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血管與皮膚,心臟與肋骨。

天賜寶貝兒 by 南宮歡顏

  簡介:

  退役的殺手朗徽一心想要過普通人的生活,而無意中得到一顆蛋,則徹底改變了他。
  可愛的小寶寶讓他這一向從容不迫的冷面殺手進化成了超級奶爸。
  手忙腳亂的幸福生活就這麼開始了,而誰知神秘小寶寶的真實身份卻是……






第1章 神秘少年和一顆蛋

  偌大的會場中人來人往,美人們衣鬢飄香,巧笑嫣然。而穿著各色西裝的男人們則三五成群,不住的向今天的主角身邊湧去。

  肥頭大耳的前黑幫老大,如今的某某公司董事正得意洋洋的迎來送往,想他做惡多年,如今卻名聲在外,受人景仰……

  「噗!」……

  突如其來的輕微槍聲經過的消音器的處理,並沒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直到場中央那個胖大的身軀應聲倒地,額頭上的血洞觸目驚心,他的隨身助理驚叫出聲,頓時不知從哪裡冒出一隊實槍核彈保鏢來,然後毫無預兆的響起雜亂的槍聲。

  場中的人們立刻慌成一團,剛才還表現的風度翩翩的紳士淑女們抱著頭放聲尖叫,會場棚ding上的水晶大吊燈不知是被流彈誤傷還是被人有意擊中,轟然落地,火花四濺,讓整個空間陷入了黑暗當中,而一個高大的身影則趁亂離開了這個混亂的現場。

  郎徽獨自一個人走在熱鬧非凡的大街上,朦朧的夜色掩飾了他的容貌,他穿著普通的夾克和牛仔長褲,平凡無奇的打扮和高大硬朗的身材讓人看不出他的年齡來,然而他自己卻在心中暗暗感歎,果然是老了麼,身手大不如前了,竟然被自己射下來的水晶燈碎片割傷了手臂,這讓已經許多年不曾受過傷的朗徽有一點小鬱悶。

  此時不知從哪裡開過一輛敞篷跑車來,不緊不慢的跟在朗徽身邊,車內的人吹了聲口哨,輕薄的說道:「喂,帥哥,要搭一程麼?」

  郎徽看了他一眼,然後不等他停車,便縱身一躍,跳進了跑車的後座位上。他剛坐好,前面開車的男人便不滿的說道:「你能不能溫柔一點?老子這車才買了不到倆月!」

  朗徽不知從哪裡mo出了香煙和打火機來,此時正叼在嘴上點燃,因此沒有回話。

  這一回跑車的主人更加氣憤了,他咬牙切齒的說道:「你要是敢把煙頭掉在車內,我就跟你絕交,絕交!」

  朗徽吐了個煙圈,然後若有所思的說道:「飛狐,你有沒有覺得,總是很無聊……」

  叫飛狐的男人聽完不由得嗤笑一聲,說道:「你是不是嫌現在能接的任務太少了?要不是你說過有些做煩了,我完全可以聯絡到更多的活兒,然後收更的錢喲!」

  朗徽搖搖頭,說道:「我的確是厭倦了,不管物件是不是該死,我都沒必要為了錢再去殺人了,手中現有的錢已經多到花不完了。」

  飛狐雙手搭在方向盤上,毫不在意的說道:「錢這東西不是越多越好麼?再說不做殺手,像我們這樣的人還能做什麼?別忘了我們可是從組織裡出來的人,天生就是做這行的。」

  朗徽淡淡的說道:「組織已經不存在了,我們不用再為它賣命,也不該再被過去束縛,完全可以過另一種生活……」

  飛狐笑著問道:「那你想要過什麼樣的生活?」

  朗徽猶豫了一下,然後才鄭重的回答:「普通人的生活!」

  飛狐的手一滑,差一點把車子開到人行道上去,他急忙扶住方向盤,然後哈哈大笑起來。

  「哈哈哈……你在說什麼啊?普通人的生活嗎?難道你想過那種結婚生子再養條chong物狗,每逢週六周日開車帶家人去公園野餐的日子嗎?這也太可笑了吧,你是冷血殺手灰狼唉,就算是退役了也該是做雇傭軍的教官或者為某個組織訓練新的殺手,過著一呼百應,門徒滿天下要錢有錢要車有車要槍有槍要女人有女人的生活吧?」

  飛狐笑嘻嘻的說道。

  「你覺得那樣有意思嗎?」

  朗徽冷淡的問道。

  「當然……呃,其實,也就那樣吧……」

  飛狐想像了一下,似乎那種生活也並沒有什麼樂趣,甚至還不如自己現在這樣自由自在的日子。

  「找個女人結婚什麼的似乎有點麻煩,所以小孩子什麼的也只能等順其自然了,不過chong物倒是可以養一隻,你說養什麼好呢?」

  朗徽的思維毫無預兆的便跳躍到這裡。

  「當然是狗了……呃,你說真的啊?」

  飛狐差一點跟著對方的思路一起跳躍了,幸爾自主的轉了回來。

  「嗯,拿到這次的報酬我就不再做這種工作了,是時候好好享受一下普通人的生活了。」

  朗徽眯起眼睛來,臉上依舊沒什麼表情,做殺手太久了,早讓他的心與身體一起麻痹了,從小接受的訓練幾乎讓他失去了原本的脾氣秉性,他常常忘記了自己還是一個人類,而並不是一部殺人機器。

  因為對自由的渴望,所以在組織在其他幫派的攻擊而受到重創之時,朗徽與幾個夥伴毫不猶豫的背叛了,最終基地的秘密核心被他們所摧毀,組織從此不復存在,而名義上他們也成為了不存在的人……得到自由之後,大家各奔東西,他與胡飛兩個成為了搭檔,一直合作到現在。

  因為瞭解灰狼一向說到做到的風格,所以飛狐十分沮喪的想著,難道說我要開始尋找新搭檔了?一時走神,只見面前突然出現了什麼東西,嚇得他一個激靈,急忙一腳踩住了刹車。

  「吱…………」

  刺耳的刹車聲響起,毫無防備的朗徽被晃的往前一撲,剛直起腰坐穩,卻看到有什麼東西向自己飛來,徑直的掉進他的懷裡。

  而飛狐停住了車,這才發現原來面前站了個矮個子的少年,正張著一雙手臂,像是要抓什麼東西似的往車上撲來,結果「啪」的一聲趴在了跑車的擋風玻璃上。

  飛狐:「…………」

  少年看著面前青筋暴露的男人,便十分不好意思的沖他笑了笑,然後急忙站了起來,繞過跑車來到後座那裡朗徽的身邊。他指著朗徽懷裡的物體說道:「啊,那個……能還給我麼?」

  朗徽皺著眉,看了下懷裡的東西,只見那竟然是一顆光滑而潔白的,橢圓型的蛋。

  一顆蛋?一顆非常大的蛋,大到必須用兩條手臂才能抱穩的蛋。朗徽下意識的用手指輕輕敲了敲蛋殼,經過試驗發現這顆蛋不是玩具或模型什麼的東西,而是一顆貨真價實的卵,他立刻驚訝起來,這麼大一個蛋,煎了的話能吃多久?哦不……這麼大一顆蛋,會是什麼生物呢?

  少年沒有得到對方的回答,便皺起眉,小心翼翼的又重複道:「先生,那個蛋能還給我麼?」

  「喂,小子,過馬路不會小心點看車嗎?現在是綠燈唉,就這麼沖過來,萬一真的被我撞到了怎麼辦?你不怕死我還怕麻煩呢!」

  飛狐回過頭,十分氣憤的吼道。莫名其妙的沖到他的面前嚇得他一頭冷汗不說,竟然還連句道歉的話也不說。

  「呃,十分抱歉,我剛剛太著急了……」

  少年見狀急忙轉身沖飛狐一彎腰,然後抬起頭來,眨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說道:「對不起,請原諒我!」

  「呃……算了,反正也沒事。」

  狐飛看著面前的少年十分無辜的表情和可憐兮兮的聲音,心裡竟然沒來由的一軟,便不想再追究什麼了。

  「真是太感謝您了……」

  少年沖著狐飛笑了笑,然後又轉回面對朗徽,繼續用剛剛那種既無辜又惹人憐惜的表情沖他說道:「先生,那個蛋……」

  朗徽此時對這顆蛋已經研究完畢,便伸手將它遞了出去,說道:「還你。」

  「真是太感謝您了!」

  少年高興的伸手去接,然而還沒碰到那顆蛋,動作便一僵,他歪著頭,盯著那蛋殼上的一小塊污漬,猶豫了一下後收回了手臂,說道:「這位先生,我有個不情之請。」

  朗徽不明所以的抬頭看了看面前的少年,只見他大概十幾歲的模樣,長了張十分討喜的娃+娃臉,看起來有些幼+齒,似乎是完全沒有一絲危險性……但卻不知為何,朗徽還是忍不住皺起了眉頭,總感覺哪裡有些不對。

  少年見朗徽並不回應自己,也不在意,保是繼續說道:「請你幫我照顧它幾天吧,拜託了……」

  少年雙手合十放在下巴前,十分可愛的祈求動作。朗徽卻並不為所動,只是冷冷的問道:「你是誰?」

  「我啊……我叫做笑風。」

  少年可愛的臉上突然綻放出個十分燦爛的笑容,他眯著眼睛,用十分愉快的語調說道:「我是緣來chong物店的店主,而您呢……則有可能成為我重要的客人哦。」

  朗徽盯著面前這個叫做笑風的少年,心時有種異樣的感覺。他依然沒有感覺到對方散發出什麼危險氣息,卻下不由自主的全身緊繃起來,身體自動進+入了戒備的狀態。

  「那麼,接下來就拜託您了,請好好照顧這個小寶貝兒,過幾天我會親自登門道謝,那麼……再見嘍~」

  笑風沖朗徽擺了擺手,然後心情愉快的轉身離開了。

  朗徽輕輕一眨眼睛,再睜開時,眼前的少年便不見了身影。他心中驚詫不已,幾乎懷疑自己見了鬼,而此時飛狐卻回過頭來笑嘻嘻的沖他說道:「別看了,人都走的沒影啦,沒想到原來你好這口啊……」

  真是沒想到,原來灰狼喜歡的是漂亮可愛的小男孩!飛狐覺得自己知道了什麼了不得的大秘密,看著朗徽的眼神無比猥瑣,又說道:「你隱藏的不錯嘛,我竟然一直都不知道……」

  朗徽:「?」

  朗徽懷疑自己剛剛是恍了神,不然好好一個大活人怎麼會一眨眼的工夫就消失了呢?況且飛狐也一直看著,他都沒有感覺到異常,那就一定是自己花了眼了……

  「唉,你的手什麼時候受的傷?小心些別弄髒我的車,我這就送你回去包紮。」

  飛狐急忙扶住方向盤,再次發動了車子。

  朗徽一低頭,便看到自己的手掌上沾著些許血跡,應該是手臂上流下來的,延著手掌還抹到了那顆蛋上。潔白光滑的蛋殼上沾著鮮血的血液,分外的顯眼,而朗徽下意識的將它抱在懷中,並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第2章 一顆蛋(一)

  朗徽一路抱著那顆蛋直到進了家門,才將他放在沙發前的茶几上。飛狐隨後走進來說道:「我先幫你包紮一下傷口吧?」

  「一點小傷,不礙事,我想先去洗個澡,你自己隨便坐一下。」

  朗徽說完一頭鑽進了浴室裡。

  而飛狐,哦不……也許我們該叫他胡飛,至少在脫離了組織後,他與夥伴們便都給自己取了普通人該有的名字,而不是像以前一樣只有著冰冷的代號。胡飛坐在沙發上,隨手打開了電視機,又想到兩人晚上都還沒有吃東西,於是拿起電話叫了外賣披薩,殺手也得吃飯不是麼……

  在等待披薩和朗徽出浴的過程中,胡飛的目光無意中落到了茶几上的那個物體上,後知後覺的他忍不住驚呼道:「嘩!好大的一顆蛋!」

  胡飛並不像朗徽一樣是暗殺與衝鋒的主力,他更擅長通訊,機械,以及醫療,所以當他仔細的觀察了一番之後,便可以斷定,這顆蛋是有生命的,換句話說,這顆巨大的好像玩具一樣的東西竟然是一個受精卵!

  「灰狼,你說這個東西裡面會不會跑出一條恐龍來?」

  胡飛興奮的喊道,同時腦子裡開始自動出現哥斯拉以及恐龍王國還有侏羅紀公園的電影片段來。

  「你是腦子壞掉了麼?」

  朗徽披著浴袍走了出來,

  他短短的頭髮經過簡單擦試便已經半幹,而隨意系著的腰帶並沒有讓浴袍嚴實的包在身體上,胸前肆意敞開著,露出大片結實健美的肌肉。

  「帥哥,身材不錯嘛~」

  胡飛立刻十分猥瑣的吹了聲口哨。

  朗徽沒搭理他,逕自取來了醫藥箱,給自己的手臂上簡單的擦了些藥水。而他坐在沙發上時,下意識的便瞅了一眼茶几上的寵然大「蛋」,隨即便楞了一下。

  「喂,你把那上面的血跡擦掉了?」

  朗徽指著那顆蛋問道。

  「沒有啊,我可沒看到上面有什麼血跡。」

  胡飛立刻搖了搖頭,他只是用眼睛對那顆蛋觀察了一番而已,並沒有過多的接觸它。

  怎麼會……朗徽不由自主的皺起了眉,明明之前上面沾了一大塊血跡的,難道是不知什麼時候又蹭掉了?不過血跡這種東西可不像水漬,並不會因為蒸就消失不見,甚至就算是用心清洗,也不是容易去掉的吧。

  「叮咚……」

  這時候門鈴響起,胡飛急忙一躍而起跑去開門。

  「熱騰騰的披薩來啦……」

  胡飛托著兩個大紙盒子又走了回來,隨手拋給朗徽一個,然後自己便坐下大快朵頤起來。

  朗徽又看了看那顆蛋,雖然感覺很疑惑,但又看不出什麼奇怪的地方來,便先不理會它,開始吃東西。

  然而在沒人注意的時候,茶几上的蛋卻似乎輕微的晃了一晃,好像裡面有什麼東西正漸漸蘇醒了……





第3章 一顆蛋(二)

  胡飛吃飽喝足後,便抹抹嘴準備告辭離開了,他臨走的時候站在門口一手叉腰,一手指著茶几上的那顆蛋,十分欠扁的說道:「那個東西要小心保管喲,萬一裡面蹦出個恐龍啊鱷魚啊怪獸啊什麼的……」

  朗徽沒等他說完,抬腳便將他踹了出去,然後「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胡飛的話,朗徽總感覺那顆蛋似乎在他注意不到的時候正在變化著,也許裡面真的有什麼東西在蠢蠢欲動,就要破殼而出了。

  想到拜託自己幫忙的那個少年一臉鄭重的表情,朗徽便想到,也許這顆蛋只是一種珍惜少有的動物而已,所以對方才會那麼緊張,然而雖然他說過幾天會登門拜訪,但是自己根本就沒有告訴他地址啊,而且對方竟然也沒有問!

  不過話說回來,自己當時到底是出於什麼才沒有明確的拒絕啊,這完全不符合自己一貫不招惹閒事的作風啊……朗徽一撫額,自己該不會弄來了什麼麻煩的東西吧,想他灰狼從業殺手職業十幾年不曾失過手,如今若是因為被懷疑走私珍惜野生動物而沾上官司的話……那估計會讓飛狐活活笑死的。

  朗徽又抬頭瞅了瞅那顆潔白的蛋,它被自己放在了煙灰缸上,因此才能穩穩的立在茶几上。說起來雖然是一動也不會動的東西,可是不知為什麼卻讓人感覺得到勃勃生機,好像真的有一個小生命孕育在其中的樣子。

  朗徽無意識的伸出手去觸碰它,然而卻在手指尖碰到蛋殼的一刹那猛的一縮,隨既驚訝的幾乎要跳起來,剛剛他竟然感覺到了那顆蛋動了一下!仿佛心跳一般的律動,透過薄薄的蛋殼傳到了他的手指尖上。

  朗徽毫不猶豫的再次伸出了手,覆蓋在蛋上,想要證實一下自己是否是出現了幻覺。然而,這一次卻什麼也沒有感覺到,他疑惑的在蛋殼上摸了又摸,最後失望的進了臥室。

  午夜時分,朗徽早已睡下,空無一人的客廳裡,月光透過若大的落地窗照了進來。那顆被留在客廳茶几上的蛋沐浴在如水的月光中,顫顫巍巍的晃動了一下。

  潔白如玉的蛋殼上慢慢出現了細小的裂紋,似乎下一秒鐘就要有什麼破殼而出了。

  「哢……哢……」

  細微的碎裂聲響起,蛋殼上的裂縫在繼續擴散。

  而此時,床上的朗徽突然睜開眼睛,眼神清明的他看起來完全不像是剛剛才睡醒的樣子。而實際上,多年來的習慣,讓朗徽會因為任何一點細微的聲響和莫名的心理直覺而警覺起來,他披上睡衣,無聲的走到臥房門口。

  「哢……哢……」

  隨著輕響,那顆蛋漸漸裂了開來,淡淡的冷光從縫隙中透出來,比月光還要美上幾分。

  朗徽臉上帶著淡淡的驚訝,他像被那光芒所吸引一般,慢慢的走了過來,目光定定望著茶几上的事物,心中狂跳不止。

  開裂的蛋殼中央,坐著一個小小的嬰兒,嬌嫩的皮膚,烏黑的頭髮和眉睫,眼睛有如星子一般明亮,正好充滿好奇的望著朗徽。

  朗徽只覺得眼前似乎有粉紅色的花瓣和成串的泡泡在上下飛舞,如此的夢幻背景中,一個美麗的小天使向自己伸出了粉嫩的小胖手……

  朗徽猛的後退了兩步,他一手捂站胸口,一手指著茶几上長得好像小天使一般的嬰兒驚訝的不知該說什麼好。

  而那個可愛的小嬰兒則不解的歪著頭,繼續的向朗徽伸著小胖手,努力的想要碰觸著對方,並且發出「呀呀……」的叫聲。

  然而朗徽看起來依舊是無動於衷,他的冷漠似乎讓小嬰兒感到了十分委屈,他收回小胖手,並且將手指伸進沒牙的嘴裡含著,有著長長睫毛的眼睛眨了眨,明亮的大眼睛忽的就蒙上了一層水霧,並且迅速的在眼角處匯成一大滴淚水,隨著他眨眼的動作就滾落了下來。

  小嬰兒一邊落淚一邊沖朗徽發出不明意義的咿呀聲,好像在指責對方為什麼不理自己。他太小了,又那麼柔弱,偏偏哭得很凶,沒一會兒就抽泣的直打嗝,上氣不接下氣的模樣。

  朗徽雖然從一開始就被驚到了,但是眼前這個小寶貝可愛的好像天使一樣,嬌弱的模樣完全不帶一點危險性,沒有一絲雜質的純真眼神打動了他那顆向來堅硬而冷漠的心。

  也許人類都是天生帶一點母性或父愛的,此時的朗徽便有如一頭父愛大發的雄狼一般,對待眼前這個小生物即好奇,又帶點喜愛,卻不敢輕舉妄動。他慢慢的靠近了小寶貝兒,觀察了他好一會兒,才輕輕的說道:「喂,別哭了啊……」

  輕柔的聲音引起了小寶貝兒的注意,他停止了哭泣,小小的嘴巴抿成淺淺的一條線,用濕漉漉的大眼睛盯著朗徽,然後固執而又堅決的,再次向他伸出了一隻小胖手。

  朗徽這一次沒有再躲避,他試探的,小心翼翼的伸出了手,用兩根手指輕柔的觸碰了一下那肉乎乎的小短手。

  出乎意料的,朗徽的手指竟然被小寶貝兒抓了個正著,他努力的用自己那短而肉的五個指頭抓緊了對方的食指,然後十分開心的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來。

  如果世界上真的有天使的話,那麼他的笑容,應該就像此時自己所看的一樣吧,純真而美麗,直接進入你心裡面最柔軟的角落,激起你所有的憐惜與愛意,朗徽這樣想著,然後不由自主的也露出了微笑。





第4章 破殼而出的娃兒(一)

  朗徽活了快三十年,生活一直都簡單並且單調的可以,從他有記憶以來,便是在組織裡接受各種殘酷的訓練,然後是各種危險而血腥的任務,直到多年前,組織在經受一次重大打擊的時候,他與幾名夥伴叛離並合力消滅了那個魔窟似的基地。

  而這幾年來除了偶爾接一下任務賺些傭金,朗徽生活的算是悠閒而自在的,能夠自由的行走在陽光下,讓他體會到了做為一個普通人的美好感覺。前幾天閑來無事,順便計查看了一下自己戶頭裡的金錢,那個數字讓他發了好一會兒呆……既然已經有了這麼多錢,為什麼還要去殺人呢,雖然奪取他人性命對他來說並沒有什麼負罪感,但也絕不享受掌握他人性命的快感。

  因此在完成了最後一次任務時,朗徽向他以前的搭檔胡飛提出了自己的計畫,他想要做個普通人,享受普通人的生活。

  普通人的生活也許包括工作,交際,結婚,生子等部分,但是朗徽還從未想過,自己竟然跳躍式的前進了,他還沒來得及找個普通的工作,沒有嘗試與普通人交際,更沒打算找個女人結婚,就已經直接到有小孩子這個部分了!

  懷裡抱著小小的,軟軟的小嬰兒,朗徽顯得手足無措並且坐立難安,他從來沒有觸碰過這麼嬌嫩而且柔弱的小生物,心裡面充滿了驚奇與新鮮,還有一絲的慌亂,一時間就忽略了這個小孩子危異的由來。

  小心的用一條手臂環抱住小嬰兒,空出一隻手來打電話,他不得不採取這種艱難的姿勢,因為自從他一時手賤抱起了這個小寶貝兒,就再沒成功的將他放下過,只要試圖把這個小嬰兒放到沙發、床、或者茶几上,他便會立刻高聲的哭叫起來,那高亢並且響亮又充滿悲傷和委屈的哭聲,簡直是讓聞者不舍,見者憐惜,鐵石心腸也要被他哭成玻璃心肝兒了。

  「喂,灰狼,怎麼,你是不是後悔和我拆夥了?」

  胡飛在聽到朗徽的聲音時,便興奮的叫道。

  「胡飛,你能不能過來我家一下,我想我現在很需要你……」

  朗徽皺著眉頭,對方那裡傳來的過分嘈雜的噪音讓他十分不舒服,但他此時實在是不知該怎麼辦才好,只能向這個最值得信任的朋友求助了。

  「啊啊啊啊這種大半夜的時候你竟然說需要人家……乃太討厭了……」

  胡飛故作驚訝的大叫。

  朗徽的嘴角不自覺的抽搐了一下,隨既掛掉了電話,他真是病急亂投醫了,怎麼會想到找這個傢伙……

  而此時,窩在他手臂裡的小寶寶卻一直高興的手舞足蹈,不斷用兩隻小胖手在他的胸前劃拉來劃拉去,很是精力充沛的樣子。

  朗徽看著可愛的小奶娃兒,便忍不住又露出了微笑,然而他一轉頭又瞧見了面前茶几上的幾片碎蛋殼,笑容便僵在了臉上。就在剛剛,那裡還只是放著一顆蛋,則現在,那顆蛋竟然自行孵化出了一個小寶寶!誰能來告訴他,這一切真的不是在夢中或是幻覺,而是確確實實的發生了。

  胡飛進門來的時候,便看到一個高大健碩的硬漢正襟危坐在沙發上,英俊的臉上表情嚴肅又糾結,雙手托著一個小小的奶娃娃,光溜溜白嫩嫩的小奶娃兒還很不安分劃拉著小短腿和小胖手,口中「咿咿呀呀」的不知在說些什麼。

  「噗……」

  胡飛頓時忍不住笑了出來,他指著朗徽哈哈大笑:「灰狼,真的是你呀!我還以為我走錯了門呢。哈哈哈,你從哪里弄來的小孩子?即便是想過普通人的生活,也該按部就班的來呀,你怎麼從單身漢一下子就晉升到奶爸的級別了?」

  朗徽的眉頭皺在了一塊兒,他還沒來得及解釋什麼,胡飛便又故做驚訝的疑問道:「難不成這是你的私生子?哦~你這濫情的色狼,怎麼能處處留精呢,這下子惹出麻煩來了吧……」

  朗徽無力的撫額,真心的開始後自己剛才為什麼要打電話給胡飛……





第5章 破殼而出的娃兒(二)

  「胡飛,先說好,你不許笑……」

  朗徽表情嚴肅的看著胡飛,然後用十分糾結的語氣說道:「其實,他是從那顆蛋裡孵出來的……」

  「噗……」

  胡飛背過身去,吭哧吭哧的努力憋著笑,費力的說道:「對不起……我忍不住……」

  朗徽無奈的撫額,自己果然還是高估了面前這人。

  而胡飛則徹底的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他笑夠了才指著對方鄙夷的說道:「灰狼,你竟然學會講笑話了……而且還是冷笑話。」

  朗徽的額頭上默默的爆出個井字型青筋來,他深吸了一口氣,沉著而又冷靜的重申道:「我不是在開玩笑,你看那些蛋殼,這個小孩子真的是從那裡面孵出來的。」

  胡飛順著他的手指往茶几上一看,只見那上面幾大片潔白的蛋殼躺在上面,他楞了一下,爾後不敢置信的皺起眉,彎腰下去用手撿起一片殼來仔細的看了看,又湊到鼻子下聞了聞,最後眯起眼睛看著朗徽。

  朗徽向來是個不苟言笑,嚴謹而沉默的人,所以胡飛確認他不會無聊到深更半夜的編出這種荒謬的笑話來耍自己,然而一但認真的想到這一點,胡飛便還是忍不住又問道:「灰狼,你真的不是在和我開玩笑吧?……」

  朗徽的忍耐力瞬間爆棚,他頭也不抬的一指房門的方向說道:「其實我是開玩笑的吧,你現在就可以回去了,慢走不送!」

  「哈,別生氣嘛,我只是太過於震驚了……蛋裡竟然可以孵化出小娃娃,這是米國人正在進行的生化人實驗麼?還是人獸雜交什麼的產物……」

  胡飛乾笑著咽了下唾沫,小心的向沙發靠過去,他緊緊盯著朗徽懷裡的那個小嬰兒,生怕他下一秒就變身成恐龍或異形什麼的……

  朗徽見胡飛已經語無倫次並且喋喋不休,心裡面便瞭解到他此時十分緊張,於是想了想後便解釋道:「我覺得他只是一個普通的人類嬰兒,你看他這麼嬌嫩而且柔弱,沒有一絲的危險性,也許……我想,也許他只是出生的方式特殊了一些吧。」

  胡飛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只是出生的方式特殊了一些麼?這根本就可以算是靈異事件了好不好啊!詭異到很不可思議啊有木有!

  胡飛坐到朗徽的身邊,眯著眼睛觀察他懷裡的小嬰兒,而那個小寶貝兒也正好奇的打量著面前的這個人,一時之間,兩個人大眼瞪小眼。

  胡飛仔細的觀察著這個小孩子,只見他長得粉嫩白皙,眉眼烏黑,小鼻子挺翹,小嘴唇粉紅,而且一顆牙也沒有長,微微的張著嘴,翹著唇笑,就有些口水不受控制的順著嘴角往下流,實在是呆的可愛。胡飛差點忍不住了就笑了出來,他想,如果不是這個小孩子的來歷太過詭異,那麼他這種天使一樣純真可愛的外貌,真是可以輕易勾出人們的母性和父愛來。

  半響後,胡飛終於忍不住先眨了眼睛,而小寶寶突然高興起來,咿咿呀呀的又笑又叫,並且伸出兩隻小胖手來胡亂的往胡飛的臉上拍去。

  胡飛:「…………」

  莫名其妙挨了幾下小肉掌的胡飛倒是沒生氣,反倒放下心來,以這種表現來說,他還真的很像一個普通的人類小嬰兒。

  「很好玩,是吧?又白又軟又嫩嫩滑滑的。」

  朗徽用雙手將小嬰兒高高舉起,逗得他興奮的咯咯直笑。

  胡飛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心說你這種形容方式是想吃掉他嗎?

