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血管與皮膚,心臟與肋骨。

獸迫關係 by 森綠森

簡介:

蘇澈在被男人被包養了三年後,終究被放養驅逐。驅逐路上無意間看見一團很拽很狂的毛球,孤獨寂寞的蘇澈將其撿回家養之,兩人相依為命(?)。未料想毛球很兇殘,可大可小可人可獸,帶著蘇澈捲進了從未預料到的未來,並且在煤球的壓迫下,蘇小受的腰力越來越好。
本著老子的人只有老子能虐的心態,一邊嫌棄一邊使勁寵。




第1章 有小唧唧公的

電視機裡的節目快速調換著,幾十個頻道翻來覆去輪流了一遍又一遍。

蘇澈窩在沙發裡,修長的雙腿懶洋洋的架在茶几上,單手支撐著下巴,漫無目的按著手中的遙控器。偶爾,視線掃視一眼掛在牆上的鬧鐘。

他穿著一聲鬆鬆垮垮的居家服,頭髮柔軟纖細,在燈光下折射的淡淡的光芒。蘇澈長得很耐看,白白淨淨,鼻子挺,嘴唇柔軟,眼睛尤其漂亮。總之,蘇澈是典型不管混雜在怎樣的人群中,都能一眼被人發現的類型。

就像他的名字一樣,透澈又精緻。

突然,門外響起了禮貌又疏遠的敲門聲。蘇澈終於拉扯回自己飄到遠方的思維,猛的把腳放下茶几,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微凸的鎖骨被隱藏在衣口之下。他耷拉著拖鞋一路‘噠噠噠’的跑到門口,不由自主勾起一抹淡淡的笑。

「你遲到了。」拉開門時,蘇澈收回了笑容,刻意板著臉對門外的男人說,「沒帶鑰匙嗎?為什麼不自己開門。」

「蘇澈。」男人聲音疲倦又沉重。

「你怎麼了?」蘇澈好笑,「別一副愁眉苦臉的模樣,我又沒真的生氣。」側身讓出路,「快進來吧。」

向秦斌看著他,呡緊的嘴角動了動,卻終究沒有說話,老老實實跟著蘇澈進了客廳,端端正正的坐在客廳唯一的一張沙發的正中央。

蘇澈站在一邊,他揉了揉頭髮,從角落拖來一把椅子,隨意坐在一邊。對比著衣冠楚楚的向秦斌,自己這身亂七八糟皺巴巴的居家睡衣實在礙眼。他認真考慮著要不要換一身和向秦斌相配的衣服。

「你那麼嚴肅幹嘛?」蘇澈眼睛黑黑亮亮的,一副心情很不錯的模樣,唰的站起身,「對了,我先幫你倒杯水吧。」

「蘇澈。」向秦斌終於說話了,他眉頭緊皺,「坐下,我們有話要談。」

蘇澈身影一頓,很快又笑了,坐下,「好啊,你想說什麼?遲到這麼久是不是偷偷替我準備了什麼?」他黑亮的眼睛充滿期待,透出一股孩子氣,「說,禮物在哪?」

「什麼禮物?」

「你別裝了,我前兩天才提醒過的你。」

「蘇澈,別鬧了!」

蘇澈眨了眨眼睛,有些不明所以。

向秦斌看著他的笑臉,胸口悶悶的,嗓子仿佛被石頭卡住,磨得生疼。最後他撇開了視線,不看蘇澈的眼睛,「小蓉她懷孕了。」

蘇澈的一直揚起的嘴角終於有一瞬間僵硬在某個角度,但很快他又繼續笑了,眼睛微微眯起,讓人看不起裡面閃爍的光亮,「恭喜你啊,男孩女孩?」

「蘇澈!」向秦斌不想看到這樣的蘇澈,他總能把虛假的笑容表演得那麼真實。

「什麼?」

「有了孩子以後,我的家庭,我需要一個正常的穩定的家庭。」向秦斌雙手手指交叉緊扣,相互施力,「你,懂了嗎?」

「不懂。」蘇澈搖頭,「是夏蓉逼著你這麼說的吧?沒關係,有了孩子我也不會打擾到你的生活的,一直以來我和她都相安無事不是嗎?」

「……蘇澈,以後我不會再來了。」向秦斌低聲說,他的頭好像承受著千百斤的重量,重得抬不起來,「不是因為小蓉,這是我自己的決定。」

蘇澈緊緊盯著眼前垂頭喪氣的男人,希望他抬起頭來,看著自己,哪怕只有一眼也好。

「你再說一次。」

「蘇澈,我們不能再這樣繼續下去了。」

他們就這樣,一個低垂著頭,一個視線死死抓住不放。房間裡只有電視機裡的頻道在火熱的播放著一條條廣告。氣氛僵持了很久,蘇澈才緩緩垂下視線,低頭盯著自己的拖鞋。這是上個月他和向秦斌逛超市時對方隨手丟進購物車裡的,他說這款式很適合自己,上面傻不拉唧的粘著一對小熊玩偶。

「不會再來,不能繼續,那麼我們就吃頓散夥飯吧。」起身,「啊,對了,沒有飯,那麼我們喝杯散夥酒吧。」耷拉著拖鞋往窄小的廚房走。

「蘇澈。」向秦斌趕緊跟在蘇澈身後,跟進了廚房。

蘇澈從冰箱裡取出一罐冰涼涼的啤酒,他的背脊挺得直直的,顫抖的手指努力嘗試打開扣環,寒氣沁入他的手心。向秦斌抽出他手中的易開罐,歎氣,「笨手笨腳的,小心割到手。」

蘇澈覺得自己真是拼盡了全身所有力氣,才勉強忍住沒有露出諷刺的神情。

向秦斌把啤酒放到一邊,從口袋裡取出一把鑰匙,塞進蘇澈的手裡。

「這是你的鑰匙,現在還給你,你收好。」

「我的。」蘇澈盯著手裡的鑰匙低聲重複。

「蘇澈,你一直很懂事,我求求你,不要再來找我,不要在出現在我面前。」向秦斌盯著蘇澈白白的耳垂,「我也會從你的世界消失,你還年輕,而我已經是個有家室的男人。你……原諒我吧。」

蘇澈一直低著頭,他的肩膀顫抖,他幾乎笑岔氣了,「向秦斌,聽聽你說的什麼話?你的臉皮怎麼會那麼厚呢?哈哈,哈哈哈。」

男人不語。

「我問你,我和你在一起多久了?」

「……五年。」

「你認識那個女人多久了?」

「三年。」

「我沒有錯,夏蓉沒有錯,真正的背叛者你是,向秦斌。」蘇澈還在笑,他似乎要把這輩子的笑容全在今天肆意浪費,一絲不留。「我以為今天你會遲到,是為了給我驚喜,我以為你記得今天是我的生日。不過沒關係,我一個大男人也不介意過不過什麼生日。不過禮物沒有,驚喜倒是不少。你該慶倖我沒有傻逼逼的跑去買生日蛋糕,否則我一定把蛋糕直接扣在你臉上。」

蘇澈笑得前俯後仰,眼裡冒出一點淚花,被他隨意抹去,「三年前,你和那個女人結婚。你說放不下我,捨不得我,一把鼻涕一把淚求著我別走,說給你時間,你會離婚,你會回來。三年後,你擺著一張受害者的臭臉,告訴我別再纏著你了,放了你吧。」

蘇澈的笑聲戛然而止,黑色的眸子結了一層冰冷寒霜「是我作踐自己,才會傻兮兮等了你三年。」

「蘇澈……」

「閉嘴,不要叫我的名字。」他冷笑看向向秦斌,「我不會放不下你,更不會纏著你,所以,快點滾出我的房子吧。」

向秦斌看著蘇澈這副模樣,心裡突然狠狠就涼了一大截。眼前這個咄咄逼人的年輕人,真的是自己以前掏心掏肺喜歡的蘇澈嗎。

「你的房子?」向秦斌突然站了起來。他比蘇澈高半個頭,從上往下俯視的視線充滿了壓迫感,「你看看你身邊的一切,究竟有什麼是真正屬於你的?」向秦斌聲音突然冷了下來,「當初是我把你拖上這條道,是我背叛你和夏蓉結婚沒錯。這是我向秦斌對不起你。可是你呢蘇澈?你看看現在的你。我喜歡的是大學時代單純樂觀的蘇澈,現在你的不過是一個賴在家裡等著和男人上床,等著我每個月付給你足夠的金錢,支付你需要的生活享樂。這三年裡,除了通過和我上床,你有憑自己的力量去賺過一分一毫嗎?現在的你和那些出來賣的有什麼區別?我憑什麼為了現在你的放棄自己的妻子放棄自己的家庭。」

蘇澈張了張嘴,突然發現自己啞口無言。

「我真的很想問你,你口口聲聲的愛我,你堅持不懈的等待,是為了我,還是為了錢?如果沒有我,就憑你自己能活過一個月嗎?」

「……你是這樣看我的?」

「你自己心裡清楚。」

「你早就想這樣了說是吧?」

向秦斌不語。

「向秦斌。」蘇澈開口,直直看著他。

直到很久,他才垂下視線。

有那麼一瞬間,向秦斌覺得自己看到了很久以前的蘇澈。

乾淨,簡單。

「向秦斌,你有孩子了,恭喜。」蘇澈頓了頓,「我是說真的,恭喜你當爸爸了。」

向秦斌撇開視線,他不想看到蘇澈這副表情。

「你說的沒錯,我就是個出來賣的,沒心沒肺無所事事就等著你來養。」蘇澈突然笑了,「是我自己下賤,你看不起我是對的。」

「蘇澈……」

「你聽我說。」蘇澈打斷他,「你有了完整的家庭,我明白我再也沒有理由在你身邊賴著著了。夏蓉是個好女人,你不要我也是正常的。至於你說的關於錢的問題……的確,是我被包養慣了,你罵得對。」

蘇澈認真的自我檢討。

向秦斌卻不想在聽了。他從口袋裡拿出另外一串鑰匙,放在蘇澈手裡,「這是你一直很喜歡的那套別墅,從今天起,它是你的了。房產證我明天就會叫人給你送過來。你想把這房子賣了換錢,或是自己住都隨你喜歡。」向秦斌猶豫,終究還是開口了,「只是蘇澈,你該醒醒了,長得再討人喜歡,你終究是個男人不是花瓶,你會老,也會醜,沒人會養你一輩子。不要再頂著愛我的名義來欺騙你自己了。」向秦斌重重呼了一口氣,「對不起,用這麼嚴厲的口氣和你說話,第一次吧。」

「是的,第一次。」蘇澈眼眶紅到極點,但眼淚就是沒有留下來,「謝謝你的指教。」

向秦斌抬手摸了摸蘇澈的頭髮,就像他們最初認識的那樣。

他說,「我走了。」

「慢走。」

鑰匙**冰冷的金屬質感抵在掌心,蘇澈用力握緊,一陣刺痛,從手心,穿向心臟。

蘇澈的小屋子終於只剩下他自己了。

「對不起。」他自言自語。

不是對不起向秦斌,是對不起自己。

蘇澈覺得自己突然清醒了。

他倒在沙發裡,回想自己認識向秦斌的這幾年,悲哀又可笑。

他很早就知道夏蓉的存在了,就像夏蓉知道他的存在一樣。雙方都保持著詭異的沉默與和平,誰也不願把事情攤開,只是為了留下那個男人。

夏蓉是個好女人,懂事,聽話,賢慧,最重要的是,她能容忍向秦斌明著包養蘇澈的事實。她知道她會贏,對於一個男人而言,家的責任更重。

對於向秦斌,蘇澈早就分不清是愛是恨,亦或是自己其實早就不愛他了,只是習慣成自然了。小三的名分頂久了,終究會連本質也變成那樣吧。

自己怎麼會變成這樣了?

他盯著頭頂的吊燈,直到眼睛被刺痛,才撇開視線。他攤開手掌,呆呆的望著手裡的鑰匙。真好笑,那個曾經讓自己心甘情願背上被包養的臭名的男人,最後還是用了一個適合解決掉小三的方法。給你一筆錢,對你說,快滾吧,滾出我的生活,越遠越好。

雖然早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可是還是忍不住會難過。

蘇澈暗罵自己沒出息。

可是,我原本不是第三者啊,明明是我先認識的你,明明是你先愛上的我,為什麼最後是我滾開。

蘇澈突然後悔那麼輕易的放那個男人走了,他應該狠狠踹爛男人身下那根沒有節操的老二。

蘇澈打開了家裡所有的窗戶,滿屋子都是那個男人的味道,他受不了。隨便扯了件外套套在身上,蘇澈昏昏沉沉就離開了屋子。

他要散散心,內臟被污染前,呼吸呼吸新鮮空氣。

沿著河邊,蘇澈幽魂一般穿梭在深夜之中。

他盯著泛著白光的河面,再抬頭看看頭頂冷冷的半月,倍感淒涼。

小三也是有傷感的權利的。

蘇澈罵罵咧咧從口袋裡掏出一串鑰匙,那是向秦斌給他的‘生日禮物’。使勁振臂一揮,鑰匙在空中劃出一條優美的弧度,‘撲通’一聲沉進水底。

突然,他餘光瞥見了什麼,駐足。揉了揉眼睛再看,那叢灌木後面兩道藍幽幽的光是什麼?

要是按照平時,蘇澈見到這種詭異的東西肯定加快加不掉頭就走。可惜今天蘇澈今天失戀了,膽子也傻大了不少,走向前扒拉開灌木,口裡嘀咕著,「喵喵喵喵,汪汪汪汪。」

草叢裡是一團小小的毛球,蘇澈努力分辨他的品種,發現對方不貓不狗,而且膽子頗大,見到生人躲都不躲,果斷用毛茸茸的屁股對著自己,又拽又欠抽的態度。

「小東西,你也被人拋棄了?」有了這個想法後,蘇澈對這只毛球的同情鋪天蓋地排山倒海的襲來,幾乎要將自己淹沒。他蹲下來傻兮兮的對著毛球毛茸茸的尾巴說,「我也是,被個負心漢甩了,那麼多年的小三白當了。」

蘇澈嘰嘰咕咕的說著,毛球抖了抖毛,抬起後腿眯著眼睛享受般撓了撓耳朵。

「我帶你回家吧?」

伸手一把抓住毛球,小傢夥也不掙紮,渾身的皮毛黑亮亮的,在月光下反射著好看的光芒。只是藍幽幽的眼睛死死的盯著蘇澈。

被一隻小動物看得渾身發麻,蘇澈難免會感到沒面子,他回瞪,「看什麼看,不准看,從今天起我是你主人……你還看!」

毛球懶洋洋掃他一眼,一副你奈我何大爺我就是隨遇而安的德行,乾脆蜷進蘇澈臂彎裡,挪了個舒服的姿勢合上眼睛。

蘇澈敢肯定,這個長得不貓不狗的東西剛剛的眼神是在藐視自己。

不過沒關係,他蘇澈向來不跟阿貓阿狗斤斤計較。他摸了摸它毛毛的腦袋,「我會養活自己的,只要你少吃點,我不會丟棄你的。」

回到家,蘇澈把撿回來的動物仔細打量了一番,仍然分不清品種,冒著險些被狠咬一口的危險逼迫對方露出肚皮,蘇澈了然點頭。

有小唧唧,公的。

「你看上去挺乾淨的,明天再幫你洗澡啊。不准亂跑,不准亂翻東西,最重要的是不准亂標記號。」想想又威脅補充說,「否則我閹了你。」

說完,蘇澈又感到自己被一隻小動物以眼神狠狠鄙視了。

起身就往臥室走,「真有意思,那小眼神就像能聽懂我說話一樣。」蘇澈撲倒在床上,腦袋埋在枕頭裡,還不錯,沒有了向秦斌,自己至少撿回了一直通人性的毛球。

挺划算的。

蘇澈緩緩合上了乾澀不已的雙眼。

毛球一直蹲在臥室門口,淡淡的月光照進屋子,映襯得它藍色的眸子更加幽深。它盯著側躺在床上的蘇澈,看著他微微抽動的肩膀,聽著岔氣一般的嗚咽聲。

很久才安靜下來。

毛球走進臥室,輕輕鬆松跳到了蘇澈的床上。蘇澈睡在總是靠得很邊上,單薄的身影縮在床沿。毛球毫不客氣的佔據了大床的正中央,毛茸茸的尾巴偶爾悠閒的一晃。它朝著蘇澈的方向,緩緩閉上眼睛。

第2章 拽萌拽萌的

蘇澈醒了,眯著眼睛看窗簾縫隙裡透出的光亮。沒想到自己在和向秦斌分手的當天就能睡得昏天黑地,他至少以為自己會難過得痛哭流涕一夜無眠。

蘇澈的迷迷糊糊的翻了個身,就看見霸佔在床中央的毛球。對方似乎是嫌棄自己把他吵醒了,眼睛睜開條縫掃視他一眼,腦袋一轉方向,又懶洋洋的閉上眼睛。

靠啊,也不知道身上有沒有跳蚤,就這樣跳上自己的床。

蘇澈被它那副大爺模樣弄得哭笑不得,自己究竟是撿回了只動物還是撿回了尊祖宗。他湊近看了看毛球,昨晚光線太暗,他都沒來得及好好看看這小傢夥長什麼模樣……眼睛的眼色似乎和昨晚看的不太一樣。晚上明明是幽森森的藍色,白天看上去顏色深了很多……手指撥弄幾下它厚厚的毛,手感出乎意料的好。

毛球對於蘇澈的靠近不屑一顧棄之以鼻。

「嘖,你到底是什麼玩意啊。」蘇澈伸手戳了戳它的嘴巴,露出裡面尖銳的犬牙和淡粉的舌頭。擔心對方咬自己,蘇澈適時收回手。是不是雜得太厲害了,連品種都看不出來。搖頭,「黑乎乎的一大坨醜死了,拽什麼拽啊。」

毛球睜開眼睛,起身抖了抖毛,對著蘇澈「嗷嗚」了一聲。

「連叫聲都那麼奇怪,會叫汪汪汪嗎?」蘇澈學狗叫學得不亦樂乎。

毛球轉身,用屁股對他。

蘇澈伸手把它撈起來放進懷裡,按了按它腳底軟軟的肉墊,好笑的看它尖銳的指甲一伸一縮。毛球抽回爪子,蘇澈捉回來,又抽,又捉。最後毛球不難煩了,對著蘇澈齜牙咧嘴。蘇澈見好就收,伸手討好般摸摸它的耳朵,「給你起個名字吧?」

毛球不理他。

「煤球怎麼樣。」

「吼!」

「小黑呢?」

「嗷。」

「將軍?」

「……」毛球甩了甩尾巴,它對這個名字比較滿意。

「好的,決定了。」蘇澈輕輕笑起來,拍拍它黑亮亮的腦袋,「就叫你煤球了。」

煤球:「嗷吼吼吼!」

叫那麼凶,以為自己是藏獒啊?蘇澈看著威風凜凜向表示自己不滿的小傢夥,算了,管他的,撿回來了自己就要負責。唇形微勾,「抗議無效,煤球。」

蘇澈替煤球洗了個澡,小東西在水裡撲騰得厲害,不止一次露出牙齒對蘇澈示威。蘇澈小心翼翼終於把這個脾氣暴躁的寵物打理乾淨。揣在懷裡帶到了附近一家看似相當專業的寵物商店。

煤球對於寵物商店裡的東西興趣缺缺,只是在看見磨牙棒時微微抬了抬眼皮。蘇澈會意的拿下一袋小號磨牙棒,懷裡的煤球不樂意了,低低嗚鳴著,直到蘇澈拿起最大號的磨牙棒,才消停下來。

蘇澈看著手裡快有毛球一半長的骨頭形狀磨牙棒哭笑不得,「你也太貪心了吧!」

煤球大爺眼皮一瞌,表示不予多說,就這個。

蘇澈把大號磨牙棒放進了購物籃裡,走到一邊打算替煤球買個窩。左挑右選,揀了一個滿是粉色蕾絲邊的遞到煤球面前,「這個?」

煤球投以鄙視眼神。

「那這個?」拿了一個相對簡潔大方的窩,「顏色和你很配,酷酷的。」

煤球不再理會他,反正它決定以後就睡在蘇澈床上,回去就做個標記。

蘇澈把磨牙棒放進狗窩裡,又挑了一瓶寵物用的沐浴露,幾袋狗糧。

一手抱著煤球,一手抬著狗窩走到收銀台。

店員小姐對蘇澈露出甜甜的微笑,很明顯被蘇澈好看的皮相吸引,沒有立刻收錢,而是伸手想摸他懷裡的煤球,沒想到被躲開了。她尷尬的笑笑,「先生,您的寵物可真認生。」

「抱歉,它脾氣不好。」

「這是什麼品種啊,我之前都沒見過呢。」店員小姐還是沒有放棄多和蘇澈說說話的機會。

「我也不清楚,路上撿來的,大概是什麼亂七八糟的雜種狗吧。」

煤球耳朵抖了抖。

蘇澈把東西往前推了推,示意她自己正等著付錢。店員小姐遺憾的偷偷歎氣,點了點價格,「先生,一共三百九十元。」

蘇澈眨了眨眼睛,這年頭阿貓阿狗用的東西,都能買這麼貴?

掏出錢包拿出卡遞給她。

店員刷卡,反複試了幾次才抬頭對蘇澈露出歉意的微笑,「先生,你的這張卡似乎不能使用呢。」

「啊?」蘇澈接回卡塞回錢包裡,又換了一張。

「很抱歉,這張也不行。」

直到這時,蘇澈終於反映過來了,這些卡多半是被凍結了。忍不住自嘲的笑笑,真是被包養習慣了,都忘記自己的經濟來源幾乎都是從向秦斌那得來的。現在他們掰了,對方怎麼還會給自己錢用。

蘇澈尷尬的笑笑,「對不起,我的卡可能出了點問題……」

「啊,那這些您還要嗎?」

低頭看煤球,「你想要嗎?」

無所謂的晃尾巴。

蘇澈掏出自己所有的現金……不夠。

店員小姐看出了蘇澈的尷尬,他的身後已經有幾個等得不耐煩的顧客,她笑了笑,要不我用會員價給您打個折吧,「三百六十元可以嗎?」

「咳,不好意思,錢還是不夠。」蘇澈指了指磨牙棒和狗糧,「請問這些多少錢?」

「這個一百二十八元。」

蘇澈看了看口袋裡的錢……「只要磨牙棒呢?」

「三十元。」

「那就先要這個吧。」

「歡迎下次再來。」

蘇澈把磨牙棒遞給煤球,煤球嫌棄的扭過頭。

「要是不喜歡,我就扔了。」蘇澈低頭笑笑,「以後想要磨牙棒可就沒機會了。」

煤球終於正眼看了看他,張嘴把磨牙棒叼在嘴裡,然後放在蘇澈的臂彎裡,挪了個舒服的姿勢歎口氣。

蘇澈想笑,嘴角卻始終呡得緊緊的,他突然覺得自己以前靠著男人過活,實在是廢柴。

他走到一家銀行的自動提款機前,抽出其中唯一一張屬於自己的卡,密碼已經記不清了,在第三次時險險的輸入正確。查看餘額,不到兩千元了。現在住的這套高級公寓,下個月的房租肯定是交不起了。

「我說,你的主人馬上就要落魄了,可不准棄我而去啊。」蘇澈傻乎乎的對煤球說,「搞不好就要一人一狗流浪街頭了,狗糧太貴了,以後我吃什麼,你就跟著一起吃吧。」

煤球抬眼,看見蘇澈眼底的暗色,終於決定給他一點回應。它伸出舌頭,敷衍的舔了舔蘇澈的手指。

感到手指被濡濕,蘇澈低頭看看已經閉眼裝大爺的煤球,輕輕笑了,「雖然不是什麼優良品種,不過你還真是通人性。」

「嗷!」

「謝謝。」

「嗷唔。」

「我說,你是不是就是因為脾氣太拽,才被之前的主人拋棄啊。那麼小一團,到底斷奶了沒有啊。」

煤球磨了磨牙齒,這個毫無殺傷力的人類,不管是行為還是說話,總是能讓自己莫名其妙的火大!

「啊!」蘇澈一身驚叫,「你別咬我啊!我現在已經沒有錢去打狂犬育苗了!」趕緊檢查被咬到的地方,只是有點牙印,沒破皮。抬手沒輕沒重的就拍一下煤球腦袋,「下次在這樣對我,我就不給你飯吃!餓得你只剩皮包骨,看你還怎麼耍脾氣。」

煤球抖了抖耳朵,打個哈欠。

蘇澈看著窩在懷裡的小傢夥,總覺得它……拽萌拽萌的。

第3章 隨地嗯嗯要罰

房東知道蘇澈沒錢支付下個月的房租後,非常客氣的……給蘇澈下了最後通牒,讓他抓緊時間收拾東西走人。在蘇澈軟磨硬泡費盡口舌的請求之下,勉強同意讓他多賴一個星期。

房東是個上了年紀的女人。對於蘇澈是同性戀還被男人包養的事情,嘴上不提,心裡卻還是介意的。這次突然沒錢教房租,大概就是被之前包養他的男人甩了。別說她生活的那個年代,即使是現在,同性戀也是讓大部分人不削厭惡的。可是於此與此同時,房東阿姨不得不蘇澈是個乖巧懂事的孩子。長得清清爽爽帥氣的小夥子,在自己這住了那麼久從沒惹過麻煩,房租準時交,交租金時總會笑呵呵提些小東西送給她,水果,或是牛奶。

於是,房東阿姨陷入了喜歡又心疼同時夾雜一些厭惡的詭異情緒中。

盯著蘇澈那雙黑亮亮滿是請求的眼睛,她終於鬆口,同意了,讓這小青年白住一周。一周後必須搬走。

蘇澈點頭哈腰終於送走了房東,連忙跑到臥室裡拉開衣櫃,果然看見煤球一臉不爽的蹲在黑漆漆的衣櫃裡冷冷看自己。蘇澈也不明白為什麼,但他就是覺得用‘不爽’這個詞來形容眼前這只小東西的表情非常貼切。

「房東走了,你可以出來了。」

煤球哼唧,轉身背對蘇澈,繼續直挺挺蹲在蘇澈疊得整整齊齊的衣服上。毛茸茸黑乎乎的球狀身體散發‘著不要靠近爺的’氣場。

蘇澈擔心煤球繼續呆在裡面會在自己的衣服上拉屎撒尿,伸手把它抱出來,「沒辦法,房東不准養寵物。」所以方才房東突然過來,蘇澈沒撤一時慌亂才隨手把煤球丟進了衣櫃裡關上。

煤球跟了蘇澈兩個星期了,也沒見它長大,一小團舒舒服服的窩在蘇澈臂彎裡。

蘇澈會意的幫它順毛,背上的毛理順了,煤球一個翻身,露肚皮。

蘇澈繼續替這小祖宗摸肚皮。

煤球懶懶打了個哈欠,撐了個懶腰,微微眯起藍黑的眼睛,理所當然享受對方的服侍。

蘇澈重新回到客廳,坐在沙發上繼續在從各個地方收集的招租傳單和招工傳單上勾勾畫畫。煤球就在沙發角裡蜷縮著,偶而它會盯著蘇澈不放,在蘇澈察覺到視線回頭看它時又移開目光。

一來二去,蘇澈也就明白了,自己撿來的這只品種不明的小動物性格彆扭到一定程度了。

蘇澈之前讀的是二流大學,在學校裡和室友混吃混合打遊戲蹺課,在寢室裡頹廢到天昏地暗。那時他和向秦斌的關係正是好的如膠似漆,那個男人總是開車接他,帶他玩,帶他吃,帶他回家。最終蘇澈沒能拿到學位證書,只領到學校發的毫無意義的結業證書。

當時蘇澈並不在意,他對於學校裡老師教的東西完全沒有印象,連學了那幾門專業課都說不上來。唯一印象深刻的一次就是某次考試,和一坐在自己前面成績挺好的同學打了招呼,讓考試給自己抄抄,對方笑呵呵滿口答應了。結果考試時蘇澈在他身後小聲喊了半天,前面那位哥們愣是半點反映沒有。最後答案沒喊來,倒是監考老師把蘇澈的試卷收走了。蘇澈一臉真誠討好又尷尬的望著老師,老師眉毛一挑。

沒得商量,作弊處理。

現在蘇澈倒是挺後悔,沒文憑,他連分像樣的工作都找不了。幹苦力活,老闆看著他白白嫩嫩的模樣,二話不說直接拒絕。

啊啊啊啊。

蘇澈煩悶的一扭身體側倒在沙發裡,臉埋在煤球背部柔軟的絨毛裡使勁蹭著,「球兒啊,我鬱悶死了啊啊啊啊。」

煤球仍然閉著眼睛,也沒對他嚎嚎,只是剛理順的毛又‘噴’的一下炸開了。

蘇澈毫無自知繼續蹭,「咱爺倆住哪啊,你說怎麼租個房子找份工作就那麼難呢?沒有錢啊啊啊啊。」

煤球唰的逃脫蘇澈的魔爪,或者說魔臉。跳到蘇澈的肚皮上,吸氣,吐氣,運氣,對著蘇澈,「吼吼吼吼!」

「啊啊啊啊。」

「吼吼吼吼。」

「啊啊。」

「吼吼。」

「我突然覺得自己就是一神經病。」

煤球猛的止住呼之欲出的吼叫,張大的嘴巴打了個哈欠以示輕蔑。坐在蘇澈肚皮上抬昂起腦袋抬起後腿撓耳朵,而後放下腿抬眼看他。蘇澈哭笑不得伸手繼續幫它撓癢癢,手底下的觸感溫暖柔軟。蘇澈輕輕垂下眼睛,「也只有你不會嫌棄我了吧。」

說完蘇澈就後悔了,因為肚子上這只沒心沒肺的小傢夥從撿回來到現在一直在嫌棄自己。

煤球不耐煩的用腦袋頂頂因為蘇澈走神而停止動作的手。

蘇澈回神,好笑道,「還想我按摩哪?」

煤球身子一倒,四肢爪子一攤,摸肚皮。

蘇澈表情淡然伸手彈了彈它的小唧唧。

煤球:「……」

「怎麼了?」

煤球:「!」

它被這個男人調戲了,它居然被這個一無所有事業感情雙雙失敗的男人調戲了。

煤球翻過身體,呈球狀,略歪斜。

過了一會兒,蘇澈真正開始嚎叫了,「啊啊啊啊,你這個混球居然在我身上尿尿!」

煤球舒爽的抖抖身體,輕鬆越到地面,搖晃著尾巴回到臥室跳上床,挑釁的看著尾隨而來的蘇澈。

蘇澈連忙脫掉被弄髒的上衣,但身上仍不免沾到了某只的‘標記’。他赤,裸著上半身進軍臥室,站在床邊怒視煤球,臉漲的紅紅的。

煤球盯著蘇澈的身體看了一會,在蘇澈憤怒的準備開口的前一秒,它淡定的蹲在床中央,微微抬起屁股……

這個姿勢,蘇澈呆了。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不該阻止您自由的噓噓,我這就去洗衣服洗澡。」他抱頭後退,「只要您不要在我的床上嗯嗯!在主人床上嗯嗯真的是件很過分的事情,嗯嗯不得啊!」

蘇澈俊逸的五官驚恐交加微微扭曲,轉過身立馬撤退了。

煤球的這招很有效,成功擊退大敵。

不過,看著蘇澈跑開的背影,它埋頭用自己的爪子扒拉床單。

煤球有些鬱悶,其實它也覺得自己猥瑣了。

蘇澈晚上睡覺時,心有餘悸的看了看床鋪的各個角落,特別檢查了床中央。

煤球在一邊睡著,背對蘇澈。

蘇澈扯上薄被蓋好,依舊是習慣性的睡在靠近床沿的位。他伸手摸煤球的尾巴,摸一下,對方躲一下。

「明天我還得去找工作,你好好在家裡呆著。」蘇澈腦袋在枕頭裡蹭了蹭,「也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你聽得懂人話,一直和一隻動物說話,我都快習慣成自然了。」

煤球沒有回應。

「來,抬起你的左爪子,放在我的手心裡。」蘇澈攤開手掌,放在背對自己的煤球身後。

他勾起一抹淡笑。

這是自嘲,蘇澈覺得自己真的腦袋有問題了。他開始思考自己是不是離開了向秦斌,嘴巴上不提,心裡還是在意的厲害。所以才會每天認認真真和一直動物說那麼多話。

「果然我不該高估你的智商。」口氣很嫌棄,「其實你就是一團拽拽的傻逼逼的球。」

煤球憤怒的轉身,抬起爪子啪的壓在蘇澈攤開的手掌裡。

嗷?

迅速縮回右爪,換成左爪重重踩向對方手掌。

煤球雄赳赳氣昂昂的抬頭看蘇澈,看,左爪子!

蘇澈拍了拍煤球的腦袋,「你說,我把你買給研究所,會不會賺到一大筆錢?」

煤球考慮要不要露出爪子下藏著的尖銳指甲來示威。下一秒,它就被人圈緊懷裡緊緊抱著。「騙你的。」蘇澈低低的聲音傳進它的耳裡。

煤球拱了拱身體,蘇澈洗完澡,身上有很好聞的味道。

「我會把你拿到大街上去表演,每天賺夠錢才給你吃飯。」

煤球亮出藏在肉墊裡的指甲,劃破了蘇澈的夏薄被。

第4章 記得常備蠟燭

「你想在這工作?」中年男人表情懷疑,肥胖的身體蜷縮在靠椅裡,艱難的扭動身體抄起桌上的茶杯,層層贅肉隨著他的動作上下顫動。他煞有介事的呡口茶嗒吧嗒嘴,「我要找是幹苦力活的送貨工人,就你這小身板恐怕……」嘖嘖搖頭。

蘇澈清瘦的身板站得筆直的,臉上依舊是禮貌的微笑,「只不過杠點家電,我相信自己能還是沒問題的,請您給我這個機會。」蘇澈在笑,心裡卻在腹誹這個肥得流油的老男人。

爺這小身板再怎麼著也比您這球狀體好多了啊。

老實說,蘇澈最開始出來找工作時,心裡面還挺挑三揀四。結果現實很殘酷,他蘇澈的作業能力似乎沒有被任何一家商店認可,就連麥當勞那種地方都因為關係戶帶著小夥伴們來實習體驗生活而被生生擠走。

於是蘇澈只好來到這小不大不小的電器商場,只求得到一份不動腦子用身子的活。

「嘖,我需要的是負責的員工。」

「我很負責。」

「嘖,會開車嗎?」

「會。」

「嘖。」

蘇澈微笑望著男人,嘖你個頭。

沉默一陣,再次上下打量蘇澈,終於,男人肥胖的手指戳了戳扶手,「試用一個月一千二百塊,包吃午飯。」

「一千二?」

「怎麼,嫌少?」倒三角的眼睛裡閃出精光。

「不不,我這點勞動力本來就不值錢。」蘇澈乾巴巴的笑。

「明天早上八點來上班,去找老劉,他會帶你幹一段時間的活。」揮揮手準備趕人,突然想起什麼,「誒,等等等等,馬上要來一批貨,你先等著,幫忙搬完了再走。」

「好的好的。」蘇澈點頭哈腰答應著。

於是,被壓榨了的蘇澈有生以來第一次體會到廉價勞動力工人們的苦澀辛酸。

蘇澈是早上出的門,回家時已經到了下午。

煤球窩在沙發終於睡得四仰八叉,聽見動靜懶洋洋的睜開條縫,見是蘇澈抖抖耳朵換個姿勢繼續睡。

蘇澈看著角落紋絲未動狗糧,眼角抽抽,「祖宗,你多少吃點東西啊,現在不吃以後搞不好就沒機會吃了。」

煤球翻了個身,露出圓鼓鼓的肚皮挺著。

「也好,你也該減減肥。」

煤球毅然決然挺肚皮。

蘇澈樂了,走上前用手指戳它暖乎乎的肚子。煤球不自在的抖了抖,翻過身體不滿的睜開眼,「嗷!」

「好吧好吧,來來來,躺平了爺給你摸摸。」

煤球走到角落卷起身體,表示不想理會他。

蘇澈也不理它。自顧自靠在沙發上合著眼睛休息,他下午還得出趟門,看看自己準備租的那套小破房到底具體是什麼模樣。他還有兩天他就必須搬出現在住的這套公寓,而他現在連合適的住處都還沒找到。

過了一會,難不住寂寞的煤球在角落扭了扭身體,很自然很碰巧的滾到蘇澈手邊,肚子朝上。

蘇澈覺得自己養了一只有摸肚癖的神秘寵物。

「下午我帶你出去逛逛,帶你看看我們未來的新家?」

毛球大爺巍然不動,表示你先摸肚皮,舒爽了之後一切好商量。

蘇澈他就……從了。

下午,蘇澈如約和房屋仲介人見面了。

一個毫無朝氣的年青人,頭髮油膩膩的在太陽下反射這粘乎乎的光澤。他有些疑惑的看著蘇澈,他沒想到這麼一個細皮嫩肉乾乾淨淨的男子會租這種連鬼都不願呆的破房子,懷裡還抱著一隻看不出品種的動物。

「你是蘇澈?」仲介人扯了扯被汗濕的衣領,然後上前伸出手,「你好,我是劉平。」

「蘇澈,你好。」蘇澈回握他的手。

「好的,您跟我來,您要租的房子在這邊。」

蘇澈跟在劉平身後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淡定的把方才和他握手沾到的汗液擦到煤球的背上。

煤球炸毛了,蘇澈虛偽的為它順順毛,其實是想徹底擦乾淨。

蘇澈眼前是一片典型的貧民區,破破爛爛低低矮矮的水泥磚堆成的樓房。其中大部分的房屋連窗戶都是破的,偶爾有雨棚的也是髒兮兮的殘破不堪,結著厚厚的蛛網,久無人居。會住在這裡的,除了窮困到極點的像他這樣的可憐蟲,大概就只剩下吸毒犯小偷了吧。

然而可笑的是在這片殘破到極致的衰敗對面,隔著一條寬寬的河流,以及一片綠化公園,是繁華城市。只能怪城市化進程還來不及踏入這片土地。

蘇澈跟著劉平往迷宮般交錯的房屋群中行走,越走心越寒。自己這到底是準備租個什麼房子?窩藏犯人的賊窩?低頭看懷裡的煤球,它那雙透著黑中墨墨深藍的眼睛微微眯起,也是一副不滿意的樣子。

「到了。」

終於,在這些兩人並肩行走都嫌窄小的巷道裡走了將近十分鐘,他們終於到達目的地。

眼前這棟仿佛下一秒就會垮塌的兩層小紅磚房,陰森森的氣息撲面而來。

蘇澈知道自己的表情一定很難看。

搞不好比被向秦斌甩掉那時更扭曲。

「您看看,這房子雖然略微陳舊,但裡面還是很堅固的。」劉平乾巴巴的說著,因為他自己都覺得扯。他拎著蘇澈上了樓道,上樓梯的腳步聲噔噔噔的回蕩。

掏出鑰匙開門,其實劉平更願意一腳把這破爛爛的木門踹開。

「來,您看看裡面。」推動木門撲面而來的灰塵讓他一陣咳嗽,勉強維持笑容,「不錯吧?」

「呵呵。」蘇澈笑得艱難,「將就……這裡該不會發生過什麼流血事件吧?」

「不會不會,哈哈哈。」

……

然後兩個人就相對無言,竟無語凝噎了。

屋裡遍佈灰塵,牆皮脫的七零八落,露出低下的磚紅色,房頂是最老式的燈泡,客廳裡擺放著幾件零零散散的陳舊傢俱。

煤球卻突然不安分了,他掙脫蘇澈的懷抱跳到地面,小小的身影消失在客廳轉角。

「嘿,回來。」

蘇澈抬腳就想去追,劉平卻發話了,「蘇先生,那裡是個小屋子,您的寵物不會跑丟到,倒是這房子,你看?」

蘇澈為難的咬咬嘴唇,他也很糾結。

「老實說,這套房子若不是你找上來,我們都忘了還有這麼個地。這裡的環境你也看到了,根本不適合你這樣的人住。」劉平摸了摸額頭上的汗珠,「要不,我再給您推薦別的地方?」

蘇澈也想住別的地方,他更想繼續呆在他的豪華公寓,可是他沒錢。

劉平也是個可憐人,業務能力不如人加上性格沉悶,常常被人看扁,而他也的確沒什麼能力,否則也不會攤上這種活路。房屋仲介公司的人讓他來負責這塊地,估摸著還有整他的成分。

蘇澈沒有回應他,他還是擔心煤球。在這種鬼都能打死人的地方,搞不好他的煤球真的被什麼亂七八糟東西弄走了怎麼辦。難得撿到那麼有靈性,好吧,有脾氣的小動物。

當他走進轉角,卻發現這小破房還有一個小小的陽臺,甚至下面一小塊空地裡還生長這一顆茁壯高大的大樹。錯綜交雜的樹枝有幾枝延伸到陽臺前。

煤球它,蹲在陽臺上一臉享受的曬太陽。

蘇澈哭笑不得,「你喜歡這裡?」

繼續曬太陽。

「那就是不喜歡。」

原本閉著的眼睛眯起一條縫。

「還是喜歡的嘛。」

劉平也跟來了,他看見蘇澈那麼認真的對一隻動物認真的自言自語,突然可憐起眼前這帥氣的小夥子。年紀輕輕的,這腦袋有毛病吧。

「您要考慮換個房子嗎?」

「之前你們的要價是多少?」

「五百三個月,一次性付清。」

蘇澈微笑,「三百。」

「……四百。」

「三百五,絕不再加,這房子鬼都不願意待,更別提人了。」

那麼蘇小受,您是什麼玩意兒?

「成交。」劉和平一咬牙,點頭,又小心翼翼的提醒蘇澈,「這的供電不太行,您最好不要用太多大功率,最好……常備蠟燭。」

蘇澈努力讓自己的微笑不要扭曲,「沒問題。」

終於,蘇澈和他的寵物煤球擁有了自己未來的小窩。

一間人鬼都不願意呆著的破舊紅磚房。

第5章 煤球它會關燈

蘇澈收拾整理東西忙活到深液,慘澹發現自己在這間公寓住了兩年,真正屬於自己的東西卻沒幾件。

除了平時穿的衣服褲子,他也沒什麼東西能帶走了。之前向秦斌送他的那些有的沒的,現在對他來說完全沒有意義,看著反而更加心煩。

蘇澈全身酸痛哼哼著倒進床鋪,幾縷髮絲軟軟貼著頸側。他今天太累了,腦袋剛沾到枕頭就睡著了,任由頭頂的吊燈亮堂堂的映亮他的五官。

煤球蹲在門口盯著陷入淺眠的蘇澈,一道暗藍色的光閃過眼底。

然後,它抬起後爪子歪著毛茸茸的腦袋撓脖子。

蘇澈迷迷糊糊的蜷縮起身體,腦袋埋進枕頭裡無意識的遮蔽燈光。

煤球仰頭看著對於它來說略高的燈光開關,腦袋幾乎抬了個一百八十度,從正面看起來真正成了一團黑漆漆的毛球。它甩甩尾巴,往後退了幾步在迅速上前,以驚人的彈跳力一躍而起,圓滾滾毛茸茸的身體撞上開關。

嗒。燈關了。

陷入了舒適的睡眠環境,蘇澈哼哼著徹底陷入熟睡。

煤球依舊老樣子佔據了大床中央,蘇澈也總是老老實實待在床邊一小塊。一人一寵相安無事。

第二天。

蘇澈不出意料的遲到了。

蘇澈抓著一頭睡得亂糟糟的頭髮,慘兮兮的嚎叫著。身邊煤球一臉幸災樂禍的盯著自己。蘇澈跪在床上彎低身體臉湊到煤球面前。

「你故意的吧你故意的吧!平時天還沒亮你就開始鬧騰了,今天怎麼那麼老實!」

「嗷?」煤球一臉無辜,歪腦袋。

……不要在這種時候裝可愛啊!

蘇澈眼角抽搐,鼻尖都快頂到煤球的腦門了,一人一動物開始乾瞪眼。「你說你這小爪子要來幹嘛的?見到主人快遲到了就該把我抓醒啊。還有你這小嗓門,平時耀武揚威吼吼今天怎麼啞了……別對我齜牙,現在齜牙有什麼用?你應該在我睡得昏天地暗忘記時間時把我咬醒!」蘇澈極為無賴的把責任全推到了煤球身上。

煤球:嗷唔。

蘇澈驚叫著捂著鼻子手忙腳亂退開。高挺的鼻樑上印著兩排淺淺的牙印。

沒錯,煤球咬的。

當蘇澈火急火燎的感到電器商城時,他已經遲到將近一小時了。

幾番詢問才找到劉展,也就是他的領門師傅。

在地下室的貨倉裡,一個看上去四十來歲的男人坐在簡陋的布沙發裡,腳蹺在前面的長板凳上抖動著。附近有幾個比蘇澈大不了幾歲的小青年,他們正盤腿坐在地上湊在一堆打撲克牌。

見到畏首畏腳的蘇澈,劉展眉頭一皺,把手裡的煙摁滅,「你就是新來的?」

「是,您好,請問您是劉師傅嗎?」蘇澈問。

「嗯。」劉平點了點頭,用下巴指了指身旁空出的位置,「坐。」

蘇澈謝過坐下,身體崩得直直的一副拘謹的模樣。

「小夥子,看你這樣子還是第一次接觸這種工作吧?」

「是的,但我相信自己可以幹好的。」

劉展擺擺手,「別跟我說這些有的沒的,我可不是你老闆那張肥子,總喜歡聽這些廢話。」

蘇澈低著腦袋不語。

「我不管你以前幹沒幹過這些粗活,從今天起我就帶著你做一段時間。勤快點,不滿意我可是要趕人的。」

「是。」

劉展見蘇澈一副倦倦的樣子好笑,「你那什麼表情,放鬆點,抽根煙不?」說著將遞一根遞到蘇澈面前。

蘇澈擺擺手搖搖頭,「我不會抽煙。」

劉輾轉而把煙塞自己自己嘴裡,「不會抽煙好啊,現在的小夥子,總喜歡感謝抽煙喝酒耍帥裝深沉的事兒,在老子看來就是一群傻了吧唧的無知小毛孩。」

這麼說著,旁邊一幫圍著打牌的小年輕們不高興了,哼哼道,「那展哥,感情您年輕的時候就不是以傻了吧唧的小毛孩了?」

「去去去,玩你的牌,少在這攙和。」劉展喝道,順手把沒剩幾根的煙盒丟給他們。

蘇澈看他們這麼一鬧呵,也就覺得這人其實不錯,直爽。

「你知道我名字吧?」

「知道知道。」蘇澈對他微笑,「劉展先生。」

「少用這麼文雅的方法叫我,我比你大,你跟他們一樣叫我展哥就好。」劉展吐出個煙圈,「其實也大挺多了,你叫我展叔也行。」

蘇澈盯著那個煙圈,張了張嘴,「展叔。」

劉展眉毛一挑。

蘇澈立馬乖乖改口,「展哥!」

「以後送貨時學尖點,總有些人多事兒。有時會要求你幫忙安裝些簡單的家電,不難,你學著點就行。」劉展撐了了懶腰,「去,熟悉熟悉倉庫裡東西擺放的位置,然後你就可以走了人。」

「啊?」

「啊什麼啊?快去。」

蘇澈還是一副呆頭呆腦的模樣。

劉展嘖了一聲,「今天比較閑,沒你什麼事兒,讓你多閑一天還不願意了?」

「願意願意。」蘇澈嘿嘿就笑了,「謝謝展哥!」

「動。」

「是!」

「哎喲,展哥,你就只顧著照顧新人,怎麼不讓我們也偷偷閒。」小青年們又開始嘮叨。

「你們還不閑?再鬧撲克牌沒收,賭金沒收。」

一幫人又被管教的乖乖的了。劉展這人向來說一不二,他要真上來沒收,別說賭金,就連兜裡揣著的都一併收走。

蘇澈運氣不錯有了個好領班,中午不到又溜回了公寓。

剛好收拾完東西搬到自己新租的屋子。

打開門,煤球大爺眼皮都沒抬了。蘇澈也習慣了,別人家養的寵物見著主人回來都是搖頭晃到尾巴狂甩。就自己養的這位,沒把主人趕出房子就不錯了。

「小祖宗,過來,主人帶你去體會體會被壓榨的貧苦人民的生活是什麼樣的。」

煤球不理會蘇澈,自顧自得抱著特大號磨牙棒齜牙咧嘴的啃。

蘇澈見它那根差不多啃壞的磨牙棒,想了想,還是決定待會再去給這祖宗買幾根回去備著。考慮到平時自己需要用到的東西,蘇澈再次掇拾出一頓瓶瓶罐罐鍋碗瓢盆,把能帶走的都帶走了。

於是蘇澈拖拉這大號行李箱,雙手提著大號袋子裝著亂七八糟的東西,背上還背著大包。

至於煤球,它頂在自己頭上,貌似還挺穩當的。

蘇澈從一英俊帥氣小夥子變成比土包子進城更慫的狀態。厚著臉皮頂著煤球,帶著大包小包的東西就往自己的貧民區新屋子進發了。

當他再次踏入這棟小小破破的房子,看見地上桌上各個角落厚厚沉積的灰塵。蘇澈突然覺得自己剛才臨時買了抹布掃帚拖把,是極為明智的。

「球兒啊。」蘇澈望著越到地上四處打量的煤球,兩眼發綠的盯著它毛絨絨的身體。商量道,「要不您老在地上,特別是角落裡滾幾圈,我保證晚上幫你洗一個舒舒服服的熱水浴。」

煤球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瞧著蘇澈。

蘇澈歎氣,認命的垂下腦袋開始打理這幾間髒兮兮破敗不堪的房間。

雖然是間隨時可能倒塌的危房,但裡面該有的東西也有還是配全的。廚房廁所,雖不太好使,但目前的情況蘇澈也沒什麼值得抱怨的了。畢竟那麼租金便宜……當他見到臥室裡還有一張看上去挺穩當的木板床時,蘇澈欣慰的感慨自己今晚不用睡地板了。

蘇澈一手握掃把一手拿抹布,正式開工了。

開窗通風,一抖灰塵簌簌落下的窗簾也全拆下來,小屋子頓時明亮了不少。

蘇澈做這些事可謂井井有條忙的不亦樂乎。

好吧,其實蘇澈是個喜歡幹家務活的主兒。

就這樣忙活到深液,蘇澈終於把屋子弄得像個人呆的地方。就連煤球都對他表示讚賞,盯著蘇澈看了好久,弄得蘇澈都有些尷尬。

而另一方面蘇澈又恨扭曲,僅僅被一直動物欣賞了他幹嘛那麼高興。

倒在**的床上,這次沒有辦法再睡在床中央了,因為床太小,蘇澈必須佔據一半。

「這屋子是不是有點恐怖?」

蘇澈盯著斑駁脫皮的房頂。

煤球打了個哈欠。

「球啊,這會不會真的有……」蘇澈話沒說完,他說不下去了。

因為,他看見煤球在點頭。

雖然是很慵懶很拽,但剛才那一下確實是點頭的模樣吧!

蘇澈後背一涼,「我說,剛剛是巧合吧,你一球兒還真能知道什麼叫點頭。」

煤球鄙視之,瞟蘇澈。

「……那你再點一次。屋裡是不是有東西?」

煤球再次,點頭。

蘇澈崩潰了,「你別這樣啊!我都不敢去關燈了啊啊啊啊!」蘇澈在床上翻滾扭動著,老舊的木板床發出不堪重負的悲鳴。

煤球撐著懶腰做了個準備動作,輕盈躍下木床。

接下來,蘇澈目瞪口呆,驚悚的見證了一隻球狀動物跳躍起來去關燈的整個過程。

蘇澈終於在崩壞中承認了,自己的確撿到一隻不得了的東西。

第6章 每只動物都有賣萌的天性

煤球趴在一張陳舊木椅上閉目養神。硬硬的板凳面被蘇澈鋪了幾層軟軟厚厚舊衣服,雖不美觀,但舒適度足夠。

就在煤球身邊不遠處,一團模模糊糊半透明透著微微暗光的詭異陰影在它周圍徘徊躊躇,想靠近又不敢上前。光團小心翼翼的靠近,煤球眼皮微抬,對方立刻唰的退後消失在牆壁裡。過一會又溜出來,繼續神經兮兮的以煤球為圓心做圓周運動,飄啊飄啊飄。

突然,煤球抖了抖耳朵,扭過腦袋瞥了一眼光團,光團立刻識趣的消失在了原地。

沒多久,緩慢沉重的腳步聲在樓道中迴響,蘇澈回來了。

精疲力盡耷拉著腦袋一副累慘的模樣。推開門,見煤球炯炯有神的望著自己,幽幽的視線若有若無掃過他的額角。蘇澈抬手指了指發紅微腫的一小塊額角,「你在看這個?搬東西時不小心被磕到了,沒事的不用擔心。」

煤球不削的撇開視線,打了個哈欠。

又一次自作多情的蘇澈笑笑搖頭,他在跟一隻動物解釋什麼,反正那小傢夥也不會在意。  它總是這樣不在乎自己的。

雖然他家這只寵物比較特別。蘇澈把煤球前幾日關燈的舉動歸結為它的智商超群,是小動物中的佼佼者。

「話說,今天那的頭兒告訴我明天我可以試著單幹不用人帶了,送貨上門要比在倉庫裡搬東西輕鬆多了,嘿嘿。自己幹活什麼的,我還真有點緊張啊。」蘇澈自顧自的說著,根本沒指望煤球會回應他。

除了被惹生氣時會發出幼獸一樣的嗷嗷聲,其餘時候它都處於藐視蘇澈的狀態。

把在半路上小攤販那買的炒飯拿出來,已經冷了一大半。屋裡沒有桌子,蘇澈把炒飯放在一張高椅子上,又搬來一張小板凳,拿出筷子這就算是正式開飯了。

埋頭舀了一勺冷飯塞進嘴裡,怪怪的劣質油味混合重口味調料刺激著蘇澈的味蕾。蘇澈皺了皺眉頭嚼了幾下,吞了。

他已經漸漸習慣這種生活了,雖然每天依舊累得像條狗,但蘇澈至少不再像從前那樣無所事事遊手好閒了。

蘇澈真心覺得,這樣挺好。

扒拉出炒飯裡為數不多的小肉片,遞到煤球面前。果不其然,某球狀體一臉嫌棄的扭過頭,打了個噴嚏。

蘇澈撇撇嘴,肉片丟到一邊,繼續往嘴裡塞米飯。其實他也覺得這種肉吃不得……隨便吃點米飯填飽肚子就行。

夜裡,蘇澈照例替煤球睡前一摸。

從腦袋到耳朵到後背到小爪子再到肚皮。

等把球兒大爺的毛順得好好的了,就一頭紮進被窩裡就睡得跟死豬一樣了。

沒辦法,他太累了。

深液,蘇澈平時睡覺時都是背對煤球側睡的,今晚也許是因為一邊額頭被傷到了,他只好面向煤球睡。蘇澈已經睡得很熟了,整個人都裹在薄被裡,只有腦袋和軟軟的頭髮露在外,胸口規律的一起一伏。

煤球顏色詭異的眸子在月光下更加變幻莫測,仿佛有一道流水在其中淌過,黯然的光芒忽隱忽現。它緊緊盯著蘇澈的臉,曾經光潔的額頭現在慘兮兮的腫起起。

……

難看死了。

毫無徵兆,沒有理由。

煤球突然就炸毛了。

它突然跳下了床,在屋子繞了一圈,終於在客廳牆角停下,不耐煩的用爪子拍了拍牆壁。

很快,在蘇澈回來前一秒消失的光團又出現了。接著月光隱約可以看見是一個人形的模樣,小小的,見到煤球怯懦的縮到牆角。

這些日子,它一只有在努力和眼前這位脾氣不太好的大人和平共處的。

煤球噌的亮出爪子,嗷吼。

一爪劃過光團,人形立刻一分為二了。

嗷。煤球昂了昂腦袋,心裡無比暢快翹著尾巴走了。

另一邊,被莫名其妙拿來撒氣的光團委屈至極,連忙伸手抓住自己正在往天花板飄的下半身,緊緊抱緊,再裝回去。

咦?反了……沒關係,扭正。

重新隱回牆壁裡,客廳重歸平靜。

反倒是窄小的臥室裡,鬧完彆扭的煤球跳回床上。

圓圓毛毛的身體湊到蘇澈臉前,猶豫了一下,煤球伸出軟軟濕濕的粉色舌頭,舔舔蘇澈受傷的額頭,一下,又一下。

蘇澈睡夢中哼了哼,翻了個身,整個臉都差點埋在煤球背上。

煤球靈活的險險避開。

倒在床褥裡,肚皮朝天閉眼睡了。

蘇澈第二天醒來,湊在鏡子前看了很久,驚訝的發現自己額頭上的磕傷完全好了,連一點印子都沒留。

他原來一直沒有發現自己的恢復力那麼驚人!

蘇澈得瑟了……

抓起還睡得迷迷糊糊的煤球一陣猛搖,「醒醒,醒醒啊球兒,你主人剛剛有了驚人發現啊,看到沒看到沒,」蘇澈對著它亮額頭,「你看啊你看看嘛!」

煤球不情不願的睜開眼睛,眯起,鄙視之。

「嘿嘿嘿嘿。」蘇澈抱著煤球傻笑,「我說,該不是你對我做了什麼吧……我的幸運球啊。」繼續搖晃,甚至把煤球拋起,接住,再拋,再接。

煤球成功被激怒了,半空中亮出爪子,對著蘇澈剛剛恢復的額頭就是一爪子……

當然,只留下了一點點點微不可見的紅痕。

煤球大人即使是生氣時,也不會忘記把力道控制好的。

今天是蘇澈首次嘗試獨立送貨,看著外面晴好的陽光,蘇澈樂呵呵的對著毛球的腦門吧唧就親了一口。

煤球它:「嗷吼吼吼吼。」

嫌棄的用爪子抹臉。

「切,講究什麼,你又不是貓。」

煤球目空一切繼續抹。突然,它抬起頭對著蘇澈傻樂的臉狠狠打了個噴嚏。

「啊啊啊!」蘇澈立刻丟掉煤球,趕緊扯起衣擺抹臉,「你肯定是故意的!」

「嗷?」煤球開啟賣萌攻勢,圓圓亮亮的眼睛無辜的望著蘇澈,「嗷嗷唔?唔唔嗷?」

蘇澈他……敗了。

獲勝的煤球收回表情,呈裝逼狀拽拽一扭腦袋,跑去陽臺曬太陽了。

第7章 大媽都是兇殘的

蘇澈握著方向盤,運貨車的空調壞了,他只好打開車窗吹吹外面溫熱的風來驅趕悶熱。汗液順著額角流下,劣質不透氣的員工服浸出汗漬。

電器商場附近有所大學,幾個大學生趁著午休時間跑來買洗衣機,交了點定金便匆匆忙忙趕回學校上課。而蘇澈責負責趁著下午的空檔給對方送貨上門。

幾番周折,蘇澈終於看到那幾個臨時請假溜出來收貨的學生。四個嘰嘰喳喳的年輕女孩子,看到送貨車正在興奮的招手。

蘇澈暗自好笑女孩子就是女孩子。自己讀大學時哪有那麼講究,幾個室友衣服髒了臭了就掛在陽臺外面吹吹,實在髒的慘不忍睹就直接丟給乾洗店。

順著她們指的方向才找到宿舍樓。蘇澈下車打開車後箱,從裡面拖出了裝著洗衣機的瓦楞紙箱。蘇澈抬頭對她們笑笑,「就是這裡吧?在幾樓?」

好帥好帥!

幾個女生見到蘇澈從車上下來時就開始嘰嘰喳喳了,現在看到正面更是傻樂不可支。

「在4樓。」其中一個看上去比較穩重的女生開口。

「哦,好的。」

蘇澈試了試重量,抓著捆在紙箱上的寬塑膠繩,將洗衣機整個抗在肩上。聽見她們對自己嘀嘀咕咕的議論聲不由勾勾嘴角。長得帥有屁用,又不能當飯吃,最後還不是會被人一腳蹬飛。深知體力勞動很幸苦的蘇同志對著一幫子女生有感而發,「同學們,要好好學習啊。」弄得她們一臉莫名其妙。

蘇澈偏瘦,扛著那麼大一個箱子看上去更是讓人擔心。蘇澈把箱子向上托了托,歪著腦袋對她們說,「走吧,你們帶路。」

「好的好的。」歡呼雀躍的就往宿舍裡走。

看她們那麼高興,蘇澈不由得也跟著好笑。

然而,就在蘇澈剛踏進蘇澈沒幾步時,就被人大吼著攔下來了。

蘇澈被嚇了一大跳,扛著洗衣機愣在原地。

「你是幹什麼的?」尖銳的嗓音響起。

蘇澈艱難的扭過頭,「我是替她們幾個送貨的。」

「送貨?送什麼貨?」宿管凶巴巴的指著蘇澈,「沒看見外面寫著閒人免進嗎?」

「可是我……」

「出去出去!」

蘇澈為難的看看那幾個女生,只好先把洗衣機放下,太重了。

「阿姨,我們中午剛買了洗衣機,這位哥哥是幫我們貨過來的。」幾個女孩子是剛到學校的新生,見到這陣勢立刻不知所措了。

「誰告訴你們學校可以用洗衣機的?你們買之前就不知道來問問嗎!」宿管拉扯著嗓子,正義凜然,指著蘇澈就吼,「還有你們,想賺錢想瘋了嗎?哪有學生宿舍能用洗衣機的!」

蘇澈埋頭,抿著嘴不說話。

他還是第一次這樣被人指著鼻子罵的狗血淋頭。

聽到這幾個女生不情願了,「什麼不准用,明明其他宿舍都有人用的,我們前兩天才看到隔壁宿舍有人搬了洗衣機進去!」

「學校前段時間才明文規定的不准用大功率,不行就是不行。」

「阿姨,您看,」蘇澈勉強堆著笑開口,「她們幾個都付了定金了,您就通融一下吧,反正都是住在您負責的宿舍,要在一起呆那麼多年呢。」

「誰讓你說話的,一個大男人還沒臉沒皮的進女生宿舍,叫你出去沒聽到嗎?門口那麼大幾個字,你是沒長眼睛還是不識字?」

蘇澈這次徹底沒聲了。

幾個學生你看我我看你,一樣不知如何是好。宿管抱著手臂對著蘇澈昂著腦袋,翻白眼。

「那個……要不然這洗衣機我們不要了吧?可以退貨嗎?」一個女生尷尬的開口,其他的立在一邊沒精打采的低垂著頭,「我們定金不要了也沒關係,能麻煩你……呃。」

「嗯,沒關係的。」蘇澈微笑,重新蹲下身把洗衣機扛起來往外走。

「對不起。」學生垂頭喪氣的跟在蘇澈旁邊,愧疚道,「讓您白跑一趟。」

「沒事沒事,你們還有課吧,快去上課別耽誤時間了。」

蘇澈打開後箱,開始吃力的把洗衣機抬高,放回去。

「那我們先走了。」

「好的。」

「要不,帥哥,留個電話吧。」女生有點臉紅。

「我沒電話。」蘇澈看那女生一臉不信又尷尬的樣子,只好補充,「沒錢交話費,停機很久了。」

「哦。」幾個女生看著蘇澈開車送貨車離開,一個個都心情低落。

過了一段時間,她們幾個才知道,原來這棟宿舍樓的大媽還在學校裡開一家乾洗店。

難怪。

蘇澈的好心情被一堪比洗腳水的傾盆大雨澆滅了。

慢吞吞的把車子開回家電商場後門,耷拉著腦袋又一次把洗衣機扛回倉庫。

剛回去,就看見了老闆在倉庫裡背著手晃悠,一股領導視察順便關懷關懷的下屬的架勢。看見蘇澈,肥胖胖的身體轉了轉,「誒,你,你是那個……」

「蘇澈。」

「哦,送東西呢?幸苦了哈!」

蘇澈面對他虛情假意,尷尬道,「這是別人退的貨……」

蘇澈還沒說完,就看見老闆的表情瞬間垮了下來,「退的什麼貨?」

「洗衣機。」

「一台洗衣機都能抵你一個月工資了,你說退就退?你是老闆還是我是老闆?」

「可別人只付了定金,而且……」

「你少跟我說這些有的沒的!你說,誰允許你一個送貨工說退就退的,工資還想不想要了?」

蘇澈面無表情垂頭任由狂風暴雨向自己砸來。

最後要不是劉展出面求情,蘇澈的工資大概就被克扣了。

等老闆走後,劉展拍了拍蘇澈的肩,「行了行了,別這副委屈的表情。沒事啊。」

蘇澈這才抬頭,表情呆滯。

劉展被這副傻樣逗樂了,「你怎麼什麼表情啊,被罵傻了?」

「沒。」蘇澈呼出口悶氣,「我就是感歎感歎人生真是根攪屎棍。越攪越渾。」

「聽聽你說的什麼話?臭不臭?」劉展嗅了嗅蘇澈,故作誇張的退開幾大步,「果然臭!」

「你就別逗我了,展叔!」

「叔你個頭,叫哥!」

「叫什麼?」

「哥!」

「誒,乖弟。」

相處久了,蘇澈也放得開了些,於是劉展又一次被這看似人畜無害的臭小子擺了一道。

蘇澈揉了揉腰,沒骨頭的癱進沙發裡,折騰那麼久,累死了。

抹一把臉,他突然想念家裡那只沒心沒肺的煤球了。

第8章 當面條好累啊

「球兒,我回來了。」

蘇澈打開屋門,扯著嗓子叫自家寵物的名字。

煤球撐了個懶腰,抬抬眼皮算是回應了。

蘇澈手裡提著個塑膠袋,裡面裝了幾桶速食麵,還有一小瓶二鍋頭。

至於這二鍋頭怎麼來的。

蘇澈下班後依然覺得很鬱悶,轉悠到一家小商鋪前上前就問心情不好喝酒可否有用。那禿頂的小老闆點點頭。蘇澈又問有沒有什麼酒便宜效果又好。老闆推薦二鍋頭……

於是決定以酒解憂的蘇澈就這樣回來了。

毛球蹲在一邊看著蘇澈笨手笨腳的打開酒蓋。一股酒精味撲面而來,煤球的臉立刻皺成一團,「嗷!」

「沒事,喝不死人的。」

蘇澈同樣是眉頭緊皺,這玩意究竟是酒還是純酒精。

蘇澈酒量很糟糕,這是他不得不承認的。

呡了一小口,蘇澈:「啊呸……」

一不小心,呸到了蹲在他腳邊不遠處的煤球。

被劣質假酒淋濕的煤球驚呆了,墨藍的眼珠子瞪得大大的,和蘇澈傻兮兮的對視良久,才開始渾身炸毛,「嗷吼吼吼吼!」

蘇澈抱歉的笑,「不好意思,待會幫你洗澡啊。」

煤球暴走了,立著背上的毛就竄出了客廳,也不知道躲到哪去生悶氣了。

蘇澈聳聳肩,開始泡自己的速食麵。

盯著桌上的二鍋頭,猶豫了一下,又呡了一大口直接吞下肚子。

操!俊氣的五官立刻皺在一堆,真他媽難喝。啪的就把酒丟到一邊。

五臟六腑都被灼燒般火辣辣的,蘇澈難受的縮成一團,他果然天生不是喝酒的聊。還記得以前和向秦斌在一起時,對方帶他去過一次酒吧,點的還是低度數的果汁酒,結果他蘇澈喝了一杯還是醉了。蘇澈記不清自己喝醉時究竟做了什麼,只知道向秦斌表情比較扭曲一臉不高興的樣子。估計自己是在他朋友面前幹了什麼丟臉的事情。

不過那又怎樣,現在就算是向秦斌的臉放在地上踩也不足為惜。

蘇澈搖了搖腦袋,昏昏沉沉的開始胡思亂想。

煤球炸完毛回來了,結果就看見蘇澈臉頰泛著酡紅雙眼迷離一副傻逼逼任人魚肉的白癡模樣。

晃悠到蘇澈面前,吼了兩聲。

蘇澈反映遲鈍的盯著煤球看了很久,才傻兮兮一笑,「球兒。」

煤球他蹲在一邊,「……」

蘇澈歪了歪腦袋,軟軟的蹲下來,結果重心不穩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於是乾脆抱著膝蓋蹲著縮成一團。

「煤球你好……我是籃球。」

然後伸展身體躺平,「現在我是旗杆,筆直的旗杆。」

接著挺屍在地板上亂滾,「煤球你看,我是擀麵杖嘿嘿嘿嘿。」

突然神經質的亂扭身體,「這是放在沸水裡煮的麵條,球,你看我像不像,像不像?」

最後癱軟了身體軟在地面,「當面條好累啊,我還是做橡皮泥好了。」

煤球:「……」

煤球它怎麼也沒想到,這人喝醉了會是這副德行!

「煤球,我好難過啊,你抱抱我吧。」

怎麼抱,我現在那麼小一點而你那麼大一坨。煤球嫌棄的看著發酒瘋的蘇澈。

突然蘇澈一把抓著煤球的後頸,直接把它提到了自己面前,臉埋在它毛絨絨的背上使勁蹭蹭,「你不願抱我,我就抱你吧。」

煤球噌的就亮出尖尖泛著寒光的指甲。

「煤球,我委屈。」蘇澈迷迷糊糊的哼哼,抱著煤球噁心吧唧的撒嬌,「我今天受委屈了,煤球球球球。」

球字拖了很長的音。煤球不由得一陣雞皮疙瘩。艱難的挪動身體,這才終於能看見蘇澈的臉。

透著不自然的紅,燙燙的。

「誰都欺負我……呃,」蘇澈打了個大大的酒嗝,熏得煤球再次伸出爪子做好攻擊準備,咧嘴一笑,「果然還是你最好了。」

煤球眯了眯眼睛,收回指甲。

「嗷吼。」

用軟乎乎的肉墊輕輕踩了踩蘇澈熱乎乎的臉。

蘇澈蹭了蹭,抱著煤球昏昏沉沉睡著了。

煤球看了看睡倒在地上的蘇澈,第一次覺得身體太小也是件不方便的事。它重新跳回自己高高的,鋪得厚厚軟軟的木椅上。闔上眼睛開始打哈欠。

時間一點一點流淌而過。

微涼的風穿過窗戶,蘇澈依然睡倒在地上,身體越蜷縮越小,單薄的背影印在煤球的眼睛裡。

煤球抖抖耳朵,轉過身不看蘇澈,它決定面朝另一邊睡。然而沒過多久,煤球的身體又‘無意識’的轉回來正對蘇澈了。

狠狠瞪視那抹冷得可憐兮兮身影。

「嗷!」

似是不耐煩又似是惱怒,這團黑乎乎的球狀體終於還是跳下了自己舒適的木椅。

蘇澈第二天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床上,旁邊是睡得四仰八叉攤開肚子的煤球。

揉揉腦袋,他已經忘了昨晚上自己怎麼爬上的床了。

戳了戳煤球的肚子,「球?」

沒反應。

堅持不懈繼續戳戳戳,「球球球?」

終於,煤球憤怒的一躍而起,一爪子按在蘇澈額頭上,「吼!」

蘇澈抓住它的爪子在手裡捏捏,「好軟啊。」

煤球抽回爪子,不削的看著蘇澈。突然一道詭異的光亮閃過它的眼睛。

蘇澈背脊一寒。

接下來他看見煤球倒在床上。

縮成一團,挺直,翻滾,抖動,最後攤開。

「……」蘇澈抽抽嘴角,「你什麼意思?」

籃球,旗杆,擀麵杖,麵條和橡皮泥。煤球對蘇澈鄙視之。

「不要告訴我這是我最晚喝醉後做的事……」

煤球點頭。

「啊啊啊啊,你不要點頭,哪家寵物會點頭的?不准點!」

煤球昂起腦袋,重重點頭。

蘇澈諂笑,「來,乖,主人給你買骨頭,忘了昨天的事吧。」

煤球搖頭。

蘇澈快要不能控制自己五官了,他幾乎是抽抽了面部表情,這小傢夥還會搖頭。

蘇澈瘋狂的洗漱完畢,逃也似的離開家裡了。他可不想繼續呆在家裡繼續沐浴一隻來自小動物的嘲笑目光。

火急火燎感到電器商城沒多久,進了倉庫,就看見劉展依舊一副大爺樣大手大腳的坐在沙發裡翹著二郎腿。

笑著跟他打了個招呼,卻發現對方一直叼著煙盯著自己的方向。

「怎麼了嗎?」蘇澈莫名的歪了歪頭,自己應該沒有把衣服穿反吧。

劉展將嘴裡的煙取下,夾在耳朵上,「蘇澈。」

「啊?」

「上班時間不准攜帶寵物。」

「什麼?!」

蘇澈幾乎是驚悚的低頭看向自己腳邊,果不其然……

煤球正蹲在他腳下撓癢癢。

從耳朵撓到脖子,撓完左邊換右邊。

第9章 護主之心寵物皆有

「你怎麼在這裡!」

蘇澈震驚了,一把抄起煤球跑到牆角。

左看右看檢查一番。除了嫩嫩的肉墊弄髒了點以外,其餘都還好。毛沒滾髒,身上也沒弄出現傷口,最重要的是……小唧唧還在。

不要問蘇澈為什麼那麼在乎煤球的小唧唧。他只是覺得那根粉粉嫩嫩的器官很可愛而已。

「你怎麼過來的?跟在我身後一路狂奔嗎?」蘇澈搖搖煤球,小傢夥的腦袋隨著他的動作晃蕩,「傻了嗎?」

煤球鄙視之。

「還好沒傻。」接收到鄙視視線蘇澈放下心來,「不過我還是很好奇你是怎麼跟過來的。」

在一邊旁觀到角落這一幕的劉展抽了抽嘴角,那只動物沒傻,倒是一臉認真說話的蘇澈你傻得要命。

蘇澈不好意思的扭頭對劉展笑笑,「這是我家小祖宗,不知道怎麼跟著到這了,展哥您看能暫時收留一下嗎?」

「這都成你祖宗了,我敢不留嗎?」劉展玩笑道。

雖然很驚奇煤球是怎麼跟著自己過來,而自己竟然完全沒有察覺。不過蘇澈對於煤球的突然出現還是感到很開心的。沒有原因,光是看見煤球拽翻天的表情他的心情就好得不得了。

煤球倒是不客氣,從蘇澈懷裡蹦躂到地上,轉而跳上沙發,拱了拱,順利把劉展一高大壯漢擠到邊上。佔據最佳位置望著蘇澈。蘇澈靈光一閃,湊到煤球面前得意極了,「我說,你是不是擔心我又被欺負所以才跟來看看的啊?」

蘇澈就這麼隨口一說。

說中了。

蘇澈沒有意識到,但煤球彆扭了。於是心虛裝大爺,翻身挺著肚子讓蘇澈摸。

蘇澈沒能跟煤球折騰太久,很快就被使喚去幹活了。煤球滴溜溜異常光亮的眼珠子來回轉動,一團黑乎乎毛絨絨的身影窩成一團,蘇澈忙碌的身影移到哪,它就看到哪。直到看見蘇澈那小身板扛著一快有他大半高的瓦楞箱慢慢吃力的挪動時,煤球蹭的露出銳利的指甲,狠狠在沙發上劃破一條大大的口子。

劉展挑了挑眉看著它在自己眼皮底下興風作浪,毫無知覺的破壞他人財產來撒氣。忍不住伸手戳了一下煤球的腦袋,「小東西,收回你的爪子!」

煤球眯著眼睛看了看劉展,鼻尖嗅了嗅,拋給劉展一個‘懶得跟你計較’的眼神。

劉展哭笑不得,暗道也自有蘇澈才敢傻兮兮的養這種怪脾氣的傢夥做寵物。

煤球繼續關注著那個自稱是自己主人的傢夥,看見一年輕小夥子中途似乎有什麼事情要離開,對蘇澈點頭哈腰一陣後就把扛著的大紙箱交給蘇澈。而蘇澈也笑呵呵老老實實的任勞任怨互幫互助,繼續搬動著大箱子,以及箱子後面壘著的一堆小箱子。

在劉展抽搐的嘴角下,煤球在沙發上留下了第二條慘不忍睹的劃痕。

結果今天一天,煤球都堅持不懈的跟在蘇澈附近,忠貞的當著他的小尾巴。甚至偶爾會盯得蘇澈毛骨悚然,不得不在幫忙中抽空替這位莫名炸毛的球兒順順毛。

到了晚上,蘇澈終於在下班回家的路上又一次神經質的開始跟煤球進行單方面對話了。

「你這小短腿今天究竟怎麼跟上我的,難不成一起擠的公交?」

煤球不爽的看他。

「你究竟是什麼動物啊,養了那麼久也沒見你長大。」

煤球不爽的看他。

「難不成您是外星人,來這臥底調查打算侵略地球?」

煤球不爽的看他。

蘇澈被看得很彆扭,垮著表情哼哼,「你今天悶了一天了,到底在生氣什麼啊。」

「嗷!」

閉著眼睛不再看蘇澈。

蘇澈無辜了……「要不然我今晚給您買點好玩兒的?磨牙棒,毛線球什麼的?」

煤球低低的嗷嗷幾聲,准了。

一人一寵消終於停止了莫名的鬧彆扭。

夜裡,煤球異常乖巧的沒有要求蘇澈給自己做全身按摩,早早的就拖著蘇澈躺倒床上休息。受到煤球特殊關照的蘇澈感動不已,暗道自己養的小傢夥終於長大知道心疼主人了。

不過。

「我還是很想知道你今天早上究竟怎麼跟上我的。」蘇澈不厭其煩的繼續追問煤球。

雖不能得到答案,但蘇澈還是想找出能一個解釋說服自己的理由。

煤球蜷成一團,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

還能怎麼跟上,當然是邁著現在的這四肢小短腿死命追的。

當然,煤球不能說話。

這是它腹誹的。

結果早上蘇澈起床準備洗漱去上班時,往常賴在床上死不願意動彈的煤球這次醒了,並且堅決的用牙齒咬著蘇澈的褲腿。蘇澈掙紮的往前,煤球就跟著一起被拖走,實在憤怒了,牙齒一用力,吱啦扯破了蘇澈的褲腳,並成功將蘇澈鬆鬆垮垮的睡褲扯下一大截,露出了裡面黑色的內褲以及包裹在裡面的挺巧臀形。

煤球盯著蘇澈的屁股眨了眨眼。

蘇澈惱羞成怒,嘴巴裡也不禁髒了起來,「看什麼看!看屁啊!」

煤球點頭,可不就是看屁……股嗎。

「不准點頭!」

「吼唔。」幹了壞事的傢夥開始倒在地面滾啊滾啊撒嬌耍賴。嘴裡還叼著一小截扯下來的褲腳布料。

後知後覺的提起褲子……「色狼。」

「嗷嗷嗷嗷唔!」

蘇澈抽抽眼角,「我要去上班了。」

沒走兩步,另一隻完好的褲腳又被扯住了。蘇澈這才無奈的蹲下來摸了摸煤球的腦袋,「我知道你捨不得我去幹那種累人的活,我也不願啊,可這都幹了大半個月了,再堅持幾天我就能拿到工資了。現在放棄不是前功盡棄了嗎?等有錢了我們再看看能不能找份輕鬆的活。」蘇澈抽抽鼻子,「沒想到我們家煤球那麼關心主人,我好感動啊!」伸手輕輕點點煤球濕濕的鼻尖,「雖然我知道以你的小智商肯定聽不懂我這一大段在說什麼。」

煤球張口嗷唔一口咬住蘇澈修長白皙的手指,磨了磨。

蘇澈嫌棄的把口水抹在煤球背上,「下次再敢這樣我就掐你的舌頭!」

煤球挑釁的吐出一小截粉粉的舌頭……結果真的被蘇澈掐了。

被掐住舌頭的煤球呆呆的盯著蘇澈,搖了搖頭。想縮回舌頭迫於淫威不敢用力,就這麼傻愣愣的伸出半截舌頭任由蘇澈掐著。

蘇澈壞笑,「不准搖頭。」

立刻老實的定住不動。

「以後聽不聽話?」

點頭。

「以後不准對我不理不睬。」

點頭。

「承認我是個世間少有好主人,跟我混你很幸福。」

猶豫了一下,蘇澈威脅的稍稍用力。

趕緊點頭。

「真乖。」

蘇澈鬆手,煤球立刻收回自己飽受折磨的舌頭,可憐兮兮的吧嗒吧嗒嘴巴。

蘇澈見它一副委屈的樣子於心不忍,埋著頭摸摸煤球毛茸茸手感極好的腦袋,算是安慰道歉了。沒想到下一秒煤球小小的身體一躍而起,嗷唔一口就咬上了蘇澈的鼻樑,留下兩排小小的牙印。

蘇澈捂著鼻子慘叫,「你這睚眥必報的混球!」

睚眥必報的煤球高傲的昂起腦袋,抬起肉墊踏上蘇澈的鞋面,以一副一雪前恥的勝利姿態迎接新的一天。

第10章 來爺賞你的

自從那次跟隨蘇澈跑到上班地點後,煤球就對他現任的這份體力工作產生了極大的抵觸情緒。幾次三番阻止蘇澈上班,最過分的一次竟然叼走蘇澈放在床頭的鬧鐘,藏到陽臺裡。結果睡過頭遲到大半天的蘇澈又一次被老闆逮到,被罵得狗血淋頭。

蘇澈同志很無奈,蹲在地上勸導煤球,表示工作雖糟糕,但好歹他們爺倆得考這點銀兩吃飯。你要有本事真那麼拽的話,就出去掙點錢回來看看啊。結果當天晚上蘇澈回家時,驚悚的發現門關最顯眼的地上擺著幾張紅豔豔的鈔票,它們被一張一張整整齊齊認真的排列成一條粉色的長方形。而另一邊是趾高氣昂得意不已的煤球。

蘇澈淡定邁過那幾張鈔票,拉開臥室床邊那破破爛爛的小櫃子。果然是自己藏在櫃低的最後四百塊。

沒有得到表揚的煤球很憤怒,跟在蘇澈背後嗷嗷嗷的直叫喚,毫不保留的表達自己憤懣的情緒。

蘇澈微笑,「你從這裡面翻出來的?」

驕傲點頭,抖了抖黑亮亮的絨毛等待表揚,眼裡閃著得意的亮光。

見到煤球這副模樣,蘇澈溢到嘴邊的吐槽愣是重新咽回了肚子裡。輕輕拍拍煤球的頭,再討好的撓撓它的下巴,「幹的不錯,謝謝你。」

「吼!」煤球愉悅的一扭圓滾滾身體,跑到門關叼回幾張紅鈔票,放進蘇澈的手心裡。即使不能說話,配上它的表情蘇澈也能猜到煤球想表達的是:來,拿著,爺賞你的。

那天晚上,蘇澈把煤球按摩的服服帖帖渾身舒爽,到最後煤球軟乎乎的就像一團黑麥麵團,舒舒服服的打著哈欠享受人生。

然而第二天,蘇澈依舊雷打不動準時上班了。

煤球憤怒的盯著蘇澈離開的背影,它以為蘇澈嫌棄自己弄來的錢少,貪得無厭!

煤球氣憤的在小小破破的屋子裡轉悠,四處扒拉,甚至轉進了髒兮兮的小角落裡,裹得毛上一層灰。結果再沒能找到蘇澈時常在口裡念叨的錢錢錢。煤球這才終於意識到,昨天自己找到的也許是蘇澈自己的錢……

傻逼啊!

煤球一爪子搭上自己的眼睛。

鬱悶的在地面滾啊滾啊滾,最後圓滾滾的身體撞到牆上,咚的彈回一邊。

蘇澈今天當然得準時上班,他甚至表現的非常突出認真。

因為今天是領工資的日子。

他要好好表現。

堅持了一個月累死累活做牛做馬的心酸日子,蘇澈終於能領到自己用血汗換來的工資。說不興奮不緊張是騙人的,雖然少了點,但也好歹是通過自己的雙手賺來的不是嗎。

熬了一天直到下午,蘇澈累得像條死狗一般趴在窄小的沙發上動彈不得。肩膀和腰都酸疼不已,難受的捶了捶腰。蘇澈埋在髒兮兮的沙發裡的臉露出賊兮兮的微笑。工資啊工資啊,該用來幹什麼呢?先帶著煤球去吃頓好的,然後給小傢夥買一點磨牙齒的小玩意,一段時間不磨磨牙齒最近又變得尖尖的了……蘇澈一愣,憑什麼事是都先考慮家裡那只沒心沒肺的球,他要考慮給自己添置點好東西。

不過。

一千兩百塊錢真的,

太少了。

根本不能給自己添置點什麼啊。

那麼。

還是給煤球買點小東西逗它開心吧。

蘇澈越想越樂呵,討好煤球已經成為他生活的一大調劑。

所以,蘇澈你根本就是一寵奴吧!

「喂,起來了!」劉展不輕不重拍一下蘇澈的後背,「一大條大剌剌橫在這像什麼樣。」

蘇澈拱了拱,「展哥,我累死了,讓我休息休息吧。」

「起來發工資了。」

蘇澈唰的爬起來挺直身體,對著劉展,「嘿嘿嘿嘿。」

「瞧你那傻樣!」

不光是蘇澈,聽見發工資,零零散散在倉庫附近的年輕小夥子們都湊了過來,把劉展當神一樣圍在中間頂禮膜拜。一個個笑得狼森森的。

每個月的工資結算分發都是由著劉展代表他們這一群小苦力工人們去一起要來的。

劉展調著蘇澈的胃口,把工資分發給別人,就是故意忽視滿臉期待的蘇澈。蘇澈笑得嘴都僵了,就是沒有輪到自己,就在他考慮要不要放鬆下緊張的面部表情時,劉展終於叫到他名字了。

「蘇澈。」

「誒,來了來了!」

「站好!」劉展坐上蘇澈讓開的沙發,翹起二郎腿點了根煙開始吞雲吐霧。

蘇澈立正站好,不解的眨了眨眼。

「說說,你這個月遲到了幾次?」

「展哥?」

「幾次?」

「……三次。」

「送貨送砸了幾次?」

「兩次。」

蘇澈沒精打采的垂下腦袋。一次中途退貨被老闆抓到,另一次就在幾天前。蘇澈扛著傢俱往四樓爬,沒有電梯只好靠自己努力。結果東西太重,樓梯上到一半手勁一松,貨物哐當一聲就倒下樓梯。

幸運的是這家人不愛計較,貨沒出什麼問題,累得滿頭大汗的蘇澈又一個勁鞠躬道歉,也就算了。

「你說,該不該罰?」

「該。」

「瞧你那委屈的小模樣!」劉展一直嚴肅繃緊的表情突然破功了,勾勾嘴角,「來,拿著。」

蘇澈伸出雙手低頭去接,感受著手裡放上了一小疊輕飄飄的百元鈔。勾著腦袋垂頭喪氣的點數,希望不會扣太多……

數著數著,直到最後一張,蘇澈手一抖。

他有數了一次。

抬頭,眼睛亮亮的,「展哥?」

「怎麼,這時候知道叫哥了?」

「您……沒給錯數吧?」

「你說呢?」劉展忒帥的吐一個煙圈。

「嗷嗷嗷嗷!」

不是一千二,是一千五啊一千五!

