你不會懷孕了還遠走他鄉的。」嚴朗勸著,可余光瞥見他父母從一邊的車上下來了。

  「什麼懷孕了?嚴朗,你做什麼事了!」嚴媽媽橫眉,她統共就聽清了嚴朗說的懷孕這一個詞,只當嚴朗婚前同居還叫路之枝懷孕了,一時間又氣又喜,臉上青白一片不知道該拿捏個什麼表情為好。

  路之枝被突如其來的女聲嚇了一跳,朝著嚴朗後面的方向就蹦了過去。要不是嚴朗眼疾手快揪住了他的袖子,他恐怕直接一頭撞上了擺設用的石獅子。

  「小心啊!這孩子,懷孕了也不悠著點。」嚴媽媽擔心又害怕,交織了半天情感,還是給了嚴朗一個眼刀。說什麼也得怪自己兒子,都是嚴朗的錯。

  路之枝聽聞瞬間羞紅爬上了臉頰,他哪裏想到自己胡亂說的一句話,聽在別人耳朵裏就不是一碼子事了。他漲紅著臉頰,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只能擺著手說道,「不是不是的……」

  這誤會直到他們坐在了會客廳裏面,才被解釋清楚,在此之前嚴媽媽一直瞪著嚴朗,活脫脫地把他兒子當成個吃完了就想抹嘴的壞人。

  她歉意的目光追隨了路之枝整個車程,路之枝只敢縮著脖子,恨不得把腦袋都戳進嚴朗的懷裏。

  所幸到了會客廳,他們分開坐了,偌大的地方能讓嚴媽媽抱歉的眼神消散在了空氣中,路之枝這才稍稍挺直了點腰桿。卻在下一秒,聽到了他剛才幻想了無數遍的話語。

  「枝枝父母,在哪裏高就啊?」

  「啊?」路之枝癟下臉,還是硬著頭皮答道,「我爸爸是大學教授,媽媽就是普通的公司職員。」

  他已經打定了主意,若是嚴媽媽真的甩下支票給他,讓他離開嚴朗。他一定要試試一哭二鬧三上吊管不管用,雖然嚴家家大業大,但是肯定也不想惹上人命官司的,尤其他還是珍稀的Omega呢!

  路之枝軟綿綿的語調讓嚴媽媽喜歡極了,她有兩個Alpha兒子,嚴朗是老二。可從生了嚴朗之後,她便是做夢也想有個小棉襖Omega,軟軟呼呼地粘著她,一如路之枝這個樣子。

  嚴媽媽恨不得現在就讓嚴朗去換了路之枝回來,哪裏舍得轟他走。

  「大學教授好呀,咱家就缺點書香氣。」嚴媽媽把嚴朗往旁邊扒了兩下,自己坐在了路之枝旁邊,左看右看都不夠。

  路之枝有些害怕,可還是梗著脖子問道,「阿姨,您不嫌棄我家裏比您家,差了好多好多嗎?」

  他說話還比劃著長短,動作可愛極了,嚴媽媽一笑,他又有些尷尬,雙手撂在空中不知道是該放下還是繼續舉著了。

  嚴媽媽眼中更是放了光,連忙說道,「這怎麼能嫌棄呢,枝枝這麼可愛該是多優秀的家庭才能養出來的,是我們嚴朗高攀了。」

  「謝謝阿姨,我爸媽聽見一定也會很開心很開心的,謝謝!嚴朗是個超好超好的人,要不然當時我也不會追求他的。」路之枝傻呵呵地撓撓頭,軟糯的聲線點燃了嚴媽媽的母愛慈心。

  不過倒是這誰追求誰的問題,嚴媽媽覺得自己有必要跟嚴朗探討一下為什麼了。

  作者有話說:

  汁兒的腦洞大於天





第26章 番外4 突如其來的小奶茶

  在路之枝大學畢業後的第三年,也就是嚴朗差一步步入三十而立的大關那一年,他們終於……

  被催婚了。

  路之枝在嚴朗的認可下,也一直認為自己還是個寶寶呢,怎麼就能步入婚姻殿堂。可是雙人難敵四家長,到底還是兩個孩子妥協了。

  婚前檢查是Z國的硬性要求,生怕哪個Omega找了個不能人事的Alpha,白白浪費了國家資源。路之枝看著乖巧,可以前中學時候的生理衛生課沒少打瞌睡,還是好學生嚴朗給他科普了一番,才沒鬧了笑話。