  而朗徽此時盯著小嬰兒看了看,想了想,然後轉頭對胡飛問道:「養他應該比養貓或狗更好玩吧?」

  胡飛:「…………」

  胡飛雖然一向認為自己是個開朗樂觀,聰明又上進的大好青年,但是他卻不得不承認,自己的腦袋再聰明,卻常常跟不上某個看起來一根筋的人跳躍式前進的思維模式。他摸了摸鼻子,無奈的說道:「養個小孩子應該會很麻煩吧……」

  朗徽想到當初拜託自己照看這顆蛋的神秘少年,便搖了搖頭,淡然的說道:「不會,反正也不用很久,也許沒幾天就會有人接他走了呢。」

  胡飛聽了這句話,便更加的一頭霧水,他不解的望著朗徽,表情越發的呆滯。

  朗徽抱著小嬰兒,用自己的額頭蹭了蹭他的小腦袋,開心的說道:「就由我來暫時做你的爸爸吧,好不好啊,小崖崖?」

  小嬰兒好像聽懂了似的咿呀了幾聲,兩隻小胖手用力的拍了幾下。

  胡飛疑惑的問道:「小崖崖?」

  朗徽轉頭微笑著說道:「朗崖,我給他取的名字,怎麼樣?因為他只會呀呀的叫嘛……」

  胡飛的嘴角抽了一抽,他歎了口氣說道:「我實在懶得吐槽你取名字的水準。」





第6章 見習奶爸(一)

  轉眼間,天已經亮了,兩個人把小嬰兒……哦不,是朗崖研究了好久,卻也沒發現出什麼不同來。

  而這個時候,朗崖也不知道是被折騰煩了還是怎麼了,突然就「哇哇」的大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蹬著小胳膊小腿,把兩個大男人急的團團轉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喂喂,別哭了啊……小寶貝兒,你哭的我頭髮都要炸起來了。」

  胡飛一臉的崩潰狀,他看著雙手托著朗崖臉色嚴肅眉頭緊皺的朗徽,不由得大聲叫道:「他怎麼一直哭啊!孩子他爸,你倒是想想辦法啊!」

  朗徽穩穩的坐在沙發上,嚴肅而糾結的說道:「我想不出!」

  胡飛抱頭,幾乎想立刻逃離這個魔音穿腦的空間……突然,靈光一閃,胡飛試探著問道:「灰狼,你說……他是不是餓了呀?」

  「啊!應該是吧!」

  朗徽也猛的驚醒過來,折騰了大半夜,自己現在也感覺到餓了,更別說這個剛出生的小娃娃了。

  「那快點找些吃的來啊!」

  胡飛催促道,既然找到了原因就快些解決辦法啊,他是不知道別人家的孩子有沒有這麼會哭,但他現在快被這陣陣魔音折磨死了。

  「家裡沒有吃的,不知道這個時間有沒有披薩外送……」

  朗徽猶豫著說道,然後下意識的搖晃著手中的朗崖,試圖安撫著這個嚎啕不止的不東西。

  「拜託……這麼小的孩子應該吃奶才對吧,你叫披薩做毛!」

  胡飛無奈的撫額,他十分擔憂這個小奶娃兒跟朗徽在一起能不能順利的長大。

  「吃奶?可是我沒有奶啊!你有麼?」

  朗徽疑惑的問道。

  有你妹!如果不是確定自己打不過朗徽,胡飛真的很想開口罵他幾句。他強撐著笑臉,無奈的說道:「來,把孩子給我,你去換衣服,然後我們去超級市場買奶粉……」

  朗徽恍然大悟,急忙點頭,然後將朗崖遞給胡飛,自己去臥室換衣服去了。

  片刻後,朗徽換好日常的牛仔褲和襯衫,走了出來,說道:「好了,我們走吧。」

  而這個時候,朗崖已經暫時停止了哭聲,但胡飛卻用一種十分滄桑和悽楚的表情望著朗徽,悲痛的說道:「把你的衣服借我一套……然後記著點,養孩子最重要的事除了買奶粉之外,還要買尿布!」

  朗崖看到朗徽,立刻破涕為笑,將兩隻小胖手用力的朝朗徽伸過去,一副要抱抱的模樣。

  朗徽眉頭一挑,然後笑眯/眯的接過朗崖,對胡飛說道:「你自己去我衣櫃找,動作快一點。」

  「老子還得去沖個澡,你不要這麼沒良心好不好!」

  胡飛十分氣憤的叫道,然後急急忙忙的沖進了浴室。

  等胡飛換好衣服出來後,兩個人又發現,似乎……不能帶著光溜溜的小孩子出門,可是家裡又沒有嬰兒的衣服,於是朗徽便找來自己的短袖T恤,麻布袋似的將朗崖裝在裡面。

  兩個人終於磕磕絆絆的出了門,一路狂飆著車到了最近的超級市場。

  朗徽負責推車,胡飛在一旁引路,朗崖穩穩的坐在購物車中,眨著一雙大眼睛好奇的四下張望,有些茫然又有些興奮的模樣。老少爺們兒三個,一齊向母嬰用品區奔去。





第7章 見習奶爸(二)

  「哇,這麼多種,該買什麼樣的?」

  胡飛看著貨架上琳琅滿目的商品,有些犯難,小孩子的飲食可馬虎不得……萬一買到含三聚氰胺的奶粉那就糟糕了。

  「隨便吧,應該沒差別吧……」

  朗徽眼看著朗崖扁起小嘴兒又要哭了出來,急忙催促道:「喂喂,快拿點立刻就能吃的東西來,他又要哭了!」

  「什麼?給,這個,馬上堵上他的嘴!」

  胡飛連忙跑到對面的貨架上,隨手拿了一盒不知道什麼牌子的蔬菜泥遞給朗徽。

  朗徽接過盒子,手忙腳亂的拆開包裝,用手指蘸著一點黃綠色的泥狀物喂到朗崖嘴邊。朗崖張開沒牙的小嘴,含住了面前的食物,用力的吮了兩下,然後疑惑的「嗯~」了一聲,最後嫌棄的將朗徽的手指吐了出來,接著便眼睛一濕,哭了起來。

  「你拿的什麼破東西,他都不吃!」

  朗微立刻很沒良心的責怪起胡飛。

  「我怎麼知道他不吃啊!那上面明明寫著是幼兒專用蔬菜泥,即使食品!」

  胡飛有些氣憤的反駁道。

  「唉……你們別當著孩子的面吵架啊,會嚇到他的,你看他哭的更凶了。」

  這時候突然插/進來的女聲,成功的引起了兩個人的注意。

  朗徽和胡飛同時回頭,只見一個略顯嬌小,長相甜美的女孩子站在後面,正一臉嚴肅的看著他們。

  「而且,這種原味綜合蔬菜泥是適合一歲以上的幼兒吃,這個寶寶看起來應該不到一歲吧?有可能會消化不了,當然,最重要的是他似乎不喜歡這個口味。」

  女孩邊說邊從貨架上取了一小盒嫩甜豌豆泥,看了看後遞給呆立在一旁的胡飛,笑著說道:「這種就好很多,但主能作佐餐,這麼小的孩子還是以乳製品為主食的好。」

  「呃,謝謝,那奶粉要選什麼樣的?」

  胡飛急忙求助。

  「哦,這一種好了,適合0到2歲的幼兒,營養均衡又能提高抵抗力,買五罐的話還送一罐。」

  女孩兒很是熱心的介紹著。

  「真是太感謝你了,美女!麻煩再幫我們挑一下尿布和奶瓶還有小孩子的衣服用品什麼的行不行?」

  胡飛雙眼閃亮亮的盯著面前的女孩兒,努力的散發著自身的雄性荷爾蒙。

  「呃,不用客氣……反正剛好順便而已。」

  女孩兒臉上微微紅了一下,隨既大大方方的說道:「我叫做夏初雪,是名護士。」

  「我叫胡飛,他叫朗徽,我們是,呃……自由職業者。」

  胡飛笑著介紹道,然後又指了指坐在購物車裡面的朗崖,說道:「這是他兒子,叫朗崖。」

  夏初雪用若有所思的目光掃過面前的兩大一小,三個男人,最後露出個了然的神色,但卻並沒有再多說什麼。然而她在不由得在心中默默傷感了一下,為什麼現在這年頭帥哥喜歡帥哥去了,比如她家裡面那個,再比如面前這兩個,唉……害她這種賢良淑德的美女到現在都沒有男朋友。

  原來夏初雪今天是來幫自己哥哥家的小孩買東西,結果剛好碰上手忙腳亂的朗徽和胡飛,因為天性熱情,又不忍心看著可愛的小孩子被兩個粗手粗腳的大男人「虐待」,所以才主動跑過來幫忙。而在她的幫助下,朗徽終於成功的買到了奶粉,尿布,衣物和一些必需的日用品。

  夏初雪一路給兩人講了許多關於照顧小孩子的經驗習慣,結帳的時候,胡飛搶著擋在夏初雪前面,把他們買的東西所有東西一起買了單,他自認為在美女面前表現的風度翩翩,禮節十足。而沒想到夏初雪看在眼裡,心中卻更加認定了他與朗徽果然是「那種」關係,畢竟……孩子的親生爸爸一直都沒有什麼表示,反倒是胡飛一直很熱衷問東問西,最後還毫不介意的掏出卡來付款,果然是不分你我的一家人啊!

  出了超級市場,胡飛一定要請夏初雪吃飯,以示謝意。被對方婉言拒絕後,又死皮賴臉的要來對方的聯繫方式,聲稱以後就「養育幼兒」的問題還要多請教。

  夏初雪大方的留下了自己的手機號碼,最後笑著揮手告別。

  胡飛看著人家的背影,輕輕感歎道:「美麗大方,溫柔得體,宜室宜家。」

  朗徽也看著夏初雪的背影,然後面無表情的對胡飛說道:「你又想禍害良家婦女了?」

  胡飛:「…………」

  朗徽輕輕一皺眉,說道:「你還是去夜店獵食吧,地球上好女人不多了。」

  「誰說我一定要打野食啊,我就不能認真的談個純情的小戀愛嗎?」

  胡飛欲哭無淚的辯解道。

  朗徽默默的看向遠方,一手抱著朗崖,一手毫不費力的提著幾隻超巨大的購物袋,輕聲說道:「今天天氣不錯。」

  朗崖叼著一個奶嘴,也順著朗徽的視線往遠方看,然後疑惑的說道:「咿呀?」

  胡飛頓時炸了毛,指著那對沒良心的父子叫道:「喂喂喂,你們太過分了吧?把我剛剛付的錢還來!還來!」

  朗徽毫不客氣的回道:「你又不缺這點錢,還不快去開車?一會小崖崖又要哭了。」

  想到那穿腦魔音,胡飛立刻閉了嘴,趕忙跑去將車開了過來,認命的給這對要命的父子當免費司機。





第8章 見習奶爸(三)

  客廳裡,一臉期待的小寶寶坐在沙發上,目光炯炯的盯著正在忙碌的朗徽。

  朗徽將一大堆粉奶奶瓶水杯水壺之類的新用具用開水泡過之後堆在茶几上,然後一臉凝重的按照說明上的比例沖奶粉,小心的晃勻之後將它塞在朗崖手中。

  朗崖下意識的緊緊抱住,一口叼住奶嘴用力吮+吸起來,然後……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口水混合著奶液從嘴裡一齊流了出來,可憐的小朗崖委屈的要命,世界上還有比他更悲劇的寶寶嗎?從出生到現在快要一天了才吃上第一餐飯,結果還被燙的半死。

  而這時朗徽也猛的意識到,自己竟然把用開水沖的奶粉直接拿去給小寶寶喝,忘記了要晾涼這一碼事……

  「sorry……」

  朗徽糾結而又充滿歉意的說道,他看著寶寶哭的一臉口水的模樣,心中實在是悔恨的不得了,不停的責怪自己太疏忽了。

  要知道,在朗徽的世界裡,還從來沒有過懺悔一說,哪怕是手上第一次沾染上鮮血之時,或是對殺人已經厭倦了的時候。然而此時,他絲毫沒有感覺到自己的這種情緒,只是趕忙拿過朗崖手中的奶瓶,然後慌亂的抱起他往廚房走去。

  打開水龍頭,用清涼的自來水給朗崖洗了臉,又將奶瓶浸在冷水中降溫。

  朗崖一邊哭一邊氣憤的用兩隻小胖手拍打朗徽,大概是覺得不解氣,又試圖用沒牙的小嘴去咬對方的喉嚨,於是將一臉的水全蹭在朗徽的脖子上。

  等朗崖好不容易止住哭聲的時候,奶粉的溫度也降了下來,朗徽這一回先將奶液倒一點手背上試了試,感覺溫度剛剛好,這才將它又遞給了朗崖。

  朗崖接過奶瓶,小心的用手指mo了mo,確定不會燙之後才歡天喜地的將奶嘴含在口中,用力的吸著。

  一瓶奶粉很快見了底,朗崖意猶未盡的望著朗徽,將奶瓶遞過去,嘴裡說:「啊!」

  朗徽一楞:「啊?」

  朗崖繼續將奶瓶往前遞去,嘴裡催促似的叫道:「啊啊!」

  朗徽接過奶瓶,試探的問道:「還要?」

  朗崖高興的拍手,說道:「啊!」

  朗徽疑惑的皺起眉,一邊沖奶粉一邊自言自語道:「這也未免吃太多了吧?會不會撐到……夏初雪說過嬰兒該是少食多餐的吧……」

  在等待奶粉晾涼的過程中,朗崖表現的十分焦急,他用那雙烏溜溜的大眼睛不時的在朗徽和奶瓶之間掃來掃去,嘴裡咿咿呀呀的說著誰也聽不懂的語言。

  朗徽將第二瓶奶粉遞給小寶寶,然後看著他一氣喝光,又再次將空瓶遞給自己。

  朗徽震驚了……他一邊震驚一邊飛快的又沖好一瓶奶粉,等到朗崖終於吃飽了的時候,他已經連續沖了五瓶奶。

  這該是一個嬰兒的正常食量嗎?朗徽雖然沒有過此類經驗,但還是覺得一頓喝光五瓶奶粉實在有些太過誇張了。他將朗崖抱在懷裡,用手去mo他的小肚子,想看看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入手是光滑柔嫩的觸感,軟軟的小肚皮除了稍微有些鼓之外倒是沒有什麼不對的地方。朗徽略微放了心,他想將朗崖放下,然而沒想到小傢伙手腳並用的抱住他的胳膊,死活也不肯鬆開。

  因為下面就是沙發,所以朗徽並不擔心會摔到朗崖,他小心的晃了晃手臂,想試試看能不能將小傢伙晃下去。然而吊在上面的小寶寶立刻嘎嘎的笑起來,很是開心的模樣。雙手雙腳緊緊的纏在對方健壯有力的手臂上,像只小小的胖胖的樹袋熊。

  朗徽突然間也覺得這樣很好玩,於是像蕩秋千一樣的將手臂晃來晃去,而小寶寶則嘎嘎的笑個不停,短短肥肥的四肢不知哪來的力氣,緊緊的攀住朗徽的手臂,竟然一直沒有被甩下去。

  於是一大一小玩的不亦樂乎,直到朗徽感覺到手有些酸,他才終於無奈的將朗崖再次抱在懷裡,看著他紅撲撲的小臉蛋,突然間後知後覺的想到……對於一個這麼小的孩子來說,為什麼會有這麼大的力氣?





第9章 見習奶爸(四)

  不過朗徽倒是沒在這件事情上糾結太久,也不知是他神經太粗,還是早已在心裡接受了「這並不是一個普通嬰兒」的事實。

  雖然現在的朗徽可以說的是上無所事事,但總是隨時隨地的抱著一個小寶寶也有些吃不消了,況且吃飽了的朗崖各種不安分,趴在朗徽懷裡扭來扭去動個不停,咿咿呀呀的想要表達些什麼。

  吃飯走路看電視時抱著也就算了,可是上廁所洗澡也不能鬆手就真的麻煩了。朗徽無奈的仰躺在沙發上,拿著手機向胡飛求救。

  「啊,拜託……我一個年青有為積極向上的大好青年為什麼要去你家當奶爸啊,難道不應該做些更有意義的事情嗎?」

  胡飛顯然並不想來為朋友分憂,很不講義氣的拒絕道。

  「好吧……也許,我該向夏小姐求助。」

  朗徽也不是很在意,準備掛掉電話再另求他人。

  「等下……等下,你這人殺氣太重,別嚇到人家,不如我幫你問問她肯不肯來幫忙好了。」

  胡飛竟然又開始積極起來,也不等對方回應,就率先掛斷了電話。

  朗徽撇了撇嘴,因為瞭解對方的那點小心思,所以倒更加放心起來,若是夏初雪肯幫忙的話,胡飛應該就會屁顛顛的一起跟來了。

  朗徽有些疲憊的呼了一口氣,沒想到帶孩子竟然不比當年的訓練輕鬆。雖然這樣想著,但嘴角卻不由自主的露出笑容來,他歪著頭,看著正手腳並用的在自己身上爬來爬去的小寶寶,覺得他那精力旺盛的小模樣實在很好玩。

  朗崖爬到朗徽的腰上,嘟著小嘴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只見他好奇的用手掀起朗徽寬鬆的家居服,然後鑽了進去……

  「啊喂……」

  朗徽一聲驚呼,隨後手忙腳亂的把小傢伙從他的衣服裡面掏了出來……

  朗徽哭笑不得的舉起朗崖小小的身體,將他湊近自己的面前,無奈的說道:「你吸我做什麼,我又沒奶給你喝!」

  朗崖揮舞著一雙小手,還不斷試圖往朗徽那健壯的前xiongmo去,嘴裡不住咿咿呀呀的叫著,急不可耐的模樣。

  朗微:「…………」

  認命的用一隻手夾起小傢伙,朗徽用另一隻手去沖奶粉,搖晃到溫熱,然後塞到朗崖手中。

  小朗崖一把抓住,呼嚕呼嚕的吸個不停,而朗徽則認命的繼續沖奶粉,準備儲備糧。

  等到再一次喂飽了小傢伙,已經過去一個多小時的時間了,而這時,門鈴響了起來。

  朗徽夾著朗崖走過去打開門,便看到打扮的光鮮漂亮的胡飛和穿著T恤牛仔紮著馬尾辮的夏初雪站在門外。

  朗徽看到他們很高興,但依舊習慣性的沒什麼表情,只是十分禮貌的讓到一邊,說道:「請進。」

  胡飛手裡捧著個大西瓜,完全不把自己當外人,率先走了進去,然後咋咋呼呼的說道:「阿徽,快請初雪坐下,我去切西瓜。」

  「這樣抱小孩子可不行喲……」

  夏初雪沖著朗徽微微一笑,然後想要伸手去接過被朗徽用手臂夾在腰間的小寶寶。

  「啪~」

  然而沒想到的是,小朗崖竟然用拍開了伸向自己的手,他一臉不耐煩的說道:「啊呀!」

  夏初雪一楞,她有些不敢置信,直到看到小寶寶不耐煩的沖自己胡亂的揮舞著兩隻小手時,這才真的相信,原來自己也有不受小孩子歡迎的時候!她有些傷心的收回手,然後尷尬的笑了笑。

  朗徽倒並沒有在意這個,他只是無奈的歎了口氣,說道:「他實在太黏人了,我沒辦法放下他。」

  說完,他便抓起朗崖,然後將他放在了沙發上。小傢伙在屁股一接觸到沙發的時候,便不解的望著朗徽,有些委屈又有些憤怒的叫道:「呀呀!」

  然後,在夏初雪震驚的目光下,朗崖一個前撲,用兩隻小胖手抓住了朗徽的褲子,雙手雙腳並用,爬樹似的攀在了朗徽的大腿上。重力的作用讓小傢伙慢慢向地上滑去,然後一屁股坐在了朗徽的腳上,他不甘心的哼了兩聲,摟住對方的小腿便試圖向上爬去。

  「天,天啊,這小傢伙力氣怎麼這麼大!」

  夏初雪簡直驚的目瞪口呆,她原以為這個小寶貝也不過就幾個月大而已,看來自己可能是看走眼了。

  朗徽猛的反應過來,急忙彎腰一把抱起了小傢伙,不動聲色的說道:「他身體素質比較好,這一點……像我。」

  夏初雪的目光落在朗徽高大健壯的身體上,臉上不由得微微一紅,然後移開視線,小聲的說道:「哦,原來如此。」

  但是……總感覺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啊……





第10章 見習奶爸(五)

  朗徽神色自若的抱著朗崖坐在沙發上,此時胡飛已經端著切好的西瓜走了過來,頓時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來來來,吃西瓜了。」

  胡飛把一大盤西瓜放到茶几上,招呼大家一起吃。

  「啊呀!」

  朗崖看到鮮紅的西瓜,立刻興奮的向它伸出了小手。

  「他可以吃西瓜嗎?」

  朗徽立刻向他眼中的專家諮詢請教。

  「呃,應該是可以吃的。」

  夏初雪又看了看小寶寶,總感覺他比上次在超市見到時長大了許多,不過小孩子本來就是長得很快,幾天不見就會有很大的變化,所以她也說不出這是不是真的很奇怪。

  朗崖用小胖手穩穩的抓著西瓜塊,用力的往嘴裡塞著,汁水蹭了他一臉,浸透了他的衣裳。

  狼狽的小模樣逗笑了三個大人,朗徽無奈的說道:「等他吃夠了再一起換好了。」

  「請個保姆算了,要不然實在太辛苦了。」

  胡飛也撇著嘴說,他只是幫了朗徽幾次忙,就感覺又累又麻煩,實在不明白為什麼還有那麼多人肯生孩子養孩子,把大好的青春年華和心血都澆灌在另一個生命體上。

  而夏初雪經過兩次的接觸,便感覺得到這兩個大男人其實很好相處,胡飛雖然熱情的有些殷勤,看起來稍顯輕浮,但卻十分守禮,紳士風度十足,若不是已經認清他的性向,恐怕自己一定會傾倒在對方的這種曖昧的行為中吧。

  而朗徽看起來稍顯冷漠了些,但在夏初雪的眼中,能溫柔的照顧小孩子的父親,一定都是好男人!

  所以,夏初雪幾乎是從一開始就毫不猶豫的信任並且對胡飛和朗徽抱有好感了。而在她的心中,早已認定這兩人是一對,所以和他們的相處便越發的輕鬆起來。畢竟,對一個單身又漂亮的女孩子來講,與兩個GAY相處,總比跟兩個性取向正常的成年男人相處安全和自在許多。

  等吃完西瓜,朗徽急忙把小朗崖擦洗乾淨,然後換好衣服。這時夏初雪從隨身的包包裡取出一樣東西來,笑著說道:「我想你應該用的上這個吧?」

  朗徽接過來看了看,不由疑惑的問道:「這是什麼?」

  「嬰兒背帶啊,可以掛在胸前,也可以背在背上,很省力很方便的,而且它的設計對寶寶來講比被抱在懷裡要舒服很多。」

  夏初雪笑著說道:「不如現在來試試?」

  胡飛瞅了瞅那個背帶,又看了看一臉糾結的朗徽,立刻起哄的說道:「試試吧,看看合不合適。」

  於是在夏初雪的幫助下,朗徽學會怎麼樣使用嬰兒背帶,並且成功的將朗崖背在身後。

  而朗徽一米八幾的大個子,擁有強健的外型和剛毅英俊的容貌,雖然沉靜內斂,總是習慣性面無表情,但在許多眼裡這便是酷勁十足了,總得來說,他在大多數人眼中,還算是魅力十足的型男。

  只是,此時這位高大俊朗的型男正背著一個紅色的嬰兒背帶,裡面坐著個正四處張望的小寶寶,這種情形看起來主略微有些……讓人忍俊不禁了。

  而胡飛則是十分不給面子的哈哈大笑起來,他指著朗徽,因為有外人在,所以一些話不方便說,這才強忍住了沒有吐槽他。

  「咳,其實看起來很合適,很像我看過的一部電影裡的男主角,帥極了……」

  而夏初雪也忍不住輕笑起來,她一邊用咳嗽掩飾自己的笑意,一邊儘量表示自己對對方的安慰。

  胡飛終於忍不住吐槽道:「你看過的該不會是神勇奶爸吧……啊哈哈哈……」





第11章 見習奶爸(六)

  朗徽淡定自若的背著朗崖,看到小傢伙在裡面坐得很舒服,便對夏初雪笑了笑,說道:「這東西真不錯,謝謝你。」

  「朋友之間,還客氣什麼。」

  夏初雪擺擺手,倒是很真心實意。

  臨近中午,在胡飛的強烈建議下,三人決定出去吃午餐。

  就近找了一家西餐廳,兩男一女的組合一走進去便分外惹眼,尤其是其中一個高大強健的型男竟然還背了一件紅色的嬰兒背帶,裡面坐著個粉粉嫩嫩的小寶寶。

  朗徽略皺了一下眉,職業的敏感讓他不太喜歡暴露在眾人的視線下,便不喜歡莫名的成為矚目的焦點,其實這一點與他想要做普通人的目標顯得背道而馳,但當事人顯然並不自知。

  胡飛是知道他這些習性的,但顯然毫不當一回事,他就是喜歡玩樂喜歡熱鬧,尤其是像他們這樣從小便走在血腥與危險之中的人,更應該及時行樂,所他不長情,不專情,不願意與人真心相對,更別說組建家庭之類的,他不能讓自己有所牽掛,不然萬一哪天離開了,豈不是……咳,當然,他並不是詛咒自己遭遇不幸,只不過像他們這樣的人,很容易便會處於需要逃亡或隱姓埋名的狀態中,拿生命去冒險更是家常便飯。

  夏初雪則是個正常的現代女性,她美麗大方,溫柔得體,有一份常人所能接受的工作,為人熱情又積極樂觀,對待朋友更是沒的說,是那種行走在陽光下,生活中充滿愛和希望的人。

  這正是胡飛與朗徽所沒有的,也是他們內心深處所渴望和羡慕的。所以他們兩個對夏初雪都是充滿好感的,只不過朗徽的好感是止乎於禮的,而胡飛則是想把這種感覺放大,發展到更深的程度。

  可惜,他註定表錯情。

  一餐午飯吃的是十分愉快的,除了朗徽比較忙碌一些,因為朗崖看到食物又不安分起來,嘴裡啊啊的叫著,用兩隻小手拍打著朗徽的肩膀。

  朗徽只能無奈的將他抱到懷裡來,任他在自己的盤子裡亂抓。

  「噗……牙都沒長還想吃肉。」

  胡飛瞅著小獸一般撕扯著牛排的朗崖,忍不住笑了起來。

  朗崖像是聽懂了,手裡抓著一塊肉,示威似朝胡飛揮了揮,然後張開小嘴,露出上下幾顆潔白的小小的牙齒。

  胡飛瞬間呆滯了,這個小傢伙不是才出生幾天麼?他看了看朗徽,而朗徽則面無表情的裝作沒看到這一切。

  「哇,牙齒長得真好,朗崖他究竟有多大了?」

  夏初雪驚訝的問道。

  朗徽斟酌了一下,說道:「一歲多點。」

  然後繼續面無表情的看著夏初雪,實際上心裡卻緊張的觀察著對方,他哪裡知道小孩子幾歲該長幾顆牙啊,完全是靠猜的,也不知道蒙的准不准。

  「哦,牙出的蠻早的。」

  夏初雪笑著說道。

  朗微見她並沒有太過驚訝,便放下心來,而胡飛則緊緊的閉上了嘴巴,再不肯多說一個字。

  與他們兩位一個在職殺手,一個退役殺手的身份比起來,也許還是從蛋裡生出來的小朗崖更讓人感覺到恐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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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驚嚇連連

  送走了夏初雪之後,胡飛也立刻找藉口開溜,朗徽也懶得找他,便自己帶著朗崖回了家。

  一回到家中,朗崖便顯得更加興奮,趴在朗徽的背上手舞足蹈。

  朗徽將背帶解下來,抱著他坐在沙發上,手掌在他滾圓的小肚子上摸了又摸,有些擔憂的說道:「吃那麼多肉,你不會撐壞吧……」

  朗崖攤平了四肢,舒服的哼了又哼,然後閉上了眼睛,竟然睡著了……粉嫩的小嘴微張著,唇邊掛著可疑的液體。

  朗徽無聲的笑了起來,想讓他睡得舒服一點,於是將他平放在沙發上。然而沒想到的是,熟睡中的小傢伙立刻雙手雙腳一勾,緊緊的抱住朗徽的手臂。

  朗徽:「…………」

  總感覺自己好像養了一隻樹袋熊,而他把自己當成了一顆樹。朗徽無奈的抽出手臂,強行將朗崖放在沙發上,然後打算去換件衣服,再洗個澡,這樣拖著個小傢伙可不太方便。

  然而才剛轉身走開沒多遠,便發現本來已經睡著的小朗崖瞬間醒了過來,睜著一雙大眼睛疑惑的看著他,小臉上帶著點迷蒙和不解,當他發現朗徽已經離開自己幾米遠之後,便立刻緊張起來,一個翻身便……滾下了沙發。