雖然只多了三百那三百也是錢啊是錢啊是錢啊!

蘇澈樂瘋了。

「咳!」劉展被嗆著了,「你嚎嚎什麼!」

蘇澈猛的收聲,撓撓頭發,「不好意思,家裡寵物養久了,跟它學的。」

「就是那天跟著你跑過來的小傢夥?」劉展漫不經心的彈彈煙灰,眯起眼睛,「你在哪買到的啊,那品種我還沒見過呢。」

「它啊,我路上撿回來的,估計是什麼雜交品種吧。」

「隨路就撿也不怕它有病不乾淨?」

我家煤球乾淨著呢,不光乾淨,而且聰明又漂亮。蘇澈護短了,「不會,它好著呢。」

「好了好了,又沒說你的寵物不好,什麼表情啊那是。」

蘇澈不好意思的笑笑。

「走吧走吧,已經過了下班時間了,早點回去吧,再晚天該黑了。」

「展哥一起走不?」

「不了,我還有事。」

蘇澈出了電器商城,從倉庫後門繞道馬路上。卻沒有直接回家,他想先給自家煤球買點東西。

蘇澈又一次摸了摸口袋裡的錢。

操,有錢的感覺真好!

第11章 煤球的憤怒

蘇澈提著一袋子逗寵物的玩意,從磨牙棒到給專門寵物穿的小衣服,應有盡有。等他晃悠到正在居住的破爛貧民區時,天已經全黑了。

沒有直達到家的公車,蘇澈每天都得走一大段路才能看見車站。

平時下班剛回家逗恰好是黃昏時分,他還是第一次在天黑後看見這一片落魄的老舊建築。窄小的馬路鮮有車過,兩個路燈距離很遠,無力的照亮燈柱下一小塊土地。黑壓壓的一片中偶有住戶窗口透出黯淡燈光,掙紮抵抗這片壓抑的黑色。

蘇澈站在路燈下望著破敗一片,影子印在地面,落魄的他不得不居住在破敗的最深處,無力失落感狠狠席捲而來。

蘇澈甩甩腦袋阻止漫無邊際的胡思亂想,摸摸鼻樑,繼續往錯綜複雜的小巷子裡走。

這片房屋規劃得毫無章法,雜亂的一棟緊挨著一棟。蘇澈剛搬來這住的那幾天,幾乎都會在裡面繞得頭昏腦脹。這的確不能怪他的方向感不好,而是房子都長得差不多,破破爛爛延伸一片,窄窄的小巷迷宮般縱橫交錯。

不過現在的蘇澈對些小徑可謂駕輕就熟了。左拐右拐往深處走,黑丫丫沒有燈的看不清路也沒關係。蘇澈已經能憑藉感覺走回去了,他甚至會為此感歎自己剽悍的適應能力。

不過今晚蘇澈的步伐似乎沒有以往下班回家時那麼愉悅。

小巷的寧靜被腳步聲打破。

淡淡的月光勉強照映著眼前的路,蘇澈抓緊手提袋,腳步越來越輕,速度越來越快。

終於,他一咬牙,邁步跑動起來。

然而當他一有所動作,身後悉悉索索的腳步聲也變得明目張膽起來,雜亂的響起。

蘇澈知道自己被跟上了,從進入小巷子沒多久就察覺了。

倒楣!蘇澈在心裡抱怨。

居住在這裡的多半是窮困潦倒的苦困人家,剩下的,就只剩那些混吃混喝整日無所事事的社會殘渣了。蘇澈之前也遇到過一兩次,不過那時自己身上沒錢心裡也覺得無所謂,繞條道就躲開了。

可是這一次蘇澈身上揣了一個月幸苦賺來的工資,當發現自己又被苦逼逼的盯上時,沒經歷過大風大浪的蘇澈淡定不了了。刻意在巷子裡晃悠了很久也沒有甩掉,對方似乎也被蘇澈繞的不耐煩了,愈加明目張膽的跟在他後面。

巷子裡太黑,蘇澈看不清眼前的路,好幾次險些被絆倒一路跌跌撞撞。他從來沒有這麼緊張過,心跳劇烈加速,呼呼的喘著粗氣。

突然,巷子前的拐角出現一抹黑影擋住了去路,蘇澈猛的停下腳步,回頭,身後的路也被一高一矮一胖一瘦的兩個男人堵住。

被逼到角落的蘇澈無意識的緊緊抓著手裡袋子,好像能從其中得到力量與勇氣一般,塑膠摩擦出吱吱的聲響。他緊靠著牆角看著三個混混模樣的男人圍困自己。

「喲,朋友,手裡提著什麼啊,這麼寶貝?」痞氣的調調響起。

話音未落就一把從蘇澈手裡奪過,打開看了看,無非就是些亂七八糟不值錢的東西。乾瘦的男人一臉不難煩的切了一聲,「都是些什麼玩意。」一把將塑膠袋砸在蘇澈臉上。蘇澈側身躲了躲,東西稀裡嘩啦就落了自己一身。

全是給煤球買的。

「配合點,把錢拿來就放你走人。」

三個人吊兒郎當一臉狠相,仗著人多壓制蘇澈。

蘇澈一直埋著的頭終於抬起來,努力的擠出諂笑,「大爺您看,我住在這種破爛地方,哪來的錢……嘶!」

「給老子閉嘴,」肥碩的男人不等蘇澈把話說完,就伸手抓住蘇澈的頭髮向前拉扯,蘇澈重心一歪,險些栽倒在地面,「你自己拿出來,還是我們爺三幫你?」

「我自己!我自己!」蘇澈疼得齜牙咧嘴,感覺自己的頭皮都快被扯下來了。

男人松了手勁,退後一步抱手瞪視蘇澈。幹這種行當的就是該拿出狠勁,他們也不願糾纏太久,拿點錢就了事。

蘇澈緊緊咬著唇,微微發顫的手摸進自己的口袋,裡面是自己幸苦一個月換來的血汗錢。幾個小時前他還因為意外多得到三百塊錢而歡天喜地。現在卻不得不面對這種窘境。

「快點!拿錢拿出來,少耍花樣!」

「是是。」

蘇澈乖順的答應著。

下一秒,他卻突然發難,整個人撞向邊上最瘦弱的男人,撒開步子就發瘋的跑。蘇澈緊張到連路都不去辨認,不要命的奔跑著。

可惜沒多久,他就被一股蠻力提著後頸帶倒在地面。

蘇澈倒在地上,模模糊糊看著重新圍上自己一臉狠勁的三人,覺得悲哀自己到家。

是哪個混蛋說的人在遇到危難時會爆發出驚人的力量?

都他媽扯淡!

三個混混見蘇澈這副模樣,暗想這次搞不好真的運氣好攔到個揣了不少錢的傢夥。這裡的人都不是什麼有錢人,看到他們也是繞道而行,就算被攔住了,兜裡也就那麼百來塊錢,給了就給了。

想到這,三人更是不願意放過蘇澈。

「媽逼,叫你敬酒不吃吃罰酒!」

有人抬腳揣上蘇澈,「把錢拿來!」

「不給!我沒錢!」

蘇澈蜷縮著身體,儘量減小被踢打的面積。

幾個人見他這樣,乾脆直接上前把蘇澈壓在地上,兩個人壓制住不斷反抗的蘇澈,另一人伸手就去掏蘇澈的口袋。

蘇澈憤怒的扭動掙紮著,看著自己辛辛苦苦賺來的錢被別人搶走卻無能為力,「你們這群人渣!沒有錢就他媽自己去賺啊!搶別人的東西算什麼男人!」

「人渣你媽!」男人一巴掌打向蘇澈的臉。

蘇澈只覺得腦袋一嗡,左臉一陣麻木後才傳來刺痛。

「叫你媽的跟老子頂嘴!」

那人揪著蘇澈被汗濕的頭髮正準備再來一拳,卻無意間仔細看見蘇澈的五官。男人頓時譏笑起來,聲音都透著幾分藐視,「自己賺的錢?小弟弟,你這錢怎麼賺的?靠你這張臉?還是靠你這小身板?還是靠你後面的洞?」

幹他們這行的,什麼人沒見過。長得好看出去賣屁股的兔崽子多得是。

洞你妹!

羞辱的語言立刻讓蘇澈火冒三丈,憤怒交加的他扯了嗓子就吼,「你這個混蛋!老子要撕了你這張臭嘴!」蘇澈就像只炸毛的野貓,上半身被壓制的不能動彈,索性彈腿就是一踢。剛好踹在男人的老二上,痛得他整張臉都皺成一坨。

男人歪歪倒倒捂著自己的老二,表情扭曲醜惡痛苦的吼叫著。

「媽的!給老子揍死這個死崽子!往死裡揍!」

蘇澈蜷成一小團,咬牙忍受著肚子後背雜亂無章的拳打腳踢,發出小獸般無力的嗚咽聲。最初他想過逃跑,不過剛爬起來沒多久就又被一腳踹回地面。

老實說,蘇澈在落魄之前的生活還是非常處尊養優的。別說像這樣被人摁在地上猛揍,就連巴掌蘇澈從小到大都沒挨過幾次。

終於,蘇澈癱軟在地面,連反抗的力氣都沒有了。

其中一個混混終於心有餘悸的開口,「強哥,差不多可以了吧,這小子半條命都快沒了。」

另一人也趕忙開口勸,他們只是想混口飯吃,也不想惹出什麼麻煩來。

「哼!」

被叫做強哥的男人不甘心的又一次抬腳踹蘇澈的肚子。

蘇澈微微抽動一下,便沒有其他反映了。

一片陰影之下看不清他的表情。

男人點了點手裡的錢,「媽逼,就一千多塊錢,搞得老子心情那麼糟糕。小子,下次別讓我再遇見你!老子見一次揍一次!」

隨手把錢塞進自己口袋,「走!」

蘇澈倒在地上動彈不得,聽著腳步聲越來越遠。

很久,他才吃力的從地上爬起來靠著牆角坐著,俊氣的五官立刻扭曲,他渾身上下都疼痛不已,骨頭仿佛被人拆開後再粗暴的安裝回去。

靠後面的洞賺錢?

蘇澈譏笑著,用手背抹了抹嘴角的血液,他剛剛咬破了嘴皮,嘴角也被揍出血了。抬手後才發現原來自己手裡一直緊緊攥著一小塊布,攤開來看居然是買給煤球的那件小衣服。

也許是剛才東西被砸掉身上時無意間接住的。

蘇澈握緊,扶著牆勉勉強強站起來。適應了一下疼痛,還是可以走路的,看來沒傷到骨頭。這算不算不幸中的萬幸?錢沒了,身體還有。

下個月……再賺回來就好。

蘇澈低垂著頭,摸了摸自己空空的口袋。

沒關係的。

蘇澈一瘸一拐挪回家時,已經很晚了。

門剛打開,煤球的對他嚎嚎,對於蘇澈的晚歸很不滿意。

蘇澈隨手帶上門,抬頭看了一眼煤球。

煤球嘴巴還張著,見到蘇澈這副慘絕人寰的模樣卻怎麼也叫不出聲耍不起脾氣了。

它昂著腦袋,似乎在等蘇澈的解釋。

蘇澈卻沒有完全解釋的打算。他腦子又沒有病,也不會什麼事都和一隻小動物說。就算自己跟這小傢夥抱怨被人揍了錢也沒了,它也只會哼哼著鄙視自己沒用吧。

蘇澈慢騰騰走向煤球,蹲下,遞出手裡一直緊緊拽著著寵物衣,微笑,「喜歡嗎?」

被弄得髒兮兮破舊舊的一小塊布料遞到煤球面前晃了晃,煤球立刻嫌棄的扭開腦袋。

「就知道你會是這副表情。」意料之中,蘇澈難得沒有勉強它。

被揍得鼻青臉腫的臉配上那抹怪怪的笑,難看死了!

煤球眼裡閃著詭異的暗光,蘇澈卻沒注意到。

他沒有繼續逗弄煤球的興趣了,起身就準備往臥室裡走。不料衣袖卻被煤球緊緊叼住了,蘇澈只好重新蹲下,「怎麼了?」

煤球的爪子點了點他手裡的衣服。

「你要穿?」

煤球猶豫一下,看看蘇澈……點頭。

蘇澈的笑容終於不是那麼奇怪了,剛才他笑得人怪難受的。

他抬起煤球小小的抓起塞進袖口,再把衣服整個套進去,本來就圓滾滾的煤球現在穿上一件松垮垮的狗狗運動外套,顯得非常滑稽。

「嗷?」煤球歪歪腦袋,瞪著圓圓的眼睛一副傻兮兮的乖萌表情。

好吧,它承認自己在逗蘇澈開心。

不過……

不太管用。

「真乖。」

蘇澈抬手輕輕拍了拍它的腦袋。

煤球竟然配合的蹭了蹭他的手。

熱度從它小小的身體傳遞到自己手心。

毛絨絨的,柔軟而溫暖。

蘇澈眼眶突然就紅了。

沒有哭。

煤球蹲在原地,注視蘇澈背影,看他慢吞吞低垂著腦袋走進臥室,輕輕關上了門。

平時蘇澈睡覺從不關門的,因為他知道煤球喜歡跑進屋裡跟他搶佔床鋪。

煤球的視線被門阻隔,轉而看向牆角。

那裡有一抹光團狀的半透明物體,怯怯的縮在一邊想靠近又不敢。

就是以前出現在客廳裡,繞著煤球轉悠的傢夥。

他怎麼了?

煤球當然沒有說話,只不過它想要表達的語言直接傳入了光團的思維裡。

光團無法像煤球那樣做到僅靠意識就能傳遞語言。它猶豫著要不要靠近這個強大的……小毛球狀體。

過來。

低聲隱怒的聲音又在腦海中響起,光團一陣顫慄,這種直接在大腦裡響起聲音的感覺真是詭異。

不過,自己還有大腦這種東西嗎?

光團害怕又糾結的湊到煤球身邊。

嘀嘀咕咕嘀嘀咕咕。

煤球墨藍色的眼低裡流動過一抹詭異的金色。

光團感受到了煤球的憤怒,戰戰兢兢退到一邊,看著煤球從二樓窗口一躍而下。

煤球離開了屋子,壓迫感終於消失,光團可憐兮兮的隱回牆裡。

自從這個叫蘇澈的人類帶著自家所謂的‘寵物’住進這屋子時,它的平靜日子就被徹底打破了。

第12章 家有裸男初長成

趴在硬硬的木板床上,蘇澈盯著窗戶外黑漆漆的天空發呆。

他覺得這不到兩個月時間,自己已經把以前從沒受過的委屈,從沒吃過的虧,一次性惡補回來了。蘇澈自從倒在床上後就不願挪動一絲一毫了,否則被揍的地方會很痛。他剛才大概檢查了一下,雖說沒傷到骨頭,不過身上幾乎佈滿淤青,臉也腫了一半。

狼狽至極。

蘇澈胸口像被塞了沉重的鉛塊,難受得要命。

突然,一陣粗暴的敲門聲打斷了蘇澈的自怨自艾。

‘砰砰砰。’

重重的一下接一下,仿佛砸到了蘇澈胸口。他立刻緊張的坐起來,動作太大扯到了肌肉立刻疼得蘇澈齜牙咧嘴。腦袋裡有一根弦猛的崩緊,該不會是那些混混找上門了吧?蘇澈轉頭盯著陳舊的床頭櫃,最裡面壓著自己最後的存款……四百塊。

敲門聲還在繼續,並且越來越大,仿佛下一秒就要把門砸爛。

蘇澈疑惑外面的煤球今天為什麼那麼安靜。憤懣的咬牙,白對你那麼好了,小白眼狼的連看門都不會!平時嚎嚎的那麼厲害,真正需要時卻……蘇澈打開臥室門看向外面的客廳。

煤球不見了。

「煤球?」蘇澈皺著眉,不理會門外愈加密集的敲門聲,四處尋找煤球的身影。

然而蘇澈失望了,煤球不在家裡。

蘇澈眼眶發紅了,連你都不要我。

媽逼,搶錢就搶錢啊,敲什麼門!這種破門直接撞開就好了啊!

蘇澈已經自暴自棄了。

他氣急敗壞的推開被敲得微微顫抖的鏽跡斑斑的防盜門。

「老子沒錢!你們搶錢就直接把我的腎挖走啊!來啊!」

蘇澈連門口站的是些什麼人都沒看,撕心裂肺就開吼。

……

「誰要挖你的腎?」

「……呃?」

破罐子破摔梗著脖子大吼大叫的蘇澈這才注意到,站在門前的人不是之前那一幫人。

而是……

赤條條的一片肉色。

‘砰’!

蘇澈砰狠狠關上了門。

變態啊!

好變態啊!

真的是變態啊!

敲門聲沒有繼續。

蘇澈終於松了口氣,無力的靠在門板上。

然而。

「為什麼不讓我進來!」

男人的低沉帶著怒氣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啊啊啊啊!

蘇澈驚悚的回頭,又看見了剛才的一片肉色……一個全,裸的男人正泰然自若的坐在煤球的專用的高椅上。

不要用你的光溜溜屁股坐我家煤球的小窩啊!

「你……怎麼進來的,你是誰。」蘇澈一邊說一邊往後退,摸著門把手時刻準備著淘寶。

「從窗子進來的。」男人墨藍色的眸子一眯,英俊剛毅的臉上一臉不爽,「你想去哪?過來!」

過來我腦子就進水了,蘇澈緊緊貼著門板。

男人眉頭一皺,起身走向蘇澈。高大魁梧的身材在蘇澈身上投下一片陰影,蘇澈下意識的抱頭躲避對方的拳打腳踢。僵硬了很久卻發現對方只是站在面前從上往下用視線壓迫自己。

「你……想幹嘛?」蘇澈低著頭,視線努力避開男人雄壯的大唧唧……該死的暴露狂!

「拿著。」

一疊錢被塞進手裡,蘇澈一愣,傻兮兮的盯著手裡為數不少的百元鈔票,「這是什麼?」

「這不是你被搶走的錢嗎?那些欺負你的人,我幫你報仇了。」

「可是……沒有那麼多啊。」蘇澈震驚的看著手裡的錢,少說也有三四千了。

男人不難煩了,「我怎麼知道你有多少錢!」

「那……」

「我把他們身上所有的錢都拿過來了。」

「搶錢是不對的。」蘇澈傻了,久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不過還是謝謝你。」

不過,你到底是誰啊!蘇澈在心裡咆哮。

可是表面上還是,微笑,「請問您是?」

「炎罡……」男人一頓,嘴角抽了抽,對接下來要說的異常不情願,「不,我是煤球。」

煤球你妹啊!

我家煤球是毛絨絨的圓滾滾的拽兮兮的腦殘萌物啊!

蘇澈徹底崩潰了,「請你出去!」

男人抬起眼皮鄙視之,仿佛蘇澈提出了一個極為可笑的建議。

這點倒是和煤球有異曲同工之妙。

「請您出去。」微笑。

滾出去,你這個神經暴露狂!

「你不相信我。」墨藍的眸子溢出一絲惱怒。

相信你就是腦子被門夾了。

「對了,你給我穿的衣服,變成人形時崩成碎片了。」男人補充,「就是那件藍色的,髒兮兮的那件。」

所以他現在才會赤,裸裸的站在蘇澈面前。

煤球……不,應該說是炎罡,你的羞恥心在哪,一路裸奔著跑回來不覺得唧唧被吹風吹得有點冷嗎。

蘇澈徹底懵了。

他都不知道自己該擺出怎樣的表情來面對這一切。

最後,他只有顫聲道,「你把我的煤球怎麼了。」

「沒怎麼。」

「那你怎麼知道它今天穿的什麼衣服。」

「我就是煤球。」

煤球你妹啊!

話題又陷入了閉環。

僵持了良久,蘇澈才戰戰兢兢的鬆口,「那麼,你證明給我看。」

「不需要證明,我就是煤球。」

這個囂張的混蛋!蘇澈炸毛了,「那你就滾出我的屋子!」

「我不要。」

炎罡輕車熟路轉角蘇澈臥室,高大的身軀橫在床的正中央,「別鬧了,睡覺。」

蘇澈咬了咬牙,硬撐著渾身的疼痛就想出門。

「你又想幹嘛?」炎罡不知什麼時候從床上起來,站在蘇澈背後攔住去路。

「找我的寵物。」

「煤球?」

「嗯。」

「不用找了,說了我就是。」

「我不管你是誰,究竟有什麼來頭,跟不在乎你從來弄來的這幾千塊錢。」頓了頓繼續,「就算你想賴著這裡也沒關係,房子也讓給你。只要你讓我出去,找我的煤球。」蘇澈快哭了,「我什麼都沒有了,我只有它了。」

「我現在暫時變不回那副模樣。」

「你根本變不成。」

炎罡見他那委屈的模樣,悶悶吐出一口氣。煤球是他強制封印能量而來的軀體,現在能量釋放膨脹了,想變回那副模樣還得花費一段時間。說白了,煤球是他花費很長一段時間‘壓縮’下來的形態。

「蘇澈。」

蘇澈一愣,「你怎麼知道我名字。」

「我雖然不能變成煤球的模樣,但能變成接近的狀態。」

「你變啊。」蘇澈好整以暇看笑話的表情,「別說變成煤球,你就算能變成皮球我都會相信你不是人,呃……」

被質疑的炎罡不爽極了,「你退後點。」

蘇澈往後挪一步。

接著,一臉不信的蘇澈整個表情都扭曲了。

因為他親眼看見一個赤,身裸,體的男人自己面前變成了一個巨型版的煤球。

黑亮亮的毛皮,藍黑色的眼睛,毛沒有原來的蓬鬆,而是緊緊依附在健壯的身軀上,都快比蘇澈還要高了。雖然放大了無數倍,可是臉上的表情倒是和煤球如出一轍。巨大的野獸張嘴,「吼!」

吼聲震耳欲聾。

張開的血盆大口能直接吞下蘇澈的腦袋。

「啊啊啊啊!」蘇澈驚叫著退倒緊緊靠著牆壁,「你究竟是什麼東西啊啊啊啊!你不要過來!不要過來啊啊啊啊啊……嗯?」

蘇澈發現自己被雙腳懸空被起來了。

野獸沒有理會蘇澈的怪叫,用牙齒輕輕叼著蘇澈的衣服。冷冰冰的獠牙貼到了他的脖子,蘇澈渾身冷汗不敢反抗,愣是被對方叼著丟到了床上。

一陣刺眼的光芒後,肉色重新站在面前。

「現在相信了吧。」把蘇澈壓在床上,「不准亂動,你受傷了,要好好休息。」

「我不信。」蘇澈傻了,「我不信……我在做夢。」

比起現在詭異的狀況,剛才挨揍受的傷簡直就是個屁。

蘇澈覺得今天自己已經把將來所有要說的髒話全部說完了。

緊緊閉上眼睛,睜開。

裸,男仍在。

終究。

蘇澈不得不承認了這個事實。

他撿了一隻煤球,那只煤球其實不是煤球,而是一個可人可獸可大可小的怪物。

「你會吃了我嗎……」

炎罡鄙視之,要吃早吃了,幹嘛等到現在。

「如果我現在讓你出去,你會走嗎?」

挑眉,「你說呢。」

「那麼……你叫什麼?」

猶豫一下,才說,「炎罡。」

「好吧,炎罡,你先穿上衣服好嗎?你這樣裸著……」好變態啊好變態!身材再好唧唧再大也還是無法阻止那濃濃的暴露狂般的變態感啊!

蘇澈從衣櫃裡扒拉出自己最寬鬆的衣服給炎罡套上。

結果,穿著一身嚴重不合身,緊崩崩的包裹身體每個部分仿佛下一秒衣服就會炸開的男人。

變態啊!

好變態啊!

比不穿衣服直接裸著更加變態啊!

久久,蘇澈無力道,「算了,你還是別穿衣服了。」

第13章 舔了一遍

「醒了?」

低沉的嗓音自背後響起。

蘇澈驚悚的睜大眼睛,僵硬的扭過腦袋……

一個赤條條的男人大咧咧的靠在床頭,墨藍色的眼珠子鎖住自己的視線。

就在昨夜,蘇澈被男人摁倒在床上強迫休息睡覺休息時,他還死死睜著酸疼脹痛的眼睛。絕望的認定自己將要經歷一個可怕的不眠之夜。

結果,沒想到,蘇澈怎麼都不願意承認……

他睡著了。

他居然睡著了!

而且一覺睡到大中午。

身邊躺著一個莫名闖入自己家裡,聲稱是自己的寵物煤球變來的,能化身為巨大野獸的怪物男,在這種情況下他竟然敢不知死活睡得昏天地雷打不動。蘇澈恨不得撬開自己的腦袋挖出裡面的大腦看看它到底萎縮了多少。

「我,你……」

炎罡一把拉回準備逃下床的蘇澈,再次摁回床上。

「不准跑,休息。」

蘇澈挺屍般倒在床上不敢挪動絲毫,眼珠子跟著炎罡的動作轉動。突然,終於感受到皮膚上觸感詭異的蘇澈一愣,猛的掀開了蓋在身上的薄被。蘇澈頂著亂糟糟的頭髮瞬間抓狂了。

「我的衣服呢?」為什麼他也是赤條條連塊遮羞布都沒有!遮羞布?蘇澈猶豫的低頭,再次掀開被子往裡面看了看,真的什麼都沒有了,「啊啊啊啊你把我的衣服怎麼樣了?」

「脫了。」炎罡很乾脆。

「你……做了什麼?」問出這個問題的蘇澈也很窘迫。

「檢查身體。」

蘇澈低頭看看昨天被搶劫混混揍得七葷八素的身體,驚訝的發現淤青幾乎消褪了,只剩下淡淡的痕跡。

「不用看了,昨天我變成獸身把你的身體都舔了一片,有助於傷口癒合。」其實主要目的是為了標記留下氣味的炎罡不知廉恥,義正言辭的瞎扯賣人情。

舔了一遍舔了一遍舔了一遍。

蘇澈的腦子被這幾個字塞滿了,他突然很想洗澡。

對方一臉傲氣,「不用謝謝我。」

謝你妹啊!

蘇澈又在心裡爆粗口了。

沒有得到回應的炎罡輕輕捏住蘇澈的下巴,扭向自己,「我說不用謝謝我。」

蘇澈昂著腦袋眨了眨眼睛,「謝謝你。」

「哼。」收回手,「下次不要這麼客氣。」

蘇澈眼角抽抽,身邊這位元主究竟是什麼屬性。

勾腰撿起丟在地上的衣物,套上。

炎罡盯著蘇澈白白的皮膚被衣服遮擋,不滿的撇嘴,「既然你已經知道了我真實的身份,作為你的主人,我會負責養活你。」

你的真實身份?從一團小毛球變成一個碩大的巨型野獸?還有,什麼叫作為‘你的主人’?蘇澈被眼前狂傲自大的男人刺激的思維混亂了,「你真的是我的煤球?」

「需要我再證明一次嗎?」墨藍眼睛暗光流動,鬼氣森森的。

不願再體驗一次昨夜恐怖經歷的蘇澈連連搖頭。

他現在大概可以理解為什麼煤球對自己的態度那麼拽了。

原來在它眼裡,自己才是寵物……

蘇澈稍稍挪動身體,剛抬起上半身就被死死壓了回去。

「不要亂動,休息!」

「我要上廁所。」

……

終於得到解脫的蘇澈忙不列顛的跳下床往臥室外走,沒幾步腳步一頓,磨牙,「你為什麼跟著我。」

「路過而已。」

蘇澈盯著一臉理所當然的炎罡,徹徹底底的無力了。

解決完三急的蘇澈慢吞吞走回臥室,對著衣櫃開始翻江倒海,終於找到一件肥大的花花綠綠,屁股上印著一朵碩大的向日葵的沙灘褲。遞給炎罡,「穿上。」

炎罡猶豫片刻,接過。本性還是獸類的他,一向覺得衣服是種累贅。

蘇澈看著男人的正面點點頭,身材好了就是不一樣,穿這麼土氣的褲子也不能掩蓋住光輝。不過,當炎罡轉身露出後面印著的向日葵時,蘇澈笑噴了。好吧,他承認這條沙灘褲是自己很久以前和朋友去海邊玩,覺得有意思買來惡整人的。

炎罡敏銳的發現自己被嘲笑了,惡狠狠回頭瞪蘇澈卻看見對方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條縫,只剩黑黑長長的睫毛在顫抖……算了,這次原諒他。

然而剛安分沒多久,蘇澈又想往外跑了。

「你又想去哪?」炎罡緊緊跟在蘇澈身後。

「上班。」

上班?炎罡眉頭一皺,「不准去!」

「你說不去就不去?那以後靠什麼來吃飯。」

直接把人扛起來,丟回床上,「換個工作,以後不准做那些事。」

「我說你這人……」

「我是主人還是你是主人!」炎罡怒氣衝衝。

蘇澈嗓子一堵,「……」他被對方的理直氣壯震撼得啞口無言。

「聽話。」軟下聲音。

「我餓了。」

「嗯?」自稱主人的霸道男人沒有反映過來。

蘇澈勾了勾淡色的嘴角,眼睛裡透著潭水般的幽亮,「餓了,想吃飯。」

摸了摸蘇澈下巴,「以後不准對別人這樣笑。」

被摸摸了的蘇澈笑容一僵,你摸我下巴幹嘛,把我當阿貓阿狗嗎。

「……我想吃包子,這附近走十多分鐘就能看見一家小小的包子鋪。」

「你在使喚我?」

垂眸,「……對不起,是我得意忘形,您不要生氣。」

炎罡眼角一抽,你就演吧。

「等我回來,不要亂跑。」

蘇澈覺得這句話很耳熟。

貌似每天他去上班前都會跟煤球說這麼一句類似的話。

所以,這個傢夥真的是打算把自己當寵物養嗎?

靠!

其實,蘇澈也是會炸毛的。

炎罡回來時,不出意料的發現蘇澈不見了。淡定的把溫熱的包子塞進嘴裡,沒關係,待會捉回來就好。

蘇澈背著個大背包坐在公園角落,裡面胡亂塞了些衣物。炎罡昨晚上要回來的錢被蘇澈分成幾份放在身上包裡幾個不同的地方。

他縮在木椅上死死盯著地面。

從昨天到現在經歷的事情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了。儘管事實已經擺在眼前可他就是不願意承認。且不說這個世界上存在多少未知的詭異事件亦或是超自然的力量,世界觀破得粉碎的蘇澈已經無所謂這些了。他本來以為,自己撿了一隻聰明愛耍脾氣的小傢夥,雖然經常對自己橫眉冷對,但終究能給自己帶來一絲絲溫暖與欣慰。

不過現在他的煤球不再是煤球了。

蘇澈知道自己該逃走了。越遠越好,他絕對不能和這些光怪陸離的事物糾纏不清。

蘇澈承認自己在害怕。

然而,就在蘇澈認真思索要不要買一個小帳篷以後天天搭在公園裡睡覺時,一道隱怒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你還想在這坐多久?回家!」

蘇澈驚訝的瞪大了眼睛,抱著背包從椅子上跳起來連連後退,「你怎麼找到我的!」

沒錯,正是身穿向日葵沙灘褲的某野獸。

炎罡對蘇澈的驚訝與恐懼嗤之以鼻,你渾身都是我留下的味道,怎麼可能找不到,開口就說:「剛好路過。」

蘇澈:「……」

炎罡站直了身體,從蘇澈手裡拿過包背在背上,「我很負責,你聽話我就不會丟棄你,不要害怕。」不予反抗的抓過蘇澈,「回去了。」

蘇澈內心眼淚奔騰而泄,老子才不要跟一隻野獸糾纏不清!

第14章 知道彼此名字就是朋友了

蘇澈逃離野獸身邊計畫還未正式展開就以失敗告終。

他垂頭喪氣的被炎罡領回了家。

縮在椅子上小心翼翼的觀察著,黑乎乎的眼珠子上下偷偷打量著炎罡。這個看上去霸氣測漏一臉狂傲的傢夥真的是自己養大的那只酷愛裝逼的小毛團嗎。巨大的反差讓他生出某種詭異的不適感,因為……

蘇澈突然想起自己以前經常以調戲煤球取樂。比如摸它圓鼓鼓的肚皮,揉它軟軟尖尖的耳朵,掐它粉粉滑滑的舌頭,最重要的是自己還彈過它的小唧唧。

這是不是意味著,眼前這個氣場全開的男人,其實早就被自己變相的吃幹抹盡了。

蘇澈陷入深深的糾結之中。

炎罡看著蘇澈突然神經病一般用手猛扯自己的頭髮,莫名了,「你怎麼了?」

蘇澈搖頭。

「說話。」

「來,站起來讓我看看你有多高,我去幫你買幾套衣服。」

「衣服?」頓了頓,他覺得話題氣氛轉移得有點生硬。

「是啊,你又暫時不能變回煤球。當然得買幾件像樣的衣服。」剛好昨天從混混那搶來了幾千塊錢……不過這種詭異的感覺是怎麼回事?他蘇澈為什麼會用從混混身上強搶來的錢。

「煤球不是我的本體。」

「是,你的本體是一隻碩大的野獸。」

炎罡猶豫,「其實,那也不是我真正的模樣。」

「那您究竟長成何樣?」

「想看?」語氣高傲。

「不了,反正不是人就對了。」

雖然這句話說得沒錯,但炎罡就是覺得有哪不對勁。但話說回來,在這裡變回真身很不方便,因為自己會把這個小破房子撐爆……

總而言之,炎罡的真身很巨大,不,是巨大都不足以匹敵的大大大大!這是很久以後蘇澈瞠目結舌見到炎罡真身後,咆哮吼出的深刻總結。

蘇澈說著發現話題偏了,遂扯回正題,「我去買衣服,你在家等我。」

炎罡淡然起身跟在蘇澈身後,「一起去。」

蘇澈怒,「我這次真的不會跑的!你看,我連包都沒帶。」

「但是你把所有錢都揣在身上了。」

「啊咧?」

被識破的蘇澈開始裝傻。

「老老實實跟著我,你跑不掉的。」炎罡哼哼。

這種惡霸般的口氣是要怎樣。

被欺壓的蘇小受撇了撇嘴,「穿成這副模樣,我可不想跟你一起出去。」嫌棄的瞟一眼炎罡套在身上的邪惡沙灘褲。

炎罡霸氣冷笑,開始脫褲子……

脫褲子?

接著。

一道刺眼的光芒閃亮,一顆碩大的黑色猛獸腦袋抵在了蘇澈胸口上,毛絨絨溫熱熱的。猛獸精神抖擻的抖抖毛,抬頭,「吼!」

「啊啊啊啊!」蘇澈趕緊用手抵開那顆比自己頭還大兩倍的大腦袋,「你那麼大一隻我怎麼可能帶的出去?不要用這種一口就能咬斷我脖子的大嘴巴對著我!」

「嗚嗚。」不滿的哼哼,變小了一點點。

「……還是太大了,成年藏獒都沒你一半大。」

又小了一點點。

「您就不能直接變回煤球的大小嗎?」

那個尺寸實在太小了,炎罡需要慢慢壓縮很久才能變成那樣。

好吧其實壓不壓縮都不是問題,重點是,炎罡覺得大一點比較威風。

猛獸不耐煩的用腦袋拱蘇澈。

蘇澈一眨眼,「我說,你以前是不是發現這副模樣太顯眼所以才變成煤球那副尊容。」

孺子可教,野獸讚揚的點頭。

蘇澈聲調不由自主飆高了,「難道你以為有我牽著你出去,別人就會理所當然的以為你是一隻正常的寵物嗎?太大了!再小點再小點。」

終於,蘇澈帶著一隻巨大的黑色不明物種出門了。不明物種威風凜凜,享受了路人見之立刻躲開讓道的高級待遇,一路暢通無阻。

只是可憐了蘇澈一直被旁邊路人嘀嘀咕咕指責素質低下,帶著一隻那麼危險巨型藏獒,居然連繩索都不栓。還有那小身板,究竟是人遛狗還是狗溜人?

蘇澈無奈的跟在猛獸身後,你們哪只眼睛看出這玩意是藏獒?哪家藏獒能長得那麼威風八面玉樹臨風!他家的巨型野獸才不會像藏獒那樣沒品的到處伸著肥舌頭滿地滴口水。

蘇澈仍舊是蘇澈,雖然曾經的小煤球長成了現在的巨型球……可他就是改不了護短的習慣。

當然,領著一隻巨大的野獸擠公車是件異想天開的事,帶著它逛街更是天方夜譚。所以,帶著巨球狐假虎威在路上顯擺得瑟一番後,蘇澈就帶著它到無人經過的偏僻角落讓炎罡變回人樣了。

然而,變回人形的炎罡讓蘇澈更窘迫了,他忘記了,變成人形的炎罡是沒有穿衣服。

「我說,既然那麼厲害,你能變一身衣服出來不?」

「……」

「……」

短暫沉默後。

「你還是變回來吧。」

「真是麻煩的傢夥。」

野獸又回來了,用腦袋頂著蘇澈的腰一路往前推。

折騰了一下午,解決了炎罡因裸,奔被逮捕的可能性,蘇澈提著大包小包回家了。

不得不說,穿上衣服的炎罡……人模狗樣的。

這是褒義。

只是,要是自己有錢,就能給他買品質好些的衣服了。

看著炎罡身上便宜的處理衣服,蘇澈很糾結。炎罡倒是是無所謂的態度,衣服乃身外之物。

蘇澈現在很茫然。

他不知道自己要過怎麼樣的生活,在和向秦斌掰了前,他一向是個沒追求的人。而現在身邊多了一個趕都趕不走的怪物,蘇澈更加迷失方向了。

「在想什麼?」炎罡扔了一個橘子過來,剛好砸中蘇澈的腦門,再落進他手裡。

蘇澈傻乎乎的捧著橘子,「我在思考人生。」

炎罡皺眉,自己剛才力道控制得很好,不該把這人砸傻啊。

蘇澈剝橘子,抬頭,發現炎罡以詭異的眼神注視著自己,「怎麼了?」

「沒怎麼。」

「你剛剛分明就是很惡意的眼神。」

炎罡投以嫌棄的一眼,「這才是惡意的眼神。」

「既然這麼不待見我,幹嘛賴在我這不走。」蘇澈將一瓣橘子塞進嘴裡,不錯,挺甜的。

「我說過,既然你跟了我,我就會對你負責。」

咽下橘子,「我什麼時候跟了你,分明是你跟的我。」

「我不管。」野獸開始耍賴了,「反正是你先招惹我的。」

「我錯了。」

昂起腦袋寬宏大量狀,「接受你的道歉。」

……二貨!蘇澈在心裡吐槽。

「炎罡。」

這是蘇澈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對方抬起眼皮看他,墨藍的眸子深不見底,一股絕對強大的壓迫感撲面而來。蘇澈不適的移開視線,煞風景的開口道:「你是不是傳說中神秘組織秘密實驗的神秘變異人?比如金剛狼,或者浩克,蜘蛛俠……」

「你在說些什麼?」

蘇澈呼一口氣,「你不是人。」

「我本來就不是人。」

「那你是什麼?」

「你不必知道。」

蘇澈嘴角抽抽,連人都不是的傢夥拽什麼拽。

「好吧,就算你不願說,那麼你能告訴我,除了你之外這個世界上還有其他像你一樣的……嗎?」怪物,蘇澈在心裡補充。

「如果你指的是超自然的存在,你背後就有一個。」

蘇澈的背脊一陣寒顫,汗毛瞬間倒立起來,「你說什麼?」

「出來。」炎罡視線移向蘇澈後方,命令道。

……

不要,我不要出來。光團躲在牆壁裡,裝死。

「你在跟誰說話?」蘇澈不由自主貼近炎罡,不敢回頭。

「我叫你出來。」

強權,強權啊!

不情不願的從牆壁裡現身,半透明的光團在蘇澈背後怨念的飄啊飄啊……

蘇澈臉色發白,「你在跟我開玩笑嗎?」

「回頭看看不就知道了。」

「不看。」

「看。」

板著蘇澈腦袋,對上身後的漂浮光團。

眼前是一片模模糊糊的人形光芒。

喀拉。

這是蘇澈世界觀徹底崩潰的最終絕響。

他再也不相信這個科學,再也不相信教科書了。

誰說世界上沒有鬼,誰說這個世界上沒有光怪陸離的東西?

他背後是只鬼,而身前則是個實體的會變成野獸的怪物。

「鬼啊啊啊啊!」

蘇澈終於忍不住尖聲驚叫。

「我不是鬼,我只是一團徘徊在人間的殘餘能量。」光團無比委屈的發聲了,看吧,果然所有人類都討厭它,害怕它。它就不該出現他人類這種異常排異的種族的面前。

誒,不過,光團歪腦袋,自己以前依稀也是個人的。

「它還能說話!」蘇澈死死的抓住炎罡的衣角,「一團肥嘟嘟的光為什麼會說話?」

肥嘟嘟的?光團鬱悶。

「大驚小怪。」炎罡淡定一擺手,「消失。」

光團唰的躲回牆壁裡了。

蘇澈抬頭看炎罡一副大爺樣,當即決定抱大腿,「炎爺,您看,既然家裡有了你,就這東西趕出去吧。」

剛安穩沒多久的光團聽到這句話立馬不情願了,趕緊從牆裡露出半邊身體,「不要啊,蘇澈,我不是壞人的。」

「你怎麼知道我名字?」

因為我無聊時一直在角落關注你們,當然知道你的名字。當然,這一點光團死也不願說,這只會更堅定蘇澈把自己趕出去的念頭,他現在身邊有那位大人撐腰,自己肯定是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的。

只從有意識開始,它就一直生活這棟破破爛爛的房子裡了。孤獨徘徊了好久,才終於見到有人進來住。

好寂寞啊,它又要體驗寂寞漂泊的滄桑了嗎。

於是,不甘寂寞的光團開口了,「蘇澈你好,我叫光光,現在你也知道我的名字了,從今天起我們就是朋友了。朋友就要和平相處,互相關愛,互相包容。」

什麼邏輯?光光團團什麼的明顯是現編出來的名字吧。這團不明物體分明就是在耍無賴。

蘇澈悲哀的發現近來自己的內心活動越來越不淡定了。

第15章 我不嫌棄你

「它不壞。那天晚上你被人欺負……」想到這,炎罡隱怒,「要是這傢夥沒告訴我,你就準備一直瞞下去了是吧。」

蘇澈縮縮腦袋沒搭話。那時你還是一隻毛絨絨的球狀體,告訴你又有什麼用。

哦,這位大人居然會幫自己說話!光團感動得幾欲落淚。

「不過,既然你不想見到它,扔出去也無所為。」炎罡惡劣的補充,沒錯,他就是喜歡欺負這團無辜的能量體。反正對著蘇澈那張臉也發不出脾氣,不如就把平日裡累積的不爽發洩到它身上。

果然,光團木然了。

反倒是蘇澈猶豫了,「從我住進這屋子時,它就在這裡了?」

光團狂點頭。

雖然點頭了,以蘇澈普通人的眼睛也看不出來,但它仍然堅強的小雞啄米般點頭。

「問這幹嘛?」炎罡盯著蘇澈的眼睛。

「你說過它是好人吧?」

大大的好人啊!

被無視的光團扭動著身體。

「所以。」

「如果出事你會護著我吧?」

「我說過我會對自己的寵物負責。」炎罡義正言辭。

寵你妹,你才是我寵物!你不管是變成小煤球還是變成大巨球也都是我撿回來的寵物。顛倒是非自以為是的傢夥!

蘇澈臉上堆砌著善良與包容,「那麼,它那麼可憐,我們就留下它吧。」

炎罡斜睨笑得特虛偽的蘇澈,「你只是覺得它好玩吧?」

啊咧?

蘇澈驚訝眨眼,「你怎麼知道?」

昂頭用下巴指著蘇澈,「你以為我是誰?」傲然至極。

「非人類。」

炎罡:「……」

縮在一邊的光團默默把視線移向‘非人類’。看來這位大人對這個人類的包容度比自己想像得更高。光團目光灼灼望向蘇澈,它一定要抱好他的大腿。該怎麼取悅蘇澈呢?平時這位大人又是怎麼逗樂蘇澈的?

光團苦思冥想,突然,有了。

接著,蘇澈就看見一直努力化作隱形人躲在一旁的光團倒在了地上,一大團在地上拱啊拱,「蘇澈先生,光光也要摸肚皮。」

蘇澈眯起眼睛,扭頭看炎罡,「它在幹嘛。」

炎罡二話不說上前就是一腳,直接把光環踢回牆壁裡蹲著。

宣示所有權,「蘇澈只能給我摸肚皮。」

蘇澈乾笑,「我只給我家煤球摸肚皮。」

「煤球就是我。」炎罡拎起蘇澈的衣服,一路往臥室裡拖,「走,去摸肚皮。」

你到底是對摸肚皮有多執著!

……

蘇澈看著躺平在床上的炎罡,「不行,我下不了手。」

「為什麼?」不滿的抬眼。

「以前是個球,現在是個人,不一樣。」蘇澈瞪著炎罡結實的腹肌。

‘砰’,巨型球出現了。

木床發出不堪重負的咯吱聲,咯吱……又一聲。

然後哐當一聲巨響。

變成獸型的炎罡把床壓垮了。

蹲在一堆散亂木板中的野獸藍幽幽的眸子望向蘇澈,大黑腦袋歪了歪,抬起爪子輕輕扒拉一下散落在地的木板,無知狀:「嗷?」

嗷什麼嗷?那麼大一坨賣萌一點美感有沒有好不好!

蘇澈挫敗的看著支離破碎的木床,這傢夥到底有多重。

野獸倒在廢墟裡,不管了,先摸肚皮再說。

所以說,獸類總是有喜歡被信賴的人摸肚皮的天j□j。

當然,炎罡讓蘇澈摸肚皮也許並不是出於信賴,而是因為這個人類對他的殺傷力簡直為零。

太弱了,炎罡盯著蘇澈若有所思。

另一邊,不知道自己的能力被人藐視的蘇澈正在賣力的替野獸順毛摸肚子,太大了,他不得不兩隻手一起開工。

不毛茸茸熱乎乎比綢緞更順滑的手感讓蘇澈愛不釋手。還那麼大一隻,冬天窩在它肚子下面睡覺一定很暖和。

蘇澈咧著嘴笑得傻了吧唧的。

對了。

抬頭,「你身上沒有跳蚤吧?」

忍住一大爪子砸他臉上的衝動,野獸翻個身昂昂腦袋。示意蘇澈把它背上的毛也一併順了。

「我說,既然你能變成人形的話,我們兩一起出去工作吧。」

「不准去。」

野獸居然說話了。

渾厚低沉,依稀可以聽出是炎罡的聲音。

蘇澈瞪眼,「你還能說話?」

野獸懶懶的瞥他一眼。

扯扯嘴角,「那你還是煤球那樣時也能說話吧?為什麼不開口呢。」

這次炎罡沒有打理蘇澈了。

他本身並不打算和這人類有過多的交際,更不會讓對方知道自己的身份。不過那天晚上,當他看見蘇澈回來那副被人欺負得鼻青臉腫,卻還對著自己笑得比哭還醜時……炎罡破功了。

想到這,炎罡不滿的聲音又響起了,在野獸的形態下說出來更加懾人。

語氣凶巴巴的,「以後受了委屈,要告訴我。」

「嗯?」蘇澈莫名。

「嗯什麼嗯?聽懂沒有。」

「哦。」蘇澈點點頭,「沒懂。」

「嗷!」野獸咆哮了。

「汪。」

「吼!」

「喵?」

野獸沉默了。

蘇澈卻透著笑意,「我說真的,一起找份工作吧。既然不想我太辛苦受委屈,就跟我一起出去賺錢減輕負擔唄。」

「如果你想要值錢的東西,我可以給你。」

野獸眼底閃過一抹異色。

只見它站起身體,抖了抖理得順順的毛,變回了人形。

「快點把褲子穿上。」

蘇澈窘迫的把衣服遞給炎罡。作為一個同性戀,在看見一個身材完美到無以附加的傢夥時,果然會很彆扭。

「手掌攤開。」炎罡趾高氣昂下達命令。

蘇澈乖乖伸手。

炎罡把手附在蘇澈的手上,他的手很大,能將蘇澈的手完全覆蓋。

蘇澈感到手掌之間的縫隙溫度突然升高,畏懼的向抽回手。卻被炎罡及時出聲阻止,「不要怕。」

下一秒,熱度消失。

炎罡撤開了手。蘇澈盯著自己的掌心,漂亮的眼睛突然沒形象得瞪得老大。

「……這是什麼?」

「石頭,晶體,反正你們人類很喜歡。」

「你開玩笑吧?變魔術?」蘇澈死死瞪著手裡零零散散大概有十幾顆的小鑽石和寶石,突然就覺得手有千斤重,「難道你是傳說中只吃珠寶錢財的貔貅?」

「屁修是什麼東西?」

「算了,沒什麼。」蘇澈繼續沉浸到珠寶的震驚中,「你怎麼弄出來這些的?」

「你管什麼多幹什麼。」炎罡不削,「如果有用你就留著吧,僅僅靠這些就能養活你的話,我能養你一輩子。」

自認為是蘇澈主人的炎罡,說出這句話時高傲到極點。

把他的表情轉化成語言,那就是:

看吧,跟著老子有肉吃。

至少,他以為蘇澈會很高興。有了這些對他而言沒有任何意義的晶體石頭,蘇澈就不用每天辛辛苦苦出去受氣了。他該撲倒在地上深深感激自己。

然而,炎罡失望了。

蘇澈的臉色很難看。

「嫌少?」炎罡臉色沉了,人類一向貪得無厭。

「不少,很多。」

「那你怎麼這副表情。」

「你知道我現在為什麼會住在這棟破破爛爛的房子裡,幹這份工資低廉的工作嗎?」

炎罡不語,他不喜歡蘇澈現在的表情。

「因為以前的我得到得太輕易,讓我忘了自己究竟是什麼人,能做什麼事,該付出怎樣的感情。」蘇澈微笑,「照你這性格,要是知道我以前是什麼樣的人,一定會蔑視,不對,是唾棄我的。」

把鑽石放進炎罡手裡,「我不需要這些。」

炎罡盯著蘇澈修長白皙的手指,很好看。

「不過。」蘇澈盯著那一小堆,從裡面挑出了一顆小小的黑曜石,「這個可以送給我嗎?它的眼色很像你。」

炎罡點了點頭。

「那麼。」蘇澈眯起眼睛,「讓我們來繼續討論工作的事情吧。」

看著笑得沒心沒肺的那人,炎罡突然覺得自己的擔心都是多餘的。蘇澈的神經比他想像的要大很多。

「求我,我可以考慮。」

「求你。」蘇澈毫無傲骨,腦袋一歪,「對了,你該不會是什麼逃竄出來的試驗品吧,總是拋頭露面會不會被人抓住。」

「我不是。」

炎罡冷笑,就算真的有妄圖得到力量的人類,他們製造出的也只能是失敗品。

失敗品?

其實,眼前這個年輕的男人從某些方面來說也是失敗品吧。

不過,炎罡眸色深了,「蘇澈。」

「怎麼?」

「我不管你以前經歷了什麼。」摸了摸他的柔軟頭髮,「我不會嫌棄你的。」

蘇澈突然垂下視線,隔了很久,才微不可聞的嗯了一聲。

如果別人聽了,會覺得這是溫馨的承諾。

可是。

這只是某只自以為是自己主人的野獸,在自己為負責的安慰寵物罷了。

這是瞬間出現在蘇澈腦子裡的想法。

真是……

破壞氣氛。

第16章 撒謊也要先思考

蘇澈最後還是在炎罡的強制性陪同下辭掉了電器商城的工作。和劉展道別時對方也沒多說什麼,簡單說句多保重,特瀟灑的吐出一環套一環的煙圈。眼神若有若無的打量站在蘇澈身後人高馬大的炎罡。

蘇澈一直覺得劉展人很不錯,在工作的這一個月對方幫了自己不少忙,自己也沒少給他惹麻煩。現在這就要辭退了,蘇澈心裡怪捨不得的。還想多寒暄幾句,正要開口,就被炎罡拽著衣領往後拖。

不耐煩的聲音響起,「走了。」

「我話還沒說完呢!」蘇澈一邊退後一邊扭頭看劉展。

炎罡把他的頭扭正,「沒說完回去跟我說。」

我跟你這頭野獸根本就無話可說!

蘇澈無可奈何的被拎走了。

蘇澈本以為辭掉這份工作,重新找到另一份會需要一段時間。沒想到上午剛辭掉工作,下午就找到了。

在一家小的私人書店,負責整理圖書,熟悉熟悉各個書本擺放的位置。

老闆是個將近三十來歲的大齡女青年,瘦瘦的,長相平凡,但看上去很舒服。她見到蘇澈時眼睛一亮,再看見他身後的神色冷漠不耐的炎罡時……二話不說點頭答應了。兩種風格的帥哥,擺在店裡都是種享受啊。

所以說,在這個社會,皮相也是很重要的。

「我這不招短工的,至少得幹三個月,早班晚班一一對半,工資2000,表現好有獎金,沒問題吧?」

「沒問題沒問題。」蘇澈連連點頭。

炎罡從上往下看,蘇澈的眼睛笑得只剩下一條黑黑彎彎的線,睫毛又長又卷。不由得好笑,這麼點錢值得他那麼高興嗎。

「你朋友也沒問題吧?」女人看向炎罡。

蘇澈用手肘戳戳炎罡。

「嘖。」炎罡歪了歪頭。

蘇澈瞪。

「……沒問題。」

女人笑了,「你們是兄弟?」

「是的。」蘇澈微笑,把手搭在炎罡肩上一副哥倆好的架勢。奈何身高差距過大,炎罡不得不低下頭彎腰配合他的動作,否則蘇澈夠不到……

斜睨,矮。

怒視,是你太高。

女人笑了,「行了行了,知道你倆關係好了。」理了理耳邊的頭髮,「我叫肖月,你們叫我月姐就好。」

「肖姐。」蘇澈從善如流。

「明天你們就來上班吧,現在可以先熟悉熟悉環境,我這書店沒多大,就那麼幾個區域,花不了多少時間就能摸熟了。對了,」肖月補充「明天來時記得帶上身份證,我們簽份合同。」

身份證……

蘇澈笑容僵住,身後這只來歷不明品種未知的傢夥哪會有身份證這種玩意兒。

肖月看出蘇澈不對勁,「怎麼了?有問題嗎?」

「簽什麼合同啊。」

「幹三個月,不簽合同你們跑了怎麼辦?」肖月開玩笑,「我就是看看,總不能找兩個身份不明的人在我店裡工作吧。就是個形式,要你們真有事幹不滿三個月,跟我說說就好。」

「是這樣啊。」蘇澈呵呵的乾笑,「謝謝您了。」

「沒事,小夥子,加油。」說著又瞟一眼立在一邊不言不語的炎罡,天啊天啊,這長相真不是蓋的,「你也加油啊。」

炎罡臉色臭臭的,點頭。

這女人怎麼回事,一直盯著蘇澈不放。

……

蘇澈前腳剛離開書店,炎罡後腳就跟上了。

「以後不准總對那個女人笑。」

蘇澈一臉莫名其妙。

瞧他一臉傻樣,炎罡伸手不輕不重掐蘇澈的耳垂,「聽到沒……有。」

炎罡一眨眼睛。蘇澈耳朵涼涼的,軟軟肉肉的,摸上去很舒服。他不由自主又伸手摸了摸。

蘇澈脖子一縮,躲開炎罡亂碰的手,「你幹嘛啊,別碰我耳朵。」

……耳朵是蘇澈身上最敏感的地帶之一。他有些彆扭的伸手揉炎罡碰到的地方,對方手指燙燙的溫度還殘留在上面。

炎罡不明所以,「你臉紅什麼?」

「你那只眼睛看到我臉紅了。」

「兩隻。」

蘇澈無力,轉移話題,「你知道……什麼是身份證吧?」

毫不意外看見炎罡沉默。

一般這傢夥遇到有什麼不在自己知曉範圍的,就會用沉默面對。

蘇澈拿出手機開始擺弄。

「你在做什麼?」

「百度一下一張假/身份證需要多少錢。」

炎罡又沉默了。

他不知道什麼叫做‘百度一下’。

最後,蘇澈還是弄到了一張造假/身份證。

拖他現在居住的魚龍混雜的貧民區的福,蘇澈時常遇見牆壁上噴漆打著各種小廣告,其中自然不乏偽造身份證的。

蘇澈甚至做到了貨比三家。

打出第一個電話時,蘇澈內心忐是忑不安的。不過轉念一想,自己身邊不是正好有一個剽悍的獸類跟屁蟲嗎。漸漸的,膽子就大了,開始和電話那邊語氣不善,普通話口音不標準的傢夥們討價還價。最後由於他們需要的是‘加急件’,最後以250元成交。

晚上十點到某某公園成交。

其實……這是在知法犯法吧。

蘇澈的想法是對的,帶上炎罡的確是個很好的選擇。那個長得虎頭虎腦的傢夥交貨時本想再糾纏一番,可見到雕塑般挺立在蘇澈身後,板著一張臉霸氣側漏的炎罡,終究沒敢耍什麼花招。

蘇澈檢查一下手裡的身份證,不錯,至少卡身表面上和自己那張沒什麼區別,只要不坐火車飛機之類的問題都不大。

看著身份證上的表情嚴肅的炎罡,笑了,外表英俊就是好,身份證照也一樣帥。

「來,拿著。這就是你的身份證明瞭。」

隨手接過放進口袋裡,夏轉秋的晚上微微泛涼。炎罡長手一撈,搭在蘇澈肩上把他攬在懷裡,「回去了。」

蘇澈心情也不錯,「我們走路回去?散散步,還可以節約車費。」

炎罡不置可否,蘇澈也就當他默認了。

幾日下來,兩人在書店的工作熟悉了不少。

肖月很好說話,店裡有將近十個員工,她把蘇澈和炎罡的上班時間都安排在了一起。

由於炎罡在身邊,走夜路時從不擔心會遇到歹徒。蘇澈開始摳門的跟炎罡算帳,表示每天晚上走路回家,兩人就能節約四元錢車費。一個月下來可以節約將近一百二十元錢,夠出去吃一頓好點的飯菜了,還可以鍛煉身體。

可惜通常蘇澈走了一大半就開始嚎嚎走不動了。炎罡瞧他一副再多走一步腿就會斷的架勢,開口說坐車吧。蘇澈又會交情的哼哼,都走了那麼多,坐車不划算。

每當這時,蘇澈就拖著炎罡的衣服耍賴,讓他把他扛回去。

然後,或扛或提或拎或背,炎罡就負責把走路走到腳軟的蘇澈帶回家。

一人一未知品種人形獸類,相處得還挺融洽。

今晚上書店進了一批新書,蘇澈和炎罡負責整理,順便把之前買空出來的位置重新放滿書。

書店在二樓,夜裡關了門兩人就開始開工了。

蘇澈最初以為以炎罡的性格,做這樣無趣的工作一定很糟糕。沒想到,對方態度雖說是不耐,活卻幹得井井有條。扛書時,實打實的多重啊。蘇澈是一箱一箱又搬又挪。

炎罡則是幾箱摞在一堆,身輕如燕。路過看見慢吞吞的蘇澈時,剛毅的唇線呡了呡,又說,「你別弄了,待會我來幫你。」

蘇澈抬頭看他摞得高高的箱子,瞬間感覺自己身為男人該有的力量被挑戰了。扛起書噠噠噠走向另一邊,「誰稀罕。」

炎罡聳聳肩,歪歪腦袋走向另一邊。他們兩分工合作,各負責一邊。

炎罡站在兒童區裡,看了看手裡的《小王子》繪圖本,撇撇嘴,‘嗒’的一聲,塞進木質書架層。再隨手抽出一本。

《家庭寵物飼養》

炎罡手一頓,高大的身體靠著牆壁,悠閒的開始翻書。他快出翻閱的動作停留在某一頁,墨藍的眼眸猶如深淵靜靜注視其間。

這只,像蘇澈。

書上印著一隻幼犬圖片,旁邊用彩色的字體標注——邊境牧羊犬。

突然,炎罡似乎感受到了什麼,站直身體猛的抬起頭,快步向蘇澈那邊走去。

「蘇澈!」

而另一邊,‘邊境牧羊犬’正在跳躍著努力把書放進空出的最頂層。奈何書架太高,身高有限……他,夠不到。

蘇澈只好搬來一個塑膠高凳子,脫了鞋踩上去。

他努力昂著頭,下巴和頸部扯出線條連同挺挺的鼻樑組成一道好看的側面曲線。炎罡的突然響起聲音讓他有些分心,好不容易把書放上去歪了出來,他只好墊著腳伸長指尖把書塞進去。

然而下一秒,地面一陣猛烈的震動。

蘇澈本就沒穿鞋,穿著襪子踩在塑膠椅上滑滑的,整個人歪向一邊。

蘇澈瞬間冷汗直下,慌亂中無意識的伸手亂抓想找到控制身體重心的位置。結果狠狠抓住了書櫃的邊緣,地面顫動得更加厲害,蘇澈徹底失去失去重心。他仰面倒下,驚恐的看著高高的書櫃連同書本遮住了燈光,黑沉沉的壓向自己。

‘砰’。

‘嘩啦啦啦’。

一聲悶響,以及無數的書本落地紙頁紛飛的聲音。

蘇澈眼前一黑,下一秒,被圈進一個溫暖厚實的胸膛。

輕輕的呼吸在耳畔響起,炎罡說,「別怕。」

他用自己的身體護住了蘇澈,沉重的書櫃壓在他的後背上,書本砸下來,落了滿地,唯獨沒有砸到蘇澈。

蘇澈瞪大了眼睛,他想看清炎罡的表情,卻發現嗓子仿佛被無形的大手扼住,聲音沙啞至極,「炎罡?」

「嗯。」

「你沒事?」

「嗯。」

他們距離很近,蘇澈的氣息比平時更加明顯,炎罡鼻尖抵在蘇澈頸間,他用力嗅了嗅。

蘇澈的味道。

聞上去,很棒。

「炎罡,你別嚇我。」蘇澈的聲音顫抖,狠狠的抓緊炎罡的手臂。

嘖。

撇撇嘴,不甘心的再蹭了蹭蘇澈的脖子,鼻尖蹭過蘇澈的耳尖。

炎罡終於有了動作。他慢吞吞騰出圈著蘇澈的一隻手,抵著沉重的木質書櫃,把它推回原位。

站直身體,面無表情抬起頭,「我真的沒事。」

「剛才是地震?」蘇澈驚魂未定,把炎罡的身體轉了半圈,「有受傷嗎?我們去醫院吧。」

「不用。」炎罡拖著蘇澈大步流星就往外走,「待會還有餘震,我們先出去。」

其實,如果蘇澈抬頭看看剛才砸中炎罡的書櫃支架,會發現有的地方已經凹了進去。誰比誰更硬一目了然。

所以說,蘇澈的擔心完全是白費的。

這只可人可獸的未知生命體很堅硬,不怕砸。

突然,扯著蘇澈迅速往外走的炎罡似乎想起什麼,腳步一頓。蘇澈立刻擔心的詢問他哪不舒服。

炎罡轉頭對著蘇澈,一臉沉重,「我肚子難受。」

「呃?」

「剛才櫃子壓到後背,震到肚子了,所以,」炎罡表情嚴肅,「回去我變回獸型,你幫我揉揉肚子。」

誰信啊!就算是說謊好歹也編得符合邏輯點。

「以後想摸肚皮,就直說。」

蘇澈無語望著賣力裝深沉的炎罡,慘澹愁雲破碎得煙消雲散。

第17章 不要和野獸群毆

街道上滿是受到地震驚嚇的行人,這座寧靜的城市鮮有發生這種自然災害。雖然只是個小型地震,還是引起了不小的恐慌。人們聚集在寬闊的地方擠作一團,表情驚恐。

炎罡皺著眉頭,拉著蘇澈穿越人群。

蘇澈盯著自己被炎罡那雙大手緊緊拽住的手腕,沒說話。

他想,現在這般拖著自己的,曾經是一團黑乎乎的毛球狀生物。某一天,莫名其妙突然變成一個高大英俊霸氣側漏的裝逼男了。

真是……一股強烈的違和感。

毫無預兆,腳下又是一陣輕微的餘震。

蘇澈低呼一聲。

周圍的行人,特別是女人,又開始尖叫了。

吵死了,炎罡鬱悶的揉揉耳朵。把蘇澈又往自己身邊拉近一點,「別怕。」

「沒怕。」

「沒怕聲音還發抖。」抬頭準備鄙視之,卻瞧見蘇澈的表情比起驚恐,用興奮來形容更恰當。

蘇澈的黑色眼睛裡透著耀眼的光亮,「地震啊!我長那麼大第一次體驗到地震啊!」

炎罡悶悶不樂閉上嘴,白為這個傢夥操心了。鬆開一直抓著蘇澈的手,餘光瞟見對方手腕上印著四條暗紅的手指印。炎罡重新拉起蘇澈的手看了看,明明沒有用力。

蘇澈瞟一眼手腕上的印痕,無所謂的抽回手,「沒事。」

「我又沒說是我的錯。」

蘇澈好笑,「哦。」

「怪你不夠皮糙肉厚。」

蘇澈咽著了,過了一會才說,「我會努力的。」

炎罡一愣,沒聽懂,「努力什麼?」

「變得皮糙肉厚啊。」

臭著臉抬手勾搭蘇澈的肩,「不用了,現在就挺好。」

兩人慢吞吞的往家的方向走,擦肩而過的人們在緊張害怕下一陣餘震的來臨,而他們悠閒得仿佛在後花園散步。

炎罡側頭看著蘇澈頭頂的黑髮,軟軟的,「你不怕?」

「剛才怕,差點被書櫃砸到,我還以為自己死定了。」蘇澈盯著兩個人的影子,「謝謝你救了我。」

「叫你笨手笨腳,手短還非要逞強往高的地方伸。」

「我手不短,我十五歲就長到一米七七了。」揚聲反駁。

挑眉,「十五歲以後呢?」

蘇澈鬱悶望天,「沒動靜了。」

炎罡笑了。

不是微笑,也不是開懷大笑。是那種想笑卻忍住強裝深沉的詭異笑意。

行人中有人開始尖叫。

又是一陣較為強烈的震感。

蘇澈勾勾嘴角,和炎罡勾肩搭背哥倆好的往前走,「不知道為什麼,有你在旁邊就不覺得怕。」

炎罡理所當然點頭,也對。

「畢竟你是非人類嘛。」沒心沒肺的補充。

炎罡勉強把這話當奉承了。

突然,蘇澈驚叫一聲瞪大眼睛,「我們的房子。」

「怎麼了?」

「不會整垮了吧。」

「不會。」

「你怎麼知道?」

「我就知道。」

看你那表情就知道你不知道!蘇澈善良的選擇不拆穿炎罡。昂了昂腦袋,看向炎罡,「要是垮了我們就該流落街頭了。」

「我養你。」

養你妹。明明是我在養你。這是蘇澈的內心活動。

不過……面對炎罡,蘇澈微笑,「好的,記得把我養肥點。」

掃一眼身形消瘦的蘇澈,鄭重其事的點頭,「好。」

兩人晃悠到家附近時,已經是深液了。

炎罡的夜視能力很好,即使不打手電筒也能在黑漆漆的小巷子裡穿梭自如。蘇澈跟在他身後走,完全不用擔心會撞到牆或是迷路走進封閉的巷末。

不過,今天的兩人似乎註定多災多難。

炎罡腳步越走越慢,最後厭煩了,乾脆停下來靠牆抬頭看星星耗時間。

「我們真的不用逃跑嗎?」蘇澈低聲在他耳邊說。

「不用。」

「那我能自己逃跑嗎?」

撇嘴,「不准。」一把抓住緊張得冒冷汗的人,把他控制在可及範圍內,「來,一起看星星。」

蘇澈崩潰了。

他們被十幾個手拿鋼棍的混混從各個角度左右包抄了。而且對方並沒有直接上前的打算,而是像貓捉耗子一樣不緊不慢的跟在附近施壓。

在這種情況下,只有神經病和炎罡才有閒情逸致舉頭望明月。

蘇澈自認自己目前不是神經病。

奈何炎罡拖著不放,他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被密密實實圍困在巷道裡。

而那一夥人,正是前不久前腳剛搶完蘇澈的工資,後腳就被突然出現的炎罡湊得七葷八素鼻青臉腫的那些。只是這次他們叫上了幫手,一夥稱兄道弟的社會殘渣們聚集在了一起,對蘇澈和炎罡虎視眈眈。

「肥強,你說的那兩個不知好歹的雜種就是他們?」一個貌似頭頭的男人嗤笑著,痞氣的臉上是不懷好意的惡意,「被這種小雜碎湊得三天下不了床,要是傳出去,你以後就別想在道上混了。」

「龍哥,您不知道,那小子厲害著呢,手勁大的嚇人。」肥強站在人後點頭哈腰,看炎罡的表情還帶有一絲畏懼。

炎罡冷冷一眼橫過去,肥強立刻膽寒的閉上嘴巴。隨即想起這次自己是來報一箭之仇的,在這麼多兄弟面前這副慫樣怎麼要得。仗著人多勢眾,他還是挺直腰杆,突出肥滾滾的啤酒肚吼道,「小子,上次老子說過會報仇的,今天不打斷你的腿決不甘休,還有你。」他兇神惡煞瞪蘇澈,表情瞬間兇悍起來。蘇澈不像炎罡那般,會使人產生莫名的畏懼情緒,「小兔崽子,老子之前也說過,以後見你一次揍一次。」

蘇澈緊張的咽了咽口水,無意識緊緊靠著炎罡。他可沒忘記上次被揍到爬都爬不起來的慘痛經歷。

「你,上去。」混混頭頭隨手點了一個高壯的男人,那人手裡拿著一根一米多長,足有兩根手指粗的鋼棍。

吱啦啦啦,鋼棍拖在地面劃拉出尖銳聲響,黑暗模糊的巷子裡尤為陰森刺耳。

蘇澈額頭冒出薄薄一層冷汗,緊張的望向炎罡。

而對方還在抬頭酷酷的看天……

蘇澈抓狂了,「大難臨頭的,你就不要裝逼了好不好!」

炎罡歪頭望向他,「裝逼是什麼意思。」

就是你現在的行為。

蘇澈感受到一股深深的無力,就算今天被打死在這裡,也只能怪他自己和這傢夥攪和在了一起。

做足了一番架勢卻沒人理會,對方發難了。

「媽逼,叫你給老子拽!」男人顯然被炎罡的無視在人前丟了面子,他吼叫著舉起鋼棍沖上前,手臂肌肉鼓起,狠狠揮向炎罡頭部。

蘇澈緊緊揪住炎罡的衣角肩一縮,閉上眼睛不忍直視。

而炎罡連躲避的動作都沒有,抬手一擋。

一聲詭異的悶響。

鋼棍變形了,從男人手中飛出,叮呤噹啷掉落到地面,滾到一邊。

蘇澈睜開眼睛,發現炎罡還是一副你奈我何的拽樣,而其他人都是滿臉驚悚,瞪大雙眼難以置信。

這到底是什麼怪物。

有人開始退縮,砸彎兩指粗的鋼棍還若無其事的傢夥,肯定不是正常人類能做到的事。

「誰敢往後退?老子回頭就立馬做掉。」龍哥盛怒的咆哮,狠戾的眼神投向蘇澈,「全都給老子上,先幹掉他旁邊那個矮的!」

看著一幫兇神惡煞的傢夥扛著傢夥沖向自己。從炎罡身邊找到勇氣的蘇澈,第一反映不是自己死定了,而是。

老子真的不矮啊!是這只野獸長得太龐大才會顯得我相對較……那啥,好不好!

果然,和什麼樣的人在一起呆久了,自己也會變成什麼樣子。

蘇澈的思維能力紊亂了。

目標轉換成蘇澈,炎罡的眼裡頓時冷若寒冰,墨藍的眼珠連顏色都變得冰冷暴戾。

蘇澈是他看中的東西,沒人能動。

他就站在原地紋絲不動,身邊的空氣卻開始扭曲,蘇澈連看都沒來得及看清,就見到蜂擁而上的一群人詭異的慢下了步伐,下一秒,空氣仿佛被撕裂。

慘叫聲此起彼伏,手中的鋼棍砍刀都扭曲變形,哐啷啷的掉落在地。沒來得及鬆手的,連自己的握刀的手都被波及,甚至有人整條手臂都被扭曲折斷,軟軟垂在身側。

「怪,怪物啊!」

不知道是誰嘶啞的吼了一聲,蹣跚著步子爬起來就跑。

緊接著,所有人都從震驚中反映過來,驚恐的退後,最後扭頭就跑。只留下所謂的龍哥站在原地。

他不是無所畏懼,只是嚇傻了。

「聽著。」炎罡沉沉的開口,「再有下次,掉地上的就是你的腦袋。」昂昂下巴,「滾。」

龍哥滾了。真的是滾,連滾帶爬。

「等等,回來。」

身體一僵,還是沒敢走,又滾了回來。

炎罡:「把你身上的錢拿來。」

對於某野獸順帶搶錢的行為,蘇澈他:「……」

恨不得連衣服都脫了給炎罡換錢的龍哥終於離開了。

蘇澈張了張嘴,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剛才,你……怎麼做到的。」

炎罡掃向蘇澈,他的眼裡寒意還未散去,在黑夜裡折射著幽幽的光亮。蘇澈立刻閉上縮到一邊。

「怕什麼怕。」把人捉來,「不准怕我!」

「可是你不是人啊。」

「你不是一直都知道嗎。」不耐煩的揉蘇澈的頭髮,「走了,回家。」

蘇澈識時務的乖乖跟在後邊,眼睛突然一亮,「炎罡。」

「嗯?」

「剛才那招你能不能教我啊?帥爆了。」

炎罡側頭打量他,若有所思,最後他說,「你太弱了。」

蘇澈鬱悶撇嘴,不教拉倒,不帶人身攻擊的。

另一頭,肥強在看見炎罡生生空手弄彎了一根鋼棍後,扭頭就不顧一切撒腿就跑了。他到現在都還記得那個恐怖的男人徒手捏碎了自己兄弟的肩骨,那種冷冽的表情比惡魔還殘忍百倍。

肥強咬牙,下定決心以後絕不出現在這裡。

不知道跑了多遠,他氣喘吁吁的扶著牆角,在轉涼的夜裡,滿頭大汗。

突然,耳邊響起了沙啞黯然的聲響。

「是誰?」

肥強緊張的抬起頭。

「能量……」

肥強皺起眉頭,看向封閉的牆角,裡面黑乎乎一團什麼都看不清。

「媽逼,是誰在那裝神弄鬼!」

「桀桀桀……」沙沙的聲音幹啞模糊,比被磨砂紙狠狠磨過喉嚨更難聽更刺耳。

今天走的什麼黴運,肥強害怕的往後退,都他媽是些什麼玩意。

扭頭就走。

猛的,一團模糊的黑影自角落膨脹扭動,「能量的……味道。」

慘叫聲尖銳響起,在窄窄的巷道裡回蕩,消弱,最後回歸平靜。

第18章 是獠牙不是齙牙

「什麼聲音?」蘇澈動作一頓,狐疑的扭頭看向窗外漆黑一片,「你有聽到什麼奇怪的聲響嗎?」

「吼!」臥倒在客廳裡占了大片面積的黑色巨型野獸,不滿的哼哼,耷拉著爪子挺了挺肚皮。

‘啪’。

蘇澈伸手在它毛茸茸的肚皮狠狠拍一巴掌,「不摸了!手都酸了。」

「嗷嗚嗚。」

野獸大嘴巴一張,牙齒叼住蘇澈的衣擺不鬆口。不行,還沒摸夠!

蘇澈見狀,也開始耍無賴了。索性就著力道往一倒,直挺挺的仰面躺在地面上。

「?」野獸不明所以扭過大腦袋看他。

蘇澈近距離面對對方的大腦袋,頓時感到一陣驚悚,「炎罡,把你的齙牙縮回去。」

這是獠牙,不是齙牙!

炎罡火大,對蘇澈齜牙咧嘴。

蘇澈倒是沒被嚇唬到,勾起嘴角笑得壞壞的,「獸兒,快過來,幫爺也給摸摸肚皮。」痞氣的語調可媲美紈絝子弟。

野獸眨眨眼睛,墨藍的眸子泛起一絲惡意。

突然,龐然大物起身了,抖抖毛,爪子一搭,把蘇澈困在自己身下。

蘇澈愣愣的看著自己上方的野獸,突然覺得處境危險。

野獸抬起一隻爪子,在蘇澈面前‘噌’的亮出一隻尖銳的指甲。

「你,你要幹嘛?」蘇澈本能感到危險,想逃。

厚厚的大爪子一抬,不輕不重踩在蘇澈肩上。野獸咧了咧嘴巴,似乎是在微笑……一隻模樣兇狠的怪獸,怎麼笑都是駭人的。

「別動,不是讓我幫你摸肚皮嗎?」

……

蘇澈抓狂,「不是說了變成野獸時不要說人話嗎?我會覺得很恐怖啊很恐怖啊很恐怖,一隻動物怎麼能說人話說人話說人話!這不合理這不合理這不合理!」

炎罡鬱悶伸指甲挑起蘇澈衣服下擺,藍幽幽眸子緊緊盯著微凹的肚臍,「更奇怪的事你都見過了,這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

抬手壓住亂摸的爪子,「你到底在幹什麼?」

「撈衣服,摸肚皮。」

蘇澈搖頭,「不要了,您把爪子從我身上挪開好嗎?」

野獸選擇忽視這句話。

毛茸茸長著厚厚肉墊的大爪子不由分說,輕輕搭上了蘇澈白嫩嫩的肚皮,順了順。

蘇澈他……「噗!」

野獸:「?」

「啊哈哈哈,癢死了啊!」瘋狂的在野獸身下扭動,蘇澈整張臉都泛著淡紅,「天啊!住手!住……住爪啊!」

停爪,明明摸肚皮是件舒服至極的事情,怎麼這人類反映這麼奇怪……「癢?」

「癢!」蘇澈眼角浸濕了淚水,笑的。

炎罡不甘心的又撓了撓,蘇澈又開始抱著他的爪子打滾。笑得微微發顫,頭髮拱得亂糟糟一團。

於是,野獸玩上癮了,又戳了戳側腰。

蘇澈把自己蝦米般蜷成一團,癢得不行

現在他知道了,調戲野獸的代價是慘重的!

等蘇澈從炎罡的魔爪下逃出時,他已經軟做一團了。

掙紮著爬起來往臥室走,抱被子出來打地鋪。拜炎罡所賜,小木床承受不住野獸的重量,‘屍體’至今仍然陳列在臥室裡。

蘇澈前腳剛進臥室,一團黑乎乎的陰影後腳就竄進了他的屋子,直直沖著炎罡撞去。

喀拉,玻璃碎裂。

變回人形的炎罡回頭。

於是,當準備在客廳打鋪床,抱著厚厚的被子走出來時,見到的就是眼前這一幕。

「這是什麼啊啊啊啊!」蘇澈緊緊摟著被子連連後退。

炎罡站立在客廳中央,巨大黑色半透明煙霧將他籠罩。黑霧乍一看是虛無飄渺的,可但它突然調換方向對準蘇澈時……這才是真真正正當之無愧的超級齙牙!

黑霧的頂端竟是一圈圓形的,有尖牙緊密排列而成的巨大嘴巴,甚至能看見殘留在尖牙之上細小的血肉。

哢嚓!

吸盤一樣的嘴最對蘇澈示威。再緩緩回頭,對準被困在中間的炎罡。

「桀桀桀桀,能量……好多……巨大的,桀桀桀,什麼都有的……」

炎罡在一片煙霧繚繞中側頭望向蘇澈。

嘖。

被子都抱不好,被角都掉地上裹髒了。

黑霧巨大的尖牙炸開,目標明確直沖頭頂咬去,大有只有一口吞掉對方的架勢。

蘇澈的瞳孔瞬間放大了。

「炎罡!」

「大人您不要出手!放著讓我來!」

一直藏在牆角對自己反復強調‘摸肚皮勿視’的光光突然從牆壁裡沖出來,小小的光團突然膨脹數倍,啊嗚一口,把覆蓋在炎罡周身的黑霧混吞下肚。哦不,是包裹起來。黑霧瞬間消失了,只留下面癱狀的炎罡,和倒在一邊脹得大大的光團。

蘇澈放棄被褥,雙手抱頭,表情震驚到扭曲。

誰來告訴他,這個世界究竟怎麼了。

吃得飽飽的光團對蘇澈打招呼,「蘇澈先生,您還記得我嗎?是我,光光。」

光你妹啊!蘇澈的心在瘋狂的爆粗口。

「咦?您不記得我了嗎?」

肥碩的光團扭了扭,突然打了一個嗝。

接著,幾點微弱的光亮從光團身周溢出,泛著暗淡的色彩。

光團連忙張嘴吞下。

其中有一點暗紅色光芒微微飄動,避開了光團的吞噬,在空中轉了幾圈,幽幽的向蘇澈飄去。

光團挪動著圓滾滾的大軀體,啊嗚一口吞下。

正打算咽下融入身體。

「吐出來。」

「唔?」

「我叫你吐出來。」

「嗚嗚嗚。」

弱弱搖頭。

炎罡冷眼以待。

……

它終究不敢把能量咽下去,張嘴,光芒又一次飄向蘇澈。光團委很屈極,「吃了那麼多垃圾食品,精華都在這了,大人您好偏心。」

炎罡連眼神都沒施捨給光團。

光團只好洩氣的隱回牆壁,然後偷笑,還好只有一個,要是讓自己全部吐出來,那可就虧大了。

「這是什麼?」蘇澈看著離自己越來越近的詭異光芒,側身,躲開。光芒不甘示弱的跟著蘇澈挪動,突然猛的加速,直接沒入了蘇澈的身體內。蘇澈僵硬著低頭看著自己平板的胸口,再抬頭看炎罡,「它,進去了?」

「嗯。」酷酷的點頭。

「它進去了!」

「不要讓我重複同樣的話。」

「……我快死了嗎?」蘇澈一臉絕望。

炎罡一臉莫名,「那只是一小團能量而已。」

「你不用安慰我了,對你來說是什麼所謂的一小團能量,對我來說……它一定正在侵蝕我的五臟六腑。」蘇澈耷拉著頭,「我不想死。」

炎罡嘴角一抽,「死不了。」

「別安慰我了。」

「……這是符合你身體屬性的能量,你沒感覺到身體有什麼不同嗎?」

蘇澈搖頭。

「好好感覺。」

還是搖頭。

炎罡怒,「就說你太弱了,什麼都感應不到。」

蘇澈歪頭,沒聽懂。

「意思是,你現在比起以前,雖然能不確定是什麼能力,但至少擁有了,它現在就潛伏在你的體內。」

「你是說……」前一秒還死氣沉沉的蘇澈眼睛一亮,「我以後也能想你那樣隔空扭斷鋼鐵了?」

炎罡昂腦袋,鄙視之。指指地面:

「鋪被子,睡覺,明天買新床。」

第19章 假期是用來消磨的

蘇澈最近心情不錯,他買了一張軟軟的新床,不用再過打地鋪睡覺的淒慘日子。

光團最近心情不錯,上次莫名冒出一隻肥碩的混沌能量體,它吃的很飽。

書店老闆娘最近心情不錯,由於雇用了蘇澈和炎罡兩個長相一流風格迥異的帥哥做導購員,店裡多了一批固定的女性顧客,年齡範圍之廣闊。肖月總結出以下規律,炎罡更受年輕女孩已經成熟女人的青睞,而蘇澈……七歲大的小朋友以及四五十歲的大嬸,都有。鑒於此,她決定給蘇澈和炎罡放個小假期,以安慰他們那晚加班遭遇地震帶來的心靈創傷。

炎罡最近心情也還不錯,因為他看蘇澈心情不錯所以自己也跟著不錯。

至於為什麼……某野獸一愣,怒,關你什麼事。

意外收穫假期的蘇澈坐在新買的大床上,瞪著斑駁的天花板發呆。

「好無聊啊!」

蘇澈真不知道自己以前那無所事事的三年是怎麼混過來的,每天閑著沒事幹他居然不覺得無聊。

哦……對了,那時候公寓有電腦,他網遊玩的不錯。

很長時間沒玩電腦,似乎自己那點輕微近視都好了不少。

蘇澈在床上滾了一圈,白白嫩嫩的腳丫子踹到蹲在一邊打哈欠的野獸。與人類相比,炎罡似乎更喜歡獸型。黑漆漆一大坨窩在床邊,毛茸茸,暖暖的,踩上去非常舒服。蘇澈享受的又蹭了蹭,被野獸扭過腦袋一大嘴巴叼住腳踝。

蘇澈一愣,扭頭看眼睛藍幽幽的野獸,「呃?」

野獸伸出舌頭,輕輕舔過蘇澈的腳底。

蘇澈整個人一抖,身體一扭,「癢死了啊!」想縮回腳又擔心對方尖尖的牙齒劃破皮……蘇澈還沒帶炎罡去打過狂犬育苗。

不過,狂犬育苗?

野獸不鬆口,挑釁的繼續舔,蘇澈已經在床上扭作一團了,「癢死了啊哈哈哈哈哈……混球啊!住嘴!住舌頭!」

終於,蘇澈受不了的狠狠一踹。

炎罡擔心牙齒刮到對方,立刻鬆口,結果蘇澈腳丫子直接蹬進野獸的嘴巴裡。

「咳!吼!」被弄到喉嚨的某只嗆到了,趕緊吐出來。

蘇澈淡定把沾到腳上的口水撐到野獸身上。正想開口責怪,就看見對方頗為嫌棄的扭過大腦袋往地上做出了類似‘呸’的舉動。

……

「是你自己非要舔我的腳,舔一下和含一下區別有那麼大嗎?現在你嫌棄個什麼勁啊!」心虛的瞟一眼自己的腳,明明很乾淨嘛,腳趾甲也修的整整齊齊的。

野獸‘砰’一下就變成赤,裸裸的男人。

蘇澈眼珠子跟著他的動作轉動,乘機打量他肌肉線條超棒的身材,「你要去哪?」

炎罡隨手套上衣服大步往外走,「漱口。」

蘇澈覺得自己的鼓鼓脹脹的自尊心仿佛被針戳了一下,噗的一下扁了。

「漱你妹的口啊!明明是你自己叼著我的腳不放的,不准去!」

炎罡瞟一眼赤腳就跳下床,緊緊拖著自己不放的人,命令式口氣,「以後不准光腳在地上。」

低頭看看自己的腳,「既然光腳踩在地上不對,」蘇澈抬頭微笑,「那麼以後你變成獸型時,記得也穿上鞋子。」

炎罡:「……」

他正在扭頭仰望外面陰沉沉的天空開始裝深沉。

蘇澈很少能讓對方啞口無言,見炎罡一副吃癟的樣子心情大好。正要得瑟,突然腳下一空。整個人被炎罡扛在肩上,蘇澈突然屁股朝上頭朝下,嚇了一大跳。緊張的抓著炎罡的衣服,「你幹嘛啊!」

炎罡不顧蘇澈的掙紮,直接把人扛回臥室,撒手扔垃圾般直接丟回床上。

蘇澈臉悶在被子裡,鼻子險些被撞歪,爬起來頂著一頭亂髮氣憤的朝炎罡吼,「你發什麼瘋呢!」

「天涼了。」炎罡背對蘇澈扭過頭,「光腳踩在地上你容易感冒。」

撂下話後酷酷的走了。

留下蘇澈坐在床上,一愣,又一愣。

他黑亮的眸子閃過一絲若有若無的光芒。

最後蘇澈咆哮著抓起枕頭蓋在頭上,在床上滾來滾去。

滾蛋啊!