  采血的時候路之枝一沒吃飽二沒睡醒,懵懵逼逼地看著護士的針頭戳進了他的手臂,三秒鐘之後才感覺到了疼,一頭紮進了嚴朗的懷裏。

  嚴朗拍了拍他的小腦袋,對著護士微微無奈地笑了笑,嘴唇微微開合說道,「稍微輕點,他怕疼。」

  護士是個Beta姑娘,感受不到信息素,但她可以感受到流轉在面前這對身上的粉紅泡泡。她很嫉妒,甜甜的戀愛永遠屬於AO。

  化驗結果出來的很快,結果出來了之後他們預約的專業體檢醫生就會對其進行分析,並且適當地給予準備結婚的新人們一些友好建議。

  路之枝被嚴朗投餵了許多零食奶茶之後,終於緩和了心情,看見醫生還高高興興地先上前打了個招呼。醫生是個老爺爺,看上去慈眉善目的,見了活潑的路之枝就喜歡,但是該說的話他還是得說——

  「路之枝對吧,你是不是潮期經常不穩定?」

  「昂,是的!」

  「醫生,怎麼了?是枝枝他身體出現什麼問題了嗎,要不要緊?」嚴朗聽見醫生鄭重其事地問了這麼一句,一瞬間心臟便被揪了起來。路之枝是他的寶貝,他不希望任何不好的事情發生在路之枝的身上。

  醫生擺擺手,推了下老花鏡說道,「沒什麼大事兒,就是因為潮期不穩定,所以現階段受孕可能不太容易。好好調理一下就沒事了,別擔心小夥子。」

  「沒別的問題了嗎,只是受孕難對嗎?」嚴朗見醫生搖搖頭,這才將一顆懸著的心放回原處,「沒關系的,他還小不著急。」

  「你倒是心寬。」醫生感慨了一句,像嚴家這種家庭都能不這麼看重子嗣了,其他那些Alpha還吵吵嚷嚷當真丟人。

  路之枝還處於迷茫中,臨到出門了,他戳了下嚴朗問道,「剛才醫生爺爺是不是說,我身體有問題呀?」

  嚴朗啞然失笑,揉搓了一把路之枝的小腦殼,「沒什麼事兒,就是我們枝枝還能再當幾年大寶寶。」

  路之枝有點不明就裏,直到他發現了這幾個月家裏避孕套地使用率急劇減少,才恍然大悟當時自己傻呵呵地錯過了什麼。

  但是就是因為醫生這一句話,才讓一個本該在婚禮之後到來的小東西,悄悄咪咪地先在路之枝肚子裏紮下了根。

  本來路之枝潮期就不太精準,婚禮的事宜一忙起來更是讓他想不起來自己到底吃沒吃抑制劑,然後他便一頭栽在了吹好的氣球堆裏,才叫那個小東西刷了存在感。

  當年因為狗血電視劇一語成讖的未婚先孕,讓嚴媽媽把嚴朗又一堆罵,罵完了心疼路之枝也心疼孩子,才放了被罵的狗血噴頭的嚴朗過去陪著路之枝了。

  路之枝還搞不定自己就要當家長的節奏,就見嚴朗過來生氣地就丟了個枕頭過去,還帶著點哭腔的語調佯裝兇巴巴地說道,「嚴朗你是不是故意的!你就是故意的,讓我在婚禮面前丟臉,讓我被別人嘲笑。」

  他又氣又委屈,吧嗒眼淚就砸在了手背上。

  嚴朗看著心疼極了,連忙上去認錯,「對不起寶寶,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路之枝扭頭落著淚,看著窗外不願意搭理嚴朗。嚴朗說到口幹舌燥,終究是把他的Omega逗笑了。

  好在沒影響婚禮,要不路之枝恐怕再溫柔也遭不住,殺了嚴朗的心都有。

  孩子的出生是在一個午後,甜甜軟軟的一個小Omega男孩,五官漂亮性格也軟乎乎的。和路之枝一樣的大眼睛黑黢黢的,盯著每個來看他的人笑得開心。

  路之枝看著那個和他如出一轍的小嬰兒,終於感覺自己如夢初醒,一切歸於平靜。

  眼前逗著孩子的祖父母們,還有那個滿臉寫著憂慮目不轉睛瞧著他的Alpha。他飄乎乎了幾年的一雙腳,終歸落在了實處。

  陽光透過醫院的玻璃窗映襯在嚴朗如雕塑般的臉上,他的鼻尖高挺,薄唇輕輕勾起,一如那夏日午後他第一次見到嚴朗的模樣。

  路之枝驀地笑了,伸手捏了下他兒子胖嘟嘟的小臉蛋兒,「小名不如就叫小奶茶吧。」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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