  朗徽被他的舉動嚇了一大跳,想要跑過去接近他卻已經來不及了,眼看著肉滾滾的小傢伙「啪」的一聲掉在地毯上,摔的結結實實,臉上的肌肉便忍不住一抽,心裡著實疼了一下。

  而意料之中的嚎啕大哭卻沒有發生,只見地上的小傢伙四腳朝天的蹬了幾下,竟然成功的翻過身來,然後沖著朗徽的方向爬了過來。

  朗徽本來邁出去的那只腳立刻僵住了,他驚訝的看著跌跌撞撞的向自己爬過來的小傢伙,心裡默念著:會爬了……小傢伙會爬了……

  而朗崖爬到朗徽的腳邊,一把摟住了他的小腿,抬起一張小臉向上望著,露出委屈而又帶點氣憤的表情,扁著嘴巴嗚咽著。

  朗徽的心立刻充滿了歉意,他彎腰打算抱起焦躁的小傢伙,然而……卻立刻又被震驚了。

  小朗崖竟然猛的抓緊朗徽的褲子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他站穩之後便小心的向上伸出了雙手,迎向朗徽的手臂。

  朗徽無奈的笑了一下,然後將小傢伙抱起,既然放不下,不如就什麼事都帶著他一起好了。

  走進浴室,在浴缸裡放滿水,因為擔心小孩子怕冷,特意將水溫調高了一些,朗徽一手夾著小朗崖,一手解開扣子脫下衣服,抬腿邁進浴缸裡。

  原本還怕小傢伙會怕水,沒想到朗崖一進到浴缸裡竟然十分的興奮,他先是小心翼翼的用水在清澈的溫水中劃了幾下,又蹬了蹬小腿,然後竟然鬆開了朗徽的手,一下子撲進了水中。

  朗徽再次被嚇了一跳,他急忙伸手想要從水中將朗崖撈出來,然而小傢伙在水中靈活的手刨腳蹬,害他連抓了幾次都沒抓到。

  等朗徽膽顫心驚的終於將朗崖撈出水面來的時候,他已經不知不覺的被剛才這驚險的一幕嚇出了冷汗。

  而小朗崖則繼續劃動著四腳,顯然是十分享受在水中的樂趣,此時突然被拎出了水面,不由得疑惑的仰起頭,望著朗徽結結巴巴,卻又十分清晰的說道:「水、水、下去、水……」

  朗徽心中一驚,手上一滑,於是「撲通」一聲,小傢伙再次掉進水中。

  水花漸起,小朗崖在水中靈活的轉身,劃動手腳,寬大的浴缸對小小的他來說像個小型游泳池,讓他能在其中暢快的遊動。

  朗徽看著眼前不知該說是詭異還是可愛的一幕,實在是有些無力,剛剛真是白白受了一場驚嚇啊……





第13章 咿呀學語

  因為小朗崖十分喜水,所以兩個人一直泡到水徹底變涼了為止。

  朗徽這才抱著小傢伙出了浴缸,而在走出浴室的時候,小朗崖還頻頻的回頭看著浴缸,戀戀不捨的模樣。

  折騰了這好一會兒,中午吃的東西早就消化完了,最近吃夠了披薩,所以朗徽決定給自己煮點東西吃。

  小朗崖此時已經可以站的很穩,只是走路還需要扶著東西小心翼翼的挪動。但這已經讓朗徽省了不少力氣了,他站在廚房裡切著牛肉和胡蘿蔔,而小傢伙則站扯著他的褲子站在旁邊向上張望。

  「乖,到一邊去玩,小心被燙到。」

  朗徽再一次無奈的說道,然而低頭時,卻只看到小傢伙興奮的笑臉。

  心中莫名的柔軟起來,朗徽只得小心翼翼的翻炒著鍋子裡的東西,生怕湯汁會漸出來。

  在朗崖期待的目光中,飯菜終於被端上了桌,他樂顛顛的坐在朗徽的懷中,想要伸手去抓桌子上的飯菜。

  朗徽急忙抓住小傢伙的手,然後輕聲說道:「會燙手的。」

  小朗崖不解的望著他,鸚鵡學舌似的說道:「燙!」

  朗徽挑挑眉,忍不住露出微笑來,他用一隻大盤子將飯菜放上去晾涼,然後擺在朗崖的面前,說道:「可以吃了」

  小朗崖立刻興奮的伸出手去抓盤子裡的肉片,並且繼續學舌道:「吃!」

  小傢伙將肉片塞進嘴裡,用力的咀嚼,肥嫩多汁的美味口感讓他高興的眯起眼睛,然後興奮的用頭去中蹭了蹭朗徽的手臂。

  朗徽看著他可愛嬌憨的模樣,終於忍不住低頭在他白嫩的小臉上親了一下,然後問道:「好吃麼?」

  小朗崖毫不猶豫的仰頭,學著朗徽的樣子在他的下巴上回吻了一下,然後結結巴巴的說道:「好、吃!」

  午後的陽光照進餐廳裡,在桌面上留下窗子的倒影,桌邊坐著一大一小,守著簡單的一飯一菜吃的正香。

  朗徽摸著下巴上油膩膩的印子,若有所思的笑了,突然便感覺這一切十分美妙,本來一無所有的單身漢,現在突然有了個孩子,就好像有了個家一般,心裡面也有了一個至關重要的位置,這與他之前無牽無掛又無謂的感覺完全不同,好像空白了多年的人生一下子被填滿了許多。

  朗崖吃的高興,一轉頭,便看到朗徽望著桌面發呆,陽光從背後照來,在他側臉上留下一點陰影,英俊的五官輪廓顯得更加的深邃。朗崖看了他一會兒,大大的眼睛眨了眨,然後他用小胖手抓起一片牛肉,遞到朗徽的嘴邊,稚聲稚氣的說道:「吃!」

  朗徽回過神來,低頭看著小傢伙,神色溫柔而平靜,他看著朗崖,輕聲說道:「你這個小東西……到底是哪來的?一定是上天送給我的禮物,不然世上怎麼會有你這麼奇妙的小傢伙?」

  朗崖疑惑的睜大眼睛,他還不能理解有些話的意思,只是覺得面前這個傢伙的模樣雖然很奇怪,但是自己卻很喜歡,所以他十分熱情的想將食物分享給他,於是又將手中的肉往對方的嘴邊湊過去,然後費力的說道:「吃、好吃!」

  朗徽張嘴接過,邊咬邊說道:「乖。」

  朗崖笑眯了眼睛,說道:「乖!」

  小傢伙跟鸚鵡似的,朗崖覺得很好玩,就又說道:「叫爸爸。」

  小朗崖口齒不清的說道:「叫帕、帕。」

  朗崖哈哈笑著說道:「不對,是爸爸,爸——爸。」

  朗崖皺著眉,說道:「帕——」

  朗微不死心的繼續教道:「爸——爸」

  朗崖終於不耐煩起來,他扁了扁嘴,然後抱怨似的,開始咿咿呀呀的說起他那獨有的誰也聽不懂的語言來。





第14章 家有嬌兒初長成

  胡飛再次登門時,朗家一大一小兩個男人正坐在客廳沙發上看電視吃蛋糕。

  他的到來顯然並沒有任何人覺得驚喜,比如說小朗崖……他幾乎是立刻將桌子上的蛋糕抱進懷裡,生怕被人搶了去,結果被上面的鮮奶油沾了一身。

  胡飛哭笑不得的說道:「你在防備什麼,難道你會和你搶著吃麼……」

  一句話沒說完,他便楞住了,然後瞪大了眼睛指著沙發上的小孩子結結巴巴的說道:「你,你你……」

  朗徽皺著眉,疑惑的問道:「你怎麼了?舌頭被人咬了?」

  胡飛一臉大受驚嚇的模樣,他顫抖著嘴唇說道:「那那那個小孩子是誰?你又一個私生子?」

  難道我在你的眼裡就是有許多私生子的人麼?朗徽的臉黑了一下,然後鎮定的說道:「這是朗崖啊,你前不久還抱過他。」

  「是啊,我前不久還抱過他!」

  胡飛大為震驚的叫道,然後用手比劃著說道:「可是前不久他才這麼,這麼大一點兒啊!」

  朗微扭頭看了看小朗崖,然後點了點頭,十分贊成的說道:「我也覺得朗崖長的快了一點,不過夏初雪不是說過麼,小孩子一般都長得挺快的。」

  「這不是挺快和快了一點兒的問題!」

  胡飛還處在震驚中,他盯著面前鎮定自若的小孩子說道:「這根本就是太快了,快的離譜了好不好!」

  「你安靜些好不好……」

  朗徽無奈的說道,好歹也是見過大世面的人,至於麼……

  胡飛強迫自己閉上嘴,然後深呼吸了幾下,再然後……就淡定了。他開始反省自己,根本就不該用普通的眼光來看待這個從蛋裡孵出來的小孩!

  朗徽見胡飛已經平靜下來了,便對朗崖說道:「叫叔叔。」

  朗崖將最後一塊蛋糕塞進嘴裡,然後口齒不清的說道:「狐狸酥酥。」

  「把嘴裡的東西咽下去再講話!」

  朗徽不輕不重的教訓著,然後又說道:「不是狐狸,是胡飛叔叔。」

  朗崖把嘴裡的蛋糕咽了下去,然後十分堅持己見的說道:「狐狸!」

  胡飛毫不介意的對小傢伙說道:「狐狸就狐狸吧,你爸爸還是灰狼呢。」

  朗崖立刻轉頭,沖著朗徽甜甜的一笑,說道:「大灰狼!」

  胡飛忍不住哈哈大笑,他隨意坐下來,然後打量著對面的小朗崖,半響後說道:「真是嚇了我一大跳,這也長得太快了。」

  其實胡飛的反應的確不算誇張,畢竟第一次見到朗崖時,小傢伙才剛從蛋裡孵出來,是個沒長牙不會說話的小嬰兒。而到現在為止也不過才一個多月的時間,面前的朗崖卻已經是五六歲小孩子的模樣了!

  柔軟的黑髮長到耳邊,大大的眼睛,眉睫烏黑,皮膚雪白,唇紅齒白,穿著白色的連帽衫和粉色的背帶短褲,漂亮精緻的像個大號洋娃娃。小小的朗崖歪著頭,上上下下的打量著胡飛,然後笑著對朗徽說道:「狐狸,我記得!」

  記憶力也非比常人!胡飛已經不再為此驚訝了,他只是看著朗崖,然後對朗徽說道:「你確定小崖崖是個兒子,而不是個女兒嗎?」

  朗徽白了他一眼,說道:「我當然確定!」

  於是胡飛搖了搖頭,十感歎的說道:「可惜了……這要是個女兒多好……」

  朗微:「…………」

  朗崖:「為什麼?」

  胡飛啊哈哈哈的乾笑著,避而不答。

  朗徽則盯著他陰惻惻的說道:「你敢打我兒子的主意就死定了……」

  胡飛急忙擺手說道:「不敢不敢,我跟我的口味不同……」

  他還記得當初朗徽盯著那個可愛少年發呆時的模樣,因此認定灰狼一直不太近女色的原因就是因為更喜歡漂亮的男孩子。而此時他用曖昧的目光在朗徽和朗崖身上轉來轉去,浮想聯翩……什麼美少年養成系啊,父與子的禁忌關係啊,溫馨年上寵溺之戀啊……

  朗徽:「你這是什麼眼神?」

  朗崖:「笑得很奇怪!」

  胡飛:「沒什麼……哦呵呵呵……」





第15章 逛商場

  薦于朗崖的成長速度實在太快,朗徽不得不一次又一次的為他更換衣物用品。

  小朗崖的與眾不同實在太過於明顯,朗徽自然不方便再向夏初雪求助,只好一切親力親為,雖然經常搞的手忙腳到,人仰馬翻,也讓小傢伙無故的受了不罪,不過好在終於一點一滴的琢磨出經驗來,照顧孩子的工作對他來說也越來越得心應手了。

  所以當胡飛看到朗徽手腳俐落的為小朗崖洗臉梳頭發,換衣服穿鞋,然後又親自下廚煮營養餐,最後看著上桌的色香味俱全的兩菜一湯,簡直驚的快要把眼睛瞪脫了窗。

  「哇!哇!哇!」

  胡飛圍著桌子轉來轉去,用力的吸著鼻子,然後連連讚歎道:「真的不錯唉,灰狼!你是要考廚師證麼?簡直太厲害了。」

  朗徽一如即往的寵辱不驚,頗為淡定。而朗崖則早就守著餐桌坐好,一手筷子一手勺子的準備好開飯了。

  胡飛自動自發的湊上桌準備蹭飯,而朗崖則皺著眉看了他一眼,然後又緊張的看了看桌子上飯菜的分量,頗有些擔心的問道:「爸爸,這些夠不夠吃?」

  「放心,這些足夠了,而且你要知道做人不可以這麼小器自私,要懂得分享才行。」

  朗徽一邊給他盛飯一邊趁機教育小朋友。

  胡飛捏起筷子拿了一塊肉,然後連連點頭:「就是,小孩子不能太護食。」

  朗徽沒理他,繼續教導自家兒子:「就算對於主動湊來蹭吃蹭喝的傢伙,也要抱著一份包容之心,反正我們總有機會吃回來的。」

  胡飛:「…………」

  朗崖聽後,立刻開心的點了點頭。

  胡飛一邊往嘴裡扒飯,一邊哀怨的說道:「你怎麼可以這樣子教壞小孩子,這種教育方式絕對是有很大問題的!」

  「朗崖,不許把青菜挑出來扔掉,只吃肉會營養不良的。」

  朗徽用眼睛斜著某個正在試圖把碗裡的青菜偷偷扔到桌下的小朋友。

  「呃……可是我不想吃這個。」

  朗崖抬起頭,可憐巴巴的望著朗徽,但是並沒有感到對方態度有所軟化,於是只得苦著臉把那塊胡蘿蔔塞進嘴裡,勉強咬了兩下,然後吞了進去。

  「要不要這麼溫馨啊……」

  發現從始至終那一大一小兩個傢伙都沒有理會自己,胡飛頗有些不是滋味,於是自覺受到冷落的他只能用美味的飯菜來填補自己這顆受傷的心靈。

  「哦,說起來,你為什麼會突然跑過來啊?」

  朗徽吃的差不多了,便放下筷子,抽出一絲絲的時間來關心一下老朋友。

  胡飛乾笑著說道:「呃,其實也沒什麼……只是剛好比較閑,又不想出去玩……」

  這句話倒是真的,胡飛一個人懶得再去殺人越貨,咳……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順便行個俠仗個義什麼的。又不想被朗徽抓來帶小孩當保姆,於是便自顧自的過了好一陣子逍遙又快活的日子。

  但是……再風流快活的日子也總有玩膩的時候,況且夜店那些女人個個如狼似虎,天天去鬼混的話也總有吃不消的時候,於是玩夠了的胡帥哥便感覺到有那麼一點空虛了,心中一空吧,他也就想起了被自己晾了許久的朋友和那個讓自己頗有好感的清新美女夏初雪來。

  於是胡飛立刻跑來朗徽家,借著關心朋友看望朗崖寶寶的機會,想順便約一下夏初雪出來見見面。

  誰料到,記憶中的朗崖小寶寶一下子長大成了朗崖小朋友,這種詭異的事情當然不可以讓不知情的人被驚嚇到,看來本來抱著的想法註定要落空了。

  當然,胡飛聰明的沒有把個中詳情說出來,他只是乾笑著說道:「再說有一陣子沒見到你了,我這不是想來關心一下老朋友嘛……」

  朗徽聞言,想了想便說道:「既然這樣的話,不如來陪我們逛商場吧。」





第16章 商場偶遇

  其實胡飛是不太喜歡逛商場的,尤其是跟個男人還帶著個孩子逛商場……但是當他想到這一點時,已經是站在了某大型商場的貨架前。

  朗徽依舊推著購物車,小朗崖坐在裡面,而胡飛認命的對著一架子的商品,在朗徽的口令下東挑西揀。

  「咦?朗先生,胡先生,好巧啊!」

  清朗的女聲從後面響起。

  朗徽和胡飛還有坐在購物車裡的小朗崖一起回頭去看,便看到穿著一身天藍色休閒運動裝的夏初雪婷婷玉立的站在那裡。這似曾相識的場面讓他們二人又驚又喜,然後便同時動作起來。

  「夏小姐?真的很巧啊,你也來這個商場。」

  朗徽下意識的將購物車擋在身後。

  「耶?初雪,好久不見啦,你最近好嗎?」

  胡飛一見到美女,立刻十分自來熟的湊上前來,看起來是有些忘乎所以,實際上卻站到了朗徽身邊,合力將小朗崖擋在了後面。

  「是啊,好久不見,朗崖寶寶呢?他應該又長大了不少吧?」

  夏初雪熱情的說著,然後便下意識的往他們兩個身後的購物車裡張望。

  朗徽和胡飛心中頓時一陣緊張,然而就在此時,卻又有個聲音打破了這一瞬間的僵硬氣氛。

  「小雪,你怎麼走的這麼快,陽陽要的那種餅乾在哪裡能拿到?」

  隨著聲音走過來的男人也推著一部購物車,身邊還跟著一個大概五六歲的小女孩,兩個人都穿著天藍色的休閒運動裝,仔細看去,便會發現與夏初雪身上所穿的是同一款式,正是時下流行的家庭親子裝,於是不難猜出他們與夏初雪的關係。

  胡飛幾乎是立刻就垮下了臉,難得有心儀之人,卻沒想到人家早就羅敷有夫,自己一腔心意還沒來得及表露就一江春水向東流了。

  「不在這邊呢,你們等我一下,我馬上就來了。」

  夏初雪急忙回頭應道,然後對朗徽二人說道:「不好意思啊,家人在催我了,我們改天再聊好了。」

  「好,那再見了。」

  朗徽十分客氣和與她告別。

  夏初雪匆匆趕去與家人會合,然後沖他們揮了揮手,一家三口便離開了。

  而朗徽則立刻松了一口氣,正要說點什麼,卻一轉頭便發現胡飛一臉怨婦相的盯著遠處。

  朗徽:「人家拐過去了,你的視線也會轉彎的嗎?」

  胡飛扭頭瞪了他一眼,然後伸手捂住嘴:「嚶嚶……」

  朗徽的臉立刻一黑,本來僅有的一點同情心也被他給「嚶」沒了,當下便忍不住恢復一慣的口吻說道:「與其表白後再被人家拒絕,你早點自行死心也好,免得還要給別人徒增煩惱。」

  胡飛:「…………」

  見徹底送走了夏初雪,朗徽這才放下心來,打算繼續購物之旅。然而他一轉身的時候,卻猛得楞住了。

  「朗崖?!」

  朗徽盯著購物車上空出來的位置,不敢置信的叫道。

  「怎麼了?小朗崖呢?」

  胡飛此時也發現朗崖不見了,立刻緊張的左右張望,然後卻並沒有看到那個小傢伙的身影。

  「糟糕,他是不是剛才趁我們不注意自己跳下車跑去玩了?我竟然一點也沒感覺到,怎麼會這樣……」

  朗徽難得的一口氣說這麼多話,一句話還有這麼多個字。

  「你先別急,我們現在分頭在附近找一找,這才一會兒的工夫,他就算走也走不遠。」

  胡飛急忙安撫著朗徽,然後又說道:「如果實在找不到,我們就去商場的服務台,讓他們幫忙調一下監控好了。」

  「好,我們先分頭找一下吧,找到了記得來電。」

  朗徽雖然不想興師動眾,但此時卻真的著了急。

  朗徽扔下手中的購物車,急匆匆的繞過一個個大型貨架,一慣處事冷靜的他此時步履匆匆,向來冰冷而習慣性沒什麼表情的臉上也露出焦急的神態。

  都怪自己太不小心了……朗崖這麼小,他會不會出什麼事呢?他長得又那麼可愛,會不會被什麼奇怪的人誘拐?他會不會從此以後就再也看不到小傢伙了?

  越想便越覺得心慌,沒錯,就是心慌,這是朗徽幾乎從未有過的感覺,從小到大,不論是面對什麼樣的危險,處於任何緊急的情況中,哪怕是生死關頭,他也從來沒有過這種心慌意亂的感覺。

  而此時,卻真真切切的感覺到胸腔中的躁動,心臟狂跳不止,神經緊繃到讓他想要怒吼出聲。

  那是自己一手照顧的當作寶貝的小東西,從他剛剛出生開始,餵奶餵飯,洗澡穿衣,哪一樣不是自己親手所為?怕他熱了,怕他冷了,怕他吃不飽,怕他生病,因為他的哭聲而心顫不已,被小傢伙當作大樹一樣攀來爬去,不但不厭煩還感到沾沾自喜。

  他像一頭什麼都不懂的雄狼,用自己的笨拙的方式,艱難的養育著幼崽。而就在這頭雄狼完全適應了和習慣了這種生活時,卻有人偷走了他的寶貝,雖然還不確定是不是真的被人所偷走,但是只要一想到這個可能性,他便已經憤怒的快要發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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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嗷嗷……人家要參賽,可是字數還不太夠……都怪某歡平時太懶了!……

  某歡拼命攢字數中……





第17章 虛驚一場

  朗徽步履匆忙,四下找尋了幾圈,卻並不見小朗崖的身影,正在暗自焦慮的時候,手機便響了起來,他見是胡飛的來電,不由得心裡一喜,急忙接通。

  「阿徽,快來,我在兒童遊樂區找到小傢伙了!」

  「等我一下,馬上就到。」

  朗徽掛掉電話,終於放下了心。

  兒童遊樂區?他是從來沒去過那裡,按著指示一直走過去,不由得的又擔心後怕又氣憤不已,小傢伙是怎麼一個人跑到這裡來的?

  胡飛和朗徽兩個分頭行動的時候,他沒有像朗徽那樣急的團團轉,而是下意識的往小孩子喜歡的地方走,因此便一路來到了商場內的迷你遊樂場。果然,便在這裡看到了那個不安分的小傢伙。

  小朗崖穿著雪白的帽衫,天藍色的背帶褲,那張漂亮小臉蛋萌死人不償命,胡飛心中感歎,幸好他此時還沒有被人拐走。

  不過,旁邊那個男人是做什麼的?

  只見一個高大的男人正站在小朗崖的面前,彎著腰,臉上帶著笑容,正將一棒棒糖遞到小傢伙的手中。

  於是,這一幕在胡飛眼中就演變成了一個猥瑣大叔正用棒棒糖企圖誘拐美貌小正太,如果此時加上配音,那應該就是:「小弟弟,聽蜀黍的話有糖吃哦~呵呵呵~~」

  胡飛自動腦補完之後立刻火冒三丈,敢誘騙他飛狐和灰狼家的孩子?膽子未太肥了吧!(--!)

  「喂,你混哪裡的啊?敢打我家寶貝兒的主意?不想活了是不是啊?!」

  胡飛幾步沖過去,一把將那個男人推開,然後急忙把小朗崖抱在懷中。

  那個男人毫無防備的被推的差點跌了一跤,他踉蹌了兩步才站穩了腳步,當下心中便十分窩火,沒什麼好氣的說道:「你在說什麼亂七八糟的?」

  胡飛一手抱著小朗崖,一手指著那個男人大聲說道:「說你啊,你這個猥瑣變態啊,幹嘛沒事亂碰別人家的孩子?還用棒棒糖,誰希罕你的糖啊?」

  胡飛邊說邊用手去搶小朗崖手裡的棒棒糖,打算十分帥氣的將它丟出去。

  誰知道小傢伙不肯就範,緊緊的抓著棒棒糖不鬆手,胡飛用力拽了幾下竟然沒抽出來,反倒惹的小朗崖撅起嘴來,他有些尷尬放棄了這個想法,然後繼續對著面前的男人怒目相視。

  那男人看著眼前這一幕,不由得勾了勾嘴角,隨即便恢復冷淡的表情,他雙手抱著肩膀,用眼睛斜著面前的一大一小兩個男人,心裡暗暗惴測,這應該是父子倆吧?