老子又那麼嬌弱嗎?

不准笑,咳,不准笑!

蘇澈的嘴角咧了又收,收了又咧。

詭異的重複著。

於是,當接著漱口的名義,實則無聊的在客廳閒逛一圈的炎罡回來時,就看見了蘇澈腦袋埋在枕頭裡屁股撅著,使勁裝鴕鳥的慫樣。

歪頭,「你在幹嘛?下蛋?」

下蛋的蘇澈身子一歪,側倒在床上一動不動挺屍了。

炎罡皺眉上前戳戳他,「怎麼了?」

蘇澈用後腦勺對他。

炎罡只好繞道床的另一邊,眉毛一皺,「你發燒了?臉那麼紅。」

「你那只眼睛看到我臉紅了!」

「兩隻。」

蘇澈眨眨眼睛,覺得這段對話似曾相識。

「咳。」蘇澈盤腿坐起,撓了撓頭發,「炎罡啊。」

「嗯?」

‘啪’的一聲,蘇澈又倒回床上滾進被子了。

「……」炎罡,「你到底想說什麼?」

蘇澈從被子裡露出眼睛,「你再說一次‘光腳踩在地上容易感冒’給我聽好不?」

嫌棄的瞥他一眼,一臉‘快來圍觀神經病’的表情,「為什麼?」

蘇澈勾勾嘴角,垂下睫毛,「已經很久沒有人在乎我會不會生病了。」

炎罡看著眼下這個明明在笑不出來,卻故作堅強的笑得委屈至極的人類,心裡溢出一股詭異的情緒,不濃不淡,卻明顯的身體內部擴散開來。讓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軟軟的頭髮,「蘇澈。」

「嗯?」蘇澈感著腦袋上溫暖的溫度。

「蘇澈,跟了我,你以後不會再生病了。」

蘇澈眼睛眯起,「你,不會真把我當寵物來養吧?」

「別鬧。」炎罡順毛,「你想摸肚子嗎?我幫你。」

「不用,謝謝。」

有一種名叫氣氛的摸不著看不見的抽象事物,破碎了。

「你想出去溜溜嗎?」

溜溜……蘇澈齜牙,「也許我們可以檢查一下這個破爛爛的屋子,經過上次地震有沒有裂痕。」

「裂了又如何?」

「如果裂得不厲害,我們就繼續住在這裡,如果裂得風吹就會倒,」蘇澈頓了頓,「我們就買帳篷去公園睡。」

「帳篷裡有床嗎?」

「沒有。」

炎罡嚴肅,「這棟房子不會垮。」

「你怎麼知道?」

「這個你不必知道。」

「所以你不知道吧。」

炎罡閉嘴不搭理他了。

過了一會,閑得無聊的蘇澈又湊過來,趴在床上支著下巴打量躺在一旁的炎罡,「你到底是什麼東西啊?」

「我不是東西。」

「說得好。」蘇澈好笑,「那您老究竟是什麼?」

炎罡狂傲的昂起腦袋。

那表情,蘇澈只能用四個字來形容:老子是神。

蘇澈笑笑,炎罡不願說,其實他也不想知道。因為他知道他們根本就是兩個完全不同世界的人。知曉了身份,也許會把兩人之間的距離扯得更遠。

「你會死嗎?」

炎罡莫名其妙的扭頭看他,「為什麼問這種問題。」

「我會死。」

炎罡沉著臉開口,「我知道。」

「炎罡,你什麼時候會走呢?」

「什麼意思?」

「你總不會一直跟著我混吧,我沒錢沒權也沒什麼特異功能,你早晚會離開。」蘇澈覺得自己有裝可憐的嫌疑。

「我只說最後一次,既然你是我養的東西,我就會對你負責到底。」

「負責到我死的那一天?」

炎罡沉默了。

他從沒有考慮過關於蘇澈壽命長短的問題。事實上,蘇澈註定將在他的永無止境時間中化為一縷硝煙。

而炎罡未曾想過要為此改變什麼。

死了,不就死了嗎。

「幹嘛臭著一張臉。」蘇澈好笑的伸手戳戳他板起的臉,「我說,當時你還是一團黑乎乎的毛球,我抱你回來時,你心裡是怎麼想的啊?」

「沒想什麼。」

「那麼說來,只要是個人發現你,你都跟著人回家?」

「嗯。」

蘇澈窘迫了,他好歹還以為自己對炎罡有什麼特殊的吸引力,才會允許自己把怎麼剽悍的一隻寵物請回家當祖宗供著,「能給我個理由不。」

「因為我覺得在房子裡比蹲在外面舒服。」

這理由感情好,蘇澈有自知之明的轉換話題。

「在遇到你之前,我從沒見過那些超自然的事情。」回想到昨晚那團詭異的黑霧,以及某個也許現在正躲在某個角落,偷窺自己一舉一動的光團……蘇澈莫名打個冷顫。

他猜對了,無聊沒事做的光團的確正躲在牆壁裡,賊笑著把蘇澈和炎罡當連環畫來觀賞。

炎罡一挑眉,「長了不少見識吧。」

「是的,長了不少。」蘇澈假笑,「這些都是你招惹來的吧?是不是你的這種詭異體質害的?說!」

「不是。」

蘇澈抓狂了,「看看你的臉,它正一副‘是我又怎樣’表情。」

炎罡淡然的換上一副嚴肅刻板的表情。

蘇澈完敗。

也許,品種不同,思考的方式也會不同。

可是,蘇澈很長一段時間百思不得其解:

究竟是怎樣的大腦回路,才會讓炎罡裝逼裝得如此失敗。

第20章 巨型球十元一隻

炎罡提著兩碗宵夜慢悠悠往家裡走,沒辦法,蘇澈非要鬧著吃東西,自己又賴在家裡懶得動。本著要‘善待寵物’的原則,炎罡動身買小吃去了。

熱騰騰的餛飩散發著白濛濛的霧氣,炎罡提著塑膠袋的指節被霧氣熏潤。

中途,他突然停下腳步,將餛飩穩穩妥妥放在地上。面色不善的開口了,「出來。」

深液,人煙稀少的城市落魄角落,沒有人給與他回應。

角落裡,一個身影愣怔數秒,沒有動彈。

編號217屏住呼吸,儘量讓自己與黑夜交融在一塊,仿佛只是角落裡的一團陰影。

「為什麼總是跟著我。」

低沉隱怒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編號217瞪大眼睛,扭過頭,炎罡就站在自己身側,而他竟然完全沒有感受到!這不可能。他驚恐的打量著突然出現的男人。

但很快,他就想起了自己這番行動的目的。

試探這只新的能量匹配者的能力強弱。

強,納入組織所用,弱,就將他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抹殺。

炎罡在瞬間就感受到對方的惡意。墨藍的眼底閃過一絲不解,但更多的是藐視。

雖然被發現,但這幾日的潛伏也不算白費。至少他瞭解到眼前這個感應極為敏銳的男人擁有某種能扭曲空間的新型能量。編號217扯出一抹凜冽的微笑,「之前你對那幫混混使用的招數,能再對我來一次嗎?」

炎罡他:

神經病。

鄙視完畢扭頭就走。

一本正經擺出防守狀態的編號217愣怔了。雖然這個男人沒有說話,但是他的表情和眼神,簡直就是赤,裸裸的蔑視!

「你別想逃。」被輕視後惱羞成怒的編號217快步上前,擋在了炎罡身前。

正要彎身重新提起熱餛飩的炎罡,眯著眼睛看著對方一躍而上,踢翻了自己的夜宵,灑了滿地。

炎罡陰沉著臉伸手抓起他的脖子,速度快得不可思議。

編號217被徒手騰空舉起,腳尖離地拼命掙紮著。不可能,他怎麼會那麼輕易被控制。編號217手臂上的肌肉暴起,臉部的血管都開始鼓脹,他伸出瞬間長出尖銳爪子的五指抓向炎罡的脖子,對方卻在前一秒將他狠狠甩進牆壁。

轟隆,圍牆坍塌了。

「你的骨頭似乎比普通人硬一點。」炎罡望向看上去似乎毫髮未傷的男人。

「閉嘴。」被輕易反擊的編號217惱羞成怒,看來是他掉以輕心了。

炎罡撇撇嘴,又一抬手,再次輕鬆抓住迅速進攻的人,揪起他的衣領垃圾般砸到地面,拳頭慢的抵在他的胸口施力。

「聽著,我只說一次,我不在乎你們是什麼人,又是從哪得到這股本不該屬於你們的力量。不要打攪我的生活,下一次,不會那麼輕易放過你。」炎罡冷冷掃過趴在地上爬都爬不起來的男人。

投射一抹淩然的背影。

編號217震驚的捂著自己的胸口,剛才那一下幾乎震裂了自己的內臟。自己在組織裡已經可以算得上是中強者,那麼……這個男人,組織要定了的。那麼,把他帶回去,自己算不算是立功了呢?

編號217詭異的拉扯嘴角,他的外貌和身體都開始發生變形,五官情扭曲猙獰。

吱啦……衣服被撐裂。他開始的表情變得痛苦,卻又隱約透出一抹興奮瘋狂。沒錯,他屬於組織建立以來,極少數能轉化為獸型的稀有品種。

這是他的驕傲,他的榮譽!

一聲狼嚎劃破天際。

一隻巨大的灰色黑狼惡狠狠的齜咧牙齒,一不符合巨大身形的飛快速度靈活兇狠的撲向炎罡。它的力量之強大,連空氣都為之顫動。

「我給過你機會。」

炎罡的聲音有些遺憾,他並不想這樣做的。

不過,既然對方不知好歹,那麼自己又何必客氣,在他的世界裡,原本就是弱肉強食。

編號217在最後一秒,在炎罡的臉上,看到了霸道張狂的嗜血笑容。

那是種被壓抑許久突然釋放出來的可怕情緒波動。

炎罡抬手卡住撲向自己的巨狼毛茸茸的脖子,血盆大口一張一合卻不得靠近炎罡半分。巨狼暴躁的掙脫著,猛烈的向前傾身子,越靠越近,就在距離炎罡的鼻尖幾釐米的距離。它看見了炎罡墨藍的眼睛變成灰濛濛一片冰色,下一秒,它失去一切感官。

內臟血管大腦,都來不及感受那刹那的冷冽。

砰,哢嚓。

炎罡鬆手,瞬間凍結成冰的巨狼掉落在滿是塵埃的地面,碎成一塊,又一塊。

甩甩手,炎罡頭也不回,「我不介意把妳也變成這樣。」

一陣短暫的沉默,「我以為你沒有發現我。」優雅的女聲自背後向起,伴隨著噠噠噠的高跟鞋聲,女人站在炎罡身後誇獎,「你幹得很漂亮,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嗎?」

炎罡扭頭冷冷看她,「你不配。」

「我們的打擾並無惡意。」頗為遺憾的看看地上的屍體,冰漸漸融化,血水開始流出。但她並不在乎這個,即使地上躺的是自己的同伴,「如果我保證再也不會出現在你面前,你能放過我嗎?」女人姣好的面容透出一j□j惑的微笑,這個男人是她喜歡的類型,「或者是我做出一些交換,換你放我離開。」

「你在跟我做交易?」

「很顯然,是的。」

曖昧的荷爾蒙的氣味無聲飄散。

炎罡呡了呡嘴唇,開口,「那好吧,給我十塊錢。」

女人一愣,「什麼?」

「給我十塊錢,我就放你走。」炎罡耐著性子重複。

「為什麼?」她的笑容維持得有些僵硬。

「這與你無關。」

……

終於,炎罡還是從女人那得到了錢,不是十元,而是五十。

因為她沒有零錢。

至於為什麼需要十元錢?

因為,

買餛飩被踢翻了,十元錢兩碗,蘇澈只給了他十元。而身無分文的他需要錢去買新的……

那麼,剛才之所以對那只狼人手下不留情,是因為忍不住想報復對方打翻了自己的餛飩?

所以說,某野獸裝逼到最後一秒前,崩壞了。

「怎麼那麼慢?」蘇澈懶洋洋的打哈欠,皺眉打量炎罡。

「看什麼?」低頭看看衣服上有沒有沾到剛才那只狼人的血跡。

「沒什麼。」搖搖頭,「就是感覺你身上有股不詳的氣息。」

炎罡斜睨,「你準備改行當巫師?」

「不,我覺得神算子還不錯。」蘇澈接過熱乎乎的餛飩往嘴裡塞,沙發很小,炎罡擠在在他旁邊一起吃。

突然,蘇澈湊近炎罡嗅了嗅。

伸出一個手指戳開他的腦袋,「你幹嘛?」

「沒。」也許是因為嘴巴裡被塞滿,蘇澈說話有些口齒不清,「我聞到你身上有股香水味。」

「哦,那等下我去洗澡。」

炎罡仔細觀察這蘇澈的表情……發現對方沒什麼表情,正專心致志認認真真的吃餛飩。

野獸怒!作為寵物聞到自己主人沾到其他動物的氣味不是應該感到吃醋嗎!

蘇澈覺得自己的後腦勺都快被盯出個火辣辣的口子了,認輸,「想說什麼?您直說。」

撇嘴,「我剛才遇到個女人。」

「哦。」

「……」

「然後?」迫於壓力,蘇澈只好問下去。

然後?炎罡一歪腦袋,好像沒有什麼然後。

「不是不你又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半路救了某個被歹徒欺淩的美人,人家抓著你不放表示要以身相許?」

「不是。」

「哦,不是就好。」微笑,「那是什麼?」

「我遇到個女人,然後問她要了十塊,她給了我五十。」掏出剩下的四十塞進蘇澈手裡,「這是多出來的,給你。」

蘇澈握著錢,突然覺得吃下去餛飩仿佛溢出來,卡在了喉嚨裡,努力很久他才發出聲音,「炎罡,你要改改隨便搶別人錢的壞習慣。」

「我沒有搶。」

蘇澈抬眼皮望向他。

「女人說要和我交易……」

蘇澈睜大眼睛,連帶聲音都提高了,「然後呢……你對她做了什麼?」

「問她要了十塊錢。」

女人,叫住炎罡?交易!

蘇澈喉嚨一梗。

他家愛裝逼的巨型球貌似被別人當成牛郎了!

而且還是以十塊錢的價格賣出去的!

蘇澈:「你別說了。」

「為什麼。」

「我不想影響自己喝湯的心情。」

蘇澈抱起碗開始咕嚕咕嚕往肚子裡灌餛飩湯,其實餛飩什麼都弱爆了,真正美味的是湯!

當然,這只是蘇澈的自我感覺。

炎罡總覺得對方誤解了什麼,但具體是什麼……野獸面色陰沉望天不語開啟裝逼模式。

終於,蘇澈心滿意足摸著肚皮癱在沙發上,打了個幸福的飽嗝。抬手拍拍炎罡的肩膀,「球兒,你的小唧唧還在嗎?」

過了一會才隱約反映過來的炎罡手指骨節咯噔響了幾聲,他就知道他想歪了!看著一副欠揍表情的蘇澈,炎罡憤怒的……鄙視自己

因為他拿蘇澈沒轍。

終於,散發著可怕氣場的野獸動手了。

他拎起軟骨頭般窩在沙發裡犯懶的蘇澈,一路提到了廁所。

「幾點了,趕緊漱口洗臉,早點睡覺!」

第21章 神經過敏

‘沒有比剛剛度過假的人更需要假期的了。’

雖然記不清是在哪看到的,不過蘇澈必須承認這句話簡直是真理。享受完懶散閒暇的時光後,每個假期的結束都令人扼腕。

蘇澈眼珠子跟著炎罡的身影轉動,感歎著這個成天臭著臉的男人為什麼人氣那麼高。當然,不止蘇澈,就連店裡的其他男性員工也對炎罡的高人氣憤憤不平。

難道說,最近像他這樣清爽精緻型的外貌已經不受女人們歡迎了?

蘇澈略為自戀的沉思。

看看那些對炎罡笑得傻兮兮的女人們。

蘇澈在心裡無奈搖頭,別癡心妄想了。站在你們面前的那個男人是只超級恐怖超級難伺候的巨型野獸,隨便變個身都能直接把你們壓扁的那種超重型野獸。

看著炎罡一本正經的對著纏了他很久的女人介紹書籍的擺放區域,蘇澈一樂,果然,認真工作的男人都是帥的。

雖然那男人的表情臭臭的。

就這樣,員工蘇澈光天化日,就站在自己老闆娘的眼皮低下怠工……看男人。

時間一點一點消磨,今晚又是輪到蘇澈炎罡負責到最後。

傍晚,該買書的買了,來圍觀炎罡的也圍觀完畢了。

書店已接近關門時間,客客氣氣的請走零零散散幾個窩在書店角落看書的書蟲,蘇澈要開始進行打掃了。老闆規定,每輪最後離開的店員,要負責書店的衛生工作。

他和炎罡一人一半,在各自負責的區域。

將書店的大門半關,蘇澈扭頭往回走。

突然,他腳步一頓,困惑的回頭。

半合的門外什麼都沒有。

蘇澈甩甩腦袋,聳聳肩,覺得自己有些神經過敏。

到雜物間取出拖把,蘇澈把它們放在水龍頭下打濕,聽著水流嘩嘩留下的聲音,背脊一寒。

回頭,依舊什麼都沒有。

到底是怎麼回事。

……

蘇澈撐著拖把站著走神。他從晚上就開始精神恍惚。

沒有緣由,蘇澈感到一股陰森森毛骨悚然的懼意在自己的大腦裡盤旋衝撞,意識的深處仿佛有道聲音在低沉沙啞的告誡著,危險正在靠近,逃得越遠越好。可是。苦惱的打量周圍的環境,除了沒有平時安安靜靜看書買書的客人,其餘一切都是如此平靜,也許只是單純的心理作用罷了。蘇澈聳聳肩,逼迫自己停止胡思亂想。

緊緊握著拖把,蘇澈神經兮兮的慢慢回頭……背後空無一人。

果然是自己多心了。

蘇澈這樣安慰自己,開始正式打掃。

然而,彎腰拖地時,他又小心翼翼的扭頭打量書架縫隙間的另一邊。試圖從裡面看出什麼稀罕的東西來,當然,書架那邊什麼都沒有。

蘇澈不明白為什麼自己今晚會那麼疑神疑鬼,可是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不安感一直充斥在胸口,蘇澈覺得連呼吸都變得艱難而沉重。皮膚上的觸覺仿佛都比平時粘膩。

莫名的恐懼感鋪天蓋地排山倒海襲向自己。

蘇澈抬起左手,發現自己的指尖都在微微顫抖。

這是他之前從未體驗過的詭異感覺。

‘啪’的一聲丟掉拖把。

「炎罡!」

一整晚都心神不定的蘇澈決定投奔書店那一邊的炎罡。

他覺得,再繼續這樣下去,他會被恐懼不安折磨到精神衰弱。

比起彎腰慢吞吞使勁拖的蘇澈,炎罡拖地時速度快得讓人咂舌,效率極高的將地板變得乾乾淨淨,在燈光下泛著亮麗的光澤。

炎罡板著臭臉,看著蘇澈在自己剛剛拖乾淨地面留下一串淩亂的腳印。

「……」

「炎罡。」蘇澈看著炎罡陰沉的臉色,心想也許那股不安並不是自己的錯覺,炎罡似乎也察覺到了異變,「你也感覺到了?」

「沒有感覺到,我看到了。」

「看到?」毛骨悚然的大量四周,這只野獸能力非常人所能理解,連自己都能感受到,一定是什麼可怕又變態的事物。緊張的吞口口水。「你看到了什麼?」蘇澈害怕的靠近炎罡。

「一串髒兮兮的腳印。」

「嗯?」

「你腳底怎麼那麼髒!」

「啊?」

「礙事。」抓起拖把重新拖。

蘇澈眨眨眼睛看著賣力工作的炎罡,「你沒有感覺到什麼不對勁嗎?」

「有。」

「什麼?」

「你應該把鞋底擦擦了。」

蘇澈:「……」

也許,真的只是他多疑,如果炎罡說沒事的話,那就一定是沒事了吧。

蘇澈將信將疑看著面無異色的炎罡。

可是。

剛才那段雞同鴨講的感覺好無力。

於是,蘇澈堅定的粘在了炎罡的背後。

炎罡一路拖乾淨,蘇澈就一路緊跟他背後。

於是,勞動完畢的某野獸回頭一看……又是一串腳印。

望著臉色泛白的蘇澈,皺眉,「你到底怎麼了?」

「我不知道。」蘇澈貼著炎罡,跟在他身邊那種焦慮害怕的情緒消弱了很多,「你別管我,好好拖地。」

就是因為你在這裡我才到現在都還沒拖好。炎罡無語的把蘇澈拎到一邊。

剛轉身,蘇澈一跳,無尾熊一般攀在炎罡背上。

「你拖吧,我呆在這就好。」

炎罡板著臉,背著蘇澈把他帶回他負責打掃的區域,放下來,「打掃,待會我弄好了過來幫你。」

蘇澈委屈的瞪他。

炎罡無情至極,毫無留戀之情頭也不回的走了。

不過。

剛轉過身背對蘇澈,某只道貌岸然的野獸馬上咧嘴笑了。

被蘇澈依賴不願放開的感覺真好。

快點再跟上來吧,跟上來吧!

然而,等炎罡走到書店的另一頭時,蘇澈還是沒有跟上來。

炎罡有點鬱悶。

考慮著要不要回去找蘇澈,剛才那傢夥一副見鬼的害怕的模樣……還是帶在身邊比較好。

可是,就這樣回去豈不是很沒面子。

只是,炎罡不解的打量平常無異的四周,蘇澈究竟在害怕什麼。

正準備邁步離開,炎罡隱約感覺到有什麼微弱的情緒波動在意識深處散開,他立刻警覺的繃緊身體。

起初只是微弱的一點,下一瞬間,爆裂般在腦海中炸開。

接著,眼前的一切都發生變幻。

炎罡眉頭微皺,原先空空蕩蕩的書店空間劇烈扭曲著,明亮的燈光被黑暗吞噬,四周的景物都變了模樣。牆壁得黏膩濃稠,未知的粘液從在壁面緩緩流動到地面,發出粘乎乎的聲響。

啪嗒。

一滴粘液從房頂滴下,砸落在炎罡腳邊。

炎罡低頭,發現自己正站在一灘暗色血泊之中,微微抬腳,血絲粘在腳底。

嘖,炎罡嫌棄的走到一邊。

血泊仿佛有了生命,隨著炎罡的步伐流動,甚至,沿著他的鞋子向上蔓延,爬上褲腳,染紅一片。

此刻,書店早已面目全非,儼然變成一個昏暗詭異的,充滿了詭異粘液的空間。

蘇澈。

炎罡暴躁的往前走,他絕不承認自己在惱怒後悔把他丟在那邊。

該死!

嗒。

又有什麼東西掉落在地面,圓圓的,慢慢滾到炎罡腳邊。

炎罡低頭,是一顆被挖去五官的人頭。

洩憤般把人頭踢飛。失去五官,臉上是四個大洞的人頭撞擊在牆壁上,沒有掉落,而是被牆壁包裹進去。

緊接著,無數的人頭湧來,有的半邊臉已經腐爛,眼眶吊著鼓起血絲的眼球。

咚咚咚咚。一個接一個,層出不窮。

其中有一個滾到炎罡腳邊,被他抬腳,一腳踩碎。詭異的粘液四濺。

炎罡挪動身體,卻發現那些看似軟綿綿的粘膩血液迅速爬滿他大半個身體,身體仿佛被強力膠水黏住,動彈不得。

炎罡的眼睛泛起幽森森的光亮,在昏暗的空間中顯得極為詭異。

他被激怒了。

血液還在向上蔓延,猛的,將炎罡整個人都徹底吞噬包裹。

突然,炎罡身體一僵,瞳孔放大。

沾滿血液的駭人面孔緩緩低頭,閃爍的暗藍光澤的眼睛將視線一寸一寸的移向自己胸口。

一隻腐爛到白骨畢現的枯手,從背後,穿通了炎罡的胸口。

溫熱的血液噴湧而出,在空中劃過一道刺眼慘絕的血線,灑濕地面。

第22章 雙子

滔天恐懼海嘯般爆發襲來。腦海裡告誡自己逃跑的聲音越來越強烈。

蘇澈甚至來不及做出反映,眼前的景物就完全變幻成了人間煉獄。心臟猛烈的撞擊胸口,冷汗瞬間溢滿全身。蘇澈臉色蒼白的往後退去,腳下踩著不知為何物的粘乎乎的流體。

「炎……炎罡。」蘇澈渾身顫慄,聲音低啞壓抑,「你在哪裡。」

沒有人回應。

有什麼東西從頭頂流下。

蘇澈顫抖著雙手抬手一抹,攤開手掌,是血。

是他自己的血。

從頭頂,蔓延到臉,接著是脖子。

蘇澈驚恐的瞪著自己的雙手,他看見自己的皮膚正在一點一點腐爛侵蝕,漸漸的,露出裡面白森森的骨頭。

突然,腹部一陣劇烈的疼痛,蘇澈低頭,看見一把長而銳利的匕首劃破了自己的肚子。

事情發生的毫無徵兆。

蘇澈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被刀刺中,他只知道,他要死了。

蘇澈絕望的捂著肚子摔倒在地面,感受的血液在身體裡迅速流失,而流出的血液,正侵蝕著自己的皮膚。‘砰’,他倒在了地面,粘膩的液體沾濕了他的頭髮,眼裡一片死寂灰敗。

他能感覺到,生命一絲一絲流失的可怕過程,而他卻無從反抗。

前所未有的絕望感深淵般講蘇澈徹底包裹。

「別怕。」

又道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蘇澈感到自己被扶起,有人貼在自己耳邊低語,「別害怕,這都是幻覺。」

「炎……罡?」

「嗯,是我。」

感受到自己被圈在寬厚的懷抱裡,蘇澈的身體渴望放鬆,大腦卻一陣混亂的脹痛,有什麼東西在裡面橫衝直撞。

「蘇澈,別害怕,你冷靜點。」支撐的蘇澈無力的軀體,「你看前面,看到了嗎?」

蘇澈順著他的聲音看去,前面是一小座血淋淋的山坡,而山坡對面,是一片鳥語花香安然寧靜!

「來,我們過去。」

「不,我做不到!」那座令人作嘔的血山讓他極度不適。

「相信我,別怕。」

蘇澈跟著邁出腳步,艱難的攀爬著那座詭異的山坡。抬腳,軟軟的冰冷的觸感讓人汗毛倒立。蘇澈戰戰兢兢的低頭,赫然看見自己正站在一堆由無頭屍體堆砌而成的屍山之中。

「不,我辦不到!」

蘇澈尖叫著往後撤,被一把抓住。

「別怕,有我在,相信我。」

蘇澈幾乎是被半拖半拽的強制性帶到了山坡之上。腳下是一堆駭人的屍體。

他傻傻的望著一地獄仿佛只有一線之隔的天堂。

「只要過去……就安全了嗎。」

「是的,你做的真棒。」

獎勵一般,炎罡在蘇澈發梢柔軟的頭頂輕輕印下一個吻。

蘇澈瞬間毛骨悚然!

「你站在那裡幹什麼!」

一道洶湧著滔天怒意的聲音從下方響起。

蘇澈猛的回神,一直緊繃的神經瞬間放鬆了,視線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炎罡正站在血淋淋的山坡之下對自己怒目而視。

是的,沒錯,炎罡。

又一個渾身浴血的炎罡,腳下是一具半腐朽的,仍在掙紮的軀體,他單手抓著他的頭髮一路破布般拖拽著。

蘇澈覺得那具軀體有點眼熟。

仔細辨認……那腐朽潰爛的身體根本就是他自己!

「蘇澈,別理會他。」身邊的炎罡惱怒的圈住他,「別被他騙了。」

蘇澈眨眼,「呃。」

「你呃什麼?」對方有些疑惑。

「你太溫柔了。」

「……你什麼意思?」

蘇澈視線指指下方那位元滿臉戾氣,渾身散發著狂暴氣場的高大男人,「看到下面那一隻了嗎?那才是我家巨型球啊。」

雖然不明白蘇澈所謂的巨型球是什麼意思,不過男人至少明白蘇澈早就看穿了自己不是真正的炎罡。

氣氛一時尷尬起來。

因為對方手中也抓著自己的把柄……那只半腐朽的神似蘇澈的,要死不活的傢夥。

「哥啊。」

被抓著頭髮的軀體顫顫巍巍,聲音委屈極了,「哥啊啊啊啊啊啊嗚嗚嗚嗚嗚嗚。」

蘇澈身邊的‘炎罡’:「……」

「哥啊,我被揍得好慘啊!」

蘇澈望著那副神似自己的臉一邊哭一邊往下掉類似於腐肉的東西……惡!

趕緊嫌棄的撇開視線。

其實,如果蘇澈留意一下自己,會發現他也‘腐爛’得跟對方差不多了。

所以,蘇澈,其實你沒有資格嫌棄別人的。

「交換。」

炎罡撇撇嘴,甩甩手裡那個哭得慘兮兮的傢夥,「你別吵。」

「啊啊啊啊,你不要扯我的頭髮了,哥啊嗚嗚嗚嗚嗚。」

炎罡抬頭,「你先把蘇澈還給我。」

沉默一陣,「我憑什麼詳相信你。」

「因為我是好人!」

瞧你那副土匪樣!

蘇澈眼角抽抽,強忍住吐槽炎罡的衝動。

「哥,換啦換啦,我不要呆在這只怪獸旁邊。」

某人的眼角也開始抽抽,他沒有這樣的弟弟!

又是一陣沉默……

炎罡手裡的人又開始鬧騰了,「哥我錯了,你別我的生氣了,我昨晚不該對你這樣那樣再這樣的,我錯了!」

這樣那樣在這樣是鬧哪樣!

蘇澈僵硬的扭頭看身邊面色微紅的‘炎罡’。一愣,忍不住多看了兩樣。畢竟看自家巨型球臉紅是件不可能的事情。

「你閉嘴!」

再一陣沉默。

「蘇澈。」炎罡抬頭認真的看向蘇澈,「這樣那樣再這樣是什麼意思……」

他已經來不及發尾音了,因為蘇澈被身旁的惱羞成怒的男人直接扔了過來。

趕緊伸手接住。

撚起下巴左右看看,沒問題,很健康。

報復一般,抬起腳一腳踹向正偷偷摸摸準備扭過去的傢夥。撲通一聲,臉朝下狠狠趴到在地面,慘叫應聲響起。

野獸趾高氣昂的向對方示威。

叫你亂扔我的人。

突然,眼前恐怖詭異的景象開始扭曲,崩壞。最後,陰暗的景象迅速消褪,視線逐漸明亮,書店恢復了原本的樣子。方才的恐怖景象仿佛只是一場詭譎的惡夢。

蘇澈感到自己被拉進一個溫熱的胸膛前。

蹭了蹭,還是自家巨型球靠著舒服。**的……

「哥,你站那麼高幹什麼,好危險,快下來。」

「你別叫我哥!」

蘇澈望向那邊,有些驚訝的看著兩張極為相似的臉。

其中一個站在窗臺下方,仰著腦袋看著與自己五官幾乎無異的男人。

扭頭弱弱的問炎罡,「我剛剛也站在那裡嗎?」

「你說呢?」

「……我差點就跳下去了。」眼前那片美好淨土,現在回想起來才是真正的地獄啊,摔下去不死也半殘了。

拉著自己哥哥的手讓對方穩妥的一躍而下,撒嬌般蹭蹭對方的肩。明明個頭比別人還要高一點,卻硬要做出一副小鳥依人的模樣。

哥哥無語的想躲開。

可是看見他那張被揍得鼻青臉腫的臉,又忍不住心疼。

忍了忍,也就讓他靠了。

順帶,抓起在腰上吃豆腐的手,丟掉。

弟弟回頭,頂著紅一塊紫一塊的臉友好微笑,「您好,我是雙二,這位是我哥哥,雙一。」

蘇澈沒回話,現在都流行隨便編名字忽悠人嗎。

炎罡伸手扒拉一下蘇澈亂糟糟的頭髮,隨意道,「今天我心情好,可以放你們兩個走。」

「謝謝您了。」雙二點頭哈腰,他都快哭了,這只恐怖的怪物!他才是真真正正的怪物!

珍愛哥哥,遠離怪物。

「這是我最後一次警告,不要再來打擾我們。」

下次不管是誰出現,他一定毫不留情直接解決。

炎罡眼裡的暴戾在望向蘇澈時減退,他不想讓蘇澈見到自己殺生的樣子。

至於原因,某野獸還沒想明白。

突然眼前一黑,蘇澈和炎罡陷入了徹底的黑暗之中。

下意識的靠向身邊的熱源。

滿意的摟住下意識依賴自己的人類,「怕什麼,有我在。」聲音拽得要命。

蘇澈勾勾嘴角,這才是我家巨型球啊!

「對了,蘇澈。」

「什麼?」

炎罡剛剛抬手,還沒有具體的動作,蘇澈就無意識的站到了另一邊。

炎罡手裡的光芒暗淡下去。

蘇澈又靠了回來,「怎麼不說話?」

「還記得那次進入你身體的紅色光點嗎?」

「記得。」一愣,蘇澈有點害怕,「怎麼了?」

「我大概知道你獲得什麼能力了。」野獸欣慰的拍拍蘇澈的肩膀,「很不錯,很適合你。」

「呃?」蘇澈突然有不好的預感。

「你的能力是……」炎罡湊在蘇澈耳邊低聲說出答案。

蘇澈一陣沉默。

「啊啊啊啊啊啊!」蘇澈抱頭嘶吼,「我不要我不要!」

「這有什麼不好的。」

「這簡直是絕世弱受必備技能啊!」

「絕世弱受是什麼?」

「哼。」

野獸莫名,歪腦袋。

黑暗消退後,那對雙胞兄弟,以下簡稱為雙一雙二,早已經消失在視線之中。

「哥。我們回去該怎麼跟組織交代。」雙二單手拖著一張腫腫的臉,歪頭看面色沉重開車的哥哥。

「我不知道。」騰出一隻手從車椅後翻出一個小藥箱,「快點給你那張豬臉消消腫。」

「切。哥你心痛我就只說嘛。」

「閉嘴!」

雙二盯著自己的指尖發了一會呆,才緩緩開口,「哥,今天我們遇到了不得了的傢夥了。」

對方專注的盯著路面,沒有發話。

「他反噬了我的幻境,我剛才差點被自己困在裡面掙紮不出來了。」頓了頓,「可是想到哥哥,我還是很努力的讓自己清醒了。」嘿嘿嬉笑,「感動吧?」

「那個叫蘇澈的,好像也擁有什麼能力。」雙一撇撇嘴。

「反正我是不敢再得罪那個傢夥了,我想今天要不是看在蘇澈的面上,他早就動手把我們撕裂了。」心有餘悸的打個冷戰,「哥啊,要不咱叛變吧,反正現在的組織也是混亂一片,我早就厭倦了。我們打包行李投靠別人吧!」

「少說傻話。」

「哥啊,每次你這樣一本正經說話時,我都很想撕爛的你衣服,讓你哭泣著用那張倔強的嘴巴喊出那些色,色的詞語……」

臉一紅,「你給老子閉嘴!」

第23章 懶散……

自從那對神經兮兮的雙胞兄弟離開後,蘇澈和炎罡的生活恢復了往日的平靜。

光團偶爾會露面,在蘇澈面前賣賣萌湊湊熱鬧,然後再被炎罡嫌棄的踢回牆角裡蹲著。蘇澈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他總覺得光團最近長大了點。比起以前模模糊糊的一團,似乎生長出了比較明顯的,類似手腳的,肥短肥短的四肢。

同樣,蘇澈漸漸的也意識到自己的能力是多麼雞肋,呆在炎罡身邊,能有什麼危險靠近?總而言之,蘇澈感應危險的能力除了上次以外,就再也沒有什麼可用武之地了。

起先,蘇澈還鬱悶了很長一段時間。

他以為自己可以變得像炎罡這樣威武霸氣又剽悍,結果他的能力最大的作用就是在遇到危險前警示自己……趕緊逃。

蘇小受難過了。

秋天到初冬的變化總是只有那麼一線之隔,溫度忽而驟降。

晚上,蘇澈蜷縮在不足以抵抗寒冷的被子裡,盤算著自己銀行卡裡的錢已經從最初的四位數漲到了五位數。也許再攢一段時間,可以考慮自己做些小本生意。

至於具體的計畫,蘇澈苦悶的把腦袋埋進被子裡閉眼睡覺。

他還沒想好。

而床的另一邊,炎罡也在苦苦思索……為什麼蘇澈就是養不胖。

這段時間來逼著他多吃東西的結果就是,蘇澈從消瘦,進步成了瘦。

扭頭看著迷迷糊糊睡著了還在瑟瑟發抖的人,就是因為那麼瘦所以才怕冷。某只野獸憤懣的抱怨著,一把抓過來讓對方靠在自己身邊。

蘇澈睡夢中感受到身邊有熱源,手腳並用的攀了上去。被緊緊圈著勒得難受的炎罡不樂意了,動手把貼在身上的八爪魚撕下來,丟開。‘八爪魚’沒了寄主,也不鬧騰,又默默滾到床邊,蜷縮手腳縮成一團繼續睡。

蘇澈睡覺總是習慣緊緊挨著床沿,讓人擔憂他是否會翻一個身就跌下床。

炎罡盯著蘇澈可憐兮兮的背影,莫名覺得心裡梗得慌。

嘖,伸手一撈,重新把蘇澈帶進懷裡,捂著。

蘇澈無意識和哼哼兩聲,在炎罡懷裡蹭了蹭,找到舒服的位置睡得更熟了。

早上醒來,蘇澈發現自己和炎罡一夜相擁而眠,感到非常的……滿意。炎罡果然是天然暖爐,以後再也不用擔心冬天用電熱毯導致皮膚乾燥了。蘇澈打了個哈欠,舒服的蹭蹭,決定再賴一會兒床。

被當人形抱枕勒了一夜的炎罡挑挑眉,看著胸口上明顯醒了繼續裝睡的黑腦袋,「醒了就起床。」

沒反應。

「我知道你醒了。」

「……睡眠不足影響身高。」

「你不是十五歲就不再長個了嗎?」

「哼!」

炎罡伸出手指,猶豫一下,忍不住戳戳蘇澈的臉,嗯,彈性不錯。

蘇澈皺眉,揉了揉被炎罡戳到的右臉,不情願的睜開眼睛抓起炎罡的手打量一下,難怪,「你多久沒有剪指甲了?」

「指甲?」炎罡低頭盯著自己的指尖。

「一個大男人,指甲那麼長。」

炎罡認真打量,只長了一點點嘛。

蘇澈揉揉眼睛,掀開被子跳下床。

沒一會,炎罡望著蘇澈一路狂奔著跑回臥室,撲進被窩裡窩著。

「……你在幹嘛?」

「外面好冷啊,等我先捂一下。」

蘇澈躲在被子裡,等身上暖和了,才探出腦袋,披著被褥盤腿坐在床上,「來,我幫你剪指甲。」

炎罡半天沒反應。

蘇澈乾脆自己動手抓起他的手,捏著炎罡指頭,認真的修剪起來。

臥室裡很安靜,只有‘哢嚓’,‘哢嚓’,指甲刀發出脆脆的聲響。

蘇澈把指甲剪得短而整齊,炎罡的手掌寬厚溫暖,手指直直的,指尖圓潤,很好看。

炎罡比坐著都比蘇澈高一個腦袋,他低頭直愣愣的盯著蘇澈白白的脖子,黑色的頭髮反射著亮光。

「換手。」

炎罡沒動作。

蘇澈撇撇嘴,又抓起另一隻手繼續剪。

完了把落在一堆的碎指甲收集起來,放進炎罡手裡,「去,垃圾桶裡。」

抬頭,發現對方直直的盯著自己,蘇澈眨眼睛,「怎麼了?」

「我也幫你剪。」

「呃?」

炎罡二話不說捉住蘇澈的手,奪過指甲刀。

蘇澈怕怕的縮手,沒抽出來。

炎罡怒,「躲什麼?」難得他服侍一次別人。

「……你會用指甲刀嗎?別剪到我的肉了。」

‘哢嚓’。

蘇澈的指甲被剪短。

於是,美好的清晨,兩人的時間就消磨在了互相剪指甲這項運動中。

蘇澈看著自己被剪得坑坑窪窪的指甲,欲哭無淚。

翻個身,自己蜷成一團睡到一邊默默傷感。

可是,遠離炎罡的床鋪冷冰冰的,蘇澈沒骨氣的又拱了回來,哼哼「現在幾點了啊,你躺著別動,陪我再睡會吧。」

「為什麼。」

因為暖和,蘇澈打哈欠,「唔,今天週末。」

板臉,「到時間起床吃早飯了。」

要堅持不懈努力把蘇澈微胖,這是炎罡的近期目標。

「再睡一會,待會幫你摸肚皮……」

對比著睡眼酩酊的蘇澈,炎罡眼睛一亮,「人形?」

「煤球型。」

「……那就巨球型。」野獸退讓一步。

蘇澈眷念著溫暖的被窩……從了。

於是,在初冬正午的陽光下,一隻碩大的黑色巨獸以肚皮朝天的懶貓姿勢,眯起藍幽幽的眼睛舒服的直哼哼。

炎罡幸福的打個哈欠,蘇澈摸肚皮的技術越來越好了,力道控制得剛剛好。

而另一邊,蘇澈在冬天累出了一身汗……太賣力了。

終於,蘇澈甩著酸痛的手腕,撲倒在野獸肚皮上挺屍。

他決定耍賴。

巨型球不滿的用爪子戳戳偷懶的蘇澈。

蘇澈哼哼兩聲,沒動作。

「吼!」不滿的咆哮一聲,示威。

……

最後,炎罡鬱悶的發現倒在自己肚皮上罷工的人類完全沒有懼怕自己的打算。

果然,寵壞了。

不過,某野獸幽森森的眸子緊緊注視著蘇澈黑乎乎的腦袋,突然牙齒一齜。

老子樂意。

蘇澈沒有注意到對方猙獰的表情,更感知不到對方詭異的內心活動。他只是感受著軟乎乎的肚皮帶來的美好觸感,感歎人生真是很美好。

蘇澈開始認真的考慮,等他老了,如果炎罡還在身邊,他一定要幸福的死在炎罡毛絨絨熱乎乎的肚皮裡,真真正正的死而無憾啊。

想到這,蘇澈憤懣的扯下一撮黑毛。

野獸一聲痛呼。扭身張大嘴巴……小心翼翼輕輕含著叼開正準備第二次搞破壞的手。

蘇澈把手上沾到到口水擦到野獸身上,撇撇嘴,「記得,你的肚皮我先預定好了。」

「嗷?」沒聽懂。

拍拍野獸的肚子,嘿嘿,手感真不錯,人形是硬腹肌,獸型是軟肚皮。

炎罡覺得,蘇澈此刻的笑容有那麼一絲絲的猥瑣。

兩個無聊的傢夥,就這樣浪費了美好閒暇的週末時光。

第24章 肥貓肉感更好

今日書店員工異常興奮,一個個面色光鮮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蘇澈從早觀察下午,做出以上總結。

難不成今天是什麼特殊的日子?作為新成員,蘇澈和炎罡不理解這些老員工的今日的亢奮從何而來。

「小馨,」蘇澈不解的盯著在自己身邊和一直搶活幹的女生,「你今天加班?」

她今天應該是輪早班,平時到了這個點人早就溜得不見蹤影了。可今天她卻百無聊賴的跟在自己身後……從下午開始就故作認真的把書從書架中取出,裝模作樣拍拍根本不存在的灰塵,再放回原處,如神經質機械性反復來消磨時間。

「嘿嘿。」徐馨扭頭,她的嘴巴很大,裂開時對蘇澈笑出一排白森森的牙齒。

蘇澈:「……」

他默默移開視線,不忍直視。

「蘇澈啊,今天你下午的班我幫你代了吧,快點抓緊時間帶著你家炎哥回去吧。」徐馨悄悄抬下巴指指炎罡,「你看,他正一臉不爽暗潮洶湧怒氣滔滔憤懣至極看著你呢。」

蘇澈默,和靠得太近的徐馨拉開點距離,很明顯炎罡正臉不爽暗潮洶湧怒氣滔滔憤懣至極看著的人是你吧。

而且不止徐馨,今天書店員工們集體抽風了。

別說輪班的員工沒有趁著老闆娘不在提前下班,就連那些本該休息的都聚集起來了。

難不成,要辦聚餐?

說到老闆娘,她還真是神龍見首不見尾。蘇澈很少見到肖月,更多時候是由她請來的經理負責書店事物。

有句話,叫說曹操曹操到。

臨近下班時間,店裡只剩幾個稀稀拉拉的客人,老闆娘就款款而來了。

肖月穿的衣服總是很素雅,配著她那副明明是普普通通的臉,卻總能顯出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別樣風味來。

見到老闆娘來,員工們不由自主往她那邊聚集。十幾個人丟下工作崗位,擁護著女王般的肖月。肖月嘴角一勾,「你們這是擅離職守嗎?」

員工們簇擁著老闆娘,繼續明目張膽擅離職守。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蘇澈用手肘戳戳站立在自己邊的炎罡。

某只野獸的內心也在咆哮,我也很想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不過……表面上,炎罡表情風淡雲清。不削的嗤聲,「誰知道。」

蘇澈瞟一眼視線緊盯人群不放的炎罡,聳聳肩,你就裝吧。

「蘇澈,炎罡。」肖月看見立在一邊的兩人,笑道,「免費抽獎,抽中有大禮,要參加不?」

抽獎?禮品?

「要!」蘇澈立馬歡樂的邁開腳丫子沖入人群。

留下一旁裝逼的炎罡。

落單的野獸不樂意了,一臉嫌棄的……緊跟著蘇澈鑽進人群。

肖月坐在椅子上,微笑著對蘇澈解釋,「這是我們開店以來就有的傳統,十二月的第一天,抽籤,運氣好抽中的人帶薪休假一星期。一星期回來後,還能繼續參加我們正式組織的員工旅遊。也就是說,運氣好的話一個月內能輪兩次休假。」

蘇澈沸騰了,還有這種福利。

不過,這種詭異的福利究竟是誰想出來的……

蘇澈眼睛亮亮的,掃視一眼同樣精神抖擻的同事們,突然就感歎世上果然沒有不貪閑的員工。

肖月從自己的單肩包裡零零散散掏出十幾張折成小方塊的小便簽。單手蓋在桌子上,另一隻手指輕輕點著桌面,「今年,名額兩個,天冷了,大家都想泡溫泉吧。」

「想!」

「抽吧,中了附帶的溫泉兩日遊,酒店我已經幫你們訂好了,包吃包住包玩,同志們,廝殺吧!」

一陣鬼哭狼嚎。

書店員工多半是年輕人,一幫子男的女的蜂擁而上,爭奪自己心儀,被命運召喚的便簽,蘇澈也不甘落後,他也想要泡溫泉!他也想到帶薪休假!

肖月坐在椅子上被自己可愛的員工們包圍,心情頗好,她就是喜歡看他們相互爭奪之後,有人失望而歸有人興高采烈的強烈對比效果,忒好玩了。

所以說……表面上看去很嫺靜很內斂的女人內心也有可能很扭曲啊很扭曲。

一番爭奪,只剩下週邊的炎罡手裡空空如也。

桌子上只剩最後一張折的歪歪扭扭極不起眼的小紙條。

蘇澈期待又緊張的慢慢打開折得小小一塊的紙張……嗷嗷嗷嗷!

什麼都沒有。

不甘心的再看看背面,依舊是一片空白。

沒抽中,垂腦袋。

「中了中了!」

一道興奮的聲音自身後響起。

蘇澈沒精打采看過去,是徐馨。

她那張大嘴由於笑得太開心,都快裂到耳根了,牙齦紅紅的。

蘇澈又一次撇開視線,果然是不忍直視。

不過,除此之外,除了失望的抱怨聲,就沒有其他響動了。

難道說,看著桌上那張紙條。

有人蠢蠢欲動。

炎罡在對方行動錢,隨手拿起,打開,皺眉一看,「中漿?」

肖月嘴角一扯,「是中獎。」

「你的字寫得太醜了。」批判。

肖月她……忍了。

「你中了?」蘇澈湊上來看。

點頭,野獸悄悄對蘇澈齜牙,厲害吧。

蘇澈毫不保留的表示自己的羡慕之情。

於是,炎罡扭頭看向肖月認真問,「可以帶家屬嗎?」

蘇澈莫名其妙臉紅了,雖然他知道炎罡所謂的家屬和他想的家屬不太一樣。

在炎罡眼中,家屬等於寵物,主人出門了,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是要帶上寵物的。

儘管如此,蘇澈還是一臉期待的望著肖月,帶上他吧帶上他吧。

肖月努力把視線從兩人出色的五官上移開,艱難的搖搖頭,「咳,不行的。」

炎罡撇嘴,望向蘇澈,「你想去?」

點頭。

把手裡的紙條塞進蘇澈手裡,「拿著。」

語畢,扭頭走向還沉浸在喜悅中的女人。

徐馨正緊緊拽著歪歪扭扭寫著‘中獎’的紙條激動不已,她在這家書店工作了三年,今天終於抽中了頭獎。她甚至開始安排自己這一個星期該怎麼分配,要抽出幾天來陪陪男朋友,既然老闆娘表示包吃包住,那麼她帶上自己親愛的一起住,其實也不過分吧。

沒錯,性格開朗活潑單邊的大嘴巴女人也可以很性感,也可以有男朋友。徐馨其實只要不笑得太誇張,相貌看上去還是屬於中上游的。

只可惜,這女人笑起來一直都過分陽光過分誇張。大有不笑到耳根處不露出紅牙齦絕不甘休的架勢。

正高興著,突然就感到夕陽暖黃的光芒瞬間暗淡下來。

愣愣抬頭。

炎罡高大的身影立在他面前,遮擋了光源,投下一片漆黑的陰影。炎罡長得很英俊沒錯,但是臉上那股戾氣還是讓徐馨生生打了個寒顫。趕緊下意識的緊緊拽住紙條,「你,你想幹嘛?」

炎罡不語,盯著她手裡的紙條。有了這個,他就能和蘇澈一起去泡溫泉了。

泡溫泉的話,他就能見到蘇澈光溜溜白嫩嫩的身體了。

嗯?

野獸歪頭,他為什麼想到了這個。

徐馨委屈的瞪著這個不說話,釋放強烈壓迫氣息的男人,「不要啊……」

炎罡伸出手掌,昂起下巴。

徐馨弱弱的搖頭,往後退。

連黑道混混的錢都敢搶的某只野獸,開啟土匪模式上前一大步,沉默不語,死死盯著紙條不放。

和蘇澈泡溫泉,他想看蘇澈圓翹翹的屁股。

很想!

瞬間,無形的氣場自炎罡身體暴裂開來,壓向四周。

嗚嗚嗚嗚。在對方無聲的施壓下,徐馨‘啪’的把紙條塞進炎罡手裡,扭頭淚奔著去找老闆娘,「月姐!他欺負人。」

莫名覺得胸口悶得慌的肖月低頭掏出手機把玩,風淡雲清道,「我什麼都沒有看到。」

晚上在家裡收拾行李時,蘇澈處於興奮過頭的狀態。

這是他第一次和炎罡出去玩,他已經很久都沒有出去旅遊了,總覺得是個特殊的值得紀念的日子。所以即使只是在遠離城市的郊區,他同樣期待不已。最重要的是他不用花錢,全程免費啊有沒有,老闆娘英明!

蘇澈傻笑著又往行李箱裡塞進一件厚外套。抬頭,「我們現在是不是該出去買兩條泳褲?」

炎罡扭頭看著天上的點點繁星,無語的看著興奮到深夜的蘇澈,「現在只能出去買夜宵。」

對方不冷不熱的回應打擊到了蘇澈的積極性,他低頭把浴巾慢吞吞的塞進箱子,「你是不是不和我一起想出去玩啊?」

想想自己的初衷,野獸一咧嘴,「想。」

「那你這副不難煩的表情是怎麼回事。」蘇澈鬱悶的合上行李箱。

炎罡起身,幫蘇澈把塞得滿滿當當的行李箱提到一邊,放好,轉身手指戳了戳蘇澈額頭,「很晚了,該睡覺了,平時這時候你都睡著了。」

「又不是小學生,還限制別人的睡眠時間。」不滿的撇撇嘴,他就是興奮得睡不著怎麼了。

炎罡抓起蘇澈削尖的下巴,左右打量,「多吃多睡,才能長胖。」

你當我是豬!蘇澈怒視。

炎罡拍拍他的肩,「多吃點飯,我相信你可以。」

可以什麼?可以長成豬嗎?

巨大的無力感襲向蘇澈,他放棄了繼續和炎罡交流的打算,起身。

「你去哪?」

「洗漱,睡覺,努力長肥。」

炎罡投以讚賞的眼神。

蘇澈告訴自己不要和禽獸計較。走了沒幾步,還是沒忍住,「你不覺得瘦點比較好看嗎?」

「有肉抱著舒服。」炎罡抬抬眼皮瞅蘇澈,「你說,肉嘟嘟的肥貓和瘦骨嶙峋的瘦貓,哪個手感更好?」

蘇澈嘴角抽抽:「我討厭貓。」

「哦。」原來蘇澈討厭貓,炎罡決定趕走經常在附近出沒的那只肥貓,不過,「我覺得肥貓手感好,蘇澈,你要加油。」

‘砰’。

蘇澈炸毛了。

「我就是長不胖怎麼著?你要嫌棄我,就不要每天晚上趁我睡著時偷偷抱著我啊!」

「我沒有抱你。」

「你有,每天醒來時你都抱著老子不放。」

「是你自己蹭上來的,丟都丟不開。」

蘇澈啪嗒啪嗒,拖拉著拖鞋沖向床上,四肢攤開成大字型,本就不大的床鋪被占去大半位置。

炎罡立在一邊莫名,「你幹嘛?」

閉眼睛,「今天晚上你睡地板。」

……揉揉鼻樑,其實炎罡覺得,這樣的蘇澈挺好玩的。

「那你蓋好被子,別感冒了。」

蘇澈繼續癱在床上沒反應。炎罡只好扯出被壓在蘇澈身下被子,攤開蓋在他身上。語重心長,「蘇澈,你最近越來越喜歡撒嬌了。」

被子剛蓋上去時冷冰冰的,蘇澈裹緊,縮到一邊,空出大半個位置。

等了半天,床的另一半還是沒有動靜,沒骨氣的回頭一看。

一隻碩大的黑色腦袋擱在床沿,藍幽幽的眼珠子緊緊盯著自己。

蘇澈嚇了一大跳。

「你幹嘛變成這副模樣?」

巨獸窩在地面,黑乎乎亮滑滑的毛皮如同上好的絨毯,懶懶打個哈欠,邁著慵懶的步伐來到門邊,抬爪,露指甲一戳,‘啪’的關燈。

回到床邊用牙齒叼好被蘇澈拱開的被窩,巨獸的嗓子低沉,空氣都跟著震動起來,「睡覺。」

視線一片黑暗,蘇澈合上眼睛,身體卻不由自主的往炎罡窩著的方向挪。漸漸從這邊床沿滾到那邊床沿,狀似無意的伸出一隻手,摸到對方毛茸茸尖尖的耳朵。感受到手指被對方舔了舔,把口水蹭到巨獸的身上,拍拍大腦袋,蘇澈滿意的沉入夢鄉。

淩晨時分,睡得迷迷糊糊的炎罡突然感覺身側一重,立刻警惕的睜眼,渾身的肌肉都緊繃起來,幽藍的眸子閃過一絲銳利的亮光。

側頭一看,是蘇澈從床上抱著被窩滾下來了。

投懷送抱?

炎罡眼裡的銳氣瞬間消弱。

興許是巨獸皮毛很厚緩衝足夠,蘇澈舒服的哼哼兩聲,枕著野獸的前肢,趴在絨毛裡沒有醒過來。

抬抬爪子,把蘇澈圈在自己毛絨絨異常溫暖的肚皮裡,野獸滿意的齜牙,再次入睡。

一人一獸舒舒服服的窩在地板上,睡得昏天黑地。徒留一張空空的床鋪在一旁孤獨傷感。

第25章 貨真價實的咬一口

遠離城市的喧囂汙濁,被常青植被包裹的溫泉度假地連空氣都煥然一新。蘇澈租了一輛小車一路開過來,炎罡最初對駕駛產生了極大的興趣。在差點撞翻路邊街燈後,蘇澈奪回了駕駛位置,讓炎罡乖乖坐在副駕駛上。替他扣上安全帶。

炎罡個頭很高,低矮的車身讓他極為不舒服,長腿被緊緊抵著。鬱悶的打開車窗透氣,瑟瑟寒風瘋湧入車廂,炎罡萬分享受的仰著腦袋吹風。結果餘光一掃,就見蘇澈縮在一旁一聲不吱,脖子都快縮到衣領裡了,握著方向盤瑟瑟發抖。

嘖,抬手關掉車窗。

隔著玻璃看窗外越來越貼近自然的景色,炎罡心情其實不錯。

漸漸的,沿途風景從杳無人煙變得有了一絲人氣,偶然能見到幾間不大不小,靠近旅遊地的酒店旅館。蘇澈將車停到路邊翻閱手裡的地圖,上面標記著一個小紅圈的就是他們的最終目的地。看看路邊標示的路牌,嗯……蘇澈眨眼睛,好像方向不太對。

「怎麼了?」

「沒怎麼。」淡定的把地圖放到一邊。

「你是不是迷路了?」炎罡瞬間看穿。

「沒有,就在前面不遠處。」

「……那你為什麼要調轉方嚮往回開?」

咬牙,「我剛才一不小心走錯岔口了不行嗎!」

「哦。」不舒服的挪動身體換個姿勢。

蘇澈瞥一眼對方一臉不自在的模樣,開始有點後悔為了省錢沒租輛大點的車,「你要真難受,就去後面坐著吧,那寬一點。」

「不要。」

「為什麼?」明明一副被壓迫的樣子。

因為炎罡想看蘇澈的臉。

長得漂亮不稀罕,像蘇澈這樣長得精緻耐看才是王道!野獸得瑟狂傲的在心裡肯定自家寵物的外貌條件。

扭頭看車窗外飛速後退的風景,「我不想看你見的後腦勺,心煩。」

誰讓你坐後面就盯著我後腦勺看了!蘇澈握住方向盤的手指一緊。

隨後,呼出口悶氣,他決定專心開車不和對方計較。

蘇轍領著炎罡,炎罡領著行李箱,站在一家裝修極為古雅清淡的溫泉旅店前久久駐足。

再次把肖月給的旅館名字看了又看,的確是這家沒錯。

可是,老闆娘真的會那麼大方給自己的小員工包下那麼高端昂貴的旅館嗎?

蘇澈震驚了,不敢走進去。

隨後,等得不耐煩的炎罡直接把人拖了進去。

蘇澈心虛的把身份證遞給笑容甜美的櫃檯小姐,告訴她訂好的房間號碼。

「請稍等。」不斷在蘇澈炎罡兩人之間打量,櫃檯小姐眉眼彎彎,「1227號房,這是鑰匙,請收好您的身份證。」

「謝謝。」蘇澈輕輕微笑禮貌點頭,扭過頭對著炎罡時,嘴角咧得開開的,「嘿嘿嘿嘿。」

「傻子。」炎罡好笑的揉他頭髮。

其實,後來蘇澈和炎罡會知道,那位看上去氣質悠然的老闆娘,有一個開高端酒店的優質未婚夫。

蘇澈滿懷期待的打開房門,整個人都沸騰了。

啊啊啊啊啊啊!

撲通一聲悶響。

蘇澈沖進房間直接撲倒進中央大大軟軟的大床,翻滾,再滾,繼續滾。滾到了地面,沒關係!爬起來繼續往被窩裡面鑽。

炎罡立在門口遠遠望著發瘋的蘇澈:「……」

蘇澈幸福的窩在柔軟舒適的大床裡,「超豪華大床啊!比家裡那張**的小木床要好上一百倍啊一百倍!」

望著蘇澈笑得傻兮兮的臉……

撲倒他!

這是瞬間在野獸腦袋裡響起的聲音。

不過。

炎罡板著臉。

為什麼要撲倒自家寵物?

上前,鑽被窩,炎罡眯了眯眼睛,確實比家裡那張床舒服多了。但是,扭頭認真對抱著枕頭使勁用臉蹭的蘇澈多,「這床能有我肚子舒服?」

蘇澈動作一僵,臉色瞬間改變,「本來不想提的……昨天我明明睡在床上,為什麼早上醒來會睡在你肚皮下麵!」

要知道一覺醒來發現自己窩在一隻毛絨絨的黑色巨獸身下是件多麼駭人聽聞的詭異事件。

「你自己滾下床的。」

「我不信。」

「要不是我捂著你,你能睡得那麼暖和?」

「誰稀罕了。」

哼。

某只野獸一聲冷笑。

開始脫衣服,放到一邊。

接著。

蘇澈就眼前一黑,一隻碩大的黑色巨獸出現在面前。

巨型球叼著蘇澈的衣領,半強迫的把他帶到地板上。

吼!

啪唧。

用毛絨絨的熱肚皮壓住蘇澈。

「……混蛋啊毛塞進我嘴裡了!」

鬧騰了半天的兩人似乎忘了來這裡的最初目的,不是糾纏是巨型球肚子舒適還是大床舒適,而是泡溫泉驅走冬日的寒氣。

等蘇澈好不容易從野獸肚子低下爬出來,已經被捂了一身的汗。

炎罡變回人形,若無其事。

開空調,開電視,脫外套。蘇澈開始在套房裡轉悠,再往裡面走,發現是一扇可以拉開的雕花木門。

蘇澈好奇的伸手拉開。

……

啪啦啪啦,炎罡莫名的望著一臉興奮沖進來開始扒拉行李箱的人。

接著,一條黑色泳褲甩向炎罡頭頂,抬手接住,「怎麼了?」

蘇澈拽著自己的泳褲,眼睛亮晶晶的,「這房間後面圍了個小庭院。」

「所以?」挑眉看著已經開始脫衣服的蘇澈。

「裡面有個小型的人工溫泉啊啊啊啊,好冷啊!」

剛開的空調溫度來不及溫暖整個房間,蘇澈冷得渾身發抖。赤,裸著上身趕緊往炎罡坐著的被窩裡拱,果然很暖和。

炎罡沉默著看在自己身側,蘇澈窩在被子裡,一點一點扒掉衣服褲子,最後套上小短泳褲。

「蘇澈。」

「嗯?」他正在努力適應冬天穿泳褲的詭異觸感。

「你是在勾引我嗎?」

「哈?」

蘇澈一愣,又一愣,消化過來後立刻炸毛了,「老子對人獸沒興趣!」

「哦。」扭頭,「你怎麼知道外面的溫泉溫度足夠高到讓你不感到冷呢?」

蘇澈沉默了……一時激動,沒想那麼多。抬頭,一臉諂笑,「哥,要不您出去幫我試試溫度?」

「說,在我肚皮下麵睡覺是最舒服的。」

「炎罡。」蘇澈一臉嚴肅,「世界上沒有什麼地方比你的肚皮更溫暖更舒適了。」

野獸昂起腦袋。

蘇澈戳戳他的腹部**的肌肉,「去試溫吧。」

很幸運。

溫泉的溫度剛剛好。蘇澈裹著浴袍赤腳走進庭院時又是一陣鬼哭狼嚎,結果剛泡進溫泉時,就舒服得渾身發軟了。沉進柔柔的水流中,只露出鼻子在外面呼吸。

炎罡下水方式略顯粗暴,濺起一片水花,淋了蘇澈滿臉。

嗯。

舒適的呼出一口長氣。

看來炎罡也喜歡泡溫泉的。

蘇澈抹掉一臉水,挪到池子的另一邊,全身放鬆浸在水裡。

煙霧繚繞的溫泉裡,蘇澈的五官也有些隱約。炎罡眯著眼睛望著他漸漸被熱度蒸紅的皮膚,從胸口蔓延到耳尖。

蘇澈的皮膚很好,細膩白皙,染上淡紅的氣色顯得尤為漂亮。

「蘇澈,過來。」勾勾手臂。

「怎麼了?」不明白炎罡為什麼板著一張臉,戒備的湊過去,「不會叫我現在給你摸肚皮吧?」

蘇澈窘迫的想像一隻碩大的野獸四肢朝上攤開在庭院裡的場景,要是不小心被人看到……明智的決定停止胡思亂想。

炎罡微微眯起墨藍的眸子,眼底閃過一絲暗淡的光芒。

嗷嗚一口。

咬上了蘇澈的被熱氣熏得酡紅的側臉。

不是親。

是真真正正的咬。

「啊!」

蘇澈慘叫一聲,捂著自己的臉手忙腳亂的往後退,結果腳下一滑整個人溺進水裡。炎罡長手一身,把濕答答的人撈起來,望見蘇澈臉上的牙齒印,突然就心虛的移開了視線。

蘇澈嘴角抽搐,「你咬我幹嘛?」

「不知道。」

不知道啊不知道啊不知道。蘇澈在內心重複,可是,不知道是理由嗎?

「你可以咬回來。」炎罡見牙印有點深,不免有些愧疚。

「……不用了。」大方的放棄這個提議,「我擔心咬你磕到我的牙。」

蘇澈沒有忘記身邊這傢夥,曾經和鋼棍硬碰硬並且輕而易舉獲勝了。

兩人悠哉悠哉從溫泉爬回客房的大床時,天已經全黑了。蘇澈泡的手腳指頭的皮都腫了起來還不願動彈,最後被炎罡硬生生拎起來帶回去。懶懶的躺在床上,等著送餐員過來投食。

期待依舊的門鈴聲終於響起,蘇澈飛快從床上彈了起來,耷拉著拖鞋就往跑去開門。

送餐小姐的微笑印在眼前。

蘇澈接過,道謝。

關門的的前一秒,對面房間的房門打開了。

蘇澈隨意抬眼看去,下一秒,心臟猛的一縮,搭在門把上的手瞬間僵硬。

對方也沒有預料到,略顯憔悴的臉上顯露出驚訝的神情。

男人張了張口,猶豫很久,艱難道,「蘇澈?」

第26章 前渣攻

蘇澈以為自己這輩子都不會再見到向秦斌了。時隔半年,這個被他努力忘記的男人又一次出現在他面前。從前不願提起的種種不堪被挖出來血淋淋的擺在蘇澈面前。

蘇澈愣怔在原地,不知道是該直接關門隔開那張礙眼的臉,還是擺出風淡雲清的姿態回應對方一句好久不見。

好吧,蘇澈承認。

他其實最想做的就是一拳揮向眼前的男人,然後直截了當告訴他:老子一直很後悔當時沒有揍你一拳。

向秦斌望見他眼底變幻莫測的情緒,苦笑,「我還以為你從這個世界消失了。」

蘇澈陰沉著臉色不說話。

「你怎麼會在這裡?」向秦斌又問。

猶豫著準備開口,身後一道不耐煩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蘇澈,是誰在外面。」

炎罡耳力很好,從向秦斌叫住蘇澈那一秒他就聽見了。目不轉睛盯著電視頻道,耳朵卻不由自主注意著門邊的響動,結果只有一個男人在喋喋不休。

野獸不樂意了。

向秦斌聽見另一個男人的聲音,臉色一變。當他看見炎罡高大的身影立在蘇澈身後時,原本驚訝與愧疚交加的眼神覆上了一層冷意,換上一副失望至極的表情,他的視線在兩人之間掠過,最後靜止在蘇澈臉上,連帶聲音都溢出幾分嘲諷,「不錯啊,找到新的金主了。」

蘇澈知道向秦斌誤解自己了。既然對方那麼認定自己就是個必須靠男人才能養活的廢物,蘇澈也懶得多費口舌。反正自己以前確實是個廢物,而且的確到現在也是無所作為。

蘇澈覺得,這是自己活該被人蔑視。考慮著是不是再鍛煉一段時間,他的臉皮可以厚到刀槍不入,你看不起老子又怎樣,老子不在乎。

向秦斌盯著蘇澈的眼神讓炎罡莫名憤怒,伸手一把攬住蘇澈的肩,帶進懷裡,墨藍的眸子危險的眯起,「再用這種眼神看我的東西,就挖掉你的眼睛。」

殺氣騰騰的氣勢讓向秦斌一僵。

「炎罡。」蘇澈垂著頭。

「嗯?」

「揍他。」

炎罡真的上前了,在動手的前一秒被蘇澈拖住。

開玩笑,要是炎罡這種怪物級力量真的揍在向秦斌身上,那向秦斌就只能橫著被抬出去了。蘇澈就是隨口說說洩憤,沒想到今天野獸那麼聽話,二話不說挽起袖子就上前。

「炎罡!」蘇澈抱著對方的手臂,往屋子裡拽。對方卻步步緊逼一直往後退的向秦斌,拖著自己都來到了走廊中央。蘇澈沒轍了,開始低聲下氣的哼哼,「炎罡,外面好冷啊。」

嗯?

野獸歪頭,才注意到走廊溫度遠沒有屋子裡暖和。

嗯。

受涼會感冒。

拎起蘇澈帶回房間,警告般掃視向秦斌一眼,‘砰’然一聲關門。

留下面色沉重的向秦斌獨自立在走廊。

再次見到蘇澈,他的心情複雜得厲害。可是容不得他多想,身後的門就被推開。一直瘦弱蒼白的手輕輕抓住他的衣袖。向秦斌猛然回神,扭頭望向站在身後的夏蓉。

「秦斌,你一直站在這裡幹嘛?」她的聲音虛弱無力,整個人瘦瘦小小,夏蓉跟在他身後,眼神若有若無掃過對面的房門。「你不是要出去透透氣嗎?」

「你怎麼出來了?」向秦斌眼底浮出一絲疼惜,「想一起出去散散步嗎?」

「嗯。」夏蓉輕輕點頭。

「先回房間加點衣服。」

「嗯。」

夏蓉伸手,和向秦斌十指交纏。

「他是誰。」炎罡臉色陰沉。

蘇澈臥在床上,裹在被子裡一聲不發。

「蘇澈。」

「我累了,想休息。」蘇澈的聲音悶悶的。

向秦斌是蘇澈人生的一塊慘不忍睹的疤痕,蘇澈捂著藏著,小心翼翼不觸碰它,膽戰心驚的等著這塊傷疤淡化,到今天,卻被這塊傷疤被狠狠撕開呈現在面前。向秦斌那瞬間冷漠的眼神,嘴角諷刺的角度,無一不在提醒著他過去的不堪。

蘇澈蜷縮在被子裡。明明空調溫度開的很高,明明被褥被捂得那麼溫暖,他的心還是一陣一陣冒著寒意。也許,最可悲的不是向秦斌先入為主的否定,而是他蘇澈本人,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炎罡站在床邊望著躲在被窩裡裝鴕鳥的傢夥,突然感到手無足措。伸手戳戳被窩裡的人,半天沒反應。偶爾戳到蘇澈的癢癢肉,對方哼哼一聲又滾到大床的另一邊繼續可憐兮兮的窩著。

炎罡鬱悶了。伸手把人從被窩裡抓出來,嚴肅道,「先吃飯再鬧脾氣!」

深陷自我厭惡情緒中的蘇澈怏怏的,「不餓。」

然後……

蘇澈的肚子咕嚕一聲。

炎罡眼角一抽,把人拎到擺放著晚飯的桌子前,把筷子塞進蘇澈手裡,「吃。」

「我吃不下!」蘇澈倔起來,聲調提高。

嘖。

拿起筷子隨便撚起一到菜,捏起蘇澈的下巴塞進他嘴裡。

蘇澈含著不動。

炎罡威脅,「你要再這樣,我就嚼碎了喂你嘴裡。」

蘇澈委屈的開始咀嚼,不情不願吞了下去。

結果,前一秒還空洞無神的眼睛一下亮了起來。

……

「炎罡。」

「繼續吃,不准停。」不會伺候人的野獸夾著菜遞過來,一臉不爽。

蘇澈毫不客氣的一口吞下,含含糊糊道,「拿副筷子給我,我們一起吃。」

一愣,不太適應蘇澈的飛速轉變。

蘇澈接過筷子夾起菜自顧自塞進嘴裡,抬頭瞧見炎罡還在盯著自己,尷尬的笑笑,「咳,這個……很好吃,待會我們再叫一份?」

先前那副倍受屈辱委屈兮兮的架勢到哪去了?

野獸憤怒。覺得自己的擔心嘩啦啦流水般潑出,突然就被一股巨大的熱量瞬間蒸幹,一滴不剩。

蘇澈討好的靠過去蹭蹭炎罡,「別用這麼可怕的表情瞪我啊。」

「那你告訴我那個男人是誰?」

蘇澈用力咬著筷子,「他是渣攻。」

沉默,野獸沒聽懂。

鬱悶的挑起米飯塞進嘴裡,「我是賤受。」

撇嘴,「你不是。」雖然不明白具體含義,但炎罡直覺不是好詞。

輕輕把腦袋靠在炎罡肩上,「然後我們崩了,現在他有了老婆孩子,我有了煤球。現在煤球變異了,變成一隻巨型球……」

炎罡知道自己被狠狠敷衍了。

不過,見蘇澈那副模樣又捨不得狠下心逼他。算了,炎罡自我安慰,反正蘇澈現在是他的所有物。

需不需要留下味道標記呢?

炎罡認真思索。

蘇澈正專注的吃飯,沒注意身邊的小動靜。

隨後,悉悉索索的聲音消失了。

「吼!」

巨型球威風凜凜的昂著大腦袋,張大嘴巴一吼,蘇澈汗毛都立起來。

「你幹嘛?」蘇澈嚇一大跳,筷子裡的菜落回碗裡。

吼吼,標記!

野獸的大嘴巴正對蘇澈的腦袋。

「呃。」感覺到危險的蘇澈立刻想跑。

結果。

炎罡一張嘴,啊嗚一口把蘇澈整個腦袋都含進嘴裡。

蘇澈眼前一黑,前一秒還張牙舞爪的這下瞬間乖乖不動僵直身體。

啊啊啊啊啊啊!他的腦袋被巨型球含進嘴裡啊啊啊啊啊啊啊!

達到目的的野獸滿意的張嘴。

重見天日的蘇澈木然的抬手抹了一把臉上的口水,擦到野獸油亮亮的皮毛上。

野獸伸出大舌頭,又順著蘇澈的脖子一直舔到額頭。

蘇澈他……抓狂暴走了。

「你這個禽獸不如的傢夥!毛拿來,老子要擦臉!老子要拔掉你的牙,割掉你的舌頭!」

「這是標記,不准擦。」

「哪有人用口水標記的啊!」

「你想我用其他東西標記到其他地方?」野獸抬起爪子,拍拍蘇澈挺巧的屁股。

蘇澈唰的起身。

野獸不明所以歪腦袋看著他。

「我要洗澡。」走到浴室門前回頭警告,「不准偷看。」

嗷?野獸作無辜狀,一路跟著蘇澈來到浴室門口。

蘇澈關門,它就用厚厚的肉墊抵在門上,半個身子擠進浴室。

他不偷看,他要明目張膽的看。

半夜,蘇澈瞪著眼睛望著黑漆漆的天花板。

失眠了。

想到向秦斌就住在對面的房間裡,他整個人都覺得不自在。本來令人愉悅的溫泉假期,就這樣被毀了。

向秦斌。

蘇澈心裡五味陳雜,卻找不到抒發的方法。他不敢告訴炎罡自己的過去,他不想炎罡用和向秦斌一樣的眼神看待自己。光是想像炎罡眼中流露出的輕蔑,蘇澈就難過不已。

「你還要翻來覆去多久?」

不耐煩的聲音自耳邊響起。輾轉難眠的蘇澈動作一僵,「吵醒你了?」

是根本就沒睡著。炎罡鬱悶至極,向躺在床沿的蘇澈招招手,「過來。」

蘇澈乖乖往裡面挪。

炎罡伸手一攬,把蘇澈圈進懷裡,「你要是再胡思亂想,我就把隔壁的男人捉出來揍一頓,」

蘇澈好笑,「你這是什麼意思?吃醋?」

炎罡冷哼一聲,「閉嘴,睡覺。」

第27章 這是促進感情的節奏大霧

清晨,向秦斌靠在床頭望著窗外霧濛濛的天空出神,指間夾著沒點燃的香煙反復把玩,他已經保持這個姿勢很久了。夏蓉睡在他身旁,柔軟順長的黑髮鋪散在枕頭上,秀氣的眉頭在睡夢中都微微皺起。

向秦斌整晚都沒睡好。

消失了半年的人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向秦斌在面對蘇澈時,除了愧疚,還難以抑制的夾雜了一絲欣喜。是的,欣喜。連他自己都為此感到羞愧。可不論如何,要讓他對一個曾整整相處了五年的人心如止水,向秦斌自嘲的勾起嘴角,他做不到。當他看見蘇澈再次和另一個男人攪和在一起後,向秦斌心裡泛出莫名的憤怒。

向秦斌是雙性戀,在遇到夏蓉之前,他以為自己會和蘇澈在一起過很久。而遇到夏蓉後,他也不願意就此放開蘇澈,蘇澈裝作不知道夏蓉的存在,那麼他也順水推舟,心安理得的繼續把蘇澈留在身邊。心裡愧疚了,就給他錢,給他房子,給他一切金錢能滿足的物質。

直到某天,夏蓉告訴他,她懷孕了,要當孩子的爸爸了。向秦斌終於開始覺得,把蘇澈留在身邊是種累贅是種負擔,於是他放棄了蘇澈,用一套房子終結了兩人五年的感情。

可是,為什麼是房子呢?向秦斌狠狠唾棄自己的內心深處難以啟齒的想法。

現在蘇澈就在他的對面的屋子裡,向秦斌找不到理由,但是,他就是想見見蘇澈。

向秦斌起床,幫夏蓉掖好被褥。換上衣服輕手輕腳的出門了。

房門被敲響時,蘇澈以為是送早餐的服務員。結果房門一開,是向秦斌掛著濃濃黑眼圈的憔悴面孔。

「蘇澈,我想和你談談。」

砰。

蘇澈關上房門。

「是誰?」炎罡靠在床頭,瞥向蘇澈。

「沒什麼,敲錯門的。」

炎罡冷哼一聲,沒回話。

過了一會,門外又響起了不輕不重敲門聲。兩聲後停止。

隔了幾分鐘,又響起來。

不吵不鬧,禮貌規律。三分鐘響起一次。

目的不是為了提醒對方開門,而是在告訴對方,我一直在外面等你。

蘇澈看著臉色越來越黑的炎罡,討好的笑笑,「要不我出去看看?」

「不准。」

「你這架勢是要出去揍人嗎。」蘇澈心有餘悸的抓住炎罡衣服,不讓他往門邊走。

從昨天開始就三番兩次維護那個男人,炎罡眼底閃過一絲怒意,「你一直在袒護他。」

「什麼?」蘇澈懵了。

「門外那個男人,究竟多在意才會讓你一晚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你在胡說什麼。」

炎罡一把拽住蘇澈的手腕,指間用力,聲音帶上危險的低沉,「你是不是忘記自己是誰的東西?」

「你就把我當個東西來看?」蘇澈聲調顫抖。

「那麼你以為在我看來,自己算什麼?」

炎罡憤怒,他就是看不慣蘇澈為了其他男人失魂落魄。

蘇澈突然笑了。

炎罡心裡一揪。他很久沒有看到蘇澈那樣笑了,那種最初見到他時的詭異笑容。那段時間,這個年輕男人總在笑,卻總是笑得比哭還難看。炎罡放鬆手勁,愣愣的蘇澈手腕上暗紅發青的指印,這是被他弄出來的。

「你想知道什麼?」蘇澈無所謂的瞟一眼被捏青的手腕,似乎感覺不到疼痛,「想知道我和那個男人的過去?還是想知道我以前是幹什麼的?」

蘇澈退後幾步,靠著牆壁,壁面冰冷的溫度刺進皮膚,他勾起嘴角,「我都可以告訴你。」蘇澈苦惱的歪頭,「先從哪段說起比較好呢……」

「蘇澈……」

「來,我告訴你。」蘇澈眼睛笑得眯起,漆黑眼眸閃爍著詭異的亮光,「我和那個男人認識了五年,大學還沒畢業我就和他混在一起了。我以為我一直喜歡他的,直到他告訴我他認識了個女人,要結婚了。」蘇澈頓了頓,繼續笑,「然後我就不樂意了,憑什麼我的男人要分給其他女人,我纏著他不放,我破壞的他婚姻,我詛咒他早點離婚好回到我身邊,可是這些似乎都不奏效。向秦斌完全沒有徹底回到我身邊的打算。他開始往我身上砸錢,我可以每天無所事事,住在高檔豪華的公寓裡,等著他過來撅起屁股就能得到錢。」

蘇澈身體開始發抖,笑容開始扭曲,「記得有一次,他在女人那受了氣,跑來我這撒氣,悶聲不吭把我壓在床上就幹,爽完了砸門就走。那天晚上我被折騰的連床都下不了,上廁所都要像狗一樣爬著過去。不過還好,第二天他就一臉愧疚的找過來了,送了我一顆價值十幾萬的鑽石,十幾萬啊,我和男人上上床,一晚上就能得那麼多。我是不是應該滿足了?可惜這顆鑽石比不上他和那女人結婚時的值錢,我把它丟進廁所沖走了。」

「你閉嘴!」炎罡眼睛發紅,渾身散發出暴戾的氣場。

「怎麼?你也覺得我賤?」蘇澈笑得很開心,「還有更賤的,想聽嗎,我可以告訴你……」

「我叫你閉嘴!」

「還有一次……」

蘇澈沒能繼續說下去。因為暴怒的炎罡抓著他的衣領把他砸到了床上。蘇澈臉撞在被子裡,一陣頭暈眼花。還沒有回過神來,炎罡已經居高臨下的瞪著他。

炎罡勾起暴虐的笑容,原本沉靜墨藍的眸子此刻暗潮翻湧。

「就這種男人,也值得你念念不忘?」他伸手壓住蘇澈,粗暴的扯開他的衣服,嘴唇抵在蘇澈耳尖,「還是說,是你這副身體太久沒有男人騎,欠操了?」

「你在發什麼瘋!」蘇澈被壓制得動彈不得,「炎罡,你放開我。」

「閉嘴。」吱啦,蘇澈的褲子被撕爛,炎罡扯掉所有礙事的布料丟到一邊。

蘇澈開始劇烈掙紮,發瘋般對炎罡吼罵。

可這一切都是徒勞,炎罡輕而易舉的控制住蘇澈。

蘇澈的全身都在發抖。

炎罡粗暴的想進入蘇澈,卻發現後面緊緊閉合著,他只好耐著性子先用手指拓松,卻感覺到自己被狠狠的排斥拒絕著。

最原始的獸性他讓覺得被拒絕是件刺傷自尊極度可恥的事情。

「給我放鬆點。」沙啞的嗓音裡透著一絲不耐與狠意。

怒火中燒的炎罡,抬手狠狠拍在蘇澈挺巧的側臀,啪的一聲,擊打的聲音在房間裡回蕩散去。蘇澈的側臀立刻浮現出殷紅的掌印。

一個極具羞辱性的舉動讓蘇澈整個人背脊僵硬。

隨後。

蘇澈停止了所有的反抗,不再掙紮,不再扭動。他被迫趴跪在床上,腦袋埋在枕頭裡,屁股高高翹起,腰部凹陷著誘人的曲線。炎罡瞬間血脈膨脹獸血沸騰。

他粗暴的強塞進一根手指,蘇澈發出一聲難以抑制的痛哼,肩膀微微顫抖著,臉死死埋在枕頭裡,緊抓床單的手指骨節泛白。

他僵硬身體承受著,不言不語,只是渾身肌肉痙攣般顫動。

腦袋發熱的炎罡終於發現身下的人不對勁了。他猶豫的看著蘇澈顫抖的肩膀,緩緩抽出手指,「真有那麼疼?」

沒有了炎罡的禁錮,蘇澈的身體歪歪斜斜倒向一邊,蜷縮成小小的一團。

「你怎麼了?」

炎罡盯著蘇澈汗濕的黑髮,想看蘇澈埋在枕頭裡的臉。剛伸出手碰到蘇澈頭髮就被他狠狠拍開。

「蘇澈!」他終於強制的伸手扳過蘇澈的臉……炎罡莫名嗓子一哽,有些害怕的鬆手,「蘇澈……你不要用這種眼神看著我。」

「怎麼不繼續了?」蘇澈輕笑,「是不是覺得髒?」

把被子蓋在他身上,炎罡低頭,「對不起。」

「向秦斌看不起我,炎罡,你是不是也一樣呢,和他一樣把我當個洞來發洩。」蘇澈的聲音沙啞,透著絕望,「可是我是個人,不是個洞啊。」

「蘇澈,對不起。」炎罡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麼,他以為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值得他去畏懼……可是顯然,蘇澈是個例外。他讓他低聲下氣道歉了一次又一次。

「沒關係。」蘇澈輕輕推開炎罡,從床上爬起來,「沒關係的。」

蘇澈隨手抓起沒被撕爛的外套套在身上,起身穿褲子。

炎罡小心翼翼跟在他身後,「你要出去?」

「嗯。」

「你一個人。」

「嗯。」

「那我在這等你回來。」

「嗯。」

「加件衣服吧,外面冷,別感冒了。」

「……嗯。」

蘇澈加上毛衣,炎罡又緊跟在他身後幫他套上圍巾,把他整個人裹得暖暖的。

拉開門,向秦斌依然站在門外。

炎罡冷冷瞪著向秦斌,用視線淩虐他。

蘇澈抬手關門,炎罡差點被撞到鼻子,不甘心瞪著門板,心情煩悶到極點。

走廊上終於只剩下他和向秦斌,蘇澈淡淡開口,「你想和我說什麼?」

第28章 很久沒有生病了

「你好像長胖了一點。」

「嗯。」

蘇澈坐在木質長椅上,面前是一汪不深不淺的中型溫泉。由於這塊溫泉水溫較低,冬天幾乎沒有遊客從這裡經過。蘇澈下巴藏在圍巾裡,只露出挺挺的鼻樑和眼睛。

向秦斌坐在他身邊,視線放在自己交握的十指上。

「頭髮也剪短了。」

「哦。」雖然掩蓋在圍巾下看不見,蘇澈還是好笑的勾勾嘴角,「以前留著劉海是因為你喜歡那種髮型,其實我一直覺得男人腦袋上蓋撮毛傻兮兮的。」

「短了精神,確實比原來更好看了。」

兩人陷入沉默。

過了很久,向秦斌又開口,他的聲音低沉沙啞,仿佛在壓抑些什麼,「你最近……過得怎麼樣?」

「如你所見,勾搭到了一個性格暴躁的男人,我跟著他混得好極了,他比你更能滿足我的需求。」

向秦斌眼裡抹上自責,「蘇澈,你本該像你的名字一樣,乾淨又透徹。可是現在的你……」

蘇澈輕蔑的勾起嘴角,「我怎麼了,那避雷針還叫避雷呢,人家不照樣是引雷工具。」

向秦斌被賭的說不出話。

「蘇澈,」他猶豫的開口,「你把我給你的那套別墅賣了嗎?」

別墅?蘇澈一時沒反應過來,過了一會才混然大悟,「你是指你給我的分手費?」

向秦斌臉色難看,悶悶的嗯了一聲。

「我把鑰匙丟河裡,房產證拿給夏蓉了。」

「什麼?」

「她沒告訴你吧。」

「嗯。」

預料之中的事,蘇澈無所謂的聳肩,「怎麼想起問這個?」

向秦斌艱難的開口,「我之後……來找過你幾次。發現那棟別墅一直沒有人住,所以我以為……」

「來找我幹嘛?」蘇澈側頭對他冷笑,「偶爾想起我屁股的還不錯,所以又回來跟我嗎滾床單?」

粗鄙的話語讓向秦斌一怔。

蘇澈側過頭垂下睫毛,「抱歉。」

「不,是我對不起你。」

向秦斌疲憊至極的靠向椅背,用手掌捂著眼睛,聲音微微哽咽,「蘇澈,也許就是因為做得太過分,對不起你,也對不起夏蓉,我的報應終於來了。」

「如果你期待我的安慰,那我能說的只有活該。」蘇澈無視向秦斌表現出的示弱。

向秦斌的聲音仿佛卡死在嗓子裡,幹啞難聽,「兩個月前,夏蓉流產了。」

「……是嗎。」

「那次我跑到別墅來找你,被她發現了,一個懷孕七個月的女人,淋著雨發瘋一樣對我瘋狂吼叫,她拽著我的衣服撕心裂肺的哭,想把我從別墅門口拖走,結果自己從臺階滾下去,我們的孩子沒有了……」

蘇澈沉默不語,寒冷的溫度讓他指尖僵硬。

「到醫院時她流了好多血,臉色慘白手指揪著我的衣袖。」向秦斌到現在還忘不了夏蓉當時的慘狀,「那次之後,她失去了懷孕的能力,我們再也無法組建自己完整的家庭。」向秦斌懊悔的捂著雙眼,「我真是混帳不如。」

「是的,你混帳不如。」蘇澈聲音冰冷。

「夏蓉現在連精神都不正常了,嚴重時整個人都恍惚不清,遇到點刺激就會大聲尖叫。」向秦斌眼睛泛濕,「再這樣下去,我自己都快瘋了。」

「既然如此,你還有膽子把我找出來聊天,你是陪著夏蓉出來散心的吧。」

「夏蓉昨晚失眠了,快天亮時才睡著……蘇澈,」向秦斌眼眶發紅,一隻手緊緊握住蘇澈的肩膀,仿佛溺水者抓住救命稻草,「你是我最大的心結,我有愧於你,我毀了你,有時候和夏蓉躺在一起,我都會想到你。蘇澈,我曾經真的很愛你……可是現在,我的伴侶是夏蓉,她才是要陪伴我終生的女人。我想要全心全意的對她,可是……每當此時,我就會想起自己有愧於你。」向秦斌低垂著頭,「蘇澈,你讓我良心不安……求求你,不管你要什麼都好,我都可以給你,讓我徹徹底底把欠你的補償回來。」

「怎麼補償?繼續用錢砸?」蘇澈輕笑。

「現在和你在一起的男人……他是不是對你不好?」向秦斌想起炎罡重重暴戾壓抑的氣息,眼睛一亮,緊緊抓著蘇澈的手腕,「我認識很多優秀的男人,他們同樣有錢,甚至條件比我更好,性格也好,我可以幫你介紹,直到你滿意為止。」

蘇澈扯出自己的手腕,「向秦斌,你真把我當出來賣的嗎。」

「那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

「什麼都行?」

「什麼都行!」

「好啊,那你把自己閹了吧,反正夏蓉也懷不了孩子,你那根火柴棒留著也沒什麼用。」

向秦斌臉色難看,「蘇澈……你不要這樣。」

「那我該怎樣?」盯著水面,「難道你真的把我蘇澈當聖母,對什麼事情都可以包容忍耐?」

「我沒有祈求你的原諒,我只是……希望自己心裡好過點。」

「我是該感激你那點所剩無幾的悔過心,還是該嘲笑你的自私?向秦斌,你現在所做的一切低聲下氣,都不是為了我蘇澈,只是為了給你自己一個心安理得的慰藉罷了。」

向秦斌覺得自己的胸口被狠狠一戳,膿液在裡面流淌,他疲憊的合眼,「你說的沒錯,我就是這樣的人。」

蘇澈扭頭望著狼狽至極的向秦斌,這就是他曾經愛過的男人。

真可笑。

蘇澈低頭,他想起炎罡。那個脾氣暴躁,前一秒還怒火沖天的男人因為自己瞬間變得唯唯諾諾,跟在他身後讓他裹上圍巾,怕他冷。

混蛋。

蘇澈把凍僵的手指塞進口袋。

你應該讓我把手套也戴上的。

「向秦斌,你真是個渣男。」蘇澈悶悶的籲氣。

「嗯,我是。」

「跟你出來,我只是想告訴你,你在我心裡早就什麼都不是了。」蘇澈把凍僵的手指放進圍巾裡捂著,試圖用脖子的溫度來溫暖手指,結果冷得烏龜一樣把脖子狠狠一縮,只好鬱悶的繼續揣回口袋裡。

蘇澈扭頭望著向秦斌的眼睛,「向秦斌,和你在一起的那幾年,我自己住在那棟公寓裡,床頭櫃本來是空空如也的。漸漸的,治感冒治發燒治頭疼治胃疼治炎症治腹瀉,我堆在藥箱裡的藥越來越多,從來沒有人在乎我哪裡不舒服,除了我自己。可是啊……」

語句一頓,向秦斌愣怔的望著他垂頭,看見對方的眼底泛起一絲暖意。

蘇澈喃喃,「認識他後,我很久都沒有生病了。」

向秦斌猛的偏過頭不敢再看蘇澈,一股道不清的情緒在胸口翻騰。

蘇澈他,變了很多。

「我無意打擾你和夏蓉的生活,你好好和她過日子吧。」

「嗯。」

蘇澈一笑,「真詭異,我居然能和你說那麼久的廢話。」

「是啊。」

蘇澈打了個冷戰,起身,「我要先回去了。」

屋裡還有只虎視眈眈的炸毛野獸等著他去順毛。

順毛?蘇澈歪頭,也許摸肚皮效果更好。

蘇澈站直身體,轉身望著曲曲折折的小路通向旅店的石子路,餘光卻瞥見剛才他們坐著的長椅後方幾米處,立著一個陰沉沉的身影。

是夏蓉。

蘇澈本能覺得危險,扭過頭不看夏蓉,直直的往前方走。

夏蓉在在寒冬的霧氣裡,單薄的身影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睡袍,沒人知道她在他們身後厚悄無聲息的站了多久。她死死盯著蘇澈,泛起鮮紅血絲的眼珠隨著蘇澈離開的身影緩緩轉動。

突然,夏蓉發瘋一般尖叫。

「蘇澈!」她厲聲慘叫,赤腳踩著濕氣彌漫的地面,張牙舞爪沖向蘇澈。

蘇澈閃身躲開飛撲向自己的女人,不顧一切向急速前沖的夏蓉卻來不及停下腳步,眼看就要一頭栽進溫泉裡。

「夏蓉!」向秦斌驚恐的聲音響起。

「該死。」

蘇澈懊惱至極,伸手一把拽住夏蓉的手臂。

夏蓉雙眼發紅,陰惻惻的對蘇澈咧開嘴角。她伸手緊緊拽住蘇澈的手,狠狠用力往後拽。

撲通。

巨大的水花飛濺。

低溫溫泉的溫度不比高溫溫泉,二十度不到的水溫在冬天顯得寒冷刺骨。蘇澈感覺眼前一花,接著身體完全浸入冰冷。

「都是你!都是你啊啊啊!如果不是你這個賤人,我的男人就不會對我不忠,我的孩子就不會離我而去,蘇澈!蘇澈啊!」每當叫起這個名字,她的聲音恨意入骨。

一雙纖細的手緊緊扣著自己的脖子,將他悶在水裡,咒駡聲在頭頂響起。

蘇澈知道,那是夏蓉。

瘋子!

即使夏蓉再怎麼用力,她也只是一個女人,更何況現在她骨瘦如柴。蘇澈掙紮的扳開夏蓉的雙手,單手將她的兩隻手禁錮,從水裡猛的起身,歪著頭嗆了一大口水。

「啊!」

蘇澈一聲慘叫,猛的鬆手。

夏蓉嘴角沾染著血液,她剛才低頭狠狠咬住了蘇澈的手背,皮肉裂開,一圈滲著鮮紅血液的傷口觸目驚心。

向秦斌被夏蓉的舉動驚呆了,直到蘇澈被她拖下了水池才反映過來,立刻脫掉外套來到岸邊,伸長手臂把發狂的夏蓉拽了上來。夏蓉不甘心的往蘇澈的方向掙紮,「你放開我!就是這個賤人,毀了我們的家,你放開我啊!」

「夏蓉。」向秦斌聲音哽咽,把厚厚的外衣裹在夏蓉身上,緊緊抱著她,「夏蓉你別這樣……夏蓉你冷靜點。」

夏蓉扭動掙紮,身體抽搐般抽動。

向秦斌把頭臉在夏蓉被冷水打濕的長髮裡,她懷裡的這個女人全身冷得像塊冰。

向秦斌肩膀顫抖著,抱著這個瘋狂的女人,淚如雨下。

「對不起……對不起夏蓉,對不起蘇澈……」他收緊雙臂試圖溫暖她,「你不要再折磨我了,夏蓉……」

蘇澈渾身濕透冷冰冰的衣料緊貼皮膚,牙齒哆哆嗦嗦瘋狂打顫,身體瑟瑟發抖,臉色慘白。

蘇澈狼狽的從溫泉裡爬起來,浸濕水的衣服沉重不已。

視線掠過坐在地上抱著夏蓉嚎啕大哭的男人,踏著濕濕的腳印獨自離開。

蘇澈像個寒氣逼人的水鬼立在房門前,伸出完全失去知覺的手指,輕輕敲一下門。

很快就被門推開。

……

「我回來了。」

……

「你怎麼搞的!把自己弄成這副摸樣!」

暴怒陰沉的聲音在頭頂響起,蘇澈微笑,覺得溫暖又安心。

第29章 生病的人都喜歡撒嬌

立在面前的蘇澈渾身濕答答就像剛從水裡撈出來一樣,渾身冷得像冰塊,嘴唇都泛起一層青紫。

炎罡覺得自己的腦袋轟隆一聲炸開了。

一把將人抓進來,蘇澈渾身都凍僵了,麻木的雙腳跟不上炎罡的速度,直挺挺的倒向地面。炎罡趕緊伸手抱住蘇澈,帶到床邊眉頭擰成一道結。開始剝掉他身上濕透的衣服,扒乾淨衣服開始扯褲子。

「怎麼弄成這樣的。」語氣裡滿是火藥味。

「不小心……」

蘇澈乖乖窩在炎罡懷裡,他全身的力氣都用來發抖了。

「炎罡……我好冷。」一開口,盡是牙齒打顫的聲音。

把一絲,不掛的蘇澈塞進被子裡,沉著臉色走到浴室拿出幹毛巾把蘇澈的頭髮稍稍擦乾。

沒有得到回應的蘇澈難過極了,哆哆嗦嗦抓著對方的衣袖,「我冷。」

炎罡這才發現蘇澈手上那圈滲血的牙印,眼裡結了一層冰,「這也是他幹的?」

「不是。」

「你就護著他吧。」炎罡氣道。

「不是他,是他老婆。」蘇澈絕不承認自己在告狀。

沉默很久……

炎罡手指骨節咯咯作響,「打女人是不是不太好?」

「當然不好,而且她現在腦子不正常。」

「還是想揍。」

「男人不能打女人……和小受。」蘇澈裹著被子支支吾吾。他也不會承認最後一句是他私心亂加上的。

可惜,炎罡不是很理解小受是什麼意思,自動直接忽略了。把蘇澈手抓到嘴邊,伸出舌頭舔了舔傷口處。

「幹嘛啊。」蘇澈不好意思了。

「消毒,你又不是沒被我舔過。」

蘇澈一愣,回想一下,「可是那時你是巨型球啊!」

「巨型球就是我,我就是巨型球。」

炎罡剛說完就後悔了,為什麼連他自己都默認了巨型球這個詭異又難聽的稱謂。

鑽進被窩,把依舊抖個不停的人圈進懷裡捂著。抬手托著蘇澈的後腦勺把他的腦袋抵在自己的胸口,炎罡悶聲說,「我很生氣。」

「唔。」蘇澈緊緊攀著暖乎乎的炎罡,蹭蹭。

「別亂動!」

討好失敗,蘇澈撇嘴,「哦。」

兩人就這樣抱作一團,過了很久,蘇澈凍僵的身體終於恢復知覺,身體開始慢慢變暖。炎罡的體溫滲透皮膚傳入他的體內,蘇澈還是第一次這樣和他這樣親密的摟作一團。稍稍動彈一下仍舊僵硬的手指,蘇澈厚著臉皮塞進了炎罡的衣服裡暖著。

果然……沒有衣服的阻隔更熱和。

炎罡感覺後背一涼,是蘇澈的手指。低頭,只能看見對方埋在胸口的黑乎乎的頭頂。

算了,原諒你。

過了一會,蘇澈沙啞的聲音響起。

「炎罡……你真是只禽獸。」

野獸望天花板,沉默。

「我都那麼可憐了。」蘇澈音調怪怪的。

炎罡:「……」

「你居然還硬起來了……」

惱怒低聲吼著,「不准說出來!」

……

「可是你這麼**的抵著我,我會不好意思。」

炎罡鬱悶不已,「我不會把你怎麼樣的。」

「我相信你是只有自製力的禽獸。」蘇澈淺笑。

炎罡欲言又止半天,才勉強道,「剛才的事對不起。」

「什麼事?」

「把你壓在床上的事。」

「你不提,我就忘了。」

「哦。」

氣氛尷尬沉默一陣。

某只野獸不死心的開口了,「其實……我以為,是你在邀請我……嗷!」

炎罡叫,是因為蘇澈一口咬在他的手臂上,「你哪只狗眼看到我在邀請你!」

「我聞到的。」炎罡有點委屈。

聞到的……蘇澈突然覺得自己無力了,難道自己不夠勤洗澡?

炎罡埋頭嗅嗅蘇澈的頭髮「最近,你渾身上下都散發著勾引異性的味道。」

嘴角一抽,「你是同性。」

「我不管。」

蘇澈彆扭了。他的情緒從憤怒變到了莫名的不好意思。照這樣說來,反倒是因為自己太欲求不滿才招惹來野獸的撲倒嗎?可是……就算自己是受,也不至於饑渴到渾身散發著‘我想被人嗯嗯啊啊’的氣息吧!

「你以後,不准直接撲過來。」蘇澈其實也不是什麼貞潔烈女,於是他弱弱的低聲補充,「以後要提前示意。」

野獸眼睛一亮,「怎麼示意?」

蘇澈的臉紅了,「我不知道!」

炎罡低頭親了親他的頭頂,「這算示意嗎?」

「不知道。」

炎罡又親一次,「蘇澈,我想要你。」

「……下次吧。」

怒,「為什麼?」

「之前那麼決絕的拒絕你,現在答應顯得我立場不堅定。」一頓,「而且我現在是病人。」

蘇澈真的生病了。

在冷水裡泡了一回,又拖著**的衣服走那麼遠回屋,不發燒才是怪事。

不久他前才的一臉感慨的跟向秦斌說自己很久沒有生病了,真是……都怪那渣男。

蘇澈鬱悶的接過炎罡遞過來的藥片丟進嘴裡,炎罡把溫水遞到他唇邊,蘇澈低頭含一口吞藥。抬頭,發現炎罡還端著水杯往自己臉上戳。不滿的撇嘴,「幹嘛啊。」

「多喝水。」

「喝飽了。」扭頭。

炎罡眉毛一挑,「你在撒嬌?」

「沒有。」軟綿綿的縮進被窩,就只留出黑漆漆的眼睛望著炎罡,睫毛投下一層陰影。

「你就是在撒嬌。」

蘇澈哼哼,「我就是撒嬌怎麼了,我好不容易生病有人照顧你就讓我偶爾示弱裝裝可憐不行啊。」

語畢,蘇澈腿一抬,蹬被子。

炎罡他氣笑了。

「別鬧。」幫蘇澈理好被踢翻的被子,把人裹得嚴嚴實實的,又伸手試試對方額頭的溫度,「生病了還那麼生龍活虎。」

「其實我很難受。」

聲音很委屈,表情很愉快,眼睛笑得彎彎的。

「蘇澈……」

「嗯?」

炎罡臭著臉,低下身子。

吧唧。

親了一下蘇澈光潔的額頭。

溫暖柔軟的觸感稍縱即逝,蘇澈一時沒有反映過來。傻兮兮的睜大眼睛看板著臉的炎罡。

明明是你自己主動親我的,幹嘛一副吃虧的模樣。

當然,蘇澈就這麼想想,沒敢說出來。

他目光追隨著炎罡的一舉一動,「你要去哪?」

「報仇。」

正待蘇澈開口。

「你不准幫他說話。」黑著臉威脅。

趕緊順從的搖頭。

「你……下手輕點。」

怒,「你還在袒護他。」

縮腦袋,「我是說不要出人命。」

「哼。」

「等等!」

「說。」炎罡已經咬牙切齒了。

「敲門時要有禮貌,別嚇得別人不敢開門。」

蘇澈緊緊盯著炎罡的背影,直到房門阻隔視線。

其實蘇澈自己也覺得,向秦斌,該揍。

他緩緩抬手摸一下自己剛才被親過得地方。

臉紅了。

混蛋,這種時候野獸裝什麼君子,要親就直接親嘴,親什麼額頭裝什麼清純。

所以,這反映,也許蘇澈他真的饑渴了。

於是,炎罡真的立在向秦斌的房門前,並且抬手,咚咚。

不輕不重,客客氣氣的敲兩下門。

然後,不待裡面的人有反應。

砰咚。

一聲巨響,門鎖發出悶聲嘶鳴。

暴力炎罡殺氣騰騰戾氣畢現,一腳狠狠踹開房門。

第30章 暴力巨型球

向秦斌被破門而入的男人嚇了一跳,給夏蓉喂藥的手一抖,熱水濺到她的衣領。見到來人是炎罡,他立刻按住神色驚慌的夏蓉,低聲安慰,「沒事,沒事的。」

不知道為什麼,向秦斌知道這個男人會來找自己。但他沒想到對方會以這麼暴力的方式闖入。向秦斌低頭苦笑,果然,這男人是來討自己欠了蘇澈的債嗎。

「他是誰?」夏蓉害怕的望著表情狠戾的炎罡,縮進向秦斌懷裡。見向秦斌久久不語,她的手指詭異的抽搐著,「他到底是誰……也是來跟我搶你的?」

「不,他不是。」神色複雜的看向步步逼近的炎罡,對方的氣息過於狠絕了。

「那他到底是誰!」夏蓉開始厲聲尖叫,看向炎罡的視線染讓一抹偏執,她緊緊揪著向秦斌的衣領,「說!他到底是誰!一個蘇澈還不夠嗎,不夠嗎!」

「夏蓉!」

……

「女人。」

炎罡嘴角勾起冷酷的角度,墨藍的眼珠寒意滲人。

向秦斌被一股強大的氣勢震住了,下意識把夏蓉護在自己懷裡。他發現自己正無法控制的微微發抖,而這一切都是眼前這個可怕的男人,是他周身散發出的壓迫力所照成的。

向秦斌甚至忘記了反抗。

炎罡的大手伸向夏蓉,堅定無情。

向秦斌微弱的搖頭,伸手欲擋,發現對方力氣完全不是自己可以匹敵的,只好用身體死死護住夏蓉,「求不不要傷害她……她是無辜的。」

「無辜?」炎罡似乎聽到了極為滑稽可笑的話語,皮笑肉不笑,「這是她欠蘇澈的。」

炎罡大手卡住夏蓉的下顎,抬起她尖細的下巴。隨意打量一番,這種女人,能有什麼比得上蘇澈。

向秦斌怒吼著又一次伸手阻止,被炎罡推向牆壁,後背重重撞了上去。向秦斌頓時感覺內臟都被震動,軟軟的栽倒在地。

「秦斌!」夏蓉驚恐交加瞪大雙眼,積滿淚水裡眼裡恨意畢現,她昂著頭,漸漸露出扭曲猙獰的陰笑,「你……是幫手?你認識蘇澈那賤……啊!啊……啊呃……呃啊!」

夏蓉沒法再說話了。

炎罡冷笑,徒手卸下了她的下顎。

下巴脫臼的她只能從喉嚨裡發出詭異的聲響。每發出一個聲調,下巴都劇痛無比。

沒有人能指責貶低蘇澈,他的人只能由他欺負。除他炎罡以外的任何人膽敢委屈蘇澈,他都要一一把仇報回來。

女人,也不例外。

「我本來不想動你的。」炎罡抓起夏蓉,拎玩偶般把她拎到屋子庭院前,唰啦,拉開阻隔房屋與庭院的那道門,「可惜你太吵了。」

把夏蓉推到庭院,關門,上鎖。

蘇澈說了,不能揍女人。

那麼,卸了她的下顎,讓她安靜點不算犯規吧。

炎罡陰森森的冷笑。

回頭看向秦斌,「現在,到你了。」

向秦斌靠著牆壁撐起身體,心痛的看向被鎖在門外,無助驚恐的夏蓉。

一陣沉默,抬頭正視炎罡,「是我虧了欠蘇澈。你想讓我怎麼還,我都認了。」

「認了?」炎罡好笑,坐在角落的靠椅上,架著腿單手撐著下巴,用下巴指指擺放在旁邊的靠椅,「你過來。」

向秦斌立在原地不動。

炎罡眸裡寒光一閃,「沒聽見我說話?」

雙手握緊成拳,向秦斌地垂下頭,走到炎罡身邊坐下,「你到底想怎麼樣!」

「跟我說說,」炎罡側過頭看向他,暗淡泛藍的瞳孔猶如恒久凍結的深淵,仿佛看進對方靈魂深處,「你覺得蘇澈是怎麼樣的一個人?」

向秦斌低頭盯著自己手指,自從靠近炎罡後,它們就沒有停止過顫抖,他沉默很久,沙啞到,「漂亮,乾淨。」

「繼續。」

「懂事,要的不多,不纏人。」愧疚再次用上心頭。

「說缺點。」炎罡不冷不熱打斷。

向秦斌一怔,咬咬牙根,低聲道,「吃軟飯,坐享其成,不求上進,吃不了苦頭。」

「誰的錯。」冷笑。

「我的。」向秦斌用手捂住自己的眼睛,「是我把他變成那樣的。」

冷漠的看向一臉悔過的向秦斌,「不是你的錯,蘇澈本來就是沒有志向的男人。如果他真是胸懷大志的男人,就不會被你慣成無所事事的蛀蟲。」

向秦斌沉默不語。

「蘇澈有他自己的錯。」炎罡起身,走到向秦斌面前,背著光線投下一道暗影覆蓋對方,「不過,我自己的人,我都捨不得嫌棄。」炎罡笑容漸漸扭曲,他看似隨意的抬手彎曲指節,「然而連我都捨不得嫌棄的人,你們這種弱小的生物居然有膽量去委屈他。你,和外面那個女人。」

巨大的壓迫力襲來。

向秦斌顫慄的抬頭看著這個氣場詭異的男人……這真的是個人類該有的氣勢嗎。他連移動四肢都感到吃力,向秦斌的瞳孔縮小,前所未有的恐懼感湧入腦袋,心臟劇烈的跳動,撲通作響。

「我認識蘇澈以來,他受過很多委屈,可我只見他哭過一次,我想是為了你。」炎罡看似苦惱側頭,「對此,我非常惱怒。」

「我很抱歉。」

「如果不是蘇澈那麼維護你,我想你只能在地獄最底層說出這句抱歉了。」

「我真的,很抱歉,可是除了錢,我沒有什麼能給蘇澈了。」

「錢?」提到這個字,炎罡嘴角的譏笑更甚。

向秦斌下意識住嘴,目光瞥向別處。

炎罡活動手指,緩緩握成拳頭,「我可以打斷你的鼻樑骨,讓它直接刺進你的大腦。」語氣遺憾至極,「可惜蘇澈不允許,那麼,我給你一個理由,換揍你一拳,力道會控制得很好,你不會死,這樣蘇澈才不會跟我鬧脾氣。」

向秦斌突然覺得,立在自己面前煞氣畢現的男人,是個瘋子。

炎罡勾起嘴角,「蘇澈從你給他的公寓,搬到了聚集了社會低沉骯髒人渣的貧民區。」

揮拳。

向秦斌側臉一陣劇痛,整個腦袋都發出嗡嗡聲。連反應抵抗的時間都沒有,軟軟的從靠椅上歪倒。

「沒有錢,他連飯都不敢吃飽。」

又是一拳,炎罡的指節沾到向秦斌嘴角溢出的血液。

向秦斌悲哀的發現自己連抵抗的力氣都沒有,骨頭被擊碎般的疼痛。

「他找了一份靠力氣賺錢的廉價工作,每天回家時累得連要都直不起來。」

抓住頭髮,粗暴的把他拖下靠椅,腦袋砸向地面。

向秦斌整個身體一彈,抽搐著縮成一團,開始痛苦的j□j。

被關在門外,從強化玻璃中見到這一幕的夏蓉,撕心裂肺的哭泣,瘦弱的手指狠狠抓著被鎖上的門,發出刺耳的吱吱聲。她的下顎脫臼,垮塌著嘴巴,只能發出孤立無助的嘶啞。

「他得到了第一筆工資,被家附近的混混們搶得一乾二淨,還被那些砸碎們揍得七葷八素。回來後一聲不吭自己跑到房間躲著!」炎罡的聲線在憤怒的提高。

向秦斌軟軟的癱倒在地上,掙紮著蜷縮起身體,保護住自己重要器官。他最初想過反抗,但最後向秦斌絕望的發現自己在這個男人面前,毫無回擊之力。他像一隻骯髒蠕動的蟲,無力的扭動著。

「他寧可走路走到腳抽筋也不願意坐車回家,只是為了節約幾塊錢的車費!」

有那麼一瞬間,暗藍色完全覆蓋了炎罡的眼睛,詭異的一閃即逝。

「因為你,蘇澈他那麼多年一直自我厭惡中掙紮。」

哢嚓。

向秦斌仿佛聽見自己骨頭折斷的聲響。

但他不確定到底是不是自己的。他早就意識不清了,徹骨的疼痛仿佛都在離他遠去,他感到溫熱的血液不斷從嘴裡溢出,流過他的下巴,額頭上的傷口同樣在沁出鮮血,模糊了他的雙眼。

炎罡木然的抬手,看著自己被血液侵染的手掌,突然嘲諷一笑。

一聲悶響,炎罡胸口劇烈起伏著,一拳狠狠紮進牆壁。

疼痛從關節沿著神經傳散,炎罡心臟猛的一縮。

他居然,在蘇澈的身邊一直袖手旁觀,看他吃了那麼多苦頭。

他曾經以為……蘇澈不算什麼。

曾經而已。

炎罡起身,跨過向秦斌殘破不堪的軀體。

他要回去。

蘇澈還在等他。

恐怖暴戾的炎罡終於放過向秦斌。

向秦斌轉動著眼珠子,看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前。終於,顫顫巍巍支撐起身體,手腳並用的爬向房間後院,沾滿血液的手指打開門鎖。

夏蓉無法發聲,張大無法閉合的嘴巴不斷向外流淌口水,看見向秦斌的慘狀眼淚瞬間砸下,顫抖著抱著歪歪倒倒的向秦斌。在寒冬中關了那麼久,她的皮膚早就冷得像塊冰,「向……啊啊啊!」

向秦斌勉強睜著眼睛,他竟看懂夏蓉想表達的意思,沙聲說,「我沒事,不用報警,我們叫醫生來就好。」

「嗚嗚嗚嗚……啊……」

「別怕。」向秦斌努力抬手,圈住凍僵了的夏蓉,「對不起,對不起。」

夏蓉輕輕靠著向秦斌的肩膀,不敢用力,生怕碰到他身上任何一個傷口。

「夏蓉,忘了蘇澈,我們好好過日子吧,沒有孩子,我們領養一個。」向秦斌暈暈乎乎,無力的靠向夏蓉,「對不起蘇澈又如何,我最愛的,還是你啊……」

夏蓉淚如雨下。

第31章 嗷吼

炎罡回到房間時,蘇澈正被窩裡。因為發燒的關係,他的雙頰泛著不自然的潮紅,躺在床沿安安靜靜的睡覺。不管睡在多大的床上,只要炎罡不過去摟著他,蘇澈都會獨自蜷縮身體睡在一邊。

走到窗前關掉厚重的窗簾,早晨的陽光被阻隔,房間裡陷入昏暗一片,適合睡眠。

炎罡轉進鑽進被窩,正準備伸手把蘇澈撈過來,就看見狀似熟睡的人自己滾了過來,乖乖窩在自己的胸口。如果說炎罡剛剛進門時身周還殘留有一絲漠然肅殺的氣息,那麼,當蘇澈主動滾進懷裡後,某只野獸臉上的戾氣完全轉換成了得意。

「我以為你睡著了。」

「沒。」

「你手上沾了血。」聲音低低的,握起來檢查有沒有傷口。

「他的。」挑眉,「怎麼,你心痛他。」

「屁,老子早就不稀罕他了。」

雖然不喜歡蘇澈嘴裡冒髒話,不過炎罡覺得這句話異常中聽,獎勵般把人圈緊。

「蘇澈。」

「嗯?」

「從今天起你不是我的寵物了,你是我的人。」

蘇澈腦袋抵在炎罡的胸口,感受著他說出這幾個字時胸腔的微微震動。一股淒涼之感悠然而生,「你這只該死的禽獸!氣氛這麼好的時候為什麼說這種煞風景的話!誰是你寵物,我什麼時候變成你的寵物了!」

一直都是啊。這句話被炎罡咽在嗓子裡,沒敢說出來。他不理解蘇澈為什麼突然炸毛了……討好的順了順蘇澈的後背。

摸後背是什麼意思?順毛?蘇澈眼角一抽,「誰允許叫你把我當貓來討好了!」

蘇澈喜歡狗,不喜歡貓。

炎罡手一頓,猶豫,伸手摸蘇澈的肚子……在炎罡看來,變成獸型時,比起後背的毛,他也覺得肚子被摸更舒服。

蘇澈抓狂了,曲起身體一腳丫子踹上炎罡的肚子。

炎罡伸手抓住蘇澈的腳踝,蘇澈一愣,收腳,炎罡手勁不松。

兩人陷入僵持。

「你幹嘛?」

「腳怎麼那麼冰。」炎罡對蘇澈腳掌冷冰冰的溫度非常不滿意。

「你先放開,你這樣我不好意思。」蘇澈現在的姿勢很詭異。

「你總是不好意思。」

蘇澈無力了,你愛抱著我的腳就抱著吧。偷偷瞟一眼腳指頭,還好,腳趾甲前幾天剪得挺整齊。

炎罡卻一撇嘴,鬆手,起身,「你等我一下。」

背影消失在浴室裡,一陣叮叮咚咚雜亂聲響,結果炎罡兩手空空的出來,對蘇澈說,「我馬上回來。」

幹什麼啊。

蘇澈縮進被子裡,露出眼睛盯著炎罡走出去,直到房門被合上

炎罡走出走廊沒幾步,就看見前方被醫護人員抬走的向秦斌,冷冷的掃過一眼就準備繼續離開,突然腳步一頓。

眼神一暗。

暴力炎罡重現,大步上前氣勢騰騰的擋住路口。

「先生,請您讓一讓。」被攔住去路的醫療人員顯然不滿意。

炎罡冷笑,視線掠過一邊瑟瑟發抖的夏蓉,最後落在半死不活的向秦斌身上。

抬腳,狠狠踹向向秦斌身下。

巨型球的力量不是普通人能抵抗的,不管是女護士的尖叫聲,還是男醫生的上前阻攔,都無法阻止炎罡的暴行。

一聲悶響,連人帶著擔架一起翻到在地,向秦斌繃緊身體捂著自己的下半身哭叫連連。

淒厲慘叫穿破走廊,刺破耳膜般銳利。

炎罡扭曲的揚起嘴角,讓你碰過我的人。

……

「你去哪了,那麼久?」蘇澈納悶的看著拿著個小木盆回屋的炎罡,「你從哪弄來的這個?」

「哼。」炎罡扭頭對蘇澈得意兮兮咧嘴一笑,「桀桀桀桀。」

皺眉,「你幹嘛笑得那麼變態?」蘇澈被對方的哼笑聲弄得毛骨悚然,「這笑得什麼聲音啊。」

剛剛毀了某個男人的下半生以及下半身的炎罡心情大好,上前揉揉蘇澈的頭髮,再拍拍他的腦袋,「真乖。」

蘇澈面無表情抬手揮開炎罡的大手,「腦子什麼時候進的水?」

提到水,炎罡這才想起來自己的初衷,「你等等。」語畢端著小木盆往浴室裡走。

蘇澈望著他的背影不明所以。

過了一會,炎罡端著一盆冒著熱氣的熱水出來了。

「幹嘛啊?」蘇澈黑亮亮的眼睛盯住炎罡不放。

伸手拿起搭在椅子上的外套,走到蘇澈身邊,「起來。」

蘇澈乖乖從床上爬起來。

「伸手。」

蘇澈又聽話的把手伸進袖子,穿好衣服。

「坐在這。」指指床沿。

蘇澈老老實實配合炎罡的指令。

炎罡單膝頂地,半蹲在地上,低頭把蘇澈的褲腳撈高,握著他的腳踝把蘇澈冷冰冰的腳放到熱水邊。炎罡蹲在地上挨了蘇澈一截,蘇澈只能看見對方黑壓壓的頭頂。

盯著炎罡頭頂的發旋,蘇澈猛的握緊拳頭,深深埋頭。

把蘇澈的腳撐進水裡,「泡一泡腳就不會那麼涼了。」

「……」

「以後不准生病。」炎罡看著蘇澈腳背白白的皮膚被熱水蒸紅,「會不會有點燙?」

「……不會。」

蘇澈說話的語調有些奇怪,炎罡剛想抬頭,「你怎麼了?」

「不要抬頭!」

蘇澈伸手猛的拽住炎罡的頭髮,力道之猛,毫無防備的炎罡一個趔趄,差點一腦袋栽進洗腳水裡。

嘖。歪歪頭,第一次服侍別人泡腳的野獸不樂意了,「又鬧什麼彆扭。」

「沒。」

微微蜷縮腳趾頭,熱水從腳底驅散了寒氣,蘇澈身體微微顫慄,感到冷意從後背散去。

「炎罡。」

「說。」抬手把熱水敷到蘇澈腳踝上。

「你,呃,不嫌髒啊?」

「幫自己養的狗洗爪子的時候會覺得髒嗎?」理所當然的語氣,「更何況你是蘇澈。」

「什麼狗爪子!什麼破對比!」蘇澈嗓子一梗,抬起腳丫子就往炎罡臉上踹。

炎罡往後一仰身體躲開了,抓住作亂的腳重新按回水裡,「蘇澈……」

「什麼?」

「對不起,」炎罡很鬱悶,「我應該早點對你好的。」

「……」

突然感覺肩頭一重,蘇澈把腦袋埋在了他的肩上。

「怎麼了?」稍稍側頭,嘴唇蹭到了蘇澈的耳尖,涼涼的,軟軟的。

蘇澈不言不語,肩膀微微顫抖。

炎罡歎氣,抬手繞過蘇澈的後頸,輕輕摸了摸他的頭髮。

「炎罡。」

「說。」

「炎罡啊。」

「在。」

「誰都可以看不起我,誰都可以嫌棄我。」蘇澈的聲音發抖,「誰都沒關係,只有你不行!」

抬手輕輕撫摸蘇澈顫抖的背脊,「嗯。」

炎罡一動不動,感受著肩膀漸漸被濡濕。

蘇澈哭起來很安靜,無聲無息,眼淚就這樣拼命往下滾。

這是他第一次在炎罡面前哭。

誰說的男人不能哭。

他委屈了那麼久。

就是要哭!

蘇澈眼淚大滴大滴的往外湧,吸吸鼻子,弱弱道,「炎罡,我要紙……鼻涕快流出來了。」

「麻煩。」走到床頭櫃把抽紙拿出來,遞給蘇澈,「使勁哭,早該哭了,以後難過就哭出來,別憋著。」

蘇澈擦乾淨鼻子,抹掉眼淚,水氣彌漫的眼睛眨了眨,委屈的看向炎罡。

「怎麼了?」

打了個淚嗝,「我靠啊……哭不出來了。」

「哭不出來就算了。」炎罡無語的望著表情猙獰的蘇澈。

「不要啊,我好不容易哭一次……」

「那就哭!」

醞釀一下感情,蘇澈嘴巴一撇,「早知道剛才就讓鼻涕流出來了……擦掉就哭不出來了。」

哭不哭關擦鼻涕什麼事。

「神經病。」炎罡眼角一抽。

泡腳水變溫,炎罡拿起毛巾擦乾蘇澈腳上的水珠,嫌棄的甩甩手,「鑽回被子去。」

蘇澈手腳並用爬回暖暖的被窩,挺屍狀攤開。

「炎罡啊。」

「說。」

「我想煤球了。」

「……」

不死心的重複,扯著嗓子嚎嚎,「我想煤球。」

眉毛一挑,「我就是。」

「我的煤球比你萌。」

炎罡覺得蘇澈有借著裝可憐得寸進尺的架勢,「煤球,巨型球,都是我。」

語畢,某只野獸再次陷入自我厭惡中……他又一次承認這些詭異的稱謂了。

「過來。」蘇澈朝炎罡招招手。

走過去,坐在床沿。

蘇澈猛的從床上坐起來,對著炎罡的側臉。

吧唧一口。

然後迅速縮回被子。

吼!撲倒他!

野獸的內心在瘋狂的咆哮。

不過……惱怒的盯著蘇澈發紅的眼眶,久久,炎罡突然面無表情的起身,走進浴室,關門。

討好失敗。

蘇澈懊惱的瞪著天花板。

浴室裡傳出奇怪的聲響,連綿不停。

良久……

終於,動靜消失。

沙沙沙。

類似於小爪子撓門的聲音響起。

突然,浴室門被撞開。

一團黑乎乎毛絨絨的球狀體從浴室裡飛奔而出,圓滾滾的肚皮,軟軟尖尖的耳朵,邁著小短腿子吧嗒吧嗒跑向蘇澈的方向。

嗷吼~

第32章 煤球大爺

蘇澈驚訝的瞪大眼睛看著突然出現的煤球,猛的從床上彈起來。

「吼吼!」

煤球精神抖擻昂著腦袋衝床下,在即將貼近床底時撐開前爪子一個急刹車。結果木地板過於光滑,刹車晚了。黑乎乎的一團毛球直接撞上床角,一聲悶響,煤球彈了回去,在地上傻兮兮翻了一個跟鬥。

小傢夥立刻補救失誤,爬起來蹲坐在地。小腦袋抬起一歪,「嗷?」

噗……蘇澈笑噴了。

他絕不承認這個看上去呆萌無害的球狀體是之前那個霸氣側漏的炎罡!

蘇澈樂得臉都扭曲了。煤球還在繼續賣力表演,跳起來兩隻嫩嫩的肉墊搭在床沿,小小的後腳爪子使勁蹬啊蹬,一副想爬上床又爬不動的委屈樣。

蘇澈樂呵呵的一把抱起它圈在胸前,眼睛笑得彎彎的,「煤球啊!球啊!我想死你了!」

「嗷。」抖抖耳朵,挺起毛茸茸的胸膛。

蘇澈低頭親了煤球腦袋一口,把它舉起來,自己倒在床上,笑得肩膀微顫。

煤球墨藍的眸子盯著蘇澈的臉,閃過深海般深沉厚重的暖意。

收回手,把煤球放在自己肚子上,蘇澈有點害羞,「炎罡。」

炎罡……這時候還是稱它煤球比較自然。煤球它眨眼睛,看著蘇澈,「嗷?」

「你搖搖尾巴吧。」

唰……煤球投去一個鄙視的眼神。

然後,勉強搖搖短短絨絨的小尾巴。

蘇澈覺得這比被奶貓爪子撓了一下還要鬧心,「賣萌可恥啊!」

「嗷?」這次它真的沒聽明白。

「……算了。」

煤球不明所以,身下是蘇澈的肚皮。它踩了踩,然後抬起爪子掀起蘇澈厚厚的衣擺,就這樣鑽了進去。煤球溫溫軟軟的蹭到皮膚,蘇澈覺得有些癢,好笑道,「你幹嘛啊?」

煤球在蘇澈衣服低下努力爬啊爬,終於爬到蘇澈胸膛,從衣領伸出腦袋,「嗷!」

蘇澈完敗!

好久沒見到煤球,殺傷力居然那麼大。這傢夥已經完全掌握裝乖的精髓了。

突然,煤球重新轉進蘇澈衣服裡,轉了個身,用毛絨絨的屁股對著蘇澈。

蘇澈伸出手指,戳了戳。

煤球不滿的抬起後腿蹬了蹬他。

蘇澈又摸摸它軟軟嫩嫩的肉墊。

肉墊上銳利的指甲‘噌’的亮出來。

蘇澈不怕死的輕輕摸摸尖尖的指甲。

‘噌’,煤球又立刻縮回危險的爪尖。

蘇澈正要得意,突然臉色一變,一聲驚呼。

「你幹嘛!」

吃豆腐。

煤球伸出小舌頭,舔了舔蘇澈胸前淡色的突起。然後展開嘴巴,輕輕的嗷唔一口……咬。

「啊!」蘇澈抓狂了,一巴掌拍上胸前鼓起的一團,「鬆開!」

無視蘇澈的阻止,繼續含。

蘇澈耳尖都泛紅了,這樣子好變態啊!

懊惱的伸手,一把抓出耍流氓的傢夥,抬手就甩向牆壁。

「嗷吼!」

煤球憤怒的一聲吼叫,在空中呈拋物線劃過,砸到牆上,在垂直落地,滾了幾個圈。

煤球它……攤在地面一動不動了。

真的是紋絲不動,毫無反應的趴在地面。

「煤球?」

沒回應。

蘇澈納悶,不至於撞暈了吧,這傢夥那麼剽悍。

「球兒?」

依舊沒有動靜。

趕緊從床上下來,伸手點點煤球的腦袋,「你怎麼了?鬧脾氣?」

一片沉寂。

蘇澈有些心慌了,「炎罡?」

耳朵抖了抖。

蘇澈趕緊摸摸它的耳朵。

爪子伸了伸。

蘇澈又討好的摸摸它的小爪子。

尾巴懶洋洋甩一下。

無語的又順順尾巴上的毛。

小腦袋歪了歪。

蘇澈好笑的從善如流,輕輕拍腦袋。

終於,煤球大爺滿意了。

翻過身體,露出圓滾滾的肚皮,挺起。

所以前奏那麼多,現在才是重點吧!蘇澈徹底無語對方對摸肚皮的執著了。

煤球享受的眯起眼睛,過一會兒突然想起蘇澈還在發低燒,翻身起來,跑到床沿跳上床。

床上摸。

蘇澈悲哀的發現,自己這次來的目的本來是泡溫泉,結果時間全部在床上浪費耗盡了。

倒是煤球,享受萬分。

漸漸的,炎罡也感受到了小型球與巨型球的區別對待。他開始認真考慮,也許煤球沒有那麼霸氣威武,但是可以隨時隨地吃蘇澈豆腐……犧牲一下外表也是可行的。

於是,在短暫的溫泉之旅結束之後,蘇澈開著自己租來的小汽車踏上回程。之前他身邊副駕駛位置上做的是高高大大,長腿找不到地方擱置的炎罡。現在身邊空空如也,因為某只發現小型球的福利,不願意變回人形了。

比如此刻,煤球就窩在蘇澈的大腿上,懶懶打了個哈欠。

蘇澈對於它耍無賴的行為,好氣又好笑。

車窗外的景色從濃濃的自然氣息漸漸轉向城市化,已經能遠遠看見城市繁華一角。

蘇澈握著方向盤,聲音淡淡的,「炎罡,等我們老了以後,就搬到山裡,找個安靜的山坡,蓋座小小的磚房養老吧。」低聲笑笑,「白天你還可以翻肚皮曬曬太陽,多好。」

煤球閉著眼睛沒有回應,似乎是睡著了。

「不知道我會不會老得比你快啊。」蘇澈認真思索,「萬一我死了你還活著怎麼辦,誰幫你天天摸肚皮伺候你啊。」

……

「不過,像你這種臭脾氣,應該在我老了變醜之前就受不了我了吧。」

煤球不耐煩的起身,撓撓耳朵。

蘇澈立刻閉嘴,盯著前方彎彎曲曲的馬路。

從蘇澈腿上跳到副駕駛,煤球暗藍的眼珠子泛起異樣的光澤。

突然……

‘嘭’。

表情臭臭的炎罡蜷著腿坐在座位上。

蘇澈嚇了一大跳,原本開的穩穩地車子一歪,「下次變回來記得打聲招呼!」

「停車。」

「什麼?」蘇澈抽空掃一眼炎罡,眼角一抽,「快點穿上衣服!」

「我叫你停車。」

「為什麼啊。」

「囉嗦。」聲音明顯不滿,凶巴巴的。

蘇澈撇撇嘴,放慢車速停在路邊,覺得有些委屈。

突然下巴被人一抬,蘇澈扭過頭就看見炎罡湊近的臉,後腦勺被對方的大手扶住向前一帶。

他們在接吻。

蘇澈僵硬著身體,腦袋猛的懵了。

炎罡先是用牙齒輕咬一下蘇澈的嘴唇,然後舌頭長驅直入攻進蘇澈的牙關。蘇澈的舌頭很軟,膽怯的退縮著,炎罡毫不客氣的糾纏對方的舌尖,攻城掠地。

一個極為附和野獸氣勢的吻,霸道又強勢。蘇澈覺得自己的整個口腔都被對方氣勢洶洶的舌尖掃蕩,偶爾掠過敏感的上顎,他會難受的低聲哼哼。不錯,和炎罡唇齒相依的感覺很不錯。終於,蘇澈抬起雙手勾上炎罡的脖子,任由對方擊破他最後一道防線。

直到蘇澈耗盡肺部所有的氧氣,炎罡才放開對方被蹂躪得發紅的嘴唇。

蘇澈軟在椅背上大口大口的喘氣,他絕不承認自己險些因為接吻而缺氧暈倒,「禽獸!」

「哼。」炎罡得逞的哼笑。

「說,跟誰學的那麼兇狠的接吻方式!」

野獸歪歪腦袋,不知道,本能反應。

「去穿衣服。」無力的指指放在後座的行李箱,「你的衣服在裡面。」

炎罡一動不動。

蘇澈心虛了,「幹嘛啊,都接吻了還不夠?不要這樣直勾勾的盯著我。」

「你臉紅了。」

蘇小受炸毛了,「我就臉紅了你怎麼著!老子只是接吻過度缺氧了!」

「很好看。」

……這次蘇澈耳尖也紅了。

「以後要多接吻。」回味著剛才吻的味道,「我喜歡。」

蘇澈清清嗓子,「那你先去把衣服換好,然後……我們再接一次吻吧。」

炎罡眼睛一亮。

「下一次,記得要溫柔一點。」蘇澈弱弱補充。

立刻鑽到車後座,扒拉出衣服穿好。

蘇澈突然一踩油門,車子猛的加速。正在努力套上褲子的炎罡由於慣性身體向後歪倒,一腦袋栽進車後座裡,懊惱的發現自己被耍了。

「你就坐在後面,不要影響我開車。」蘇澈義正言辭。

「蘇澈。」炎罡聲音陰森森的。

「在呢,說。」

炎罡努力釋放低壓,氣勢迫人,「你是不是覺得我寵你寵過頭了?」

「明明是我寵你。世界上哪找我那麼好的人,幫你肚皮,不介意你是只禽獸,還容忍你吃豆腐。」

「我在生氣。」

「哦。」

「我真的很生氣。」

「嗯。」

「……給你機會討好我。」炎罡昂起腦袋。

蘇澈淡然開車置若罔聞。

於是這次炎罡敗陣,蘇澈根本就不怕他……

不甘心的起身腦袋湊上去,輕輕在蘇澈臉頰啄了一口,然後老老實實回到後座坐好。

蘇澈微微勾起嘴角,笑了。

第33章 壯壯

蘇澈和炎罡剛走進家門,就受到了光團的熱烈歡迎。

它似乎又長大了一點,圓鼓鼓的一團撲向蘇澈,「澈澈,光光好想你!」

蘇澈眯起眼睛,躲開,站在門邊的炎罡同樣側身,無人理會的光團一個撲身直接跌到門外,炎罡隨手關門。

被鎖在門外的光團:「……」

「它是不是又長胖了一點?」蘇澈把行李箱拖進臥室,開始整理衣服。

「不知道。」

炎罡靠著門沿望著蘇澈把衣服疊得規規整整,張了張嘴,正想說什麼。光團穿牆而入了,委屈的在房間裡打轉轉,「澈澈,你不喜歡我了。」

「不。」蘇澈微笑,「我根本就沒喜歡過你。我唯一喜歡過的非人類的只有……」

一直懶洋洋靠著門框的非人類稍稍直起身體,挺胸膛,昂頭。

「壯壯。」

「壯壯是什麼東西?」炎罡怒,「一個向秦斌還不夠,你到底把我放在什麼位置!」

「關你和向秦斌什麼事?」蘇澈莫名,「壯壯是我小時候養的狗。」

炎罡:「……」

光團默,澈澈是在故意耍炎大人嗎。才兩天不見,這兩個人氣氛融洽了不少啊哈哈哈……光團小心翼翼的匿進牆壁裡,它深知炎罡會把對蘇澈的怒氣發洩到自己身上。

可是,晚了。

唰的一道寒光。

……光團淚奔的抱住自己被劃成兩段的身體,「澈澈,炎罡欺負我,你看!」把分節的半圓型遞到蘇澈面前,獻寶般討好。

蘇澈好奇的瞧了瞧,發現光團裡面……還是光團。

摸了摸,帶著淡淡的溫度,沒有非常具體的觸感。不過,想到這個散發著天使般溫暖光澤的小傢夥曾經一口吞下過一隻可怕的怪物,並且還消化得很順利。

算了,蘇澈瞬間失去探索未知的興趣,擺擺手,「消失吧。」

「澈澈。」甕聲甕氣的哼哼,「人家好不容易出來見你一次。」

蘇澈微笑,扭頭看炎罡,「把它扔回牆壁裡吧。」

前一秒還歡脫不已的光團瞬間沉默。

它悲哀的發現,蘇澈其實是個鐵石心腸的人,除了炎罡,其他人不管怎麼賣力賣萌都打動不了他。

光團嚎嚎著自己隱進牆壁裡,陰鬱的透過牆壁看蘇澈。

「偏心!」

哀怨的聲音從牆壁裡傳來。

蘇澈毛骨悚然,糾結的看向炎罡,「我說,它不會經常躲在牆壁裡面偷窺我們的一舉一動吧?」

炎罡挑眉,事實上,他根本沒在意過這初生的團能量吞噬體的存在。不過,他的口氣很斷然,「它不敢。」

光團真的不敢嗎?

它當然敢。

它現在就在看,並且默默鄙視炎罡為了在蘇澈面前樹立威信信口胡謅。深知得到蘇澈的喜愛就意味著不用懼怕炎罡,於是,光團認真低聲道,「澈澈,他騙你的。」

蘇澈沒什麼反應,倒是炎罡冷眼掃去,視線仿佛穿透了牆壁瞪穿光團的身體。

光團一縮,委屈的在牆壁裡穿行,窩到了客廳的角落裡。

從今天開始,它的目標是討好蘇澈。那只黑漆漆亂糟糟的野獸的什麼好的,自己明明比炎罡可愛多了嘛。

一星期的員工假只渡過了兩天半,蘇澈卻覺得這經歷比兩個半月的時間更體會深刻。

根深蒂固在心底的陰暗似乎被人連根拔起,蘇澈整個人都輕鬆了。並且,偷偷瞄一眼炎罡,自己似乎這個脾氣暴躁的男人在感情上,發生某種微妙的轉變。

蘇澈糾結了,他的確是招惹了不該招惹的傢夥。

在從前,蘇澈中意彬彬有禮溫文儒雅的成功男人,現在,他卻和一隻隨時隨地會發情的野獸攪和在一起,並且挺樂在其中的。這感覺,蘇澈好笑,真是難以言喻。

「蘇澈。」

「嗯?」

扭頭,「沒什麼,就是叫叫你。」

其實炎罡想問的是他究竟在想什麼。瞧他一副欲求不滿的樣子,野獸表示自己很樂意撲倒蘇澈滿足之。

當炎罡苦苦思索著怎麼樣對方推倒時,蘇澈的注意力轉向了窗外。

下雪了。

今年冬天的第一場雪。

起先是星星點點的雪花,漸漸密集,白色絨絮從昏黃的天空飛舞飄下,緩緩落在地面上消融透明。

炎罡隨著蘇澈的視線看去,呡了呡嘴唇,野獸借景抒情,「很好看,你喜歡雪?」

蘇澈搖頭,撓撓頭,「我只是慶倖提前從溫泉旅店回來了,要不然下雪路滑被困在那回不來了怎麼辦,我可沒有多餘的錢付住宿費。」

你就摳門吧,炎罡用餘光掃視蘇澈。

蘇澈撇嘴,「幹嘛啊,節約是美德啊!」突然眼睛一亮,「我想起來家裡還有沒吃完的狗糧,既然你是煤球時能吃,現在……」

蘇澈沒能把話說完,因為炎罡在用眼神威脅壓迫他。

鬱悶的移開視線瞪著窗外越下越大的雪,小聲埋怨,「吃狗糧就這麼委屈你?我買的可是最貴的呢。」嘀咕完後又小心翼翼看炎罡。

最貴的也不能抹滅那是狗糧的事實。炎罡挑眉,最鬱悶的是他以前居然吃了,就算是作為煤球的狀態,他也還是吃了狗糧。那種只會汪汪汪叫喚傻不拉唧見到飼主就沒骨氣的搖尾巴的動物吃的食物!

不過,野獸歪頭,他為什麼會吃那種東西呢?

瞥一眼蘇澈。

……

他想起來了。

因為那時蘇澈會用一種極其委屈卻又充滿包容的目光注視著自己。

對,沒錯,就是這種眼神。

就是蘇澈現在看自己的眼神。

以前他就是這樣一直盯住自己不放,他才勉為其難的叼了幾口狗糧。

炎罡僵硬的把視線從蘇澈身上移開。

「你真不吃的話,我就丟了。」

蘇澈終於移開視線,垂頭,一副失落至極的模樣。仿佛被逼著吃狗糧的是他自己。

炎罡幾乎是咬牙切齒,「好,我吃!」

「噗!」蘇澈笑噴了,「真吃啊?」

炎罡一臉不爽的默認。

蘇澈更樂了。

漸漸的,炎罡發現自己又被耍了。一天之內,他被這個人類逗弄了兩次。並且每次他都老老實實認認真真的上當了。炎罡悲哀的發現自己對蘇澈毫無防禦能力。最悲哀的是看著蘇澈那麼高興,本該惱怒的他也會忍不住跟著開心。

炎罡努力板著臉,「蘇澈,你學壞了。」

「其實我一直是那麼壞的。」

「以前你很乖。」

歪頭,「那是因為以前我怕你。」

怒,他要重拾威嚴,「現在也要怕!」

「為什麼要怕?」

炎罡嗓子一堵,「為什麼不怕?」

微笑,「你壓迫我和你接吻了。」明明自己很享受的蘇澈面不改色的悲劇化自己,「我是受害者,記得要對我負責。」

負責?

炎罡突然一咧嘴,氣勢強大起來。走到床邊坐下,一把摟著蘇澈的肩,湊在他耳邊低語,「剛才在車上,那是我初吻。蘇澈,你才該對我負責。」

蘇澈耳尖猛的發紅了。

耍無賴失敗,他被某只野獸反調戲了。

誰會相信一隻不知道活了多久的非人類還存不存在初吻這種東西?蘇澈僵硬的扭頭看窗外,「看,雪越下越大了。」

「沒關係,反正現在不用擔心路滑回不了家的問題,讓它下。」炎罡牙齒輕輕廝咬蘇澈耳垂,「蘇澈,再接一次吻吧。」

「……溫柔點,你剛才都咬破我嘴皮了。」

初冬的第一場雪就下得氣勢驚人。

蘇澈早上醒來看向窗外,發現附近房屋的屋頂都被白雪覆蓋。

積雪吸收了雜音,讓平和的清晨更加寧靜。

蘇澈嘴唇微微紅腫,這是昨晚某只野獸鑽研各種吻技的結果。結果蘇澈舌頭麻木嘴唇發疼大腦缺氧,炎罡倒是技藝精進不少抓著蘇澈不願放手。最後被蘇澈一道左勾拳擊中,雖說炎罡皮糙肉厚不痛不癢,卻還是顧忌著太過分蘇澈以後不願親近自己,於是誇張的側倒在床上挺屍。

躲在牆壁裡看的心潮澎湃的光團不禁鄙視,那麼久了,這位大人的演技還是爛到慘絕人寰。

這種程度怎麼能博取到澈澈的同情心!

當然,事實是,即使演技再爛,蘇澈也會配合炎罡一起發神經。

蘇澈對著厚厚的積雪愣了幾秒鐘。

回過神後立刻重新縮回被子,搖醒身邊睡得迷迷糊糊的炎罡。

「怎麼了?」炎罡眼睛勉強睜開一條縫。

「雪積起來了。」

「哦。」興致缺缺,重新摟著蘇澈,「知道了,睡吧。」

蘇澈把放在床頭櫃上的衣服拿起來,塞進被子裡。

「你幹嘛?」炎罡一臉莫名,顯然不滿意兩人之間隔了一堆礙事的衣物。

「把衣服捂熱和了,穿著不冷。」

炎罡:「……又不是小孩子,看積雪至於那麼興奮嗎。」

蘇澈笑容惡劣,「在冬天,沒有比在厚厚軟軟積雪上留下一串亂七八糟的腳印更讓人興奮的事了。」

其實,每個人都是有自己扭曲的破壞欲的。

蘇澈也不例外。

炎罡靠著窗戶,望著樓下穿得厚厚的蘇澈認真的邁著步子,在潔白無瑕的雪地上留下一串串礙眼的腳印。

普通人看見整片的積雪不都該生出一種捨不得踐踏的情緒嗎?

他家這位為什麼踩踏破壞得一臉滿足。

「炎罡!」蘇澈在樓下喊他。

炎罡伸出腦袋。

啪。

一個雪球正中他面門。

炎罡默。

抬手抹掉臉上的雪,看了看周圍,見四下無人,炎罡直接從視窗跳到了地上,穿著拖鞋睡衣。

蘇澈驚悚的看向突然從二樓跳下來的炎罡,「你……骨頭沒摔壞吧?」

炎罡用大步流星來正面自己骨骼的扛撞擊能力。

上前摸了摸蘇澈的手,冷冰冰的。再一把拎住蘇澈的衣領,隨手抓起一團積雪,面無表情的塞進蘇澈脖子裡,「這是懲罰。」

蘇澈凍得一陣怪叫。

彎腰,手臂一攬,直接把蘇澈扛到肩上。

「手都凍僵了,回家。」

蘇澈不老實的折騰。

炎罡抬手啪的拍一下他的屁股,「老實點,今天早餐我幫你做。」

「還有午飯和晚飯。」

「嗯。」

「……你洗碗。」

磨牙,「好。」

蘇澈立刻乖乖掛在炎罡身上一動不動,麻袋一樣被扛回家。

靜謐的清晨,只留下一片淩亂不堪的腳印,暗示著曾有人在這肆意破壞。

而破壞者此刻正伺候另一隻野獸,討好的投喂對方早餐……

所以,蘇澈,你就死命慣著炎罡吧。

第34章 母雞孵蛋

冬天是慵懶的季節。

特別是在溫暖舒適的情況下。

現在炎罡似乎養成了習慣。晚上變成人形睡覺摟著蘇澈不放,直到被勒得太緊的蘇澈把他一腳踹開。白天四下無人的時候喜歡變成巨型球以吸引蘇澈的注意力,抓住以前機會將他撲倒。

蘇澈懶懶的打哈欠,窩在巨型球的肚子下,野獸的爪背被墊在腦袋下當枕頭。低頭伸出舌頭舔舔蘇澈的脖子,蘇澈翻身背對它。炎罡齜牙咧嘴,伸出爪子挑起蘇澈的衣擺,看到一小截弧度精美的側腰。

伸手拍掉亂撓的爪子,鬱悶的扭頭看炎罡,「春天還沒到呢,你怎麼總是發情?」

「誰的錯!」變成獸型的炎罡聲音比平時渾厚深沉,低音炮一樣響起震動四周空氣。

無賴的緊緊貼著溫暖柔軟的巨型球,「我也不想這樣粘著你啊,可是家裡沒有比你更熱和的熱源了。」

「去被子裡裹著。」

「不要。」那張**的床鋪哪有這裡舒服,順順對方肚皮上被蹭亂的毛,「幹嘛彆扭,你明明也挺享受的嘛,有沒有一種母雞孵蛋的感覺?」

母雞孵蛋……

炎罡突然很想一個翻身把蘇澈壓扁。不過,野獸的行動不過是換了個姿勢,讓蘇澈躺得更舒服。

「炎罡。」

「說。」

「你是不是看上我了啊?」

「廢話。」

伸舌頭舔蘇澈的側臉,沒看上能縱容到這個地步?

「哦。」

表達心意的野獸被一個‘哦’字敷衍了,很憤怒。

過了一會,蘇澈又問,「多久呢?」

「什麼?」

「你會陪著我多久呢?」

炎罡默然,他看見蘇澈眼裡閃爍著的某種膽怯與期盼並存的光亮,隨著他的沉默越來越暗淡,直到消失殆盡。炎罡這才開口,「蘇澈,你已經不止一次試探我了。」

蘇澈一愣,低頭,「嗯。」

「你究竟在想什麼?」炎罡放緩語氣,「你說,我聽。」

蘇澈淡淡問道,「你會活很久嗎?」

「會。」

「多久?」

「……你無法想像的漫長。」

蘇澈哦了一聲,又陷入沉默。

隔了一會,他才輕輕開口,「我曾經希望能和某個人,誰都好,能和他在一起生活很久。歲月流逝直到死亡的那一刻,因為已經感受到足夠的幸福,面對死亡時能夠坦然平靜。」伸手拍拍野獸的胸口,「可惜和你在一起我顯然做不到。你永遠不用面對死亡所帶來的恐懼與絕望,而我自出生就開始經歷衰老。」

蘇澈歎氣,「跨種族戀愛對我來說實在是個挑戰啊。」

「胡思亂想。」

「是我太貪心了。」蘇澈喃喃,「可是啊……」

一把狠狠拔掉野獸身上一撮毛。

蘇澈咆哮,「混蛋,你知道我有多喜歡你嗎!」

「嗷!吼?嗷吼。」

第一聲是痛呼。

第二聲是驚訝。

第三聲是得意。

蘇澈有點彆扭,「滿意了?」

野獸毫不掩飾滿意之情,用腦袋蹭蹭蘇澈的頸窩。

然後。

撲倒!

蘇澈驚悚的瞪著壓在身上的龐然大物,「幹嘛?」

「交、配。」

眯眼,「你敢。」

「嗷。」

「賣萌無效。」

「吼!」

「威脅無效。」

「嗷吼~」

「賣萌威脅同時進行也無效。」

「……」野獸敗陣。

「乖。」蘇澈笑眯了眼睛,安慰般拍拍對方表情幽怨的大腦袋,「人獸什麼太重口了,讓我的在心理上適應一段時間吧。」

伸舌頭舔蘇澈的下巴,蘇澈一把推開,「別指望我會和一隻野獸接吻。」

自我腦補一下那副場景,蘇澈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終於,巨型球不樂意了。起身從蘇澈身上離開,自己蹲到另一邊鬧脾氣。

蘇澈好笑的看著黑漆漆一大坨朝著牆角,鬱悶撓牆。留給自己一個苦悶的背影。

「炎罡?」

野獸耳朵一抖,沒回應。

「我現在只穿了睡衣。」蘇澈倒在地上挺屍,「很冷,會感冒的。」

沒骨氣的扭頭,轉身,邁步,重新回到蘇澈身邊,把人藏進熱乎乎的肚皮下。

蘇澈低著頭,笑得那叫一個得意啊。

炎罡當然知道他的小動靜,懊惱的用尖尖的指甲在地面留下一排長長的抓痕,對蘇澈無可奈何。

夜裡,蘇澈則默默盤算著自己最近存下的小金庫。

扭頭看身邊躺著的人,「炎罡,你喜歡動物不?」

「幹嘛?」

「我們錢存夠了,開一家寵物店怎麼樣?」

「有煤球,有巨型球,有我,你還嫌不夠嗎?」

噗。

蘇澈忍俊不禁。

「要不你做飯那麼好吃,我們開一家小餐館怎麼樣?」摸了摸毛茸茸的爪子,「不過我們家炎罡手長得那麼好看,碰多了油膩我會心疼的。」

野獸一爪子蓋在蘇澈腦袋上。

蘇澈眨眨眼睛,「其實情趣用品店也還不錯,還可以自給自足……」

炎罡點頭,「這個不錯。」

撇嘴,「我開玩笑的。」

「我還是想開寵物店。」蘇澈詭異的微笑,「我要養一屋子的大型犬!」

「不准!」

「你怎麼連狗的醋都吃?」

猶豫,「允許你開寵物用品店。」

蘇澈點點頭,「店裡可以養一隻看門狗嗎?」

「不准!」

「那你看門?」

炎罡冷笑,「牆壁裡面不是住著一隻多餘的傢夥嗎?讓它去。」

蘇澈吧唧一口就親上他緊繃的下巴。

炎罡的氣勢立刻削弱了,「幹嘛?邀請?」

「晚安吻。」

「再來一次。」

蘇澈閉著眼睛不理他了。

直到炎罡以為他已經睡著了,蘇澈突然低聲說道,「炎罡,要不明天我們出去約會?」

野獸得瑟了,「邀請我?」

「愛去不去。」蘇澈哼哼,「我還懶得大冷天去外面轉悠呢。」

「你想去哪?」

「不知道,也許是公園?反正進去也不用花錢。」

炎罡怒,「必須去花錢的地方!」

「那就去動物園看看吧,你搞不好就是從那裡面跑出來的怪胎,也許你的同類正被關在裡面,等你去拯救它們……啊!」

蘇澈的耳朵被咬了。

把人摟緊,「睡覺,再亂動就讓你明天早上連爬下床的力氣都沒有。」

蘇澈立刻老實了。

「再來一次晚安吻!」命令。

……

吧唧。

蘇小受從了。

冬天真好。

他和一隻野獸正式談戀愛了。

反正大家都是成年人,還都是男人,戀愛都談了,離滾床單也不遠了吧。

蘇澈在一片漆黑中咧開嘴角傻笑。

等春天來了,他就陪著身邊這只野獸一起發情吧。

第35章 虎君的示愛(注意倒V四章 吼)

蘇澈是大清早被炎罡從被子裡挖出來的。

炎罡拉開被子時,正睡得迷迷糊糊的蘇澈不滿的哼哼幾聲,鑽進被子的更深處縮成一團,手還無意識的往炎罡睡的那邊探,結果摸了個空。

「起床。」

蘇澈抱緊被子死守床位不放。在小小的床鋪上躲避炎罡搶奪被窩的大手,最後毫不意外的滾到了床下。噗通一聲悶響,炎罡眼角抽抽走到床的另一邊,「起床。」

「不要。」

「約會。」

「不要。」蘇澈腦袋一懵,「你說什麼?」

「約會。」

「你就為了這個大清早把我吵醒?」

「沒吵,叫醒。」

蘇澈靜默瞬間,突然就咆哮了,「我昨天就是那麼隨便一說,你還真當真了啊,大冬天動物園能有什麼動物,全冷到窩裡躲著了!」

「我不管。」

蘇澈抱著被子無力道,「又不是高中生,約什麼會啊!」

唰。

死死守衛的被褥終於被敵方佔據。炎罡黑著臉給蘇澈套上衣服,一件又一件堅持不懈將蘇澈罩成了一個行動不便的球。

蘇澈哭笑不得,「行了行了,我陪你出去,別加衣服了,穿那麼多我怎麼走路。」

就這樣,在炎罡的強制壓迫下,蘇澈一臉不情願的帶著他一起,兩人大男人詭異的立在動物園門口。

寒風瑟瑟,動物園前門可羅雀。蘇澈臉埋在圍巾裡手揣在口袋裡萬分哀怨的望著炎罡。

看吧,都是你非要這種時候來動物園。

炎罡扭頭看天,一手搭在蘇澈肩膀上,「進去。」

冬天絕大部分不耐冷的動物都躲在洞裡不願出來,偶爾能看見死氣沉沉的老虎邁著不耐煩的步子在高高圍起的牢籠裡打轉。

蘇澈興趣缺缺的站在鐵欄邊,瞪著人造自然環境裡轉悠的那只巨大的東北虎,嘖嘖嘖,這小身板長得,怎麼能跟自家巨型球比。毛不夠順滑體形不夠健美眼神空洞又呆滯。最重要的是還不會賣萌。蘇澈忍不住對著高大威武的老虎投以藐視的眼神。

活該你被關在裡面,在我家巨型球面前,你丫就是只貓。

老虎黑乎乎的眼珠子懶懶掃過蘇澈,略到立在他身後的炎罡身上,頓住,接著一聲洪亮高亢的虎嘯穿透耳膜。

哐啷啷,巨大的身體撞擊牢籠,爪子搭在籠子上立起半個身體,蘇澈只覺得眼前一黑,吼叫聲震得耳朵發麻。毛骨悚然連退幾大步,直到後背撞上炎罡厚實的胸膛。心有餘悸的回頭看炎罡,「那傢夥真不友好。」

「要我幫你教訓它嗎?」

蘇澈眼角一抽,「不用了。」

他不敢想像炎罡或是巨型球立在老虎窩裡和老虎打架的詭異場景。

巨大的吼叫聲還未停止,並且越來越激動,厚重肥大的爪子兇猛的擊打著牢籠。

「它怎麼了?」蘇澈膽戰心驚的看過去,自己沒有招惹這只森林之王啊,最多腹誹了一下。

結果,老虎的舉動讓蘇澈震驚了。

它在幹嘛?

賣萌嗎?

蘇澈驚恐的看著一直巨大的成年虎齜牙咧嘴眼裡閃爍著亮晶晶的光芒,對著炎罡熱情的甩尾巴。刷刷刷,頻率幅度堪比汽車雨刷。

「吼吼吼!」

炎罡連個眼神都沒有施捨給老虎,用手心捂了捂蘇澈被風吹得冷冰冰的雙頰。

被忽視的野獸堅持不懈的示好,黑溜溜的眼珠子緊盯炎罡不放,連嘴角都在向上提。這次它尾巴甩得連屁股都跟著一起扭動了。

抬手拉下在臉上亂揉的手,蘇澈好笑道,「炎罡,莫非這位這是你同類?它這是在對你示好吧?」

炎罡默默扭頭,對老虎投以鄙視之的眼神。他怎麼可能會認識這種髒兮兮傻呆呆的物種。

淩虐的視線直直穿透了某大型貓科動物的心。

接收到對方眼裡的漠然,老虎猛的焉了,垂頭喪氣的用指甲勾著牢籠,從喉嚨裡發出嗚咽聲。

委屈至極的用濕漉漉的眼睛望著炎罡。

炎罡不為所動。

真是丟了貓科動物的臉。

蘇澈窘迫的領著炎罡走了,身後傳來老虎淒厲的哀嚎。

「炎罡。」

「怎麼」

「我覺得,那只老虎一定是愛上你了。」蘇澈一臉認真,「它剛才是在邀請你和它交,配嗎?」

炎罡選擇性忽視。

「別害羞嘛。」

「蘇澈。」

「嗯?」

「我不介意現在就把你壓在地上和你交,配。」

……

微笑伸手摸摸炎罡的頭髮,「別鬧,公共場合的這樣不好。」

炎罡挑眉,看著蘇澈假惺惺的笑容。伸手,捏住兩邊臉頰,向外一扯。

蘇澈精緻俊氣的五官瞬間變形。

「噗。」炎罡沒心沒肺的笑噴了,「好醜。」

蘇澈咆哮了,「這是我的錯嗎?你放開我的臉!我叫你放開沒聽見咩!」由於臉變形了,說話的聲音都變得奇怪。

所以那個‘咩’的音真的不是蘇澈故意發出來的。

炎罡笑眯了眼睛,低頭在蘇澈額頭上親了一口,這才滿意的放手。

沒底氣大打量四周,還好沒什麼人。否則被人看見兩個大男人在一起膩膩歪歪,又免不了被鄙視了。

蘇澈揉了揉發紅的臉,見到炎罡的笑容有點不好意思,惱羞成怒瞪視,「沒事笑那麼好看幹嘛,勾引老虎嗎?」

撇嘴,「我不喜歡老虎,我喜歡蘇澈。」

老虎和老子有可比性嗎?蘇澈在心裡爆粗口。不過嘴上卻沒說什麼,哼哼兩聲算是回應了。

看來這句話相當受用。

炎罡默默觀察的蘇澈的反應,決定以後要經常用這種方式來順毛。

「蘇澈,我喜歡你。」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蘇澈低聲哼哼,靠緊炎罡把手塞進他大衣口袋裡,算是示好。

某只野獸惡劣的勾起嘴角,原來蘇澈那麼好哄。以後是不是只要在‘幫我摸肚皮’前加一句‘我喜歡你’,蘇澈就會老老實實樂呵呵的跑過來替自己順肚皮上的毛了?

事實證明,炎罡想錯了。

在以後,炎罡大爺一樣喊蘇澈幫他摸肚皮時,蘇小受只會哼哼唧唧的趴在床上或沙發上或躺椅上一動不動,低聲抱怨一聲腰好酸。然後某只野獸就會晃著著尾巴上去用爐火純青的技術揉捏蘇澈操勞過度的腰……

冬天的動物園,不進室內展館就實在是枯燥無味,正考慮著要不要把野獸牽回家,遠方就響起了奇怪的聲音。

怎麼形容呢,就是那種用悅耳磁性的嗓音來故意裝嗲,讓人頓時起一身雞皮疙瘩的感覺。

「哥,等等我啦。」

蘇澈歪頭,怎麼覺得‘哥’這個字尾音顫抖得異常熟悉?

「哥!你看,老虎誒。」聲音停在附近,「這老虎怎麼死氣沉沉的……哥,你看,它故意還用屁股對著我!」

「李訓,你閉嘴!」

聲音越來越近,終於,對方在拐過一個角後。蘇澈毫不意外的看見了之前遇見的那對孿生兄弟。

對方顯然也沒有預料到會在這種地方看見蘇澈和炎罡,四目相對一陣尷尬沉默後,其中一人哈哈笑道,「哎喲,居然這這裡見到了,好久不見啊澈澈和你身邊那只野獸。」繼續乾巴巴的笑,「還記得我嗎?我是雙二。」

「我記得你。」蘇澈微笑,「李訓。」

一愣,「你怎麼知道我名字。」

「你哥哥剛才吼的聲音太大了。」

李訓扭頭哀怨的看著自家哥哥,李連不自在的移開視線,「管我什麼事,是你剛才一直犯傻。」

炎罡臉色陰沉的看向相貌幾乎完全相同的兩人。

李訓心有餘悸的走到自家哥哥身前擋住炎罡銳利的視線,他可沒忘記這位深不可測深藏不露的怪物。

「蘇澈。」炎罡沉聲。

「怎麼?」

淩厲的視線掃過二人。

「他們是誰?」

「……」這是蘇澈。

「……」這是李訓。

「。」這是李連。

蘇澈悄聲道,「你不記得他們了?」

炎罡一臉理所當然,「不相干的傢夥我幹嘛記得。」

蘇澈努力觀察炎罡的表情,窘迫的發現對方是真真正正不記得了。頗為感慨的拍拍他的肩膀,「沒關係,我不會嫌棄你記性不好的。」

李連微笑,「沒想到你們現在還可以這樣悠閒的出來逛動物園。和李訓一樣……」腦子進水了嗎?

李連雖然沒說完,但蘇澈瞬間就明白了對方想表達什麼,於是還以眼神:進了,我身邊這只腦子也進水了。

也許是屬性相同,兩隻小受瞬間心意相同。

李訓勾搭著李連,下巴擱在哥哥肩上,「看來你們日子過得不錯嘛。」

炎罡一歪頭。

啊,他想起來面前這兩個傢夥是誰了。

以眼神掃射他們,把蘇澈拉進自己懷裡,「蘇澈是我的。」

李訓,李連:「……」

沒人和你搶蘇澈,我們就算有惡意,那也是沖著你來的。

倆兄弟心靈感應般,想法極為契合。

「其實我們是好人。」

蘇澈他呵呵。

炎罡不滿意對方動作比自己和蘇澈更親昵,同樣把身子壓在蘇澈身上,蘇澈艱難的聳聳肩,「你好重。」

「我們真的沒有惡意,偶然遇見罷了。」李訓指間輕輕掠過李連的頭髮,「不過我可以的善意的提醒你們最近組織了研究出了幾隻脾氣不太好的怪物,比你們截至目前遇到的都要厲害的多。」

炎罡冷笑,「厲害?那種程度連弱來形容都嫌高。」

同樣被列入藐視範圍的兩兄弟鬱悶,「反正那幫人對你們的興趣依然濃厚,估計要不了多久就會重新找上門來了。」目光轉向炎罡,「看好你的人,他太弱了。」

弱你妹啊!

蘇澈炸毛,「炎罡,揍他!」

第36章 申請駁回(倒V)

某些特定情況下,炎罡會非常聽從蘇澈的話。特別是在別人招惹到蘇澈時,某只野獸就會非常負責擋在前方對敵人齜牙咧嘴張牙舞爪,也就是所謂的護主。

李訓膽戰心驚的看著氣勢洶洶的炎罡往自己這邊走來,咽了咽口水,情不自禁想起初次見到這傢夥時,被揍得鼻青臉腫的慘狀。李訓呡唇,委屈的躲到自家哥哥身後,「哥……他欺負我。」

李連把人從背後揪出來,對炎罡道,「揍吧。」

「哥!你一定不是我親哥!」

李連陰森森的笑,「炎罡,把他往死裡揍。」

「我為什麼要聽你的話?」炎罡瞥一眼李訓,回到蘇澈身邊立著,「而且蘇澈本來就弱啊。」

蘇澈:「……」

「那你剛才那副霸氣側漏要揍人的氣勢是怎麼回事!」李訓無語的望著這個脾氣暴躁又彆扭的男人。

「配合配合蘇澈而已。」炎罡低頭看蘇澈,一副‘我表現不錯吧?’的表情。

啊啊啊啊啊啊!

暗自下定決心今晚回家後,要把這頭臭野獸肚皮上的所有毛拔得乾乾淨淨!一根都不放過!看你頂著一個禿肚皮還怎麼好意思天天纏著我幫你摸肚皮。

可是,表面上。

「你真體貼。」蘇澈微笑的望著炎罡。

炎罡沒有發現,表面上笑得風淡雲清的蘇澈內心正在進行著極度惡劣的心理活動。心情不錯的勾搭著蘇澈,越過李氏兩兄弟大搖大擺的走了。

蘇澈回頭看著被甩在身後的兩兄弟,又扭頭看炎罡,「你真的不在意他們說的話嗎?」

「什麼話?」

「怪物……之類的。」一愣,「他們剛才是不是說了我們遇到過幾次?除了他們,我們還見過其他的怪人嗎?」

「你管這些做什麼?」炎罡皺眉。

低頭,「萬一怪物一口把我吞了怎麼辦?」

「撕開肚子,把你拿出來。」

「如果已經被消化了呢?」

「不會的。」埋頭在蘇澈耳尖輕咬一口,「沒人能動我的人。」

一巴掌推開炎罡的臉,「矜持點,誰是你的人了。」

炎罡下巴蹭蹭蘇澈的手,伸手抓住,在他手心印下一吻。

蘇澈唰的臉紅了。

真是,明明是一隻脾氣糟糕的野獸,怎麼總喜歡做些讓人臉紅心跳的事情。

蘇澈小心翼翼看看四周。嗯,沒人。

「炎罡。」

「嗯?」

蘇澈抬頭勾住對方的頸部,嘴唇毫不客氣貼上去。

一聲夾雜懊惱與興奮的低吼,炎罡伸手攬住蘇澈的後腦勺不讓他躲開,狂躁的回應著。

「唔……嗯。」蘇澈艱難的呼吸,為什麼每次接吻都像打架鬥毆這般激烈!溫柔,溫柔點會死啊混蛋。

終於,因為缺氧而頭昏腦脹的蘇澈一口狠狠要上在口腔裡肆虐橫行的舌頭,一張激烈的接吻就此結束。

不滿皺眉,「為什麼每次都要咬我。」

「不咬你我就會因接吻而窒息而死了。」蘇澈臉泛著不自然的紅暈,努力呼吸氧氣。

炎罡從鼻腔裡發出抗議的低哼,「我都捨不得咬你。」

蘇澈抬手一臉欣慰拍拍炎罡肩膀,「想法不錯,繼續保持。」

短暫的冬日約會很快結束,蘇澈走出動物園大門時,暗暗在心裡決定以後冬天絕對不會來這種鬼地方了。

除了一隻對著自家巨型球示愛的老虎,和一對來歷不明的兄弟,他們什麼有趣的都沒看到。

可是蘇澈,把那對孿生兄弟和動物放在一起對比,這樣好嗎?

在遇到孿生兄弟後最初的幾日,蘇澈總會神經兮兮的關注四周情況,一連神經緊繃幾天後,他終於發現自己的擔心完全屬於自作多情。

除了越來越粘自己的巨型球,根本沒有其他的怪物出現攪和他平靜的小日子。也許是擁有某種趨利避害的能力,蘇澈本能的知道呆在炎罡身邊是最安全的。

一邊感慨著自家巨型球剽悍的力量,一邊盤算著自己寵物用品店的開張。蘇澈打算在過完年後,就帶著炎罡辭掉現在在書店的工作,開自己的小店。

其實,如果能和炎罡一起開家小店鋪,平平靜靜的過日子,真是件很不錯的事。也許以後他們還可以領養個孩子……

啊,蘇澈輕笑,在中國同性戀好像不允許j□j。

沒關係,他們可以養光團,最近它越長越肥了,圓鼓鼓的任人搓圓捏扁。

蘇澈抓著自己的銀行卡,突然就樂不可支。

不過,過年啊。

蘇澈把銀行卡塞在枕頭下,把手枕在腦後若有所思。

炎罡見傻樂半天的蘇澈突然又心事重重,撇撇嘴,「在想些什麼?」

「沒什麼。」

「說。」

「馬上過年了。」

「所以。」

蘇澈期期艾艾,「呃,如果可以的話,你要跟我回去見家長嗎?」

「見家長?」

「不願就算了。」蘇澈聳肩,正好他還沒想好以什麼姿態去敢面對自己家人。

是該裝可憐呢,還是該裝可憐呢。

蘇澈苦惱的瞪著昏黃的照明燈,希望今年不會被趕出家門灰頭土臉的被關在外面。

「蘇澈。」

「嗯?」

炎罡聲音低沉磁性,「不管你去哪,我都會陪著你。」

蘇澈翻了個身,把臉埋進枕頭裡,「以後少說這種噁心吧唧的話!」

勾嘴角,「你不喜歡聽?」

「不喜歡。」

「蘇澈,」炎罡聲音很欠扁,「你耳朵紅了。」

「啊啊啊啊,你閉嘴!」蘇澈抓過被子蓋住自己腦袋,「我睡了。」

炎罡挑眉,把人從暖烘烘的被窩裡挖出來,「還沒洗漱睡什麼覺,先把自己打理乾淨了再鑽被子。」

「我不!」

「蘇澈,我數到三……」

「三你妹,你當你是我媽呢。」蘇澈咬牙切齒的從床上爬下來,憤懣的跑去刷牙。半路扭頭,「給你十分鐘,快點變成獸型在地上躺平。」

炎罡不明所以,「為什麼?」蘇澈一向不怎麼待見野獸形態的自己。

因為蘇澈待會兒要來拔你肚皮上的毛。

……

半夜。

某個偏僻的小樓房裡,突然發出了一聲駭人聽聞的慘烈野獸哀嚎。

炎罡他,禿了。

……

年末將至。

蘇澈漸漸淡忘了在公園時,李氏兄弟不知用意為何的告誡。他的日子一直照常進行著,存款也從最初的三位不到漲到了五位。

在帶著炎罡一起辭退掉書店的工作時,肖月的表情遺憾極了。她很喜歡蘇澈,當然,是另一種意義上的喜歡。蘇澈就像鄰家弟弟,惹人心疼。

最後,肖月硬是塞給了蘇澈額外的‘年終獎’,弄得蘇澈不知如何是好。倒是最後炎罡臉不紅心不跳的替蘇澈收下了,甚至還一本正經的問肖月,「我的呢?」

野獸的臉皮厚度無人能及。

蘇澈覺得自己很幸運,至少他遇到了不少好人,比如肖月,比如劉展。

當然,還有炎罡。

在距離新年只有兩個星期時,蘇澈終於忐忑不安的撥通了家裡的電話。

嘟嘟聲漫長而磨人。

炎罡坐在蘇澈身邊,他不理解蘇澈為什麼會緊張到手指微微發顫。把蘇澈空閒的那只手握住,這才發現對方聯手心裡溢出冷汗。

哢嚓。

通話時間超時,沒有接通。

蘇澈有些喪氣的垂頭。

「怎麼了?」

「沒什麼。」

捏著蘇澈的下巴左右晃晃,一臉嫌棄的打量,「你這表情醜死了。」

蘇澈艱難的咧嘴笑笑。

嘖,「更醜了。」

「……炎罡,你想肚子上的毛再禿一次嗎?」

炎罡撒手,把房間留給蘇澈,「你在這慢慢打電話,我不打擾了,免得你緊張。」

「謝謝。」

「客氣。」

炎罡鬱悶的溜到客廳,外表上時坐在沙發上架起腿一副大爺樣,可是他的內心就糾結的。

不知從何時開始,他變得有點害怕蘇澈了。

捨不得打也不願意罵,炎罡越來越體味到了忍氣吞聲的精髓所在。

而蘇澈盤腿坐在臥室裡,又一次撥通電話。

這一次電話很快被接通了,一道沉靜女聲響起,「喂,你好。」

蘇澈攥緊電話,嗓子一梗,「……」

「喂?是阿澈嗎?」

「嗯,」蘇澈重重呼出口氣,「媽,是我。」

對方沉默了一陣,半晌才道,「你換了電話號碼怎麼也不跟家裡說一聲。」

「以前打了次電話的,是爸接的。」蘇澈聲音悶悶的,「他大概沒有告訴你吧。」

「他又罵你了?」

「嗯。」

「你……和那個姓向的男人怎麼樣了?」

「分了。」

電話那邊聲音一沙,「媽就知道你們最後會這樣,當初你這沒心沒肺的臭小子總要跟著他到另一個城市,現在知道男人和男人過不了日子了吧!」

「嗯,過不好,媽,我錯了。」蘇澈小聲哼哼,他還沒有告訴自家母親向秦斌其實和自己在一起沒幾年就和別的女人結婚了,否則……

可是,蘇澈更不敢告訴她,自己雖然和向秦斌分了,但現在身邊跟著一隻來歷不明的暴躁野獸。

「爸呢?」蘇澈轉移話題。

「在客廳看新聞呢。」

「哦。」蘇澈清清嗓子,醞釀了一下情緒,面無表情的說出了極其委屈的音調,「媽……我想回家了。」

蘇母一聽自己好久未見的兒子發出這般可憐的語調,立馬心疼了,「想家你也不知道多往家裡打電話,多回家看看!現在沒了那男人才跟我訴苦。」

「回家爸要把我趕出去,打電話他接了還得把我罵得狗血淋頭。」

蘇澈聲線越來越顫抖,蘇母在電話那邊幾乎以為自己兒子已經在默默流淚了。但事實上,蘇澈他表情還是比較愉悅的,當媽的就是比當爸的心軟。

電話裝可憐什麼的,有聲音就夠了。

「今年過年回來吧,媽在家,爸不敢把你怎麼樣的。」

「嗯。」蘇澈立刻乖巧的應了。

正考慮這怎麼開口把炎罡帶回去,電話突然被一把奪過,順著看去,是炎罡趾高氣昂的握著電話俯視自己。

你在做什麼?蘇澈瞪視,對他擺口型,‘手機還給我’。

炎罡一挑眉,把電話舉到耳邊,「伯母您好。」

「……你是誰?」

「我是蘇澈他男人。」

……

啊啊啊啊啊啊!