  小孩子長得那麼可愛,果然當爹的長的也不錯……胡飛是天生的皮膚白皙細膩,修眉鳳目,唇紅齒白,若是單看臉的話頗有些小白臉的架式,但他身高足有一百八十公分,肩寬腿長腰細,完美的衣服架子似的體形,帥氣十足。

  人長的英俊漂亮,所以此時橫眉立目的表情也並不破壞美感,怒氣衝衝的模樣倒是別有一番風情。男人將胡飛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個夠,心中原本的怒氣便慢慢消了下去,不打算認真跟對方計較了。

  而胡飛卻並沒有想息事寧人,他見對方盯著自己直瞧,眼神十分挑畔,(咳,其實人家那是欣賞。)便更加氣憤起來。他深吸了一口氣,正打算正義凜然的繼續教訓對方,眼角的餘光卻突然掃到一抹窈窕的身影,他不由得心中一動。

  胡飛轉頭仔細一看,來的人果然是夏初雪。

  胡飛立刻換上一張笑臉,沖著夏初雪招手道:「初雪,好巧啊,又見到你了。」

  夏初雪也笑著回應道:「是啊,好巧。」

  那個男人用玩味的目光看著胡飛,變臉比翻書還快,挺有意思的。

  夏初雪看著胡飛手中抱著的小孩,好奇的問道:「咦,這是誰家的小孩子啊?」

  胡飛頓時語塞,他支唔唔的說道:「呃,這是,這……」

  幸好夏初雪沒等他說完就又轉移了目標,對旁邊的男人說道:「哥,陽陽呢?」

  胡飛一楞,然後大驚失色的說道:「哥?!」

  那男人立刻忍不住微微一笑,看著胡飛的目光更加充滿了趣味。而夏初雪則笑著打趣說道:「他是我哥啦!不是你哥……不過,你們兩個怎麼會碰到一起啊?」

  「啊呵呵呵……這是巧遇嘛,還有一點無傷大雅的小誤會而已……」

  胡飛的臉一紅,然後尷尬的乾笑起來。

  男人倒毫不介懷,十分大方的伸出手去說道:「你好,我是夏寒秋。」

  胡飛急忙用空閒的那只手握住對方,帶著些討好的意味說道:「你好,我叫胡飛,你們兄妹的名字很有意思哈……」

  夏初雪笑著說道:「老爸老媽不太負責,為了圖省事,直接用我們出生的節氣當名字用啦。」

  三個人一起笑起來,之前僵硬尷尬的氣氛一掃而光。

  而此時,朗徽也趕了過來,他遠遠的便看到被胡飛抱在懷裡的小傢伙,心裡頓時松了一口氣,走過來伸出雙手:「小壞蛋,你嚇死爸爸了。」

  小朗崖嘴裡正含著棒棒糖,一見到朗徽,立刻開心的眉開眼笑,從胡飛肩上探出身去投向朗徽的懷抱。

  「帕帕!」

  小朗崖口齒不清的叫道,趴在朗徵懷裡,摟著他的脖子蹭來蹭去。

  「呃,朗先生,你有幾個孩子呀?」

  夏初雪疑惑的問道,明明之前在朗家只見過朗崖一個小孩,也並沒有聽他說過還有另一個孩子。

  朗徽的臉一僵,用求救的目光望向胡飛。

  「其實……」

  胡飛心中暗暗叫苦,委屈至極,但還是咬著牙,強撐著說道:「其實……這個是我的孩子,我前女友剛把他送來我身邊。」





第18章 尷尬局面

  「哦,這樣啊……」

  夏初雪點了點頭,若有所思的看著面前這兩個男人……他們到底是經歷了什麼才在一起的呢,果然,每個男人在遇到命定的男人之前,都以為自己是喜歡女人的。

  想到這裡,夏初便格外的憐惜起身邊的幾個男人來,大家都很不容易啊……

  胡飛這時才注意到夏寒秋手臂上掛著件天藍色外套,正是自己之前見過的那身打扮,這才反應過來,夏初雪曾經說過有個哥哥和小侄女,只是他們一家三口穿著這樣的親子裝出來逛商場,實在是容易叫人誤會。

  這麼說來,自己豈不是還有機會嘛……胡飛美滋滋的想著,然後一轉頭,便看見夏初雪此時神情不太自然,心中不由得暗自叫苦,自己的形象怎麼就成風度翩翩的單身帥哥變成了被前女友拋棄還帶著個拖油瓶的超級奶爸呢……

  「相請不如偶遇,既然大家都認識了,不如找個地方一起坐一坐,現在這個時間也該吃午飯了。」

  夏寒秋十分有禮的提議道。

  胡飛有些為難的看著朗徽,從心理上說他是很想和夏初雪這樣讓人有好感的美女多多接觸了,可是理智上卻知道自己應該盡力隱瞞朗崖小寶寶的身份。

  而朗崖一聽到吃飯,立刻高興的扭來扭去。

  朗徽見小傢伙這麼高興的樣子,便想了想,然後點了點頭。若是一味表現的太過拒人於千里之外,未免會更惹人懷疑,而小朗崖就算再怪異,在他的眼中也就是個普通孩子,自己並不想讓他過著與世人隔絕的生活。

  夏初雪從旁邊的充氣城堡裡接出了她的小侄女夏陽,小姑娘一出來就被朗崖吸引了過去,圍著朗徽團團轉,又叫又跳的想要抱一抱小弟/弟。

  幾個大人被她逗的哈哈直笑,朗崖也十分好奇的望著她,朗徽見狀便將他放到上,結果兩個小孩子一見如故,一路上手拉著手親密的不得了。

  一行人來到商場內的速食店,叫了幾份套餐和飲料,夏陽和朗崖兩個拿著贈送的小玩具湊在一塊兒玩的開心,倒是都沒怎麼吃東西。

  朗徽不由的放心許多,不然還真的擔心小朗崖那驚人的飯量會嚇到別人。

  胡飛倒是吃的盡興,他很喜歡和夏初雪交談,她獨立知性,脾氣好卻又十分有個性,舉止交談都落落大方,完全不似他平時交往的那些女人那麼虛榮嬌嗲,互相逢場作戲。

  而令他意外的是,夏寒秋這人竟然也很有趣,雖然他話不多,但每一句都恰到好處,讓人感覺十分有意思。

  而朗徽則完全像個局外人了,他的目光要麼停在食物中,要麼就是盯著小朗崖,而且從頭到尾幾乎都沒怎麼說過話,實在是沉悶到幾沒有存在感的地步。

  「我叫陽陽,你叫什麼啊?」

  夏陽和這個漂亮的小弟/弟玩了好一會兒,這才想起來自己還不知道人家的名字呢。

  「崖崖,我叫朗崖。」

  朗崖一本正經的自我介紹著,然後想了想,又獻寶似的說道:「我爸爸叫朗徽,叔叔叫胡飛!」

  胡飛本來正說的興起,結果聽到這一句後,差點咬到了自己的舌頭。

  夏寒秋挑眉,似笑非笑的看了胡飛一眼,而夏初雪則是一臉疑惑表情。

  胡飛幾乎想要抬起手來遮住自己的臉,他僵硬的轉頭看著朗徽。

  朗徽倒是處變不驚,他面無表情的說道:「時間不早了,我想先走一步,下次再見。」

  說完,朗徽一手抱起小朗崖,一手提著購物袋,毫不猶豫的轉身離開。

  太不夠意思了!太不講道義了!胡飛氣的幾乎想掀桌,他怒氣衝衝的瞪著朗徽的背影,然後努力的忽視身邊那幾道或驚訝或疑惑的目光。

  「那個,時間不早了,我也先走一步了,再見哈……再見。」

  實在不知道該如何解釋,更不想留下來面對這種尷尬的場面,胡飛也立刻開溜。

  看著那個落慌而逃的背影,夏寒秋忍不住笑了起來,他目光一轉,對夏初雪說道:「小雪,你的朋友很有趣哦。」

  夏初雪雖然心中疑惑不止,但怕這其中會牽扯到朗徽與胡飛二人的隱私,便不想對夏寒秋多作解釋,只是乾笑著說:「是啊,他們兩個挺有意思的,一個沉默穩重的獅子,一個活蹦亂跳的像猴子,沒想到這樣兩個人還能生活到一起去,不過,這也算互補吧……」

  「哦,你是說他們兩個是一對?」

  夏寒秋不動聲色的問道。

  「呃,是啊,而且感情很好的,總是一起逛商場,一會帶孩子呢。」

  夏初雪點了點頭。

  「哦,感情很好啊……那還真是可惜了。」

  夏寒秋輕笑著說道。

  「呃,哥……你,你不會對胡飛有好感吧?」

  畢竟是親兄妹,雖然夏寒秋表現的不明顯,但夏初雪還是發現了自家哥哥對胡飛格外感興趣,她有些猶豫的說道:「人家兩個人的感情挺穩定的……」

  夏寒秋笑了笑,說道:「我又沒說什麼,是你想太多了。」

  朗徽走出門沒多遠,便接到胡飛的電話,對方好一通抱怨,朗徽悶不作聲的受著,直到胡飛心滿意足之後才算完。

  回到家中之後,朗崖開心的跳到地上,翻看著今天新買回來的東西。

  而朗徽則坐在沙發上,一言不發的看著他。

  小朗崖隱隱的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他放下手中的東西,然後四下張望,並沒有發現什麼危險,但還是有些不放心,便看向朗徽。

  結果……便發現朗徽黑著一張臉,悶聲不響的坐在那裡。

  雖然平時朗徽也不太多言,但小朗崖自小在朗徽身邊長大,兩個人早就不知不覺的習慣了對方的脾氣習性,所以此時小朗崖很明確的感覺到了爸爸正在生氣。

  小朗崖不解的望著朗徽,然後小心翼翼的靠近,輕聲叫道:「爸爸?」

  朗徽低頭看著他,輕皺著眉。

  小朗崖莫名的感覺到了一陣緊張,從未有過的緊張感讓他小小的內心深處第一次感覺到了害怕的滋味,他貼近朗徽,用小小的細細手臂抱住對方的一條腿,揚起可愛的小臉,可憐巴巴的望著朗徽,細聲細氣的叫著:「爸爸……爸爸。」

  朗徽看著小傢伙那可愛又可憐的模樣,便有要心軟的趨勢,他故作冷漠的說道:「朗崖,你說,你今天做了什麼錯事?」

  小朗崖咬著嘴唇,惴惴不安的回想著今天做過的所有事情。

  朗徽見他不說話,表情便更加的冷了,他又問道:「你真的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裡嗎?」

  小朗崖被他一凶,登時有些不知所措了,他心中十分不舒服,從未有過的委屈和害怕讓他的從心裡到鼻子都酸酸的,眼眶一熱,大大的眼睛便濕潤了。

  朗徽看著小朗崖,只見他可愛的小臉此時退去了紅暈,有些發白,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被淚水給模糊了,眼淚馬上就要流下來的模樣。

  心裡面長長的歎了口氣,表面上卻依舊毫不軟化,小孩子做錯事你就得讓他知道,不然下次還會犯,也不會知道改進。因此朗徽板起臉,毫不客氣的教訓道:「今天在商場,你為什麼悶聲不響的就隨便亂跑?」

  小朗崖頓時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他結結巴巴的辯解道:「我,我只是想自己走一下,沒想走遠……等你們講完話就回來……」

  朗徽冷聲說道:「沒想走遠就從食品區跑到遊樂場區?」

  小朗崖頓時不知道該從何辯解了,他眨了眨大眼睛,淚珠子就不受控制的滾了下來,這一哭,便收不住了似的。

  朗徽無奈的看著小傢伙,見他只是悶不作聲的流淚,冷硬的話便再也說不出口了,他抬起手來,想摸一摸小朗崖的頭,但想了想,便又將手收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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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溫馨時刻(一)

  小朗崖仰著小臉,淚眼朦朧的望著朗徽,淡粉的唇緊抿著,只用鼻子發出抽泣的聲音。

  朗徽板著臉,冷冷的說道:「你還這麼小,根本不知道世間險惡,萬一四處亂跑的時候遇到什麼危險怎麼辦?我若是來不及找到你,來不及救你的話,你豈不是就再也見不到爸爸了?」

  小朗崖聽到這裡一楞,然後眼淚流的更加洶湧起來,他撲到朗徽的腿上,嗚咽著說道:「嗚嗚~我不要,我不要再也見不到爸爸……」

  「你說,你是不是錯了?」

  朗徽終於還是忍不住,抬起的手掌輕輕落在小傢伙的背上,他一下一下的撫摸著他,像安撫著一隻小動物。

  「對不起……嗚嗚~爸爸我錯了,我再也不會隨便亂跑了……嗚嗚嗚……」

  小朗崖順勢爬到朗徽的腿上,鑽進了對方的懷抱裡。

  「好了,別哭了……一個男孩子別這麼愛哭!」

  朗徽無奈的伸手抱住小傢伙,將他緊緊的摟住。

  「爸爸……爸爸……爸爸……」

  小朗崖借機撒嬌耍賴,他用淚痕還沒幹的小臉蹭著朗徽的脖子,然後鄭重其事的說道:「爸爸,我們永遠也不要分開,我絕對絕對不要離開你……」

  朗徽聽到他那天真無邪的誓言,心頭上像被抹了糖似的甜,臉上也終於露出笑容來。

  「如果你哪天自己走丟了,或者被壞人強迫離開爸爸的身邊,也不要急,你要相信老爸我一定會找到你的。」

  朗徽用手指刮了一下朗崖的小鼻子,自信滿滿的說道:「爸爸很厲害的哦!」

  「爸爸最厲害了!」

  小朗崖趁機摟住朗徽的脖子,得寸進尺的提著要求:「爸爸,要親親!」

  朗徽低頭,在小朗崖的臉蛋上親了一下,硬朗英俊的五官此時看起來柔和而溫暖。

  小朗崖楞楞的盯著朗徽,眼睛睜的大大的,眨也不眨。

  「小傢伙,你發什麼呆?」

  朗徽略低下頭,用自己的額頭輕輕抵著小朗崖的額頭,然後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來。

  兩個人額頭貼著額頭,鼻尖碰著鼻尖,呼吸交錯,親密的好像化為了一體。

  小朗崖的心裡輕輕的悸動著,他不知道自己這為什麼會這麼高興,這麼安心,這麼溫暖,好像身邊開出了一朵朵絢爛的花,花瓣漫天飛舞,迷花了他的眼睛。

  不想離開他……永遠都要在一起……從睜開眼睛的那一刻起,第一個映在自己眼中,印在心裡的人就是他。

  有力的手臂,溫暖的懷抱,讓人安心的眼神……小朗崖嘟起嘴唇,在朗徽的唇上用力的親了一下。

  清脆的「啵兒」的一聲,和唇上傳來的冰涼柔軟的觸感,讓朗徽先是一楞,然後便笑出聲來,他用手指點了點小朗崖的嘴唇,笑著說道:「不可以隨便親別人,會沾到細菌!」

  小朗崖毫不介意的說道:「那爸爸親我!」

  朗徽只得又在他的臉上親了一下,誰料小傢伙卻不滿意的皺著眉,然後指了指自己的嘴唇,說道:「要親這裡!」

  「小傻瓜,你用嘴巴親別人,和別人親你的嘴巴沒什麼區別啊。」

  朗徽的臉一黑,他覺得有必要讓小傢伙明白一些基本邏輯問道。

  小朗崖也皺起眉來,辯解道:「不一樣,爸爸又不是別人!」

  朗徽搖搖頭,小孩子是某些問題上還真是認真而固執。

  這次意外走失事故,最終不了了之,小朗崖也曉得了厲害,知道自己不該擅自隨意亂跑,因為……爸爸看不到自己,真的會著急和生氣。





第20章 溫馨時刻(二)

  朗崖自從有了記憶以來,第一次見到朗徽發火,對方的一言一行都深深的印在他的心裡,讓他知道了,親愛的爸爸除了溫情的一面之外,還有嚴厲可怕的另一面。

  朗徽並不太喜歡出門,但這些日子以來時不時的需要購買幼兒兒品,只好固定每個星期都去一趟超商,平時小朗崖一到這個時候都會非常興奮,早早的準備好,並催促著他快些出門。

  而今天,又到了該去商場的時候,小朗崖卻異常的安分,他老老實實的坐在沙發上,默默的看著正在打掃客廳的朗徽,眼睛卻不時的掃向掛在牆上的電子鐘。

  朗徽動作俐落的將散落在客廳裡的雜物收好,裝入垃圾袋,然後穿上外套,拿出車鑰匙,這才對小朗崖說道:「準備好了沒有?我們要出門了。」

  「哦,來了。」

  小朗崖急忙了過來,跟著朗徽走出門去。

  途中,小朗崖一直乖乖的坐在副駕位上,直到進了商場,也不像以往那樣東張西望,問東問西,而是老老實實的跟在朗徽身邊。

  「要不要坐在購物車上?」

  朗徽低頭看著小傢伙,朗崖在他的眼中實在是太小了,總讓他忍不住想將小傢伙托在掌心裡,或是扛在肩膀上,抱在臂彎中。

  「哦,好啊。」

  小朗崖望著購物車,皺了下眉,其實他還是喜歡自己在地上走啦,要不然上次也不會趁著爸爸和叔叔跟朋友交談時自己跑下地來,只是一時沒忍住「想要自己走走看」的這個想法,所以不知不覺的就跑到遠處了。

  小朗崖向上伸出雙臂,等著朗徽將自己抱起來放到購物車上。

  朗徽卻看著他,挑了挑眉,然後說道:「其實……朗崖是男孩子,完全可以自己走的,是不是?」

  「嗯!」

  小朗崖一聽立刻興奮起來,用力的點了點頭。

  「那,必須堅持完全程啊,行不行呢?」

  朗徽故意用疑惑的樣子問道。

  「行!我可以的!」

  小朗崖高興的回應道,他想了想,又說道:「我會緊跟著爸爸,不會到處亂走的。」

  「牽著爸爸的手,不要隨便放開哦。」

  朗徽看著乖巧懂事的小傢伙,心裡一陣得意,這可是自己的孩子啊……親手喂水餵飯洗澡穿衣,費心費力養大的寶貝,讓自己從心裡面感動而又驕傲的小東西。

  朗崖開的笑眯了眼睛,他努力的伸出小手,去拉朗徽的大手,他人小個矮,手又短,得很費力才能抓住朗徽的一根手指。

  太遠了……小朗崖有些苦惱起來,他仰著頭,望著高高大大的朗徽,心裡面默默測量著兩個人之間的距離,然後有些怨念的想著,實在是有些太遠了。

  朗徽一手牽著小朗崖,一手推著購物車,就再沒有辦法去選購商品,走了一會兒之後便無奈的對小傢伙說道:「寶貝,不喜歡購物車的話,不如坐在爸爸的肩上好不好?」

  小朗崖立刻高興的點了點頭,他喜歡與爸爸親密接觸,喜歡被他抱在懷中,喜歡被他背在身上,喜歡與他手拉著手,喜歡從他身上傳來的溫暖感覺。

  朗徽一把將小傢伙抱起,放到自己肩上,然後開始認真的挑選一些生活用品。

  小朗崖坐在朗徽的肩上,用手臂摟著他的脖子,將自己的小臉貼近朗徽的頭頂,蹭了蹭他的頭髮,然後笑嘻嘻的說道:「紮臉!」

  朗徽的頭髮剪的很短,髮絲又硬,他自然知道自己的頭髮對小朗崖那嬌嫩的小臉蛋會有多大的殺傷力,於是便笑著喝斥道:「別鬧,小心劃破你的臉。」

  小朗崖嘻嘻哈哈的故意又蹭了幾下,這才心滿意足的老實坐好。他用手在自己的額頭和朗徽的發頂上比了比,發現自己竟然比爸爸還要高一些,心中便小小的得意和開心起來。

  「爸爸,我能不能長的像你這樣高啊?」

  小朗崖天真而又帶點焦急的問道。

  「當然可以啊,不過等你長到這麼高的時候,爸爸也就變老了,變醜了,還會變矮。」

  朗徽隨口說道,然後一手拿著一包米粉,對比著日期和口味,小朗崖很容易餓,因此家中要常備著這種速食又管飽有營養的東西。

  「哦,那,那我快些長大……」

  小朗崖若有所思的說道,他用手摸著朗徽黑亮硬朗的頭髮,心裡想著,爸爸怎麼可以老呢,一定不可以!

  「爸爸!」

  小朗崖突然叫道。

  「嗯?」

  朗徽漫不經心的應著,眼睛卻盯著面前的各色蔬菜,然後盤算著今天的晚飯該吃什麼。

  「我一定會在你變老之前長大的!」

  小朗崖握了握拳,鄭重其事的說著不切實際的誓言。

  「哦?呵呵……」

  朗徽無奈的笑了,小孩子啊,總是有著源源不斷的天真想法。

  朗徽初為人父,一腔父愛滿溢出來,他心裡面總是無意識的忽略了小朗崖詭異的由來,經常忘記自己原本是個單身漢,認為小傢伙就是自己親生的娃兒。

  而這個世界上,總有些事情,是人類所無法解釋和否認的,就像小朗崖的出現和出生……

  「爸爸……我困了。」

  吃過晚飯,小朗崖就立刻趴到朗徽懷裡撒起嬌來。

  「不許裝睡,自己出客廳看電視,爸爸還要洗碗。」

  朗徽拎著小傢伙,把他從身上揪了起來。

  「爸爸……」

  小朗崖不依不饒的又粘上去。

  「朗崖,別這麼粘爸爸,你是男孩子,自己獨立點,去客廳看電視去。」

  朗徽再次將小傢伙揪起來。

  「爸爸!」

  小朗崖嘟起嘴來,忿忿的看著朗徽。

  耐心用完的朗徽站起身來,準備把桌子上的碗收起來。小孩子,有時候是不能太寵的……

  「爸爸呀……」

  小朗崖見他不理睬自己,乾脆一個飛撲,化作趴趴狗一隻,抱住朗徽的小腿趴在地板上耍起賴來。

  朗徽不為所動的拖著小傢伙走了幾步,見實在甩不開,這才無奈的蹲下身來,儘量用溫柔的口氣跟小傢伙商量道:「崖崖乖,你先去客廳看電視,爸爸洗完碗就來陪你好不好?」

  「一個人很無聊啊,爸爸……」

  小朗崖趴在地上,仰著一張漂亮的小臉,可憐巴巴的說道。

  「只有一小會兒,爸爸忙完就過來,好、不、好?」

  朗徽面無表情,語氣卻十分溫柔。

  「呃,那,那你要快一點……」

  小朗崖隱隱的感覺到了有點危險,這才鬆開了手,然後從地上爬了起來。

  「要快一點啊……」

  小朗崖慢吞吞的往客廳走去,還不忘回頭叮囑道。

  朗徽幾乎有些哭笑不得,這小子,雖然從小都一直這麼粘人,恨不得像只樹袋熊似的整天掛在自己身上,但現在卻越大越難纏,不妥協就撒嬌耍賴無所不用其極。

  可是……自己偏偏就吃這一套,朗徽一邊洗碗,一邊無聲的歎氣,自己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這麼容易遷就別人了,雖然對方是個小孩子。嗯對,他只是小孩子而已嘛,自己當然要……寵著些了。

  朗徽洗完了碗,擦乾手來到客廳,電視機雖然開著,但沙發上卻並沒有小朗崖的身影,他皺了下眉,然後便聽見了浴室裡來的水聲。

  又跑去玩水了!朗徽無奈的搖搖頭,挽了挽袖子,準備去浴缸裡捉大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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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再受驚嚇

  朗徽推開浴室的門,並沒有感覺到有水汽,也沒有聽到淋浴的響聲。他有些疑惑,難道小傢伙沒有跑進來玩水?

  朗徽來到浴缸前,彎腰往裡一看,頓時大驚失色。

  浴缸的水放的很深,清澈而平靜的水面下,浸著朗崖小小的身體。

  朗崖可愛的小臉上表情恬靜,靈動的大眼睛此時輕輕閉著,長長的睫毛在水中顯得格外的濃黑,粉色的唇輕輕抿著,勾出一個很淺的弧度,就像他平時熟睡的樣子。

  可是,平時都是睡在床上的小傢伙,現在卻整個泡在水中,他小小的四肢隨意舒展著,身體在水中輕微的上下浮動。

  朗徽的心跳在一瞬間幾乎停止了,他全身的肌肉都僵硬了,然而身體卻在轉瞬之間便做出了反應。

  朗徽閃電般的出手,猛的撲進水中,將小朗崖一把撈了出來。

  「朗崖?崖崖!崖崖!你馬上醒過來,別嚇爸爸……」

  朗徽用力的搖晃著朗崖小小的身體,他用手抹去小傢伙臉上的水痕,將他的黑髮撥開,露出那張漂亮的小臉蛋來。

  不知道是不是在冷水裡泡久了的關係,朗崖細嫩的皮膚此時觸手冰涼,那冰冷的感覺從手指一直傳遞到朗徽的心中,幾乎將他的心臟凍結成冰。

  「朗崖!我的寶貝,你快醒來!」

  朗徽低吼著,心中強烈的恐懼和緊張讓他嗓子緊繃到幾乎沒辦法出聲,只能發出類似野獸的嘶吼。

  本來閉著雙目的小朗崖突然皺了下眉,像是要從睡夢中醒來的一樣。

  朗徽心裡一驚,他急忙用手指去探朗崖的鼻息,微弱而又不帶什麼溫度的氣息此時卻讓人感覺到驚喜和安心。朗徽又將手掌移到小傢伙的頸窩處,這一回,真真實實的感覺到了有力的脈動,而他卻還不放心,又將手掌貼在朗崖的心口上,緩慢而清晰的心跳終於讓他大腦裡斷了的那根弦重新接上。

  「朗崖!」

  朗徽又是一聲低吼,聲音顫抖著,既飽含著驚喜又帶著被驚嚇過度的憤怒,幾乎有些劫後餘生般的感覺。

  「爸爸……」

  小朗崖終於徹底清醒了過來,他睜著烏溜溜的大眼睛,輕皺著眉,用帶點疑惑又不解的眼神看著朗徽。

  朗徽因為情急之下跳進浴缸,將滿池的水漸出大半,此時全身幾乎都濕透了,水滴順著他的臉頰輕輕滴了下來,掉在小朗崖的臉上。

  小朗崖眨了眨眼睛,好像是覺得很好玩,便用小手去抹朗徽臉上的水珠。

  朗徽連驚帶嚇,魂都丟了大半,此時便有些精神不濟,他重重的歎了口氣,心臟在胸腔中狂跳著,此時看著小傢伙完全沒有一點不適的地方,不由得便開始疑惑起來。

  「爸爸,你終於忙完啦?那我們來玩吧!」

  小朗崖蹬了蹬雙腿,小腳丫拍在水面上發出「啪啪」的聲音。

  朗徽幾乎無力講話,他費力的撐起身體,調整了下姿勢,背部倚在浴缸的邊緣,然後將小朗崖緊緊的抱在懷中。

  「爸爸……你怎麼了?」

  朗崖此時也感覺到了有什麼不對勁,他小心翼翼望著朗徽的臉,覺得此時的氣氛和上次爸爸生氣的時候很像。

  朗徽依舊沒有講話,他只是緊緊的摟著小朗崖,閉著睛像是在養神一般。

  「爸爸,爸爸?」

  朗崖莫名的緊張起來,他用兩隻小手捧住朗徽的臉,劈裡啪啦的拍了好幾下,試圖用這種稍顯激烈的方式引起對方的注意。

  「好了,別鬧……」

  朗徽抬手按住正在自己臉上作亂的兩隻小手,他又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才覺得自己總算是平靜下來了。

  「爸爸,你怎麼不理我?」

  小朗崖有些委屈的問道。

  「朗崖,告訴爸爸,你剛才在做什麼?為什麼……會沉到水面下?爸爸走過來你都沒有發現麼?」

  朗徽一字一句的問道。

  「我,我自己在水裡玩啊,等你等了好久,就睡著了……」

  朗崖越說聲音越小,雖然朗徽的表情明明沒有沒什麼變化,可是在他看來,卻感覺到爸爸的神情似乎越來越猙獰……

  「睡著了?」

  朗徽面無表情的問道。

  「嗯……我都說過好困了啊……」

  朗崖有些委屈的說道,難道很困睡著了也算犯錯麼?

  感覺到自己的態度有些問題,朗徽便又深吸了一口氣,同時在心裡面對自己說到:不要急,不要嚇到小傢伙,他並沒有犯錯……

  小傢伙只是體質特異了些,而且,也許他自己根本都不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自己似乎總是下意識的忘記,朗崖不是個普通的小孩子。朗徽想到這裡,心中便有些釋然了,他抬手摸了摸小傢伙的額頭,輕聲問道:「有沒有哪裡不舒服?鼻子和嘴巴有沒有嗆到水?」

  「沒有啊。」

  小朗崖疑惑的搖了搖頭,依然是不解的表情。

  「那就好,崖崖很困了對不對?那我們去睡覺好不好?」

  朗徽說著便將水淋淋的小傢伙抱出浴缸,有些事情的確讓他一時半會兒無法消化,但是卻並不妨礙他們該有的正常生活,比如……小孩子是不應該太晚睡覺的。

  「好啊,那爸爸要幫我擦乾。」

  小朗崖抬手摟住朗徽的脖子,將滿是水的小臉往對方的臉蛋上蹭來蹭去,高興的呵呵直笑。

  「好,擦乾了就去床上睡覺。」

  朗徽拿過一條大毛巾,輕柔的擦著小傢伙的頭髮和身體。

  走出浴室的時候,朗徽還忍不住回頭望了一眼那大大的浴缸,然後便覺得頭有些疼,乾脆把這個東西拆了扔掉算了,免得自己一次又一次的被驚嚇。

  至於小朗崖的某些詭異行為和喜好……來日方長,總會弄明白的,現在的首要之急,應該是哄著困倦的小傢伙上/床睡覺才對。不然的話,困急了的小朗崖可是不挑床的,這次是在水裡,下次說不定會睡在什麼更糟糕的地方呢……





第22章 特殊體質

  自從連續兩次被浴室裡的浴缸驚嚇到之後,朗徽便下意識的開始留意起來。

  小朗崖還是一如既往的喜歡玩水,每天都要在浴缸裡泡上好久,他像是天生的就對水有種親和感,小小的身體在寬大的浴缸裡游來遊去,不時的潛到水面下,再猛的冒出來,像只小狗似的甩甩頭髮,高興的咯咯直笑。

  每到洗澡時間,朗徽必定會放手下手中的一切活計,跑到浴室來陪同,但看著小傢伙在水中活魚似的上躥下跳,不免還是有些膽顫心驚。

  每當小朗崖沉到水面下的時候,朗徽的呼吸都會一窒,一定要親眼看著他平安無事的再浮上來,才總算能長出一口氣。

  經過幾次的觀察,朗徽終於確定了一件事,那就是小朗崖在水中真的不會有危險……

  為了驗證這一點,他甚至特意做了幾次實驗,比如……把一枚硬幣粘在浴缸的底上,然後在小朗崖放滿水跳進去玩耍時再假裝突然發現,讓他幫忙撿出來。

  結果,聽話的小朗崖便蹲在水中,低著頭仔細而認真的摳著那枚硬幣……當然,他那小小的力氣根本摳不動被某人用強力膠粘住的硬幣。

  朗崖蹲在水下摳了好一會兒,不由的有些著了急,一張嘴,便吐出一串小泡泡來。

  看著水下冒出的泡泡,朗徽下意識的便想將小朗崖立刻撈出來,然而他剛伸出手去擺好姿勢,便看到水底的小傢伙絲毫不受影響的繼續摳硬幣,當下便強作鎮定的繼續等待。

  小朗崖並沒有意識到自己其實是被人給惡整了,他用了許多心思費了很多力氣,也並沒有將那枚硬幣給摳下來,不由得十分挫敗,最終站起身來,鑽出水面。

  「爸爸!」

  小朗崖委屈的伸出雙手,想要求得安慰,他皺著一張小臉說道:「拿不出來!」

  「咳……拿不出來就算了吧。」

  朗徽不自在的避開小朗崖天真的眼神,他伸手將小傢伙抱出來,拿了毛巾給他擦頭髮和身體。

  「可是,為什麼會拿不起來呢……」

  小朗崖疑惑的回頭望向浴缸。

  「我們去客廳吃東西好不好?爸爸有些問題想問你……」

  朗徽乾脆將他抱出浴室,免得小傢伙會一直糾結於這個問題。

  「崖崖,你就那麼泡在水裡,會不會哪裡不舒服?」

  朗徽決定一點一點的把事情弄明白,但是絕不能讓小傢伙感覺到什麼不妥才是,他並不想讓小朗崖意識到他自己的與眾不同。

  「沒有啊,水裡面涼涼的,好舒服。」

  小朗崖笑的眯起了眼睛。

  「那,泡在水裡久了,我是說沉到水面下時間長了,會不會很難受?有沒有不能呼吸的感覺?」

  朗徽循循善誘,慢慢的引導著小傢伙。

  「當然不會!」

  小朗崖十分肯定的答道。

  「真的不會?在水裡面和在外面的感覺都一樣嗎?」

  朗徽又問道。

  「嗯嗯,一樣的。」

  小朗崖有些疑惑起來,為什麼爸爸今天的問題這樣多。

  「也就是說,在水裡面也能自由呼吸了……這到底是什麼特異功能……」

  朗徽小聲的自言自語道,他將小朗崖舉起,盯著他的小臉蛋疑惑的問道:「難道你是人魚麼?可是為什麼沾到水沒有長出尾巴呢……」

  小朗崖:「?」

  「人魚是什麼?」

  小朗崖好奇的問道,他還並沒有瞭解過關於人魚這個詞的意思。

  「是一種傳說中的生物,長著很巨大的魚尾巴。」

  朗徽認真的回道,同時心裡默默的否定了這個想法,小朗崖並沒有長出尾巴來,而且也並沒有傳說中提到人魚是生蛋的,還是這麼大的一顆硬殼蛋!