蘇澈抓狂的抓住炎罡的手,張口就咬,叫你胡說!

炎罡不痛不癢,淡定掛斷電話,扭頭看蘇澈,「好了,帶我回家吧。」

「誰要帶你回家!」

「你,蘇澈。」

蘇澈窘迫的看著自己的被掛斷的手機,突然覺得迎接自己的將是一場狂風暴雨。

炎罡主動替蘇澈搬來行李箱,「收拾吧,我們早點出發。」

蘇澈無比哀怨的望向炎罡,淒涼道,「我要申請罰你一星期不准和我接吻。」

炎罡低頭,扳起蘇澈的下巴就是一吻,完了還意猶未盡的舔舔嘴唇。

「再一次,我要申請一個月內拒絕和你接吻。」

蘇澈笑笑,還想再說什麼,突然腦海中劃過一道銳利的疼痛,強烈的不安從脊髓竄至四肢,迅速蔓延開來。

與此同時,炎罡墨藍的眸子一道暗亮稍縱即逝。

但很快,這股不安感就消散殆盡,仿佛那一秒的驚恐只是錯覺。

蘇澈歪頭,不解的看著手心在剛才那一瞬間溢出的冷汗,靠近炎罡,「你剛才,有感覺到什麼嗎?」

「沒有。」

「明明就有,我都看見你眼睛變色了。」

撇嘴,「別亂想。」

蘇澈努力靜心,試圖再次捕捉方才一縱即使的危險感應。可惜很遺憾,什麼都沒有感受到。

抓住炎罡的衣服輕輕扯扯,「我想回家啊,要是真有什麼奇怪的東西出現,你可以應付的吧。」

「那麼駁回剛才的申請,」壞笑,「同意不?」

「……同意。」

為了生存,被多次以‘太弱’來評價的蘇澈決定簽下不平等條約。

第37章 我懂了(倒V)

炎罡拍拍蘇澈的腦袋,「去睡覺吧。」

蘇澈無語的瞪著一臉淡然的炎罡,「這種情況下難道你不應該繃緊神經,去瞧瞧外面有沒有什麼奇怪的東西嗎?」

「什麼是奇怪的東西?」

蘇澈凝視炎罡。

炎罡不解的回望過去。

歎氣,解釋,「奇怪的東西就指像你這樣的非人類。」

「這是褒義?」

「不,貶義。」

炎罡無所謂的聳肩,表示自己寬宏大量不跟蘇澈計較。

「剛才真的有什麼奇怪的東西靠近了,我能感覺到。」蘇澈把袖子撈起來給到炎罡面前,「你看,雞皮疙瘩都還沒消。」

炎罡理所當然,「就算真是來者不善,等他們自己跑到我面前送死,我再出手送他們一程也不遲。」

「……您是大爺。」蘇澈窘迫的看著自我感覺無限良好的炎罡,突然很想看他吃癟的樣子,「我說,你就沒遇見過會讓自己沒轍的對手?」

「有啊。」炎罡這次倒是答得很乾脆。

蘇澈很好奇有什麼大角色能讓炎罡都吃不消,「誰?」

炎罡直勾勾看著蘇澈。

「……你看我幹嘛?」

炎罡突然冷哼一聲,別過頭。

蘇澈一臉莫名,不明白他為什麼鬧彆扭。

「蘇澈,想不想測試自己的能力能發揮到何種地步?」炎罡勾起嘴角,一股陰森森的氣息從背後騰騰升起。

「你想幹嘛?」蘇澈弱弱的往後退,最後自覺轉進被窩裡裹好,「剛剛不是讓我睡覺嗎?我睡了。」

炎罡笑而不語,走出房間合上門,屋裡瞬間寂靜下來,蘇澈只能聽見自己緊張的呼吸聲。抬頭盯著房頂散發著昏暗光亮的燈泡,蘇澈眨眨眼,從床上下來走到一邊。

過了十多秒。

哢嚓。

玻璃碎裂的聲響。

正對床鋪的電燈泡瞬間碎裂,散落的玻璃碎片掉了滿床鋪,屋裡陷入一片黑暗。

我……靠啊!

蘇澈汗毛都立了起來,惱火的往門邊走去正準備拉開門,一聲巨大的爆裂聲,蘇澈回頭,發現自己剛才站立的地面一片焦黑。被高溫灼燒的地面暗紅滾燙發出低低的滋滋聲。

「爆掉我的燈泡就算了,還燒焦我的地板是不是太過分了炎罡!」

蘇澈推開門怒視怒的咆哮。

手剛剛放開門把,下一秒門把也被高溫燙得通紅。

蘇澈僵硬的回頭:「你這樣做真的很過分了。」

炎罡撇嘴,「不是我。」

「呃?」

「除了第一次的燈泡,剩下的都不是我幹的。」

蘇澈立刻沒骨氣的躲到炎罡背後,「真的假的?」

「你覺得我捨得那樣對你嗎?」

「都捨得拿玻璃渣來砸我了,還會捨不得用火把我烤熟?」

炎罡無語回頭瞪蘇澈,這滿臉怨氣的人類剛才肯定沒有注意看見玻璃渣是怎麼掉下來的。

其實,蘇澈只要注意觀察,就會發現燈泡碎片掉落的速度完全違背物理規律。那種緩慢悠揚的節奏根本就是某種阻力從下方拖住碎片,再讓它們輕輕飄落在床單上。

不過,炎罡忘了。燈泡爆掉,屋裡黑漆漆一片。蘇澈沒有他那般強大的夜視能力,自然什麼都看不見。

「真的不是我。」被錯怪的感覺很不好受,炎罡把這歸咎於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偷偷躲在外面,渾身發散著異常高溫的傢夥身上。

不,不止一個,是兩個。

「炎罡。」蘇澈把下巴抵在炎罡後背上,「我覺得,要打架的話,出去會比較好。」

炎罡點頭。

下一秒蘇澈就被橫抱起來。

「你幹嘛?」

讓你見證你家男人的雄風。

野獸傲慢的昂起腦袋。

一陣寒風從窗外刮進,蘇澈打了個噴嚏。炎罡趕緊找出件厚衣服給他罩著。

一直在外面虎視眈眈的人怒火中燒。

他們被徹徹底底忽視了。

屋裡的溫度猛然增高,連腳底都微微發燙,空氣因為高溫而微微扭曲。

蘇澈覺得此時的自己就像只被塞進烤箱的烤雞。而炎罡,是只大型火雞。

接著,大型火雞背著自家烤雞從視窗一躍而下,伴隨著烤雞的哀嚎。

兩隻雞咕咕安全著陸。

……

炎罡伸手揉揉自己被高分貝音訊震得發疼的耳朵,對蘇澈齜牙,「安靜點。」

「嗯。」蘇澈乖乖點頭。

毛骨悚然的感覺再次竄上後背,蘇澈拖著炎罡向旁邊移了幾步。沒多久,巨大蒸騰的火球與二人擦肩而過。

炎罡欣慰的揉揉蘇澈的頭髮,「你果然還是有點用。」

什麼叫有點用!能夠逃也是種本領啊!

蘇澈怒目而視。

隱在暗處的男人懊惱的注視蘇澈,那人的簡直走運到不可思議。這已經是他第三次避過自己試探。每當他剛剛準備進攻,那人就恰巧避開自己預想的攻擊區域。

男人的手臂從皮膚中隱顯怪異的線條,曲曲折折延伸到頸部,暗紅的顏色仿若緩緩流動的岩漿,滾燙而炙熱。半張臉上的皮膚坑坑窪窪,明顯是燙傷留下的疤痕。最詭異的是他的左邊眼珠,不是正常的黑色或褐色,而是通紅,沒有眼白,整個眼眶裡都是刺目紅色。對比著正常的另一隻眼珠異常突兀的存在著。

另外一個看上去要正常很多,渾身散發著貴婦氣質的女人,立在後方似笑非笑的盯著暴怒的怪人。

「4923,你脾氣真是越來越暴躁了?」女人低笑,接著月光打量自己修理得尖尖的指甲,黑色蔻丹塗抹得完美均勻。

扭頭怒視女人,「你閉嘴,我有名字。」

「名字是什麼東西?你的名字早就跟著你這張臉一起消失毀滅了。」指甲輕輕點著男人的肩膀,「對了,你以前叫什麼來著?4923?」

4923的臉因為憤怒而扭曲,更加猙獰可怖。

這是能量反噬的結果。

起初在得到這股能量時,他並不能完美的控制。直到能量漸漸在體內融合互存,他才能掌握這股意外獲得的異能。然而時間沒過多久,他就發現了身體的異常現象。

4923曾經以為自己已經完全控制體內的力量,沒想到隨著使用次數的增加,他的身體越來越不能負擔這股灼熱的力量。他曾自以為是的認定自己是力量的主人,最近他卻發現被奴役的其實是自己。而他的身體正在成為這股力量的祭品,日漸被吞噬。

然而可悲的是,隨著吞噬的加重,他能發揮出的效力也越來越明顯。

最初他只能製造出簡單的火球,而現在,只要他願意,他瞬間可以融穿整塊鋼板。但代價就是自己的身體被刻上更多的印記。那些可怕的紅色印記,已經往4923的脊椎蔓延了。

而這一次是他最後得到自由的機會,條件是活捉炎罡,或者他身邊的蘇澈。

不甘心的後頭看女人。

「去吧,我看好你。」女人微笑,隨意搖了搖手中類似小型遙控器的東西。指指她的後頸,對著4923做出一個爆炸的手勢,「千萬別有半途逃跑的打算,這樣我會很苦惱的。」

4923惱怒的撫上自己的脖子,該死的臭女人。

4923有著與他笨重身材不匹配的靈敏迅速。他急速奔至炎罡面前,空間溫度瞬間增高。他裂開嘴角,燙傷因為皮膚扭曲而異常醜陋,聲音模糊不清,「聽說你輕鬆解決掉了編號217?」

炎罡沒有回答。

他完全不記得編號217是什麼東西了。

「看來真是你了。」4923饒有興趣的打量炎罡。

「是的,是我。」炎罡面無表情。

蘇澈窘迫的觀察炎罡的反映,一眼就能看透你什麼都想不起來了……裝什麼裝。

兩人相互試探,卻沒有人先發起攻擊。

「217是個自大狂妄的傢夥,以為能化成獸型就高人一等,結果卻被你小子給滅掉了。」眯起眼睛,「你是怎麼殺掉他的?組織給的情報是空間扭曲和……冰凍,這是你的能量屬性嗎?看來我們今天真是水火不容了啊,哈哈,哈哈哈。」眼神猛的犀利,「217向你發起攻擊是出獄他的自大,而我,是為了生存。」

蘇澈默默的看著沉入自言自語並且樂在其中無法自拔的醜陋怪物,不免替他感到悲哀。蘇澈發現炎罡已經無法控制臉上不難煩的表情了。

當然,讓蘇澈心安理得思想開小差的一個重要原因是,呆在炎罡身邊,他不會感到不安。這間接說明和炎罡在一起是安全的。

蘇澈同情的望著編號4023,你不是巨型球的對手,真的。

與此同時……蘇澈深刻入骨的感受到自己對炎罡來說真的是個累贅。

蘇澈同志哀傷望天,他想當強受。

還是要獨當一面的那種。

炎罡沉默。

眼前的傢夥身體早就被吞噬的殘破不堪,不自量力的人類,這就是妄圖得到不屬於自己的東西的下場。

不過,冰凍,屬性?

那是什麼玩意?

野獸歪頭,「水火不容,你是指這個嗎?」

抬手,溫度驟降,空氣中的水汽聚集立刻凍結成一塊巨大的冰面阻擋在前。

4923冷笑,看來編號217就是被這樣凍成人形冰塊脆掉粉碎的吧。

真可惜,他是火。

這點程度遠遠不夠阻攔他的熱度。

炎罡抱住蘇澈,猛的一連向後退去幾大步。只見那道冰牆瞬間被融化成滾燙的熱水,飛濺到方才兩人站的位置。

蘇澈無尾熊一樣攀在炎罡身上,「我靠,嚇死我了。」

炎罡一掌拍他屁股,「這麼粘著我我行動不便。」

讓蘇澈站到一邊,自己迎了上去。

炎罡惡劣的揚起嘴角,既然對方願意陪他玩玩,自己又何樂而不為呢。

冰凍是吧?

沒問題。

4023瞥見炎罡暴戾的笑容,心裡一顫。

可是想到這是性命攸關的任務,他咬緊牙齒,回瞪炎罡的咄咄逼人的視線。

再次擺出攻擊姿勢。

這次不再是試探,而是全力以赴。

4923的身體開始發生變化,身體上暗紅的條紋有生命般蠕動發生改變,顏色越來越刺目。伴隨著痛苦的低鳴,4923的整個手臂都發出炮烙刑具般的熾熱高溫。

他簡直就是一個行動的炮烙刑具。

炎罡立於原地不懂,瞳孔泛起灰色,一道巨大冰柱拔地而起。凍結住4923的行動,然而這不足以抵擋對方身體散發出來的高溫,水滴落在高溫鐵板般的聲音響起。

哢嚓。

短暫的禁錮後,冰柱崩潰。

4923嘶吼著撲向炎罡,呼呼風聲從耳朵肆掠而過,通紅的手掌抓向炎罡的脖子,「我要融掉你的脖子。」

炎罡不痛不癢迅速躲開,抬手抓住4923的手臂,力道之大竟是讓對方動彈不得。

「你這衣服是什麼材質的?居然不會被你燒壞。」

這傢夥居然能徒手禁錮自己,4923憤怒的掙紮,「現在是關注這種問題的時候嗎!」

冰凍瞬間從被炎罡抓住的手臂蔓延到全身,又迅速被4023以熱量融化。

兩人僵持,反復進攻防禦。

4923的額頭冒出一層冷汗。他已經感受到自己身體的不堪重負。

按照平時,這種溫度連鋼板都融化成液體了。

可是眼前這傢夥居然還安然無恙,甚至不斷用冰封住自己的行動。

怪物……

他才是真正的怪物。

而另一邊,蘇澈內心洶湧澎湃。

自家巨型球真是強大到變態了。

噠,噠,噠。

高跟鞋踩地的聲音響起,由遠及近。

蘇澈望一眼正在與敵人對峙的炎罡……其實他覺得那場景更像貓逗弄被捕捉的老鼠。

再看看逐漸靠近自己的女人,蘇澈糾結了。

雖然本能告訴他應該遠離女人,珍愛生命。

可是蘇澈覺得,自己再怎麼著,也不至於打不贏一個女人。

可是事實證明,蘇澈錯了。

這個女人也是個怪物。

她的指甲居然可以瞬間伸長那麼多!

這算什麼品種?貓妖……難不成是傳說中的金剛母狼?

蘇澈驚魂未定的看著深深j□j牆壁的指甲。剛才要不是他下意識躲開,這玩意就直接刺破他的喉嚨血濺三尺了。

女人眯眼,饒有興趣的看著蘇澈,「你有預知能力?」

蘇澈苦笑。

沒有,他的能力沒有那麼高端大氣……

「你是怎麼躲開的?」女人再一次迅速進攻。

好巧不巧,蘇澈又一次避開。

大腦中不斷向前預警信號,提醒蘇澈該往那邊逃……蘇澈內心眼淚奔騰,他不想逃。他也想像炎罡那樣霸氣十足的揍人啊!

可是。

想到女人那伸縮自如穿透力驚人的指甲,蘇澈鬱悶了。

他突然想起在炎罡變成煤球或巨型球形態時,從來都不捨得用指甲撓他。

……

不論如何進攻,蘇澈都像提前預知一樣剛好躲開,一來二去多了,女人也失去了耐心。

兩人相互大眼瞪小眼。

「你的能力可真有意思。」冷笑。

「謝謝。」蘇澈尷尬道謝,如果非要形容他的表情,‘囧’比較準確。

……

然而。

女人的下一個動作被打斷了。

因為炎罡從4923那邊抽身而出擋在蘇澈面前。抓住她長長的指甲,一撇。

刺耳慘叫聲響起。

女人握著手指連連退後。

蘇澈趕緊抓起炎罡的手打量,結果完全沒有被銳利指甲刮傷,果然皮糙肉厚。

炎罡騰騰氣勢在回頭看蘇澈時消失殆盡,「被撓到了沒?」

「全躲開了。」

「幹的不錯。」

蘇澈自尊心受挫,黯然道,「謝謝誇獎。」

炎罡又說,「可以打女人嗎?」

「……不可以揍小受。」

炎罡了然點頭,把蘇澈拉到身後護著,語氣深沉,「我懂了。」

第38章 野獸的忠告方式(倒V完畢)

炎罡視線停留在女人身上,半晌,「我是不是見過你。」

「你終於想起我了?」女人笑起來,風韻誘人,柔順的長髮微微滑下肩頭。

蘇澈默默打量著對話曖昧的兩人,悄悄豎起耳朵。

「沒想起來。」

「沒關係,我記得你。」勉強維持笑容,「你還問我要過十塊錢。」

蘇澈驚訝的瞪大眼睛,無語的看向炎罡。

正巧,炎罡也回頭看他,兩人視線接觸糾纏擦出耀眼的火花……

炎罡說,「給我十塊錢。」

蘇澈從口袋裡掏出一把零錢,五塊的,一塊的,還有硬幣,一股腦全塞進炎罡手裡。

炎罡轉手就遞給女人,「還給你。」

對方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女人嘴角僵硬,她是不是該告訴他,其實當時自己沒有零錢,所以給了他五十?

「你不要算了。」炎罡面不改色收手,把錢還給蘇澈,「收拾完他們我們去吃宵夜。」

蘇澈厚著臉皮把錢放回口袋。

炎罡指節咯咯作響,冷笑,「我應該提醒過你,再出現在我面前,我不會放過你。」

女人一愣,繼而擺出微笑,美眸微眯,「看來你還是記得我的嘛。」

「記不得你這人,但我記得我說過的話。」

女人臉色一變。

連站在炎罡身後的蘇澈都覺得,這句話,好欠扁!

扯扯炎罡的衣服,「你真要動手揍女人?」

莫名回頭,「你不是允許了嗎?」

「我叫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蘇澈忍不住拔高音調,明明是一隻野獸,幹嘛裝忠犬!

鄭重點頭。

「那你先把那邊那個解決了吧,他又爬起來了。」蘇澈伸手指指那邊從地上顫顫巍巍爬起來的傢夥。

炎罡不耐煩的嘖聲,指著牆角,「你去那等我,面對牆壁。」

蘇澈乖乖跑過去面壁思過,瞪著黑壓壓的牆壁半晌,還是忍不住回頭過去觀戰。

炎罡冷眼看著將自己包圍的兩人,咧開嘴角,「一起上?」

女人抽身退開,用眼神示意4923上前,她沒有和炎罡硬鬥的打算,現在還處在觀察試探期。她的任務是管好組織裡這些奇形怪狀的怪物,讓他們來試水。

剛才她靠近,只是想試試能不能帶走蘇澈。沒想到對方那麼能逃……還有這個炎罡,護食的**簡直比狗還強烈!

4923臉上青筋鼓起,脖子的皮膚透出灼熱的暗紅,靠近他的身周都感受到溫度驟升。

4923望著炎罡的眼神透出一絲畏懼,他知道自己的身體已經達到極限了。再繼續硬撐,也許還沒傷到對方一根毫毛他自己就先爆體而亡了。

女人看出他的猶豫,在遠處威脅,「4923,你在猶豫什麼?我不介意現在就炸裂你的腦袋讓你腦漿飛濺。」

「你閉嘴!」惱怒的吼道。

4923深呼吸,另一隻正常的眼睛也開始染上異色,眼白漸漸被赤紅侵蝕殆盡,與此同時,他身周的溫度越來越高,就連站在角落的蘇澈都感受到那股驚人的熱度。

……

忍不住伸手向前,烤火。

比暖爐效果還好啊。

蘇澈眨眨眼睛,他不是太放鬆太悠閒了?

炎罡看向4923的眼神就像成年人在看一個蹣跚學步的小孩子。毫不掩飾輕蔑之情,炎罡輕笑,「這就是你竭盡所能的力量?幾個小火球,人形火烙?」

4923不甘心的瞪視炎罡,他冒著生命危險釋放所有能量,卻被對方如此輕視。

他要讓他知道輕敵的代價。

炎罡的聲音低沉,穿透力極強,直直刻進4923的腦海中。

「我就讓你見識真正的火,是什麼樣子吧。」

4923震驚的看向炎罡。瞳孔縮進,對方的一舉一動似乎都在放慢。心跳速度暴增,血脈都膨脹爆裂開來。短促的瞬間有千千萬萬的情緒自腦海中洶湧而出。

最後永恆映射4923眼裡的,是一片灼熱刺目的紅。

蘇澈發出短暫的驚呼,趕緊捂緊嘴巴,無意識向後退了一步,後背靠上冷冰冰的牆壁。

從地面竄出一道巨大的火柱將4923包裹吞沒,刺眼的火光照亮黑暗的天空,高熱的火舌在火柱中掙紮而出,發出劈裡啪啦的聲音。比點燃的大型火篝更加耀眼,高溫席捲而來驅散冰冷的空氣,火焰中夾雜著慘絕人寰的哀嚎聲。

短暫,急促,絢麗過後迅猛的消失殆盡。

那抹氣勢洶湧的火柱仿佛是幻覺,除了焦黑的地面證明它曾真正出現過。

許琳驚訝的看著4923在瞬間被燒成灰燼。

在研究出最新一批異能怪物之前,4923一直是他們之中的強者,只可惜使用次數過多身體不堪重負,早已是強弩之末。她第一次見到能如此輕鬆駕馭多種能量的人物,仿佛那不是後天獲得,而是天生就擁有的屬於自己。

組織的能量來源是在那個詭異的洞穴,那麼這個叫做炎罡的人呢?那又是從哪得到的這股力量。

許琳迅速撤離,她的速度很快,在組織裡沒人能幹得上她。這也是她為什麼能被派來試探的原因。打不贏,至少能活命回去向組織報告情況。

四周的景物在迅速倒退,凜冽的寒風刮過她的皮膚。

也許她該向組織通報這裡的確存在一個了不得的大傢夥,也許出動最新誕生的那批怪物才有機會與之抗衡,而且,不止一隻兩隻……是一個小組。可是想到組織那邊,他們都無法完美控制那幾隻恐怖怪物,更別提讓她來了。

突然,眼前一暗。

迅速移動的許琳嚇了一跳,猛的止步,重心不穩差點一臉砸到地面。

後怕的吞口口水,抬頭,赫然發現那道陰影是炎罡。

怎麼可能!

許琳驚恐的往後退去,他居然能追上自己。

炎罡像一堵牆把許琳擋得嚴嚴實實。

「你……」許琳動了動手指,做好與他硬拼的準備,雖然她知道自己勝算幾乎為零。

炎罡臉色不太好,撇嘴,「有人讓我過來,給你一個忠告。」

不用懷疑,‘有人’當然是指蘇澈。

許琳戒備的看著他,「你打算做什麼?」

「下一次,再過來纏著我,我會跟你們一起走。」炎罡一臉嚴肅。

許琳覺得自己跟不上對方思維,「你什麼意思?」

「我會到那裡,徹徹底底清理乾淨你們的老巢。」

許琳堵得嗓子發疼,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她真的很想掰開眼前這人的腦袋,看看裡面除了‘自大’以外還有沒有其他物質存在。

「忠告完了。」炎罡面無表情,「接下來是報仇。」

「報什麼仇?」

「你剛才欺負我的人了。」

許琳:「……」

「可是那人很麻煩,又覺得男人不該出手揍女人。」炎罡歪頭,聽語氣似乎是商量,「我們換個方式怎麼樣?」

冷笑,「你這樣護著他,只會讓他更加成為眾矢之的。」

炎罡冷哼,「就憑你們?」

許琳扭頭,她懶得和這個自大狂囉嗦。

「你的頭髮很長。」

許琳往後退一大步,齊腰的長髮隨著動作幅度不安的甩動,「你想幹嘛?」

「哼。」

許琳突然感到毛骨悚然,寒意從腳底竄到頭頂。

……

「那麼快就回來了?」蘇澈老老實實站在牆角,朝炎罡走進的身影擺擺手。

「嗯。」

「你追過去……咳。」蘇澈視線彆扭的看向其他地方,「你沒把人家怎麼樣吧?」

「沒有。」炎罡捂了捂蘇澈被凍僵的手,「我聽了你的話,給了她一個小小的忠告。」

蘇澈靠著炎罡,「怎麼個忠告法?」

「燒乾淨她的頭髮。」

「……」蘇澈望向天空中黯然的月亮,久久,「你好樣的,炎罡。」

頓了頓,「那剛才那個怪人,死了?」

「嗯。」

「哦。」蘇澈低頭。

炎罡挑起他的下巴,「蘇澈,你聽著,即使我不出手,他也很快就會身體爆裂而死。我答應你,只要你不同意,我不會隨便出手傷人。所以,」炎罡口氣輕輕的,擦過蘇澈耳畔,「你不要怕我。」

「嗯。」

蘇澈猶豫一下,抬頭,親了一下炎罡高挺的鼻樑,微笑,「我知道。」

炎罡松了口氣,見蘇澈根本沒有畏懼自己的意思,開始隨意的轉換話題,「那你還要等多久才帶我回家?」

蘇澈臉色一僵,提起這個就來氣。

他之前所有的低聲下氣,跟母親拼命賣乖換來的緩和,全都被這傢夥的一句‘我是蘇澈他男人’給毀了。

男人什麼男人?

春天還沒到呢,你什麼時候成老子男人了!

哼。扭頭就走。

炎罡小心翼翼觀察蘇澈的後腦勺,不明白前一秒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和他鬧起彆扭了。

垂頭喪氣跟在蘇澈後面,回到小破屋裡。

房子雖破舊,但是很溫馨。

突然抬頭,眼睛一亮,「蘇澈,你口袋裡是不是還有十塊錢?」

……

今晚,他們又能加餐了。

第39章 煙缸

蘇澈出櫃被趕出家門時,古板的父親把他當作奇恥大辱,而他的母親失望透頂整日以淚洗面。

最初兩年蘇澈還未從大學畢業,偶爾會趁著假期帶向秦斌一起厚著臉皮回家,期望得到他們的認同。結果父母那邊情緒還沒有徹底緩和,向秦斌那邊就出了問題,徒留蘇澈獨自回家面對父母難看的臉色。

到了後來,向秦斌有了夏蓉,就更不會陪他回來,蘇澈也漸漸難以自圓其說。

他的父母以為他至少還在和向秦斌好好過日子。要讓他們知道自己兒子最後在向秦斌感情中扮演那種角色,那麼蘇澈就真真正正沒有踏進家門的機會了。

久而久之,蘇澈也不願常回家了。

蘇澈把自己和炎罡的換洗衣服疊得整整齊齊放進行李箱裡。

扭頭,看向炎罡。

他靠坐在床頭,手裡拿著本書專心致志的看。察覺到投射在身上的視線,抬頭望向蘇澈,「有事?」

蘇澈搖搖頭,傻兮兮一笑,繼續整理衣物。

炎罡盯著他忙碌的後腦勺,放下手上的書本,突然開口,「弱受在這個世界上是無法生存的。」

蘇澈手上動作一僵,「你說什麼?」

重新拿起書看一眼,放下,「書上說,弱受是難以生存總是拖後腿的物種。」

「……我哪裡弱了?」

忽視蘇澈的質問,炎罡無所謂的聳肩,「不過你弱也沒關係,有我在就好。」

「我到底哪裡弱了!」

炎罡用眼神傳達:這是理所當然根本不需要反駁的事實。

懊惱的奪過炎罡手裡的書,看封面,《傲嬌弱受順毛法》。蘇澈眼角一抽,抬頭認真問,「難道你不覺得我是溫柔人妻受嗎?」

炎罡抬抬眼皮,「別鬧。」

「你從哪弄來的這種書?」蘇澈哭笑不得。

「你辭職時,一個女員工塞給我的,她說看了有好處。」

唰。

蘇澈把書撕爛,扔掉,正氣凜然,「看這種東西毀三觀,別聽她亂說。」

「我已經看完了。」

蘇澈:「……」

炎罡面不改色,「剛剛是在看第二遍。」若有所思點頭,「從裡面學會了很多……動作。」

「忘了它。」

「不行,印在腦子裡揮之不去。」

「炎罡,你還想跟我回家見父母不?」蘇澈挑眉。

炎罡一歪頭,「我什麼都記不起了。地上那一頓碎紙是怎麼回事?」

低笑,「演技還是那麼爛!」

蘇澈合上行李箱,裡面塞得鼓鼓囊囊,望一眼窗外透亮的天空,側過頭微笑,「炎罡,跟我回家吧。」

炎罡順手接過沉重的行李箱,俯身身子在蘇澈臉上啄了一口,「好。」

……

蘇澈站立在社區樓下,仰望七樓緊閉的窗口。

炎罡在他身側,替他擋住大半寒風。

這裡教職工宿舍區,蘇澈父親是高中數學老師,這裡有不少從小見著蘇澈長大的老教師。在他們眼裡,蘇澈一直是個乖巧懂事的孩子,成績不拔尖,但也不落後。不像其他家的男孩子那樣整天惹是生非。總之老師們都挺喜歡這個性格溫潤的孩子。

當然,這是在帶著蘇澈同性戀人回來之前。

同性戀人是指向秦斌,曾經的。

蘇澈的父親脾氣倔,骨子傲,在知道自己兒子和男人攪和在一起後,把蘇澈罵得狗血淋頭丟到門外關了一夜。蘇澈不聲不響一直跪在門口,被隔壁鄰居看見了,怎麼勸也不肯起來。接下來就這麼一傳十,十傳百。整個教職工宿舍都對此事略知一二,其中也不乏添油加醋的,被當作茶餘飯後的聊資。

好長一段時間,蘇澈的家人都抬不起頭來。

進社區時,碰見了一個許久未見的兒時玩伴。那人看到蘇澈,再看見跟在蘇澈身後的炎罡,連招呼都打得不尷不尬。

蘇澈突然覺得自己回來這裡,也許還真是給家裡人丟臉了。

炎罡望站在蘇澈背後,仿佛看見了從他的背脊透出一股諱莫如深的寂寥。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頭髮,「在想什麼?」

蘇澈回神,輕輕搖頭。

歎口氣,冰冷空氣中騰起一團白霧,伸手抓住炎罡溫暖的手掌,「走吧。」

住了近十年的房子,爬樓梯時還能看見樓道上,被年幼無知的自己塗上的亂七八糟的鬼畫符。蘇澈停下腳步指著一團亂糟糟的線條,側過頭對炎罡說,「這是我剛上小學時畫的,那時想養狗,家人不同意,我就鬧脾氣玩離家出走。」

炎罡挑眉,「然後?」

「然後外面下雨了,我不知道該去哪,又不願意被雨淋濕,就跑去隔壁孩子家裡借了只筆,坐在樓道階梯往牆壁上畫畫破壞公物,哈哈。」蘇澈湊近打量,完全看不懂自己以前的畫想表達什麼,「沒多久我爸媽就拿著雨傘火急火燎出來找我了。沒想到我竟然就蹲在這裡畫畫,打也不是罵也不是,最後還是服軟給我買了只醜兮兮的便宜雜交狗。」

「那狗就是你說的那個壯壯?」

驚訝的看向炎罡,「你還記得?」

撇嘴,「你的事情我怎麼會忘。」

蘇澈笑了,看表情應該是很開心。

炎罡覺得這麼笑著的蘇澈,很好看。

「待會,見到我的父母要有禮貌。」

「好。」

「要是我爸開口罵我,你也不准多嘴。」

「……好。」

「就算他們動手抽我,你也不能動手知道嗎?」

「我幫你擋著。」

想想,「也行,反正你皮糙肉厚。」

「我們現在能繼續上樓了嗎?磨磨嘰嘰的。」炎罡不耐煩的晃晃行李箱,他已經等不及要看看蘇澈的家裡是什麼樣子了,特別是蘇澈的房間。

炎罡很好奇蘇澈小時候生活的環境是什麼模樣。

叩響房門時,蘇澈手都在微微顫抖,那扇厚厚的鐵門後面,是自己許久未進的家。

結果炎罡實在看不下去,抬手,咚咚咚。

敲門聲聲音堅定又平穩。

蘇澈怒視,他還沒做好心理準備呢!

船到橋頭自然直,炎罡一臉風淡雲清。覺得蘇澈懊惱的樣子很有趣,忍不住低頭湊近想去親他。

結果下一秒門開了。

咚。

一聲悶響。

腦袋靠近防盜門的炎罡結結實實被撞了一下。

開的好,蘇澈偷偷在心裡鼓掌歡呼。

反正這傢夥耐揍,撞撞也沒事。

開門就撞人的周芸被嚇了一跳,擋在門口的是一個高大魁梧氣勢凜然的陌生男人。正猶豫該不該直接關門讓老伴來瞧瞧情況,蘇澈的腦袋就從男人身後探了出來。

周芸看見自己兒子小心翼翼卻又無比期盼的微笑。

「媽,我回來了。」

「你啊,笑那麼可憐裝給誰看呢。」周芸眼睛發紅鼻子一酸,「進來吧。」又抬頭看看一堵牆似的炎罡,明白了什麼,長歎口氣,「你也進來吧。」

炎罡一愣,後知後覺,微微低頭致意,「伯母好。」

蘇澈說過,要有禮貌。

跟著蘇澈進了屋,炎罡立刻不動聲色打量起屋裡。

簡簡單單,樸樸素素,乾淨整潔。

這就是蘇澈的家。

「媽,爸呢。」

周芸用下巴指指臥室門,「在裡面躲著呢。」

苦笑,「爸就這麼不想見我?」

「你也知道他的脾氣。」周芸歎氣,轉頭朝炎罡說,「別客氣,坐吧。」

「謝謝。」

炎罡粘著蘇澈,緊緊挨在他身邊坐下。

周芸看見了,抿抿嘴唇,沒說話。遞給他們一人一個水果,這才起身,「我去把你爸叫出來,他肯定豎著耳朵在裡面偷聽了,脾氣真是又拗又彆扭。」

蘇澈點頭。

周芸剛轉過身,他立刻把手掌攤開開炎罡面前。

怎麼了?炎罡用眼神詢問。

搖搖頭,淡定的把手心的冷汗擦到對方外套上面。

炎罡:「……」

「老伴,出來吧。」

「不出,不見!」倔強又彆扭的口氣,生硬的傳至客廳。

「一把年紀了怎麼還那麼作,兒子難得回來,你之前不是還在抱怨阿澈不肯回家看看嗎?」

「你少胡說八道!我稀罕那個孽子!」

……

蘇澈歎氣,朝著臥室的方向,聲音不大,軟軟的。

「爸,我回來了,我想你了。」

臥室裡一靜,接著,吼聲由遠及近,蘇建國從臥室裡走出來,「你想什麼想,存心回來氣我的吧,出去,不想見!」

「爸。」蘇澈笑笑,「你要真不想見我,就不會讓媽幫我開門了吧。」

蘇建國嗓子一堵,瞪了蘇澈一眼,炮口轉向炎罡,「你又是誰!」

蘇澈保證如果炎罡再說出類似於‘我是你兒子男人’這種話,他一定撕爛他嘴巴!

然而,對方只是站起來,對蘇建國禮貌溫和微笑,「伯父你好,我是炎罡。」

蘇澈吃驚的看向風度翩翩穩重大氣的炎罡。天,這傢夥真的是那只喜歡成天纏著他,要求他摸肚皮順毛撓癢癢的巨型球嗎?蘇澈內心感動得無以復加。自己總算沒白給這只野獸摸肚皮,關鍵時刻還是能撐撐場面的嘛。

蘇建國面無表情,「煙缸?」

笑容不變,「炎罡。」




第40章 領著野獸見父母

蘇澈擔憂的狂風暴雨沒有席捲而來,家人對於他帶著炎罡的一同回家過年的態度,只能多晴轉多雲來形容。

比預想的好上不少。蘇澈規規矩矩坐在沙發上小心翼翼察言觀色,就目前看來,他們還沒有抄起拖鞋抽打自己的打算。蘇澈不自在的清清嗓子,無意識往炎罡那邊靠了靠。

「兩個大男人膩膩歪歪坐那麼近幹嘛?」蘇建國臉色不好,開口就吼。

蘇澈垂頭喪氣挪到沙發另一邊。

周芸側頭目光責備看向老伴,昨天才和這老傢夥商量好要好好和阿澈相處。

蘇建國撇撇嘴,「知道了知道了,你來說。」

周芸對炎罡笑笑,「我家這位脾氣就是這樣,別理他,來,吃個椪柑。」

炎罡謝過接過椪柑,剝掉皮掰了一半遞給蘇澈,然後乘機又坐回了蘇澈旁邊,並且比上次挨得更緊密。

兩個長輩見狀,也沒多說什麼。

周芸這次是真的打算正視自己兒子喜歡男人這一事實了。同性戀對於他們老一輩人來說實在是件難以接受的事情。別說以前,就是放到現在,人們對這種關係的態度依舊是不認同的。可無法接受又有什麼辦法,眼前這緊張又拘束的小夥子,是自己兒子啊。

周芸鼻子一酸,撇開目光,能有幾家的孩子回趟家還像蘇澈這般擔驚受怕。

蘇建國看老闆這副模樣,就知道她心裡又難過了,歎氣。眼睛盯著炎罡,話卻是對蘇澈說的,「你這次回來,怎麼換了個人?」

「之前那個,分了。」

「早就告訴過你男人和男人……」

「爸,那是我自己看走眼了。」蘇澈低聲打斷,「炎罡和他不一樣。」

蘇建國頓了頓,「早就知道你和那個姓向的處不久,你就帶他回來過幾次,罵你們幾句就一副我這不明事理,得罪他到的表情,」

「能別提他嗎?」蘇澈哼哼。

要是知道自家兒子之後還被那男人當小三養著,蘇建國會暴跳如雷。

總而言之,雖然氣氛尷尬,炎罡還是厚著臉皮跟蘇澈父母努力相處。

在吃了一頓安靜沉默的晚飯後,炎罡主動起身攬下了洗碗的責任。蘇澈跟著炎罡來到窄小的洗碗台,擠在旁邊礙手礙腳。

「你站在這裡幹嘛?」

「對不起。」蘇澈知道今天他沒少受到父親的冷臉相待。想想炎罡平時的脾氣,蘇澈底氣不足討好的笑,「你受委屈了吧?回去以後幫你摸肚皮,煤球型巨球型人型都行。」

炎罡把挽起袖子微微松垮掉的那邊手遞到蘇澈面前,蘇澈立刻配合幫他重新把袖子挽得高高的,防止被水打濕。

墨藍的眸子專注的看向蘇澈。

蘇澈挺胸抬頭等待回答。

「什麼型摸肚子都不行。」咧嘴,「回去以後,直接壓倒交,配。」

蘇澈:「……禽獸。」

「是野獸。」

噗,蘇澈笑噴了,「好好刷碗!」

蘇澈知道父母這次是真的打算接受自己是同性戀了。

不支持,但是老人家們接受了。

再怎麼難過,這也是自己的兒子。蘇父蘇母們很早就知道自己兒子和那個姓向的男人出了問題。直覺不是好事,可蘇澈不願提及他們也沒轍。

算了算了,這是自己辛辛苦苦拉扯大的孩子,從小就沒受過大的委屈。

再這樣僵持下去也只能兩敗俱傷。

在前幾天接到蘇澈電話後,周芸和蘇建國談了很久。到最後,這對老夫妻相擁而泣靠著彼此的肩膀互相安慰。

老都老了,何必折騰呢。孩子長大了也該懂事,很多事情由不得他們決定。

否則,蘇澈和炎罡決不能安安穩穩呆到現在。

蘇澈很愧疚,但更多的是松了口氣。

當蘇澈的家人問道炎罡的來歷工作時,蘇澈支支吾吾半天,才總算糖篩過去。

他總不能告訴家人,炎罡其實是一隻來歷不明屬性未知的怪物吧?否則,蘇澈敢保證,這一次蘇建國不會再把他關到門外跪一晚上,而是拎起他直接從七樓丟下去斷絕後路一了百了。

不過,蘇澈歪頭,就算丟下去,炎罡也會穩穩接住自己吧。

嘿嘿。

咧嘴傻笑。

晚上睡覺時,炎罡被安排在了客房。

乖乖跟著未來丈母娘來到那件小小的屋子,此刻的炎罡就像一隻老實巴交的大型犬。

「你先將就在這睡一晚,家裡很少來客人,有什麼招待不周的還請見諒。」

「伯母您客氣了,是我冒然打擾。」炎罡微笑,一副謙和樣。

周芸一愣,這大小夥子笑得,可比以前跟蘇澈回來的那個帥氣正直多了。不由得也放軟聲調,「你休息吧,有什麼需要的跟我說一聲就好。」

「好的,伯母晚安。」

「好好睡覺啊。」

炎罡合上門,立刻原形畢露……大剌剌躺倒在床上,嘖嘖嘴,他要想蘇澈幫他摸肚皮。

蘇澈躺在自己的單人床上輾轉反側,頭頂是小時候哭著鬧著要買的太陽形狀的照明燈,牆壁上還貼在亂七八糟的海報。以及角落唯一一張小學獲得的獎狀。

低笑,看看這房間佈局就知道自己從小就不是個愛學習的主。

這房間真是一點都沒變啊。

熟悉感撲面而來,蘇澈頓時感慨萬千。

然而還沒等他直抒胸臆,門就被輕手輕腳的推來了。

是炎罡。

「你怎麼過來了?」蘇澈低聲詢問,「是不是住不慣?」

那麼晚,蘇父蘇母早就睡著了。

炎罡關門,面無表情,「想你了。」

「你這是想我的表情嗎?一臉委屈樣。」蘇澈好笑。

炎罡鬱悶扭頭,「誰的錯?」

「……我的。」蘇澈認真道,「我不該強迫一直野獸去強裝紳士,太不人道了。」

眉毛一挑,炎罡忍了。

在蘇澈房間裡左顧右盼,偶然看見稀罕好玩的小玩意還會上前摸一摸。

「別看了,我房間就那麼小小的一間,有些什麼一目了然。」

炎罡一臉‘我樂意,你管得著嗎’。

拉開蘇澈的衣櫃,裡面全是蘇澈初高中是穿的衣服,炎罡隨手拿起一件,「這是什麼?」

一愣,「我高中校服,你怎麼翻出來的。」

淡定拿出來,放到一邊,「這件要帶回去。」

蘇澈眼角一抽,「但回去幹嘛,我早就穿不得了。」

餘光瞄過去,「你不是說你十五歲以後就沒長個了嗎?」

「……」蘇澈很好奇炎罡那時強時弱的記憶力究竟用到什麼地方去了,「這種衣服我現在怎麼穿得出去?」

「那就在家裡穿。」野獸幻想著蘇澈穿著校服一副青澀的模樣,忍不住咧嘴邪笑。

立在一旁的蘇澈感受到從炎罡那邊傳來的深深惡意,背脊一陣發寒。

窺視完衣櫃的炎罡厚顏無恥的鑽進蘇澈的被窩。

「你跑著躺著幹嘛!」

野獸不樂意了,「我們一直都是一起睡的啊。」

蘇澈臉一紅,「那是條件不允許。」

蘇澈還在一旁磨蹭著,想到自己父母就睡在隔壁,炎罡就這麼跑來和自己窩在一堆,是不是不太合適?還沒等他多想,炎罡就發話了。

「蘇澈,進來吧,被子我捂暖了。」

蘇澈他……又從了。

窩進炎罡懷裡,蹭了蹭,真是天然暖爐,溫度剛剛好。

「炎罡,我今天真高興。」

「怎麼了?」

「我爸媽在努力接受我們,我以為這兩個老人家永遠都不會讓步的,特別是我吧,思想保守人也古板。」

「怕什麼,你是他們兒子。」

歎氣,「不孝子。」

「你不是。」炎罡伸手揉揉蘇澈頭髮,「你很好。」

「謝謝。」

過了一會,蘇澈悶悶的聲音響起。

「我們來個晚安吻怎麼樣?」

野獸眼睛一亮,嗷嗚一口就對著蘇澈淡色溫軟的嘴唇咬下去,含住,舌頭入侵掃蕩,直到榨幹蘇澈肺部最後一絲氧氣。

周芸第二天發現炎罡不在客房裡,猶豫的打開蘇澈的房門,果然看見自家兒子睡相糟糕透頂,還手腳並用的攀在別人身上。

周芸也不知怎麼的,突然就覺得自己兒子不爭氣。是同性戀就算了,看著架勢,還是在下麵被人那啥……唉,造孽啊!

看著炎罡這副實打實的體格,老臉一紅,周芸輕輕合上門。

年輕人的事,她就不插手了。

至少,這個炎罡看上去,要比向秦斌可靠多了。

聽蘇澈的口氣,這人的工作可能還不太好。但周芸就是覺得炎罡是個有負責的男人。

人活了那麼久,人與人相處對待之間的差別周芸還是能看明白的,賺錢多賺錢少是另一回事兒,兩人以後踏踏實實努力就好。

至少炎罡是打從心裡關心自己兒子的。

蘇母搖頭,到廚房做了豐富的四人份的早餐聊表心意,這也算是接受的開始了吧。

第41章 爭寵==

蘇澈在這個新年重新感受到了家的溫暖。

家人對待炎罡的態度也漸漸轉好,甚至自己父親偶爾會和炎罡討論新聞瑣事。炎罡態度端正聽取蘇建國的高談闊談,時不時點頭表示自己同意他的觀點。但蘇澈知道,那只一臉嚴肅態度端正野獸根本就是拼命在不懂裝懂。

除夕夜時,蘇澈和炎罡都收到了蘇父蘇母的紅包。蘇澈受寵若驚,眼眶紅得像兔子。

炎罡不明所以,轉手就把自己的紅包塞進蘇澈手裡,「都給你。」

周芸瞪了一眼順手接過紅包就往口袋裡塞的蘇澈,看向炎罡,「給你的你就自己收下吧。」

「我不用,錢都歸蘇澈管的。」

蘇澈投以讚賞的眼光,這句話說得好。

炎罡傲然挺起胸膛。

周芸沉默的看著他們之間的互動,輕笑出聲。

「這有什麼好笑的。」蘇建國從電視節目中抽空瞥一眼他們,「蘇澈這德性簡直跟你一模一樣,愛管錢又摳門。」

「我兒子能不像我嗎?」周芸摸摸蘇澈的頭髮,輕笑。

炎罡目不轉睛注視著那只在蘇澈腦袋上來來回回的手,嘴角呡起。

蘇澈見他那副表情,哭笑不得。不至於連他老媽的醋都要吃吧!

總而言之,這個新年是蘇澈出櫃幾年來最幸福的一次。

他領著自己撿回來的野獸回到家裡,意外的獲得了父母的認可。本以為炎罡脾氣糟糕的炎罡會受不了家人的橫眉冷對,沒想到野獸的臉皮厚到了刀槍不入的境界,對於蘇建國的冷言冷語毫無反應。偶爾脾氣發作蘇父怒氣衝衝,他就坐等老人家吼完了遞給他一杯茶潤潤嗓子。

饒是蘇建國,總是拳頭打在軟棉花上,久而久之,火氣都沒磨沒了。

蘇澈把想開家商店經營小生意的想法告訴了父母。父親一陣沉默,之前他們逼著蘇澈學了一個好找工作的專業,結果這小子不爭氣學業不精。

大概知道蘇建國心裡又開始鬧騰了,蘇澈默默把視線轉向自己的母親,蘇母點頭,「媽媽支持你,你好好努力就行。」

「媽。」

蘇澈嚎嚎一聲就撲倒自家老媽懷裡,母子連心久久相擁。

蘇父臉色不好看,因為兒子害怕自己所以不敢跟自己親近。

炎罡臉色也不好看,因為蘇澈從來沒有這般熱情的撲向自己。

總之,家人這一關,蘇澈總算有驚無險的度過了。

新年臨近結束時,蘇澈終於還是準備收拾行李回家了。

嗯,回他和炎罡的家。

周芸捨不得兒子,戀戀不捨的叮囑蘇澈注意身體,要求他常常回家看看。

蘇澈乖巧的點頭稱是。

蘇建國彆扭的立在旁邊,良久,才不冷不熱冒出一句,「下次回來時身邊男人不要又換人了。」

「不會的。」

這次回答得斬釘截鐵的是炎罡。

他一隻手攬上蘇澈的肩膀霸道宣佈所有權,「蘇澈只能是我的人,我是蘇澈的男人。」

蘇澈:「……」

所以說,努力保持良好形象的野獸終於在最後時刻破功了破功了破功了。

踏上回家的路程,蘇澈發現炎罡緊盯著自己不放。

長時間坐在車椅上,蘇澈不自在的挪挪身體,「你一直看我幹嘛?」

「你好像長胖了一點。」

蘇澈嘴角一抽牙齒一勁,炎罡要是敢說出一句類似於嫌棄他的話,他一定張口就咬!狠狠咬!

欣慰的拍拍蘇澈肩膀,「好好加油,繼續保持。」

「……」

他怎麼忘了,這頭野獸的目標就是把自己養成一頭有肉感的豬啊!扭頭看窗外飛速後退的風景,表示不想再和炎罡多囉嗦。

炎罡不樂意了,把蘇澈下巴扭過來對準自己,「以後,瘦一斤多吃一碗飯。」

「吃你妹!」

蘇澈炸毛了。拍掉抓住自己下巴的大手,公共場合不准動手動腳。

重新回到那棟破破舊舊的小屋子,蘇澈感到異常親切。

連那一團喜歡纏著自己撒嬌的光團都顯得順眼許多。

「澈澈,你們好過分,丟下我一個人呆在這那麼久。」光團蹭蹭蘇澈。

「有好好看家嗎?」

蘇澈解掉圍巾放到一邊,光團緊跟其後邀功,「有的有的,連蟑螂老鼠都沒有放它們進門。」

「你還有驅蟲的功能?」蘇澈半信半疑打量光團。

光團趕緊挺胸膛。

可惜它是橢圓的,怎麼挺都是圓滾滾一團。

伸手戳戳,「你好像又長肥了。」

「你們走的這段時間又有食物送上門了。」一聲詭異的笑聲,「咩哈哈哈哈,所以光光也就不客氣把它們吃掉了。」

「食物?」

隱約想起很久以前,被光團當作食物吞下去的怪物。

蘇澈看向光團的眼神變得頗為嫌棄。

怎麼形容呢,就像以前煤球嫌棄蘇澈的那種眼神。

光團難過極了,蘇澈果然是個偏心的主!

它做過奇怪的事情,難道他身邊那只怪物就沒幹過嗎?為了得到蘇澈的喜歡與關注,光團已經把炎罡拉入敵人範圍了,以前尊稱為大人,現在直接變成了怪物。

炎罡站在旁邊,同樣從上往下藐視光團,冷笑,想要跟他爭寵?

不自量力。

脫衣服。

脫褲子。

脫內,褲。

……

吼!

黑色巨獸威風凜凜的抖抖毛。

大腦袋對準蘇澈,一歪。

蘇澈立刻傻樂的撓撓野獸下巴。對方頗為享受的抬起頭眯起墨藍的眸子,並且繼續用餘光藐視光團。

側倒,翻身,露肚皮。

蘇澈又沒骨氣的乖乖幫順它肚子上的毛。

其實,看習慣了巨型球的龐大體型,覺得那傢夥這麼賣萌也還是很逗人喜歡的。

蘇澈拍一下巨型球,跨坐在它肚皮上,微笑,漆黑的眸子閃爍著明亮的光芒,「炎罡,我們開一家寵物店吧。」

「嗷?」

「寵物店。」

「吼?」

一巴掌拍向野獸腦袋,「別裝傻,我們之前說好的。」

巨型球巴眨眼睛,伸出爪子撓撓蘇澈的衣擺。

繼續拍開爪子。

炎罡:「嗷嗷。」

蘇澈:「汪汪。」

「嗷吼!」

「汪嗚!」

巨型球敗陣。

聲音悶悶的,「我只答應過開寵物用品店。」翻身把蘇澈壓在身下,伸出舌頭舔蘇澈脖子,野獸用爪子輕輕戳戳蘇澈肩膀,「不准讓我看到其他活物出現在店裡面。」

想想,補充道,「特別是那種喜歡汪汪亂叫叫人見就搖尾巴的傢夥。」

蘇澈認真思索,「那種傢夥是指你嗎?」

「吼!」

野獸懊惱撲身,把蘇澈徹底壓到在身下讓他動彈不得,順便,蹭了蘇澈一臉毛。

作者有話要說:貌似有不少手機看文同學買到了倒v的章節,浪費了大家的錢,真的很對不起,

qaq,是某綠沒有通知到位,躺倒任蹂躪!

第42章 喵星人

初春,冰雪消融。

將近一個月東奔西走忙碌奔波,簡潔裝修,蘇澈寵物用品店終於正式營業。門面上掛著一個不大不小看板,上面印著一隻拽萌拽萌黑色球狀不明生物,不爽表情十分欠抽。

沒錯,是煤球。

店面不大,位置處於城市老城區,商店正門幾米處就有一顆巨大老樹。蘇澈第一次查看這家店面時,那顆老樹正立寒冬凜風中。光禿禿樹枝縱橫交錯,向灰濛濛天空探出渴望分枝。

蘇澈靜靜看著這棵古樹很久,看炎罡微笑不語,眼睛亮亮。

炎罡彆扭移開視線,同意租下這家店面。

第一天開業,蘇澈心情緊張又激動。

第一次,蘇澈醒比炎罡還早。

大清早天還沒亮,蘇澈就興奮頂著亂糟糟頭髮爬起來了,一臉傻笑,戳戳炎罡。

野獸哼哼兩聲,翻個身示意自己還要睡,你別吵。

蘇澈繼續戳,「起床了起床了!」

「嗯。」

蘇澈乖乖等,半天,炎罡重睡著了。

蘇澈一挑眉,直接掀開了野獸被子。結果人家毫無反應繼續睡得昏天黑地,炎罡不怕冷,蓋被子完全是為了遷就怕冷蘇澈。

「炎罡。」蘇澈湊他耳邊,輕聲道,「來個早安吻吧?」

炎罡均勻呼吸一亂,唰睜開雙眼,墨藍眼珠眼色一暗。

抬手。

……

「唔……嗯呃……」

蘇澈後腦勺被猛按住壓下,炎罡把他整個人禁錮懷裡,結結實實親了上去。兩人牙齒撞到一起,痛得蘇澈一聲悶哼。

炎罡試探性舔舔蘇澈嘴唇,引誘對方放鬆緊閉牙關,輕咬一下蘇澈下唇。由於距離很近,炎罡能看清蘇澈細膩皮膚上細微毛孔,能聞到屬於蘇澈味道。兩人鼻尖相抵,蘇澈猶豫瞬間,老老實實張開嘴唇閉上眼睛。

蘇澈!

炎罡從心底猛地升騰出某種道不明炙熱情緒,從心臟溢滿整個胸腔甚至要湧出口中。可他張了張嘴,卻不知自己該說些什麼了。

蘇澈緩緩睜開眼睛,不明白炎罡為什麼停止動作。歪頭,猶豫一下,蘇澈主動探頭親一下炎罡線條剛毅唇線,笑道,「早安。」

炎罡低頭,目不轉睛看著蘇澈臉上笑容。突然伸手抱住蘇澈,緊緊擁懷裡。

突如其來舉動讓蘇澈一頭霧水,「怎麼了?」

炎罡搖搖頭,把臉埋蘇澈頸窩裡沉默不語。對方微熱氣息噗皮膚上,蘇澈耳尖紅了,「你到底怎麼了?」

「讓我抱抱。」收緊手臂,

「哦。」蘇澈拍拍炎罡後背,「抱好了沒?」

鼻尖蹭蹭蘇澈脖子,懶洋洋道,「再抱一下。」

就這麼擁著暖烘烘炎罡,蘇澈睡意重湧上,打個哈欠挪了個舒服姿勢窩進炎罡懷裡迷迷糊糊又睡著了。

蘇澈再次醒來時,天已經完全亮了。

初春,天空終於呈現出一絲清澈透明。愣愣盯著亮堂堂天,蘇澈回神,嘴角一撇,一拳就揮向抱著自己不放炎罡。

混蛋,第一天開業就遲到!

被揍到左臉炎罡不痛不癢睜眼,不爽道,「幹嘛?」

「遲到了!」

「店是誰開?」

「我們。」

拍拍蘇澈腦袋,「我不會責怪你遲到。」

蘇澈頓時哭笑不得。

寵物用品店第一天開門時,已經是下午兩點了。

老城區很熱鬧,即使蘇澈店面不怎麼起眼角落,也還是能看見不少行人。

一遍又一遍記住商品位置和價格,小小一家店面蘇澈來來回回轉了十幾圈。後無聊趴櫃檯上,看著來來往往行人,蘇澈瞥一眼炎罡,「那麼久了,為什麼還沒有人進來。」

「要我幫你捉幾個進來嗎?」炎罡抽空從手上書騰出視線,瞄一眼蘇澈。

「萬一第一天就沒有開業怎麼辦啊?」

「那就第二天。」

「你這人這麼這樣啊,有點緊張感好不好。」

蘇澈不滿哼哼,接著就看炎罡一本正經放下書,做得直挺挺望向門外。

「……你幹嘛?」

「緊張。」

無力,「我錯了,你放鬆吧。」

炎罡瞥一眼蘇澈,一臉‘你真麻煩’表情,重拿起書看。

蘇澈湊過腦袋,「你看什麼?」

‘啪’合上書,「沒什麼。」

「我剛才已經看見了。」蘇澈冷笑,「《傲嬌弱受順毛法》……續。」

既然被看見了,那就無須再掩飾,炎罡淡定把書翻開繼續看。

「我說,」蘇澈沒底氣問,「我脾氣真很糟糕?」

好吧,看來蘇澈已經自動忽視‘弱受’這個詞了。果然被打擊習慣了嗎?

「你很乖。」炎罡點點頭。

「那你幹嘛總看這種亂七八糟書!」

炎罡抬頭一臉坦然,「你看看你。」

「我怎麼了?」蘇澈昂起腦袋。

「近被寵壞了,越來越愛撒嬌了。」語畢,伸手摸摸蘇澈腦袋,順毛。

我……擦。蘇澈咬牙切齒扭頭坐回櫃檯目光灼灼期待著自己第一位顧客了。

炎罡視線停留蘇澈後背,眼裡透出淡淡笑意。

經歷近一小時等待後,蘇澈寵物用品店引來了今天第一位客人……

一隻喵星人。

蘇澈眨眼,看著一隻瘦瘦小小野貓蹲商店門口,膽怯搖搖尾巴,圓鼓鼓大眼睛看向蘇澈,毛茸茸腦袋一歪,輕輕說了一聲,「喵。」

「……」

僵硬移開視線,他雖然不喜歡貓,但是看見這種極為擅長賣萌動物還是會造假不住啊。看看那小眼神,比炎罡變成煤球時那種欠抽拽兮兮眼神惹人憐多了。

「喵嗚。」

小貓又輕喚一聲,見蘇澈沒有趕走自己意思,肉肉腳爪子輕輕踏進店門,三步一頓走進來。

懷疑瞥一眼身邊不動神色野獸,難道自己異常招這些小動物喜歡?

可是身邊這位不是小動物,是怪獸啊。

蘇澈看著離自己越靠越近小貓,想趕出去吧,又心生不忍。

要不,給點吃?

正當蘇澈內心活動異常激烈時,可憐兮兮小貓直徑略過蘇澈,直直走向他身後穩坐如山炎罡。

「喵嗚。」小貓用小小絨絨腦袋蹭蹭炎罡褲腳,又抬頭,用水汪汪琥珀色眼珠凝視炎罡,「喵,喵嗚。」

炎罡瞥一眼,抬起腳輕輕把它……踹到一邊。

小貓笨笨地上翻一個跟鬥,爬起來理理毛,低喚著又貼向炎罡,加溫軟叫喚著,軟軟肉墊搭炎罡鞋面上,晃晃尾巴,「喵嗚。」

炎罡抬腳甩掉它小爪子,然後極為不厚道……踩人家尾巴。

小貓瞬間就炸毛了,真真正正炸毛,原本順滑毛立起。好不容易掙紮出來,趕緊委屈躲到一邊。

蘇澈看不下去了,「一隻野貓,你欺負人家幹嘛。」

炎罡哼聲,不語。

蘇澈抓出一把狗糧,放到貓面前。

上前嗅了嗅,嫌棄走開了。

居然挑三揀四,狗糧怎麼了,狗糧貓就不能吃了嗎?

蘇澈內心咆哮,所以他才不喜歡貓啊!一天到晚拽得要命,哪有搖頭擺尾傻不拉唧狗可愛。

小貓轉悠一圈,又回到炎罡腳邊,乖順抬起腦袋,「喵?」

「炎罡,把它丟出去。」

抬眼,「怎麼,你吃醋?」

「我為什麼要和一隻貓吃醋?」蘇澈好笑。

「哦。」

炎罡垂眼看看腳下野貓,雖說不是家養,看上去倒還乾乾淨淨。

隨意伸手撓了撓貓脖下巴。

小貓立刻享受把眼睛眯成一條線,低低嗚鳴著。然後軟軟倒地面,露出肚皮,拉長身體一扭一扭向炎罡撒嬌。炎罡猶豫片刻,伸出手指戳了戳毛肚皮。

小貓立刻乖巧喵喵叫。

蘇澈撇了撇嘴,「炎罡,點把它丟出去。」

「吃醋沒?」

「……吃了。」

炎罡低笑,大手一伸直接拎起貓脖子,被掐住後頸貓立刻老老實實僵硬身體不敢動彈。

手臂一揮,小貓成拋物線狀被扔出商店。

即便對方是賣萌無敵喵星人。

……

果然,除了蘇澈,炎罡對其他任何物種都溫柔不起來吧。

送走野貓沒多久,寵物店終於迎來了第一位正式客人。

是一個紮著馬尾辮女生。

蘇澈唰從椅子上立起來,其熱情程度讓女孩都有些不好意思,特別是……蘇澈長得很好看。

女生默默決定,以後她會是這家寵物店常客。

眼角一瞥,發現角落還坐著另一個男人。

女生再次決定,她和她同學們都會成為這家店常客。

炎罡看著蘇澈忙碌轉悠背景,勾起嘴角。

真是越看越喜歡越看越順眼。

越看越……

想撲倒啊!

第43章 向喵星人宣戰

伴隨春天到來的同時,蘇澈發現了某些詭異的現象。

比如說。

這個周日的早上。

居住在的這片魚龍混雜地區的混混們,偶爾會遇見本是很正常的事情。不過,蘇澈發現他們見到炎罡時總會表現得畢恭畢現。甚至有人會點頭哈腰吼一嗓子:「炎哥好!」

炎哥好?

蘇澈一臉窘迫,這種酷似黑道稱謂的字眼為什麼會出現在自己自家巨型球身上?

然後混混跟炎罡打完招呼後,又會一臉討好的對蘇澈諂笑,「蘇哥您也好。」

蘇澈:「……」

他默默拿起手裡暖暖的豆漿喝了一口,咕嚕一聲吞下肚。

為什麼同是姓氏後面加個‘哥’,他的這個氣勢弱了那麼多?

戳戳身邊一臉理所應當的炎罡,「你什麼時候和他們攪和在一起了?」

皺眉,「我沒有。」

「那他們幹嘛一臉巴結討好的架勢?」

「不知道。」

「說實話。」

一愣,「你怎麼知道我在撒謊?」

看看你那滿臉‘我正在騙人’的表情,蘇澈無力。

「之前有幾次他們又聚集在一幫纏著我。」

「然後?」

暴力炎罡咧嘴一笑,「往死裡揍。」

「再然後。」

「次數多了,他們就纏著我讓我做他們大哥。」

「繼續然後……」

「被我揍滾回去了。」

「幹得好。」拍拍炎罡厚實的肩膀,「下次你可以勸勸這幫小年青改過自新,投奔光明。」

於是在不久的將來,因為炎罡的存在,這片曾經雜亂不堪的地方犯罪率降低了不少。不少小混混的都被迫轉行,在附近的居民區做起小本生意。而這一切,多虧了某只脾氣暴躁的野獸。

再比如。

周日偷閒的下午。

天氣越來越暖,春天的陽光溫度雖說不高,但僅是那抹橘黃的色澤照耀在身上就已經能感到無比溫暖。

於是,在這個溫暖的季節,蘇澈的臉色也越來越黑。

炎罡喜歡曬太陽,這一點蘇澈很清楚。偶爾閑著沒事陽光燦爛之時,他都會搬著個靠椅躺在上面曬太陽。

蘇澈曾笑話他怎麼會有這種老人家的喜好,炎罡在陽光下懶洋洋回頭鄙視蘇澈不懂享受自然。

不過最近,蘇澈磨了磨牙齒瞪視躺在椅子上曬太陽的炎罡,太陽穴一陣抽痛。

誰來告訴他,炎罡腳底下那一群貓是怎麼回事!

最開始一次兩次蘇澈還覺得很有意思。畢竟一大群長相可愛的貓咪聚集在一起賣萌是件很有趣的事情。

可是反反復複多了,蘇澈就不樂意了。

黑的白的黃的花斑的肥的瘦的長腿的短腿的。一群野貓整日準時出沒,見到炎罡就群貓湧上,然後對自家巨型球的褲腳又撓又蹭。偶爾有膽子大的嚮往炎罡身上爬被毫不留情的一腳踹飛,再灰頭土臉的跑回來乖乖蹲在他腳邊。

最開始炎罡還會嫌煩嫌吵把貓全部丟開,結果喵星人堅韌不拔摔不死,爬回來繼續可憐兮兮的蹲在炎罡腳下賣乖。

陽臺時不時傳出喵嗚喵嗚的叫,春聲。

蘇澈看著滿陽臺的貓,在看向專心沐浴陽光的炎罡,他真的很好奇在這麼一群發,情的野貓堆裡,這位爺怎麼能表現得如此淡定?

蘇澈站在陽臺門邊,努力瞪視一隻努力往炎罡身上爬的小花貓,那貓亮晶晶水潤潤的眼睛委屈的盯著自家巨型球。

炎罡瞥了那貓一眼,沒理它。

喵咪嗚嗚哼叫著,自己蹬著小短腿往炎罡身上爬,見炎罡沒有扔掉自己的意思,乖巧的喵嗚一聲蹲坐在炎罡大腿上幸福的眯起眼睛,打了個長長的哈欠。

蘇澈嘴巴一撇,大步上前抓起貓脖子,野貓慘叫著被丟開。

炎罡一臉莫名抬頭看蘇澈,「怎麼了?」

「哼。」蘇澈昂腦袋。

「嗯?」

跨坐在炎罡大腿上,面對著炎罡擺正對方腦袋,吧唧一口就親上炎罡嘴巴。

然後耀武揚威的瞪視周圍的野貓們,看到沒,這只巨型球是我的。

喵喵嗚嗚的聲音響起,貓咪們不爽的看著自己的敵人——蘇澈。

蘇澈無視野貓們銳利的目光,又吧唧一口親炎罡的額頭,以此宣示自己的所有權。

炎罡努力保持嚴肅,可是嘴角一直在詭異的向上扯動。

「你得意什麼!」蘇澈瞪視他。

一手抬起攬住蘇澈的後腰把他壓向自己,炎罡湊在蘇澈耳畔和他咬耳朵,「你以前說過不會和貓吃醋的。」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在吃醋?」蘇澈耳朵很敏感,被溫熱的氣息吹得發紅。

「那你現在在幹嘛?」張嘴,牙齒輕輕廝磨柔軟溫熱的耳垂。

蘇澈難耐的往後躲開,這次連臉頰都在泛紅,「我在示威。」

「嗯哼?」

「告訴這些欲求不滿的野貓們,這只野獸已經有主了。」

「你是不是忘了誰才是主?」

「我,我把你撿回來的,當然我是主。」

炎罡低聲笑了,蘇澈離他很近,能感受對方胸前輕微的震動。

炎罡笑起來很英俊,墨藍神秘的眼眸微微眯起,剛毅的嘴角上揚起好看的弧度。他伸手摸摸蘇澈的後頸把人壓近自己,眼裡流光溢彩,沉聲說道,「那麼,主人,怎麼辦,春天到了。」炎罡嘴唇擦過蘇澈紅透的耳尖,輕聲道,「你養的巨型球已經控制不住想撲倒你了。」

曖昧的話語回蕩在腦海,蘇澈他……

我擦,巨型球這種稱謂太破壞氣氛了。

總而言之,向喵星人示威完畢。

蘇小受迅速撤退,鑽回客廳臉紅心跳。

該死的野獸,最近越來越會招惹人了。

而另一邊,達到目的的巨型球無情的抓起一隻又一隻野貓,順手就往陽臺外丟。反正蘇澈已經主動示好表示吃醋了,那麼這些黏人的小動物們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收拾完野貓的炎罡懶懶打哈欠,他要找蘇澈摸肚皮。

野貓什麼的,哪有自家蘇澈好。

第44章 打倒汪星人

蘇澈的店面生意從最初的冷冷清清,漸漸變得有點人氣。

雖說不是生意火爆但好在尚能糊口,並且開始有了固定顧客。

特別是蘇澈,上了年紀的老奶奶們可謂對他青睞有加。

怎麼說呢,老人家們就是覺得蘇澈這孩子特招疼。

最開始炎罡見蘇澈總被人拖著嘮家常,還心生不滿。後來注意觀察,發現基本都是臉上皺巴巴滿是歲月刻痕的老人家,炎罡也就釋然了。

可是隨著時間推移,商店裡面奇奇怪怪讓人心生不爽的東西也越來越多。

當然,這是炎罡的想法。

蘇澈因為前一天去進貨累得爬不起床,窩在被子裡偷懶耍賴,炎罡只好自己先去店鋪。

結果剛打來商店門,炎罡眉頭一挑。

大步往裡面走去,果然看見被關在籠子裡的一團團白白絨絨的東西。

野獸高高在上怒視之,想一腳把籠子踹飛。可一想到這肯定是蘇澈弄回來的東西,忍住了。

而籠子裡的小傢夥們完全不在意前方怒氣衝衝的野獸,自顧自的咀嚼著食物,耳朵抖了抖,紅通通的眼睛無辜的看向他,說:「……」

對了,兔子不發聲。

算了,眼不見為淨。

炎罡扭頭就走。

沒幾步,腳步一頓,餘光又瞥見角落上擺放的玻璃箱。

一隻皮糙肉厚長得醜兮兮的尾巴卷起的小傢夥對著炎罡……變色。

好吧,蘇澈昨天也偷偷瞞著炎罡弄回一隻變色龍。

最後一次,不和蘇澈計較。

結果,炎罡一回頭就看見藏在角落的一個透明大塑膠箱,裡面蹲著一堆毛絨絨的小倉鼠。

倉鼠們對炎罡說:「吱吱吱吱,吱吱?」

……

蘇澈來到商店時,已經接近中午了,手裡還提著兩人份的午餐。還沒踏進店面就愣住了,商店門口被整整齊齊堵著一排關在籠子裡的小動物。從左到右依次排列:兔子,變色龍,倉鼠,還有一盆新買的植物。

不過,植物為什麼也放在裡面?

炎罡坐在裡面氣勢騰騰,一副你不給我個解釋就別進門的架勢。

蘇澈眨眨眼睛,微笑,「帶了午飯,我們一起吃吧?」

炎罡唰的從椅子上站起來,「好。」

蘇澈歪頭,「那你先把它們放回原位。」

「……好。」

於是,面對這麼一幫子蘇澈的‘新寵’,炎罡就這麼忘在腦後不了了之了。

甚至,吃完飯後的炎罡還負責清理了小動物們的排泄物。

第二天,蘇澈又晚到了,留下炎罡一人不爽的看店。

臨近下午時,蘇澈回來了。

牽著一隻搖頭擺尾神清氣爽的汪星人。

汪星人見到渾身散發騰騰惡氣的炎罡,立刻負責的擋在自家主人面前,「嗚汪汪汪汪!」嚎著嗓子吼完了,回頭眼睛亮堂堂看向蘇澈,尾巴刷刷刷刷刷的高頻率甩動,力道之大連屁股都跟著扭動起來。

蘇澈眼角滿是笑意,輕輕拍拍它的腦袋,「乖。」

「汪!」伸出舌頭舔舔蘇澈的手心。

炎罡他不樂意了,怒道,「這是什麼!」

「狗啊。」蘇澈無辜道。

「我之前說過不准養寵物的。」

低頭苦苦思索一番,「哎呀,我忘了。」

「丟出去。」

「不要啊。」蘇澈緊緊抱著自家大型犬。

看著蘇澈和那傻狗粘那麼近,炎罡更煩躁了,「丟出去!」

委屈的看向炎罡,一副要丟你就把我和阿汪一起丟出去的架勢。

見到自己主人被欺負了,阿汪挺起胸膛對著炎罡齜牙咧嘴叫的越發兇猛。

「炎罡……」蘇澈低低試探的聲音響起,「養吧養吧?」

「撒嬌沒用。」

「我就要養你能怎樣!」

「撒潑也沒用。」

「我不管我就要養從今天起這只狗就叫阿汪!」

這名字起得真夠隨便。

炎罡冷眼掃去,「撒嬌撒潑同時進行也沒用。」

「……」

蘇澈不理炎罡了,自顧自牽著大狗走進商店,坐在椅子上逗狗玩兒了。

「來,阿汪,抬爪子。」

大狗哈哈喘氣吐著舌頭搖尾巴,完全沒理解蘇澈的話,只知道用大腦袋討好的蹭蘇澈。

蘇澈的眼睛笑成了一條線。

比起貓,他果然喜歡狗。

汪嗚汪嗚的聲音不斷傳入耳內,伴隨著蘇澈時不時發出的低笑聲,炎罡臉色越來越黑。

寵物什麼的,蘇澈有他就夠了!

所以,炎罡同志這是變向承認自己的確是蘇澈撿回來的寵物了?

「蘇澈。」炎罡鬱悶的立在他身後。

「嗯?」

「不准對傻狗笑。」

蘇澈淡定轉頭,對炎罡板起臉。

炎罡眼角一抽,「叫你不准對狗笑不是不准對我笑!」

噗,蘇澈忍不住笑噴了。

拍拍阿汪的腦袋,「看到那傢夥沒?以後見到他欺負我,記得上去咬他,狠狠咬。」

「汪汪!」

大狗對炎罡炸毛。

「蘇澈!」

沒回應。

被忽視的野獸鬱悶了。

默默走到兔籠邊,抬腳一踹哐啷一聲,兔子們用紅通通的眼睛對炎罡無聲說:「……」

又伸手去扯變色龍尾巴,人家對他狂變色,五彩斑斕。

接著瞪視一群毛團狀的倉鼠,倉鼠不理他,小爪子抱著堅果猛啃。

最後,炎罡默默立在蘇澈新買的植物旁邊,企圖和半人高的植物一起進行光合作用。

微風吹來,植物得瑟的搖了搖綠油油的枝葉。

炎罡紋絲不動。

……

垂頭喪氣的回到蘇澈身邊,蘇澈正在努力教導大狗學會握爪這項技能,並且初見成效。

抽空用餘光瞥炎罡,「幹嘛一臉怨氣立在我背後?」

「蘇澈。」

「嗯?」

「你……」剛想說什麼,就看見大狗倒在地上對蘇澈挺肚皮,蘇澈習慣性的就伸手去摸。炎罡立刻抓住他的手,怒道,「你只准幫我摸肚皮!」語畢,硬生生把蘇澈的手按到自己腹部,「要摸就摸這裡!」

蘇澈感受著手下**的腹肌,無語至極。

這手感真是……哪能和軟軟彈彈的肚皮相媲美。

抽回手,「你有必要和一隻狗較真嗎?」

「我沒有。」一臉不屑。

「哦。」蘇澈無所謂的聳聳肩,戳一下狗耳朵,大狗抖了抖耳朵,對蘇澈哈氣吐舌頭。

「我不喜歡狗。」炎罡說。

「我不喜歡貓。」蘇澈說。

昂頭,「我既不喜歡狗也不喜歡貓,更不喜歡兔子老鼠蜥蜴。」

看來這位爺對自己偷偷弄回那麼多小動物真的感到非常不滿,蘇澈低聲道,「那麼挑剔,那你到底喜歡什麼啊。」

「你。」

「……」蘇澈扭頭,專心的幫大狗揉耳朵。

阿汪低低嗚叫著。

主人的手勁突然變得好大啊,阿汪說:「嗷汪汪汪嗚嗚嗚。」

「所以,」炎罡低聲誘導,「把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都丟出去吧?」

蘇澈面無表情,「你走開。」

炎罡:「……」

炎罡真的走開了,默默轉進店面後的儲物間。

過了一會,一團黑乎乎毛絨絨的小型球狀體從儲物間裡沖出來,飛速跑向蘇澈的方向找准目標。只見小短腿發力騰空而起,準確無誤的撞向正在搖頭擺尾的大型犬。

汪嗚。

一聲慘叫,阿汪被撞飛到一邊。

蘇澈愣怔的盯著之前大狗蹲著的位置,哭笑不得。

煤球大爺正蹲坐在地,墨藍的大眼睛無辜的望著蘇澈,「嗷嗚?嗷吼嗷吼吼~」

蘇澈強忍笑意,板著臉,「剛才我教會了阿汪握爪子,你會嗎?」說著伸出手攤開手掌。

知道自己被逗弄了,煤球身上的毛都炸開了,滿臉嫌棄英勇就義般伸出毛絨絨的爪子,遞給蘇澈。

蘇澈樂不可支,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條黑色的線。

醜死了。

毛球嫌棄死,‘啪’的躺倒露肚子,摸肚皮。

而另一邊,被莫名其妙的撞到牆邊的大狗終於回神,暈暈乎乎的回到自家主人身邊,就發現自己的位置被另一隻佔領了。

嗅嗅味道。

汪!是敵人。

大狗兇狠狠齜牙最煤球示威。

煤球亮出爪子就撓。

煤球很小,整個體積都沒有大狗腦袋大。大狗抬起後腿把煤球一踹。對方傻呆呆的被踹飛,往後翻個跟鬥蒙頭蒙腦的爬起來,渾身的毛都亂了。

「嗷唔。」它無辜的對蘇澈哼哼。

即使知道是裝的,可是蘇澈還是忍不住……

「過來過來,給我抱抱!」

「嗷!」

煤球委屈全無,邁著小短腿撞翻兇惡的大狗,歡樂的蹦躂到蘇澈大腿上,蹭蹭。

順帶,對著下方眼巴巴望著的大狗,鄙視之。

耀武揚威的撈起蘇澈衣服下擺,煤球的腦袋轉進蘇澈衣服,伸出舌頭舔了一下蘇澈凹陷的肚臍。

蘇澈抬手,毫不留情一巴掌抽在煤球露在外面的毛絨絨的屁股上。

煤球不痛不癢,繼續得瑟。

「嗷吼!」

蘇澈是老子的!

作者有話要說:據說卡肉會逼出潛水黨,某綠覺得這樣不太好……

所以,提前一章告訴大家,肉馬上要來了,

不留言的話……哼唧!

第45章 注意春天來了


炎罡在鬧脾氣。

蘇澈糾結的同時也無可奈何。

阿汪在這場沒有硝煙悶氣戰爭中首當其衝。

看不爽蘇澈整日被一隻傻狗逗得樂翻天,在多次強烈要求把狗丟出去被拒絕後,炎罡不得不變成煤球的模樣來和對方爭寵。

一來二去多了,炎罡他……不願變回來了。

蘇澈難過的看著阿汪頭頂禿掉的一大塊毛,瞪視蹲在一邊裝無辜的煤球。

煤球一副‘不關我事我是無辜’的委屈表情,藍幽幽的眼珠子水水潤潤。

別裝了。蘇澈繼續瞪,看看你的爪子縫裡面全都是狗毛!

「嗷。」煤球順著蘇澈的銳利的視線低頭看自己的爪子,抬起來無所謂的甩了甩,幾根狗毛飄蕩而下。

「變回來。」

「嗷?」

「變成人樣!」

「嗷嗷?」

蘇澈眉毛一挑,「有本事你就永遠這副模樣!」

煤球點點腦袋。

「啊啊啊啊!」蘇澈彎腰一手抄起煤球拼命搖啊搖啊搖,直到小傢夥柔順的毛完全炸開,「炎罡!你還要鬧多久?」

「……」

「好,好!」蘇澈氣極反笑,「你就鬧吧。」

於是接來的幾天,蘇澈一直和一團球狀體同床共枕。一整個冬天都窩在炎罡懷裡,現在那男人突然變成一個球,蘇澈又睡回了床沿邊縮成一小團。

半夜三更醒來,下意識往床的另一邊靠,迷迷糊糊撈了半天隻摸到毛絨絨的煤球。

「球?」

煤球睜開眼睛看他。

「抱個。」

小傢夥張開爪子就準備撲向蘇澈,結果對方一閃,蘇澈抱著被子咕嚕,「我要炎罡抱。」

煤球動作一僵歪著腦袋猶豫一下,最終決定背過身子用屁股對著蘇澈。

「炎罡。」蘇澈哼哼。

煤球耳朵抖了抖。

「你不變回來我一個人睡覺冷。」

煤球緩緩的扭過腦袋,中途又打住**的扭回去。

蘇澈撇撇嘴,軟綿綿的栽回半冷不熱的被窩裡,閉上眼裹緊被子手腳冰涼的重新睡覺。

過了一會,似乎有什麼東西轉進了被子裡。知道是煤球,蘇澈也就由著它去沒有理會。

突然腳上一暖,一個柔軟毛絨絨的東西覆蓋在自己腳背上,溫熱的溫度驅散腳底的冰涼。

是煤球。

蘇澈輕輕咧開嘴角,真是彆扭,要真擔心自己冷,幹嘛不直接變回來抱著自己一起睡?何必跑到被子裡去捂自己的腳丫子。傻笑動動腳趾抵抵煤球暖乎乎的肚皮,「球兒,心疼主人了?」

煤球張嘴啊嗚一口就咬住他的腳趾頭。

咬吧咬吧,反正他晚上洗過腳的,應該不會很髒吧?蘇澈腳趾頭被煤球尖尖的牙齒磨著,有點癢癢。

好吧,其實蘇澈很擔心煤球會不會嫌棄自己的腳丫子。

事實證明他多慮了。直到蘇澈迷迷糊糊快睡著時,煤球都還盡職盡責的用自己的體溫暖著他的腳丫子。

深夜,一聲淒然的貓嚎聲傳入耳內。

春天來了,小動物們都到發情期了啊。

怎麼家裡這只還窩在這老老實實給自己暖腳呢?

這是蘇澈徹底入睡前腦海中一閃而過的念頭。

早上沒有炎罡叫自己起床,蘇澈毫不意外的睡到了日上三竿。

懶洋洋在被窩裡滾一圈,算了,反正是週末多賴床幾分鐘也不過分。

然而,好久沒聽到的群貓哼叫聲再次傳入蘇澈耳朵裡。

蘇澈忍了又忍,終究還是忍無可忍無須再忍。

掀開被子隨手披上件衣服就往陽臺走。果然,本就不怎麼寬敞的陽臺又擠滿了款式各異的阿貓們。

以煤球為中心包圍得裡三層外三層。煤球蹲坐在貓群中間趾高氣昂對蘇澈挑釁。

周圍的野貓們也異常聽話,沒有一隻敢上前貼近煤球,都老老實實的距離它三十公分圍成一個空心圓。

蘇澈挑眉看向圓心……好吧,看向煤球冷笑,「你真以為我會和這些醜兮兮的貓們爭風吃醋?還是想以此證明自己魅力無邊?」

小傢夥點頭。

蘇澈生硬的憋出幾聲冷笑,「從今天起,不准爬上我的床!跟著這幫野貓你身上遲早爬滿跳蚤。」

煤球不為所動。

跳蚤可沒那膽子。

轉身就走,「我去商店了。」沒走幾步頓住,回頭,「把這些貓趕出去!」

煤球不理他。

蘇澈眨眼,聲音一軟,「炎罡,這些貓總是趁你不在時竄出來用爪子撓我。」

真的假的?煤球胸膛一挺耳朵一抖。

蘇澈繼續沒臉沒皮的扯謊撒嬌,「你捨得讓一幫子野貓欺負我嗎?」

抖了抖毛。

煤球眼神兇惡氣勢洶湧的對四周的野貓釋放低氣壓。

被誣陷的貓咪們喵嗚喵嗚哼叫著,迫於壓力氣勢低沉的退開了。

一大幫野貓極有秩序的一隻接一隻跳下陽臺,越到地面,竄到其他的房屋頂端。

蘇澈仔細觀察了一下,發現貓群裡還混有幾隻公貓……不由好笑,「你還真是男女通吃啊。」

「嗷!」

「跟我去上班。」微笑。

煤球歪腦袋想了想,商店裡還有一隻討人厭的看門狗纏著蘇澈不放,有必要嚴加看護。

於是,屁顛屁顛的埋著小短腿跟著蘇澈去上班了。

兩獸相見,總避免不料一場腥風血雨掉毛盛宴。

蘇澈在一旁觀戰得不亦樂乎。

你說,那麼小一團球,攻擊力怎麼就那麼強大呢?

當然,炎罡還是沒有變回原樣的打算。

這一點讓蘇澈很苦惱,雖說他以前的確是很想念煤球,可是看慣了巨型球突然那麼久見不到還是很不適應。更別提天天摟著自己入睡的那位人形抱枕了。

蘇澈絕不承認自己想炎罡了。

不是想,是很想。

於是,蘇小受下定決心要反抗。

煤球今天受寵若驚。

從下午回到家裡開始,直到晚上。蘇澈一直在對自己笑,而且是笑得很好看的那種笑容,如浴春風般透徹動人。

以至於看呆了的炎罡忘記了自己變成煤球的本意是賣萌勾引蘇澈。

「炎罡,變回來吧?」

煤球張著嘴巴一臉呆滯看著蘇澈微微彎起的眼角,黑色的瞳孔裡閃爍著繁星滿空。

「炎罡?」

煤球:「嗷吼!」

以驚人的彈跳力蹦到蘇澈肩上,小爪子努力扒拉著,伸長脖子吧唧一下親上蘇澈眼角。

然後一愣,迅速從肩膀上一躍而下,背朝蘇澈蹲著用鬱悶的後腦袋對著他。

煤球一不小心發現自己被蘇澈反勾引了。

彆扭的用爪子狠狠抓撓地面,反正,有狗就沒有炎罡有炎罡就沒有狗!

煤球抬腦袋望向蘇澈,望眼欲穿。

丟了那只狗吧丟了那只狗吧快點把它丟出去吧你有我就夠了!

蘇澈彈了一下煤球腦門,「不可能。」

煤球嗷唔一口咬上他的手指。

蘇澈無動於衷任它含,直到煤球覺得沒意思了才悻悻鬆口。

伸手拍拍它的腦袋,「最後問一次,你確定不變回來?」

「嗷吼!」

「不要再好好想想?」

「嗷吼吼吼吼!」

「好,很好。」蘇澈微笑,起身離開。

不明所以的望著蘇澈的背影,亦步亦趨的跟在他身後,最後蹲在了浴室門口,豎起耳朵聽裡面傳來嘩嘩的水聲。

滴答滴答,炎罡甚至能想像到晶瑩剔透的水珠滾過蘇澈細膩皮膚的場景。

嗷吼!

他絕對是故意的!

蘇澈洗得很認真很乾淨,身體的每個角落都不放過。

直到他的臉頰被霧氣熏出一抹酡紅,他才裹上衣服頂著滴答答的頭髮推開門。毫不意外的看見煤球兩眼放光的蹲在門口。

蘇澈伸手指向煤球鼻尖,小傢夥藍幽幽的眼珠子緊緊盯著他的手不放。蘇澈手指往後,它也跟著仰頭直到面朝天,最後重心不穩啪唧一下摔了個四腳朝天。

蘇澈淡定伸手彈一下煤球的小唧唧,歎息般低語,「過期不候。」

嗷?

煤球爬起來蹲著,歪腦袋認真思索剛才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下一秒。

眼睛一亮。

嗷吼吼吼吼!

撒開小爪子就面目猙獰的狂奔。跑著跑著,煤球就變成了巨型球,巨型球猛的又變成了人形。

撲倒蘇澈,撲倒蘇澈!

蘇澈正坐在床沿吹頭髮,突然後背一重整個人被撲倒在床上。

吹風機脫手而飛,掉落在地上嗚嗚作響。

臉被埋在枕頭裡,蘇澈的笑聲悶悶的,「不是說不變回來嗎?」

「是你逼我的。」

「我可沒強迫你。」

炎罡鼻尖嗅著他發梢的清香,「不後悔?」

點頭,「嗯。」

抬手摸進蘇澈衣擺,溫熱的大手覆上他光滑細膩的皮膚,「我可不會半途而廢,你想好了嗎?」

蘇澈翻了個身面朝炎罡,臉頰泛紅,「想好了。」

吱啦。

蘇澈的衣服被一把扯爛。

「啊啊啊啊!誰教你亂撕衣服的!」

把衣服丟到一邊,張嘴就啃蘇澈的脖子。

「嗯呃,」蘇澈難受的側頭,「輕點……你,以前和別人……做過嗎?」

炎罡抬頭,墨藍的眼珠泛著詭異的亮色,「沒有。」

「真的?」

「真的。」

蘇澈垂下眼簾,苦笑,「總覺得自己配不上你啊。」

「你很好,蘇澈,」炎罡抬起蘇澈的下巴讓他直視自己,「你很好。」

「你總是這樣說,我很好我很好。」蘇澈眼眶一紅,「我真的,很好嗎?」

「我覺得你好,你就是好的。」炎罡沉聲。

面紅耳赤的低笑,「那就先從接吻開始?」

野獸啊嗚一口,把蘇澈的嘴唇都含進了嘴裡啃咬廝磨。分開呼吸的瞬間,蘇澈乖乖合眼張開嘴抬起頭配合炎罡的親昵,手也自覺的搭到炎罡寬厚的肩膀上。

作者有話要說:

炎罡的手往上摸到蘇澈的胸口,把他的衣服撈到胸口以上,埋頭親吻蘇澈的乳,尖,然後含進嘴裡輕咬。

「呃啊!」蘇澈胸口難耐的挺起,「輕點……啊。」

「不喜歡?」抬頭看著蘇澈臉上的酡紅,低笑,「看來是喜歡。」

「閉嘴!」

親一下蘇澈的鼻尖,抬手扯他的褲子。

為了避免褲子也遭撕爛的命運,蘇澈配合的抬起了腰。

順便,伸手脫掉炎罡礙事的上衣。伸出手指戳了戳硬硬的腹肌,「溫柔點。」

「好。」

大手覆上蘇澈挺巧的屁股,揉捏一番後手指探進股間,低頭和蘇澈咬耳朵,「放鬆點。」

蘇澈咬牙切齒,這種時候放不放鬆不是他能控制的啊。雖然早就不是處男,可是他也是會不好意思的啊!

蘇澈深呼吸,努力忽視身後奇怪的異物感,眉頭緊皺。

在交換一個深長的親吻後,炎罡終於塞進了兩根手指,在蘇澈的體內緩緩抽,插著,「痛嗎?」

「嗯。」

「痛?」

「不痛……嗯啊!」

蘇澈背脊一僵,炎罡探進了第三根手指。

「放鬆。」

搖頭,「你等一下……呃啊,等我先適應一下啊!」

低笑著用空閒的手覆上蘇澈的挺起的陰,莖,「你明明就適應得很好啊。」

眼角泛紅,「你閉嘴啊!」

彈一下蘇澈泛紅的頂端,滿意的聽見對方的低喘聲。

舔一下蘇澈耳廓,再把柔軟的耳垂含進嘴裡吮吸,果不其然看見蘇澈的下‘身更加興奮,透明的汁液從頂端溢出,低聲道,「你的耳朵果然很敏感。」

「混球!不准說出來!」

「左邊乳,尖也很敏感。」

「呃啊……啊。」蘇澈向後揚起頭,「別折磨我了,炎罡啊,嗯!」

蘇澈猛的睜大眼睛,感受到對方粗壯的陰。莖抵在股間。

「別怕。」炎罡親他的額頭,「我進來了,好嗎?」

蘇澈的眼角紅了,「好。」

「別怕。」

他又親了他的鼻尖一次。

蘇澈覺得自己快被撐爛了,他不敢想像正在進入自己熾熱的是多麼駭人。蘇澈的手指無力的抓住床單,胸口劇烈起伏著。

炎罡額頭滿是難忍的汗水,他伸手扣住蘇澈的手指與他十指相扣,「我進來了。」

「嗯,嗯啊……慢點,呃啊……」

炎罡第一次感受到如此緊致溫熱的包裹感,快感從下,身沿著脊椎傳遍全身,如果不是蘇澈低低的嗚鳴提醒著他保持理智,他早就開始瘋狂的衝撞了,「痛嗎?」

「廢話!」

「精神不錯,還能吼人。」

「禽獸!」

「我動了。」

「嗯。」蘇澈閉眼,頭埋進炎罡的胸膛。

炎罡再次親吻蘇澈柔軟的嘴唇,下、身開始來回抽、插衝撞。

蘇澈的呻、吟聲瞬間變調,從開始的軟軟的哼哼,夾雜上一絲誘惑與隱忍。

「你叫得真好聽。」

蘇澈立刻閉緊嘴巴悶聲不吭。

猛的一個挺身,蘇澈哼叫。

野獸滿意的咧嘴,「真乖。」

「嗯啊啊啊!慢點啊……炎罡!啊呃!」

炎罡仔細的觀察蘇澈的表情,發現在某個角度進入是,對方會異常難耐的渾身顫抖。嘗試在那個位置反復研磨,果然,沒多久,蘇澈高高低低的呻、吟聲難以抑制的響起。

「這裡,舒服?」炎罡低喘。

蘇澈難受的喘息著,「嗯。」

「嗯是什麼意思?」

老實承認,「舒服……嗯!嗯,啊啊啊啊!慢點啊!要壞的……要壞了嗚嗚嗚,炎罡,我要壞了,呃啊啊啊啊!」

炎罡猛力而迅速的挺腰,反復的頂過那一點。

在如此強烈的刺激下,蘇澈很快就拱起腰,腳趾捲曲修長的腿緊緊夾住炎罡的腰,「我要……射了,炎罡啊!」

「等一下。」

胡亂的搖頭,「等不了了,呃啊,炎罡,炎罡!」

炎罡埋頭專心致志的猛幹,聽見蘇澈的聲音帶上一絲痛苦,懊惱的抬頭一口含住他的嘴激烈的接吻。

終於,在密集的進攻中,蘇澈抱緊了炎罡抽搐著射、精,炎罡一聲低吼加大動作,幾乎和蘇澈同時達到高、潮。

蘇澈沉浸在餘韻中久久無法自拔,身體還在微微顫抖。

炎罡粗喘著望著蘇澈,湊在他耳邊低語,「你真好看。」

脫力的呼吸良久,蘇澈才抬起滿是濕氣的眼睛看向炎罡,微笑,「再接個吻怎麼樣?」

嗷吼吼吼。

野獸在咆哮。

把人擁吻在懷。

蘇澈是他炎罡的!abcdefg

第46章 智齒

( )

蘇澈第二天徹底陣亡在床上,動彈不得。

腰酸背疼嗓子啞最重要的是屁股難受,躲在被窩裡用憤怒的後腦勺對準炎罡,散發森森怨氣。

「蘇澈。」用手指戳戳對方頸側的一點暗紅,這是昨晚留下的痕跡,野獸盯著那道吻痕咧開了嘴角,「蘇澈,」

「離我遠點,」伸出光裸的伸臂把要湊近的炎罡抵開,拿出枕頭擱在兩人中間,「這是三八線,不准越界。」

「別鬧。」隨手抓起枕頭丟開,「想撒嬌到我懷裡撒。」

「別噁心我。」

炎罡無所謂的聳肩,「你到底在害羞什麼,反正你裡裡外外前前後後都已經是我的了。」

咬牙切齒,「混球,滾遠點。」

炎罡伸手把人撈進懷裡擁著,低頭咬耳朵,「要滾一起滾。」

蘇澈:「你別曲解我的話。」

「現在就滾好不好?」邊說邊把人壓到身下,手也不老實的往衣服裡伸撫上線條流暢的腰線。

面無表情,「炎罡,你再不從我身上下來,我就……」

「你就怎樣?你能怎樣」打斷蘇澈說話炎罡惡劣微笑,一副任你哭鬧折騰老子就是穩如泰山的架勢,就差告訴人家‘我是惡霸你能怎麼著’了。

蘇澈淡然飄出一句。

「我絕食。」

炎罡:「……」

蘇澈:「……」

不甘心的捏了一把緊實勁瘦的腰,野獸悻悻收回爪子乖乖滾到一邊,討好的微笑,「親愛的,早上想吃什麼?」

……

哼。

蘇小受重新縮回被窩,繼續用後腦勺對準炎罡,只不過這次洋溢著得意洋洋的氣息。

自從和蘇澈有了初次身體交流後,炎罡可謂春風得意意氣風發,連那只見到他就亂吼的大狗看上去都順眼了不少。

蘇澈喜歡狗又如何,最後能和他交,配的還不是只有自己。

炎罡上前,拍拍大狗的腦袋,咧嘴一笑。

汪星人不明所以,這人平時對自己的態度用惡劣形容都不為過,今天怎麼突然轉性了?歪著純真的狗腦袋,試探的對炎罡搖搖尾巴吐舌頭。

炎罡微笑,抬腳就踩上它的狗爪子,碾了碾。

「嗚汪汪汪!」

炎罡冷笑,伸手揪狗耳朵。

「吼汪汪汪汪汪!」阿汪往後躲著想避開炎罡的魔爪,張開嘴巴就咬。

迅速抽回手避開,這次揣了一下狗屁股。汪星人狼狽的下巴朝地屁股朝天撲倒在地上。

「嗷汪汪汪汪汪汪汪!」

爬起來追著炎罡滿店跑。

阿汪討厭這個總是欺負自己可是主人還總是偏心他的壞傢夥!

店裡瞬間就鬧翻天。

相對於炎罡和大狗那邊的熱鬧,蘇澈這邊就安靜多了。

大清早沒有什麼行人,蘇澈鬱悶的趴在櫃檯上,無精打采。

面前擺著一面小鏡子,他正對著鏡子齜牙咧嘴。

今天他牙根隱隱有些發疼,可是不管怎麼看都沒有發現蛀牙。蘇澈哀怨的伸出手指扒開嘴巴,表情猙獰的打量牙齒。

炎罡從一旁經過,無意瞥見蘇澈扭曲五官瞪著眼珠子的模樣,「……醜死了。」

緩緩閉上嘴,可憐兮兮的望向炎罡,「醜就不喜歡了?」

側頭想了想,「還是喜歡。」

「哦。」

蘇澈繼續表情醜陋的不死心的希望能找出那顆蛀牙。

炎罡眉毛一挑,扭頭走開,算了,眼不見為淨。

蘇澈那表情那動作太毀壞形象了。

不過,野獸咧嘴笑笑,真是醜乖醜乖的。

醜乖醜乖的蘇澈在當晚以牙疼為理由拒絕了炎罡的接吻要求。

「為什麼?」被一巴掌拍開的炎罡不滿的嚷嚷。

「牙疼。」蘇澈有氣無力。

捏著下巴讓對方張嘴,炎罡一番仔仔細細的察看,好嘛,那一口小白牙亮蹭蹭的,怒,「根本就沒有蛀牙。」

「可是我真的好疼!」蘇澈欲哭無淚,早上都還好好的,到了下午就有點隱隱作痛,晚上就更加變本加厲了。 難過的在炎罡懷裡蹭,「疼得我都睡不著覺了,怎麼辦?」

歪頭,「那就不睡覺了,滾床單?」

「禽獸。」

憤怒的轉身一頭栽進被子,強迫自己入睡。

第二天醒來時,蘇澈慘烈的發現自己半張臉都腫了。

戳戳還在睡的炎罡,「你昨晚是不是趁我睡在打擊報復揍了我一拳?」

「嗯?」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大清早的還沒到炎罡的起床時間,「怎麼了?」

蘇澈指指自己腫起來的半張臉。

炎罡這才徹底清醒過來,皺眉,「你的臉怎麼了?」

很明顯,腫了。蘇澈幽幽的望向他。

「怎麼會這樣?」輕輕伸手碰碰,立刻被蘇澈哼哼著躲開,「很痛?」

「廢話。」

穿衣服,「帶你去看牙醫吧。」

蘇澈立刻搖頭,「治牙齒最貴了,等過幾天看看再說吧。」

「話都說不清了還看什麼看!半張臉腫那麼高難看死了。」套完自己的衣服就幫蘇澈套。

「你嫌棄我……」哀怨的倒回被窩,縮成一小團。

要嫌棄昨天早就嫌棄了,何必等到現在。炎罡好笑的把人從被子裡抓出來,「別鬧。」

「我想要冷毛巾。」蘇澈立刻抓緊時間撒嬌。

「嗯,等一下。」

很快,炎罡就拿來了一塊折得方方正正的半濕毛巾,遞給蘇澈讓他敷臉。

冷冰冰的溫度減弱了臉部和牙根的不適感,蘇澈繼續發號施令,「早餐想吃稀飯,一碗甜的一碗鹹的……還有牛奶。」

炎罡:「還有什麼想折騰的一次性都說完吧。」

蘇澈軟綿綿的伸出一隻手,「變成煤球給我捏捏。」

炎罡果斷選擇忽視。

把蘇澈的手塞進被子,再幫他把開始變溫的毛巾重新用涼水濕透,再擰到半幹,「行了,知道你難受。」低頭親一下蘇澈的額頭,「這是安慰。」

安慰你妹!誰稀罕了!

蘇澈的臉一點又一點,越來越紅。

直到到溫熱的牛奶灌下肚皮,蘇澈才恍然大悟,立刻坐直身體張開嘴巴讓炎罡看自己的牙齒,「你看看左邊最裡面,是不是有新牙齒長出來了?」

挑起蘇澈下巴接著光打量,「好像是有一點點,小小的。」

合上嘴巴,苦笑,「我長智齒了。」

「那是什麼?」

撇頭,「原諒我忘了你是非人類。」

「為什麼現在才長?」

「也許是因為我長大了?」

炎罡打量蘇澈,半信半疑的點頭。

蘇澈怒,「什麼眼神,我還年輕長顆牙齒有什麼好稀奇的。」

「會痛多久?」

「不知道。」

盯著蘇澈的嘴唇,「想接吻怎麼辦?」

「不准伸舌頭。」

炎罡湊近蘇澈,舔了舔蘇澈微幹的嘴皮,認真建議道,「去看醫生吧。」

「可以告訴我理由嗎?」

「看你難受我心疼。」

「說實話。」蘇澈眼皮都不抬。

「這就是實話。」

「說出完整的實話。」

「看你難受我心疼,還有,我們兩天都沒有接吻了。」

語畢死死盯著蘇澈的嘴唇不放。

蘇澈冷笑,「借根腳趾你含要不要?不用客氣的。」

考慮一下,「借耳朵。」

「手指。」

「那就脖子。」

「好吧,你只剩下腳趾可以選擇了。」

哼笑,「你整個人都是我的,有什麼好借的。」

蘇澈眨眨眼睛,「來,拿著。」說著把一樣東西塞進對方手裡。

炎罡伸手接過……再次變溫的毛巾。

蘇澈悠然開口,「把它重新打濕了給爺送過來。」

炎罡他乖乖照做。

沒辦法,生病的蘇澈是大爺。

下午,蘇澈連說話都痛苦不已,反抗不得終於被滿臉怒氣的炎罡領取醫院看牙科。

醫院裡總是不缺‘顧客’的。

掛號排隊等了半天才見到醫生。一個雄性激素分泌過剩禿頂大叔。

灰頭土臉的被告知牙齒疼痛是因為長智齒引起的智齒冠周炎後,蘇澈抓著醫師的處方單懊惱瞪視。炎罡拍拍他的背,「怎麼還不去取藥?」

「你看得懂上面寫的是些什麼字嗎?」

探頭盯著上面龍飛鳳舞的字跡良久,炎罡沉默。

「在醫院裡買的藥不划算,可是除了劃藥的護士醫生,根本沒人能懂到上面寫的是些什麼鬼畫符吧!」蘇澈深深感到了醫院的陰謀。

炎罡無語的看著愈發小家子氣的蘇澈,「說那麼多話,你牙齒不痛嗎?」

「呃。」後知後覺的點頭,「估計就是些消炎藥,我們去外面的藥店買吧。」

炎罡好笑,讓蘇澈坐到椅子上不准鬧騰,自己排隊買藥了。

蘇澈坐在一邊,看著炎罡跟在一串長龍後慢慢向前挪動。一群人裡,自家巨型球最高大最英俊身材最棒。蘇澈突然就覺得,自己究竟何德何能,才撿到一隻那麼好的野獸。

野獸怎麼了,野獸不是人又怎麼了。

根本就沒人能比得上自家野獸。

蘇小受默默決定,等自己牙齒不疼後,炎罡什麼時候又想撲倒自己了,自己一定乖乖躺平任君採摘。

不過,如果無時無刻都想撲倒的話,還是有必要節制一下的。

作者有話要說:很抱歉消失那麼久,某綠要在三周內狂看完4門課,而且除了數學就是物理……智商不夠用真的很苦逼,好後悔平時不聽課,淚奔到月球!!!

良心實在不安,某綠還是決定抽出時間碼字,否則實在是對不起大家!

鞠躬。

滾回去繼續看書~

同志們千萬不要拋棄人家啊~~~~~~~~~~~~abcdefg

第47章 獎勵

炎罡不高興。

他不高興,是因為蘇澈正在受罪。

兩天過去,蘇澈的牙疼完全沒有減退,反而愈加嚴重了。由於長智齒引起發低燒,蘇澈現在牙又疼頭又痛,頭髮亂糟糟的窩在被子裡,抿著唇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把冰袋貼在蘇澈額頭上,又把被涼水潤濕的手帕敷在蘇澈微腫的右臉上,過一下,又敷敷左臉。

好吧,禍不單行,蘇澈左邊的智齒也開始往外冒了。

老實說,對於發燒,其實巨型球的口水對於殺菌療傷還是很有效的,雖說拔不了蘇澈牙床上作祟的牙齒,但治個感冒發燒問題還是不大的。可惜蘇澈以牙疼為理由一次次毫不留情的拍開了炎罡湊上來的腦袋。

蘇澈自己也很鬱悶,自己再怎麼說也是一男人,因為一點牙疼一直哼哼唧唧確實不太合適。

可是,看看身邊這個兢兢業業的男人,不好好享受一下實在是吃虧啊。

想到這裡,蘇澈兩隻手抓著被子哼哼,「想喝水。」

炎罡二話不說扭頭就去倒水,把溫水遞給蘇澈,對方半天沒接,睜著黑亮亮的眼睛半寸不移望向他。

炎罡眼角一抽。

蘇澈嘴巴一呡。

……

炎罡敗陣,行,他喂!

「張嘴。」

蘇澈聽話的張嘴,就著貼到唇邊的玻璃杯呡了一口。

「多喝幾口。」

老老實實灌下一整杯水,抬頭對炎罡說,「好喝。」

「白開水有什麼好喝的。」

撓撓亂糟糟的頭髮,「你倒的,所以好喝。」

蘇澈淺淺的笑開了,由於發燒雙頰泛著微紅,微微腫起的臉看上去傻呆傻呆的。他的嘴唇不像平時那般泛著淡紅的潤色,帶有幾分乾燥。不過眼睛還是如同以前那樣,明亮,眼神柔軟,折射著漂亮的光彩。

哢嚓,玻璃杯被徒手捏碎。

透明的碎片從炎罡的手掌中緩緩砸落到地面,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怎麼了?」蘇澈一愣。

炎罡撇嘴,「你的錯。」

「啊?」

蘇澈還沒來得及說話,下巴就被人抬起來。

炎罡先輕咬他的下唇,緊接著舌頭就長驅直入刷過蘇澈的上顎,再順著牙根舔過。

蘇澈痛得一聲悶哼。

張口就狠狠咬上在嘴裡肆虐的舌頭。

結果炎罡敏捷的縮回舌頭,蘇澈重重的磕到自己的牙齒,一聲悶響。

我……擦啊!

蘇澈猛的縮成一團,拳頭重重的砸向床板,無聲的發洩自己的疼痛。

老子的牙齒啊!

「怎麼了?」炎罡心虛的看著蘇澈怪異的舉動。

正努力把床伴當作發洩物件的蘇澈聞言,背影一僵,憤懣的側頭瞪炎罡,「誰讓你把舌頭縮回去的。」

炎罡嚴肅臉,「你要咬我。」

「咬了你又如何?」

「會痛。」表情一本正經。

「不咬你,我痛。」

……

炎罡的嚴肅表情崩壞,「那我們重新來一次,我讓你咬。」

「有病吧!」蘇澈笑了,「這種事還講究公平嗎?」

「我痛,比你痛好。」

蘇澈笑容一僵,愣愣盯著一臉認真的炎罡半晌,突然抓狂的吼叫著撈起被子就把自己悶在被子裡頭。

炎罡最近愈發不理解蘇澈的行為舉動了。

這是又鬧脾氣了?

最近蘇澈越來越小氣了。

野獸怨念的盯著鼓起一大團的被子,伸手戳了戳。

沒反應。

認真考慮要不要直接掀被子,人被悶壞了怎麼辦?

還沒來得及動作,就見蘇澈披著被子一躍而起撲向自己。

炎罡也陷入了黑暗。

兩人窩在被窩下緊貼在一起。

炎罡下意識的抬手圈住蘇澈的腰,讓他貼緊自己。

「你身上好熱啊。」蘇澈哼哼,發燒時還抱著一個火爐一樣溫暖的傢夥不是很舒服。轉念想想,夏天也不遠了,要是炎罡還是那麼燙和他窩在一起豈不是很難受,蘇澈眨眨眼睛,「你能讓自己的體溫變涼嗎?」

認真考慮,伸手摸了摸蘇澈額頭的溫度,「也許,在變成屍體以後?」

「少亂說話!」蘇澈一巴掌就拍上炎罡的頭頂,「當然是你活著的時候。」

「我可以讓周圍的溫度降低點。」

蘇澈滿意的拍拍炎罡的肩膀,「好樣的!」

野獸咧嘴笑,「有獎勵嗎?」

蘇澈回笑,「想要什麼?」

思索良久,「摸肚皮?」

「好啊。」

蘇澈跨坐,騎在炎罡身上,伸手往他衣服底下摸去,撫上對方**的腹肌,嘖嘖嘖,這手感……還是帶毛的獸型摸著順手。

「力道夠嗎?」

蘇澈勾起嘴角。

「嗯。」

炎罡墨藍的眸子緊緊盯著蘇澈,總覺得他嘴角的笑意泛著濃濃的勾人媚意風情萬種。是錯覺嗎?炎罡總覺得……蘇澈是在惹火。

「舒服嗎?」

「嗯。」

蘇澈低身湊近炎罡,「想要更……嘶……」

「怎麼了?」

「呃……沒什麼,剛才咬字不小心磕到牙齒了。」

炎罡撇開視線,清了清嗓子「我去幫你拿毛巾敷敷。」

「沒事,痛不死。」

「蘇澈……你再不從我身上下來,我就撲倒你。」

「你敢!」

「我敢。」

「我生病了,牙還痛,你不能欺負我。」

炎罡懊惱的低吼,「所以你不要招惹我。」

「你還凶我……」蘇澈聲音更委屈了。

炎罡立刻閉嘴。

雖然他覺得真正委屈的是自己。

「嘿嘿。」蘇澈咧嘴笑。

炎罡板著臉。

俯□子親了一下炎罡,蘇澈的嘴唇順著炎罡的嘴角流連到他的耳畔,「不准亂動,否則我馬上就停。」

吼!

野獸內心咆哮。

蘇澈!

蘇澈蘇澈蘇澈!

蘇澈脫了自己的衣服,又扒掉炎罡的。

修長的手指從炎罡結實精緻的腹肌上劃過,繼續向下,最後不懷好意的一笑。

蘇澈握住了小炎罡。

墨藍的眼珠泛著詭異的光亮,炎罡發出低低的吼聲,伸手抓住蘇澈的手腕,猶豫一下,緩緩放開。

「乖。」蘇澈感受著手裡熱度和\硬度都驚人的大傢夥,耳尖慢慢的泛紅了,「老子都不嫌丟人了,你還怕什麼。」

炎罡聲音沙啞,雙手握住蘇澈的腰,「繼續。」

蘇澈低頭,低低嗯了一聲。

把手指伸進嘴裡\潤濕,在野獸熾烈得注視下伸向自己身後。

即使蓋在身上的被褥蓋住了大部分燈光,蘇澈還是能感受到炎罡投射在自己身上滾燙如火的目光,讓他全身顫慄頭皮發麻。

咬牙,蘇澈緩緩將自己的手指送進\身體,突然一聲悶哼,蘇澈腰一軟。

炎罡正緩緩的撫\弄著小蘇澈。

小傢夥很興奮,微微顫抖著吐出透明的液體,滾圓的一滴在頂端閃耀。

「蘇澈……」

「閉嘴。」

「蘇澈。」

「別叫我名字,呃啊……」

蘇澈顫抖著塞\進第二根手指,努力放鬆著試圖擠進第三根。

開玩笑,炎罡家老二那麼巨大,不好好開拓\放鬆自己會被蹂躪死。在怎麼騎虎難下,到這個地步蘇澈也只能咬牙繼續了。

哦,沒有咬牙,咬牙會牙痛。

所以蘇澈只能現在嘴唇微張,低低的無助又磨人的哼哼聲。

終於,他常常呼出一口氣。

在黑暗準確的對上的炎罡的視線。

「炎罡。」

「嗯。」

……

深呼吸,抓住滾燙的事物,緩緩坐了下去。

兩人同時發出喘息聲。

一個爽的,一個痛的。

「蘇澈……你裡面好熱。」

「廢話,老子發燒呢。」

軟軟的趴在炎罡胸口,「我還是不好意思……你,自己動吧。」

炎罡立刻緊緊握住蘇澈的腰。

蘇澈蹭蹭炎罡的頸窩,「要溫柔的。」

炎罡低頭吻他發頂,「好。」

……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有考試到現在都還沒記得那些該死的分離變數法該什麼算淚奔==,可是某綠又覺得既然是新年,不更一章實在說不過去。

話說,今天大清早某綠就被老媽的電話吵醒。

母親大人告知,早上老爸帶著某綠家狗妹去爬山,(注意,山上偶爾有種菜的農民伯伯們。)結果狗妹太興奮,對著老爸搖頭晃腦邁著歡快的小短腿到處亂沖……然後,然後……然後某綠家狗妹居然沒注意看路直接沖進糞坑裡了啊我靠靠靠靠!!!!!!!

狗妹糞水池裡撲騰,就只剩個狗腦袋露在糞水池上面。狗妹的毛還是白色的囧死!

某綠真的很想知道老爸把狗妹撈上來時是什麼表情啊!!!是扭曲呢還是扭曲呢還是扭曲呢?!!!

噗,如果有人感興趣某綠家狗妹長什麼樣子,可以戳去某綠專欄看看,上面那只傻狗就是==,順便,咳,求作者專欄收藏~~~~【你說那麼一大串目的到底是什麼!】

最後,最重要的,祝大家新的一年健康,幸福。

鞠躬!

第48章 變肉了

炎罡究竟有沒有溫柔的做,

這一點只有趴在床上動彈不得的蘇澈知道。

蘇澈臉埋在枕頭裡齜牙咧嘴,炎罡盤腿坐在一邊老實巴交的幫蘇澈揉腰,輕重掌握得非常好。這是昨晚某只被引誘到頭腦發脹的野獸不知節制的後果。

揉腰期間,還得時不時接受蘇澈哼哼唧唧的抱怨。

炎罡撇撇嘴,往半死不活的蘇澈的腰上輕輕一戳,蘇小受彈了一下,又軟回床單裡。

某只野獸覺得好玩,又伸手戳一下。

蘇澈又扭一下。

再戳。

這次,蘇澈扭過身抬起腳丫子就踹,「禽獸啊,」

炎罡捉住他的腳踝,抬起來親一下光滑的小腿肚,「昨天晚上你好乖。」

乖你妹。

「下次我們可以試試其他姿勢。」

蘇澈冷笑,「要不下次換我上你?」

炎罡眼神略鄙視,「你不行……在下麵就好。」

你丫的才不行!蘇澈瞪。

炎罡忽視,把蘇澈的腦袋扭過去,壓回枕頭裡,繼續幫他按摩操勞過度的腰部肌肉,狀似無意的說了一句,「牙齒不疼了?」

蘇澈:「……」

光顧著腰痛屁股痛,你不說我都忘了。

蘇澈突然覺得自己好可憐。

於是埋在軟綿綿的被窩上裝死。

炎罡挑眉,他覺得蘇澈最近越來越好玩了,逗起來真有意思。而且最近抱起來手感一以前好了不少,雖然不能用胖來形容,但是摟在懷裡時沒有以前那麼硌人了。

而這都是他平時逼著蘇澈使勁往肚子裡塞飯的成果。以前的蘇澈瘦兮兮的看著多寒磣。

野獸決定予以表揚,清清嗓子,「蘇澈,你最近變肉了不少。」

對方真誠的表揚讓蘇澈震驚了,「變肉了是什麼意思?」

炎罡捏住他的下巴左右打量,「臉變肉了。」

蘇澈:「……」

又捏捏側腰,「腰也變肉了,以前瘦的都快看見排骨了。」說這句話時炎罡口氣很嫌棄。

最後撈起蘇澈的衣擺,「肚子也變肉了一點點。」

蘇澈隨著炎罡的視線往下看,赫然發現自己確實有了那麼一點點長小肚子的跡象,於是偷偷收腹,淡淡道,「你眼花看錯了。」

炎罡撓他癢癢,蘇澈憋著的那股氣一松,肚皮果然有點肉。

微笑著看向炎罡,「這是我快要鍛煉出腹肌的徵兆,不是小肚子。」

炎罡伸手戳戳,「軟的。」

「是你手指頭太硬。」面不改色的狡辯。

炎罡居高臨下低頭俯視蘇澈,總結,「你長胖了。」忽然咧嘴一笑,一口狠狠親上蘇澈額頭,「我很滿意。」

我不滿意啊!蘇澈內心咆哮,就算身上的肉必須變多,也必須是肌肉不是肥肉啊!

那麼一瞬間,蘇澈忘記了牙痛腰痛屁股痛,腦袋裡只剩下了一軟軟白花花冒油的肥肉。惡狠狠的瞪炎罡,「你嫌棄我?」

認真搖頭,「肉點好。」

胖就胖,幹嘛用肉來形容。蘇澈伸手扯炎罡的硬硬的短髮,「不准說我肉!」

炎罡歪頭,猶豫道,「肥?」

「……」蘇澈:「還是肉吧。」

「最近你牙齒不舒服,都沒有好好吃飯。」語氣很懊惱,仿佛下一秒蘇澈身上好不容易冒出來的肉就會掉下來一樣,「等牙齒好了以後,記得多吃點補回來。」

「吃成胖子怎麼辦?」

「胖點好。」

「吃成大胖子呢。」

「我不在意。」

「胖的連路都走不動胸口的肥肉壓得人連呼吸都困難的那種胖。」

炎罡墨藍的眼睛透出微微笑意,「那就把你餓瘦回來。」

蘇小受抓起被窩把自己裹住,「你還說你不嫌棄我,不想讓我再胖下去,就別逼我吃飯了,要不以後你抱都抱不動我!」蘇澈眯起眼睛威脅。

「不會的。」炎罡一本正經,「就算你胖的連路都走不動胸口的肥肉壓得你連呼吸都困難,我也抱得動。」

蘇澈哼唧一聲,一頭栽在枕頭裡。

這句情話他愛聽。

作者有話要說:請不要嫌棄這章短小某綠再寫下去就要趕不上回家火車了囧==

太久沒碰文有點手生,所以這章沒有什麼實際劇情【抽死】,所以也沒敢寫太長擔心大家責備某綠廢話多,,

大家寒假快樂~~

文章恢復正常更新吼吼吼!!

啊啊啊啊,還有,剛剛某綠查了成績,都過了啊啊啊啊!!!看來最後半個月的努力還是有回報的啊啊啊啊,科科六十分飄過啊!!!好幸福啊啊啊啊~~

尼瑪,數理流體物理大物們再見!!!!!

回車上努力碼一發粗長不解釋!

第49章 威武霸氣禽獸科

每天和炎罡調**,和巨型球打打滾,蘇澈的智齒終於順利長了出來,和旁邊的牙齒們和諧共處各蹲各坑。

炎罡對此很滿意,早上醒來撈起蘇澈舌吻十分鐘,晚上睡前再壓住蘇澈舌吻十分鐘。以至於蘇澈幾乎不管是迷迷糊糊的醒來前,還是昏昏沉沉睡著前,只要感覺到床邊有微弱的動靜,他都會習慣性自覺張開嘴巴等來炎罡舌頭的洗禮。

臉皮這種東西,厚著厚著就會變成銅牆鐵壁。

天氣越來越暖,蘇澈的生活愈發安逸舒適,幾乎忘記身邊也許正潛伏著某些伺機而動的惡意。所以當某種熟悉又毛骨悚然的感知在腦海裡叫囂時,蘇澈懶洋洋的趴在商店櫃檯前,眼神空洞半天沒反應過來。

等他好不容易回過神想起這種感覺暗示著什麼,再警覺的凝目看向外面時,只剩下老街來來往往的熱鬧行人。

回頭看炎罡,他正伸出罪惡的爪子拔下阿汪頭頂的一撮毛。

蘇澈挑眉,覺得剛才可能只是自己的錯覺。

阿汪抖了抖耳朵,打個哈欠不理會對方。

它早就習慣了,純粹把這種惡劣行為當作炎罡每天打招呼的方式,一來二回的也就適應了。腦袋禿了又如何,只要主人不嫌棄自己就好。

想到這,阿汪又把腦袋往炎罡手上蹭過去,你拔吧你拔吧!徹底禿了讓主人來收拾你。

炎罡還想伸手,但接觸到蘇澈的目光,抬頭望去面無表情,「這狗真乖。」

蘇澈沖他微笑,「你們能友好相處我真高興,可是你手裡那撮狗毛是怎麼回事?」

眉頭緊皺,「它脫毛。」

「只脫腦袋上的?」

炎罡認真對阿汪說,「你有病,要治。」

「嗚汪汪汪!」阿汪委屈的朝炎罡吼,水汪汪的小眼神卻時不時往蘇澈那邊瞟。

蘇澈決定站在旺星人這邊。抬手一揮,「炎罡,去幫阿汪洗個澡。」

炎罡用幽藍深沉的眼珠死死盯著蘇澈,威脅警告意味十足。

在這般強大的氣場下無動於衷,蘇澈側頭微笑,黑亮的眸子微微眯起,比初春的陽光更加溫暖動人。

炎罡呡唇,拎起狗脖子就往商店裡面走,翻出個大盆倒上溫水,洗!

阿汪得瑟了,尾巴一甩一甩,抬起狗爪子遞給炎罡,完了又抬後腿,仰脖子,配合得天衣無縫。

那張傻兮兮的狗臉上無一不顯露著這一句話,你丫洗乾淨點。

炎罡怒!

炎罡帶著狗到了商店後面,店面裡只剩下蘇澈一人獨坐。百無聊賴的盯著來來往往的行人,觀察他們臉上的各種表情,試圖從中瞭解到他們的心情。

突然,蘇澈眼睛眯起,看著立在馬路對面的一個小小的身影。匆匆忙忙的行人中,只有那個小孩子立在原地一動不動。

也許只是在等家長。蘇澈撇開視線抬頭望天,卻硬生生感受到從對面而來直直投射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一種帶著探究與挑釁的眼神。

沒有來的一陣心悸,蘇澈重新看向街對面,那個小孩子已經不在了。

蘇澈輕笑,自己果然有點神經過敏。

「哥哥。」

軟糯的身影在耳邊響起。蘇澈背脊一麻連人帶椅一起往後退了一大截,椅腿摩擦地面發出刺耳的聲響。

「大哥哥你怎麼了?」小男孩懷裡抱著一個毛茸茸的小東西,一臉無辜的看向蘇澈,「我的小貓最近一直沒食欲吃不下東西,想到哥哥這裡買點貓糧。」

「這樣啊。」蘇澈乾巴巴的笑笑,總覺得這小孩子笑得鬼氣森森的,就連嘴角裂開的弧度都帶著詭異的上揚,「是不是生病了,你應該帶它去看看獸醫。」瞥一眼趴在他懷裡的一動不動貓,「它睡著了?」

男孩聽到這句話,白幽幽的臉上泛起了光彩,連眼裡都透露出某種難以言喻的可怕亮色,「它已經這樣很久了,怎麼叫它都沒反應。」眼睛直勾勾的看向蘇澈,「你能幫我看看它怎麼了嗎?」

蘇澈不動神色往後退去一步。

小男孩抓起貓脖子,把它提起來對著蘇澈,蘇澈倒吸一口涼氣。

那只明顯是野貓的貓仔,從喉嚨開始被整個開膛破肚,內臟不見蹤影,就連臉上眼睛的位置也只剩下兩個空空的血洞。

男孩尖聲笑起來,「哥哥,這只貓一點也不聽話,就只有那雙亮晶晶的眼睛看的過去,我就把它們挖下來收藏了。」小小的手伸向蘇澈,「大哥哥,你的眼睛也好漂亮啊,我也想要。」

蘇澈深呼吸,邁開腳丫子就往商店後門跑。

「炎罡啊啊啊啊!」

而炎罡……他正在專心致志心無旁騖的幫阿汪洗狗屁股。

被打擾後,抬頭一臉不爽,「不用催,我在幫你洗狗。」

蘇澈:「我想說的不是這個。」

撇嘴,「放心,已經用專門的沐浴露洗了兩次了,沒偷懶。」

「我想說的真的不是這個。」

炎罡沉默一陣,坦白,「好吧,其實我只用沐浴露洗了一次。」語畢,討好的抓起阿汪的爪子對蘇澈揮了揮,甩了幾滴水珠在地面上。

阿汪乘機告狀:「汪!」

尾巴朝著蘇澈一搖,甩了炎罡一臉水。

蘇澈:「……把狗放下!」

炎罡立刻撒手。

「跟我出來。」

阿汪抖抖水,伸著大舌頭咧著大嘴角跟在蘇澈身後。

炎罡目光深沉看著一人一狗的背影。

蘇澈腳步一頓,哭笑不得的望著腳下傻兮兮的大狗,「不是你。」抬頭看炎罡,「叫你呢。」

炎罡立刻咧嘴一笑,一腳踹開阿汪。

「嚴肅點。」蘇澈瞪。

炎罡板起臉。

重新走到店面裡,商店裡早就空空如也,那個詭異的小孩子早就不在了。

蘇澈皺起眉頭。

「怎麼了?」炎罡低頭看他,伸手撫平他的眉間。

「剛剛看見一個奇怪的孩子。」

「欺負你?」

「沒,不過……」蘇澈腳步一頓,眉頭再次狠狠糾結在一起,剛才他離開的地上躺著一隻奶貓的屍體。

被剖開空蕩蕩的肚皮朝上,見證這只貓曾經遭受到怎樣的虐待。

炎罡沉默一陣,側頭看蘇澈,「你幹的?」

「你說呢?」

抬手揉揉蘇澈的頭髮,「誰幹的。」

「一個小孩子。」

炎罡又一次沉默,「真的不是你幹的?」

「在你眼裡我就那麼變態嗎?」蘇澈背脊發涼,歎氣,「找個地方把它埋了吧。」

炎罡點頭,伸手撈起那只早就冷冰冰的奶貓。

蘇澈亦步亦趨跟在他身後,「你剛剛在裡面幫阿汪洗澡時,有沒有感覺到什麼不對勁?」

「有。」

蘇澈眼睛一亮。

炎罡悶聲,「你越來越偏心了,居然讓我去幫一隻傻狗洗澡。」

這種對牛彈琴的感覺好無力。

算了,撈起炎罡的長手臂搭在自己肩上,蘇澈側頭親一下炎罡的脖子,「走,今天提前關門,我陪你去安葬你的同類。」

炎罡一臉嚴肅,「我不是貓科。」

「難不成是犬科?」

炎罡側頭啃了蘇澈嘴巴一口。

「看來是犬科。」蘇澈若有所思點點頭。

炎罡好笑,任由他瞎想。

剛走沒幾步,蘇澈又一陣背脊發麻,那種被人明目張膽直勾勾注視的感覺再次襲來。

這一次,炎罡也察覺了。

墨藍的眸子冷冽的掃向角落裡那抹黑色陰影。

蘇澈隨著他的視線看過去,扯扯炎罡的袖子,「就是那個孩子,他有什麼不對勁嗎?」

炎罡冷笑,「不理他。」

「……雖然是個孩子,可是如果和之前那些奇怪的傢夥是一路人的話,你還是上去給點警告比較好吧?「

炎罡拍拍蘇澈的頭髮,「別擔心,跟著我不會有事。」

蘇澈眨眨眼睛,「他剛才威脅說要挖掉我的眼睛。」

炎罡掉頭往回走,角落裡站著的孩子看見是炎罡過來了,閃著詭異亮光的眸子眯起,做出一副天真無邪的表情,「哥哥找我有事?」

「有事。」

男孩的笑漸漸扭曲猙獰,一副挑釁的架勢。白嫩嫩的小手裡竟然隱隱發出烏黑的顏色。

結果還沒反映過來炎罡就迅速上前一拳揍在小男孩眼睛上,然後扭頭就走。

小男孩手上動作一愣,抱著被揍的眼睛,這算什麼?

這種還沒開始就已經結束的節奏……就算只是試探也還是令人不爽。

小男孩眼裡是與他年齡極為不符的狠戾,黑壓壓的手心抵住牆壁,灰色的水泥立刻被侵蝕脫落。

蘇澈愣愣看著向自己走來的炎罡,「這就結束了?」

「如果你不介意我在這種人來人往的大街上痛揍一個看上去連十歲都不滿的小孩子,我就回去把他捉回來。」

「我想我們還是先去把貓埋了吧。」頓了頓,「如果你捨不得看見自己的同類入土的話,我可以自己來。」

炎罡伸手捏了捏蘇澈後頸,「回去我再跟你證明我到底是不是貓。」

立刻嚴肅表情道歉,「對不起,我錯了,您不是貓科也不是犬科,您是威武霸氣禽獸科。」

第50章 純天然

找了個空地把野貓埋了,塵歸塵土歸土。

被歸為威武霸氣禽獸科的野獸炎罡二話不說,拎起蘇澈扛到肩上。一巴掌拍上他挺翹的臀部,完全沒有留給蘇澈為野貓抒發黯然情緒的時間,扛著就往家走。

蘇澈肚子被硌得難受,人來人往的大街上一大男人被麻袋一樣實在是丟臉,拱起膝蓋就頂向炎罡後背。

炎罡後背**直挺挺根本不為所動,低聲道,「再鬧,現在就吃掉你。」

低聲哼哼,「說你是禽獸你還不高興。」

「有你這麼說自己男人的,」

「誰是我男人啊,」蘇澈馬上就臉紅了。

「我。」想想,又補充,「炎罡,煤球,巨型球。」

蘇澈立馬就樂了,「你說什麼呢。」

炎罡側過頭看蘇澈由於大頭朝下而翻紅的腦袋,「我說我是你男人。」

蘇澈拱了拱,不鬧了,掛在炎罡肩上老老實實充當巨型肩章。

炎罡扛著他沒走幾步,就聽見若有若無的抱怨聲,蘇小受表示炎罡肩膀太硬硌得慌。炎罡二話不說,抬手一個施力把蘇澈甩到後背上背著,雙手托著他的屁股理所應當的吃豆腐。

「現在不難受了吧?」

肚子倒是不難受了,「不過你的手不要亂捏啊!」不自在的把腦袋埋在對方溫熱的頸窩,實在太丟臉了。

大街上一個高大的男人背著另一個男人,回頭率頗高。

蘇澈用餘光瞟見有幾個女生湊在一起嘰嘰喳喳的議論,甚至有一個偷偷拿出手機拍照。靠,拍就拍,幹嘛笑得那麼詭異。

「啊啊啊,小受在往這邊看!」一個女生尖叫起來。

蘇澈:「……」

「笑一個笑一個!」抓著手機連環拍的女生朝著蘇澈大喊。

蘇澈的嘴角抽了抽,現在的女孩子都怎麼了?

徹底裝起鴕鳥,死死盯著炎罡一步一步堅定的腳步,堅決不再觀察路人的臉色,「你是不是好久沒有背我了?」

炎罡點頭,順便把蘇澈向上托了托。

「變重沒?」

「重了不少。」

蘇澈好笑,突然想起了以前為了節約幾塊錢捨不得坐車,走路累得不行就跟炎罡耍賴的時光。蘇澈突然就開始傻笑了,嘿嘿嘿的神經兮兮,弄得炎罡背脊發麻。

「笑什麼?」

「笑你。」

「怎麼了?」

蘇澈眼睛亮晶晶的,「笑你被我吃得死死的。」

野獸一陣沉默,放狠話,「回去再收拾你!」

蘇澈伸長脖子就對著炎罡的側臉親了一口,「你捨不得。」

炎罡勾唇,「確實捨不得。」

蘇澈愣愣盯著他,「我覺得你今天特別溫柔。」

「只對你。」

經過一片小型綠化公園,蘇澈眨眨眼,抬頭看天,「要不我們一起看日落?」指指太陽,「下山了。」

猶豫了一下,背著蘇澈停在原地,「你看吧。」

伸手亂撓炎罡的頭髮,「你就這麼彎著腰背我不難受嗎?」

「沒關係。」

「我有腳,自己站著就好。」拍拍他的後背,「放我下來。」

炎罡無動於衷。

「聽不見我說話嗎?」

「就想背著你。」

蘇澈瞬間了然的點頭,一拍手,「我明白了,你還在後悔昨天晚上把我操得下不了床吧?」一愣,發現自己措辭略低俗,「咳,我早就沒事了,你放我下來吧。」

炎罡眸色一暗,「你在暗示我需要更多嗎?」

「完全沒有!」嚴肅一張臉,「我建議你把時間縮短一點,嗯嗯射出來太多會腎虛。」

一本正經,「我每次都是射完一次就放過你了。」

怒視,「你是一次我不是啊!」

斜視過去,「這是你的問題。」

蘇澈咬牙切齒,「你是丫的不正常!得去醫院治治。」

炎罡堅毅的面部線條被夕陽描繪出暗金的輪廓,若有所思片刻,「下次,我會幫你控制好,我沒結束之前,你也不准出來。」

蘇澈突然有種辛辛苦苦掛了個大坑,結果卻是自己跳下去埋得嚴嚴實實的感覺。

不自在的哼哼,「不看了不看了,日落有什麼好看的,明天我們早起去看日出。」

炎罡也不反對,繼續背著蘇澈往回走。

一路沉默,蘇澈趴在寬厚溫暖的背上睡意肆起。

「蘇澈。」炎罡突然發聲。

「怎麼了?」

「這一次我會徹徹底底除掉那些麻煩,然後我們好好過日子。」炎罡眼底閃過詭異的色彩,「安安靜靜的,沒有閒人打擾的日子。」

蘇澈不解的看向他。

炎罡昂起下巴對著蘇澈,「再親一口。」

毫不矜持,撅著嘴巴就是狠狠一口。

「再來一次。」

吧唧!

「還要。」

吧唧吧唧!「行了行了,買一送一。」

「繼續。」

「炎罡你少得寸進尺!」揪一撮短短硬硬的頭髮。

「最後一次。」

吧唧吧唧吧唧!「買一送二。」

夕陽最後一絲餘光撫摸著蘇澈的笑顏,炎罡突然手一松把蘇澈放到地上,轉過身和他面對面。

蘇澈笑著看他,「怎麼了?」

炎罡伸手,「抱個。」

環視四周稀稀拉拉的路人,猶豫片刻還是一頭紮進炎罡懷裡。難得這個男人在跟自己玩浪漫,不配合實在說不過去。

炎罡是個怕麻煩的人。

如果沒有蘇澈,他大概會一直對身邊的小動作視而不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沒有人能妨礙到自己的一舉一動。即使麻煩找上門,炎罡也有遇神殺神遇佛殺佛的自信。可是自從炎罡有了蘇澈,有些事物在不知不覺中悄然改變。他不可能一直把蘇澈放在自己眼皮低下,所以為了讓自己安心,炎罡不得不親自動手解決掉這些麻煩。

而且,想想之前與自己糾纏不清的異類,炎罡不得不承認,這些的確與自己有脫不開的關係。他必須親自去弄清楚其中的原委。

那些本不該屬於人類的能量為什麼會頻繁出現在這個世界。

炎罡一直抱著蘇澈,直到太陽徹底消失在視野內。

蘇澈知道炎罡在思考,在他眼裡炎罡基本上是和巨型球劃等號的。一隻巨大的野獸能想些什麼呢?

想吃肉?

默默思考和炎罡在床上翻滾後能起早床的可能性。剛想開口說話,人又被抱了起來。

蘇澈無語凝咽,盯著自己懸空的腳一晃一晃。從扛到背再到抱,早知道今天出門他就不穿鞋了,直接讓炎大爺當麻袋扛著來回就好。

兩人就這麼一路沉默著走到家樓下,炎罡突然止住腳步,低聲道,「蘇澈,你相信我嗎?」

黑漆漆的眼珠子緊緊注視炎罡,「信。」

「那你現在回家乖乖和光光呆在一起,等我回來,」

如果光團知道自己的名字從炎罡嘴裡吐出,它一定會感動到死:原來這位大人沒有完全忽視自己。

蘇澈低頭,「嗯。」抬頭,「我們接吻吧?」

炎罡從不會拒絕他的邀請,「溫柔的?」

「隨便,」蘇澈攬著他的脖子親親啄了對方嘴唇一口,「反正每次不管你是答應我溫柔嗯嗯還是溫柔啊啊,發展到最後都會變成狠戾的嗯嗯啊啊。」

「這次是真溫柔。」

炎罡舔一下蘇澈軟軟的嘴唇舌頭鑽入他微張的嘴中,溫柔的與蘇澈滑軟的舌尖糾纏,彼此的氣息互相交融,節奏緩慢磨人撓得人心癢癢。蘇澈的呼吸漸漸加重,猛的勾住炎罡脖子把他壓下與他狠狠糾纏。

……

蘇澈回家時,光團照例守在門口迎接。發現炎罡沒有跟著一起回來不解的晃悠著圓滾滾的身體,「怎麼只有澈澈一個人,你和炎罡吵架了?」

「沒有。」

「那他怎麼沒有跟著你一起上來,剛剛我都在視窗看見你們了。」光團一不小心就暴露了自己又一次偷窺的事實。心虛的瞅蘇澈的表情,好在對方對此並沒有什麼反映。

「你最近越來越大了。」蘇澈戳了戳光團,好笑道,「什麼時候準備現出真身?你是不是還沒發育完全啊?」

光團害羞的轉了一個圓圈圈,「澈澈怎麼知道人家現在還在成長期?」羞答答的往他身上撲,「人家以後一定會成長得比炎罡更加霸氣威武,澈澈等著我啊。」

「等你幹嘛?」蘇澈用餘光瞥它。

光團更加害羞了,「等我娶你回家,我不介意你已經和炎罡嗯嗯的。畢竟……有經驗是好事嘛。」

「這種話要是被炎罡聽到,我估計你永遠都長不大了。」

蘇澈突然很想跟著炎罡同行,就算是去龍潭虎穴他也認了。

光團驚悚的往後退去,「澈澈不會是打算跟炎罡告狀吧?」

「是啊。」蘇澈懶洋洋的倒在沙發上,「我要告訴他你趁著他不再是不斷用語言輕薄與我,嘿嘿。」說完,蘇澈都被自己噁心的傻樂。

光團暖黃色的身體一亮一亮,「澈澈,你越來越壞了。」

漆黑的眸子瞟向光團,不語。

光團被看的毛骨悚然,僵持半晌,垂頭喪氣低聲道,「別這樣盯著我,有什麼想問的直接問吧,我會告訴你的。」

「真的?」

光團用自己溫暖的色澤來顯示自己的誠意。

「那好,你說,你偷偷看過我和炎罡嗯嗯幾次?」

「人家怎麼會好意思打攪你們的嗯嗯生活嘛。」

蘇澈繼續用黑曜石般的深邃眼眸注視它。

「好嘛,七,八次吧。」

「那好。」蘇澈架起二郎腿,「你告訴我,炎罡究竟是什麼人?」

光團一陣糾結,不是它不說,是它自己都不清楚炎罡究竟是何方神聖,只是本能的知道他比自己剽悍很多從而下意識的產生敬畏而已。

蘇澈見它那副呆樣,歎氣,「那你跟我說說,你又是什麼東西?」

光團圓滾滾的身體挪向蘇澈,蹭蹭,「澈澈,我能坐在你腿上說嗎?」

蘇澈笑了,牙齒白森森的,「坐吧,我不會告訴炎罡的,真的。」

笑著笑著,蘇澈臉就垮了,「我擔心他。」

光團繞著蘇澈轉圈圈,「別擔心,你家炎罡是頭超級怪物。」

「他不是怪物。」低頭,「他是我男人。」

光團停在蘇澈面前,「蘇澈,你走火入魔了,其實你男人很可怕。」

「我知道。」無精打采的用腳底摩擦地面。

「所以與其擔心他,不如擔心你自己。」

蘇澈抬頭,「所以剛才炎罡讓我來投靠你,說如果你保護不佳,他回頭會找你算帳。」

光團瞬間膨脹了不少,「保證完成任務!」

蘇澈噗哧一樂,結果沒幾秒又焉了。軟骨肉般倒到沙發上,用臉蹭著布料,「我想我家巨型球了。」

您老才和那位大人分開多久啊。光團不樂意了,平時也沒見蘇澈這麼在意過自己。

蘇澈哼哼著,「巨型球,煤球,炎罡!」

光團徹底酸了,「澈澈我討厭你!」

……

許琳從沒有想過炎罡會主動找上來。

事實上,為了方便觀察監視炎罡的一舉一動,她在這片破舊的居民區找了個隱蔽的角落作為臨時居所。

許琳無意識的揪著自己齊耳的頭髮,現在她看見炎罡就會下意識的擔心頭髮會不會在下一秒就被火苗點燃,然後散發出可怕刺鼻的焦味。那是她永遠忘不了的噩夢。

相比起許琳的緊張,同她一起的另外兩人看上去就淡定多了。

其中一個就是今天下午蘇澈遇到的那個詭異的小男孩,他正蹲在牆角埋頭撕扯著什麼,淡淡的血腥味在窄小破舊的房間裡飄散。另一個是看上去相當瘦弱的男人,高高的,背脊彎曲,乾瘦的皮膚包裹著幹細的骨頭,可以看見皮膚下凸凸暴起的青筋。

「最近一直和這些變態醜陋的傢夥呆在一起,看見你真是非常養眼。」許琳聳聳肩,一副無奈的表情。

炎罡眉頭一皺,「你們總是忘記我的警告。」

「我以為你已經習慣和我們共處在一片天空下了,你看,我們已經很久沒有來打擾你了。」許琳又一次拽住自己的頭髮,「如果可以,我也不願意在這裡監視你。」

瘦弱男人晶亮的眼珠緊緊盯住炎罡不放,精光一閃而過。而小男孩依舊扒拉著手裡的死貓,血淋淋的腸子流了滿地。

「打一架,或是把你剩下的頭髮都燒完,你選一個。」

許琳直勾勾的盯著炎罡,突然笑了,「小子,我喜歡你。」

瘦弱男人聞言,似笑非笑的在兩人之間打量。

組織派上來試圖捉住炎罡的人幾乎沒有幾個活著回來,唯獨這個許琳和他接觸了很多次,反而毫髮無傷。哦,當然,被燒掉的頭髮不算在內。

一來二去,反而對把炎罡帶回去沒有那麼上心了,一監視為主。希望從他平時的生活中觀察他的身體產生了什麼異變。可惜的是,炎罡每天生活的中心都是和一個漂亮男人廝混。

瘦弱男人盯著自己暴起青筋的手腕,眼神一暗。

許琳卻抬手阻止了男人。

「看來你不想要頭髮了。」這是肯定句。

這句話對許琳來說簡直就是從地獄深處傳來的哀嚎。炎罡連動都沒動,許琳就踩著拖鞋連連往後退,拉起男孩擋在自己身前。嘴唇嫌棄的撅起,「快把那死貓丟出去,你真是越來越變態了。」

男孩抓著貓尾巴遞給許琳,「送給你。」

「我叫你丟出去!」

「你在這跟誰大呼小叫?」男孩眼裡是狠戾的冷漠。

死貓砸到了許琳的衣服上,在軟軟的落回地面,拖出一長條血跡。

許琳深呼吸,咬牙切齒的立在他身後。在她看來,炎罡可比屋裡的這兩個怪物可愛多了。如果可以她實在不願意站在他的對立面。也是出於此,她一直按捺著沒有動蘇澈。

估計今天這只野獸憋不住出來找自己,就是因為下午沒能管住夏鳴,讓他竄出去找個蘇澈的麻煩。

夏鳴就是身前這個脾氣詭異內心變態的喜歡虐待動物的男孩子。

許琳已經摸清了炎罡的底線。微笑,「我沒有和你做對的打算,如果你能配合跟我回去,我就保證不會去動你的小情人。」

炎罡面無表情,「我跟你走。」

許琳有些吃驚,「這麼配合?」

炎罡投給她一個諱莫如深的眼神。

「口說無憑,你太危險,我們需要保證你全程都是老老實實的。」精瘦的男人發話,走到炎罡面前眯起眼睛打量他,「看來你真的把力量融合的很好,身體完全沒有異變產生,難告訴我理由嗎?」

炎罡垂眼打量這個男人,開口道,「因為我純天然。」

「我還無污染呢。」許琳突然嗆聲。

炎罡斜視,「你還想不想要頭髮了?」

許琳禁聲。

就在三人詭異交談時,夏鳴突然沖了上來小小的身體一躍而起,狠狠扣住炎罡脖子。

黑漆漆的手掌腐蝕著炎罡的皮膚,炎罡不動神色,手伸到夏鳴的後頸用勁一拽。

哢嚓一聲。

夏鳴的頸椎被生生扯斷了。

炎罡把他丟到地面,在看見夏鳴爬起來僵硬的扭動脖子後,突然勾起嘴角,「不錯,比之前的幾個都耐打。」

夏鳴嘿嘿詭笑,「只要身體裡還有一滴血,我就死不了。」

「那你呢?」炎罡目光轉向那個瘦弱的男人,「你又有什麼特別的?」

「要試試嗎?」

炎罡淡漠的掃視他一眼。

男人走向他,滿是青筋紋路可怕的手握成拳,仿佛只是不輕不重的頂了一下炎罡的胸口。

下一秒,炎罡整個人都飛撲在地,狠狠的砸進地面,地板產生裂紋,塵埃四起。破舊的房屋都因為男人可怕的怪力而震顫。

許琳瞪視他,「你別把他弄死了!」

男人冷笑,「知道組織寶貝他,我可只使出了三分不到的力氣。」

許琳趕緊上前查看炎罡的情況,發現他雙眼緊閉一動不動。心裡一緊,「他要是出了問題,十個你都抵不了責任。」

夏鳴也湊上來看,「這就倒下了?」稚嫩的臉寫滿失望,「傳得那麼神乎其神,事實上也不過如此嘛。」

「那是你沒見過他厲害的時候。」許琳咬唇。

男人精明透亮的眼睛上下掃視許琳,「你是不是太偏袒他了。」

「我就是偏袒他怎麼樣?」精緻漂亮的五官帶著一絲傲氣,「比起你們這些怪物,他可比你們完美多了。」

「別以為我們不敢動你。」夏鳴冷冷看向她。

許琳呡唇,沉默一陣,「去吧藥劑拿來給他打一針,免得半路醒過來了。」

男人斜視她一眼,起身去拿注射器和麻醉藥。

當他提著藥物回來後,許琳的大眼睛瞪得銅鈴般大,「這麼大劑量,你是想要放倒象群嗎!」

「你不瞭解我們這種怪物。」男人冷嘲熱諷,「怪物可不像你這種正常人那麼脆弱,死不了。」

許琳皺眉,盯著淡色的液體被迅速注射進入炎罡的手臂。

夏鳴起身,「你們把他抬出巷子,我去開車。」

許琳冷笑,「你那麼小一點,短手短腳的夠得到油門嗎?」

夏鳴仿佛被踩到尾巴的貓,血絲瞬間湧上眼珠,殺意一閃而過,「女人,你別以為我不敢動你。」

許琳依舊冷笑,只是眼神中更多了一絲嘲諷。

「你們還要吵多久?」

男人低吼一聲,卻在某種意義上穩住的氣氛。

夏鳴瞪視許琳片刻,砸門而出。

這片貧民區通道太窄,他們不得不把車停在相對較遠的地方,甚至在監視炎罡的第一天,他們的越野車就被附近的小混混們劃得慘不忍睹。

是了,夏鳴和男人的身體都產生了變異。

在得到腐蝕與修復的力量後,夏鳴發現自己每次受傷,恢復後身體都會比以前縮得更小,並且程度與自己受傷的強弱成正比。他本是個年近不惑的中年男人,卻在不知不覺間越來越年輕,直到現在的小孩模樣。最初還有人開玩笑說他夏鳴越活越年輕,可是隨著時間推移他越來越‘小’,組織裡的人視線漸漸帶上暗諷。夏鳴表面上不語,事實上他自己都沒底,找這種速度,如果再受一次重傷,當他在醒來時,會不會直接變成了嬰兒的身體。

更或者,直接消失在這個世界上呢?

而那個力大無窮的男人,他之前的身體是強健無比的,可是隨著力量的增強,他越來越瘦弱,筋脈卻愈發凸出,幾欲暴烈的血管在薄薄的皮膚下汩汩流動。

這就是組織如此重視炎罡的原因。

似乎只有他,在同時得到多種力量後還能安然無事。

在他們眼裡,炎罡是完美的。

男人看向炎罡,神色複雜,眼神裡飽含了不甘與嫉妒。

許琳一拍他的肩,「發什麼呆,還不快背著他走,倒是又被夏鳴罵。」

「你不惹夏鳴,他能沖你嚷嚷嗎。」

撈起炎罡的一隻手搭住,施力把他背在背上,那麼大一個塊頭,放在以前他是絕對扛不動的,現在卻和拎小雞一樣輕鬆。

炎罡似乎徹底失去了意識,腦袋無力的耷聳在一邊,英俊的五官都覆上一層黯然的色彩。

許琳打量著炎罡的側臉,突然就覺得自己搞不好真的很喜歡這個男人。想到這麼完美的男人即將被關在組織裡被當怪物般研究,許琳眼裡閃著複雜的光。

他居然會自投羅網。

為了那個叫蘇澈的男人,自投羅網。

我不知道你到底安了什麼心眼,我只求你在組織裡能好自為之。許琳目光從炎罡臉上移開,堅定的望著狹窄的小巷。

馬路邊,夏鳴早就把車停好,一臉不耐煩的用手指敲打方向盤。

男人把炎罡塞進後車坐,炎罡立刻軟軟的倒在車椅上。

走到駕駛車位上,「你下來,萬一被員警看見你開車鐵定被攔下來。」

夏鳴臉色一黑,沉默著挪到副駕駛位置上。

「系上安全帶。」許琳補充。

夏鳴低聲咒駡一聲,沒搭理她。

男人手指敲打著方向盤,並沒有急著發動汽車。

「你在等什麼?」夏鳴說。

「我總覺得這次捉到他實在太過容易了。」男人緩緩道,「我覺得,我們還是回去把他屋裡那個一起捉回來。」

許琳皺眉,「不行。」

「憑什麼不行?」

咬了咬唇,「我剛才答應過他不動蘇澈。」

夏鳴冷笑,「你什麼時候那麼有信用,那麼有人情味了?」

在組織這種地方,能混到這種地位的女人從來就不是好應付的角色。

「我勸你們別動蘇澈的主意,否則炎罡暴走,殺了你們輕而易舉。」一臉嚴肅的警告。

「殺了我們?就憑這個連阿黑三成力道都經受不住的垃圾?」

阿黑是那個乾瘦卻力大無窮的男人。

「他是垃圾?那你這個即將退化成精子的傢夥算什麼東西?」許琳嘲諷。

夏鳴眼眶瞬間紅了,狠戾暴躁的裂開嘴巴冷笑,「既然你那麼護著他,我現在就回去殺了那個叫做蘇澈的男人。」殷紅的眼眶惡劣的瞪視許琳,「就像那些被我殺掉的貓一樣,我會慢慢的,折磨他,讓他體會自己的五臟六腑從身體裡被挖出的恐懼,直到他流幹最後一滴血。」

「你敢!」許琳直起背。

夏鳴冷笑,稚嫩的小手就要去開車門。

……

「你要是敢下車,我現在就掏出你的五臟六腑,再從你的嘴巴塞回你的肚子。」

低沉隱怒的聲音響起。

整個車廂瞬間安靜下來。

他們幾乎是驚恐的望向本該陷入深度昏迷的炎罡。

「你們之中任何一個人膽敢下車,我保證三秒內就能讓你們死得連屍體都拼湊不全。」

僵持久久……

「你沒有昏迷?」許琳的聲音在恐懼中,夾著一絲微弱的驚喜。

她就知道炎罡不可能那麼弱。

「你……麻醉劑沒有起作用?」黑子瞪大眼睛,那可是足夠放到十幾頭大象的分量。

炎罡冷冷瞥向他,事實上你那一拳也沒有起作用。

不過。

巨型球突然狀似痛苦的皺眉,再一次歪歪斜斜的倒回座椅,「突然,起作用了。」

許琳夏鳴阿黑:「……」

「快點開車走吧,記得不准打蘇澈注意。」墨藍的眸子瞬間又清醒無比,「否則殺了你們。」

許琳夏鳴阿黑:「!」

炎罡眼睛一閉,狀似昏迷。

你的演技敢不敢更糟糕一點!

以上是三人的心聲。

不過,既然他願意跟自己回去,許琳撇撇嘴,反正組織的要求就是毫髮無傷的把人帶回去,她這樣也不算犯規,「開車,我們回去。」

「把這種怪物帶回去,真的沒關係嗎?」阿黑猶豫著要不要踩油門。

「完成任務就行了,管那麼多幹嘛。」

許琳一笑,她看見炎罡在堂而皇之的換了一個較為舒服的姿勢躺著。

「真不知道這傢夥腦袋裡裝的是什麼。」

夏鳴冷哼,心底卻在慶倖今天下午沒有冒然對蘇澈動手。媽的,被這種怪物護著,誰愛招惹蘇澈誰去,反正他是不會再去碰那人了。

炎罡閉目養神,他決定要把這煩人的垃圾組織一鍋端了。

於是三人就這麼戰戰兢兢的把炎大怪物運回了老巢。

第51章 編號9127

炎罡起初還做做樣子一動不動躺在後座上,沒過多久就因為姿勢不舒服連裝都懶得裝了。直接坐起身手撐著車窗,懶洋洋打量外面隱藏在夜色下的風景。

車裡的氣氛詭異寧靜。

沒人有膽量去挑戰炎罡,以此來他的身體機能是不是真的完全沒受藥劑的影響。三人心裡多少都有些沒底,炎罡這麼生龍活虎的和他們共處一室,半途反悔或狂性大發直接把他們拆吃入腹了,也不是不可能的。

阿黑一直從後視鏡打量炎罡的表情,想從中看出什麼破綻,可是除了‘你們能耐老子如何’以外,別無他物。總覺得,他們千辛萬苦都卻求而不得,結果突然白白送上門任君宰割的這傢夥,是個大麻煩。

車內幾人各懷心事,死氣沉沉的車廂類終於有人發話了,夏鳴眯眼盯著越來越遠離城市的馬路,「許琳,你去把他的眼睛蒙上。」

許琳乾笑,「憑什麼是我?」

「你就坐在他旁邊動下手又如何。」

「要蒙你蒙,反正我打不贏他。」許琳一副事不關己的架勢,理著自己的頭髮。

夏鳴咬牙切齒剛想說話,就聽見炎罡低沉的聲音,「蒙吧。」

許琳立刻扭頭看他,發現對方面不改色,剛毅的五官沒有一絲懼色,「你難道就沒有半點危機感嗎?」

「就憑你?」墨藍的眼睛冷漠的撇過去。

真不理解蘇澈是怎麼和這種德行的傢夥和平共處的。許琳不再多說,直接上去蒙上他的眼睛。卻在徹底讓炎罡失去光明前無聲塞給他一張紙條。

炎罡隨意的打量上面清秀的字跡,隨後揉成一團丟到一邊,「不需要。」

許琳簡直就是咬牙切齒了,好心當成驢肝肺,你就狂吧。

夏鳴突然發聲,「許琳,要是你再敢有半點小動作,我馬上扭斷你的脖子。」從副駕駛位置上扭頭冷冰冰注視炎罡片刻,確定他的眼睛完全被遮住無法視物後,轉而看向許琳,「把你剛剛塞給他的東西拿給我。」

許琳臉色一變,沉默以對。

「你聽不見我說話嗎?」聲調突然拔高,帶著孩童聲音特有的尖銳。

彎腰撿起被扔到角落的紙條,惡狠狠塞進夏鳴手裡。

夏鳴掃視一眼,冷笑幾聲不再言語,「你最好別有下次。」

「上面寫了什麼?」阿黑抽空問道,幹細的手指轉動方向盤。

「還能是什麼,我們重情重義的許琳女士表示她願意配合人家逃跑,要稱我們不注意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放他走呢。」

「女人啊。」阿黑聳聳肩,專心致志開車去了。

許琳臉色尷尬極了,扭頭去看炎罡,人正淡定無比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呢。

車子所行駛的路程愈發顛簸,偶爾還會遇到坑坑窪窪的路面,身體隨著慣性前前後後上上下下。

炎罡道,「車開穩點。」

車上三人頓時感覺,您老真是祖宗。

顛簸仿佛永無止盡,炎罡不難煩的隨著車廂上下起伏。

直到踩下刹車的那一秒,突然穩定的車廂反而讓人有那麼一點不適應。

炎罡被帶下車,感覺後頸似乎被注射了什麼東西。

又來了。

炎罡搖搖晃晃前進幾步,高大的身軀突然撲倒在地動彈不得。

握著注射劑的男人眯眼打量他,「這藥效沒那麼迅速吧?」

話音剛落,就看見炎罡似乎掙紮了兩下,又無力的倒回去。

「還是太快了。」男人又說。

炎罡又挪了兩下。

已經見識過炎罡垃圾演技的三人徹底無語。倒是那男人獨自笑出聲,「這就是傳說中強大到組織都不敢輕易動手的傢夥?」

「就是。」阿黑面無表情。

「我有點失望呢。」男人狹長的眼睛眯起,漂亮的五官帶著一絲捉摸不透的意味。抬手一揮,「先把他抬進去關著,待會我會帶人過來。」

幾個五大三粗的跟隨架起炎罡的胳膊就往裡面拖,結果炎罡不樂意了,推開幾個人自己走。隨手扯下眼罩打量四周,眉頭一皺,他知道這裡。

發現炎罡沒有受到藥效影響,除了許琳他們一個,其餘人臉色都變了變,不確定的把視線投向擁有一雙桃花眼的漂亮男人。男人抬抬下巴,示意他們帶路。

身入虎穴,本事再大也是雙拳難敵四手。徐青完全不擔心炎罡有本事再從這跑出去,桃花眼若有若無的掃過炎罡的身體,朝阿黑輕笑,「他的身材可比你的有看頭多了。」

阿黑淡淡點頭,「是啊,也比你這副弱雞身材有看頭多了。」

徐青笑容一僵,扭頭踏出腳步走進這片隱藏在深林深處的研究所。

許琳跟在他身後,腳步沉重,好久沒有回到這裡,這種壓抑又死氣沉沉的氛圍更加嚴重了。

「待會你到我的實驗室來找我。」徐青突然發話。

許琳移開視線,「我可不想進你那間屠宰場。」

徐青低笑,「怎麼會是屠宰場呢?那是我們重生的地方啊。」

「只是僥倖偷生罷了。」

徐青停下腳步,抬手理了理許琳的短髮,冷冰冰的手指讓她的側臉皮膚冒起一層雞皮疙瘩,「聽說,你很護著他?」

不自在的往後退了一步,「你們那麼寶貝,我能不護著嗎。」

徐青哼笑一聲,不再理會她。

許琳卻依然跟在他身後,「你們把他關到哪了?」

桃花眼意味深長的瞥視她一眼,「那麼重要的寶貝,當然是重點看護。」

皺眉,「和那些怪物一起?」

「它們怎麼會是怪物呢?它們只是長得像怪物的人類罷了。」

許琳沉聲道,「我勸你還是不要輕視炎罡,他這次是自願跟著我們過來的,否則一阿黑和夏鳴根本不是他的對手,你不要掉以輕心,我覺得他這次來……是想把我們一網打盡。」

徐青一副看傻子表情,「你真把他當神了?」微笑,「還有,別忘了,什麼炎罡不炎罡的,我們不是給他名字了嗎?編號9127。」

「是的,我明白了,編號241。」241最初是徐青的編號。

徐青狹長的眼裡精光一閃,「你走吧,我沒情趣和你這種女人浪費時間。」一頓,「編號1453。」

炎罡配合的被帶到自己的‘隔離室’裡,打量著這四四方方被粗壯鐵柱圍成的牢籠。

他在這片牢房的最深處,沿途看見了無數長相怪異的東西,有的甚至連人形都看不出來了,皮肉一般攤在地面。哀嚎聲遍佈此地,簡直就是人間煉獄。

炎罡盤腿坐在地面,伸手想碰鐵柱。

……

「如果你不希望自己的手發焦變糊,就收手回去。」

沙啞的聲音從對面響起。

炎罡抬眼看向對面,覺得那張髒兮兮的臉上的五官有些眼熟。

「沒想到居然能在這裡見到你。」對面的人又說。

炎罡皺眉。

「我是李連,你見過的,在書店,和公園。」

炎罡眼裡暗光一閃,「你怎麼在這?」

「我為什麼不能在這,連你都被抓進來了,我在這又有什麼奇怪的。」

「我自己跟著他們過來的。」

李連一副看神經病的表情。

炎罡伸手戳了戳鐵柱,果然強烈的電流在空氣中激起冰藍的紋路。劈裡啪啦幾聲響動,炎罡面無表情收手。

「你沒事?」李連睜大眼睛。

「沒事。」

低笑,「果然是怪物。」

「怎麼只有你一個?」

「他們還需要我們兩兄弟的力量,我是用來牽制弟弟的犧牲品。」李連笑笑,「蘇澈呢?你放心留他一個人在外面。」

墨藍的眸子閃過一絲怒意,「難道我要把他帶到這種亂七八糟的地方嗎。」

「憑你的力量,帶著他離開組織的眼線不是什麼難事吧。」

炎罡用表情告訴李連,他要把這個所謂的組織徹底除了以絕後患。

李連笑笑,「你真是倡狂得令人髮指。」

第52章 短小君QAQ

炎罡從不覺得自己倡狂,只不過截至目前還沒遇見足以讓他頭疼的人物罷了。

當然,蘇澈不算。蘇澈存在時常讓炎罡感到手無足措,不過某只野獸非常樂在其中就是了。

無聊的伸手扣牆壁,炎罡後悔把蘇澈留在家裡了,一直帶在身邊的話,光瞧著蘇澈的眉眼都會心情舒暢。長歎口氣,炎罡用**的腦門去蹭牆壁,完了視線一瞥,伸手去戳通滿高壓電流的牢門,看著劈裡啪啦的電火花解悶。

李連坐在對面看著閑得蛋疼的炎罡,哭笑不得,「想蘇澈了?」

對面劈裡啪啦的電流聲倏然停止,沉寂一片。就在李連認為炎罡不會搭理自己時,對面響起了悶悶的聲音。

「想了。」

李連一愣,繼而咧嘴低笑,輕輕搖了搖頭,「後悔沒把人帶在身邊了?」

「與你無關。」語氣很糟糕。

深知野獸逆鱗不能摸,李連乖乖閉嘴。盤著腿支著下巴,想著自家那位不著邊際的弟弟。沒心沒肺的傢夥,自己哥哥被關了那麼久,都沒能想辦法進來探望一眼。

哼。

哥哥陷入深深的怨念之中,也開始用修長的手指頭去扣牆縫。

雙子間的感應本就強烈,在組織另一邊的李訓同樣能隱約感受到哥哥的情緒。懊惱的灌了一大杯水下肚,試圖用飽脹感來分散注意力。

炎罡抬頭,墨藍的眸子牢牢盯住牆角上方安裝的監視器。暗淡的紅光一閃一閃,顯示著此刻它正漠然的窺視著牢房裡的每個細微動作。

炎罡仿佛看穿了監視器對面的窺視者,銳利的視線直直的盯住對方,暗藍的光澤一閃而過。

然而事實是……

炎罡在發呆。

然而對比起炎罡的無所事事,組織的另一邊倒是亂成一團麻。

炎罡在牢籠裡的一舉一動他們是看的清清楚楚,能夠毫無顧忌的接觸高壓電源,只能說明那頭可怕的傢夥此刻根本不是頭只困獸。如果炎罡想,他就可以輕而易舉的闖出來。

好不容易把人弄回來了,卻突然不知從何下手。如果上去直截了當的詢問,親,您能配合我們做下人體研究嗎?估計會被對方一巴掌拍成肉餅吧。

一群人盯著監視器螢幕裡的炎罡一陣沉默,好比看見一個金餑餑卻無從下口,生怕太硬磕到自己的牙。

果然,他們還需要另外一個人的配合。

牢籠裡昏暗一片,密不透風的地下室裡根本無法感知時間的流失速度。

長時間的封閉狀態讓炎罡愈發暴躁,就連關在他對面的李連都感到了前方席捲而來的沉悶氣息,壓迫得他連呼吸都不由自主小心翼翼起來。

真是可怕的傢夥。

即使黑漆漆的空間無法看清炎罡的臉,李連照樣能想像出對方漆黑如碳的臉色。難得關了一個可以說人話的傢夥做鄰居,結果別人根本就不友好。

苦惱的歎口氣,李連靠著牆角蜷坐在地。

李訓,哥想你了。

突然,死氣沉沉的地牢再次穿來雜聲。

稀稀拉拉的腳步聲由遠及近,炎罡無精打采垂著的腦袋突然抬起來,眯起的眼睛裡寒光四射,先前的懶散頓時消散。

噠,噠,噠。

腳步聲越來越近,炎罡的神經也越來越緊繃。

終於,雙手被縛被人壓制著的蘇澈被推到炎罡的牢籠前。

「你怎麼在這?」眉頭一皺,「光團呢?」炎罡站起來,高大的身軀在蘇澈身上投去一片陰影。冷厲的目光巡視著一個本該隨時守在蘇澈身邊的身影,一副要拿失職的光團興師問罪的架勢。

蘇澈聳聳肩,「見到我不高興?」

炎罡一愣,緩緩點頭。

蘇澈漆黑烏亮的眼睛微彎,淡色的唇也揚起好看的弧度,精緻的五官瞬間柔化炎罡的眉頭緊皺。

「我想你了。」蘇澈笑了,「所以他們捉我,我就乖乖跟著一起來了。」

炎罡板起臉,「胡鬧。」

下一秒,嘴角隱約露出得意的勾勾。

作者有話要說:咳,麼麼噠~【賣萌無效,揍飛!】

第53章 每次寫文都會有想不出標題的時候

蘇澈見炎罡笑,自己也跟著他傻笑,露出一口白白的牙齒。把圍在身邊兇神惡煞的一干人等徹底忽視了。

誰知下一秒,炎罡餘光瞄見了對面牢房的李連,看向蘇澈的目光多了幾分審視的意味。他可沒忘記那對雙胞胎兄弟之前對他們的所作所為,更不會忘記某人把自家蘇澈幻化得血肉模糊的慘樣。

氣氛頓時冷了下來。

蘇澈坦然接受炎罡冷厲的目光自上而下的打量,突然感歎原來自家巨型球也不是那麼不設防嘛。

接著,蘇小受撇撇嘴,用被捆綁在一起的左右手吃力的掀起衣服上擺,露出白嫩嫩的肚皮,輕咳一聲微微收腹,大大方方的展示肚臍上方的暗色吻痕,「別瞎想了,就是我。」

炎罡眉頭皺得更緊了,「肚子上那道紅紅的是什麼?」

蘇澈臉一紅,「你自己咬上去的……那啥啊。」

「我是說下麵一點的那個。」

「啊?」蘇澈低頭去看,奈何視線被捆在前方的手擋住了,歪頭想了想。

正待開口,就聽見炎罡陰沉沉的聲音自上方響起,「他們弄的?」脾氣糟糕的野獸一拳砸向鐵欄,劈裡啪啦的電流再次擊破空氣,閃下眼的電火花讓蘇澈怪叫著連連退後。

「沒,你別瞎想。」蘇澈咽下口水,賠笑,「他們突然闖進家裡嚇到我了,我一不小心從床上往下爬,肚子磕到床頭櫃了,晚上吃的飯都差點吐出來了。」

「光團陪著你你怕什麼?」口氣還是凶凶的。

「它又不是你,」蘇澈裝可憐,「那團軟綿綿的東西看上去一點都不可靠。」

野獸抬起腦袋,哼了一聲,顯然對這番話非常受用。

「說夠沒有!」一直被當作背景的組織成員臉色黑到極點。不難煩的推搡一下蘇澈,「正當我們把你捉過來是讓你們家人團聚的嗎?嚴肅點!」

那道不是嗎?炎罡和蘇澈腦海閃出了同樣的想法。

不過,下一秒,蘇澈當機立斷擺起一張嚴肅臉。

看上去假得不得了。

真不愧……和炎罡是兩口子。

束縛著蘇澈的人不耐煩的想抓住蘇澈頭髮讓他安穩點,結果蘇小受的頭髮太短,沒抓穩。倒是炎罡不滿的又開始製造外觀聳人的電火花。

眾人吞吞口水,紛紛回頭看站立在後方的許琳。

許琳不樂意了,「都看我幹嘛,這傢夥又不待見我。」不,應該說除了蘇澈他誰不待見。女人不由默默腹誹。興許是因為她監視炎罡的時間較長,組織總認為自己比較瞭解他的脾氣習性,什麼事情都要帶上自己。老實說,許琳對炎罡的瞭解層面僅僅停留在這兩點上:能力未知以及非常護食……也許說護蘇澈更合適。

算了,反正主動權掌握在自己這邊。

許琳從一干彪形大漢身後站出來,曲線優美的身材瞬間化為一道風景線

塗抹著性感色彩的唇瓣微笑,「做個交易吧?」

皺眉,「我到現在還沒還你的錢?」

「誰跟你討論那該死的十塊錢了!」許琳破功,在炎罡面前她無力感總是一陣又一陣的砸過來。於是,又下意識的摸自己的頭髮……

忍到極限終於難以抑制的悶笑聲響起,是蘇澈。

許琳臉色一紅,氣笑了,清清嗓子,「給你兩個選擇。一,反抗我們,蘇澈馬上就會被注射毒品,相信你不希望發生這種事情。」

炎罡一副興趣缺缺的模樣。

「二,配合我們,蘇澈就能安安全全的一直呆在你的可視範圍之內。」說著指指關在對面的李連,「蘇澈會關在那個牢房裡。」順便,許琳留給李連一個不知是同情還是無奈的奇怪笑容,似乎在為此刻的處境感到難過。

炎罡冷哼,「想讓我配合什麼?」

微笑,「一點點血液樣本而已。」

蘇澈撇嘴,不高興了。

炎罡倒是無所謂,「我答應你。」

說著大大方方的就把手伸出去,然後電流亂顫,一群人立刻後退,深怕收到波及。

組織人員趕緊暫時關閉這間牢房的電力,其中一人拿著針筒膽顫心驚的靠近炎罡,開始還害怕,未料全程炎罡都配合無比,暗紅色的血液被抽出體內,在針管中微微晃蕩。

許琳滿意的看著炎罡一副老子會全程配合的表情,繼續開口,「還有一個優惠條件,又興趣聽聽嗎?」

「說。」炎罡對臉色沉悶的蘇澈做了一個‘沒事’的表情。

「你自己乖乖帶上這個,我就把蘇澈和你關在同一個牢房裡。」說著拿出一個圓環造型的東西在手裡晃晃。

「這是什麼?」

「炸彈。」指指自己修長白皙的脖子,「固定在這裡。」

蘇澈一眨眼,靠,這種東西他只在電影裡見過……真的假的啊。

炎罡冷笑,「你真以為我走不出這間破房子?」

「不,我知道你厲害。」許琳抬手摸了摸蘇澈的頭髮,歎氣,「可是蘇澈可經不起折騰,老實說,這裡除了門,其實只要我們願意,地板也是可以通電的。為了防止關在這裡的怪物們趁亂四處亂竄,組織可是用心良苦……你皮糙肉厚,蘇澈可承受不住。」許琳在對方冷冽的瞪視下乖乖移開搭在蘇澈頭上的手,轉而抓住自己頭髮,「咳,再說,和你家寶貝蘇澈一起關在這種地方,難道不是一種難得的情趣體驗嗎?」

最後一句話讓炎罡沉目思考了。

繼續補充,「而且他現在雙手被縛,你可以為所欲為。」

站在許琳身邊的彪形大漢們虎軀一震,這是在鬧哪出?