  「魚尾巴?那好吃嗎?」

  小朗崖立刻打起精神來了。

  「不知道,沒吃過。」

  朗徽十分不負責任的回答道。

  「聽起來很好吃的樣子,崖崖好想嘗嘗看……」

  小朗崖有些失望的說道。

  「等商場有賣的時候再說吧……」

  朗徽隨口應道。

  (啊喂,朗先生你這樣子欺騙小孩子不好的唉,明顯的教育方式有問題啊有木有!)





第23章 嗜睡症?(一)

  初秋的最後一波熱浪已經漸漸平息,而連續幾天的綿綿陰雨,則讓天氣徹底冷了下來。

  馬路兩旁原本鬱鬱蔥蔥的樹木開始大幅度的變黃,人們的行頭已經T恤短褲換成了風衣或夾克,這一切,都在昭告著,冬天已經不遠了。

  朗徽的日常生活中若不是突然間出現了小朗崖,幾乎就是維持著十成不變的狀態,而現在,則不時的充滿了許多意外狀況和各種小插曲,雖然小傢伙經常會搞出許多烏龍和麻煩來,但朗徽卻覺得日子從來沒有過的這麼充實和有趣過。

  而最近幾天,朗徽卻覺得小朗崖似乎有些奇怪,完全沒有了往日的活潑勁兒,也不再熱衷於出門,甚至不像平時那麼纏人了!

  這讓朗徽非常的不習慣,平時的小傢伙總是喜歡用各種藉口和各種姿勢掛在他的身上,而朗爸爸也習慣了像袋鼠似的負重。但是現在……總感覺身體上空空的,好像少了哪一部分似的。

  朗微皺著眉,小心的將平底鍋上的厚雞蛋餅翻了個面,然後將它裝進盤中。

  小朗崖偏食的厲害,幾乎只吃肉類和蛋類,對青菜十分的不屑一顧,朗徽雖然在語言上義正嚴詞的教訓過小傢伙幾次,卻在行動上不知不覺的寵著他。

  朗徽將盤子放在餐桌上,轉身的時候便看見小朗崖正趴桌面上,嘴角上掛著可疑的液體,睡的一塌糊塗。

  「崖崖,起來吃東西了,你這個小懶豬也睡太久了吧!」

  朗徽無奈的拎著小朗崖的衣領,將他的上半身扶正。

  小朗崖迷迷糊糊的哼了一聲,身子軟軟的順著椅子背往下滑,朗徽只得再次扶住他,無奈的想到,不過是等待著開餐的一小會兒工夫,也能睡的這麼熟?

  「醒一醒,你不想吃雞蛋煎餅了嗎?」

  朗徽無奈之下只能用美食誘惑小傢伙。

  「唔……我要吃!啊——」

  朗崖吸了吸鼻子,在聞到食物的氣味後然後瞬間做出了反應。

  「…………」

  朗徽看著小傢伙大張著的嘴,頗為無奈的說道:「朗崖,把眼睛睜開再想著吃東西!

  幾經周折,一大一小兩個男人經常于開始吃今天的早餐,只不過在此過程中,小朗崖一直半閉著眼睛,雖然吃了和朗徽同等分量的食物,卻依舊是一副食不知味的模樣。

  「爸爸,我吃飽了……我再去睡一會兒……」

  朗崖迷迷糊糊的跳下椅子,搖搖晃晃的朝臥室走去。

  「崖崖,今天是去商場的日子,你還想繼續睡嗎?」

  朗徽打算用小傢伙最感興趣的事來讓他打起精神來。

  「去商場?我要去!」

  小朗崖果然立刻睜大了眼睛,像是清醒了過來。

  「那好,現在自己去穿外套,然後我們這就出門了。」

  朗徽勉強的放下心來,看來小傢伙只是犯懶,並不像是生病的樣子。

  「好,我去拿外套……呵啊~」

  朗崖一邊打著哈欠一邊走進臥室裡,打開衣櫃的門去找自己的外套。

  朗徽將餐具洗乾淨收好,又打掃了廚房,然後將掛在客廳衣架上的外套披上,拿出車鑰匙,最後才喊道:「朗崖,好了沒有?」

  並沒有得到任何回復,朗徽的嘴角一抽,這小傢伙又在搞什麼?

  「怎麼穿個外套要這麼久?」

  朗徽有些不耐煩的往臥室裡走過去,卻在看到小朗崖的那一刻哭笑不得。

  只見小朗崖正趴在衣櫃門上,手中扯著一件小小的厚外套,一隻胳膊穿在衣袖裡面,另一隻則枕在自己的額頭下,整個人用極其彆扭和危險的姿勢睡的很香……

  「朗崖!」

  朗徽忍無可忍的一聲低吼。

  「唔……爸爸……商場到了嗎?」

  小朗崖抬起頭來,意識不清的問道。

  朗徽:「…………」





第24章 嗜睡症?(二)

  朗徽無奈的伸手抱過小朗崖,將衣服給他穿好,決定先不去商場了。

  小傢伙莫名的這麼嗜睡有些不太正常,也許該帶他去看看醫生。

  朗崖趴在朗徽的肩膀上,毫不猶豫的又睡了過去,小臉蛋貼在對方的頸窩上,呼吸緩慢而又輕又淺。

  朗徽將小朗崖抱上了車,平放在後面座位上,沒了依靠的小傢伙立刻將頭埋在手臂中,身體不由自主的蜷成一團。

  朗徽開車本打算往醫院趕去,結果此時卻犯了難,萬一被醫生查出朗崖本身就有什麼不妥的話,該怎麼辦……

  「喂,胡飛,你在家麼?」

  朗徽想了想,便拿出手機撥通了胡飛的電話。

  「唔……我在……」

  胡飛迷迷糊糊的應道,現在這個時候還不到他起床的時間,突然被手機鈴聲吵醒的他大腦有些不太清醒。

  「那我現在過去,朗崖似乎有些不太對勁,我想我需要你的説明。」

  朗徽說完,也不等對方答應,便掛斷了電話,然後一踩油門,往胡飛家的方向開去。

  「叮咚叮咚……」

  「來了……」

  被連續的門鈴聲叫醒,胡飛鬱悶的前來開門。

  「你這是什麼裝扮?」

  朗徽看著面前只穿著一條內褲趿拉著拖鞋胡飛,不由得皺起了眉,幸好小朗崖還睡著,不然讓純潔的小孩子看到這種畫面,不知會不會長針眼……

  「我剛才在睡覺啊,難道會穿著西裝打著領帶麼!」

  胡飛十分不滿的叫道。

  朗徽抱著小朗崖走進客廳,隨意的坐在沙發上,伸手撫了撫小傢伙的頭髮,見他還完全沒有睡醒的跡象,便皺著眉對感受飛說道:「我覺得小傢伙最近很不對勁……」

  胡飛走進臥室裡隨意披了件睡衣,也不肯好好的系上扣子,就那麼大咧咧的又走了出來,聽到朗徽的話,便邊打著哈欠邊問道:「哪裡不對勁啊?」

  「他最近很喜歡睡覺……」

  朗徽遲疑的說道。

  「拜託,春困秋乏,純屬正常情況好不好,我最近也很喜歡睡覺啊……」

  胡飛不以為意的說道,同時忍不住想到,是不是有了娃的人都會變得這麼婆媽,小孩子一有個風吹草動,立刻就緊張到神經兮兮的。

  「不是,我的意思他非常的嗜睡,除了吃飯之外幾乎再沒有清醒的時間,這會不會太過了?」

  朗徽將小傢伙這幾天的表現簡單的述說了一下。

  「這樣啊……是有些不太正常。」

  胡飛摸著下巴猶豫了一下,然後說道:「不如帶他去醫院吧。」

  「…………」

  朗徽的嘴角輕輕一抽,咬牙切齒的說道:「要是能去醫院的話,我還用來找你嗎?」

  「呃,可是我又不是兒科大夫啊。」

  胡飛小心翼翼的辯解了一句,同時在心中默默的又補了一句,況且我也不是獸醫嘛……

  「你不是學過醫療嘛?」

  朗徽不依不饒的逼迫道。

  「我精通的是外科唉!呃,好吧,我來試試看……」

  感覺到某人的視線殺氣太重,胡飛只好硬著頭皮應承下來。

  胡飛站起身來,走到朗徽的身邊,看著窩在他懷裡睡的正熟的小朗崖,覺得他臉色紅潤,呼吸勻暢,並不像是有什麼病徵的模樣。

  胡飛又伸手摸了摸朗崖的額頭,並沒有發熱的跡象,甚至比平常人的溫度還略低些,但也並不像是有什麼問題的樣子。

  「完全沒有問題的樣子啊……」

  胡飛皺著眉,並不十分肯定的說道。

  「也就是說你根本看不出來是嗎?」

  朗徽淡漠的說道,他果然不該對這不學無術的傢伙抱太大希望的。

  「我,我再向別人求助一下好了。」

  胡飛見自己就這樣被別人懷疑和嫌棄,不免有些委屈了,立刻拿起手機了向場外求援。

  「哈嘍,初雪大美女~~我有些事想向你請教~~」

  胡飛一撥通美女的電話,立刻便變的諂媚無比。

  「說什麼請教啊,有事就直說嘛。」

  夏初雪倒是豪爽大方的很。

  「那個,是小朗崖的事,他最近非常的貪睡,覺多的程度有些不太正常。」

  胡飛說起正事來,便很快端正了態度。

  「哦?這種事可大可小的,我也不太敢確定是什麼原因,如果方便的話,你們應該儘快帶小朗崖來醫院做個檢查才好。」

  夏初雪鄭重的說道,小孩子不像大人,如果真的有了什麼病痛恐怖也不會自己表達明白,還是要好好做一下正規檢查才好。

  「呃,可是,可是……」

  胡飛開始試圖尋找些能敷掩對方的藉口。

  「如果你們真的有什麼不方便的話……不如這樣,等下我帶你們去我哥哥的診所好了。至於你們不想說的事情,我保證不多問就是了。」

  夏初雪十分善解人意的說道。

  「那真是太好了,真的太感謝你了……」

  胡飛十分感動的說道,這樣善於替人著想又溫柔美麗大方的女人可不多見呐……

  「她怎麼說?」

  朗徽見胡飛收了電話,急忙問道。

  「嗯,她約我們去夏寒秋的診所。」

  胡飛將夏初雪的話複述了一遍,然後期待的看著朗徽。

  朗徽看了看懷中熟睡的小傢伙,毫不遲疑的點了點頭,說道:「我們現在就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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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說,親們不介意某歡把小朗崖的幼年期寫的太久了吧……





第25章 嗜睡症?(三)

  胡飛開車,朗徽抱著小朗崖坐在後座,一家三口……咳,一行三人就這麼出門了。

  按照夏初雪交待的路線,朗徽等人一路來到某個地處繁華街道的住宅區外,夏家大哥的診所,就設在這裡了。

  胡飛找地方停好了車,同朗徽一起走進診所大門。

  這間診所的規模不小,上下兩層的複式建築,寬敞明亮,窗明幾次,裝修風格和佈局十分專業。朗徽與胡飛兩個高高大大的男人站在那裡,一個帥氣瀟灑,一個硬朗英俊,惹的正在忙碌的護士和前來就診的幾位女士不時的注目。

  「你們來的好快喲,來吧,跟我上樓去。」

  夏初雪正站在一樓接待處等待著他們,此時便笑吟吟的走出來迎上前去。

  朗徽二話不說的跟著夏初雪往二樓走去,而胡飛本來還忙著向偷看他的女人們拋媚眼,此時見那兩個人直接越過自己一起走了,便急急忙忙的跟了上去。

  「嗨,初雪,一段時間不見,你又漂亮了許多呢。」

  胡飛從緊追幾步,擠到朗徽前面去,湊到夏初雪身邊。

  朗徽懶得理他,只是小心的抱著朗崖,眉頭緊皺,心裡實在是擔憂的很。

  「呵呵,你真是會哄人。」

  夏初雪一笑而過,雖然這些話聽著心裡也會高興,卻並不當真。

  夏初雪帶著他們來到二樓夏寒秋的獨立公室前,抬手敲了敲門,說道:「哥,客人到了。」

  「請進。」

  裡面傳來夏寒秋溫文有禮,卻又稍嫌冰冷的聲音。

  夏初雪推開門,引著朗徽與胡飛進入,然後對自己家哥哥說道:「朗先生的小孩最近有些不太舒服,所以專程來找你幫忙診斷一下。」

  穿著一身白大褂,鼻樑上架著副無框眼鏡的夏寒秋坐在辦公桌後,此時正微笑著沖前來的人點頭示意。

  朗徽來對方的辦公桌前,鄭重的說道:「麻煩你了。」

  「不必這麼客氣,請坐。」

  夏寒秋笑著回道。

  朗徽坐下後,便將小朗崖最近的奇異表現簡略的說了一遍,然後便十分期待的望著夏寒秋。他在來之前,心裡還隱隱的有些擔心,既擔心對方不能診出小朗崖的問題,又擔心對方會發現小傢伙身上的詭異之處,但現在卻感覺自己已經完全的放下心來了。

  夏寒秋這人,天生便有一種令人感覺安心和信任的氣勢,他雖然什麼話都還沒說,也沒有什麼動作,但僅僅是安安穩穩的坐在那裡面露微笑,所散發出來的氣場,便能教人不由自主的感到信服和安心。

  「這麼說來,小傢伙除了嗜睡之外,並沒有任何不妥了?」

  夏寒秋推了推眼鏡,態度隨意的問道。

  「嗯,是的。」

  朗徽點點頭。

  夏寒秋不動聲色的站起身來,轉出辦公桌外,來到朗微的身邊,彎腰觀察小朗崖的氣色。他自問並不精通兒科問題,但小妹一定要帶人要自己診治,還偏偏不肯解釋原因,想來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在裡面。只是對方不說,他也懶得問,況且……他用眼角的余光瞥向旁邊正好奇的往這裡打量的胡飛,便不由自主的輕輕勾了勾嘴角。

  「似乎並沒有什麼問題。」

  夏寒秋抬手扒開小朗崖的眼皮看了看,又將聽診器貼著他的胸前仔細的聽了一番,最將用手指擔住他那肉乎乎的小手,小心的摸起脈來。

  「哇,你還會把脈?」

  胡飛突然驚訝的叫道。

  「很奇怪麼?」

  夏寒秋輕輕一笑,並不以為意。

  「沒,沒有,只是覺得很新鮮而已嘛。」

  胡飛看著夏寒秋那淡淡的一笑,突然心中一動,忍不住感歎道,夏家兄妹真是各個魅力非凡,一個美麗大方,一個溫文儒雅,不單是長相過人,氣質才更是勝人一籌,真不知是什麼樣的父母和家庭才能生出這樣的孩子來。

  其實夏家本來就是岐黃世家,並且擁有本市最豪華和設備極其先進的私立醫院。只不過現代社會凡事都求速成,西醫已經成為醫學的主導部分,所以家族裡許多人都放棄了繁複而高深的中醫之道,連醫院也幾乎全部西化了,而夏寒秋雖然是醫大博士生畢業,又自幼跟隨爺爺學習博大深遠的岐黃之術,可謂是家族中最耀眼的天才,但也因此被同齡嫉妒排擠。又因為不喜歡被管束,厭惡家族事業中的勾心鬥角和大醫院中的種種醜聞,最終毅然獨自開設了這家完全只屬於自己的私人診所。

  夏寒秋為人淡漠,只關心自己感興趣的東西,其他則全然不放在眼中,在某方面來說他和朗徽倒是極為相似,此時他專心致致的為小朗崖摸完了脈,然後轉身去牆壁前的冷藏櫃中取出只裝滿液體的軟塑膠袋來。

  「我想,小傢伙的身體很健康,真的沒有什麼問題。」

  夏寒秋極其自信的說道。

  「那,他怎麼總是睡不醒呢?」

  朗徽依舊不能放心。

  「哦,這個簡單。」

  夏寒秋說著,便拉著小朗崖的衣領,然後將手中的軟膠袋往他的脖子上一貼……

  「唔……哇啊啊……好冰好冰~~冷死了~~晤唔唔……」

  剛才還在熟睡中,並且怎麼擺弄都不醒來的小朗崖此時不住的哭叫著,並且手腳亂蹬,活像條被突然撈上岸來的活魚。

  朗徽:「…………」

  胡飛:「噗!……哈哈哈哈……」

  夏初雪:「哥……你……」

  夏寒秋收回那只充滿冰冷液體的軟膠袋,將它放回原位,然後對朗徽笑著說道:「你看,我都說了他沒什麼問題,身健康並且活力十足。」

  朗崖完全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只是那冰涼到刺痛的感覺讓他又難受又委屈,而突然被驚醒的不爽感覺也讓他十分不舒服,因此躺在朗徽中放開了性子的耍起賴來,又哭又鬧不依不饒,抱著朗徽的手臂哭成了小花貓,一邊抽泣著一邊叫著爸爸,把個朗徽叫的心中一抽一抽的痛。

  朗徽抬頭看了夏寒秋一眼,如果沒有眼花的話,他似乎在對方臉上看到了一絲惡作劇得逞似的壞笑……他果然看錯了人,姓夏的哪裡是令人信服的白衣天使?他明明就是深藏不露的惡魔!

  夏初雪見朗徽臉色發黑,又見小朗崖哭的實在可憐,不由得心中開始埋怨自己家哥哥亂來,於是便柔聲安慰著小傢伙說道:「崖崖乖,不要哭不要哭啦,阿姨等下拿糖給你吃好麼?一會陽陽也會來喲,她看到你哭成這樣一定會笑話你的!」

  小朗崖此時也發/泄的差不多了,於是聽到此話後便決定給她三分面子,慢慢止住了哭聲,只不過小臉蛋上的淚痕縱橫交錯,看起來實在可憐的很。

  「時間不早了,不如大家一起吃個午飯吧?」

  夏寒秋突然提議道。

  其他幾人都被他突然跳轉的話題搞的一楞,朗徽正要拒絕,卻被夏寒秋按住了肩膀,他一皺眉,卻聽到夏寒秋繼續說道:「小雪,你和胡先生先去隔避餐廳訂一下位子,我還有些事要交待朗先生,等下我們會一起趕過去。」

  夏初雪看了看自己家哥哥,又看了看朗徽,見他們兩個人都老神在在的看不出表情來,便只好悶悶的答應道:「哦,好。」

  胡飛樂得和夏雪初多多接觸,此時毫無異議,立刻開心的跟著夏初雪走了。而此時的房間裡,便只剩下朗徽,朗崖和夏寒秋三人了。

  夏寒秋抬手推了推眼鏡,微微一笑,隨後走回自己的辦公桌後坐好,卻並不發一語。

  朗徽眯起眼睛,也並不表示什麼,只有小朗崖感覺到似乎有什麼不太對的樣子,他看了看朗徽,又看了看對面的夏寒秋,只感覺氣氛越發的詭異和緊張起來,不由得立刻往朗徽的懷中縮了縮,最後乾脆連頭都拱進對方的外套中去了。





第26章 嗜睡症?(四)

  朗徽見小傢伙有些害怕的樣子,便用手臂摟緊他,然後對夏寒秋說道:「夏醫生,有什麼事不妨直說。」

  夏寒秋表情柔和,帶著一種似笑非笑的神情,他用手指輕輕敲打著桌面,淡淡的說道:「你知道麼?自幼在祖父身邊長大,除了跟他學習醫術之外,還喜歡聽他講一些神怪傳說之類的,據說人間是有許多妖精靈怪的存在,他們也許從小在凡人身邊長大,但身體和習性多少會異于常人……」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朗徽神色微變,冷冷的問道。

  「哦,我以為我的意思很明顯,雖然我並看不出什麼實質性問題來,但是……小朗崖的身體脈象和普通人有異,這一點,總不會錯的。」

  夏寒秋神色不變,依舊是淡然而含笑的模樣。

  「哦,差異在哪裡呢?」

  朗徽此刻又冷靜了下來。

  「老實說,我並不能確認什麼,而且我這人的好心也不是很重……但是,如果你以後還需要我提供什麼説明的話,就不如把話坦白了講吧。」

  夏寒秋淡定自若的說道。

  朗徽皺了皺眉,沉默了一會兒,直到感覺小朗崖又睡著了之後,神色才放鬆了下來。

  朗徽最後還是決定相信眼前的這人,他想了想後才說道:「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朗崖的來歷的確是有些離奇,但我一直沒放在心上,因為他的本質不管是什麼都是我的兒子。」

  朗徽將小朗崖的來歷簡單的說了一下,然後輕輕的摸著小傢伙的頭髮,神色溫柔而充滿憐愛。

  「哦,原來你不是小傢伙的親生父親啊……我還以為你有個妖怪老婆呢……」

  夏寒秋的語調中帶上了一絲失望。

  朗徽:「…………」

  「蛋裡生出來的小娃娃,會是什麼呢?」

  夏寒秋很快又露出感興趣的表情,他站起身子,來到朗徽身邊,然後對他懷裡的小傢伙伸出了手……

  「你要做什麼?」

  朗徽下意識的盯住了那只伸向自己家寶貝的魔爪。

  「別激動,我可是沒有任何惡意。」

  夏寒秋說著,用手指輕輕拈起了小朗崖衣領上的一根頭髮。

  朗徽心中立刻明白了對方的目的,他十分謹慎的說道:「我只是擔心他會不會生病,會不會有什麼意外,並不是為了探究什麼本質,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吧?」

  「明白,我當然明白你這種護仔的心情,不過盡請可以放心,我並不是多事的人,只是有一點點感興趣而已,況且……日後小傢伙的身體問題,可以全部包在我身上,歡迎你們父子隨時光臨寒社,這樣你總該安心了吧?」

  夏寒秋很大手筆的提供了一系列的日後保障。

  「那就多謝了。」

  朗徽倒是不客氣,他也看出了此人的稟性,對於感興趣的事情,一定會負責到底,倒不怕他以後會食言。

  「時間差不多了,再不走的話,小雪和胡先生一定會等的不耐煩的。」

  夏寒秋看了看手錶,對朗徽說道。

  朗徽抱著小朗崖起身,客氣的說道:「你們去吃好了,朗崖既然沒事,我就先帶他回家了。」

  「哦,那路上小心,改天再見好了。」

  夏寒秋換著衣服,並不怎麼在意的說道。

  朗徽輕輕勾了下嘴角,也同樣毫不在意,他自然知道這人的心思在哪裡,不過既然事不關己,就不必要太關注了。





第27章 嗜睡症?(五)

  朗徽帶著睡到人事不省的小朗崖回了家,將他放在沙發上,然後去洗澡換了家居服又煮了飯,等他忙完這一切之後,再來到客廳,便看到小朗崖依舊在沙發上熟睡,連姿勢都沒變一下。

  「這種狀態要到什麼時候才算完啊……」

  朗徽無奈的說道。

  「崖崖,醒醒,吃飯了。」

  朗徽將小傢伙拉起來,晃了幾下,見他毫無反應,乾脆無奈的將他抱起來,直接帶到餐桌前。

  「唔……爸爸,我不餓,讓我再睡一會兒……」

  小朗崖勉強的睜開眼睛,雙眼發直的望著餐桌上可口的飯菜,十分為難的說道。

  「吃一點再睡好了,不然萬一半夜餓醒了的話可就沒有飯給你吃了。」

  朗崖無聲的歎了一口氣,要不是夏寒秋信誓旦旦的保證,他是絕對不會相信小傢伙的身體真的一點問題都沒有。

  「哦,那我吃一點好了……」

  小朗崖邊說邊將盤子中的食物塞進嘴裡,十分無力似的咬了幾下,然後眨了眨眼睛,緩緩地閉上……小雞啄米似的點了點頭,最後「砰」的一下栽進了面前的盤子裡。

  朗徽:「…………」

  「哇啊……嗚嗚嗚……爸爸……嗚嗚…………」

  朗崖一邊痛哭一邊用手抹著臉上的油漬,小小的臉蛋上瞬間弄的跟花貓似的。

  朗徽十分無語,抽出紙巾來在小傢伙的臉上用力的抹了兩下,然後便看到朗崖的額頭上那個油亮亮的包……看來剛才那一下果然磕的不輕,都腫成這樣了。

  「爸爸……嗚嗚……痛死了……嗚嗚嗚…………」

  朗崖抱著朗徽的手臂哇哇大叫,這一天之內連續兩次遭受重大創傷,讓他的心裡委屈極了。

  「乖,不哭了,爸爸帶你去洗乾淨。」

  朗徽扔下手中的紙巾,抱著小朗崖又轉去了浴室。

  調好水溫,放了滿滿一浴缸的熱水,小朗崖一看到水便精神了起來,衣服還沒脫就想往裡跳。

  「手臂伸開,把衣服脫下來再進浴缸!」

  朗徽一把撈住小傢伙,把他的衣服脫下來後才放心的鬆開了手。

  小朗崖歡呼一聲,跳進水中,撒歡兒似的幾個起浮漸起水花無數,然後便整個人沉進了水中,享受著被溫水浸泡著的感覺。

  「乖乖在這泡澡,爸爸再去做一份午飯給你。」

  朗徽見狀,便放下心來。

  「咕嚕咕嚕……」

  小朗崖在水下冒出一串泡泡,快樂的擺了擺小手。

  朗徽笑了笑,放心的回到廚房,半個小時後,他再次回到浴室……便看到閉著眼睛,四肢伸展,正泡在水中有如浮屍一般的小朗崖。

  「這樣也會睡著……」

  朗徽頭疼的一撫按太陽穴,徹底無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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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寶寶的真實身份是?(一)

  朗徽將小朗崖從浴缸裡撈出來擦乾,然後抱進臥室放在床上,又蓋上被子,最後在他的小臉蛋上親了一下,這才又回到餐廳吃飯。

  忙了這麼久,結果還是淪落到要一個人吃飯的地步,朗徽食之無味的吃光了所有的東西,然後洗好盤子,又來到客廳打開電視。

  結果他盯著電視沒一會兒,便又忍不住踱回臥室,守在床邊看了看熟睡中的小朗崖,覺得一切正常,這才又回到客廳看電視。

  然而……沒到半個小時,他又重複了一遍以上的動作和路線。

  總之,朗徽就這麼坐立難安的過了一個下午,直到晚上小朗崖迷迷糊糊的醒過來為止。

  朗崖扒著餐桌,勉強吃了一點東西,然後便又爬回床上繼續呼呼大睡。

  朗徽在房子裡轉了幾圈,覺得實在空虛無聊的很。要知道,平時的這個時間裡,都是和小傢伙兩個窩在沙發上吃零食看電視,玩夠了鬧夠了再回臥室睡覺,而現在,只剩他一個人,做什麼都索然無味。