「好,把它給我。」炎罡眼睛有些亮。

許琳嘴角一抽,她覺得自己終於漸漸摸清炎罡的思考方式了。

不管對錯總之一切以蘇澈為主的**模式。

在許琳的指導下,炎罡成功把看上去非常高端大氣的炸彈……牢牢圈在自己脖子上了。

……

被一同丟進牢房的蘇澈坐在地面,眼角一抽,又一抽。

炎罡湊近,他就往後挪。

再近。

再挪。

炎罡不樂意了,「幹嘛躲我?」

「你想對我做什麼?」蘇澈表情特委屈,「老子命都不要了跟著這幫怪人來到這種鳥不拉屎的偏遠深山,你還想對我行禽獸之事!」

「什麼禽獸之事?」

臉一紅,「就是趁著我手被捆著,那啥我。」

「哪啥?」

「就那啥。」

炎罡突然就笑了,「少瞎想。」靠牆而坐,把蘇澈圈緊自己懷裡,解開他手上困了一圈又一圈的麻繩。盯著他手上被磨出的暗痕,釋放低氣壓。

「沒事。」蘇澈笑笑,抽出手,活動一下酸疼的手腕。

「老實說,為什麼會來這裡,光團保護不周?」

「也不是。」蘇澈哼哼唧唧,把腦袋抵在炎罡肩頭,蹭了蹭,「你也知道,只從上次那團紅幽幽的東西鑽進我身體裡後,我能感受到外界某些不安定因素的幹擾,那種讓人汗毛倒立的感受很難受。」抬頭親親炎罡的下巴,「只有呆在你身邊時,我才會徹徹底底的感到安心,才能安安穩穩的睡覺。」聳聳肩,「所以我就跟著過來了,我相信你能保護好我的。」微笑,「至少現在我就覺得自己很安全。」

炎罡盯著蘇澈亮晶晶的眼睛,沉默好久才低聲說,「笨。」

蘇澈撅起嘴就在炎罡繃緊的唇線上,吧唧一大口。

獸性大發的傢夥立刻撲倒蘇澈,強吻之。

正當兩人愈吻愈烈時,牢房對面傳來不自然的清嗓聲。

蘇澈一愣,推開炎罡,再把來不及咽下的口水蹭在炎罡的衣服上。

炎罡:「……」

李連語氣怪怪的,「你們親熱也要注意場合啊,有點警覺性好不好?」

聲音略耳熟,蘇澈借著走廊微弱的燈光看過去,一愣,「是你?」

「嗯,是我。」李連友好的招招手。

「你怎麼在這?」蘇小受找到了同類,拋下自家小攻,「你弟弟呢?」

搖搖頭,「說來話長。」

蘇澈眼睛一眯,「說實話,剛才我過來時你肯定期望我是你弟弟變的幻覺吧?」

「怎麼可能,」李連故作無所謂,「他要能來,我早就感應到了。」

蘇澈哼哼兩聲,「不管你感受還是沒感受到,失望肯定是有的。」語氣非常肯定。

對面沉默了。

久久,悶悶傳來一句,「秀恩愛可恥。」

蘇澈不管不顧,繼續在炎罡懷裡窩著。

聲音又一次幽幽響起,「別忘了,你身邊那個給與你依靠的男人,脖子上可固定著炸彈。」

切。

蘇澈伸出手指輕輕彈了彈那圈礙眼的東西。

突然嘴角一勾。

「我們又絕招。」

李連不懂,看向牢房對面。

蘇澈戳戳炎罡鼻尖,眼睛眯成月彎,「親愛的,變煤球!」

炎罡默默扭開腦袋,「不要。」

「變嘛變嘛。」嘗試撒嬌。

抬頭看天花板,「不要。」

撒嬌失敗。

嘴巴一撇,轉念一想,也好,太早暴露自家煤球也不好。

「我能不能問問……變煤球是什麼意思?」李小受。

……

「秘密。」蘇小受。

……

「你們少交頭接耳。」炎攻。

……

「哥,你趁著我不再身邊和什麼人談天說地呢?」這是借著雙子感應勉強和李小受聯絡感情的李攻。

啊,對了。

蘇澈突然想起什麼,平躺在地,腳直直的伸到炎罡那邊。

「做什麼?」莫名。

蘇澈哼唧一聲,「壓住我的腳。」

雖不理解,但炎罡還是老老實實的照做了。

蘇澈開始呼哧呼哧的做仰臥起坐。

炎罡嘴角一抽。

蘇澈置之不理自顧自抱怨,「剛才我突然發現我的小肚子更厲害了,都怪你成天往我肚子裡塞東西,老子要減肥!」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逛bs,發現有人說學理的人寫文都很樸素,於是某綠回頭掃視一遍這章文,尼瑪果然夠樸素!成語什麼的簡直屈指可數啊淚崩。

同志們,某綠的文確實是簡陋了一點,對不起你們啊嗷嗷嗷嗷~~~

第54章 !

蘇澈能否減肥是後話,能否將小肚子練成腹肌也是未知數。總而言之,他樂意折騰,炎罡就陪著他鬧。

蘇小受精疲力盡癱倒在地卻收效甚微,摸了摸酸痛的腹部。

「累了就休息,別勉強你那層薄薄的不中用的肌肉。」

「不中用?」

能有幾個男人能容忍別人說自己不中用?蘇澈雖然是個受,但他也是個男人。

於是蘇小受又抽抽著面部表情扭曲五官頸部暴起青筋,一口氣不間斷做了二十個仰臥起坐……終於倒在地上徹底陣亡。摸摸肚皮,沙啞嗓音道:「從只從我上初中後,就從來沒有長過小肚子。」

「恭喜你,現在終於反彈回去了。」

看向炎罡,漆黑的眼睛眯起。

炎罡被蘇澈盯得頭皮發麻,「怎麼了?」

「你說,你到底對我做了什麼?」

歪頭打量一下現狀,誠懇道,「在一間黑漆漆的小屋子裡幫你壓腿,方便你做仰臥起坐。」

「我不是指這個!」

對方露出‘那你指什麼難道我有對你做什麼很過分的事嗎’的無辜表情,墨藍的眼眸透射著暗淡的光芒。

蘇澈摸摸自己軟綿綿的肚皮,再把炎罡的手搭上去按了按。

炎罡全程配合無比,只是眼神裡閃出不解,愣愣看著神經兮兮的舉動。

「你感覺感覺。」

「?」

「感覺到了嗎?」

「……」

「你那麼神通廣大……」

「?」

蘇澈臉一紅,給憋的,指著炎罡高挺的鼻尖質問,「你說,你是不是讓老子懷孕了?」

「!」

蘇澈見炎罡彆扭的反映,心下慘烈的一抖。

我靠,老子只是覺得那麼多年難得長了點小肚皮,擔心被你嫌棄才跟你開開玩笑逗逗你開心,你這是什麼表情?為什麼這麼深沉!

蘇澈驚恐的往後退,捂著自己的肚子,「你幹嘛不說話?」

炎罡嘴角抽了抽,深呼吸,伸手拍拍蘇澈的小肚子。

蘇澈突然就對這個世界絕望了。

「我真的……了?」

炎罡又拍拍軟綿綿的肚皮,面無表情抬頭,「你想多了,你只是吃撐長肥肉了而已。」

蘇澈:「……」

炎罡:「……」

「我好像聽見有人在笑我們。」

炎罡的眼刀甩向對面牢房裡,示意‘就算我家蘇澈犯傻了,你一個外人也沒資格嘲笑他。’

那麼長的一段文字含義,李連愣是從炎罡犀利的眼神中讀懂了,全程觀賞完這兩口子耍寶的李連立刻識相的閉嘴。

然而李連停下了,陣陣詭異的悶笑聲卻還是斷斷續續的從牆壁中透出。

蘇澈瞬間了然,眯眼,「出來。」

一陣靜默後,乾巴巴的小聲響起。

……

「澈澈,光光好高興!」一團光亮從牆壁裡擠出,沖進蘇澈懷裡,當著炎罡的面使勁蹭蹭。

「你高興什麼?」

「澈澈居然只聽一耳就能辨別出人家的聲音。」

蘇澈聳聳肩,「沒辦法,除了你會躲在牆壁裡偷窺,我想不出其他更好的人選。」

光團身上的光芒瞬間暗淡了。伴隨著嚶嚶嚶的難聽哼哼聲重新鑽回牆壁裡,它被蘇澈討厭了嚶嚶嚶!

蘇澈一陣頭皮發麻。

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你們這些非人類把人類辛辛苦苦用思維換來的科技成果當兒戲嗎?

光團用行動證明,當兒戲。

這種程度的禁錮算什麼,光團表示自己來去自如沒問題。

哼唧!

光團得瑟的穿過一道又一道銅牆鐵壁,然後苦逼逼的發現這地方關的傢夥,長相一個比一個更兇殘。瞧瞧這間的這位仁兄,說他是個人都勉強,乍一看根本就是一灘爛在地面的肉。

光團嫌棄的穿牆而過。

蘇澈默默瞪著消失不見的光團,對於這個冒然出現又瞬間消失的傢夥,蘇澈窘迫的發現他已經完全習慣了。

不過,抬頭看看角落閃爍著小紅點的監視器,蘇澈戳戳炎罡的腹肌,「你說,監視器那邊的傢夥會注意到我們這嗎?」

炎罡回以他百分之百會的眼神。

蘇澈又戳炎罡**的腹肌,突然就惱羞成怒了,「平時也沒見你鍛煉,這身腱子肉究竟是從哪來的,長這麼多**的肌肉是為了什麼?為了硌人嗎?」

「為了壓倒你。」

撇嘴,「壓倒以後硌得我難受。」

伸手戳一下蘇澈的肚子,面色風輕雲淡,「真軟。」

蘇小受捧腹作傷感裝:「……球兒,你不能始亂終棄的。」

你們就不能有點作為階下囚的自覺嗎混蛋,真當自己是來這裡旅遊觀光嗎?

李連怨念的盯著對面熱熱鬧鬧的鬧房,孤獨寂寞的用手扣牆壁。

眼紅無比。

光團肆無忌憚的現身毫無意外引起了組織內部的高度警惕。

這般詭異的能量體是他們前所未見的,這團能量體擁有自己的意識,行動速度極快並且能夠控制自身自由活動。它與普通的能量體不同,不像它們那般感知到生命體在附近就會蜂擁而入。相反,它似乎對融入人體完全不感興趣。

或者說,它不需要寄主。

在此之前,他們只見識過半漂浮在空中,閃耀著耀眼光澤,看似無害實則極有可能在下一秒滲入人體,使之產生異變的能量體。變異的結果多種多樣,有那麼短暫的一段時間,人們以為自己在這片鮮少有人踏入的深山裡,找尋到了能夠控制自然力量的奧秘。

在這所隱藏在密林中的建築深處,設置著一道又一道隔門,為的就是封閉住那個深不見底的洞穴,防止在裡面離散分佈的能量體溢出。組織發現那些神秘詭異的能量並不是完全自由的,它們受到某種更強大的力量的牽引,才使得它們在幽深洞穴裡徘徊不前。

這裡本是片普通的深山老林,有著一個普通的天然洞穴。

至少在兩年前,這只是個普通洞穴。

頂多就是偶爾有閑得無聊的探險愛好者經過,鑽進裡面一探究竟。當然結果是令人失望的,這裡深而潮濕,居住了成群的蝙蝠,充斥著蝙蝠糞便的惡臭。

沒有人關注它。

異變卻在某一日發生,再次經過這裡的探險者們,有的踏進這座黑洞,再也沒有出來。也有人出來了,身體卻發生了難以置信的改變。更有人改變了,結果卻是失去控制被侵蝕著走向滅亡。

而這詭異的事件卻從未出現在任何新聞報告中。

人們依舊過著平平淡淡的生活,對此毫不知情。他們在世界的角落過著自己的生活,或苦或甜,比如兩年前的蘇澈。

接著,組織出現了。

它起初只是一支由物理學家生物學家等組成的科考小隊,漸漸科考小隊發展壯大,在這裡建起研究所。

一批批小白鼠的屍體,一堆堆阿貓阿狗的身軀,再然後是無人關注的流浪漢,距離研究所不遠的另一個山坳裡,埋葬了無數生命。

終於,有成功品誕生了。

雖然這些成功品並不理想。

組織沒有名字,沒有代號,沒人知道他們的底細,消息完全封閉,甚至連這片山區都成為禁行區。

組織為了國家而存在,於是源源不斷的將高端科學人才送入這裡。

掌控這股力量,其結果不言而喻。

於是炎罡成為了重點研究物件。

他很特別。

特別到令他們膽戰心驚,不知該作何反映。

友好的上前直接告訴來意,告訴他你現在是國寶是我們的重點保護物件,如果實驗結果成功了我們將頒發你榮譽勳章?

或是強硬的把人綁回來,威脅他如果不配合就直接剖開身體一探究竟?

或是靜觀其變,偷偷摸摸在暗中觀察他的一舉一動?

對於這個軟硬不吃的傢夥,他們束手無策,越來越焦躁。

令人難以置信的是,這個脾氣詭異的傢夥莫名其妙突然就自投羅網了。

更加詭異的是,炎罡本來是殺氣騰騰的到達研究所,一副今天老子就要拆了這裡毀滅世界的恐怖表情。卻在看清地貌環境後突然改變態度,老老實實的成為階下囚,甚至全程配合無比,唯有那雙與常人不同的墨藍眼珠裡,閃爍著諱莫如深的光亮。

然而就是這樣的反映,讓組織更加摸不著底。

徐青瘦弱的身上依舊包裹著那件蒼白的白袍,削尖的下巴微微揚起,銳利的視線透過鏡片折射而出,眼珠微微轉動,盯著不斷在一台台顯示器中消失又出現的暖黃色奇怪能量體。然後再次把視線投射到關押著炎罡和蘇澈的牢房,其實說關押很牽強,從這兩天炎罡的表現來看,只要他想,這道高壓電門根本攔不了他。

可是很明顯這團黃色的大型能量體和他們是一夥的,它一路跟著蘇澈過來卻根本沒人察覺。

和炎罡沾邊的這一幫傢夥都不簡單。

不過。

……

徐青突然眯起眼睛,額頭上的青筋再次暴起,靜謐的監控室裡可以聽見隱約的磨後槽牙的響動。

監控人員這些天已經習慣了徐青同志的怪異表現,默默地隨著他視線的方向看去。

……

他們又在幹嘛?

剛才是蘇澈坐仰臥起坐,現在輪到炎罡做俯臥撐了嗎?

還有,蘇澈,炎罡腦子抽風做俯臥撐就算了,你騎到人家背上算怎麼回事?

……

徐青突然很想把他們的腦袋抽空,看看裡面裝的究竟是豆腐渣,還是豆腐渣?還是豆腐渣!

肯定是豆腐渣。

設問句。

徐青同志深呼吸,推開監控室冰冷的大門,沉聲道,「抓住那團能量體。」

「等等,它往封閉區的方向去了。」

徐青腳步一頓,重新走回監控器前,薄唇呡成一條淡色。

第55章 !!

光團原本只是出於好奇心瞎逛,結果不經意間穿過某個角落時,身體受到了某種強烈的吸引,那種仿佛從身體深處滋生的共鳴,強制拉扯著它往那個方向前進。

光團感覺自己的身體正漸漸脫離控制,最初到達這裡的時候就有輕微的不適感。可是隱蔽在炎罡和蘇澈身邊時,這種詭異的感覺消失了。

現在,不適感回來了,並且越加強烈。

光團並不瞭解自己是如何出現在這個世界上的,只知道突然之間,擁有自己的意識時,它就身在那棟破破舊舊房根之下。

本能與吸引力趨勢它靠近,可光團的潛意識中卻對這種前所未有的體驗感到恐懼。

矛盾糾結之間,它已經來到禁區的堅硬厚重的大門前。

早就有一隊人馬在禁區前嚴陣以待。

再往裡面走,就是漂浮著詭異卻流光溢彩的能量體的幽洞。

光團飄了那麼久,除了牢房裡的怪人們,就是偶爾穿過長廊,面無表情的白大褂們。突然見到那麼一大幫子身體強壯的人類,它突然感動得淚流滿面。

「人類們,見到你們強健的身軀我好欣慰。」

一幫板著臉緊繃面部表情的漢子虎軀一震,丫的這玩意還會說話?

光團晃著圓滾滾的身體,旋轉著向前沖,「快抓住我!快抓住我!這後面是什麼,我不想進去啊!啊啊啊啊啊啊!」

咻——

光團閃亮閃亮的身體直接穿過眾漢子,閃瞎眾人,直接竄門而入。

門後傳來一陣鬼哭狼嚎,「這裡是哪裡好可怕啊我停不下來了嗷嗷嗷嗷嗷!」

怪叫聲漸行漸遠,很明顯進入了更深處。

門外一行人後背一陣寒意,顫慄的疙瘩幾乎要溢到頭頂。

剛才發生了什麼?

幻覺吧?

自欺欺人其實也是種逃避現實的好方法。

光團一路掙紮卻不見起效,乾脆自暴自棄任由這股力量拖著自己走。

洞裡黑漆漆的,幽深不見底,很長的一段路程中光團都沒有見到什麼異樣發生。

猛然,一道暗淡的光芒出現在視線之內。

僅是短暫的驚鴻一瞥,光團就辨認出了那是什麼。

那是它的食物,或者說,是它的‘同類’。

在光團的小世界中弱肉強食是生存法則,於是見到弱小尚未產生自我意識的‘同類’它會選擇吞噬合併,對於強大的‘異類’,比如說炎罡那種未知怪物,光團能避則避,避不開……就去抱蘇澈的大腿求保護。

於是,在本能的催促下,光團扭動著身體,愣是挪過去一口吞下自家同類。

餓了那麼久,終於又有食物送上門了。

雖然在這種環境下略微影響食欲。

然而,對著深入,光團發現‘食物’的數量簡直是在成倍增加。

也許,它們和自己一樣,被那股力量吸引住,禁錮著。

不過比起洞外,越是向裡,牽引力越是減弱。

光團迷迷糊糊被拖到山洞的最深處時,已經能自由活動了。一路狼吞虎嚥,圓碩的身體越漲越大。

山洞的最內部比外面要寬敞高大很多,擁擠著大量的能量體。它們幽幽飄散在半空中,透出黯淡的色彩。

光團覺得很撐……也許在吞一口,哪怕只是一口,它都覺得自己將徹底爆體而亡。

令人哀傷的時,光團失去了控制本能的意志力,扭曲著身體猛的膨脹開來,伴隨一個巨大的深吞——

幽洞內散亂分佈的能量體們被它徹底吞噬殆盡。

洞內頓時只剩下光團巨大而閃耀的暖黃色,並且這道顏色伴隨著光團痛苦的嗚鳴越發明亮刺眼。

光團覺得自己的身體正被衝擊脹裂,滾圓的身軀仿佛是脹大到極限的氣球,薄薄軟軟的一層,一戳即破。

猛的,刺痛眼球的白光乍現,照亮山洞內的每個角落。

下一刹那,光芒瞬間消失。

四周回歸死氣沉沉的黑暗。

沉寂的漆黑中,隱約起伏著光團低低的喘息聲,軟軟綿綿,似乎下一秒就會中斷。

光團蜷縮成一小團瑟瑟發抖,剛才經歷的一切讓他以為自己就要死了。

嗯,沒錯,是他,不是它。

只不過我們的光團同學還沒有發現自己身體的改變,他堅信自己仍是一團不小心吃飽撐爆了的擁有智慧的高級能量體!

光團深陷絕望之中,無力的撐起自己的身體。

撐起?

光團同學低頭,是的,他現在有頭有脖子了,不在像以前那樣是團狀了。

顫抖著抬起手,琥珀色的眼珠子溢滿水光,死死盯住手掌上一根根長長直直的手指頭,這是誰的爪爪?難道方才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自己被更強大的傢夥給吞掉了,已經融進別人的身體內部了。

光團難過極了,拉起嗓子就嚎嚎,「澈澈啊!」

蘇澈當然聽不見。他正騎在炎罡背上強制別人‘減肥’,心腸非常歹毒,他試圖把炎罡的肌肉減成瘦肉。

……

回應的只有悠悠蕩蕩的回音。

光團繼續嚎,「澈澈啊,快帶著炎罡來救我啊!」

救我啊就我啊我啊我啊啊啊啊。

猛一聽,聲音很耳熟。

光團再次嘗試性吼一聲。

這分明就是自己的聲音嘛。

難道說,光團偶爾泛起淡淡暖黃的眼睛猛的閃爍起來……光團低頭看看手爪子,腳爪子,用左手爪子摸摸脖子,用右腳爪子蹭蹭左小腿肚。

光團全身開始顫抖,激動的顫抖。

難道說自己……

升級了?

升級了。

升級了!

光團同學瞬間得瑟萬分,這是不是意味著,他和能保持人類形態的炎罡一樣的剽悍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興奮至極的光團在山洞裡厚顏無恥的赤條條的翻滾轉圈圈。

突然,餘光一瞥,發現山洞角落石壁上有一個裂口,散發著暗淡的藍光,有一團小小的能量從其中溢出。

光團瞬間眯起眼睛,盯著那團能量飄向空中,半途又仿佛被牽引回來,來回波動一陣後停留在空中微微上下起伏著。

那是什麼玩意?

光團小心翼翼的爬近……以前都是靠飄的,突然一下他忘記自己可以直立走路了



靠近後,光團才驚悚的發現這個看似普通的暗色裂口,正連接著另外一個空間。

幽黑的環境中光團無法徹底看清裂口的全樣,湊近著想看看裂口的對面究竟是什麼東西……猛的一下,原本淡去的牽引力驟然加強。

光團狠狠撞到了裂口和山洞本身的石壁之間。

用手撐著山壁拼命後退,四仰八叉的倒到地上,光團拍拍胸口……幸好自己比較大條,要不剛才那一下豈不是直接把自己吸到裡面去了。

心有餘悸的再瞄一眼裂口,光團覺得,自己應該趕緊回到蘇澈身邊,把這件事告訴他們。

光團覺得既然自己現在這副殼子是個人形,那他就該有個人樣。

於是站起身。

哎呀,走得還挺穩。

看來自己真的很厲害。

光團考慮著見到炎罡後,要不要向他發起挑戰,爭奪一下蘇澈的使用權。

比如一三五歸自己,二四六歸炎罡,週末共用之類的。

光團憤懣,自己跟蘇澈撒嬌賣萌的機會全部被炎罡那個霸道的傢夥給霸佔光了,所以蘇澈才會對自己那麼偏心。

然而歸途並不是那麼順利,最開始還沒什麼阻力,走到中途時,那股莫名的牽引力突然加強。也許是因為吞噬吸收了大量‘同類’的關係,光團不至於像進來時那般無阻。

雖然說,傲人的走姿由於阻力的關係,越走越艱難。

於是在最艱苦的那段路程中,光團毅然決然選擇用爬的。

可是,走到門口時,光團悲哀的發現自己曾經的‘穿牆功能’在這副軀體上不根本抵用。

身體笨重的貼到由堅固金屬鑄成的鐵門上,沒反應,被擋住了。

再貼,還是過不去。

光團怒。

他正等著回去跟蘇澈彙報情況呢,關在這算什麼破事。

光團伸出憤怒的拳頭砸在門上。

在門上留下一個無辜的凹凹。

光團:「……」

再砸,又一個凹凹。

光團了然,調整呼吸,後退幾大步,助跑俯衝。

哐當。

巨大的聲響,門居然生生被他撞爛了。

然後……光團光榮被卡住了。

重見光明的光團抬頭,一愣,琥珀色的眼睛閃著窘迫。

一直黑洞洞的槍口指向他的眉心,徐青身上的白大褂晃到了他的眼睛,「你是誰?」

「呃……你先等等」光團扭了扭身體打算先把卡住的身體鑽出來,結果剛一動作,就聽見子彈上膛的聲音。立馬老老實實僵住身體。

開玩笑,雖然他不太理解抵在自己腦袋上的東西威力有多大,不過老實點總是好的。他又不是皮糙肉厚天不怕地不怕的炎罡,光團不敢輕舉妄動。

「你是怎麼進去的?」徐青冷聲,槍口抵了抵對方額頭。

光團撇嘴,這人長得倒是挺不錯,怎麼說話的聲音那麼冷冰冰,哪有澈澈那麼乾淨動聽。

「說話。」

關團低眉垂眼老實交待,「突然身體不受控制飛進去的。」

徐青眉毛一抽,「不要告訴我你是剛才監視器裡出現的傢夥。」

「什麼傢夥?」

「一團肥肥的黃光。」

「……」光團:「其實我覺得我挺纖細的。」

徐青漂亮的眼眸閃出詭異的光亮,他微微側頭,嘴角勾出若有若無的冷笑,「你是說,你就是那團光?」

點頭,又不自在的挪挪身體,這個姿勢好痛苦。

「你進去了多少?」

「到底了。」

「說說看,你在裡面看見了些什麼?」將子彈上膛,微笑。

「你們在這呆了那麼久,蓋了那麼大的房子,還沒進去看過啊?」聲音略鄙視。

「回答我的問題。」

這架勢……光團眨眨眼,「其實我覺得你長得挺好看的,就是氣質太冰冷了,看看我們家的蘇澈,多溫柔啊。」

另一邊,蘇澈打了個噴嚏,趴在炎罡厚實的背上興致缺缺,隨著某只忘我的進行仰臥起坐的炎罡上上下下,昏昏欲睡。

剛才他和炎罡打賭,如果炎罡能承受著他的體重連續不斷的做俯臥撐的話,一百個不斷,回家以後就能做一次,兩百個,做兩次,三百個,做三次,以此類推,備註,五百以上的話姿勢任選。

此刻蘇澈絕望的趴在炎罡背上,照著種臉不紅氣不喘根本停不下來的架勢,自己這輩子估計都還不清了,或者……他會直接精盡人亡死在床上也說不定啊。

蘇小受哀傷極了。

徐青忽視了光團的廢話,俊美的五官根本沒做出任何反映,「你知道,我有很多種撬開你嘴巴的方法。」

光團吧嗒吧嗒嘴巴,張開,「啊——」

徐青:「……」

「這樣吧。」光團伸手不急不慢的移開抵在腦門上的槍口,「你答應帶我去見炎罡,我就告訴你我在裡面見到了些什麼。」露出一笑,「人可是很講信用的哦。」

徐青沉默,投給他一個看白癡的眼神,不過倒真的往後退了一步算是默許。

光團極為淡定的把卡住的身體掙脫出來,昂起腦袋,「能給我件衣服嗎?」

光團同志其實還是知道的,自己這副模樣著實有傷大雅。

被人看光光什麼的,給蘇澈看就夠了。

提到蘇澈,不免就想起一直守在蘇澈身邊的野獸炎罡。

光團瀟灑的披上別人遞上來的外套,再高傲的穿上褲子……他要回去,爭寵!

光團頂著亂糟糟蓬蓬松松的天然卷,挺起胸膛。

「等等。」

正要動作,徐青突然出聲打斷,光團不解的看過去。

哀傷的發現對方再次舉起了槍口對準自己。

「我反悔了。」

光團努力做出‘笑’的表情,「理由?」

徐青是個美人,笑起來時除了冷冰冰點,其實還是很吸人眼球的,但從那張形狀姣好的嘴巴裡吐出來的幾個字,實在是讓光團忍不住要用針緊緊縫上。

「看到你的鳥窩頭就不爽。」

光團喉頭一梗,「……」他目前不知道自己究竟長了副什麼樣的皮囊,可是就身材來判斷的話,距離炎罡的霸氣威武還是有那麼一段距離的。

徐青眯起眼睛,「越看越不爽。」

收斂笑容,毫不猶豫扣動扳機。

……

人家長了個鳥窩頭關你半毛錢的事!

光團淚奔。

槍響。

人倒。

徐青瞪著倒地不起的鳥窩頭,額頭一抽一抽的。

難道說,凡是和炎罡沾邊的傢夥,表演能力都是非常人能理解的低下嗎?

他的子彈明明只是擦過這鳥窩頭的左邊臉皮子,結果這個傢夥抬右手捂住自己的左胸口。

當他的眼睛長在腳底板下嗎?騙誰啊。

「給我起來。」

光團在地上痛苦的蠕動,「不要,我快死了!」

鳥窩頭抬起腦袋,琥珀色暖暖的眼珠子裡寫滿委屈,霧氣騰騰的。徐青見他那副模樣,突然就覺得心裡一梗,「你跟誰裝可憐呢?」

「跟你啊。」慘澹的掃視周圍,一群虎視眈眈的人正面部表情詭異的盯著自己……光團歎氣,出師未捷身先死啊。

「爬起來。」徐青又說。

「起不來……」

「你的手捂錯地方了,子彈只是擦過你的臉。」

「啊,這樣啊?」抬手摸摸右臉,「沒有啊?」

磨牙聲又一次響起,「在你的左臉!」

光團又抬手摸自己的左臉,果然濕濕的一臉,看向手心,猩紅的一片,「啊,我說剛才這裡怎麼那麼痛呢。」

「你再這樣繼續裝瘋賣傻,我就直接把你關進實驗室解剖。」

光團用無辜的眼神瞅他,「你執刀?」

微笑,「這裡可不止我這麼一個研究人員,還有很多猥瑣的中年禿頂老頭。」

……

「咳。」

一陣不自然的清嗓聲響起。

徐青側過頭看向一同跟過來的科研人員,微笑,「陳教授,我說的中年禿頂老頭不是你。」

不是肯定句,勝似肯定句。

視線轉回光團身上,「現在,你是要爬起來跟我去見你心心念念的炎罡,還是強行被我帶去研究室被綁在手術臺上?」

「……我沒有別的意思,炎罡來的時候,你們也是用這種口氣和他說話嗎?」

徐青用沉默告訴他,不是。

「那為什麼這樣對我?」

徐青又用沉默告訴他,因為你和炎罡看起來根本不是一個檔次。

光團傷心難過極了。

默默爬起來,歎氣,「我是去見蘇澈,誰要見那頭脾氣暴躁的怪物啊。」

徐青目光若有若無的掃過光團血淋淋的左臉,隱約可以看見半幹的血液下,傷口幾乎完全癒合了。

要知道剛才他那一槍,要是再歪一點,估計這鳥窩頭的臉就快穿孔了。

恢復能力,優。

第56章 !!!

蘇澈見到灰塵撲撲一臉衰相的鳥窩頭,沉默了很久。

鳥窩頭用小動物般的眼神期待的望著蘇澈,眼睛眨巴眨巴。

「你是……」蘇澈窘迫的看著這陽光大男孩期待萬分的表情,實在是不忍心說出那個‘誰’字,於是硬著頭皮改口,「你認識我?」

「是啊是啊,是我啊是我啊是我啊!」

蘇澈嘴角一抽,你誰啊我根本不認識你!

對方表情戳痛了鳥窩頭的小心肝,嚎嚎著,「澈澈,連你都認不出我了嗎?」

光團難過極了,飛身撲倒牢房外,嚴嚴實實的高壓電門上。

毫不意外,一陣劈裡啪啦的電火花。

光團一聲慘叫,倒地不起。

這次……是真的倒地不起了。

雖然不至於像普通人那樣直接陣亡,但也的的確確讓他吃不消。

炎罡不動聲色的把蘇澈拉的裡牢門更遠。

開玩笑,自己皮糙肉厚抗打抗壓扛電擊,蘇澈可不行。

炎罡自我腦補連頭髮都焦脆掉的蘇澈……突然就陷入了負面情緒,瘋狂釋放低氣壓。

光團慘兮兮的從地上爬起來,就瞧見面如黑炭的炎罡,於是默默的又趴回地面……好可怕啊。為什麼蘇澈能和這種恐怖的傢夥和平共處。

蘇澈望著趴在走道上的一大條,猶豫道,「你是光團?」

聽到自己的名字被蘇澈清澈又乾淨的嗓音吐出,鳥窩頭瞬間感動到淚流滿面。手腳並用趕緊再爬起來,不過這次他不敢再冒然觸碰牢門,從縫隙裡可憐兮兮的望向蘇澈,「澈澈。」

蘇澈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這種大型犬的即視感是怎麼回事兒。

「澈澈!」

蘇澈仿佛看見了大型犬在對自己搖尾巴……於是蘇小受詭異的翹起嘴角,他果然喜歡狗,即使是長得像狗也能深討自己的歡心啊。

這是褒義,真的。

不過……為什麼一團肥嘟嘟的發光體跑到外面溜了一圈,回來後會變成一個有手有腳的盯著鳥窩頭的大男孩啊啊啊啊啊!蘇澈再一次深深陷入糾結之中。

「你的臉是怎麼回事?」炎罡掃視光團臉上的血跡,問道。

發現跟自己說話的人是炎罡,光團立刻挺直了脊樑骨,順便摸摸右臉,「回報大人,沒什麼事啊。」

「我是說你的左臉。」

「啊,我忘了……」趕緊換左手摸右臉,「貌似被什麼東西擦過去……」

「然後?」

「然後痛了一下下就完全沒感覺了。」

站在不遠處的徐青眉毛一挑,早知道剛才他就不該放水,直接一槍崩在他的腦門上,看看他能痛多久。

光團突然想起了什麼,突然對徐青露齒一笑,「要不,把我們關在一起吧?」

「關在一起讓你們折騰得天翻地覆嗎?」徐青滿眼都是鳥窩頭白森森的牙齒。

「不會,我很乖的。」扭頭看蘇澈,「是不是,澈澈。」

蘇澈眨眨眼,看向炎罡,「親愛的,要不我們繼續做俯臥撐吧。」

光團一愣,「什麼俯臥撐?」暖色系的眼裡馬上就蒸騰著水汽,「澈澈,你一點都不關心我。」

蘇澈微笑,「我很關心你。」

「真的?」

「真的。」

「呆子。」

最後一句是徐青說的。

「不許你辱駡澈澈。」光團立刻憤怒反擊。

徐青盯著對方軟軟蓬蓬的鳥窩,「我說的是你。」

「……」光團:「這是我和蘇澈的情趣,你不懂。」

徐青冷笑,「想再吃一顆槍子嗎?」

「你來啊,你以為我真怕你那玩意?」光團勵志要在蘇澈面前好好表現,完全不見方才的慫樣。

上下打量一下光團,視線又若有若無的掃過炎罡,徐青突然聳聳肩,對身後的人道,「把他關進去吧。」

那人一愣,平平的五官卻沒做出什麼過多的反應,點點頭。

光團沒想到對方竟然真的會把他和炎罡蘇澈關到一起,愣頭愣腦的被丟了進去,摔了個屁股朝天。

「這樣把他們關在一起,真的沒關係嗎?」跟在徐青身後的男人低聲詢問。

徐青腳步不停,「有關係。」

「那為什麼……」

「關在一起,不關在一起結果都是一樣的。」徐青長長歎口氣,「你還看不出來嗎?這裡根本沒法困住炎罡,只要他想,他隨時能大手大腳走出來。」

「可是許琳已經在他身上固定了炸彈,如果他輕舉妄動……」

「你以為他是誰?」徐青諱莫如深。

男人悻悻轉移話題,「反正到時候出了問題,那幫老傢夥群起圍攻你,可別後悔。」

「這種地方,」徐青冷笑,「出問題是早晚的事。」頓了頓腳步,「李訓最近怎麼樣了?」

「絕食中。」

徐青突然就笑了,「他還鬧絕食了?」

「他還在生氣只把李連一人關到那種地方,你也知道,裡面呆的都是些什麼傢夥。」

「起了背叛的心,能留下一條命都算不錯了,小小懲罰一下他們又會怎樣。要同時把這兩人關在一起,那不叫懲罰,叫休假。」徐青腳步頓了頓,「再說,現在不是還有蘇澈他們陪著他一起嗎?」

「徐青,你是不是……」男人猶豫,終究沒有繼續開口。

徐青狹長的美眸宛若深淵,淡色的唇微微勾起,「我怎麼了?」

「沒什麼。」

冷哼一聲,加快腳步獨自向前走去。

見壞人漸行漸遠,光團才慢慢吞吞的從地上爬起來,晃了晃一頭亂毛的腦袋。

蘇澈眼睛亮晶晶的,和剛才不冷不熱的態度截然不同。

他小心翼翼的伸手摸摸光團的頭髮,軟軟的觸感真好,哪像炎罡的頭髮那般**的戳死人。

「你真是光團?」

點頭,光團覺得自己快被蘇澈眼裡的光芒閃瞎了,「澈澈你怎麼了,剛剛還對我愛理不理的。」怎麼突然就轉了性。

蘇澈清清嗓子,「剛才那麼多人,我表現的太興奮豈不是很沒有氣場?」

光團想說,炎罡從頭到尾都一副老母雞護小雞仔的架勢,你根本就沒有氣場可言啦。不過光團還是厚顏無恥的拍馬屁道,「特別有氣場,高貴又冷豔!」

蘇小受同樣不知廉恥的昂起下巴。

抬頭看一眼炎罡,發現對方暫時還沒有看自己不爽,光團開始放心的撒嬌,張開手就往蘇澈那麼伸,「澈澈,抱抱。」

下一秒,炎罡的眼刀飛過來。

呃,光團瞬間萎了。

「你怎麼變成這樣了?」蘇澈毫不掩飾眼裡的好奇。

開玩笑,曾經屁顛屁顛跟在身後躲在牆縫的發光體突然搖身一變,成了鳥窩大男孩,太驚悚了,又驚悚又帶勁。

聽見蘇澈聞到這個問題,炎罡的視線也投了過來,示意光團趕緊說。

吞吞口水,「其實我也不是非常清楚。」

蘇澈側耳傾聽,全神貫注。

光團眨眨眼睛,「我就是一路吃,一路吃,到最後吃得好撐,真的好撐好撐!」

「然後?」

「然後我覺得自己撐到爆炸了。」

「繼續繼續!」

「再然後,我就變成現在這樣了。」

「……」

蘇澈微笑,「炎罡,揍他。」

「唉,別啊!」光團立刻抱頭蜷縮,「我好好說,好好說還不行嗎?」

「再多一個廢字,」炎罡冷笑,「殺了你。」

光團不由自主抖了抖,討好的笑笑,身子卻躲到蘇澈身後,小心翼翼的開講。

……

「事情就是這樣的。」

光團把自己的所見所聞大概的敘述給炎罡,特別是那個詭異的裂口。

「太扯了。」蘇澈歪頭,「炎罡,你該不會就是這樣修煉成人形的吧?」

炎罡用眼神鄙視之,一副‘老子和他是一個檔次的嗎?’的欠抽表情。

「大人,你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嗎?」

炎罡沉默以對。

蘇澈和光團瞬間了然,這架勢,估計就是不知道的多了。

畢竟,炎罡不裝裝懂或者沉默裝逼的黑歷史,數不勝數。

不過這次,他們猜錯了。

炎罡知道那個裂口是怎麼回事,甚至連為什麼會產生的原因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因為。

肇事者就是……煤球。

煤球,等於巨型球等於炎罡。

只不過,裂口所帶來的負面影響是炎罡始料未及的。

從第一次見到光團,炎罡就隱隱約約猜到這和自己的蘇醒有關。

緊接著,他遇到了更多擁有不該出現在這個世界上的能量。比如那些被他殺死的怪物,比如李連李訓,比如許琳。炎罡一直都大概知道原因,只不過炎大爺比較健忘……忘了自己具體是在哪裡蘇醒的了。

不過,即使大概知道這個所謂的組織所在的地點,十有**就是自己蘇醒的位置。可是他卻遲遲不肯有所動作,如果不他和蘇澈的小日子時不時被打攪,炎罡很想一直無視到底。

因為。

對於那個裂口,那個連接了他本該真正存在的世界的裂口,炎罡自己都不知道改怎麼填補,於是置之不理。

說白了,炎罡是個不負責任的傢夥。

他討厭麻煩!

他只不過是想帶著自家蘇澈過著每日嗯嗯啊啊的生活而已,為什麼總是有麻煩事要找上門。

罪魁禍首毫無自覺,自怨自艾中。

蘇澈立刻發現炎罡表情不對,「你怎麼了?」

炎罡搖頭。

難得見到巨型球情緒低沉,蘇澈湊到他身邊,「到底怎麼了?」

「沒事。」

低頭在炎罡額頭親一口,試圖讓對方開心點。炎罡順勢把蘇澈摟進懷裡,低頭在蘇澈頸窩蹭蹭。

明顯的討好動作,卻狠狠讓蘇澈心涼到低,「千萬不要告訴我……光團嘴裡說的那個裂口是你捅的啊。」

炎罡沉默。

蘇澈繃不住了,瞬間抓狂!

「天啊啊啊啊啊,炎罡你就告訴我吧,求求你告訴我吧,你就是什麼玩意啊?您究竟是何方神聖!」

「你嫌棄我了?」聲音略委屈。

「沒。」

「你害怕我了?」

「也沒。」蘇澈深知順毛的重要性。

「你討厭我了?」

「不可能!」

……

炎罡:「是我捅的。」

……

蘇澈:「捅你妹啊!老子看你那表情就知道和你脫不了幹係!」

……

縮在角落的光團雙手捂眼,太不忍直視了。

蘇澈把炎罡的臉都扯變形了。

澈澈別再用力了,再扯那只獸型怪物的臉皮都被你揪下來了,小心露出原型嚇死你啊。

光團哀傷的為炎罡哀悼。

第57章 !!!!

「蘇澈,你別恃寵而驕。」

炎罡頂著被揪紅的俊臉,態度很認真。

「炎罡,你別不思悔過。」

蘇澈活動一下用力過猛的手指,態度同樣認真。

一陣僵持後,炎罡敗陣,「我悔過。」

哼。

蘇澈昂下巴,典型的恃寵而驕。

炎罡揪住他的下巴左右晃了晃,語氣非常哀怨,「你好久都沒有幫我摸肚皮了。」

「什麼時候你肚子上的腹肌變成五花肉了,我就天天幫你摸,不僅摸,而且附送按摩服務。」

炎罡真的有在考慮這個意見的可行性。

「你們真的沒有半點危機意識嗎?」光團很少真真正正出現在現場看著兩人卿卿我我,非常尷尬!和在牆壁裡偷窺的快感完全不同!

他後悔升級了。

其實原來的形態也很好,至少來去自如,完全不用擔心會被困在這種鬼地方。

真的,他只是多吞了一點,好吧也許是很多食物而已啊,為什麼突然就變成這樣了。

光團摸摸自己的臉,到現在他都不知道自己究竟變成什麼模樣了。

會不會很英俊?

嘿嘿。

嘿嘿嘿……

好吧,他知道肯定不英俊,否則蘇澈好歹也得對他做出個驚豔的表情啊。可是蘇澈剛才看自己的眼神,就像看見了寵物店裡那只和炎罡關係緊張的大型犬。

於是被忽略的光團不甘寂寞的開口了,「炎大人,難道你真的打算讓澈澈一直陪你關在這種鬼地方嗎?」

果然這句話吸引了炎罡的注意力。

炎罡他,斜眼瞥了一眼光團。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他還在和蘇澈糾結腹肌與五花肉與按摩的問題。

……

光團撓撓自己的鳥窩頭,成功讓其越來越亂,「你們準備在這混多久?」

如果真要把這裡當作旅遊勝地來修養身心,那麼光團就準備縮到角落好好研究一下自己的身體的……其實他還是很好奇很興奮的。

炎罡撇嘴,目光投向光團。

光團立刻站直身體嚴陣以待。

「為什麼沒看守好蘇澈?」

「什麼?」

「為什麼會讓他被捉來這裡?」

面對審問的語氣,光團頓時就委屈了,明明是你家蘇澈自己全程配合無誤,甚至倒貼非要著跟別人一起過來的。那幫人開始還以為蘇澈擺出這種態度肯定有詐,遲遲不敢有動作。其實蘇澈真的只是單純的想被抓走而已啊。

不過,光團還是難過的把責任推到自己身上,「是我不好。」

其實炎罡知道是蘇澈的問題……可是,作為一只好攻,他怎能責怪自家小受呢?

於是光團無辜炮灰。

炎罡最初到這裡本是打算直接削了老巢,可是悲哀的發現自己的的確確曾經來過這裡……於是不由自主想起被撕裂的空間裂口。不免不面對現實的炎罡突然就準備靜觀其變,好吧其實實質是磨磨蹭蹭。

剛到牢裡就見到關在對面的李連,可是由於交流不順,當然絕大部分問題出現在炎罡身上。也沒問出關於自己想問的問題。

再接著,沒過多久蘇澈竟然就被丟進牢裡了。

被美色衝昏頭腦的昏庸傢夥,一不做二不休拉著蘇澈一起跟對面的李連秀恩愛。

不過,炎罡很快就發現,雖然不想打擊蘇澈,可是他的出現對自己來說確實是一種累贅。

最後,莫名其妙變成人形的光團也被丟進這間不大不小的牢房裡了。

場面越來越熱鬧。

炎罡摸了摸脖子上的礙手的炸彈,也不知道這玩意威力究竟有多大。要是強制毀壞出了問題,自己沒問題,估計角落的光團也能自保。可是自己懷裡的蘇澈……

野獸沉默望屋頂。

他真的,很不喜歡煤球那副傻樣。

即使可以借此對蘇澈賣萌逗他開心,也還是不喜歡那副傻樣。

低頭歎氣,炎罡表情非常沉重。

「炎罡?」  蘇澈戳戳他的側臉。

炎罡抓住他的手,表情非常認真,「你能站到牆角的那邊,和光團一起,面對牆壁不要回頭嗎?」

蘇澈一陣,隨即立刻點頭,笑眯了眼睛,「好啊。」

炎罡看著那副表情嘴角一抽,「我能相信你嗎?」

「能的能的。」蘇澈笑得幾乎都看不見眼睛了,只留下一條黑黑的彎彎線,還有白森森的牙齒,「你自便,自便。」

炎罡被這種又醜又傻的表情……迷住了。

蘇澈非常配合的走到牆角,和情緒滴落的光團蹲在一起,兩人開始面壁思過。

「這是什麼意思啊?」光團湊到蘇澈耳朵邊低語。

「沒什麼,他就是彆扭彆扭。」

「彆扭什麼?嗯嗯?」

蘇澈斜視,「你才嗯嗯,你買腦子都是嗯嗯。」

光團:「……」

身後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估計是炎罡開始脫衣服了。

對面李連的聲音也響起,明顯不太自在,「炎罡你幹嘛……裸,奔?」

「你也不准看。」

李連:「我不看,監視器的對面也能看得一清二楚。而且,我估計你家蘇澈也正在偷看……。」

炎罡立刻猛的回頭,表面上似乎沒異常。

不過光團那一腦袋晃動的卷毛……暴露了。

某只野獸彆扭的野獸放棄掙紮。愛看不看,反正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於是,蘇澈,光團以及李連,首次有幸看見炎罡在一陣刺眼的光芒中,高大的身裙漸漸縮小,再小,越來越小。

最後。

光亮消失。

……

嗷。

煤球毛茸茸的身體上掛著一個和它完全不符合的‘項圈’。

煤球臭著一張臉,從裡面輕輕鬆松鑽了出來。

炸藥被完好無損的遺棄在地上。

李連的聲音有一絲顫抖,「這樣都行?」

蘇澈的聲音非常驕傲,「那是當然。」

然光線暗淡了,但李連還是能隱約看見地上那只小小的,分不清物種的毛球。

「這東西真的是炎罡?」

煤球抖了抖毛,跳進蘇澈懷裡。

「這不才不是東西,這是炎罡。」蘇澈反駁。

煤球耳朵抖了抖,忍了。

「他到底是什麼東西啊……」

蘇澈長長的歎了一口氣,「其實,我也不知道他是什麼東西。」

伸手揉揉煤球軟軟溫溫的小耳朵,手感真不錯。煤球不樂意了,手抓腳爪共用踢開蘇澈亂揉的手,在蘇澈懷裡蹭了半天,最後挺起肚皮……

摸。

蘇澈裝傻。

煤球張開嘴巴含住蘇澈的手指,不輕不重的一咬。

蘇澈去掐它的小舌頭。

煤球:「……」

久違的煤球式鄙視之想蘇澈襲來,結果人蘇澈笑得更加開心了。

煤球怒,「嗷嗷嗷!」

蘇澈裝,「汪汪汪!」

光團默,倆個神經病。

咦,是神經病還是精神病?

重新擺出鄙視表情,倆精神病。

不過……到底是神經病還是精神病?

所以說,從表情行為上看,這三個傢夥到底在糾結些什麼。李連看不懂,監視器對面驚悚過後的幾個漢子也看不懂。

蘇澈抬頭,就見閃爍著紅點點的監視器正死死的正對著這邊,分毫不動。

老實說,別人在背後窺視的感覺並不好。雖然光團也長這樣做,不過一個是惡意的,一個是……湊熱鬧的。

煤球藍幽幽圓滾滾的眼珠子,在黑暗中透著異樣的光亮,它望著李連,「牢房外面是什麼地方?」

李連一愣,從那麼蠢萌的殼子裡吐出炎罡一本正經的低沉聲音,實在是非常詭異,「這裡應該連接著地下負一層。」挑眉,「你打算做什麼?」

煤球沉默以對。

「你不是打算強行從這裡出去吧?」李連立刻繃緊身體,「這裡的門隨時都通著高壓電流,碰到的話蘇澈可是會被電死的。」

「所以我才問你牢房外是什麼。」

李連眯起眼睛,「不要告訴我……你準備破牆而出啊。」不由自主摸了摸身後堅硬不已的牆壁,開玩笑,為了避免關在這裡的怪物們對牆壁進行毀壞,厚度和硬度,用堅不可摧形容都不為過。

煤球用表情告訴他,是的。

李連突然就笑了,「別告訴我你就用這副模樣衝破牢籠啊。」

煤球抬起小小的爪爪,撓了撓地板。

「負一層大多都是存放實驗樣本和資料,不過由於牢房也建立在這裡的關係,外面的防守會比在一口嚴很多。如果你真的能走出這裡,還請注意保護好你家弱不禁風的蘇澈。」

蘇澈瞬間炸毛了,老子只不過是在你們這群怪物中太正常了而已,哪有弱不禁風。

「你叫什麼?」

「什麼?」

「我問你的名字。」

「……李連。」還真是貴人多忘事。

煤球小小的身軀散發著……賣萌的氣場。它的表情和語氣嚴肅認真,「我回來後,會帶你出去。」

李連一愣。

「還有那個和你長得一模一樣的傢夥,我會帶你們一起出去。」

李連勾勾嘴角,「需要我說聲謝謝嗎?」

煤球昂起小腦袋,「不需要。」

李連再也忍耐不住,猛的就笑噴了,「炎罡,說實話,我覺得你現在這副模樣,還是嗷嗷嗷的叫喚比較符合形象。」

煤球蹭的亮出尖指甲,先是對著李連示威,然後下一秒再次展現了驚人的跳躍能力,尖銳的指甲直接將監視器一分為二。

人家雖然長的小,可是人家彈得很高。

以貌取人是不對的。

嗷。

煤球穩穩落進蘇澈懷裡。

蘇澈笑著揉揉它的腦袋,正想開口表演,就感覺身上猛的一重。

煤球變成巨型球,將蘇澈狠狠撲倒在地。

野獸的嘶吼聲在頭頂倡狂震耳。

蘇澈震得腦袋發蒙,下一秒巨型球的大腦袋蹭蹭蘇澈的頸窩,再伸出大舌頭舔了舔。

粗厲的舌頭狠狠掠過皮膚的感覺並不是很舒服,可蘇澈沒躲。

「我知道你一直都很聽話,也從不闖禍,雖然捨不得說你,可是蘇澈……這次我把你帶回去後,你就好好找個地方躲著等我回來,不准亂跑。」

「我知道了。」蘇澈垂眼,低聲道,「我不該給你填麻煩的。」

「不麻煩。」巨型球坦誠,野獸似乎在笑,露出森森獠牙,看上去怪可怕的,它又蹭蹭蘇澈,「其實我也很想你,所以你來了,我見到你很高興。」

「我也是。」

野獸收斂的表情,「不過沒有下次了。」

「嗯。」

巨型球把垂頭喪氣的蘇澈拎到一邊放著,然後巨大的身體猛地撞向堅硬的銅牆鐵壁。

李連起初是不相信炎罡真能破壞得了牢房的。可是伴隨這地震般的震動,駭人力量的讓他不得不咂舌。搞不好,靠著這傢夥,他和李訓真的能夠重獲自由。

巨型球的實力是不容小覷的,更何況僅僅是一堵鋼筋混合而成的牆。

滿意的看著四下散落的遍地狼藉,抖了抖身上黑亮亮的毛,精神抖擻的看向蘇澈,等待誇獎。

蘇澈看向破開的牆壁外,一排舉槍對準自己的人們,真的是對準自己,目標直指蘇澈。還有幾個站在一起,比較眼熟的許琳和徐青。

蘇澈微笑,對巨型球道,「幹得好,真的。」

第58章

「又見面了。」徐青微笑。

剛剛才見完,老子現在一點都不想和你見面。蘇澈微笑,「是啊。」

徐青視線轉向炎罡,眼睛眨也不眨,「原來你還能變成這副模樣,真美。」

哪美了?一頭野獸而已。

徐青那種仿佛直接將炎罡剖開的探究目光讓蘇澈如臨大敵,巨型球是他家的,不准亂看。

結果蘇澈挪一步,槍口子就跟著他移一寸……蘇小受立刻就立在原地不敢亂動了。

巨型球見狀,自動擋到蘇澈身前,龐大的黑色身軀一蹲,蘇小受被遮得嚴嚴實實,徹底沒影了。

於是眾人一愣,一下秒,槍口指向孤零零傻呆呆站在一旁的光團。

光團吸吸鼻子,他好委屈,真的。於是光團嘗試著也往炎罡身後挪,結果下一秒子彈就掃過了他的腳下。無語的抬頭看向徐青,你們這裡差別待遇要不要那麼明顯?

徐青用眼神回敬他,就是那麼明顯。

光團瞪視,你會後悔的。

徐青對他翻了個白眼。

光團:「……」

蘇澈藏在巨型球身後,伸出手指戳戳它的屁股肉。

巨型球挪了挪屁股,晃了晃粗大的尾巴,繼續蹲坐著。

而光團……冒著會被子彈打中的危險,迅速鑽回了牢房裡。

眾人一愣,這是在鬧哪出?

好不容易出來,這鳥窩頭又那麼自覺的跑回去了?

巨型球墨藍的眼珠閃了閃,又一次挪動位置,擋在了撞毀的牢房洞口。蘇澈就像是炎罡的第二隻尾巴,全程老老實實緊密跟隨絕不添亂。

突然,監獄內傳出巨大的撞擊聲,先是遲鈍的一下,又一下,然後轟隆一聲。

眾人瞪大了眼睛,眼睜睜看著隔壁牢房裡的牆壁也被撞倒了……

光團倡狂的笑聲響起,「啊哈哈哈哈哈,看你還敢不敢對我翻白眼!」

徐青……氣瘋了。

死鳥窩頭!

然而這還沒完,成功放出第一隻被關押的殘暴怪物的光團越來越亢奮了。連撞擊頻率都高了不少,一路轟隆隆,勢如破竹!仿佛用來砸牆的那拳頭,那肩膀,那毛茸茸亂糟糟的鳥窩頭都不是自己的。

看著接二連三被放出來的失控怪物們,眾人立刻慌亂起來。

不是每一隻怪物都像炎罡那麼有理智的。

這些傢夥剛關進去時都只是初期的變異失敗,有的沒能挨過來就死在了裡面,拖出來丟了埋好便是。可是有的挨過來了沒死成,變成了沒有理智不會思考的怪物。

這種傢夥被放出來四處遊蕩,對組織來說簡直就是破壞性的打擊。

不用炎罡出手他們就已經焦頭爛額了。

然而這樣的可能性一向思維縝密的徐青怎麼會沒有想到,把炎罡關在李連對面就算了,連蘇澈也大大方方的關在一起,更別提還在繼續搞破壞的鳥窩頭……

組織成員不由把視線放在了徐青身上。

徐青冷眼看著一隻只從被破壞的牢籠中掙紮而出的怪物們。

有很多,他都已經分辨不出他們原本的樣貌了。

即使在這群怪物裡面,曾經有自己相處已久的人們。

眾人的目標早就不再是炎罡和蘇澈,一槍就能夠輕而易舉麻痹致死一頭成年大象的槍口指向別處。

可惜效果甚微。

雖然不至於像炎罡那樣毫無反映,但是倒在地上掙紮翻騰的傢夥們還是能在幾十秒後重新爬起來,即使顛顛簸簸,但是無疑脾氣更加暴躁了。

昨天和徐青交談的男人這次依舊站在他身後,只不過平淡無奇的眼裡多了一層惱怒的色彩。

他轉身扯住身邊的許琳,掏出鑰匙和磁卡塞進她手裡,「我知道你的速度很快。」

許琳一愣,低頭看向自己手裡的東西。

「去把監獄裡地板上的高壓電流連通。不能讓更多的失敗品跑出來了。」

許琳往後退了一步,咬唇。

「我不允許。」徐青瞪視男人,「即使他們已經失去意識也同樣有實驗觀察的價值,你這樣做,等於要我們犧牲一大批試驗品。」

男人不理會他,「照我說的去做。」

「不准!」

「你閉嘴,這是命令。」男人譏笑的勾起嘴角,「像你們這樣喪心病狂的科學研究者,什麼時候也開始關係起試驗品的安慰了?」

徐青氣得頸部青筋都凸起,胸口劇烈起伏,卻沒多說什麼。牙齒磨得咯吱作響,他扭頭深深看了許琳一眼,收到他的視線,許琳對視一秒後立刻移開。

許琳站直身體對男人低聲道,「我明白了。」

「給你3分鐘。」

「是。」

在監視器中見到這般狀況的監視人員立刻通知組織增加了援手。

可是進度卻趕不上破壞力越來越瘋狂的光團。

幾乎被毀壞殆盡的半邊牢房,如果不是牢門上通著高壓電,估計光團會義無反顧的沖向另外一半繼續搞破壞。

回頭看看自己的成果……

光團覺得,以後自己可以找一份拆樓盤的工作。

拍拍蹲在角落肯手指頭的仁兄,一路走來,這位看上去比較正常。結果對方一抬頭……光團倒吸以後冷卻足足往後退了幾大步然後成功撞到了牢門上。

完了。

那種手腳瞬間麻木的感覺他到現在都還沒有忘。

不過下一秒。

光團驚喜的發現,電流關閉了。

噠,噠,噠。

高跟鞋踩在地上的聲音由遠及近。

光團隔著牢籠看向擦肩而過的許琳。

許琳看向他,勾起了一個還算得上是善意的微笑。然後獨自快步向裡前進。

光團突然開口朝她的背影吼道,「其實我覺得你短頭髮也挺好看的!」

噠。

鞋聲一頓。

接著,噠噠噠噠噠噠!

許琳暴走了!

一邊朝著關押李連的位置狂奔,一邊瘋狂的揪住自己的頭髮,為什麼非要在這種時候提起她不堪回首的回憶!老娘長頭髮短頭髮管你這鳥窩頭半毛錢的事!

……

李連看著氣喘吁吁火氣未消的許琳,一臉莫名,「你怎麼來了?」勉強從對面破損的牆壁看去,「外面情況很糟糕?」

許琳笑笑,拿出從控制室裡強行搶來的這間牢房的磁卡晃了晃,「你想像不到的混亂。」

「你這樣做沒關係?」

聳聳肩,「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

「你都做了些什麼?」

「有人命令我把整個監獄的電力系統都打開,包括你腳下踩著的這塊。」

李連呼吸一頓。

許琳繼續補充,「結果我全都給關了。」打開牢門,示意他出來。

「我總覺得這一次,我們得罪了國家。」

許琳一副破罐破摔的架勢。

李連抬手,緊緊抱了抱許琳,「謝謝你。」

對比起亂成一鍋粥的研究所,蘇澈和炎罡這裡簡直就是冷冷清清……

多虧光團,這裡沒有人顧得上他們逃與不逃了。

蘇澈趴在巨型球皮毛厚實溫暖的背上,「這些正常人無暇顧忌我們就算了,為什麼這些放出來的怪物也無視我們?」

巨型球懶洋洋的打個哈欠,似乎對此刻的場景非常滿意。

一頭似乎是動物變異而成的怪物,猩紅的視線投向這邊。

巨型球藍幽幽的眼珠子冷冷的望過去,盯住。

對方鼻子皺了皺,夾著尾巴走向另一個方向。

這是本能。

避強迎弱。

巨型球用腦袋拱了拱蘇澈,示意他爬到自己的身上。

蘇小受非常配合。

騎炎罡嘛,沒問題,他喜歡的。

蘇澈從來沒想過自己居然能一這樣拉風的方式毫髮無傷的走出研究所。

當然,並不是沒有人阻攔,偶爾也會有怪物擋在身前,奈何炎罡戰鬥力剽悍……實在懶得糾纏了,邁開四肢就開始狂奔。蘇澈俯身緊緊勒住巨型球的脖子,拽著人家順滑的毛,一路尖叫看見四周的景物迅速後退。

「慢點啊啊啊啊啊!」

巨型球得意的越跑越快!

「你再不放慢速度我就鬆手了啊,我松了手就會飛出去,摔倒腰摔倒手摔倒腦袋摔……」

猛的一個刹車,蘇澈差點被慣性帶飛了出去。

膽顫心驚的回頭看去,那座掩藏在森林之中的研究所已經距離縮成了小小一團。

蘇澈從巨型球身上下來,發現自己腳都軟了。

「光團呢?」

「還在裡面。」

「李連呢?」

「也在裡面。」

「……」蘇澈歎氣,摸摸他的大腦袋,「回去吧,我找個地方躲起來等你們回來。」

腦袋一拱從新把蘇澈扛回背上,「再遠一點。」

「再遠了我怕你找不到路!」

「不會的。」

「炎罡,我最後說一遍,跑慢點啊啊啊啊啊啊……」

威脅無效。蘇澈感歎自己幸好沒有長光團那樣呢一腦袋雞窩,否則現在肯定風吹呆毛亂。

第59章 炎罡呢?

炎罡狂奔了一長段路才緩緩停下,蘇澈顫顫巍巍的從他背上翻下,胃裡一陣翻騰。

巨型球的大腦袋討好的在蘇澈肚皮上蹭蹭,大爪子扒拉一下蘇澈的褲腳。

嘔……蘇澈一手捂著翻江倒海的胃,一手抬起拍拍對方黑乎乎的腦袋。

然後,狠狠抓下一戳毛!

黑色野獸渾身猛的一抖,從腦袋頂的絨毛一路顫慄到尾巴尖尖,尖銳的爪尖刺入土地……忍了。

「吼?」藍幽幽的眼珠子看向蘇澈,略無辜。

「以後不准托著我狂奔。」

黑色大腦袋垂下,用爪子刨土。

蘇澈看了看手裡漆黑亮麗的獸毛,本想直接鬆手扔掉,卻突然意識到除了自己動手拔,自家巨型球從來都沒有脫毛過。莫名其妙的,他突然捨不得把這戳毛隨手扔在地上了。

想到這,蘇澈窘迫的,默默把獸毛塞進自己的褲子口袋。也許回去後可以把它們裝在小布袋裡,當護身符揣在身上。

研究所早已不在視野裡,蘇澈望向延伸至森林深處的小徑,呼口氣,轉而對炎罡笑笑,「我在這裡等你。」

巨型球用猩紅粗厲的舌頭舔過蘇澈的頸側。

蘇澈又抬手拍拍他的腦袋。這次對方本能的一縮,蘇澈好笑,「躲什麼躲?以後我不會隨便扯你的毛了。」

巨型球顫了顫耳朵,喉嚨裡嗚嗚兩聲,裝可憐裝得非常到位。

「真的,不騙你。」蘇澈親了親他的腦袋頂。

巨型球突然發力,以壓倒性的力量將蘇澈撲倒之,用熱乎乎的肚皮捂著。

白森森的獠牙齜起,看上去殺氣十足。

「幹嘛?」

「我回來後,要撲倒你。」

「你已經撲倒了。」

「不是這種撲倒,是另一種。」

蘇澈:「……」

蘇澈繼續:「……」

最後,蘇澈紅著老臉吼道,「跟你說了多少遍了變成獸型的時候不要和我講人話,太詭異了好不好!」

「何必自欺欺人呢?」

「?」

「我這副樣子和你說話,已經是你見過的詭異事件中比較正常的了。」

「你走吧。」蘇澈做出趕蒼蠅的手勢。

巨型球明顯受傷了,「你就不擔心擔心我?」

「你那麼剽悍,皮糙肉厚的,沒事。」蘇澈眨眼,「別用這種惡狠狠的表情看我,我那是誇你呢。」

雖然誇獎的話語著實不中聽,但炎罡還是欣然接受了。

遠方,一聲爆裂聲響起,蘇澈一驚,趕緊往那個方向看去,奈何離得太遠,視野裡除了樹……還是樹。並且,蘇澈驅趕炎罡的想法隨著那聲爆炸一起消散得無影無蹤。

護短的蘇某人突然不願意把好不容易回到自己身邊的巨型球趕回那種危險地方了。

於是,蘇澈手腳並用的攀在巨型球身上,像只無尾熊。

「怎麼了?」

「沒。」

「我再不過去,估計他們就永遠出不來了。」親昵的蹭蹭蘇澈的額頭,「等我回來。」

蘇澈笑著點頭,乖乖放開他。

巨型球離開的腳步略得瑟,擔心就直說嘛,他的蘇澈怎麼越來越彆扭了。

蘇澈一直盯著那抹黑漆漆的巨大身影,直到在視線裡越縮越小。他點起腳尖,試圖看得更遠,可對方奔跑的速度實在太快了,很快消失不見。

蘇澈不甘心,看向身旁的歪脖子樹,手腳並用姿勢難看至極的爬上樹,手腳不穩小心翼翼的坐在粗壯的樹枝上。

這樣可以看的更遠,等炎罡回來了,他也能早些看到對方。

炎罡回到研究所時,那裡早已一片狼藉。

失去控制的怪物們瘋狂的廝殺咆哮,炎罡餘光瞥見角落裡,一隻似乎是由狼變異而成的怪物正壓制著一個男人……並且,那個男人很眼熟。

炎罡的靠近使狼型怪物的注意力轉向他。本能使它想要避開,可是又不甘心就此離去將獵物拱手讓人,綠森森的眼珠子閃著嗜血的光。但終究在巨型球的逼近下,惡狠狠的嚎一嗓子退開了。

走近看向倒在地上的男人,對方的肩膀被獠牙撕裂,血肉模糊。

用爪子推推他,男人迷迷糊糊的想繼續反抗。

「別亂動,我是好人。」邊說,邊抬腳踩上對方的肩膀,阻止他動手動腳。

被摁到傷口的李訓慘叫一聲,視線模糊的看向黑乎乎的野獸。

悻悻的挪開爪子,「你是哥哥還是弟弟?」

李訓,「我哥哥他……」

「你是弟弟?」

「我哥他……」

「我答應你哥要來找你。」

「我哥……」

「你哥你哥,別一直說廢話,你知道你哥現在在哪嗎?」

李訓深呼吸一口氣,「我就是要告訴你我哥在哪你就不能一次性讓我把話說完嗎我現在動不了能請你馱我一下嗎我謝謝您了!」語畢,李訓兩眼一翻,險些背過氣去。

巨型球:「……」

李連和光光待在一起,連同許琳,徐青一等人。

他們藏在研究所的隔離室裡,對外面的混亂充耳不聞……

炎罡把背上的李訓扔到地上,一聲悶響。

野獸抖了抖毛,「你們一群人躲在這裡幹嘛?集體等死嗎?」

光光看見炎罡眼睛瞬間亮了:「大人你好偏心,只管帶著澈澈先逃走,扔下我不管不顧。」

「蘇澈那麼弱,當然得先護好他。」

遠處,一陣風拂過,樹葉亂顫,坐在樹枝上的蘇澈莫名打了個噴嚏。

也許這就是,弱受的命運吧。

……

炎罡對徐青兇狠的齜牙,表示對他直勾勾探究挖空自己般的目光表示非常不滿。

而李連抱著自己狼狽不堪的弟弟,眼眶紅紅的。

李訓嘶聲氣,氣若遊絲的對他道,「哥哥……」

「嗯,我在。」

「哥,我的左腳骨折了,疼。」

「沒事,哥在呢啊。」

「哥哥,我的肩膀也好痛。」

李連瞪著李訓被染得血淋淋的衣服,聲音都開始顫抖了,「不怕,哥陪著你的。」

「哥。」李訓做出一個非常無辜的表情,「你能幫我舔舔傷口嗎?哥舔的話,我一定會好的很快的。」說著,露出一口白牙笑得色兮兮的。

李連鬆手,李訓啪唧一聲摔回地面。

突然,隔離室外吵雜起來,炎罡示意他們跟在自己身後,向外走去。

光團自然是無條件緊跟炎大人的,其餘人也只好把希望寄託在這個看上去非常不靠譜卻又拽兮兮的傢夥身上。

一路遇見的不少變異的怪物,可它們都在炎罡靠近時本能的躲避開,一行人就那麼大剌剌的走到研究所的空地上。

炎罡看向光團,「你帶著他們先走,蘇澈在前面等我,一直沿著小路走就行了。」

「大人你呢?」

「幫你們收拾殘局。」說話間藍幽幽的眼睛看向李連他們幾人。

「帶著他們跑,不要回頭。」

「是。」

炎罡擋在研究所的大門口,竟然沒有怪物敢上前阻攔,其他浴血奮戰僥倖生存下來的組織人員見狀,紛紛跟著一起往外逃。

既然有人願意為他們送死,那麼他們何必在此苦苦反抗。

等人離開的遠了,炎罡幽幽進到空地中央,各型各異的怪物們暴躁又膽怯的在他身邊徘徊。

突然,黑色的巨大野獸仰天長嘯,吼聲震耳欲聾,是示威,是挑釁,更是宣戰。

研究所裡失控的怪物們像是達成了某種默契,地牢裡的電力系統關閉後,那些鐵欄對於它們來說根本就是形同虛設,就連地牢另外一半被關押的怪物們也逃了出來,除了被組織人員幹掉的一小部分,剩下的,依舊數目客觀。

它們不在單獨行動,而是將目標鎖定在了形單影孤的炎罡身上。

這是求生的意識在初始它們合作。

野獸依舊在咆哮,倡狂的吸引了所有怪物的注意力。

許琳在奔跑中慌亂的回頭看去,瞳孔猛的一縮。

她看見那些被迫改造的,連自己都分辨不出原本種類的怪物們,幾十頭圍成了一個包圍圈。

而在立在包圍圈正中央的,是炎罡。

蘇澈坐在高處,看見有人影過來,立刻緊張的拽緊手下的樹枝,動作笨拙的從樹上下來。

他緊張的立在路口。

蘇澈看見了光團,看見了李連李訓,接著是許琳徐青。

他一動不動,繼續盯著那個方向望。

不管不顧他們在自己耳邊說了什麼。

過了很久,蘇澈才僵硬的側過頭,對光團露出一個小心翼翼的微笑,

……

「炎罡呢?」

作者有話要說:某綠今天看了隱秘而偉大,被虐慘了啊!!!沖著主角間的曖昧忍不住想看,即使知道結局還是被虐慘了啊!淚點低下的某綠從電影中間哭到最後啊qaq

還有,昨天某綠的學校裡居然跑進了嗑藥嗑hige的毒,販,在學校大門口發生了和員警發生了槍擊案啊有木有==,去年也在後門發生過這種事,這個世界實在是==

最後,這話本來是留到文章結局再說的……

某綠很感謝給自己投雷的各位,很多作者會把投雷的同學的馬甲掛出來以示感謝……但某綠從沒這樣做過,不知道投雷的同學會不會覺得某綠太那啥。其實某綠只是覺得,刻意把馬甲掛出來,有那麼一點鼓勵大家,讓大家多多投雷的意思。其實每個扔過雷的同學某綠都記得很清楚,非常感謝你們。

某綠收到雷很高興,但是某綠更覺得有人繼續看自己的文,就已經很滿足了。

某綠現在更一章文大概就只能賺3塊錢,相當於一千字1塊囧,不過正是因為如此,某綠才更加珍惜各位一直陪伴著自己的親,不管是十幾個人,還是二十幾個人,某綠都很珍惜。也正式因為如此,越到後期某綠越是更的緩慢,因為卡文了,因為覺得寫崩了,所以不敢更文,不敢把這種文字給大家看……

某綠也知道很多人不喜歡作者在文章後面說太多廢話,不過可能看了電影心情比較敏感,扯了那麼多,實在是抱歉。是因為某綠今天言情或同學們,麼麼噠!謝謝你們的支持!!

第60章 卡住了嗷

第六十章

光光底氣不足的看著蘇澈,頭頂的卷毛隨著陰森森刮過的風瑟瑟抖動。

蘇澈又問,「炎罡是不是待會就回來了?」

光光弱弱點頭。

「哦,這樣啊。」蘇澈微微眯起眼睛掃視周圍或多或少都受了點傷的幾人,「李訓傷得那麼重,你們跑出來時一定很慌亂吧?」突然笑了,「要不我回去幫你們看看車停在哪的,開一輛出來,方便離開這個鬼地方。」

說著就抬腿嚮往回走,被李連一把拉住。

「怎麼了?」蘇澈還在笑。

「車都停在車庫裡,沒人知道裡面是什麼情況,研究所空地上的那幾輛早就被毀了。」

「哦。」愣了愣,「這樣啊。」

光光拍拍蘇澈的肩膀,「蘇澈同志,請相信你家煤球的實力。」

「……」蘇澈:「把你的爪子從我身上拿開。」

光光眨眼,無辜的抬起搭在對方肩上的手。

「不是這只。」戳戳搭在腰上的另一隻手,「是這只。」

琥珀色的眼珠子閃閃的,「為什麼炎罡可以,我不可以?」得寸進尺的雙手環抱住蘇澈的腰,埋著腦袋在他胸口蹭啊蹭啊蹭,「澈澈。」

一團黑乎乎的鳥窩頭在視線下聳動,蘇澈皺眉,「別鬧了。」

「澈澈你區別對待,憑什麼要區別對待。」

沉默半晌,「因為我和炎罡滾過床單,而你沒有。」

四周突然靜默。

……

光光悻悻退開。

硬傷。

不解釋。

「你想回去就回去吧,反正我們不會陪著你。」徐青靠著樹幹,對蘇澈冷笑,「不過就算你回去了,對炎罡來說也只是累贅罷了。」

蘇澈側過頭看他。

「怎麼?對我的話有什麼不滿?」聳聳肩,「那一句?不陪著你,還是你是累贅?」

「我知道我是累贅。」

「你當然知道,我們這幾個人裡面,最沒用的就是你。」

蘇澈勾起嘴角,看著徐青,話卻是對著其他人說的,「以後你找老婆,絕對不能找他這種。」扭頭對光光笑笑,露出一排白森森的牙齒,「否則讓炎罡滅了你。」

光光撓了撓鳥窩卷,「澈澈您說的是。」

徐青嫌棄的看向笑得像頭大型忠犬的鳥窩頭,噤聲。

突然,轟鳴的炸裂聲自遠方響起,即使隔了這麼遠的距離,藍白色依舊撕裂空氣刺痛了雙眼。

那是自然界絕不可能出現的詭異場景。

一道巨大的,刺目的,詭異震撼的閃電拔地而起,如尖塔般直聳入天,倡狂的伸出銀藍的觸手揮舞猙獰著。

短暫。

卻力量駭人。

眾人顯然從未遇到過這種駭人聽聞的狀況,除了比較鎮定的光光,其餘人就久久處在震驚中難以自拔。

蘇澈的指尖開始微微顫抖。

光光趕緊上前安撫,「放心放心,炎大人肯定沒事。」

「真的?」他的聲音都在抖。

「真的。」一臉認真,「我覺得,幾乎可以肯定,是炎罡被那些小嘍嘍纏煩了,沒耐心直接放狠招了。」

「哦。」點點頭,「那應該快回來了吧?」

「快了。」

蘇澈走樹下坐著,「那我在這等他。」

一隻小飛蟲落在蘇澈手背上,蘇澈愣愣頂著它看了好久,直到小飛蟲在他手背上咬了個紅疙瘩,才後知後覺的甩開。

光光被哽得說不說話,默默看向遠方。

天啊,炎罡,你快點過來吧。

你家蘇澈好可憐啊。

……

然而,他們失望了。

二十分鐘過去,以巨型球的速度,他早該到了。

可是那條幽幽的小徑始終悄無聲息。

蘇澈還是乖乖坐在樹下,腦袋深深垂著。偶爾他會小心翼翼抬頭看一眼前方,再沉沉的低下。

光光看著他溢滿恐懼與擔憂的眼神,深深歎口氣。

走到蘇澈身前,彎腰摸摸他的頭髮,「要是炎罡知道你那麼不高興,肯定要怪罪到我頭上。」

「抱歉。」

「你又沒錯。」

對方陷入沉默。

「我陪你回去找他。」

蘇澈猛的抬頭,死死盯住光光。

「真的。」露出一口白牙,「雖然比不上那傢夥,但是我還是很厲害的。」

蘇澈猶豫一下,很快站起身,生怕對方後悔。

許琳看著他倆,語言又止。

光光看到她眼裡的擔心,好笑,「放心吧,沒事,估計那裡面的怪物們早就被炎罡電成焦炭了。」又看看李訓,「你們好好照顧好他就行。」

撓撓頭發,「澈澈,走吧。」

蘇澈呡緊嘴巴,跟上他的腳步。

一路上,蘇澈都抵著頭不看路,好幾次差點裝進灌木叢裡。

光光只好拉著他一起走。

半路,蘇澈低聲說,「抱歉。」

「什麼?」

「我任性了。」

「沒事。」光團好笑,「要是覺得良心不安,以後我更你撒嬌時就配合一點啊。」

「好的。」蘇澈輕笑,「以後我和炎罡把你當兒子養。」

光光:「……」

「你想姓炎,還是想姓蘇?」

光光又:「……」

「問你話呢?」

「繼續姓光好不好?」

……

而另一邊,害蘇澈白白擔心半天的某只野獸,解決完一群怪物後。在研究所周圍溜達一圈,一番找尋後,終於發現那個隱藏著空間裂縫的幽深洞穴。

沿著漆黑的山洞深入,終於在最深處見到了那道裂口。

於是。

巨型球他……

試探著,看能不能擠進去。

黑漆漆的大腦袋努力旋轉找到角度,終於,腦袋進去了。

然後。

沒有然後。

巨型球卡住了。

……

嗷,

傲?傲吼吼吼!

第61章 你的世界

蘇澈和光團回到研究所時,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

地上那群焦黑的玩意是什麼?

蘇澈繞過一隻只被雷劈的裡焦外嫩的怪物們,生怕自家巨型球也倒在其中。

其實,蘇小受多慮了。

……

蘇澈在空蕩蕩的研究裡鬼魂般穿梭,隨著時間的推移面色越來越沉。他甚至回到了最初同炎罡一起被關押的那間牢房,被炎罡脫下的衣服正亂七八糟的散在地面。

蘇澈蹲下,把衣服褲子一件一件撿起來,折好,單手抱在懷裡。

猶豫片刻。

他撿起炎罡的那條黑色小褲褲,準備放進褲子口袋裡。

搞不好,這是他家炎罡穿過最後的衣服了,即使是內褲很珍貴。

這麼想著,緊緊拽著小褲褲的蘇澈眼眶又紅了。

……

所以說,蘇小受你真的多慮了!

光團看不下去了,攥著短褲還一臉泫然欲泣的蘇澈看上去,好變態!

「澈澈,把短褲收起來吧。」

蘇澈回神,‘哦’了一聲,小心翼翼收進口袋。

光團嘴角一抽,「澈澈,相信我,這個真心不會成為炎罡的遺物的。」

蘇澈目光呆滯,「可是我找不到他。」

「我覺得,我大概知道他在哪。」

蘇澈直勾勾的盯著他。

光團淚奔,不要用這種詭異的眼神瞪著我。

勇敢的走在蘇澈身前,用後腦勺接受對方鐳射般的視線的洗禮,光團覺得自己的後腦勺快被射穿了。

……

他們再次進入了山洞。

光團非常有先見之明,到看守室找來了強光手電筒,他可不希望蘇澈有什麼磕磕碰碰,否則最後倒楣的肯定是自己。

也許是因為光團和炎罡都進入這裡的關係,曾浮游在此的能量體們都被那兩個傢夥吞噬殆盡了。

突然,光團腳步一頓。

蘇澈沒來得及止步,額頭撞到他的後腦上。

「怎麼?」

「澈澈……」

「嗯?」

「我突然覺得,」光團聲音開始顫抖,「我不行了。」

蘇澈立刻繞到他身前,「光光?」

光團欣慰的軟軟靠在蘇澈肩膀,「你終於叫我名字了。」

「你別嚇我啊。」

蘇澈慌亂之中,用強光手電筒照向光團的臉。

閃瞎了對方的,那啥眼。

在強光下,光團的臉一片慘白。

終於,他閉上了眼。

蘇澈顫抖著,緊緊抱住他,終於,懷裡一空。

蘇澈真的覺得自己快哭了。

傷感的情緒還沒來得及徹底醞釀而出,就感覺褲腳被扯了扯。

呃?

蘇澈低頭看去,再次看見的久違的圓滾滾的半透明光團體……

蘇小受表情瞬間扭曲了。

「澈澈,幹嘛這樣看著我。」

蘇澈:「……」

光團扭了扭圓碩的身軀,「人家力量耗盡了嘛!」

山洞裡響起了磨牙聲。

「澈澈你等等我,小心再往裡面走遇見怪獸。」

……

洞裡真的有一隻怪獸。

光團堅信,自己絕對沒有看到巨型球左右扭動的黑屁股,粗壯的前爪子趴在是地上用力企圖拔出自己的大腦袋,以及各種詭異姿勢嘗試失敗後,黑粗粗的尾巴無精打采的一垂,連原本烏黑亮澤的毛色都暗淡不少。

巨型球終於還是在極度不情願中變成了……煤球。

看來炎罡真的很不喜歡煤球態。

他喜歡威武霸氣的巨型球態。

奈何,現實太殘酷。

突然,煤球感受到除了自己,這裡還有其他的生物存在。

毛瞬間炸開了。

……

那一小團黑乎乎的球狀物,僵硬的扭頭看向身後的目擊者。

蘇澈和光團的表情非常純良。

我們真的不是故意要看見你這副慫樣的。

光團瞬間感受到了對方呼嘯而來的殺意。

立刻昂起下巴四十五度看洞頂堅決做到目不斜視,聲音非常沒有底氣的微微顫抖著,「我什麼都沒看到,真的。」

煤球又把目光投向蘇澈。

蘇澈也緊緊盯著他。

藍幽幽的眸子溢滿無辜,小黑爪子一下又一下扒拉著地面,小黑腦袋也越來越低,企圖讓自己真的變成一個小黑球!

蘇澈微笑,「我什麼都看到了。」

「嗷……」

轉身,用屁股對準蘇澈,一對毛茸茸的耳尖一抖一抖。

蘇澈繼續微笑,「姿勢瀟灑,充滿力量的美感。」

……

沒反映。

「而且,不管是炎罡,還是巨型球,或是煤球,我都很喜歡。」

短暫的寂靜。

煤球‘咻——’的轉過身,高傲的昂起腦袋,藍眸亮晶晶的,非常神氣!

「嗷吼!」

光團躲在蘇澈身後自戳雙目。

自欺欺人是沒用的!

他絕對不相信這是炎罡。

這一定是炎罡惱羞成怒過度後逃避現實的精分產物!

蘇澈把手裡的衣服遞給煤球,「要不要變回來,穿上?」

煤球搖搖腦袋。

一愣,「那我抱著你,我們回去吧?」

猶豫片刻,「你先回去。」

「為什麼?」

「我要回去,補上這個裂口。」

「回哪?」

煤球目光深沉,」回我的世界。"蘇澈炸毛了,」回什麼你的世界?有我在的地方才是你的世界!"

第62章 撕大點……

煤球愣怔了,小小的身軀僵硬片刻後,周身升起一層亮光。

蘇澈鎮定自若的看著赤、條條的炎罡牆一樣擋在自己面前。

伸手,「穿衣服?」

搖頭,炎罡望著蘇澈,墨藍的眼珠裡映出一抹深淵般的暗色,仿佛能將靈魂拉扯出身體吞沒至眼底。

蘇澈低下頭,即便剪了短髮,他的髮絲仍然擁有柔軟的質感。他稍稍前傾把臉埋進炎罡的頸窩,聲音軟軟的,低低的,在被炎罡寵壞以後難得一見的乖巧,「我很擔心你。」

蹭了蹭,「就算知道自己跑來找你是種累贅,可是我就是,」蘇澈頓了頓,聲音更沙啞,「我只是想呆在你身邊而已。」

「蘇澈。」

「而且為什麼一定要過去呢,你能撕裂空間,為什麼就不能把它復原呢。」

炎罡低頭,他不想承認自己只會搞破壞……

「你知道我一向很乖的,我就是想離你近一點,」指指地面,「我坐在這裡等你好不好?」

蘇澈笑笑,眉目彎彎,乖巧得就像只純真無害的兔子,白白軟軟的圓尾巴顫顫發抖。

炎罡全身的毛孔都張開了。他伸手,幾乎是粗暴的力度拽住蘇澈短短的頭髮,逼迫他抬頭。

蘇澈用紅紅的眼眶委屈的瞅他。

「你自找的。」咬牙切齒。

「嗯。」

「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繼續用紅眼眶對著炎罡。

自暴自棄的把人一把撈進懷裡,「待會有得你哭。」

蘇澈給他一個傻不拉唧的笑容。

……

光團自覺的隱回山壁裡。他對這項功能非常滿意,即能滿足他的某些不良嗜好,又不影響他人的正常嗯嗯生活。

狂風暴雨是先從激烈熱情的親吻開始的。

炎罡毫不客氣,直截了當,不容反抗,把蘇澈徹徹底底拆吃入腹。

蘇澈從喘息,漸漸變為帶著媚意,尾音上揚的低吟,最後失控的哭喊尖叫,在炎罡懷裡全身顫抖抽搐著達到興奮的頂端。

……

炎罡晃了晃軟綿綿的蘇澈,往左搖,就向左倒,往右搖,也老老實實靠過去,就像只沒有骨頭的懶肥貓。

說起肥,炎罡心疼的摸摸蘇澈的肚皮,好像沒有之前肉了。

蘇澈可憐兮兮,一副慘遭蹂躪的小樣,小心翼翼的抬起眼皮看一下炎罡的臉色,伸出手爪子撓撓炎罡的手臂,「喵?」

炎罡繃著臉,賣萌可恥。

見他沒反映,低頭歎口氣,用腦袋頂了頂炎罡線條堅毅的下巴,清楚的看見對方的喉結上下滾動顫抖著。蘇小受咧開嘴角,抬頭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燦爛至極的笑容,「汪汪!」

炎罡完敗。

蘇小受賣萌無敵。

用兩根手指捏起蘇澈的下巴,炎罡說話時聲音還帶著□尚未徹底退去的低啞,「聽著,乖乖跟在我身邊,不准到處亂跑。」

趕緊點頭,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齒。

「你以後少瞎操心,要相信自己男人的實力。」

「信的信的,我家球最棒了。」

「高興了?」

「高興。」

「蘇澈,你的臉有點扭曲。」

「呃,是嗎?」

「……想笑就笑出來吧,你這樣好醜。」

「嘿嘿……咩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啊……啊,啊嘁!」

蘇澈形象崩壞的雙手叉腰仰天長笑,然後打了個冷戰,雙手在地方亂摸,尋找被炎罡亂仍在地面的衣服。

炎罡好笑,「得意吧你就。」長手一伸,抓起上衣就往蘇澈身上套,「別著涼了。」

蘇澈乖乖把手伸到衣袖了,全程配合無比。等著炎罡幫自己理好上衣,穿好小褲褲,在套上長褲,甚至連鞋都是炎罡低頭幫他穿進去的。

苦逼的炎罡啊,他到現在都還是全,裸的。

蘇澈盯著那道裂縫,再看看自己的身材,表情瞬間垮了。

「炎罡,你是不是故意的!」

炎罡很無辜,「怎麼了?」

蘇澈這才注意到那道所謂的時空裂縫,指尖顫抖的指向那邊,「那麼低那麼窄還是不規則型,老子根本鑽不過去!」

「嗯?」炎罡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後知後覺的揚起微笑,「這樣啊,那就不能怪……」

‘我’字還沒吐出來,蘇澈再次化身‘無辜委屈賣萌兔子’款,用黑亮亮水汪汪的小眼神瞅炎罡。

炎罡喉嚨一梗,半晌。

「沒,沒關係,我幫你把裂口再撕大點。」

「這樣真的好嗎?」蘇澈眨眨眼。

「好的,好的。」

蘇澈‘吧唧’就是一口。

第二次交鋒,炎罡不戰而敗,丟盔棄甲。

其實,蘇澈用不著這樣可憐兮兮的討好請求,就算他直接開口要求,自己也不捨不得拒絕的。

不過這句話炎罡沒敢告訴蘇澈,因為現在的蘇澈已經夠得瑟了。

「對了,還有一個問題。」蘇澈深知什麼叫做得寸進尺。

「說。」

「按照徐青他們的意思,能量體進入身體後會產生異變,我跟著你去那邊可以嗎?會不會跟研究所裡關押的怪物一樣爆體而亡啊。」蘇澈想像了一下這副場景,苦逼逼的感覺溢滿全身。

炎罡勾嘴角,「你以為,你一直以來吞下我那麼多東西……都是澆花用的?」

蘇澈沒有及時反映過來,傻呆呆思考幾秒後,又炸毛了。

澆你妹的花!

湊近泛紅的耳根,「好好努力,搞不好你也能變成像我這樣的獸型,畢竟,根源在此啊。」

蘇澈抬手就是一拳,目標直指炎罡命根子。

炎罡輕鬆躲過。

「你這個不穿衣服有暴露癖的變態!」

強光一閃。

炎罡瞬間變煤球,小腦袋一歪。

「嗷?」

看來……他已經習慣性在蘇澈面前一煤球型賣萌了。

蘇澈氣勢一弱。

算了。

他果然對有毛的傢夥沒抵抗力。

煤球晃悠到裂縫口,打量一番,變成了巨型球。

張開血盆大口,銳利的獠牙刺入裂縫交接,他能清楚感覺到空間被撕裂的同時,逆向產生的巨大斥力。

蘇澈一陣頭暈目眩,胃部扭曲般噁心,他仿佛看見了時間與空間被強行扭曲。

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聲,巨型球硬生生把裂口撕裂得更大更長。

精神抖擻的抖抖毛,望向蘇澈。

蘇澈走近,發現自己的手在微微發抖,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興奮。

他即將進入一個全新的世界,一個屬於炎罡存在的世界。

最終要的是,他不是孤身一人,有炎罡在,他永遠不需要感到害怕。

「蘇澈,我必須告訴你,在這個世界裡,遠比有你在研究所裡看見的怪物們,兇悍可怕得多的存在。」

「有你兇悍可怕嗎?」

巨型球口氣認真,「當然沒有。」

「那你有目標嗎,我是指,這一次回有去目的麼,填補裂口的方法什麼的。」

點點頭。雖然炎罡自己覺得方法不太靠譜。不過在蘇澈面前,絕對要表現出百分之一百的權威。

蘇澈聳聳肩,拍拍他的大腦袋,「那我就什麼也不怕了。」

巨型球的目光又看向黑壓壓的山洞。「出來,我要是抽不開身,你就負責帶著蘇澈躲到一邊避著。」

光團立刻領命,‘咻’的穿牆而出。

繞著蘇澈轉了一圈,「澈澈,這樣像不像一家三口出去旅行啊?」

蘇澈微笑,「想好你要姓什麼了嗎?」

光團陷入死寂。

他真的覺得姓光就好……他又不是真的是蘇澈生出來的。

一人,一獸,一光團立在時空與時空的交接口。

「蘇澈,歡迎你來到我的,我是指,我們的世界。」

作者有話要說:新文寫面癱悶騷忠犬攻,可好?

第63章 草叫叫

巨型球任由蘇澈爬到背上,伸手緊緊環住他的脖子。

找了最舒服的姿勢,蘇澈的下巴擱在巨型球頭頂,兩隻黑漆漆的眼珠子緊張而興奮的打量著眼前的一切。

……

炎罡的世界,天空透著極光般的瑰麗絢爛,延綿向更遠的天際,看不到頭。

蘇澈努力讓自己看得更遠,可是除了空蕩蕩的地平線,只有偶爾漂浮在空中的能量體。

虛無。

空寂。

仿佛那麼寬闊的世界裡,只有自己形單影隻的存在。

「為什麼沒有看見其他人?」蘇澈伸手揪揪眼前軟軟絨絨的耳朵。

巨型球大腦袋一扯,抖抖耳朵,「這裡沒有人。」

「那我是什麼?」

「我的配偶。」

蘇澈:「……」

他不會承認聽到這句話時自己產生了某種詭異的滿足感。

光團對於這裡的環境倒是很自在。

他圍繞著巨型球轉了幾個圈,暖黃色橢圓身體一閃一閃,「炎大人,我想進食。」

炎罡壓根沒理他,繼續專心致志的抖動毛茸茸的耳尖,以此來逗樂蘇澈。

光團暗淡的覺得自己的存在是多餘的……

兩個人秀恩愛什麼的,最討厭了。

默默閃到一邊,左逛逛,右瞧瞧。

光團停在了前方不遠處,接著又試探般在原地徘徊。

光團的舉動吸引了蘇澈的注意力,「他在幹嘛?」

自從知道光團能從發光體變成人形後,蘇澈的大腦自動把‘它’替換成了‘他’。

「餓死鬼。」巨型球興趣缺缺,俯低身子趴在地上,懶洋洋的張開大嘴巴大哈欠。

蘇澈盯著地面,「這裡的草好像和我們那邊的不太一樣。」

「嗯?」巨型球用前腳繃直撐了個懶腰,再收回前腿,繃直後腿……又伸了一個長長的懶腰,「你說什麼?」

「草。」

低頭看看,的確有一株和旁邊的不一樣,「你把它摘下來試試。」

蘇小受很嬌羞很客氣,「初來乍到就搞破壞,不太好吧?」

「沒關係。」

蘇澈趴在巨型球的背上,伸長手就去摘。

根本一點就不嬌羞不客氣!

「唧!」

手還沒碰到那株細細長長,呈條狀葉的草,對方就發出一聲詭異微弱的聲響。

蘇澈嚇得手一縮,抓著巨型球的耳朵顫聲,「這玩意會叫!」

「你聽錯了。」

「沒有。」

「好吧它叫了。」

「……」蘇澈:「這是草麼?」

「這個是叫叫草,有生物靠近時它會發出聲響,但它就是一株普通的草而已。」

「真的假的。」

「真的。」

……

好吧,其實這根本就是炎罡信口胡謅。

但是,蘇澈相信了。

繼續傻乎乎的把萬惡的手伸向小草那盈盈不堪一握的小腰身。

「唧!唧唧唧!」

傻笑,「它真的會叫啊……啊啊啊啊啊啊!我靠啊!炎罡這是什麼玩意啊啊啊啊啊啊!」

蘇澈笑不出來了。

因為前一秒突然還看似柔弱的‘叫叫草’,纖細的葉片突然伸長變出,無數的帶著粘液的根須破土而出向兩人襲來。

「炎罡啊啊啊啊啊!」

蘇小受慌亂之中,

蘇小受在慌亂之中!

蘇小受身陷慌亂之中……

他,手忙腳亂的抬起巨型球的大前爪,拼命的往人家肚皮低下鑽。

巨型球非常配合的側身,肚皮一挪,把驚慌失措的蘇澈藏在暖暖軟軟的肚皮下。

對於前方攻勢看上去非常猛烈的‘叫叫草’,他則完全沒有反抗的打算。

捂著自家蘇小受被稠乎乎的,帶著暗暗香味的粘液根須包裹。

片刻後……覺得沒有再收到騷擾的‘叫叫草’自動退開了,根須縮回地面,一切恢復平靜。

淡綠色的小草在微風中微微顫動,仿佛剛才發生的一切都是錯覺。

蘇澈見沒有動靜了,小心翼翼探出腦袋打量四周,「沒事了?」

「嗯。」

「你身上怎麼回事?」蘇澈皺眉,摸了摸巨型球身上的粘液,淡淡的清香若有若無,卻是種讓人無法忽視的存在。

「蘇澈。」

「嗯?」

「嘿嘿嘿嘿。」

看見一隻黑漆漆的巨大野獸咧著最露出獠牙邪笑實在是件很詭異的事。

「你,你幹嘛笑成這樣?」怯怯的往後退,結果不小心,踩到了‘叫叫草。’

「唧唧!唧唧唧唧!」

於是,蘇澈他被粘膩的根莖包裹了,當那東西退開時,蘇小受也全身黏糊糊的了。

香味更烈。

‘叫叫草’很憤怒,人家根本就不叫‘叫叫草’!

人家有名字的,自己給自己取的,叫‘草叫叫’!

哼,唧唧唧唧!

這名字,真的不是從炎罡那竊取過來,隨便打亂個順序湊合出來的?

不過,此刻蘇澈沒有心情關係這些,因為,他覺得……自己怪怪的。

突然,前方不遠處傳來刺耳如同生銹鐵片刮過黑板的尖銳伸向,接著是沙啞的,仿佛嗓子被手指用力扣住的悶喊。

蘇澈順著身影穿來的方向警覺的看去,發現是光團,以及與曾經在自己破舊小居民房出現過的,極為類似的巨大的黑霧怪物。對方尖銳的牙齒正沖著光團齜著,一副大難臨頭的模樣。

然後,蘇澈再次見到了……明明就只有那麼小小一點的光團,猛的膨脹,再一個深吞。

黑霧被吞下去了。

蘇澈:「……」

他無語的把注意力轉移了回來。

因為他總感覺身上哪裡不太對勁。

不,是全身上下都不對勁。

「炎罡。」蘇澈縮回巨型球身邊,蹭了蹭,「我難受。」

巨型球伸出猩紅的舌頭,舔了舔他的泛著不自然的微紅的臉。

一般來說,如果真的有什麼危險靠近或發生,蘇澈他都能或多或少的提前感知到,可是這次他卻一點反映都沒有,說明自己目前還是很安全的。

可是,這種自己被人騙了還幫著人倒數錢的感覺是怎麼回事?

蘇澈感受到身下的小小澈漸漸硬起……

瞬間了然。

「炎罡你根本就是故意的吧什麼叫叫草草你妹啊!」

「嗷。」巨型球一躍而起,撲倒蘇澈,裝傻。

「不准嗷!」

「吼!」

「吼也不准。」

「嗷吼!」

蘇澈欲哭無淚。

他哭不出來沒關係,小小澈早就替他流下饑渴的淚了……

「蘇澈,我們做吧。」

「可是我們剛剛才做完啊!縱欲過度是不好的。」蘇小受還在嘗試徒勞的反抗。

「用我的獸型做。」

蘇澈手腳並用拼命往外爬。

開玩笑,你還是個衣冠禽獸的時候老子就已經承受不住了,真的變成禽獸了,可是會死人的啊!

巨型球爪子一勾,把蘇澈拖回身下,撲倒。

蘇澈雙腳亂蹬,「老子誓死不從!」

尖銳的指甲就這麼點在脆弱的小小澈上方,蘇澈立刻老實了,眼睛濕濕的看著巨型球,蕩漾一抹桃紅的眼角帶著媚意,弱弱的說,「人獸什麼的,真的太重口了。」

「我不是獸。」

「你不是獸是什麼?禽獸嗎?」

「我現在是巨型球。」

「不要用什麼煤球巨型球當藉口,炎罡!」

一陣短暫的靜默。

「蘇澈,你頂到我了。」

「混蛋,你也頂到我了……不是頂,是戳!嗯啊,爪子收回來,不准扯我的褲子!呃啊……啊!」

「蘇澈,你願意,徹底成為我的人嗎?」

「呃啊,」蘇澈的聲音帶著哭腔,顫抖著,「老子找就是你的人了,裡裡外外都是你的,所以放過我吧……嗯!」

巨型球更加亢奮了。

黑乎乎的大腦袋在蘇澈泛紅的胸口蹭蹭,「蘇澈,蘇澈。」

「禽獸!禽獸!」

「我進來了。」

「你敢!」

「放鬆。」

「炎罡,我真的會被你玩壞的。」蘇澈討饒,「你捨得嗎?」

「捨不得。」巨型球再次咧出邪惡的微笑,「不過那個破草效果很好,我保證,你不會受傷的。」

蘇小受絕望了。

絕望之後的蘇澈非常乖順,因為命運,由不得你反抗與否。

不輕不重掐掐巨型球的耳朵,「那你……溫柔點。」

巨型球回了他一個禽獸之吻。

蘇澈嫌棄的把口水蹭在對方頸部的絨毛上。

愈漸濃烈的香味火焰般在兩人皮膚上舔舐,隨著汗液的滴落更加猛烈。

痛的,「……呃,嗯……啊啊啊啊啊啊!」

爽的,「嗯……」

……

至於光團。

小傢夥非常懂得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這一深刻道理,自覺跑到更遠的地方去胡吃海塞了。

還有那根‘草叫叫’,有什麼關係,反正人家是根草。

所以說。

風平浪靜的美好世界什麼的,根本就是胡扯啊!

說好的炎罡家鄉一日遊呢?

說好的炎罡家鄉一日遊呢!

蘇澈的說好的炎罡家鄉一日遊,是在巨型球的肚皮底下渡過的。

第64章 樹

第六十四章

光團回來時,比離開時整整大了一圈,橢圓成材硬生生被脹成了圓形。

可見這傢夥‘吃’得有多飽。

打量四周,只有一頭慵懶滿足巨型球。

光團左右晃了晃,「炎大人,你怎麼看上去比平時大了?」

沒錯,巨型球比起原來更巨大了些,如果以前是巨型藏獒的尺寸,那麼現在就是北極熊了……

這,100公斤和700公斤的差距,還是比較巨大的。

巨型球懶洋洋的抬起眼皮,藍幽幽的眼眸斜他一眼,「心情好。」

心情好就要變大嗎?這是什麼邏輯?

光團莫名,不過看來炎罡心情真的不錯。否則,平常這位爺根本就不會搭理自己啊!

可是,重點是。

「澈澈呢?」

「睡了。」

「睡哪兒?」

靜默一陣,答道,「我捂著呢。」

「……」光團,「捂在哪?」

巨型球稍稍側身,就看見蜷縮在他肚子下陷入昏睡的蘇澈。

「他怎麼了?」

巨型球語氣怪怪的,「哭昏過去了。」

光團一驚,趕緊湊上去打量蘇澈,瞬間難過了。

他的澈澈現在眼角都還是紅紅的,眼皮也有點腫。

「你們吵架了?」光團氣勢洶湧,「蘇澈那麼乖你居然還捨得欺負他!」

巨型球重新把俯低身子,控制好力度不會壓到他,留出足夠的縫隙能讓蘇澈呼吸順暢,「你想多了。」

「那蘇澈怎麼了?」

巨型球詭異的勾起嘴角,「我們做了。」

「我知道啊,剛剛在那邊吃……等等,」光團驚悚,「我以為大人您只是嚇嚇他,您您你你你個禽獸真的用獸型和澈澈做了?」

光團口不擇言嚎叫著也要往野獸肚子下鑽,妄圖拯救蘇小受。

巨型球不耐煩揮了一掌,把他揮開,「安靜點。」

「可是……可是你現在也太大了啊!蘇澈怎麼可能受得了!」光團‘嗖’的轉回來,堅持不懈要靠近巨型球。

繼續揮開,「我怎麼可能用那麼大的身體和蘇澈做!」

「那……那您是用巨型球的尺寸?」光團考慮一下可行性,淚奔了,「也還是太大了啊!」

炎罡怒了,「我沒有!」

「呃……」

「比巨型球還小,只是蘇澈沒有注意到而已。」

「那澈澈幹嘛一副慘遭蹂躪的模樣?」

磨牙,「心理素質過差。」

「呃?」

「他要是好好睜眼看看我,就會發現那時的‘巨型球’比平時小了一整圈。」

炎罡很無辜,他把獸型的大小尺寸掌握的很好,連那玩意兒都和人形時的差不多。結果蘇澈一直哭哭啼啼的說自己欺負他……

蘇小受很失敗,又哭又爽的昏過去了,鼻涕眼淚流了一臉,醜死了!

所以說,

炎罡真的是好小攻。

即使,行了那禽獸之事,也是懂得掌握分寸的好小攻!

不過,他們到這個世界的目的真的只是遊山玩水吃飽喝足再嗯嗯啊啊嗎?

不!

不完全是!

他們還得堵上那個被炎罡撕裂的更大的空間裂口。

本來一條小口子,跑不出什麼真正奇怪的東西。可是現在那麼大個洞大剌剌的敞開著,不趕緊封上就真的麻煩了。

「你們在吵什麼?」

蘇澈嗓音沙啞,身上暖暖溫溫的,就像蓋著柔軟的上層毛毯。迷迷糊糊伸手摸了摸,然後從‘被窩’裡探出腦袋……正好對上巨型球的大腦袋。

比平時大了很多的特大腦袋!

蘇澈瞪大了眼睛,不堪回首的記憶再次湧上,「你你你……禽獸啊!」

巨型球努力做出一個委屈的,溫和的,人畜無害的表情。

蘇澈顫顫巍巍從他肚皮下爬出來,再溫暖也得離遠點。

小心翼翼的站起來,蘇澈幾乎不敢面對自己身後即將傳來的劇烈的撕裂痛苦,搞不好還有肛裂,失禁,括約肌失去收縮能力。

嗚嗚嗚嗚嗚嗚嗷!

蘇澈內心電閃雷鳴下起瓢盆大雨洪水氾濫奔騰不息。

巨型球和光團面無表情的看著蘇澈扶著腰,老人家一樣,以極為緩慢的速度直起了腰杆,慢慢的走了兩步。

蘇澈腳步一頓,咦,不痛?

再走兩步,還是不痛。

蘇澈更難過了,不痛比痛還可怕。

難道自己在不知不覺間,早就變成了大松貨?

簡直就是晴天霹靂!

僵硬的抬頭看向巨型球,嗯,加大號巨型球。

蘇澈伸出爪子,軟軟道,「抱。」

巨型球受寵若驚,趕緊上前奉獻出大腦袋讓蘇小受摟著。

蘇澈湊在他耳邊,低聲說:「你剛才,咳,爽不爽。」

「爽!」肯定句。

「真的?」

「真的!」加強語氣,肯定句。於此同時,不由自主露出了邪惡而滿足的嘴臉。

看來是真的爽到了。

蘇澈眨眨眼睛,難道自己……天賦異稟?

不,蘇小受,其實是你家炎小攻把你護得好而已。

拍拍巨型球的腦袋,「你怎麼變大了。」

對方昂首挺胸,威風凜凜。

「這樣也不錯,霸氣側漏。」蘇澈笑笑,「背我?」

點點頭。

蘇澈試了試,「太高了,俯低點。」

巨型球乖乖照做。

揉揉巨型球耳朵,蘇澈舒舒服服的把上半身都趴在他的背上,感慨,「真不錯,要是再大點的話我就可以躺平了。」

接著,蘇澈發現自己真的可以躺平了。

巨型球更大了!

詫異的拍拍巨型球的背,他現在已經摸不到對方的耳朵了,「您真強悍。」

懶洋洋的蹭了懶腰,蘇澈含糊道,「要是有床被子就好了。」

巨型球晃了晃大尾巴,輕輕搭在蘇澈背上。

蘇澈伸手抱住毛絨絨的大尾巴,眼眶一紅,低聲道,「炎罡。」

「嗯?」

「你真好。」

「嗯。」

靜默一陣。

「那你覺得,我好嗎?」

「好。」

「哦。」蘇澈笑得傻兮兮的。

光團跟在兩人身後咆哮,「你們能不能不要在還在成長期的我的面前公然秀恩愛!」

兩人視若無睹。

蘇澈繼續抱著大尾巴,嘿嘿傻笑。

而巨型球的耳朵一抖一抖,看上去心情也不錯。

「你們……你們!」光團欲哭無淚,放棄道,「炎大人,你要把蘇澈扛去哪呢?」

「找人。」巨型球頭也不回,自顧自往前走。

光團只好苦命的跟在後面,「找誰?」

聲音低沉,「它本來應該在這的。」

「本來?」

「現在離開了。」暗藍的眸子幽深如墨。

「所以我們現在是要去找他?」

「嗯。」

光團無聊的轉圈,「炎大人,敢問,您要找的是人嗎?」

「不是。」

「是動物嗎?」

「不是。」

驚悚,「那是什麼東西啊?」

「見到了你就知道了。」

還不死心,「那你怎麼知道它在哪?」

「你今天廢話很多。」

光團委屈的閉上嘴巴。

……

結果蘇澈接過了話題,「炎罡,你怎麼知道你要找的東西在哪啊?」

巨型球聲音霸氣而不失溫柔,「別忘了,這裡是我的世界。」

光團半漂浮在空中,雙目含淚緊隨其後。

差別對待敢不敢再明顯一點?

你們兩個好歹也是看著我張大的啊!

蘇澈招招手,光團立刻擺脫憤懣哀傷的情緒,樂呵呵的沖進他懷裡,「澈澈,還是你心疼我!」

微笑,「其實我發現你也有溫度的,要是睡著了就用你去幫我暖暖腳。」

光團:「……澈澈我討厭你。」

蘇澈哈哈大笑,伸手戳戳對方圓滾滾的身體。

巨型球的步伐很穩,而這個世界的空氣流動的非常緩慢,整個空間都顯得凝固而靜謐。

當然,也有很多隱藏暗處的生物,在感受到炎罡到來的同時,默默隱退到了更陰暗的角落。

蘇澈抱著光團,百無聊賴的望著一成不變的天際。

色彩線條延伸得再美,看久了同樣會覺得無趣。

就這樣,一獸拖著一人抱著一發光體,靜靜的走了很久。

蘇澈是被光團吵醒的,對方正興奮的高頻率轉圈圈嚎嗓子,暖黃色的身軀亮閃閃的。

「怎麼了?」

撓撓頭發,睡眼酩酊的抬頭看看,「不就是森林嗎?」

語畢繼續倒頭就睡,不得不說加大號巨型球的後背睡上去感覺棒極了。

光團興奮的吼叫聲沒有減弱的趨勢,蘇澈不得不坐起來,不耐煩的揉揉眼睛,「吵什麼吵,沒見過森林啊啊啊啊啊啊啊這又是什麼玩意啊啊啊啊啊啊啊炎罡啊啊啊啊!」

炎罡很滿意,因為凡是遇上讓蘇澈迷惑的事,他下意識總會叫自己的名字。

映入他們眼簾的,如果只是乍一看,的確會被誤以為是森林。

可是只要稍加注意,就會發現,這一片巨大的不見邊際的,如同叢林般茂密的綠色,其實只是一個巨大的,高聳入雲的古樹。

是真真正正的高聳入雲!

第一眼看去,幾乎會認為那高聳的龐然大物是一座高山。

古木粗大駭人的根枝向外界延伸擴展,縱橫交錯,由粗到細向下發展,然後蔓延到眼前……形成了一片由樹枝與樹葉演生而成的茂密森林。

而此刻,這片連綿不絕的,深沉的綠色似乎被一層迷霧所籠罩,散發著灰敗的氣息。

第65章 本能

震驚之後,是對這片詭異自然風景的畏懼。蘇澈死死瞪著那顆高聳入雲的古樹,說它是樹都勉強了……它應該叫樹森林。

樹森林?

蘇澈歪頭,他發現自己也有隨便替別人亂取名的習慣了。

果然是物以類聚麼?

蘇澈窘迫的戳戳巨型球的後背:「你要找的人在這裡?」

「嗯。」

「要進這片……樹森林裡?」

抖抖耳朵,「樹森林?」

「呃,就是這棵樹。」

「……嗯,這不是樹,是樹森林。蘇澈你很棒,居然猜出了這傢夥的真面目。」巨型球語氣認真。

太假了,太假了!

蘇澈表情一抽,炎罡你敢不敢再假一點?

突然,滿眼的深綠葉片齊刷刷抖動的聲響如同垂暮老人沙啞而綿長的歎氣。

蘇澈眨了眨眼睛,下意識緊緊揪住巨型球後頸的皮毛。

因為他根本沒有感到風的存在。

這些樹葉正在無風自動。

縮了縮脖子,晃晃腦袋,「蘇澈。」

「嗯?」蘇澈緊張的應了一聲,如臨大敵的瞪著遠方那顆高度駭人的巨樹。

「蘇澈,看我。」

「啊?」慢半拍的回神,看向巨型球的後腦勺。

「放開你的右手。」

蘇澈一直拽著對方後頸的手稍稍減緩力道,「呃。」

「現在,抬手看看你的掌心,裡面有什麼?」

蘇小受翻開手掌一看,一把黑亮亮的獸毛頓然出現在手心。

鎮定自若的甩甩手,獸毛緩緩飄落在地,面不改色道,「什麼都沒有。」

野獸發出一聲低低的嗚鳴,有點委屈。

蘇澈好笑,討好的伸手摸摸被自己扯下一撮毛的巨型球,「行了行了,這種時候撒什麼嬌?」

「嗷。」用腦袋回蹭蘇澈的手心。

「要不,」蘇澈覺得手上暖乎乎的,「我幫你摸肚……」

‘皮’字還沒有說出口,巨型球突然繃緊了身體,充滿力量的四肢向後一躍,退開了原先站著的位置。

原本只是微微抖動的樹枝葉片迅速伸長,看似柔軟的藤蔓竟然直接戳進了那片土地,藤蔓上的尖刺猛的伸長。

巨型球變大之後,體重也增加不少。落回地面時,腳下的土地都跟著的顫抖。

尖銳的指甲勾入地表,巨型球對著森林發出了震耳欲聾的咆哮聲,力量之大讓前方的植物都隨著聲波震動。

蘇澈在尖銳的耳鳴聲中,看見森林迅速向後退去了一大截。

「這……也是活的?」

「萬物皆靈。」巨型球意味深長。

於是,蘇澈在害怕中,又多了一絲敬畏。

可是,下一秒,蘇澈身子一斜,重心一個不穩從巨型球的背上滑了下來。

而巨型球他,緩緩地,緩緩的臥倒在地面,軟軟的側過身體。

合上眼睛,巨型球發出低沉的嗚鳴。

……

蘇澈嚇了一大跳,「炎罡你怎麼了?」

巨型球沒有回答,又慢慢的翻動身體,直到露出軟乎乎的大肚皮……

蘇澈的表情瞬間變成了‘囧’。

你妹!

「你不會是要我現在幫你摸肚皮吧!」

巨型齜牙,長長的獠牙白森森的,「你剛剛才說要幫我摸肚皮的。」

「可是你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麼狀況,」蘇澈無力了,「我們剛才差點被這片森林給戳穿了。」

「剛才威脅過它了,那傢夥暫時不敢靠過來。」

說著,挺了挺大號肚皮。

蘇澈,「你跟我開玩笑吧?」

「蘇澈,」巨型球聲音低沉又磁性,帶上一絲委屈,「你好久,好久都沒有幫我摸肚皮了!」

語畢,毅然決然挺起肚皮。

「炎罡,你聽我說……」

挺肚皮。

「喂!」

挺肚皮。

「你現在這麼大我怎麼摸得完!你以為老子的手掌是熊掌嗎?」

……

變小了一點點,繼續挺肚皮!

蘇澈敗陣。

「摸,摸到你滿意為止!」

巨型球撐了個長長的懶樣,放鬆四肢,將肚皮完完整整的展現給蘇小受。

「嗷,嗷嗷嗷嗷嗷吼吼~」

這種叫法,看來巨型球心情真的很不錯。

手掌觸到巨型球柔軟而富有韌性的肚皮時,對方伸出爪子指了指肚臍眼上方。

蘇小受聽話的從肚臍上方開始向下順著摸。

…………

當蘇澈順完野獸肚皮上的厚毛時,他的兩隻手酸到抽筋

巨型球心滿意足翻過身子壓倒在蘇澈身上,用濕漉漉的大舌頭舔對方的脖頸以表達感謝。

蘇澈面無表情任他舔,被野獸用口水洗臉什麼的,洗著洗著也就習慣了。完了把口水直接蹭會對方毛皮上就好。

巨型球俯低上半身,「上來。」

蘇澈一邊嘟囔為什麼又要到處跑,一邊聽話的翻身而上。

「抱緊了。」

蘇澈點點頭,伸手緊緊環住巨型球的脖子,順便抓住一戳毛。

巨型球他……忍著忍著也就習慣了,被拔毛什麼的,真的沒關係!

巨型球又開始了超速奔跑,可憐的總是被忽略的光團又開始苦逼逼的跟在身後狂追。

而蘇澈……這次實在跑得太快了,風刮得他連眼睛都睜不開,又是一路嚎叫。

等蘇澈再次睜開眼睛時,他發現自己已經遠離了那片巨大的森林,中央那顆駭人巨樹也顯得渺小了不少。

「怎麼不進森林?」雖然知道自己頭髮挺短,但蘇澈還是忍不住摸了摸,以確定它們沒有被風吹得東倒西歪。

「本來是要進去的。」

「現在呢?」

巨型球咧出獠牙,一副暴戾架勢,「現在要去打架。」

「和誰?」蘇澈窘迫,「和一顆樹?」

「你乖乖在這看著我就好。」

「怎麼看,離那麼我還能看見個毛線啊!」蘇澈賴在巨型球背上,「不准你丟下我一個人在這!」

「有光團陪你。」

光團正脫力的半死不活鬼魂般飄在半空,「你們只會在這種時候想起人家,嗚嗚嗚嗚嗚嗚嗚!」

……

「我不要他,我要你!」

巨型球拽了。

光團萬念俱灰了。

「乖,你在這真的看得見我的。」

野獸在微笑,非常詭異。很明顯蘇澈剛才那句話深深戳中了他的心窩。

「怎麼看?」

「就站在這,抬頭就能看見我。」

蘇澈抬頭望去,「只有天,沒有你。」

……

巨型球懶得和他囉嗦了,轉頭看光團,「你在這陪他。」

光團有氣無力的點頭,「你走吧走吧。」

藍幽幽的眼珠子盯著光團不移分毫。

光團立刻打起精神,「炎大人您慢走!小的一定會照顧好蘇澈的!」

巨型球晃晃尾巴,扭頭舔舔蘇澈側臉,邁著步子離開了。

蘇澈悶悶不樂的擦掉口水,沒有看早已遠去的巨型球。

突然,地面一陣劇烈的震動,蘇澈整個人搖晃了一下。

大地接連不斷的震動,根本沒有停下的意思。要不是光團上前扶住他估計他已經一屁股坐在地上了。

「地震了?」

「……」光團,「不是,是你家巨型球。」

「什麼意思?」

蘇澈愣怔的抬頭看向遠方,終於領悟炎罡說的‘能看見’是什麼意思。

你妹,誰來告訴他前面那只,不,那頭,也不,那一大坨黑乎乎的,比山還高還巨大的野獸是什麼玩意!這種腦袋即將穿破雲層的架勢是怎麼回事!

這頭超級巨型野獸的跑動,就是導致地面不斷震動的罪魁禍首。

和這只巨型怪獸相比,巨型球簡直就是小貓咪了,更別提煤球了。

蘇澈駭然的張大嘴巴,久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弱弱的看向光團,「不要告訴我,這才是炎罡的真面目。」

光團同情的看著蘇澈,「這只是他的真面目……之一。其實,煤球,巨型球,都屬於他的形態範圍之內。」

「還能更大點嗎?」

光團遠目,「搞不好,可以。」

蘇澈瞬間覺得自己渺小了,在這樣的炎罡眼裡,他根本就是一隻小跳蚤啊。

「炎罡!」

蘇澈喊了一聲,根本沒指望對方能聽見。

然而。

那只高大如山的野獸聽見了,粗壯的四肢猛的急刹車,回頭,巨大的幽藍眼睛準確的望向蘇澈的方向,「吼?」

那一聲,如果不是看見對方在發聲,蘇澈幾乎會以為是天上的悶雷聲。

「炎罡!」蘇澈扯著嗓子吼道,「炎罡,你真他媽的帥!」

龐大的野獸微微歪了歪腦袋,尾巴突然唰唰唰的甩了起來,成功引起一場小型塵暴。

然後,野獸又一次側倒在地面,挺起了肚皮,大地隨著這一動作抖了三抖。

蘇澈一臉窘迫的在這邊,配合的擺起了‘摸肚皮’的手勢。

似乎感受到了蘇澈的撫摸,野獸享受的哼哼一聲。

再一個翻身精神抖擻的甩甩毛,大步向前邁去。

這一刻,蘇澈突然頓悟了。

炎罡就像哈士奇,能夠在狂拽酷帥和呆萌之間自由隨意輕鬆轉換。

這不是刻意賣萌,這根本就是本能啊是本能是本能!

第66章 沉默的朋友

炎罡站在森林的邊界,靜默的俯視這片灰敗的色彩,這裡本該是一片生機盎然飽含著生命力的綠色。

在炎罡久遠模糊的記憶中,在他封印自己陷入長久的沉眠時的最後一瞥,一抹綠色,還只不過是一根小小的樹苗,靜靜的向天空中努力伸展枝葉,往大地裡拼命紮根。

那是早已被時間沖淡模糊的歲月。

古木紮根於炎罡身邊,汲取著源源不斷的力量,從一株普通的樹苗,以迅猛驚人的速度瘋狂生長。在某個平淡的,孤寂的,沉靜的黑夜中,它擁有了自己的意識。

在一片黑暗中,除了對於未知的恐懼,還有一絲好奇與興奮。

很快,它失望了。

這是世界太過孤獨,除了仿佛陷入永恆沉睡的炎罡,它的世界中似乎沒有其他的活物。

寂寥,空蕩,無數個日日夜夜,它開始模模糊糊理解為什麼身邊的炎罡會將自己長久的封印。也許只是因為這個世界太過孤寂了。

古木開始嘗試著用意識去和炎罡溝通,可是對方完全沒有回應他的打算,將自己完完全全封閉在黑暗中。當然,那是他還不知道炎罡是誰。

可是古木覺得,也許炎罡是這個世界上唯一能夠陪伴自己的人了。

古木時不時的與炎罡進行意識交流,即便對方從來不回應自己。在第一次看見除了自己和炎罡以外的生命體靠近時,它還來不及與對方‘打招呼’,就發現對方嘗試著去吞噬睡得昏天地暗的炎罡。

當然,結果是肯定的,對方在靠近炎罡之前就被他的結界給擠壓的粉碎。

古木開始意識到,也許自己能擁有思想,能夠成長到能用壯觀來形容的遮天蔽日,都是拜此人所賜。

依舊是每日自說自話,在古木幾乎對炎罡的蘇醒不再抱期望時,對方終於給與了自己回應。

一道低沉隱怒的聲音穿入自己的意識深處。

「你很吵。」

古木欣喜若狂。

然而在嘰裡呱啦說了一大串後,對方只是冷冷了告訴他以後安靜一點。

古木失望到了極點,他又一次陷入了孤寂,這個世界只有它孤孤單單一個存在著。

不再打擾對方,古木永遠保持著深沉的沉默無聲。

炎罡真正結破封印蘇醒時,古木已經成長到了森林般巨大。

印象中的小樹苗,完全變了模樣。他還記得中途曾經被這棵樹堅持不懈的呼喚吵醒過,半夢半醒之間,他們還說了些什麼。然而當他開口試圖和古木說話時,對方完全沒有搭理自己的打算了……

不過炎罡心情很不錯,畢竟他很樂意這個世界出現一些和他一樣具有思想的生物。

……

炎罡最初擁有自我意識時,這個世界還是一片混沌,真真正正的空無一物,除了他自己再沒有其他的東西存在,模模糊糊昏暗一片。

他擁有源源不絕的力量,可是卻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義為何。

漸漸的,炎罡開始將力量從身體中釋放,讓它們流入混沌空間之中。過多的力量流失曾讓他極度虛弱,但很快他就發現虛弱只是暫時的,他的力量能夠自我恢復。

炎罡忘記自己究竟花了多長的時間,才讓這片昏暗空虛的空間分割開來,開始出現天空,土地,光亮,風,生命所需要的條件一切,以及一些沒有思維能力,脆弱不堪卻非常美麗的生靈。

炎罡紮頭在沉重的孤獨中努力創造自己的世界。

直到某一天,他突然覺得這個世界太過安靜,他需要休息。

於是炎罡選擇了封印自我,在一株小樹苗旁。

其實在封印中,他能感受到對方正在默默竊取自己的力量,可是他並不在意。

然而最後,那個樹苗居然和自己鬧脾氣了……

過了很長一段時間,當更多的生靈誕生後,炎罡決定離開。

他沉默了太久,終究是疲倦了。

炎罡不計後果的撕裂了空間與空間的交界層,從自己的世界,進入另一個全新的世界。

在離開之前,他最後一次對那顆鬧脾氣的古木說話,「我要走了。」

有風刮過,葉片嘩嘩作響。

很久,古木說,

「你還會回來嗎?」

……

「會。」

……

在人類世界,炎罡終於見到了形形色色的活物,他們生動,富有生機,繁殖能力,生存能力都如此強悍。

炎罡曾為此而短暫的興奮過。

在這裡,他不是唯一一個擁有思維,卻只能恒久噤聲的沉默者。

可是很快,炎罡失望了。

這個看上去熱鬧非凡的世界,實則冷漠至極。

直到某天,在一個刮著涼爽夜風的夜晚,河水映照出幽幽燈光的夜晚,有一個人,來到自己身邊。

光線很暗,那人的輪廓很模糊。

他蹲下,對自己說,「喵喵喵喵,汪汪汪汪。」

炎罡把他當成醉鬼看待,畢竟這個世界的人類非常喜歡用那種刺激的液體來麻痹神經,然後做出一系列神經質的舉動。

炎罡沒有理會他,對方依舊在嘰嘰喳喳說些什麼,他沒聽進去。

直到那道低低的,乾淨透徹的嗓音說,「我帶你回家吧。」

炎罡,也就是煤球形態的他,被人抱了起來,對方皮膚微涼,動作很輕。

這就是炎罡對蘇澈的第一印象。

以後的事,也就這樣發生了。

現在,炎罡重新回到自己一手創造的世界,卻發現被某些可笑骯髒的小東西給抹黑了。

炎罡望著這片灰敗,開口,「如果你還擁有自己的意識,我們就做個交易吧。」

森林中一片死寂,參天的古木沉默著。

「我幫你除去寄生侵蝕著你的生命的小蛀蟲,給你一個能陪你說話的同伴,你只需要替我守住一個小小的裂口。很划算。」

……

很久,淡漠的聲音響起,「你回來了?」

「是的。」

……

「成交。」

話音未落,巨大的樹幹開始顫抖,泛著乾枯色澤的葉片被抖落,古木似乎發出了痛苦的嘶鳴。猛的,巨大的根莖葉片瘋狂的向上延伸,枝條上暗紅的倒刺直指炎罡。

「不過是一隻小蟲子,居然如此膽大妄為。」炎罡冷笑。

沉悶的怪笑聲從地底滲透而出。

「你能奈我何?」

「一腳踩死如何?」

地面一陣顫動,古木的葉片迅速脫落,無聲的飄搖貼近地面。樹枝發出古怪的聲響,仿佛被人硬生生折斷。顫動在加劇,終於,在一身巨大的轟隆聲中,古木的樹尖劃破天空,留下一道柔軟的弧線,最後直直倒在地面。

地面揚起一陣塵土,飄散在半空,模糊了視線。

縱橫交錯的樹根暴露在外,炎罡終於看見了,卑劣的偷偷躲在低下,寄生吸取著別人能量的‘蛀蟲’。

比想像中,巨大很多。

這是一隻外表醜惡,身體長而粗的大型長條蟲。看似柔軟的外表實則覆蓋著一節一節的硬殼,粗長的身體兩側是密密麻麻的暗紅色斑點。尖銳淩亂的牙齒外凸著,無數的腳足淩亂的揮動著。

炎罡突然想起了蜈蚣,蘇澈很討厭那種蟲子。

這只挺像,只是醜了很多,大了很多而已。

而蛀蟲的尾部正深深的交纏刺入古木的根部。樹根早已因為它的毒液而毀壞腐蝕。

「那麼,您能拿我怎麼辦呢?」蛀蟲冰涼而滑膩的身體纏繞在樹幹上。

炎罡沉默著,周身氣壓降低到極點。

「攻擊我?」蟲身勒緊樹幹,發出沙沙的聲響,「我相信這顆樹肯定會跟著一起遭殃的。」桀桀怪笑響起,「您是想用火,還是電,還是乾脆製造一場劇烈的大地震,毀了這片土地再重新來過?」

「你以為,我真的會在乎一顆樹的死活?」

蛀蟲身軀繼續用力,再這麼繼續下去,古木會被折斷。

「這傢夥,算是你在這個世界上的朋友吧?你創造的,失敗無比的世界。」

炎罡靜默在原地,一動不動。

任由那只噁心醜惡的蟲攀上自己龐大的身軀。

……

蘇澈在很遠的另一邊,身體開始無意識的顫抖,他的掌心全是冷汗,這是他很久都沒有經歷的感受了。

「光光。」他低聲喊到。

「怎麼了?」光團晃悠到他面前,「澈澈,你的臉色很難看啊,別擔心,那傢夥雖然長得醜了點,但肯定不是炎大人的對手的……」

「我們走。」蘇澈一手撈過光團,奈何直接穿過了他的身體,他只好對愣怔的光團再說,「我們走!離開這裡,現在,馬上!」

光團只好慌慌張張跟在他身後,「為什麼。」

「……本能吧,我跟炎罡在一起那麼就,唯一擅長的,就是躲避危險不斷逃跑了……」

蘇澈的恐懼突然就被鬱悶取代了。

第67章 展叔

蘇澈從未這麼奮力奔跑過。

潛意識催促他遠遠的離開那片詭異的森林,包括它周圍的土地,可是在撒腿狂奔兩公里後,蘇澈徹底精疲力盡了。

體育千米測試時慢悠悠的長跑和這比起來根本就是個屁。

從快跑,到慢跑,再到氣喘吁吁的拖著腳步慢慢挪,又往前挪了一點,可是那股濃烈的不安感依舊緊緊包裹著自己。

蘇澈很想抱怨這個雞肋的能力,僅僅能預知危險又如何,應該再配套給他一個提速狂奔的能力,這樣才方便逃跑。

心臟在胸口狂奔,蘇澈不知道自己究竟是運動過度超負荷,還是危險靠近的警告。

他彎腰雙手蹭著膝蓋,大口大口的喘息著,汗水順著側臉不斷往下滾。

「澈澈,你很累嗎?」光團在他身邊轉圈圈。

蘇澈無語的瞥一眼活力四射的光團,「你以為人人都跟你一樣能擺脫地心引力隨便飄嗎!」

光團:「澈澈,這個真的不是因為你體力太糟糕嗎?」

「……」蘇小受:「絕對不是!」

「那麼,現在這裡安全了嗎?」

蘇澈搖搖頭。

「其實澈澈你不用擔心,就算有危險,我也會保護你的。」

蘇澈抹一把汗,拖著腳步繼續往前走,「可是我的本能告訴我,和你在一起並不安全。」

「澈澈!」光團很委屈,「其實人家很厲害的。」

「嗯哼。」

「嗯哼是什麼意思?」

「嗯哼就是……」

蘇澈腳步突然一頓,噤聲了。

他停止腳下的動作,僵硬著身體,緩緩的舉起了雙手。

「澈澈你在幹嘛?」光團從蘇澈身後繞到前方,看見了熟悉的,黑洞洞的槍口正直直指著自己。

他曾被徐青崩過一槍,感覺,很糟糕。

只不過比起秀氣清瘦的徐青,這幾個持槍人看上去又高又壯,氣勢騰騰。

光團立刻擋在蘇澈身前,「澈澈,我來保護你。」

在槍口下乖乖舉起雙手的蘇澈立刻無語了,這種時候,你就不能表現得像一團普通的,單純會發光的能量體嗎?

蘇澈努力的,擠出一個和平的微笑。

對方厲聲道,「不要擠眉弄眼!雙手抱頭!」

蘇澈笑容一僵,你妹!

「還有你!不准動,雙手抱頭!」

「你在說我嗎?」光團很委屈,「可是我現在沒有手啊……你要不要等一下,我試試看還能不能變回人形。」

說罷,扭動翻滾旋轉著。

本來就神經緊張的一行人以為光團要對他們發動進攻,下意識的端起槍對準他。

終於,在光團一個後空翻後,有人扣動扳機。

砰然一聲,子彈出膛。

毫無阻礙的穿過光團的身體。

接著,蘇澈一聲哀嚎,直直倒在地上。

「啊啊啊啊啊啊!澈澈!」光團嚇呆了。

蘇澈一動不動。

「澈澈你不要嚇我啊!」

開槍的人也沒料到子彈居然會自己穿過目標,射中他身後站著的青年身上。他們本是被派來增援,好吧,也許是收拾殘局。結果到達研究所時發現裡面所有的研究物件全都被烤焦了,裡面早就空空如也。

有隊員無意間發現了這道裂口,決定先派出七個人組成小隊進行簡略勘察,本來以為只是可普通的山體裂口,結果進入後發現這裡根本就是個全新的世界。很快他們意識到這裡處處充滿詭異的生物體,有的甚至會直接對他們進行攻擊。

正當他們猶豫是否暫時離開回去時,就看見了遠方突然出現一隻如山脈般巨大的黑色野獸。所有人都震驚到啞口無言,這是在人類世界中根本不可能存在的怪物。

緊接著,是從地底鑽出的可怕黑蟲與之纏鬥在一起。

領隊立刻下令回去,結果又看見前方不遠處有個青年正朝這邊奔跑。

再往後,蘇澈就無辜中槍了。

其中一人槍口微垂,側頭看向領隊,示意該怎麼處理。

結果領隊還沒開口,就聽見蘇澈的聲音在另一邊響起。

「我沒死,別嚎了。」

「嗚嗚嗚嗚那澈澈你怎麼躺著不動了,而且,你流血了。」

蘇澈撤開捂在側腰上的手給光團看,上面沾了零星的血跡,「只是擦傷。」

「……」光團一愣,又開始嚎嚎,「擦傷也是傷啊!」

蘇澈瞪著漂亮的天空,「我只是擔心他們會給你多補幾槍,我想我躺在地上更安全一點。」

光團徹底窘迫,「這個,能不要告訴炎罡嗎?他會吞了我的。」

蘇澈哼笑一聲。

光團絕望了,突然沖向那隊人馬,「我跟你們拼了!」

子彈又刷刷刷的射過來。

蘇澈非常慶倖,自己是平躺在地面的。

不過這些突然闖入的人,蘇澈並未真正從他們身上感受到危險。

倒是自己正躺著的這片土地。

蘇澈又一陣毛骨悚然,正打算坐起來,就看見一顆子彈從視線上方飛過。

算了。

他還是再躺會好了。

在多次射擊光團無果後,他們終於放棄了用槍枝打算這團能量體的白癡做法。

這座研究所裡有著奇奇怪怪的生物,這一點他們早就略有耳聞,政府本是打算製造出一些非常人的強悍兵器,沒想到一夜之間這裡毀滅殆盡。

「我真的不是壞人。」光團在半空中轉著圈圈,沒完沒了的嘀嘀咕咕,「你們要是再開槍的話,我就咬你們了!」

終於,本就熄火的一行人中,有那麼一個暴脾氣的,忍不住又給他丫的補了一槍。

砰!

就算打不中,也還是很解氣。

蘇澈躺在地上,眉頭越揍越緊。

不是因為腰間的疼痛,那真的不礙事。更重要的是,那一陣一陣,來自土地深處的,強烈的怪異感。

蘇澈緩緩從地上坐起來,對著站在前方的一身迷彩服的男人低聲道,「我不知道你們來了多久,現在,我只能告訴你們,離開這裡,這裡很危險,真的。」

領頭若有所思打量著蘇澈,神色複雜,「你……」

蘇澈苦笑,「我就是一普通老百姓。」

「你怎麼會在這裡?那兩隻纏鬥在一起的怪物又是怎麼回事?」

「我在這是因為我男人把我帶過來的,那只黑色的有毛的長得有點兇悍的怪物,是我男人。」

領隊皺眉,「你跟我們一起走!」

二話不說,上前就拉扯蘇澈。

蘇澈抽回手,「這裡真的很危險,你們馬上逃,也許還來得及活命。」

「你認為我們會相信?」

「信不信由你,老子有超能力!」語畢,蘇澈自己都很尷尬。說出這種話實在是傻逼逼的。

「你起來,跟我們一起走。」

聳聳肩,「跑不動了,聽天由命。」

蘇澈賴在地上,他可不想被這幫人帶回去,然後關押在某個不見天日的小黑屋,被拷問自己究竟知道瞭解些什麼。

男人又一次皺眉,突然彎腰架起蘇澈,再往肩上一扛。

蘇澈像個麻袋一樣被人頂在肩上。

蘇小受炸毛了,「放我下來!老子的腰上還有傷!」

男人不理會他,扛著就走。

「我還在流血你沒看見嗎?而且你走得太慢了,我強烈建議你撒腿狂奔。」

男人‘嘖’了一聲,斜過頭看蘇澈,對方側腰上確實流了那麼一點點紅色,一點點而已,並不嚴重。

冷哼一聲,「你什麼時候變得怎麼嬌氣了,以前不是挺能折騰的嗎?」

蘇澈側頭瞪視對方。

說什麼莫名其妙的話呢。

結果靠得近了,仔細一看,這張被藍綠油墨畫的花花的臉,有那麼一點點面熟。

再好好瞧瞧,真的非常眼熟。

終於,蘇澈胸口一縮。

突然抓著男人的衣襟嚎叫起來。

「展叔!」

劉展皺眉。

「叔個屁!是展哥!」

「展叔,你為什麼會在這裡!你不是在電器商城的搬貨嗎!」

「說來話長。」

「長話短說啊展叔!」

「短了說不清。」

「展叔!」

「在小子再嚎一句叔,我馬上崩了在我跟前團團轉的那玩意兒!」

那團玩意兒指的是光團。

蘇澈直截了當,「崩吧,他死不了。」

「那老子就一槍崩了你!」

蘇澈撇撇嘴,「展叔。」

劉展:「……」

第68章 想回家了

正當蘇澈沉寂在重遇劉展的喜悅之中時,身後傳來野獸的嘶吼聲。

劉展聞聲回頭看去,皺起眉頭,扛著蘇澈加快腳步。

蘇澈胃被頂得難受,聽見炎罡的聲音想回頭看,卻只能頭朝下被人扛著走。

慘烈的吼叫聲還在繼續,帶上一絲痛苦的氣息。

刺入蘇澈耳內,紮得他心臟一縮。

他開始劇烈掙紮起來,「你放我下來!」

劉展不為所動,其他人也面色鐵青,從小跑變為快跑迅速撤離。

蘇澈看向光團,「炎罡怎麼了?」

光團弱弱道,「澈澈,我們照顧好自己就好。」

「他怎麼了?」

「……」

一陣悶響,似乎是某種龐大的物體倒下的聲音。

蘇澈努力撐起上半身想扭頭,卻被劉展一把摁住腦袋,「不要回頭。」

蘇澈噤聲了。

就在劉展以為他終於老實了的下一秒,蘇澈突然弓起手肘狠狠撞向劉展腹部。

力量之大讓他不得不彎腰一身痛呼。

蘇澈猛的從劉展肩上摔下,幾乎是連滾帶爬的起身,抬頭看向炎罡的方向。

瞳孔驟然緊縮。

他看見黑色巨獸無力的側倒在地面,那只噁心醜陋的巨蟲緊緊的纏繞在巨獸身上,暗藍的能量從野獸身上流失,進入巨蟲體內。

於此同時,地面傳來悉悉索索的響動。

來了。

蘇澈終於知道自己一直在害怕的是什麼。

起初是細微的聲響,漸漸連成一片形成抓心撓肺的沙沙聲。

平整的地面出現密密麻麻的小凹陷,有什麼東西正破土而出。

終於,以巨蟲為圓心開始爆發,無數的黑色條狀蟲從地面湧出,不要命的從地面往外鑽出。

蘇澈眼眶瞬間猩紅,他顫抖著尖叫,看著被巨蟲束縛的炎罡被瘋狂群湧而出的黑蟲淹沒。

蟲群還在蔓延,和巨蟲相比它們是渺小的,可是放在人類眼裡,這些令人作嘔的蟲子足足有他們的手腕那麼粗。

「跑!」

原本聚在一起的幾個特種兵撒腿狂奔,拼命朝著來時的方向飛奔。

「回來!不要亂跑」光團嚎叫著,可是根本就沒有人理會他。

看一眼遠離的幾人,光團告訴自己,這不是他的錯。

劉展一把揪住還呆坐在地上的蘇澈,「起來!」

蘇澈愣愣盯著被黑蟲徹底覆蓋撕咬著的巨獸。

「你給我起來!」

「他為什麼不反抗?」蘇澈看向劉展,再看向光團,「炎罡很厲害不是嗎?」

劉展揪著蘇澈的衣服就把他往後拖。滿頭大汗怒斥蘇澈,「你怎麼那麼沒用!就知道添麻煩!」

蘇澈就像被踩了尾巴的貓,「我怎麼填麻煩了!老子男人被蟲子咬了還不知道活不活的下來呢!你讓我傷感一下會死嗎!」

劉展被突然炸毛的蘇澈吼得一愣一愣的。

腳下的地面開始顫抖,有東西正蠢蠢欲動。

終於,黑蟲從腳下的土地探出顫動的觸角,緊接著爬出長而堅硬的身軀。

當第一隻探路的黑蟲爬出後,可怕連鎖效應產生了。

就像搗破了一個巨大的螞蟻窩,大片的黑蟲接連不斷的湧出。

與此同時,慘烈的叫喊聲響起。

蘇澈聽出來了,是和劉展一起的那幾個人。

側頭看向前方,原本奔跑在前面試圖回到裂縫的幾人被黑蟲包裹,有血液的味道溢出,感受到這濃烈血腥的蟲群迅速向那個方向爬去,蟲螯上下開合。

幾乎是瞬間的事,原本活生生的人就被啃食殆盡,血肉模糊。

蘇澈下意識的捂住自己還在滲出絲絲血絲的腰,也許下一個就是自己了。

又想到炎罡……蘇澈安慰自己那傢夥的皮夠厚。

光團見著這血腥的陣勢,怪裡怪氣的尖叫起來。

「好噁心啊啊啊啊啊啊嗷嗷嗷嗷嗷!」

聲音用撕心裂肺形容也不為過,當然,其中莫名其妙的夾雜了一絲絲的……興奮。

光團亢奮的旋轉著,他要讓澈澈徹徹底底的對自己改觀。

人家明明也很剽悍的!

「澈澈,閉上眼睛。」

蘇澈瞪大了眼睛看光團。

光團只好當蘇澈被嚇傻了,轉而對劉展道,「閉上眼睛,再捂住蘇澈的。」

劉展掃了一眼正朝這邊爬來,距離不到十米的蟲群,咬咬牙,照做!

即使眼睛被捂住陷入,蘇澈還是明顯感覺到了一道亮光刺入了眼皮,眼睛一陣酸澀刺痛。

突然,蘇澈感覺自己陷入了一片柔軟,然後猛的騰空!

有風在耳畔呼嘯而過。

緩緩地睜開眼睛,蘇澈驚悚了。

誰來告訴他,為什麼他會突然被一隻巨大的,紅色的,腦袋上盯著一戳自然卷的傻鳥馱在天上飛!

蘇澈低頭看看滿地的黑蟲,再看看紅鳥扇動著的巨大翅膀。

三觀再次被扭曲,「光光,不要告訴我……你是鳳凰。」

光團聲音很認真,「鳳凰是什麼?很厲害嗎?很厲害的話,我可以是。」努力扇動翅膀,他還是第一次變成獸型……不太習慣。一個沒控制好,往下垂直落了幾十米。

「……」蘇小受,「鳳凰是在地上咕咕叫的母雞。」

劉展坐在蘇澈身後,他才是真正三觀被顛覆的那一個。

毫不客氣拔下一根鳥毛。

光團一聲慘叫,「別拔我毛!」

劉展眼角不受控制的抽搐,沒錯,這玩意真是剛才那團半透明的神經兮兮的不明物體。

為什麼當初那個老老實實的蘇澈會和這群詭異的傢夥混在一堆!

暫時脫離了蟲群的威脅,蘇澈又不由自主的開始擔心炎罡。

其實。

蘇澈不懂得吸取教訓。

基本上,他對炎罡的擔心,都是在浪費感情。

……

現在來說說某只看似慘烈的野獸。

巨蟲從未品嘗過如此純淨美味的能量。

它偷偷摸摸隱藏在地底,夜以繼日的吸食的古木的能量。如果不是炎罡突然闖入,它會繼續潛伏在地底侵蝕古木直到他徹底枯壞死亡。

不過此刻,巨蟲顯然得意忘形了。

由於太沉浸於吞噬炎罡身上源源不斷的能量,它忘記了藉以威脅對方的人質……也就是這棵脾氣怪怪的古木。

巨蟲不由自主的更加攀近炎罡,就連糾纏在樹根的蟲尾都鬆開,進而方便自己更緊密的纏在巨獸身上。

結果下一秒,原本死氣沉沉氣若遊絲的超級巨型球突然精神抖擻的起身。巨大的嘴巴一張,獠牙扣住蟲身,拖著一隻巨大的黑蟲以肉眼難以捕捉的速度飛奔離開古木倒下的那片土地。

「嗷嗷嗷吼!」

巨型球的步伐略歡快,他早就等得不耐煩了。

要不是擔心波及到古木,他肯定就地把這傢夥烤成蟲幹。

巨蟲在炎罡撒腿跑開的那一秒就意識到自己被耍了,它開始劇烈掙紮,皮膚也沁出毒液,可是炎罡根本不為所動。

想要重新爬回古木已經來不及了。

巨蟲發出慘烈尖銳的叫喊。

某只野獸邊跑邊放電。

劈裡啪啦的電流在纏在他身上的巨蟲周身環繞。

遠遠看去,就像一直巨獸套上了幾圈銀白色螢光燈……

蘇澈木著一張臉看著超級巨型球邁著粗粗的黑腿朝自己這邊奔跑而來。

眼眶又紅了,只不過這一次是憤怒,赤,裸裸的憤怒!

野獸很巨大,以至於飛在半空的光團……那高度,正好和他的腦袋平行。

抖掉身上被烤的焦脆脆的‘蟲幹’,以及由於母蟲死去,跟著同時消亡的黑蟲們。

一時間,地面全部都是黑蟲的屍體。

成群的黑色漸漸乾枯,然後隨風而散,歸為土地。

野獸上前,巨大的腦袋盯著一對純良的墨藍眼珠,一歪頭,「嗷?」

「嗷你妹啊!」

蘇澈咆哮。

野獸很委屈,他不覺得自己有做錯什麼。

光團還是很不適應變成一隻卷毛鳥,於是哼哼著扇動翅膀,降落在了野獸的後背上。一陣暖色的光芒消散……光團又變回了了發光體。

蘇澈頓時覺得……自己快被巨型球的毛淹死了。

至於劉展,不用理會他,他依然處在三觀崩壞中。

蘇澈手蹭在巨型球後背,摸到了隱隱的潮濕。

抬起手,攤開手掌,發現手心裡是一片黯淡的血紅。

垂下眼睛,又往其他地方摸了摸,這才發現炎罡身上滿是細細密密的小傷口。

蘇澈的咬咬唇,想爬近巨型球的腦袋,結果對方太大根本做不到。

於是蘇澈改為側滾……

到了巨型球側腰處身子一滑,直直往地面落下去。

對方趕緊抬起爪子,小心翼翼的用指甲勾住蘇澈的衣服。

蘇澈抱著大爪子不撒手。

巨型球只好掌握好力道,把蘇澈輕輕丟到了自己腦袋頂。

蘇澈趴在上面,伸手摸了摸那尖尖軟軟的耳朵,發現上面也有星星點點的血跡。

蘇澈心痛極了。

他坐起來,摸摸巨型球,「你受傷了。」

「沒事的。」

「第一次看見你受傷。」

「沒有下次了。」

「我難過。」蘇澈抱住巨型球的耳朵,蹭了蹭,「我想回家了。」

沉默一陣,才說,「那麼回家以後,幫我摸肚皮吧。」

第69章 劉大樹

蘇澈坐在巨型球的頭頂,小心翼翼的左摸摸右摸摸,每摸到一個傷口他就會輕輕揉揉。

巨型球很受用,舒服的揚起腦袋,抖抖耳朵。

悠哉悠哉的走回古木倒下的地方,低頭,巨大的嘴巴一張,咬著樹身扭頭往回拖。

樹枝嘩啦啦作響,在地面劃出沙沙聲。

從遠處看去,就仿佛他正拖著一片移動森林。

蘇澈盯著暴露在外的樹根,以及一條條被炎罡不小心踩斷的樹枝,不斷飄落在地面的葉片。

揪揪巨型球的耳朵,「你的動作是不是太粗暴了?」

「唔?」嘴裡叼著東西說話不方便,乾脆一鬆口,任由巨大的樹身轟隆一聲落在地上,「什麼動作粗暴?我弄疼你了?」

蘇澈窘迫的看著無辜躺在地面上的古木,「我在你頭頂能有什麼事!我是說那棵森林樹。」

正待開口,就聽見空靈的聲音從樹身傳來,「森林樹是什麼?」

巨型球面不改色,「你的名字。」

「我怎麼不知道自己有這種名字?」

「你現在知道了。」

「我不叫森林樹。」

「那請問您叫什麼呢?」蘇澈努力讓自己語氣友好態度溫和。

結果,對方陷入了徹底的沉默。

看來,是沒名字了。

蘇澈尷尬的閉嘴,他真的不是估計打擊別人的。

巨型球冷哼一聲,重新叼起古木往裂口的方向拖。

嘩啦,嘩啦,葉片落了一地。

並且聲響非常大。

這次連蘇澈都看出來了,這棵古木心情不太好。

當巨型球把古木帶回裂口附近時,對方的某部分枝葉都已經禿了……原本茂密的葉片早就脫落殆盡,只留下縱橫交錯的樹枝。

自虐是不對的。

蘇小受同情的看著禿頭樹,做出如上總結。

有風刮過。

巨型球側頭,儘量使巨大的古木能夠垂直,方便他在地上紮根。

結果樹根浮在地表,死氣沉沉的。

巨型球一鬆口,古木就直直的倒回地面。

瞪視:「……」

半晌。

重新叼起古木放在地面,這次稍稍使勁示意它趕緊紮根。結果嘴裡的力道剛剛放鬆,對方又直挺挺的倒回地面。

「你又在鬧什麼脾氣!」

「……」

「說!」

「你才答應我要給我留個伴的。」

巨型球一愣,「你還記得啊。」

古木沉默了,連帶葉片的綠色都暗淡了不少。

歎氣,「你先入土,我才給你伴。」

蘇澈盤腿坐著,手撐著下巴,吧嗒一下‘你先入土’這句話的含義。

「你騙我。」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古木沉默一陣,才道,「你馬上就會騙我。」

「我不會。」

「我憑什麼相信你。」

巨型球思考片刻,非常嚴肅道,「如果我騙你,蘇澈身上的肉就會少十斤。」

「這是什麼意思?」

「這是一個非常惡毒的誓言,毀約的話代價慘重。」

前幾天剛稱完體重發現比去年重了十斤的蘇澈:「!」

「那好。」猶豫半晌,「你把我立起來。」

「嗯。」

突然,巨型球一抖。

古木立刻警覺,「怎麼?你想反悔?」

……

「不是,剛才蘇澈拔了我一戳毛。」

古木終於老老實實的紮根土地,原本有些萎縮的根莖在接觸到地面後瘋狂的深入擴散,向土地的深處蔓延。

高大的樹身又一次醒目的聳立入雲。

超級巨型球也開始慢慢變小,蘇澈抱緊對方的脖頸,直到他變回普通巨型球的大小。

光團自覺的漂浮在半空。

然後噗通一聲,劉展從變小的巨型球身上滾落在地。

巨型球一腳踩在劉展胸口,問騎坐在背上的蘇澈,「他是誰?」

「把你的腳丫子拿開啊!」蘇澈揪他的耳朵,「他是展叔!」

悻悻移開前腳掌,「不認識。」

劉展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他沒有昏迷。

只是不知道該作何反映而已。

突然想起了被黑蟲啃食殆盡的幾個隊友,也許他和他們一起去了還比較好。

「展叔?」

「……是展哥。」劉展無力道。

「展叔你不用害怕。」

「我沒怕,我知道我已經瘋了。」

蘇澈:「……」

古木的枝葉還在繼續恢復,原本覆蓋在綠葉上的那片灰敗早已消散,極富有生機的色彩肆意的蔓延擴張。

「我的伴。」

「你看到距離你不遠處的那道裂口了嗎?」

「我的伴。」

「我過去了之後會在那個世界加一層封印,讓裂口看起來和周圍的環境是一致的。」

「我的伴。」

「你記得堵嚴實點,不過我可能偶爾會回來,你……」

古木打斷他的話。

「你家蘇澈會瘦十斤的。」

「好吧你希望誰留下來陪你?」

「你。」

「不行。」

猶豫,「蘇澈?」

「其實我可以滅了你直接用你的樹身堵裂口。」

勉為其難,「那團發光的傢夥?」

光光立刻嚎叫起來,「炎大人!」

巨型球道,「你看這個男人怎麼樣?」

古木沉默。

這個男人指的是劉展。

誘哄,「你看,他穿的衣服是綠色,和你很配。」

……

一條柔軟的藤蔓伸出,卷起正奮力掙紮的劉展,「配嗎?」

「配的。」

劉展憤怒了,「你們這些怪物,我憑什麼要留下來陪一棵樹!」

「憑我救了你一命。」

巨型球大言不慚。

明明是光團救的,帶蘇澈逃走時,順便一起背到背上了。

蘇澈看不下去了,「炎罡你發什麼瘋,展叔要跟我一起走!」

「不,他會留下。」

蘇澈憤怒的從巨型球身上爬下,想去解救正被樹枝纏住舉在半空的劉展。結果巨型球嘴巴一張,叼住蘇澈的衣服往後一扯,「不准去。」

「放開我!」

不為所動,叼著手腳亂踹的蘇澈向裂口走去,身後傳來劉展的怒駡身。

猶豫之前裂口被撕大,巨型球可以很輕易的叼著蘇澈走出去。

剛一出去,就看見洞內屍體橫陳。想必是受到剛才那群黑蟲的波及。不過這樣也好,人死乾淨了,也就沒人回來找自己麻煩,唯一一個徹底知道內幕的傢夥,也被留在了另一個世界。

巨型球的想法非常惡劣。

蘇澈還在不死心的掙紮著,眼睜睜的看著裂口被古木的樹枝覆蓋,密密麻麻一層又一層,牢固的封閉起來。

巨型球墨藍的眼珠閃過暗淡的金色,古木的枝幹開始發生變化,和周圍的石壁融合為一體,看上去仿佛成為石壁的一部分。

「走吧,回家。」

蘇澈瞪視炎罡,這是他第一次對炎罡發怒,「你知道被你留在那裡的人是誰嗎!」

「我知道。」

「呃。」好不容易發一次火的蘇澈覺得自己的滿腔怒氣都打在了棉花上,軟綿綿的非常讓人鬱悶。

「我知道他曾經是你的工頭,你搬電器幹苦力活那會兒。」

「……」

「我還知道他偷偷多給你塞了幾百塊錢的工資。」巨型球的大腦袋蹭蹭蘇澈的頸窩,「你高興了好久,結果工資被一群混混搶了。」

蘇澈垂眼,「你都知道還把我展叔丟在那。」

「蘇澈,我什麼時候做過對不起你的事。」

「沒有。」

「相信我。」巨型球露出野獸的微笑,「我覺得,他們很合得來。」

「憑什麼相信你!」

「騙你的話,就……」

「老子巴不得自己瘦十斤!」

巨型球立刻緊張了,「不能瘦!好不容易才養出來的!」

……

至於劉展和森林樹到底合不合得來?

情況是這樣的。

眼睜睜看著蘇澈被野獸叼走,而自己被留在這個詭異無比的鬼地方,劉展惱怒極了。

藤蔓緊緊纏繞在身上,他只好用手指夾出放在側腿口袋裡的小刀,狠狠往藤蔓上一劃。

砰,劉展重重落地。

結果下一秒,藤蔓不死心的重新纏上來。

「你不想留在這陪我?」

「廢話!」

沉默一陣,「你不喜歡我?」

劉展好笑,「我幹嘛要喜歡怪物一樣的樹。」

「……」

古木突然寂靜了。

只剩下樹葉在微風中顫動的聲響。

劉展神經緊繃的看向高大到駭人的樹木主杆。

一道綠色的光芒在樹腳下亮起。

柔和的光亮消散後,身著墨綠色長袍的少年抱著雙膝蹲坐在樹下。

少年頭髮很長,烏黑而柔軟,明明是一張面無表情的臉,可是那雙碧綠的眼眸裡卻透出了極度的委屈孤獨與小心翼翼,「我不是怪物。」

劉展瞪著那雙透徹到極致的綠眸,板著臉。

少年認真道,「我有名字的。」

「說。」

「那你先告訴我你叫什麼。」

「……劉展。」

「哦。」少年思索著歪頭,柔順的頭髮隨著這一動作滑下肩膀,眨眨綠眼睛,咧嘴一笑,露出白白亮亮的整齊牙齒。

「那我就叫劉大樹!」

看著那抹明媚如暖春卻又夾雜一點呆傻傻的笑容,劉展心臟一縮……真是,糟糕透了!

作者有話要說:有木有人想收藏某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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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完結章

蘇澈回來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拖著炎罡一路飛奔到自己的寵物用品店。

手忙腳亂的掏出鑰匙,還沒拉開卷閘門,就聽見裡面傳出爪子焦躁撓門的沙沙聲。

「阿汪啊!」

嘩啦,拉高卷閘門,蘇澈扯著嗓子就嚎嚎。

「嗚汪汪汪汪!」

阿汪黑乎乎的眼珠子都溢出水花了,後腿一蹬使勁撲倒蘇澈懷裡蹭。

蘇澈一個沒站穩,連人帶狗坐翻在地。

阿汪伸出舌頭拼命舔蘇澈,尾巴搖動得太劇烈,連屁股都跟著一起甩動。

「阿汪啊!」蘇澈用力摸著大狗的下巴,「你好臭啊!」

「汪汪!汪汪汪!」主人,其實你也有點臭啊!

「阿汪,主人差點就回不來了啊!」

「汪嗚!汪汪汪嗚!」主人,人家也差點就餓死在小黑屋裡了啊!

「阿汪你瘦了好多我對不起你啊!」伸手心痛的摸摸大狗扁扁的肚皮。

「汪汪汪!」阿汪不怪主人!

一人一狗在由春轉夏的陽光中抱作一團,神經兮兮的自說自話。

眉毛一挑,一手攬住蘇澈的腰把他夾在臂彎裡,一手提起阿汪的脖子。炎罡把一人一狗帶進了商店裡,以防他們繼續丟人現眼。

蘇澈一進店,臉瞬間就皺起來了。

好臭……

環顧四周,狗屎隨處可見。

阿汪羞愧的低下腦袋,蘇澈拍拍它的腦袋,「不是你的錯。」

然後又發現放在角落的一大袋寵物口糧被刨除了一個小口,裡面的糧食滾落了滿地。

阿汪的鼻尖都快戳到地面了。

蘇澈心疼啊!

「阿汪,委屈你了,那麼多天……你居然一直在吃貓糧!」

「汪?」

蘇澈往阿汪的狗盆裡倒滿了水,大狗顯然渴壞了,舔得吧嗒作響。蘇澈又查看一下店裡的其他小動物,兔子,變色龍,倉鼠……雖然都是不同程度的瘦了一圈,但還好都堅強的活下來了。

蘇澈一直揪著著心終於放下,轉而看向自從進入商店後就一臉嫌棄的炎罡。

撇嘴,「你這什麼表情啊?去去去,把地上的狗屎收拾乾淨。我們要大掃除!」

眼角一抽,「你之前答應了我什麼?」

蘇澈特無辜的側頭,「什麼?」

炎罡板著臉指指自己*的腹肌。

「哦,」蘇澈低頭,「意思是你不想大掃除是嗎?」

「你說呢?」

「那好。」蘇澈聲音軟軟的,稍微長在了一點的發尾貼在白皙的後頸,「那你先回家等我吧,我把動物們照顧好了,商店打掃乾淨了,就自己走回家。」

炎罡磨了磨牙齒,瞪視蘇澈委屈到極點的後腦勺,上面還有一個小小的發旋。

僵持幾秒,炎罡自暴自棄。

「狗屎是我的,地板是我的,垃圾是我的,灰塵是我的,你燒水去幫那只傻狗洗個澡,剩下的都由我來做!」

蘇澈立刻笑出了一排白森森的牙齒!

「等折騰完這些,回家後,老老實實把自己裡裡外外都給我洗乾淨!」

蘇澈點頭,笑眯眯道,「然後脫光光在床上等你好不好?」

「不光要脫光,還要擺好姿勢。」

蘇澈:「……算你狠。」

蘇澈領著阿汪到了商店後面的隔間,把渾身癢癢的大狗洗的乾乾淨淨清清爽爽。以至於蘇澈和阿汪站在一起,顯得尤為灰頭土臉。

蘇澈來到店面,發現原本髒兮兮的地板已經被炎罡掃乾淨,那個高大的男人正雙手握著拖把滿臉認真的拖地。

察覺到對方的目光,炎罡側過頭看向他,墨藍的眸子在初夏的陽光中泛出淡淡的暖意,「你先坐著等我一下,很快就打掃乾淨了。」

「不要我幫忙?」

炎罡笑笑,「讓你幫忙把你給累瘦了怎麼辦。」

蘇澈怔怔看了他幾秒,突然覺得這個男人又一次帥到了新的境界。

「炎罡!」

蘇澈一陣助跑,整個人攀到他的背上,無尾熊一樣緊緊纏著。

「幹嘛?」騰出一直手拖著蘇澈的屁股,將就著把人背在背上。

蘇澈蹭了蹭炎罡的脖子,「跟你撒嬌呢。」

「沒感覺到。」

蘇澈又親親炎罡的頸側,「感覺到沒?」

「還好。」

壞笑著湊在炎罡耳邊輕聲道,「炎大人,晚上邀請你一起洗澡好不好?」

哢嚓。

炎罡手裡的拖把杆被折斷了。

「蘇澈,你最好現在就做好明天早上爬不起床的心理準備。」

蘇澈把臉埋在炎罡頸窩,低低的笑了。

他覺得,自己的世界擁有很多美好,比如陽光,空氣,水,還有炎罡。

「認識你真好。」

「嗯。」

炎罡雙手托著蘇澈防止他從身上掉下來,任由蘇澈的雙手把自己越纏越緊,甚至開始微微發抖。

輕輕歎口氣,炎罡墨藍的眸子柔軟到極致,他側過頭,臉輕輕蹭蹭蘇澈的額頭。

「蘇澈,你知道的,我愛你。」

沒有回應,周圍都靜靜的。

唯獨頸窩感到一片濕意,順著往下淌到胸口。

那是來自蘇澈的,溫柔,細膩,滿含愛意的溫度。

作者有話要說:正文完結~嗷吼!

謝謝各位一路以來的支持,過兩天會放番外上來的咩哈哈哈哈~

心情略沉重啊,不過某綠自己都很無語,看這篇文的第一章,就知道某綠在努力想描寫一個虐心的,沉悶的,苦逼的狗血文,結果尼瑪第二章就開始破功賣萌……從此一發不可收拾的賣萌買到底了。

果然是……本性難移?

ps,新文大綱已寫好,目前開啟文案預覽存稿中,求收藏求撫摸~~~~

手機黨貌似看不到,不過可以收藏了某綠,等某綠正式更新文時乃們就能知道了~

第71章 番外溫暖的

又一個充滿陽光的午後。

蘇澈倚在靠椅裡,懶洋洋的眯著眼睛慢騰騰的翻了個身,望著旁邊正在翻閱雜誌的男人。

「炎罡。」蘇澈聲音軟軟的。

「嗯?」視線沒有移開雜誌,隨意回應一聲。

「我渴了,想喝水。」

「嗯。」

「我想吃西瓜。」

「嗯。」

「還有冰棒。」

「嗯。」

「牛奶也不錯。」

「……」

蘇澈注視炎罡三秒,發現對方根本就沒有動身的打算,默默用轉過身,用後腦勺對著炎罡。嘴裡開始嘀嘀咕咕,「你不想幫我買吃的就算了,我知道我最近又長胖了,我知道你嫌棄我了,我不吃了,我會減肥的。」

果然,沒多久,耳邊傳來雜誌合上的聲音。

炎罡無語的望著蘇澈故作可憐,彎曲的背脊,這傢夥最近越來越愛折騰了。

不過……

還是多吃點好!

湊過去,趁著商店裡沒人,迅速低頭跟蘇澈交換了一個淺淺的親吻。

炎罡出發了,目標:西瓜,冰棒,牛奶。

蘇澈和炎罡的小生意發展得比預期中好很多。

兩年下來,一間小小的店面擴展到了三間,當初簡陋的店面也被裝修得舒適明亮。

女性客人居多,並且兩極分化嚴重。小女生們都喜歡成群結隊的進來晃悠,老太太們都喜歡在陽光明媚的下午來和蘇澈嘮嘮嗑,順便抱怨一下自己兒子和孫子是多麼不聽話。

於是,蘇澈在寵物用品店的門口擺起了一張小木桌,撐起一把遮陽傘,供來沒事來閒逛的人們坐坐。

他還遇到過向秦斌。

當然這只是偶然。夏蓉在這附近的一家醫院作心理輔導,向秦斌送她過來,在外面等無聊了就出來瞎轉悠。對方顯然也沒想到蘇澈會在這裡開一家寵物用品店

蘇澈不得不承認,雖然曾經向秦斌對自己渣了點,但他對夏蓉還是非常不錯的。

算了,男人嘛。

畢竟不是每個男人都像炎罡那麼優秀。

那天,蘇澈甚至友好送了一包貓糧給向秦斌,並對上次炎罡差點一腳踹得他斷子絕孫表示歉意。

向秦斌苦笑,「可是我家養的是狗啊。」

蘇澈的微笑看似溫和無害實則笑裡藏刀,「你到底要不要。」

向秦斌揉揉鼻子,「要……要的。」

偶爾,李訓和李連也會過來串串門。

這兩兄弟就養狗還是養貓這個問題發生了爭執,最後李訓經歷了三天沒能爬上李連的床為教訓後,兩兄弟勾肩搭背的跑去寵物市場買了只金毛犬。

不過今天寵物店特別閑,難得耳根清淨的蘇澈犯起了懶,賴在靠椅裡老頭子一眼曬太陽,就連喝口水都要炎罡伺候。

就在不久前,還把人家使喚出去買零食。

蘇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有點心虛。

今年,他又胖了五斤。

再這麼發展下去,自己真的會長出肥肉。

暗下決心,果然……不能再吃了。

「東西買來了,你想先吃什麼?」

炎罡低沉的聲音打斷了蘇小受的思路。抬起腦袋露齒一笑,「西瓜!」

把西瓜砍成兩半,再拿出勺子遞給對方,「挖著吃。」

蘇澈捧著西瓜笑得傻了吧唧的,炎罡總覺得,這時候的蘇澈……

傻乖傻乖的。

深夜。

光光小心翼翼的打開一條門縫,亂七八糟的卷毛腦袋瞧瞧探了探。

「這是什麼意思?做賊心虛?」

蘇澈坐在沙發上目睹全過程,似笑非笑。

光光背脊一僵,「澈澈你還沒睡啊?」

對了,光光有了自己的名字。

一三五叫炎光光,二四六叫蘇光光,週末就叫光光。

「你說說,幾天沒回家了?」

「兩……兩天。」

「嗯?」蘇澈挑眉。

「兩天半!」立刻老實坦白。

「說,出去哪野混了?」

蘇澈眯起眼睛,語調揚起。

如果不是他現在正軟骨頭一樣窩在炎罡懷裡,會顯得非常有氣勢……

光團埋下腦袋,「澈澈,我,我撿了只寵物回來。」

砰,虛掩的門後傳來一聲悶響。

看來寵物脾氣不太好。

「什麼寵物啊?阿貓還是阿狗?」

「是,是阿人。」

蘇澈:「……」

光團弱弱的打量蘇澈的臉色。

他現在已經完全不在乎炎罡的想法了,反正最後做主的都是蘇澈。即便偶爾炎罡想要抗爭一下,蘇小受只需哼唧一聲,表示不再幫他摸肚皮……某只立場不堅定的野獸立刻就乖順了。

「帶進來給我看看。」

光光唯唯諾諾的應聲,把門縫拉開點,鑽出去,接著,扛著一個男人進了家門。

就算對方此刻灰頭土臉狼狽不堪,蘇澈還是認出來了,眼角一抽,「你撿的根本就不是人,是麻煩!」

「澈澈……」

「哪撿回來的,扔哪去。」

「不想扔。」光光弱弱的反抗。

「那麼他留下,你出去。」

光光猛的一鬆手勁,那人就軟綿綿的摔倒在地上。

嚎叫著沖到蘇澈懷裡蹭,「澈澈,你不要不要我啊!」

炎罡大手揪著那一頭卷毛,從蘇澈的胸口丟開。冷冷掃一眼,「有話好好說,不准對他動手動腳。」

光光特委屈的瞅蘇澈。

蘇小受正湊過去在炎罡側臉吧唧一口。

光光:「……」

「炎大人,想要我不再對澈澈動手動腳嗎?」

炎罡用眼角瞥他一眼。

「炎大人,想要我再也不在你們嗯嗯啊啊的時候出來打攪嗎?」

這次正眼看了他一眼。

「炎大人,上次被澈澈刪掉的偷拍的那些裸~照,其實人家還有備份哦。」

墨藍的眸子一亮。

「蘇澈。」

「嗯?」

「將就著把人抱在懷裡,扭頭就往臥室走。」

蘇澈炸毛了,「你幹嘛呢!老子還要幹正事呢!」

「正事在床上幹。」

蘇澈:「……」

砰。

臥室門被緊緊關上反鎖。

光光跑到還倒在地上的男人身邊,半扶起來,「死了沒?」

徐青瞪視!

光光哼哼,一頭卷毛看上去特別得瑟,「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還好意思瞪我。」

徐青繼續瞪!

「知恩不圖報的傢夥。」

光光兩隻手抵在徐青的眼角,往後一拉,瞪大的桃花眼愣是被他扯成了眯眯眼。

「呃,你這樣好醜。」

徐青磨牙:「誰的錯!」

「我的。」

再次瞪視。

光光一扯。

……

眯眯眼。

第二天一清早,蘇小受扶著腰姿勢怪異的出現在徐青面前。

「聽好了,炎罡是我的光光是你的,主臥是我的客房是你的,零食是我的垃圾是你的,房子是我的房租是你的。」頓了頓,「剩下的我還沒想好,總之好的都是我的壞的你挑挑揀揀將就著用吧。」

光光又一次被蘇澈傷害了。

什麼叫挑挑揀揀將就用,他很糟糕嗎?

剛想開口,就聽見蘇澈發話,「光光,你撿回來的人在瞪我。」

光光立刻湊到徐青身邊。

再次把徐青的桃花眼扯成了眯眯眼。

徐青他……麻木了。

蘇小受很滿意的點點頭。

至於怎麼沒有看見炎罡?

昨天某只野獸做得太過分,現在正在被罰站面壁思過。

總而言之,蘇澈他越來越不溫柔了。

這說明,再乖順的小受,也不能寵的過頭,否則……爬到小攻頭上耀武揚威會變成家常便飯。

當然,此刻炎罡根本就沒有老老實實的呆在牆角面壁思過。留在那的,只有幾件散落的衣褲和一條小褲褲。

炎罡同志已經深刻徹底的領悟了,要討好鬧彆扭的蘇小受,變成煤球賣萌撒歡是最好的選擇。

黑漆漆的煤球的邁著小短腿朝蘇澈奔去,順利跳上對方肩膀,軟軟的肉墊蹭了蹭蘇澈的頸窩。

「嗷吼~」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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