  朗徽活了快三十年,從來都不知道寂寞是什麼滋味,而今天,他卻真真切切的體會了一把。

  沒有心情做任何事的朗徽,乾脆回到臥室爬上/床,將小朗崖擁在懷裡,這才長歎了一口氣,感覺舒服了很多。

  聽著小傢伙淺淺的呼吸聲,朗徽覺得無比的安心和滿足,他漸漸的閉上了眼睛,進入了夢鄉。

  翌日,上午九點半,朗徽在手機的來電鈴聲中醒了過來。

  怎麼睡了這麼久……看來果然是跟小朗崖生活的久了,竟然染上了小孩子賴床的習慣。

  「你好,哪位?」

  朗徽揉著額頭,拿過手機接通。

  「我是夏寒秋,我想向你要一點朗崖出生時蛋殼的碎片。」

  電話那邊傳來寒秋那清朗而稍嫌有些冰冷的聲音。

  「蛋殼的碎片……嗯,好,等下我送過去。」

  掛斷電話後,朗徽起身來到客廳,打開一個壁櫃的門,那裡面便存放著朗崖出生時的殼蛋碎片,原本並沒有太多想法,只是下意識的想將這個東西收好存放,沒想到竟然還有派上用場的時候。

  朗徽小心的取了很小的一塊碎片,裝進保鮮袋中,然後去洗漱了一番之外,便換好衣服帶著這個塑膠袋出門了。

  一路開車到夏家診所外,朗徽停好車後走進了大門,無視于某些女人們火熱的視線,他逕自走了二樓。

  夏寒秋的辦公室並沒有關門,因此朗徽直接走了進去,隨即便意外的看到胡飛竟然也在這裡。

  「嗨,阿徽。」

  胡飛看到朗徽,略有些尷尬招招手。

  他昨天明明聽說夏初雪今天會休息,就以為她會在夏寒秋的診所幫忙,誰知一大早跑來卻聽說人家帶著小侄女去遊樂場玩了,反倒是夏寒秋十分熱情的招待了他,害得他想找藉口告辭都不好意思說出口。

  「夏醫生,你要的東西我帶來了。」

  朗徽的目光在胡飛的臉上僅停留了三秒鐘,然後便像沒看著似的轉向了夏寒秋。

  胡飛:「你怎麼可以無視人家……」

  夏寒秋接過那個塑膠袋,眯著眼睛仔細的看著裡面的東西,無奈的說道:「你還真是夠大方的……」

  朗徽將目光轉向天花板,他就是不夠大方又怎樣,自己家寶貝的蛋殼為什麼要給你那麼多……

  夏寒秋用鑷子小心的夾起那塊只有半個指甲大小的碎片,放到顯微鏡下觀察了一會兒,然後又小心的把它分成更小的幾塊,將其中兩塊丟進盛著不明液體的試管中,又將剩下的分別收好。

  一時之間,辦公室中的三個大男人都相對無語,個個百無聊賴的模樣。

  「咳……咳,原來驗蛋殼的成分就可以知道小傢伙的屬性呢,好神奇啊呵呵……」

  胡飛一向最受不了這種沉默的氣氛,於是開始沒話找話。

  朗徽轉頭,瞥了他一眼,然繼續盯著夏寒秋的動作。而夏寒秋,則是根本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

  「你們不要一起無視人家嘛……」

  胡飛立刻垮下臉,十分哀怨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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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寶寶的真實身份是?(二)

  夏寒秋忙活了許久,最後終於放下手中的器具,摘下眼鏡,輕輕的揉著太陽穴,他邊笑邊說道:「真是好久沒碰到過讓人這麼有興趣的事情了。」

  朗徽不動聲色的問道:「你研究出了什麼?」

  胡飛也興致勃勃的跟著問道:「是啊是啊,你研究出什麼了啊?」

  「其實……關於小朗崖的身體,我倒是沒研究出什麼來。當時取了他的一根頭髮,化驗一番後並沒得到什麼結果。」

  夏寒秋說到這裡,便發現那兩人臉上是明顯的失望和不屑的神色,他便笑了笑,又說道:「不過,幸好有這蛋殼的碎片……」

  朗微表面上不動聲色,實際上心裡卻一下子提了起來,緊張的等待著下文。而胡飛,則是立刻伸長了耳朵,十分期待的樣子。

  「通過這一小塊蛋殼的化驗結果,我大概可以確認它的大部分結構顯示,這應該是蛇類的卵,如果再具體些……那麼應該是屬於蟒科。」

  夏寒面帶微笑,像個老師一般講解道。

  「你的意思是說,朗崖是條蛇?」

  朗徽皺著眉,不敢置信的問道。

  「具體來說,是蟒,當然,這是蛋殼帶給我的訊息。」

  夏寒秋聳了聳肩,這個動作讓他看上去顯得不那麼嚴謹了。

  「這太荒謬了!」

  朗徽毫不猶豫的說道,他有些接受無能了。

  「的確是有些荒謬了,那麼白白胖胖漂亮可愛的小傢伙怎麼會和那種冷血動物有關呢……」

  胡飛也覺得太難以置信,如果夏寒秋說小傢伙是什麼狐狸啊貓貓啊狗狗啊變的,他倒是比較能夠相信。

  「呵呵,如果我說他是純正的人類,恐怕才更荒謬吧?你們見過從蛋裡出生的人類嬰兒嗎?」

  夏寒秋反問道。

  「呃,也是啊……」

  胡飛心想,也沒聽說過蛋生的狐狸和貓狗。

  夏寒秋想了想,又笑著說道:「也許小傢伙的母親是個道行高深的美麗蛇妖,而你忘記了曾經在什麼地方邂逅過她,結果對方把這顆愛的結晶特意送到了你的手中。」

  胡飛忍不住噗的一聲笑了出來,而朗徽卻毫無反應,像沒聽到一般。

  朗徽眉頭緊皺,不知該說什麼好,心裡在默默的消化著這個不知該怎麼形容的資訊。

  「怎麼,你覺得心理不舒服了?我可是記得,你當初說過,並不在乎那個小傢伙的本質是什麼,你完全的把他當做自己的孩子,那麼現在……」

  夏寒秋話只說了一半,然後便意味深長的看著朗徽。

  「當然不是,我早說過,不管你得出什麼結論對我來說都沒有差別,朗崖他是我的孩子,我早在第一次把他抱在手中時,就已經確認了這一點。」

  朗徽下意識的反駁道,他的心裡並沒有任何不適的感覺,只是覺得這一切太過於不可思議了而已。

  雖然早就知道小傢伙來歷不簡單,也不可能是普通的人類,但他因為從來不在意而一直忽視這些,可現在這個事實經由別人鑒定和確認之後,難免還是會讓他感覺到震驚。

  「那就好,其實情人也好,孩子也好,哪怕是寵物,相處久了總會有感情的,不要因為某些不重要的因素影響了這份感情,要知道,緣份和感情都是要靠積累的,不是說:前切的五百次回眸,才換來今生的一次擦肩而過,你說這多不容易呀。」

  夏寒似笑非笑的說道,讓人感覺不出他此刻的心情是認真還是在調侃。

  「哈哈,要是這樣算的話……」

  胡飛看著朗徽,忍不住笑著說道:「阿徽,我們上輩子豈不是回眸回的眼睛都抽筋了,哈哈哈!」

  夏寒秋瞥了笑的沒心沒肺的胡飛一眼,輕輕一笑,便又把目光轉向了朗徽:「朗先生,如果我的想法和推測沒錯的話,那麼小傢伙現在的身體狀況就可以解釋的通了。」

  「你是指他的嗜睡症?」

  朗徽急忙問道。

  「嗯,按照蟒類的習性,這叫冬眠。」

  夏寒秋淡淡的說道。

  「冬眠?可是小朗崖是人類的身體啊,怎麼還會有這麼原始的習性?」

  胡飛驚訝的問道。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畢竟我也是頭一次見到活生生的妖……呃,總之,等過了這個冬天,他應該就會好起來的。」

  夏寒秋無奈的說道。

  「夏醫生,謝謝你……但是我希望關於朗崖的一切資訊,都不要再讓我們三個以外的人知道,以避免這不必要的麻煩。」

  朗徽站起身來,淡淡的說道。

  「這個請放心,我並不是多事和多言的人。」

  夏寒秋微笑,隨後有些為難的說道:「不過,我想也許條件可以放寬到不讓除了我們四個以外的人知道……」

  四個?朗徽下意識的一回頭,便看到門口處的夏初雪……

  「那個,我不是故意要偷聽的,只是剛好要過來而又不想打斷你們……」

  夏初雪十分尷尬說道。

  「希望在場的各位都能保守這個秘密,我先告辭了,以後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地方,請儘管開口,不必客氣。」

  朗徽說完,便面無表情的走出門去。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啊,朗先生你不要生氣……」

  夏初雪扒著門框,可憐兮兮的說道。

  「阿徽不會介意的,你又不是外人嘛。」

  胡飛趕忙借機安慰夏初雪。

  「真的嗎?」

  夏初雪見他這樣說,這才勉強放下了心,她真的真的不是故意的啊……只不過在聽到那幾句話時太過於驚訝以至於沒辦法發出聲音而已。

  而夏寒秋看著朗徽的背影,卻輕聲說道:「找你幫忙?還是算了,我們這種小市民應該不會有這個榮幸和機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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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畡,這一章沒有寫到朗崖寶寶……不過,乃們說,他會老實的在家睡覺嗎?





第30章 家暴(一)

  妖怪怎麼樣,人類又怎麼樣,朗崖就是我的孩子,是我一手養大的寶貝!

  朗徽忿忿的想到,回想到之前夏寒秋那嘲諷似的口氣,好像認為自己會因為這些毫無意義的原因而棄養似的。

  朗徽開著車回到家,剛打開房門,便被裡面炮彈似沖出來的小朗崖撞了個趔趄,若不是他身體強壯加上動作靈活,恐怕極有可能被撞翻在地。

  「你去哪裡了?為什麼留下我一個人在家?」

  小朗崖抱著朗徽的腿,仰著小臉怒氣衝衝的望著他。

  「誰讓我走的時候你還在睡啊?再說我只是出去了一趟,也沒用多少時間,還以為回來時你也不會醒來呢。」

  朗徽推開粘人的小傢伙,不然腿上纏著這麼大一個重物,實在沒辦法邁開步子走路。

  「那你可以抱著我一起出去啊!」

  小朗崖見自己被推開後,又立刻沖上前去,抓著朗徽的襯衫下擺,吡著牙,小獸似的咆哮著。

  「…………」

  你以為自己是布縫的還是紙折的?抱著你這麼大一塊肉不礙手礙腳嗎?

  朗徽居高臨下的看著小朗崖,心中漸漸燃起一絲怒火,這孩子什麼時候學會耍脾氣和頂嘴了?

  「我不要被一個扔在家!不要!」

  小朗崖絲毫沒有察覺到危險的氣息,他扯著朗徽的衣角繼續發飆,像只被搶了骨頭的小狗似的吼叫。

  「小子,知道我是誰嗎?」

  朗徽抱著手臂,輕聲問道。

  「嗯??」

  小朗崖還處在自己的怒氣中沒有反應過來,不由得楞了一楞。

  「我是你爸爸,知道嗎?」

  朗徽眯起眼睛,勾起嘴角。

  「知道……」

  小朗崖明顯已經有些發懞了。

  「知道爸爸一般都會怎麼對付不乖乖聽話不懂事又愛胡鬧的孩子嗎?」

  朗徽伸手揪住小傢伙後背的衣裳,將他提溜到了面前問道。

  「爸爸!」

  小朗崖再遲鈍此時也覺出了哪裡不對勁,但又絲毫不肯示弱,緊皺著小小的眉頭,與朗徽互瞪。

  「很好,看來是時候該讓你明白一下什麼叫做爸爸的威信了。」

  朗徽就這麼拎著氣勢洶洶毫不亞於自己的小傢伙進了臥室。

  「啪!」

  片刻後,傳來一聲清脆的巴掌聲。

  「哇啊啊……嗚嗚嗚……爸爸你打我!你、你打我……嗚嗚嗚嗚…………」

  小朗崖尖叫一聲之後,開始放聲大哭起來。

  「啪!」

  又是清脆的一聲,朗崖手刨腳蹬,哭的更加慘烈起來。

  「以後還敢不敢胡鬧,敢不敢跟老爸頂嘴了?」

  朗徽唬著臉,恐嚇道。

  手掌還有些微微發熱,這讓朗徽多少有些後悔了,他天生的手重力氣大,忘了小孩子皮膚嬌貴柔嫩,自己這兩下子,已經讓小朗崖的屁/股上鼓起了數條指印,整個臀/部又紅又腫,看起來觸目驚心。

  「嗚嗚嗚……壞、壞人!爸爸是壞人!嗚嗚……我又沒有錯!……才沒有胡鬧……啊嗚嗚嗚…………」

  朗崖被迫趴在朗徽的腿上,已經沒有力氣再掙扎了,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卻還嘴硬的想要辯駁。

  「啪!」

  又是一聲脆響,並且伴隨著朗徽的冷笑:「哦?你不服是吧?」

  「哇啊嗚嗚嗚……壞人!爸爸壞人!…………」

  朗崖奮力的哭叫著,像只落在獵人手中,正要被屠宰野獸幼崽,雖然無力反抗,卻也不肯認命挨刀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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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某歡曰:棍棒出孝子,慈母多敗兒





第31章 家暴(二)

  「嗝……嗚嗚……呃……嗚!…………」

  朗崖哭的狠了,呼吸不暢,幾乎要背過氣去。

  「小子,你就是不認錯是不是?」

  朗徽沒想到小傢伙這麼倔強,硬是挨了他重重的幾巴掌,卻不肯服軟,一句認錯的話也不肯講。

  「我,我……呃,沒,沒有,錯……嗚嗚……」

  朗崖上氣不接下氣,費力的說道,隨時都要昏過去的模樣。

  「你!」

  朗徽氣壞了,卻又拿這個小東西無可奈何,打也打了,罵也罵了,誰知小傢伙卻不肯吃這一套,寧願忍痛挨揍也不肯承認錯誤。

  「嗚嗚嗚……我沒錯,沒錯……嗚嗚……爸爸是壞蛋……」

  朗崖的眼淚收不住似的往外流,心裡面委屈失望到了極點。今天的他睡的格外不安穩,直到從睡夢中驚醒,才發現朗徽不知去向,只有自己一個人被留在家中。

  下意識的便爬下床,想跑到外面看看朗徽在哪裡,卻發現門打不開,「被獨自一個人留下」等於「被拋棄了」的這種想法讓他飽受折磨,又驚又恐的度過了兩個小時,完全沒有一點想睡的感覺了。

  朗崖從一開始的驚慌失措,到後來的恐懼焦慮,再到暴躁不安,直到後來朗徽打開門的那一刻,所有的情緒猛的一下爆發了出來,讓他恨不得像只小瘋狗似的撲上去對著朗徽又抓又咬,只是他才剛開始發飆,就被道高一丈的朗徽拎起來收拾了一頓。

  明明我就沒有錯的,為什麼要把我一個人扔下呢,爸爸不喜歡我了嗎?要不然為什麼出門都不帶著我?

  朗崖小小的心裡便是這種簡單的想法,他單純而固執的認定,自己就該是和朗徽總在一起的,不管是什麼時候都不該分開,更不應該被獨自留在哪裡,即使是「家裡」也不行,絕對的不行!

  「嗚嗚嗚……爸爸……嗚嗚……」

  朗崖的哭聲越來越小,越來越無力。

  「崖崖?」

  朗徽終於沒辦法再繼續狠心下去,他急忙抱起小朗崖,結果卻不小心碰到了他紅腫的屁/股。

  「嗚……痛……」

  朗崖痛呼一聲,可憐兮兮的嗚咽著。

  「崖崖啊……」

  朗徽無奈的叫道,然後將小傢伙放在沙發上,準備去找些消腫止痛的藥膏來。

  「爸爸……你別走!」

  朗崖反應極快的抓住了朗徽的衣角,猶豫了再三,最後咬嘴唇,痛下狠心似的說道:「爸爸,我,我,我錯了,這樣就可以了吧?」

  「嗯?」

  朗徽一楞,這孩子怎麼了,剛才挨揍時都不肯認錯的。

  「爸爸……你別走……別又扔下我嗚嗚嗚……」

  朗崖的大眼睛一眨巴,淚珠子又撲簌簌的滾落下來,他極為傷心並且極為委屈的說道:「我錯了我錯了,你別扔下我一個人……」

  「你這小笨蛋啊……」

  朗徽簡直哭笑不得,但是心裡卻猛的一震,又酸又痛的滋味兒,他想說點什麼,比如安慰的話或者乾脆道歉,可是卻又說不出口,最後只是轉身去壁櫃裡取出醫藥箱。

  「爸爸?爸爸!」

  朗崖十分驚慌的叫道,明明自己已經按照爸爸的要求認了錯,可是他為什麼還是把自己扔下走了?

  就在小朗崖試圖跳下沙發去追趕朗徽時,他卻發現原來對方並沒有走遠,而是拎著個醫藥箱又走了回來,直到確認朗徽又回到了自己面前,朗崖這才放下心來,身體上的痛和心裡說不清道不明的委屈感讓他難受的哼出聲來。

  朗徽從藥箱中取出一支消腫止痛的藥膏,擠出些,用手指沾著塗到小朗崖飽受苦楚的屁/股上,看著那縱橫交錯的指痕,朗徽的心裡開始默默的後悔,自己太衝動了,身為人父,實在不隨便使用家庭暴力啊。

  「嗚嗚……爸爸……痛……」

  朗崖的小手緊緊握著,扭過頭去淚眼模糊的說道。

  「早點乖乖聽話不就沒事了?非得要痛過才知道嗎?」

  朗徽嘴上雖然強硬,但手上動作卻加倍的小心,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再痛了小朗崖。

  「不是的……嗚嗚嗚……」

  朗崖吃痛,又忍不住哽咽起來。

  不是這樣的,並不是認為自己真的有做錯了什麼才認錯,也不是因為被打了屁/股怕痛才認錯,明明就只是不想讓你生我的氣,不想和你分開,不想被丟下,只是這樣而已,你明不明白?

  可是朗崖他太小了,雖然心裡有這些感覺,卻沒辦法用語言表達出來,他所能做的,就只是用自己的小手緊緊抓住朗徽的衣服,用盡所有的力氣,僅憑著本能抓住自己想要的東西。





第32章 貼心的寶貝

  在聽到小傢伙情急之下承認錯誤的話,他明顯的一楞,隨時便明白了小傢伙的心理。因為怕自己因為生氣而丟下他離開,所以毫不猶豫的示弱,以祈求不被自己所拋棄。

  即使朗崖那麼固執的認為自己沒有錯,哪怕是重重的責打也沒有讓他心甘情願的服軟,但是卻因為誤以為自己想要將他拋下而委屈的承認錯誤……

  他是把我這個「爸爸」看的比他自己還重要吧……朗微看著小傢伙紅腫的屁/股,一邊小心的給他塗藥,一邊後悔的心都痛了,他想,我這是在做什麼呢,崖崖是個小孩子,任性點算什麼,他生氣的原因還不是因為醒來後沒有看到我?而那恰恰說明他對自己的依賴,一刻也不願意分開的心情。

  為什麼,自己沒有想到這一點呢……為什麼要因為小孩子的幾句頂撞就動手懲罰他呢,那麼嬌弱的寶貝,哪裡禁得住自己這樣的狠手,自己到底還是不配做個真正的父親啊……

  朗徽收起藥箱,挫敗的坐在沙發上,完全不知道該如何面對無辜受了一場苦的小朗崖。

  而朗崖的目光一直緊緊追隨著朗徽,見他坐在一旁沉默了許久,心裡面便隱隱的擔憂起來,他強忍著痛,猛的一下翻身爬了起來,然後一頭撲進朗徽的懷中。

  「爸爸!」

  朗崖努力的把自己的小臉貼在朗徽的胸前,他緊緊的抓著對方的衣襟,哀求似的叫道:「爸爸……對不起,我不該說你是壞人……」

  「小笨蛋,道什麼歉……你說的沒錯,爸爸太壞了,爸爸不該打你。」

  朗徽用手托住朗崖,讓他能舒服的窩在自己的懷裡,而不觸到痛處。

  「不是的,我不是故意那麼說的,爸爸最好了,崖崖最愛爸爸了……」

  朗崖用小臉蛋在對方的胸膛上蹭了蹭,撒嬌的意味十分明顯,他哼哼唧唧的說道:「但是以後不許打我屁/股……」

  「不會了,這一次也不該打你,是爸爸做錯了事,爸爸該和你說對不起。」

  朗徽抱緊小傢伙,心中的酸澀過後便是甜甜的暖意,他在朗崖的臉蛋上輕輕吻了一下,感歎似的說道:「崖崖,我的寶貝……」

  「爸爸,崖崖是你的寶貝!永遠都是!」

  朗崖毫不猶豫的仰頭,在朗徽的嘴上回吻了一下。

  「嗯,永遠的,唯一的寶貝。」

  朗徽這一次沒有再糾正小傢伙「不可以親別人嘴巴」的問題,他心裡實在高興的很,又有種說不出的感動。讓他忍不住勾起了嘴角,抱著小傢伙在他的臉蛋上又親了一下,然後再親一下,再再親一下,實在是愛不釋手。

  「爸爸,抱我睡一下,很困。」

  小朗崖趁機提出要求,這段時間以來爸爸都沒有抱著他哄著他入睡了,總是把他一個人放在床上或沙發上就去做別的事。

  「好,爸爸這回保證不去做別的事情,一直抱著你,乖乖睡吧。」

  朗徽整好手臂的動作,讓小朗崖更舒服的躺在自己懷中,然後在他的額頭上輕輕的親了一下。

  朗崖折騰了許久,哭過鬧過發/泄過後早已又累又倦,此時臥在朗徽的懷抱中,環繞著他的盡是那熟悉的氣息,讓他十分舒適和安心。

  確認爸爸依然像以前一樣疼愛著自己,並且會永遠把自己當做唯一的寶貝,在朗崖的世界中,這便是最重要的頭等大事,他得到了保證,便終於安了心,神經放鬆下來,很快便沉入了夢鄉。

  朗徽抱著他的寶貝,維持著同一個動作直到太陽將落,這才動了動僵硬的手臂,輕聲喚道:「崖崖,醒醒,爸爸要去做晚飯了。」

  朗崖小小的柔軟的身體任他搖來晃去,淺淺的呼吸著,卻完全不願意醒過來。

  「小東西……再讓你睡一會兒,等下飯煮好了再叫你吧。」

  朗徽將小傢伙放到沙發上,又將自己的外套蓋在他的身上,這才起身去廚房煮飯。

  溫暖的燈光下,廚房中的朗徽動作靈活而輕快,可以看得出他心情很愉悅。

  鍋碗瓢盆協奏曲,洗衣煮飯帶孩子,看起來忙碌而無聊又庸俗的生活中,其實卻充滿了各種樂趣,做一個快樂的丈夫和奶爸還是很美好的。





第33章 冬眠期

  「夏醫生,朗崖他怎麼叫都不醒,怎麼辦?」

  朗徽懷裡抱著小傢伙,急的頭上都冒了汗。

  「…………」

  夏寒秋頭疼的看著面前的朗徽,就在剛剛,這人毫無預兆的沖進自己的辦公室,門也不敲,好像一陣狂風般大飆到自己的面前,害得他端著咖啡的手一抖,剛泡好的濃香並且滾燙的液體幾乎全灑在了他的白大卦上。

  「夏醫生……」

  朗徽此時心裡焦慮不已,完全對別人的窘狀視而不見。

  「有事等一下再說……我先去換下衣服。」

  夏寒秋懶得與他計較,站起身來走進後面的休息室,幸好日常的服裝在這邊放了不少,不然今天可怎麼工作。

  片刻後,夏寒秋換了另一套衣服,在朗徽的注視中走了出來。

  「現在說說是怎麼一回事吧。」

  夏寒秋拉了把椅子,坐到朗徽對面,打量了打量他懷中的小朗崖,也就只有這個小傢伙才能讓這頭平時沉穩的雄狼慌成這個樣子吧。

  「昨天朗崖睡著了之後就一直叫不醒,晚飯也沒有吃,我擔心了一夜,直到今天中午還是醒不過來,我才真的沒了辦法,怎麼會這個樣子?他前幾天雖然也非常嗜睡,可是還能正常被叫醒吃東西,但是現在……現在他似乎對外界完全沒有反應了,我用了各種辦法,也叫不醒他!」

  朗徽沮喪並且擔憂的說道,他愛憐的摸了摸朗崖的頭髮,手指禁不住微微發抖,因為感覺到懷中的小傢伙除了還有呼吸之外,這具小小的身體幾乎再沒有一點生氣了。

  「你先別著急。」

  夏寒秋伸手試了試朗崖的脈搏,除了因為熟睡的狀態而跳動緩慢之外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之處,又扒了他的眼皮看了看,也沒有什麼問題,不過卻也發現小傢伙對於這些外在的動作絲毫不受影響。

  夏寒秋想了想,便用指尖在朗崖的人中上用力一掐,這種力道,完全可以讓昏迷中的成年人轉醒過來,然而小傢伙卻依舊沒有任何反應,他這個小小的身體像是完全沒了知覺一般,意識陷入了深度睡眠之中,對外界的一切都毫無反應。

  「夏醫生,他為什麼一點意識也沒有了呢,會不會是因為我昨天動手打了他,可是那種程度並不會真的傷害到他的身體,我……」

  朗徽急的語無倫次起來。

  「哦,你竟然打孩子,真是過分……」

  夏寒秋瞥了朗徽一眼。

  「我一時氣憤,都是我的錯,現在怎麼辦,朗崖……我的寶貝……」

  朗徽十分懊惱的抱緊了小朗崖。

  「小孩子犯錯時,就叫他自己站在牆角直到徹底反省完畢為止,不到一定程度還是不要動手的好。」

  夏寒秋諄諄教導道。

  朗徽:「…………」

  (某歡言:夏醫生,原來你也不是什麼善良的好爸爸!夏陽陽,做為本文目前二號女主角,你受苦了!)

  「我想,也許你不用太過擔心。」

  夏寒秋為小朗崖做完一系列檢查之後,十分確定的說道。

  「不必擔心?可是朗崖他……」

  朗徽正要著急,卻被對方的手勢打斷。

  「你知道冬眠是要分為三個階段的嗎?分別是入眠、深眠、出眠。」

  夏寒秋抬手推了推眼鏡,十分專業並且自信的說道:「雖然我們都無法體會這種感覺,也無法肯定動物的習性在朗崖的身上會體現出幾成,但是就目前的狀態來說,我可以確診的是,他正處於一種深度睡眠之中,按蛇類的習性來說這種深眠期大概會持續一至四個月不等,總之當寒冷的冬季過去,也就快要到蘇醒的時候了。」

  「冬季過去?那麼久,不吃不喝的話會不會……」

  朗徽的心揪了起來。

  「不會,這段時間內他的生命活動和新陳代謝都會處於極度降低的在狀態,基本上不會有什麼損耗,也不需要補充營養和水份,你與其這樣擔心,不如佈置出安靜舒適的睡眠環境,讓他舒舒服服的度過這個期間。」

  夏寒秋認真的說道。

  朗徽面色凝重的沉默了許久,才長歎了一口氣,他對夏寒秋說道:「謝謝你。」

  「放輕鬆些,我知道在你的眼裡朗崖就是普通的小孩子,但是實際上你的心裡也要清楚,他到底還是有異于常人的。」

  夏寒秋抱著肩膀說道,有些事就是旁觀者清,若是不提點一下,當局者恐怕會迷惑到死吧。

  「嗯,我會注意的,夏醫生,真的很感謝你。」

  朗徽抱著小朗崖站起身來,十分感激的說道。

  「不必客氣,下次記得進我辦公室時先敲門就行了,慢走不送了。」

  夏寒秋輕笑著說道。

  朗徽笑了笑,然後轉身離開,並且禮貌的關上了門。

  夏寒秋半趴在寬大的辦公桌上,勾起的手指輕輕敲著桌面,百無聊賴,他從口袋裡拎出手機,調出某人的電話號碼,想了想又關掉了頁面,心裡癢癢的盤算著,該用什麼理由把他約來呢?當然如果能讓他主動的湊過來就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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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室內暖氣溫度開始降低了,可是外面明明還是一樣冷啊!某歡各種不爽,求安慰~~





第34章 笑風來訪

  耶誕節過去了,元旦過去了,一轉眼,除夕也過去了,那麼算起來,現在該是春天了吧?

  朗徽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憎惡過冬天,朗崖自從那一天睡著以後到現在已經三個多月,卻一直沒有醒來。

  朗徽覺得自己在過去快三十年的人生中,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煎熬過。就算是從小被當作殺人工具般訓練,從少年時便過著行屍走肉般的生活,也沒有像現在這樣讓他不安過。

  朗徽整個冬季幾乎足不出戶,他每天按時將朗崖抱出臥室,放在他最喜歡的大沙發上,然後打開電視,調到小傢伙最喜歡看的卡通頻道,然後默默的陪伴在他的身邊。

  每餐照常做兩人份的飯,自己吃掉一份,另一份一直熱到下一餐時丟掉,然後再重新煮兩份飯,朗徽並沒有察覺到自己已經有了某種強迫症的徵兆。

  直到胡飛造訪,立刻被這房子裡的陰鬱氣氛和老朋友的神經質驚嚇到。

  「阿徽,朗徽!你不會是中邪了吧?」

  胡飛看著某個抱著昏睡的愛子坐在沙發上看喜羊羊與灰太狼大塊頭,覺得這情景詭異的讓人心驚膽顫。

  「小點聲,不要吵到朗崖,他還沒有到該醒來的時候。」

  朗徽側頭,目光淩厲的瞪著胡飛。

  「呃,要是被吵醒了,你豈不是要對我千恩萬謝……」

  胡飛小聲的碎碎念,隨後便有些受不了似的說道:「灰狼,你別整天這副神經兮兮的樣子好不好?崖崖他只是冬眠嘛,和我們需要吃飯喝水一樣,又不是醒不過來了,你別弄的好像白髮人送黑髮人一樣悲痛欲絕行不行!」

  「白髮人送黑髮人?悲痛欲絕?你的眼睛是瞎了嗎?」

  朗崖眯起眼睛看著胡飛,周身殺氣四溢。

  「呃,那個……啊哈哈哈,人家用詞一向不太準確的,別介意嘛。」

  胡飛陪著笑臉,努力忽視對方看向自己時殺機畢露的眼神。

  「冬天已經過去了,現在已經是春天了,我不急……崖崖很快就會醒來了。」

  朗徽愛憐的用手摸著小朗崖的頭髮。

  胡飛無奈的歎了口氣,他所認識的灰狼,是沉默而自信的,從來不需要借助於外在的力量支持自己。鼓勵的話對於他是不值得分心一顧的,而如今,卻在做著自己安慰自己這種事。

  「過幾天我再來,記得告訴小傢伙,到時候我會帶他喜歡的草莓蛋糕來,拜~」

  胡飛揮揮手,臨走還不忘安慰對方。

  朗徽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他的耐心,信心,幾乎快要用光了,朗崖怎麼還不醒來?難道真的就這樣一直睡下去,然後不知不覺的從自己身邊消失?

  朗徽用手指輕輕碰觸著小傢伙的脖頸,只有從指尖傳來的溫度和輕微的脈動,才能讓他確定朗崖真的只是睡著了而已。

  「叮咚……」

  突然響起的門鈴聲,讓朗徽禁不住皺起眉,難道是胡飛去而複返?

  他十分煩躁的走到門前,一把拉開了門,冷冷的問道:「你又有什麼事?」

  「嗨,好久不見,您還記得我嗎?」

  清朗而稍帶點稚氣的聲音讓人感覺十分的愉快和悅耳。

  「你是?……」

  朗徽這才發現,門外根本不是胡飛,而是一個臉圓圓,五官十分漂亮討喜的白衣少年。

  少年的個子不太高,因此只能仰著頭看著人高馬大的朗徽,他笑起來的樣子眼睛彎彎的像一對月牙兒,將手放在臉邊向人揮手打招呼的樣子看起來十分可愛。

  「我是緣來寵物店的店主,我叫做笑風。」

  少年笑眯/眯的自我介紹道。

  「是你?」

  朗徽瞬間想起某個夜晚,突然沖到車前的美少年和那顆從天而降的神奇的蛋,明明時間並不是很久,但卻讓他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是的,我是來取回拜託您照顧那顆寵物蛋,真是十分感謝您的幫忙……耶?」

  笑風話還沒說完,便只聽「砰」的一聲巨響,面前的高大男人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堅實的門板。

  「喂,你這人怎麼這樣子啊?太無禮了吧!好歹聽我把話說完啊!」

  笑風瞬間暴怒,扒到門上用力捶打,之前優雅世故的一面徹底消失。

  朗徽站在門內,眉頭緊鎖,神色凝重,心裡面翻江倒海般的煩亂。

  為什麼這個所謂的寵物店主會找來這裡?明明當初沒有告訴過他地址……不對,重點不是這個。朗徽無奈的想到,這個名叫笑風的少年才是那顆蛋的所有人,按照常理來說,自己是應該把它給對方。

  如果那只是一顆蛋,而不是活生生的朗崖,不是自己親手撫養的小寶貝,那麼自己當然並且肯定是要還給笑風的。可是,現在該怎麼辦?把朗崖交給他?

  絕對不可以!朗崖是屬於我的寶貝,任何人也別想指染!朗徽惱火而糾結的倚在門上,任由外面那個少年隔著門板對自己又抓又撓連踢帶踹。

  「開門!開門開門開門啊啊啊啊啊啊啊……」

  笑風扒在門上大喊道,幸好朗徽家是每層只有一戶的高層設計,不然這樣鬧下去,一定會引出左鄰右舍的圍觀加投訴。

  而沉默了許久的朗徽則突然打定了主意,火速沖到客廳將小朗崖抱進臥室床上,想了想,又覺得不妥,便將他又轉移進了寬大的衣櫃裡,這才放心的走回玄關處,猛的拉開了門。

  門外的笑風本來已經做好破門而入的打算,後退了幾步,然後往前一沖,結果門卻被毫無預兆的打開了。

  「啊!唔……」

  可憐的笑風收不住腳步,一頭撞在了朗徽的身上。

  「請進。」

  朗微不動聲色的讓開路,做了個請的手勢。

  「唔,幹嘛這麼突然的拉開門!」

  笑風揉著酸痛的鼻子,幾乎要掉下淚來。

  朗徽引著笑風走進客廳,然後指著茶几上的一包東西說道:「喏,你要的東西在這裡。」

  「這是什麼?」

  笑風疑惑的走上前去,用手指挑開毛巾,然後看著裡面那一塊塊十分眼熟疑似蛋殼碎片的東西,嘴角忍不住的抽了一抽。

  「這是那顆蛋」

  朗徽臉不紅氣不喘,十分鎮定自若的說道。

  「這明明是碎掉的蛋殼嘛!」

  笑風據理力爭道。

  「原本是那顆蛋。」

  朗徽振振有詞的說道。

  「…………」

  笑風啞口無言,這原本的確應該是顆蛋,可是,可是一顆蛋不只是有蛋殼的吧?

  「你現在就可以把它帶走了。」

  朗徽居高臨下並且壓迫力十足的說道。

  「這,這個,為什麼只有殼?」

  笑風終於講出了問題的重點所在。

  「因為裡面被我吃掉了。」

  朗徽毫不承猶豫說道。

  「…………」

  笑風再次無語,面前這個人當初無論怎麼看也不該像他此時所表示出來的這麼無賴啊……

  笑風想了想,便乾脆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他抱著手臂,仰著臉看著朗徽,用與他自己體形十分不符的威嚴和氣勢說道:「那麼,我們現在可以談一談賠償問題了。」

  「賠償?」

  朗徽一挑眉,隨即竟然心裡一喜。

  物品損壞的話的確需要照價賠償,不過,這樣一來的話,損壞的物品就應該歸賠償的一方所有吧?朗徽的心情立刻陽光了起來,他難得的表現出一點熱情來,客氣的說道:「好,我願意賠償!」

  這態度未免太積極了些吧……笑風撇了撇嘴,然後說道:「那麼,請給我五十……」

  「五十萬?沒問題,你要現金還是支票?或者把帳號給我,我會把錢轉過去。」

  朗徽十分配合的說道。

  「哈?五十萬?」

  笑風大驚失色,五十萬,那是多少個五十塊加在一起啊?他都算不過來啊,該怎麼辦才好呢?小棕都一直嫌他收錢收太少了,可是五十萬會不會太多了啊?他本來是習慣性想說五十塊的,現在到底是收還是不收呢……

  「我給你美金!」

  朗徽的人生裡,也是第一次表現的這麼財大氣粗,多少有些底氣不足,生怕對方嫌少了不肯同意,因此不由自主的便自動往上加價。

  「夠,夠了,歡迎你正式成為緣來寵物店尊貴的客人。」

  笑風急忙點點頭,五十萬唉,還是美金!現在到底是多少錢啊?真的算不出來了……

  「那好,要不要簽個合同或者協議?」

  朗徽急忙一錘定音,立刻成交。

  「當然要的,你必須遵守兩點。」

  笑風一談到正事,神色便恢復如常,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卻又十分嚴肅而又認真的說道:「第一,請愛你的寵物,無論何時都不可以拋棄他,永遠和他在一起。第二,要提供他喜歡的食物和水,最好與你的飲食相同並且平等。」

  「寵物?」

  朗徽挑眉,疑惑的問道。

  「當然,不然你以為這顆蛋真的是用來吃的嗎?不要騙我了,小傢伙早就出生了吧?你把他藏在哪裡了?快帶來讓我看看呀,我現在可以提供免費的售後服務喲,有什麼特殊情況的話,請儘快告訴我,我會幫助你們解決一些疑難問題喲~」

  笑風一口氣說了很多,然後便下意識的四處張望,他已經對這個小傢伙期待很久了,現在終於能看到他的樣子了。

  「你,你都知道了?」

  朗徽的表情十分難得的產生了些變化,沒辦法再維持平時的面癱狀。

  「當然,別忘了,你的小寶貝可是來自于我的手中呢。」

  笑風微微一笑,十分得意的說道。

  「太好了,太好了……我馬帶他出來見你。」

  朗徽簡直高興到語無倫次,這一次真的是守得雲開見月明瞭。

  朗徽快步往臥室裡走去,笑風想了想,便隨後跟了進去,然後……然後便看到了十分雷人的一幕。

  高大俊朗的男人正打開衣櫃,然後小心翼翼的從裡面抱出個小娃娃來……

  你果然是犬科嗎?!竟然這樣子藏東西……那個是人唉,不是什麼物品!笑風的頭上垂下數條黑線,徹底吐槽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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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這一章把朗爸寫的相當幼稚啊,不知道大家會不會接受無能……

  -0-話說,21號快到了喲,橄欖枝什麼的,乃們懂的……





第35章 冬去春來(內容有增加)

  「唔,還在冬眠期嗎?幼年期的小傢伙果然還是脫離不了本體的習性啊。」

  笑風看到熟睡不醒的朗崖,如是說道。

  「睡了一整個冬天了,我真的很擔心他會醒不過來。」

  朗徽老實的說道,雖然笑風看起來只是個稍嫌幼+齒的少年,但卻讓他意外的感覺到比較靠譜。

  「不會不會,只是這種特質的確會讓人比較惱火,等他成長到能完全控制自己的身體時,就不會再出現這種情況了。」

  笑風解釋道,然後從伸出手掌,按在朗崖的小臉蛋上輕輕一抹,同時笑著說道:「小寶貝,該醒來了哦。」

  看著少年的手指,輕柔的掠過小傢伙的臉龐,朗徽專注的期待著,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懷中的寶貝。

  朗崖睜開眼睛的那一刹那,朗徽只覺得心中仿佛有暖風吹過,寒冬對他來說真的已經徹底過去,現在終於春暖花開。

  「呵哈……」

  朗崖疲憊的打了個哈欠,眼睛半眯著,掙扎了幾下,便忍不住又要閉上。

  「朗崖,不要再睡了,你已經睡的夠久了。」

  朗徽輕聲說著,他壓仰著內心的狂喜,怕剛剛醒來的小傢伙會被自己驚嚇到。

  「唔……爸爸,飯做好了嗎,我好餓啊……」

  朗崖哼哼唧唧的說著,並且不安分的扭了扭身體,努力的往朗徽的懷中拱了拱。

  「好了,馬上就好,不過你要先洗臉和刷牙才可以吃飯。」

  朗徽像平時一樣說道,好像小朗崖只是昨天剛睡下,今早被自己叫醒而已,而那個讓人不安的難過的冬天已經被拋在了腦後,只留在記憶中,于當下來講完全不值一提了。

  「哈,領養幼年chong物果然比直接養成年的辛苦多了,不過也更可愛更親密就是了……」

  笑風用手指戳了戳小傢伙的臉蛋,輕聲問道:「名字叫做朗崖嗎?很好聽呢。」

  朗崖的意識此時已經漸漸清醒過來,他滿足的窩在朗徽堅實而溫暖的懷抱中,偏過頭來看了看笑風,露出疑惑的眼神。

  「小傢伙,還記不記得我?雖然現在你才第一次見到我的模樣。」

  笑風笑眯/眯的問道。

  「唔,唔……風、風風?」

  朗崖不確定的叫道,雖然面前這個人的容貌看起來是陌生的,但是給他的感覺卻十分熟悉,尤其是他的聲音和氣息,絕對是自己曾經所熟知和依賴過人。

  「不是風風,是笑風,你還在蛋裡面的時候都是我一直在照顧你喲。」

  笑風十分得間的說道。

  「笑風!」

  朗崖高興的重複道,他記起了這個總是喜歡笑的人。

  「哈哈,你記起我了。」

  笑風向小朗崖伸出手,想要抱抱這個可愛的小傢伙。

  朗崖猶豫了一下,雖然十分不捨得離開爸爸的懷抱,但最終還是很配合向笑風伸出了小手。

  「我去煮飯,麻煩你先幫我照看一下朗崖。」

  朗徽將小朗崖交到笑風手中,便往廚房走去。

  將切成厚片的牛肉放到平底鍋中煎著,伴隨著滋滋的油聲,香氣四溢。

  朗徽一邊煎著肉,一邊不斷的往客廳望去,見朗崖活蹦亂跳身體完全無恙,他才覺得終於放下心來。

  沒多大一會兒,便聽到「啪啪」的腳步聲,接著便看到朗崖跌跌撞撞的跑了進來。

  「爸爸!」

  朗崖跑進廚房,一把抱住了朗徽的腿,把自己的小臉貼上面蹭了蹭,撒嬌的意味十足。

  「就快好了,再等會兒。」

  朗徽的臉上不由的露出笑意,隨後又想客廳裡還有客人,便問道:「笑風呢?」

  「他回去了。」

  朗崖抱著朗徽的腿不肯鬆手,他並不知道自己這一覺睡了有多久,只知道自己這一次醒來似乎特別的餓,特別的想念爸爸,總感覺好像分別了很久似的。

  「哦。」

  朗徽對於笑風的不告而別毫不奇怪,他早在第一次見面時,便已經知道那並不是一個普通少年,也許根本連人類都不是吧,那麼他做事自然不會遵照常人的準則。

  將煎的噴香的牛肉裝進盤子裡,又盛出煮好的蔬菜湯,熱騰騰的白米飯,一一擺在餐桌上,朗徽對還粘在自己腿上不肯鬆手的小傢伙說道:「吃飯了,還不去坐好,你不是早就餓了嗎?」

  「爸爸,抱……」

  朗崖不肯老實的自己吃飯,一定要粘在朗徽身上。

  朗徽十分chong溺的抱起朗崖,坐到餐桌前。

  「爸爸!」

  朗崖扭過頭,專注看著朗徽硬朗而英俊的臉龐。

  「嗯?」

  朗徽無奈的應道,這孩子今天真的好粘人啊……

  「爸爸,我不要離開你。」

  朗崖用額頭抵著朗徽的下巴,輕輕磨蹭。

  朗徽一時無言,心裡猜測,會不會是小傢伙反應過來,知道了自己沉睡一個冬天的事情?所以才會分外的粘人和喜歡撒嬌,在他的心裡,也認識到了這是一種變相的分離吧。

  「爸爸,你也不要離開我!我們要永遠在一起哦!」

  朗崖抬起頭,認真而嚴肅的說道。

  「好,爸爸永遠和朗崖在一起。」

  朗徽無奈的答應著,卻又忍不住滿心的笑意,好像有暖暖的春風在心裡輕輕吹動。他在小傢伙的臉上輕輕吻了一下,然後說道:「現在,你可以老實的吃飯了吧?」

  「好,吃飯,呵呵~~」

  朗崖嘴上雖然答應著,可是兩隻手卻還是抱著朗徽的手臂不肯鬆開。

  「我數到三,如果你還是不肯老實吃飯,我就一個人把所有東西全部吃光嘍……一,二……」

  朗徽無奈之下,只好使出哄騙小孩子的經典招數。

  「我吃我吃!」

  朗崖趕忙鬆開手,開始專心致致的對付面前的飯菜。

  吃過飯,朗徽照例收拾殘局,只是某個粘人的小孩樹袋熊一般的攀在他的腿上,害得他好像拖著個幾十斤重的沙袋一般行動不便。無奈之下,朗徽只得把小朗崖從他的腿上揭下來,嚴肅的說道:「現在給你三個選擇,一是到客廳裡乖乖的看電視,二是去浴室裡你最喜歡的浴缸裡玩,三是留在廚房,不過要幫忙打掃才行。」

  「我要幫爸爸打掃廚房!」

  小朗崖毫不猶豫的說道。

  「…………」

  朗徽無奈了,他本來是想把小傢伙支開,免得他在這礙事,誰想到他的選擇竟然這麼出人意料。

  「那好,和爸爸一起洗碗吧。」

  朗徽有意讓小傢伙為難,便毫不客氣的吩咐道。

  「好!」

  朗崖看了看比自己還高的洗碗池,毫不氣餒,轉身將吃飯用的椅子拖過來,然後爬上去站在上面,這樣子就能方便的夠到洗碗池了。他先是用小手在水裡攪了攪,然後開心的說道:「爸爸,放泡泡!」

  「那個叫做洗潔精。」

  朗徽忍不住糾正道,然後擠了些洗潔精在水裡。

  朗崖拿起洗碗用的小方巾,抓起一個盤子來,仔細而用力的擦啊擦啊,潔白的泡泡越洗越多,隨著他誇張的動作甩的到處都是。朗徽一個不防備,只見一坨白沫沫朝自己飛來,準確的落在了他的額頭上,頓時臉色一黑。

  「哈哈,爸爸……」

  小朗崖發現朗徽的窘狀,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誰料他還沒得意夠,便感覺到一陣溫熱,原來是朗徽用手挖了一大坨的泡沫拍在他的頭上,於是小傢伙立刻不甘示弱的將兩隻小手上的泡沫用力朝朗徽甩去……

  結果不過是洗個碗而已,結果卻弄的滿廚房都是泡沫和水漬,玩夠了的父子兩個又費了不少力氣才將整個廚房擦試一新,最後卻忍不住相視而笑。

  「爸爸,我們去洗澡吧,你身上髒髒的!」

  朗崖揪著朗徽因為沾滿泡沫而粘乎乎的襯衫說道。

  「弄成這樣到底是因為誰啊?」

  朗徽故意板著臉說道。

  「爸爸……」

  朗崖故意拉長了聲音,並且扯著朗徽的襯衫下擺搖啊搖啊,仰著頭,用水靈靈亮閃閃的大眼睛盯著對方。

  果然,朗徽在小傢伙必殺撒嬌絕招的攻勢下,再也沒辦法繃著臉裝出一副嚴肅樣來,他大聲笑著,抱起小朗崖走進浴室。

  一起吃飯,一起洗澡,還要一起睡覺,小朗崖像是要把這段時間以為因為睡覺而錯過的許多相處時光一下子補回來,他恨不得化身成朗徽身上的一部分,與對方骨肉相連,血脈相通。

  朗崖還不知道自己的這份炙熱之情是來自什麼,卻已經會遵循著本能做出反應,親親抱抱什麼的,最能體現小孩子對喜歡的事物的熱愛程度,因此朗徽這一整天都沒有一刻空閒,直到晚上睡覺時,小朗崖還像白天時一樣興奮過度,抱著他各種磨蹭撒嬌,小嘴「爸爸爸爸」的叫個不停,一會要親親,一會要抱抱,就是不肯老實睡覺。

  「閉上嘴!從現在開始,不准說話,不准張開眼睛,不然打你屁股!」

  朗徽那兩根分別叫做忍耐與慈愛的神經同時繃斷,他一把將小朗崖摟進懷裡,緊緊的箍住他,兇惡的說道。

  「唔……」

  朗崖立刻老實的閉上嘴巴,見朗徽還瞪著他,只得又乖乖的閉上了眼睛,上次被打屁股時的疼痛感,他可是還記憶猶新呢。

  然而,就在朗徽快要睡著的時候,卻感覺到懷中的小傢伙有些不太安分的動了動,他立刻睜開眼睛,正要訓斥,結果卻聽到小傢伙聲音極小的,可憐兮兮的哀求道:「爸爸……再親一下嘛,就一下,我就放心睡覺了,好不好嘛?」

  看著小傢伙嘟起粉+嫩的嘴唇,朗徽簡直哭笑不得,他到底是養了個兒子,還是個粘人的chong物呀……不過,這麼可愛的小寶貝,這麼可愛的要求,怎麼能讓人忍心拒絕呢。

  「啵兒~」

  朗徽在小傢伙的唇嘴上親了一下,然後終於忍不住笑了出來,無奈的說道:「再不睡覺的話,爸爸就困死了。」

  「那,晚安!啵兒~」

  朗崖立刻在朗徽的唇上回親了一下,這才心滿意足的閉上眼睛,將頭埋進對方的懷中,乖乖的睡了過去。

  朗徽在心中甜蜜而又無奈的歎了口氣,有兒如此,為父很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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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親親們,別忘了21號的橄欖枝喲~~





第36章 換牙

  「爸爸,我不要穿!」

  朗崖扁著嘴坐在chuang上,將手中的衣服扔在一邊,扭+動著身體發著小小的脾氣。

  「為什麼不肯穿衣服?」

  朗徽板起臉質問道,不知道小傢伙在鬧什麼脾氣。

  「會很緊,喘不過氣。」

  朗崖委屈的說道。

  「緊?」

  朗徽十分不解的問道,他將那件衣服拎了過來,在小傢伙的身上比了比,然後……然後便感覺十分不可思議了。

  雖然表面上並看不出來,但實際上,朗崖昨天穿過的那件衣服,現在比在他的身上,的確是變小了一圈,也難怪小傢伙不肯穿上它。

  「難道是縮水了?」

  朗徽疑惑的說道,然後又去衣櫃裡翻出兩件稍大些的衣服給小傢伙換上。

  「看來該去買些新衣服了。」

  朗徽看著依舊緊貼在小傢伙身上的衣物,忍不住感歎道:「崖崖,你又開始長身體了。」

  朗崖當初從一個小小的嬰兒迅速長成了貌似四五歲的幼兒,但他維持著這個樣貌已有一段時間,朗徽本來已經習慣了他這個樣子,卻沒想到這個冬天過去,小傢伙就像在春天裡蘇醒過來的小樹苗一般,又開始成長了。

  「好啊好啊,我們現在就去商場吧!」

  朗崖一聽此話,立刻十分贊同。

  「先去洗臉刷牙,然後吃飯。」

  朗徽面無表情的說道。

  「哦……知道了。」

  朗崖垮下臉,跳下chuang去,走出兩步後,又退了回來,向朗徽招了招手,說道:「爸爸,蹲下來!」

  「嗯?」

  朗徽疑惑的蹲了下來,不解的看著小傢伙。

  「mua!~」

  小朗崖摟住朗徽的脖子,嘟起嘴唇,在對方的嘴上用力的貼了一下,然後開心的說道:「好了,我去刷牙了~」

  朗徽:「…………」

  蹲在地上的高大男人頭上慢慢垂落幾條黑線,但嘴角卻忍不住微微翹了起來,最後乾脆「呵呵呵」的笑了起來。

  朗徽像是十分不好意思似的用手捂住臉,清朗的笑聲不斷的從他的指縫間流瀉出來,然後卻戛然而止。接下來,朗徽站起身來,面無表情的走出臥室。

  「爸爸,吃飯!」

  朗崖早早的守在桌邊,急不可耐的催促著。

  「嗯。」

  朗徽哼了一聲,然後將準備好的酥炸肉排和炒飯端上桌來。

  「哇啊~~炸肉肉~~崖崖最愛炸肉肉,最愛爸爸了~~」

  朗崖一聲歡呼,急忙伸出手去,抓起一條肉排就塞進嘴裡啃起來。

  父子兩人都是不是喜歡清淡素食的人,餐餐有肉,從來不認為在早上吃這種東西有什麼不妥。

  「不准用手抓著東西吃,不衛生!還有,你給我吃慢些,小心燙著!」

  朗徽看著小傢伙餓狼似的吃相,忍不住黑著臉教訓道。

  「嗚~~嗚嗚~~~爸爸!嗚嗚~~」

  朗崖毫無預兆的就紅了眼睛,眼淚在眼圈裡打著轉,差一點點就要流下來的樣子。

  我是要你吃慢些,又不是不准吃,哭什麼?朗徽絲毫不認為自己哪句話說得重了,惹的小傢伙又要哭鼻子,男孩子怎麼可以這麼愛哭,看來對於朗崖的某些教育還要繼續改進才是。

  就在朗徽的心裡默默醞釀著以後如何將小傢伙教導成一個小小的男子漢時,朗崖卻已經吐出嘴裡的炸肉排,然後用小手捂著嘴,大眼睛一眨,兩串淚珠子就落了下來。

  「爸爸……」

  朗崖哭著叫道,然後將手伸到朗徽的面前。

  只見朗崖的手心中擺著一顆小小的,潔白的牙齒。他看了看那顆牙齒,又看了看朗徵,最後淚眼婆娑的說道:「爸爸,我的牙齒掉了……嗚嗚,我是不是再也不能吃炸肉排了啊嗚嗚嗚……」





第37章 快點長大

  朗徽表情糾結的看了了小朗崖手中的牙齒,然後十分緊張的拿起電話撥到了夏家診所。

  「喂,夏生醫嗎?朗崖在吃早飯的時候掉了一顆牙齒,我是不是該帶他去你那裡看一下?」

  朗徽嚴肅的問道。

  「哦?掉了顆牙?他是摔倒了撞到下巴,把牙齒磕掉了,還是之前咬了什麼硬+物把牙齒硌松了?」

  夏寒秋冷靜而專業的詢問道。

  「都沒有,他之前的牙齒一直很健康,今天突然就掉下來了……」

  朗徽十分擔憂的說道。

  「哦,那你檢查一下他的口腔,看有沒有血跡和明顯的傷痕。」

  夏寒秋交待道。

  「好,你先不要掛電話。」

  朗徽放下電話,然後將小朗崖抱在懷中,托起他的下巴,掰開他的嘴巴仔仔細細的檢查了一番,卻並沒有發現什麼。

  「唔,怕怕……」

  朗崖被迫張開嘴巴,口齒不清的抗議著。

  朗徽不理會他,乾脆把手指伸進小傢伙的嘴裡,按了按那個少了一顆牙齒的缺處,發現那裡觸感平滑柔+軟,並不像是受了傷。又碰了碰周圍別的牙齒,朗徽剛放鬆的心情又緊張了起來,朗崖的小嘴裡,竟然有好幾顆牙齒都鬆動了。

  「夏醫生,他的嘴裡沒有傷口和血跡,但是還有幾顆牙齒鬆動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朗徽拿起電話,十分不淡定的問道。

  「哦,難道你小的時候沒經歷過嗎?他這是換牙了。」

  夏寒秋依舊不緊不慢十分從容的回道。

  「換牙?」

  朗徽驚訝的問道,他小的時候哪有經歷過正常換牙……一直都以為是在訓練中受傷或是與對方搏擊中被打掉的。

  「對,只是換牙而已,所以你不用太過緊張。這段時間不要給小傢伙吃太硬太難咬的東西,多準備些湯水或粥類,還有要多注意口腔衛生,會很快長出新牙來的。」

  夏寒秋耐心的交待著。

  「好的,我記下了,謝謝你。」

  「不必客氣。」

  掛斷電話後,朗徽終於松了一口氣,原來只是換牙而已。

  朗徽的目光掃過桌子上的早飯,然後一皺眉,二話不說的將它們一一收起。

  「爸爸,爸爸!」

  朗崖見狀大為驚訝,急忙用小手去搶奪屬於自己的那一份炸肉排,並且急忙說道:「我還沒吃到呢……」

  「這個對你來說太硬了,這段時間都不能吃了。」

  朗徽毫不留情的將美味的炸肉排全部收走。

  「什麼?我果然再也不能吃炸肉肉了……嗚嗚嗚……」

  朗崖大受打擊,眼淚又要掉下來,看著空空如也的餐桌,又感覺到自己同樣空空的肚子正在咕咕叫,小傢伙幾乎要抓狂,轉身扒住椅子背傷心的大叫道:「我不要我不要不要不要不要!嗚嗚嗚……」

  朗徽看了眼正處於極度桑心憤怒情緒中的小朗崖,面無表情的開始換衣服,揣錢包,拿車鑰匙,最後一把撈起還在哭鬧個不停的小傢伙出了門。

  「嗚嗚……爸爸,我們去哪裡?」

  朗崖淚眼模糊的問道。

  「去外面吃早飯,吃完去商場。」

  朗徽淡淡的回道。

  「哦。」

  朗崖一聽還有飯吃,頓時放了心,抽泣了幾聲之後,便漸漸平靜了下來。

  朗徽在商場附近找了個粥鋪,什麼皮蛋瘦肉粥,雞絲粥,蛋花粥每種兩碗,又加上當做配菜的肉鬆,醬菜,鹵肉,滿滿的擺了一桌子。

  守著桌子的父子兩人旁若無人的大快朵頤,瞬間成為餐廳一道奇觀。

  毫不為難的將滿桌子食物吃光後,朗徽帶著朗崖向百貨公司出發,開始大批量採購。

  食材,日用品,衣物,朗徽認真而仔細的挑選著,小朗崖悶聲不響的跟在他的身邊,多少感覺有些無聊。

  爸爸一但認真做些什麼的時候,就總是很沉默,也不理睬人。朗崖嘟著嘴巴這樣想到,他很想幫些什麼忙,這樣就可以讓爸爸有閒置時間和自己說說話,但是卻又完全不知從何處下手。

  「爸爸,我幫你推車好不好?」

  朗崖殷勤的說道。

  「等你長的比購物車高的時候再幫忙吧。」

  朗徽面無表情的說道。

  「爸爸,我幫你提袋子好不好?」

  朗崖看著朗微手中那幾個超大的購物袋,咽了咽口水。

  「哦,你以為你有這個袋子重嗎?」

  朗徽面無表情的反問道。

  「爸爸,那我幫忙結帳好不好?」

  朗崖幾乎是用肯求的眼神望著朗徽。

  「別當誤人家的工作,你老老實實的跟在我後面不要走散了就行。」

  可惜朗徽根本就沒有看到小傢伙殷切的目光,或者說,即使他看到了,可能也不會理解小孩子的那種奇怪的想法吧。

  等到好不容易擠出了人滿為患的商場,父子兩人來到停車場時,小傢伙又忍不住說道:「爸爸……」

  「你不會是想說要幫忙開車吧?」

  朗徽將手中的袋子丟進後備箱,然後打開車門,將小傢伙抱到副駕駛位上,認真的說道:「等你長大了再說吧。」

  「嗚……」

  朗崖沮喪的撅起嘴巴,同時在心裡默默的說道:我會很快長大的!

  我會幫你分享所有的事情,讓你有更多的時間陪我玩,我要長的和你一樣高,不用你蹲下來就能親得到你,我要像你一樣什麼都會做,洗衣,煮飯,打掃,所有的工作都要兩個人一起做。總之,我想要長大,快些長大!





第38章 成長記錄(一)

  「又小了?」

  清晨,朗宅的當家人忍不住一聲低吼,聲音中充滿了驚訝和不解。

  「這衣服才買了兩天啊,怎麼會……難道是縮水了,我買的是劣質品?」

  朗徽用兩隻手拈起那件嶄新的,精緻的棉質小外套,左看右看,也看不出它哪裡有品質問題。

  不管怎麼說,看來又該去給小傢伙買些新衣服了。說起來,養小孩果然很費錢呢……幸好自己的以前的積蓄足夠多,養活幾十個朗崖不成問題,不然真的該考慮是否要重出江湖來賺奶粉錢了。

  「爸爸,我是不是,是不是又長大了一些呢?」

  朗崖倒是毫不在意那件衣服,他開心的跳到地上,來到牆角處站好,然後催促道:「爸爸,爸爸!快來畫線!」

  「畫線」的源頭來自某日朗崖突然想知道自己到底有多高,由於沒有參照物,於是朗徽便讓他靠在牆角站好,用筆在他頭部的牆面上畫了一條線,於是小朗崖在看著那個高度一陣失望後,幾乎是立刻就迷上了這個遊戲,每天醒來的第一件事便是要跑去牆角去站好,然後讓朗徽挨著他的頭皮畫一條線,再看一看,今天是不是又長高了一點。

  朗徽看到小朗崖殷切的樣子,便放下了手中的小衣服,來到牆角,拿著記號筆在小傢伙頭頂的牆面上畫了一橫。

  「哇,我果然又長高了!爸爸,你看你看,比昨天高了一點!」

  朗崖興奮的圍著朗徽轉來轉去,指著牆面上刻度一樣的條條橫線笑的十分開心。

  「的確是長高了。」

  朗徽看著牆面,認真的說道。

  但是,他又仔細的看了看朗崖,卻並沒有感覺到小家真的有長大,依然還是他記憶中一樣小小的軟軟的,細皮嫩肉的小奶娃。還是他用一隻手就可以輕鬆托起來的小不點,如果不是這幾天刻意留在下記號,他幾乎絲毫沒有發現小傢伙的成長。

  「崖崖。」

  朗徽微微皺著眉,想了想,然後沖小傢伙伸出雙手。

  「爸爸~!呼!~」

  小朗崖看到朗徽的這個動作,毫不猶豫的縱身一撲,一頭撞進了朗徽懷中。

  朗徽順勢抱起朗崖,像掂量什麼物品似的掂了掂他的重量,隨即便將他放回地面上,心裡面默默想到,似乎……的確是重了那麼一點點。

  「我要吃雙份的蛋餅和雞茸粥!」

  朗崖一溜煙的跑到餐廳,連續幾天的好心情讓他飯量大增,食量完全和朗徽等同。

  小孩子總是會長大的,尤其是朗崖還不是普通的小孩,其實朗徽明明還記得小傢伙剛出生一個多月時就已經長到現在這個樣大小了,只是這麼久以來小傢伙一直維持著四五歲的模樣,讓朗徽下意識的就以為他會一直持這個樣貌不變。

  但事實是,自從這個冬天結束之後,睡醒了的朗崖就像春天裡發芽的小樹苗一般,貪婪而持續的成長著。朗徽皺著眉,想像著小傢伙一天天長高,長大,變成和自己一樣的成年人的樣子……

  朗徽的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他還是更喜歡小小的,嫩嫩的,抱起來軟綿綿胖乎乎的奶娃兒版小朗崖啊!萬一小傢伙以後長成自己這樣或者胡飛那樣子的話該怎麼辦?完全不能像現在這樣抱在懷裡了啊,更沒辦法想像那樣的朗崖撒著嬌向自己要親親要抱抱時的情景……

  朗徽的眼前似乎出現了一個身高一百八十幾公分,身形矯健酷似自己並且留著胡飛那樣半長的,讓人看起來就不爽的髮型的青年,結果青年此時一回頭,赫然是小朗崖那張可愛的臉蛋,而他竟然沖自己甜甜的一笑,嬌聲嬌氣的說道:「爸爸,親親崖崖!~」

  「砰!」

  朗崖的手一抖,飯碗落在桌面上,發出若大的響聲。

  「爸爸?你怎麼把碗扔了?」

  朗崖正歡快的咬著蛋餅,此時卻被嚇了一跳,他望著朗徽,疑惑的問道。

  「沒事,爸爸吃飽了,你再多吃一點……哦不,你是不是也該吃飽了?」

  朗徽還處於震驚中,他完全沒了胃口,順勢放下了筷子。然而突然間瞥到正在狼吞虎嚥的小傢伙,他便猶豫了一下,說道:「崖崖,你吃這麼多會不會太撐了?我是說,一次性吃掉這些食物未免也太多了吧……」

  「爸爸?!」

  朗崖捏著筷子,仰起小臉來,有些緊張的望著朗徽,咬了咬嘴唇,小心翼翼的問道:「爸爸,我們家……是不是沒有食物了?」

  朗徽:「…………」

  朗崖見朗徽不說話,眼圈竟然一紅,他十分愧疚的哽咽著說道:「是不是所有的食物都被我吃掉了,所以才……」

  「不是!你想太多了!」

  朗徽急忙搶著說道:「我們家的食物還有很多,就算吃完了也可以隨時去買,爸爸存了很多錢,養你幾輩子都夠了。所以你儘管放心就是了,想吃什麼都可以,爸爸都可以買來給你吃,除了天上的龍肉地上的人肉,你想要什麼都沒問題,真的!我們買的起!」

  「是真的嗎?爸爸。」

  朗崖眨著大眼睛,望著朗徽的眼神充滿崇拜和欣喜。

  「當然是真的!」

  朗徽急忙點點頭,同時在心裡默默的責怪自己……真是太不像話了,怎麼可以隨便講出那種讓小傢伙感覺到不安的話呢!要知道小孩子的心思是有多單純啊,他可是會當真的!





第39章 成長記錄(二)

  雖然朗徽下意識的對小傢伙的成長有些心理抵觸,但實際情況卻是,朗崖依舊以不太明顯但卻穩定而持續的速度成長著。

  雖然朗徽也並沒有看出小傢伙到底長大了多少,但臥室牆面上刻度一般的條條橫線的確證了朗崖每天都在長大。

  朗徽多少有些不安,他變得比以往親切了許多,每天在替小朗崖量完身高時都要把他抱起來……試一試小傢伙是不是還能被自己輕鬆抱起。

  朗崖倒是開心的,每天早上看到牆面上的刻度在一點點增加時,都會高興到多吃下一人份的早餐。

  「爸爸啊~~不要出去買衣服了,我穿你的衣服好不好?」

  朗崖對於頻繁的出去買衣服已經厭煩了,原因在於每次試衣服都要被童裝部的阿姨或姐姐們捏來揉去,讓他煩不勝煩。

  「想什麼呢小子,等你再長十年也穿不了我的衣服。」

  朗徽忍不住笑了起來。

  「讓我穿穿看嘛……」

  朗崖使出拿手的撒嬌絕活。

  朗徽懶得理他,簡單準備了一下,打算帶著小傢伙去商場。

  朗崖見自己的要求被拒絕了,扁了扁嘴巴,隨後不死心的打開衣櫃,從裡面拖出一件朗徽的西裝外套來,他將那寬大的外套披在身上,然後磕磕絆絆的跑出臥室,對站在客廳裡的朗徽喊道:「爸爸!」

  朗徽回頭,不由得一頭黑線……只見小傢伙披著自己的外套,被拖在地上的部分絆的踉蹌著跑了過來,他忍不住擔心的叫道:「不要跑,小心點!」

  「嗯?……唔哇!啊……」

  朗崖一個不留神,便向前撲倒。

  「有沒有摔痛?」

  朗徽無奈的抱起小傢伙,把自己那件無辜的外套從他身上剝下來,扔到了一邊。

  「嗚……不痛。」

  朗崖強撐著說道,他認為自己已經長大了,不可以再像小時候那樣怕痛怕哭了。

  「那好,我們現在就出門去商場吧,你又該換衣服了。」

  朗徽輕鬆的用一隻手抱起小傢伙,往門外走去。

  「哦,好吧。」

  朗崖留戀的回頭看了看那件外套,上面可是有爸爸的味道呢……

  認命的來到商場,挑選完食物和用品後,兩個人來到了服裝區。

  高大硬朗的英俊男人,和漂亮可愛的小男孩,這樣亮眼的組合立刻吸引了所有女性導購和顧客的目光。

  「爸爸……」

  朗崖看到那些眼中精光閃爍的女人,不由得抓緊了朗徽的衣角。

  如果不是朗徽手中提了太多太重的東西,小朗崖可是真想躲進對方的懷抱裡。

  「乖,過去試衣服。」

  朗徽將小朗崖往前推了推。

  「來啊小底迪~這邊有新樣式的春裝喲,粉嫩嫩的顏色很適合你這樣可愛的小寶貝喲~」

  開朗活潑的年輕導購員「獰笑」著向小朗崖伸出了「魔爪」,這麼漂亮的小男孩,讓她瞬間回想起了小時候玩洋娃娃的記憶,很想將他拖進懷裡好好裝扮一番呢。

  「唔……爸爸!」

  朗崖已經忍不住想逃走了,他知道,只要自己一過去,就會立刻淪為她們的玩具,先被這樣這樣,然後還會被那樣和那樣!

  「咦?朗先生,好久不見~~」

  熟悉的清麗女聲,十掃熱情的打著招呼。

  「夏小姐?」

  朗徽先是驚訝了一下,然後便微笑了起來。

  夏初雪牽著夏陽的手,快步向這裡走了過來,待她來到這父子倆的面前時,結果卻忍不住驚訝的叫道:「這,這是小朗崖嗎?」





第40章 成長記錄(三)修改

  「天啊,這真的是崖崖!」

  夏初雪彎下腰,捧著朗崖的小臉仔細的左瞧右看,忍不住驚訝的大聲叫道:「你怎麼長這麼快!」

  「咳……」

  朗徽輕輕咳嗽一聲,提醒夏初雪不要太失態。

  「真是不好意思,我實在太驚訝了。」

  夏初雪忍不住歉意的說道。

  朗崖倒是毫不在乎,他看到跟在夏初雪身邊的夏陽,便十分開心的叫道:「陽陽!」

  誰知夏陽卻有些怕生似的往夏初雪的身後躲了躲,小聲的問道:「姑姑,他們是誰啊?」

  「陽陽你忘記了嗎?是朗叔叔和崖崖啊,不過你只見過他們一次,所以可能記不清了。」

  夏初雪溫柔的解釋道,同時心裡暗自慶倖,幸好陽陽年紀還小,記不清楚太多事,不然跟小孩子解釋這種事好像很麻煩啊。

  「可是,可是崖崖明明是弟弟啊……」

  夏陽忍不住小聲的辯解道,她當初見過的小朗崖明明是個小小的,軟軟的,又漂亮又可愛的小娃娃,可是現在面前這個男孩子雖然長得依舊十分漂亮,卻比自己高出許多,怎麼看也不像是當初那個洋娃娃啊。

  朗崖皺了皺眉,他沒聽清夏陽在講什麼,卻看出了對方並不打算親近自己,於是便不打算理會她了,而是緊緊的粘在朗徽身邊,對於他和夏初雪的交談有些不太耐煩了,總感覺她們的出現似乎佔用了太多爸爸的時間。

  「呃,這個,崖崖他長的比較快……所以你也要好好吃飯,才能像弟弟長的一樣高!」

  夏初雪飛快的轉移話題,然後又轉向朗徽,微笑著問道:「你是帶朗崖來選衣服嗎?」

  「是啊,他長的很快,衣服總是不合身,要經常換。」

  朗徽貌似有些無奈的說道,但臉上又隱隱的帶著些得意和自豪。

  「呵呵,我看到你們站在門口好久了,怎麼都不進去啊?」

  夏初雪看出朗徽那種微妙的人父心理,忍不住善意的微笑起來,不管面前的朗先生,還是自家的冰山大哥,越是硬朗的男人,做了父親後就越是容易表露出極為相反的一面呢,比如與表面完全不符的溫柔,和對小孩子過分的溺愛什麼的。

  「朗崖他不喜歡那些導購小姐,可是我又不太會挑衣服……」

  朗徽有些為難的說道。

  「如果你信得過我的眼光的話,不如我幫你們選幾件嘍。」

  夏初雪十分期待的看著對方。

  「會不會太麻煩你了?」

  朗徽客氣的說道。

  「不會不會,反正我也是要給陽陽買衣服,剛好順便嘛。」

  夏初雪興致勃勃的說道,並且十分熱情的催促著大家快些開始。

  「爸爸……」

  朗崖感覺到自己在夏初雪的眼中看到了與那些導購小姐十分相似的熾熱光芒……

  「還不快去,爸爸在這邊等著你。」

  朗徽樂得有人幫忙,把小朗崖推到了夏初雪身邊,然後自己提著許多購物袋坐在了店內設的休息座位上。

  店裡面的許多女性本來都對站在門外的那一對父子虎視眈眈,一般親自帶小孩來買衣服的男人,大多都是單身父親吧……就在她們內心無比期待著那父子二人能快些進來,以便於能夠近距離的與那位即高大硬朗又英俊帥氣並且貌似單身的父親接近。

  然而,令人大跌眼鏡的卻是,等到朗徽父子進入精品店時,身邊卻又多了一個女人和一個小女孩!

  高大英俊的男人與漂亮大方的女人,還有一對金童玉女般的兒女(誤!),簡直是羨煞旁人的一家四口(大誤!)。

  店內的許多女性顧客都泄了氣似的扔下衣服走了出去,而上前來服務的導購小姐也有氣無力的懶的介紹,眼光不時哀怨的落在正在休息的朗徽身上。

  好在夏初雪也不喜歡別人過多介紹,很開心的自己挑來挑去,把夏陽和朗崖兩個像洋娃娃似的裝扮個不停,最後拿了許多件去結帳。

  朗徽見夏初雪正要掏錢包,便急忙趕過去,想要搶著把錢付了,然而卻被攔住。

  「就當是我送給小朗崖的禮物嘛,請別和我客氣了,再說前幾次吃飯和購物都是你們搶先結的帳,我一直很不好意思呢。」

  夏初雪溫柔而堅持的推開朗徽,然後付了帳。

  「我們?哦,是胡飛啊。」

  朗徽是個對金錢和美人沒有太多想法的人,所以也並沒有太過於推辭,而不像胡飛,美女在前,一定要很紳士的搶著結帳。

  「是啊,所以你們也不用和我太過客氣嘛。」

  夏初雪笑著說道,然後將包裝好的衣服遞到朗徽手中,又忍不住小聲的問了一句:「你們近來感情還好吧?」

  「說起來,我倒是有一陣子沒見過他了。」

  朗徽淡然的說道。

  「什麼?這樣子啊……」

  夏初雪皺起了眉頭,有些糾結的說道:「我還以為你們是住在一起的。」

  「我們一直也沒住在一起啊。」

  朗徽有些不明所以的回道。

  「那個,那個感情這種事情,是要靠雙方維繫的,你,你還是多多關心一下他嘛,兩個人時間太久不在一起的話,很容易疏離的,我也知道我有些多事了,可是,可是緣份來之不易,總要好好珍惜才是!」

  夏初雪想了又想,最終還是忍不住苦口婆心了一番,雖然自家大哥也很重要啦,不過最初認識朗徽與胡飛時,兩個人帶著小孩手忙腳亂的購物時,他們之間那種既溫馨又默契相處狀態實在是讓她感覺豔羨不已,又有些感動,因此才會對自家大哥的企圖有些介懷。

  「?」

  朗徽雖然有些一頭霧水,不過還是勉強認同的點了點頭,他的確是有陣子沒有關心過胡飛了,對方做為他唯一的、並且是相識多年的老朋友,的確是值得珍惜的。

  「加油!我支持你們兩個!」

  夏初雪沖朗徽握了握拳,做了個鼓勵的動作。

  「啊?」

  朗徽難得露出些許呆楞的表情來,不過基於他平時面部表情不太生動,因此在別人看來似乎依舊沒什麼變化。

  「我先走了,記得要加油哦!」

  夏初雪用力的點了點頭,然後拉著小夏陽離開了。

  她到底想表達些什麼……朗徽有些疑惑的望著夏初雪的背影,然後搖了搖頭,覺得自己一定是和外界的正常人接觸太少了,所以才有些不太能理解她們(尤其是女人)的想法。

  「爸爸!」

  朗崖突然扯住朗徽的衣服,用力拽著。

  「嗯?」

  朗徽低下頭,莫名的看著一臉緊張的小傢伙。

  「爸爸!人都走了,你為什麼還要盯著她看那麼久?」

  朗崖嘟著嘴,十分不滿的問道。

  「嗯?」

  朗徽這一回的聲調微微提了些,今天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是他真的不懂得理解別人的意思,還是因為女人和小孩子的心思實在太難猜?

  「唔!我們該回家了!」

  朗崖有些小小的憤怒,一般男人盯著一個女人的背影很久很久,是不是就證明他喜歡她?別問他為什麼會這麼想,電視劇裡不都是這麼演的嗎?!

  爸爸怎麼可以喜歡別的人呢?就只喜歡自己一個就夠了,別的什麼人也不行,絕對不行!他是絕對不能忍受這一點的!

  「嗯,時間也差不多了。」

  朗徽抬起手腕看了看手錶,覺得時間也差不多了。同時無視掉了朗崖的不爽,反正小孩子就喜歡無故鬧脾氣嘛,過一會自然就好了。

  「不過,要不要去吃幾個蛋撻?」

  朗徽瞄了瞄不遠處的KFC,小朗崖很喜歡吃這些東西,而且這幾天他因為換牙齒不能隨便吃東西,軟軟嫩嫩的蛋撻倒是很合適。

  「好啊好啊,崖崖最喜歡吃蛋撻了!」

  朗崖果然立刻就忘了之前為什麼生氣了,歡天喜地的率先向KFC沖過去了。

  朗崖一邊跑一邊催促道:「爸爸,快點快點!」

  「慢點跑,小心摔倒。」

  朗徽淡淡的說著,臉上卻忍不住露出笑意來,看啊,小孩子果然很好哄呢……





第41章 成長記錄(四)

  「爸爸,我要吃炸肉排!」

  朗崖看著桌面上的雞絲粥抗議道。

  稀溜溜的,都吃不到肉!而且這種東西已經吃了好久了,他實在太想念香噴噴的炸肉排和鮮嫩多汁又有咬頭的煎牛排了。

  「醫生說你在換牙期,最好不要吃太硬的東西。」

  朗徽面無表情的將切的碎碎的配菜放在桌子上。

  每天吃這種東西,他做為一個大人也早就夠了呀!要不是為了那個不知死活的小傢伙,何苦天天費盡心思煮各種口味的粥啊。

  「嗚嗚嗚……爸爸!我要吃炸肉排!我要煎牛肉!我想啃排骨!」

  朗崖趴在桌子上開始裝哭。

  「乖乖吃粥,等你的牙長出來了就可以吃那些東西了。」

  朗徽絲毫不為所動。

  「我的牙已經長出來了!」

  朗崖說著便跳下椅子,跑到朗徽身邊,仰著小臉,獻寶似的呲著一口小白牙。

  「我看看,是不是真的長出來了。」

  朗徽皺著眉,用手指撐開小傢伙的嘴巴,然後仔細的觀察著,似乎並沒有看到上次的缺口,於是又用手指伸進去將那細白牙齒逐個檢查了一遍,果然顆顆齊整,沒有一個鬆動。

  「素不素口一吃炸又又了呼?」

  朗崖忘記了自己嘴裡還含著別人的手指,含糊不清的說道。

  「可以,不過要把這一餐的粥都吃光才行,不能浪費。」

  朗徽這一回,也終於放下了心。

  「呼!」

  朗崖生氣的一口咬下去,小狗似的叼著朗徽的手指用力的甩著頭。

  「松-口!」

  朗徽用另一隻手,屈起手指,在小傢伙的額頭上輕輕一彈。

  「痛!啊嗚嗚嗚……爸爸欺負我!嗚嗚嗚……」

  朗崖立刻炸了毛,撲到朗徽身上撒潑打滾加放賴。

  「好了好了,乖乖吃飯,中午做炸肉排給你吃。」

  朗徽笑著陪小傢伙鬧了一會兒後,便將他拎了起來,穩穩的放在椅子上。

  「嗚~~好吧。」

  朗崖含著勺子,委委屈屈的吃著粥,眼睛滴溜溜的轉來轉去,不時的往朗徽臉上瞄去。

  「不看著碗,你總看我的臉做什麼?」

  朗徽無奈的問道。

  「爸爸,為什麼我長的和你不像呢?」

  朗崖抬手捏了捏自己的臉蛋,又看了看朗徽。

  如果長的像些,那是不是爸爸會更喜歡自己?別的人也會立刻知道自己是爸爸的寶貝……其實除去這些無聊的理由,小朗崖只不過是想讓自己與對方之間的聯繫和牽絆更多些,只是他還不太懂得自己的這種心思罷了。

  「…………」

  因為你不是我親生的啊!

  朗徽猶豫了一下後,認真的說道:「其實崖崖現在長的更好看些,所以沒必要長成像爸爸這樣。」

  「真的麼?」

  朗崖絲毫沒有考慮到這句話前後的邏輯性,只是聽到朗徽誇獎自己長得好看,心裡便十分高興。

  「當然是真的,你現在可以好好吃飯了嗎?」

  朗徽將一筷子肉鬆放進小傢伙的碗中,忍不住催促道。

  「嗯!」

  朗崖立刻開心的大口吃起來。

  朗徽卻忍不住看著小朗崖,心裡面的感覺非常微妙,就是這麼一個小傢伙,既沒有自己的血緣,也和自己沒有絲毫相像,本來和自己毫不相干的小東西,如今卻已經成為自己本身密不可分的一部分,沒有了他,仿佛生活中就沒有了了陽光一般,不能健康的存活下去。

  前前後後回想直來,這一切真的很奇妙,自己莫名的就得到了一顆蛋,蛋裡突然就生出了一個小嬰兒,而自己就這麼成了一個小寶寶的爸爸,而現在,軟軟嫩嫩的小寶貝突然就長的這麼大了。

  想到這裡,朗徽便猛的發現,原來小朗崖真的長大了!

  面前的小傢伙,已經不再是前不久五六歲的兒童模樣了,他長高了許多,褪去了原本的嬰兒肥,身形已經顯示出了青澀的少年姿態,手腳越發的修長,脖頸纖細,原本是極其圓潤的臉蛋,現在也現出了略尖的下巴,圓眼睛漸漸拉長,而一直沒變的則只有漆黑的眉睫和紅潤的嘴唇。

  男大十八變,朗徽是真心的認為自家寶貝越變越好看了。雖然心裡多少還懷戀小傢伙小時候的可愛模樣,但看到朗崖漸漸長大,還是讓他覺得驕傲並且欣喜不已。

  他的寶貝,終於還是無可阻止的長大了,朗徽寵溺的看著朗崖,目光溫柔似水,心中充滿愛意。

  「爸爸!」

  朗崖抬起頭,粉紅的知尖輕輕舔了舔嘴角,意猶未盡的說道:「再來一碗!」

  「不是說不愛吃麼,怎麼還一碗接一碗的要?」

  朗徽嘴上說著,手上卻毫不遲疑的接過碗來添好粥,又遞過去。

  「因為是爸爸煮的,所以不能浪費!而且崖崖還要長高,再高一點,所以要多吃!」

  朗崖一本正經的說道。

  小孩子一但懂事起來,就會顯得特別的認真和可愛,朗徽看著這樣的朗崖,便又忍不住微笑起來。

  說起來,自從朗徽的生命中多了這樣一個小生命以後,他微笑的次數已經比以往二十幾年的總和還要多。除了微笑之外,還時還會佯裝發怒,會擔憂,會生氣,會無奈,如果按照胡飛的說法,那麼就是說朗徽他終於活的越來越像個人類了,而不再是冷冰冰的,毫無生機的人形殺,或是退役後閑在家中無所事事,又沒有任何愛好和追求的廢柴大叔。

  「我吃飽了……啊嗚……爸爸,陪我玩!」

  朗崖吃飽喝足,一頭紮進朗徽的懷裡,理直氣壯的說道。

  「就知道玩!爸爸還有許多事要做呢。」

  朗徽無奈的推開小傢伙,準備收拾一桌子的碗盤。

  「那我幫你洗碗擦地!」

  朗崖倒是比以前懂事的多,不再胡攪蠻纏,而是想著盡自己所能幫朗徽分擔工作。

  「好啊,那就一起把廚房打掃乾淨吧,然後再準備出午飯用的食材,要忙很久,沒問題吧?」

  朗徽看了看小朗崖,挑釁似的說道。

  「當然沒有問題!中午,晚上,還有明天,後天和以後的每一天,我都要幫忙,好不好?」

  朗崖仰著臉問道。

  「嗯,好啊。」

  朗徽低頭,看著小朗崖仰起的小臉,一雙大眼睛亮閃閃的盯著自己,目光中是全然的信任,依賴,和說不清數不完的愛戀。

  心中輕輕一動,朗徽忍不住低下頭,在小傢伙的眉間輕輕的親了一下,然後淡淡的說道:「我的寶貝。」

  朗崖一楞,難得朗徵會主動和自己親親,反應過來的他嘴角便控制不住的往上揚起,開心的叫道:「爸爸,再親一下!」

  「…………」

  朗徽的腦後垂下數條黑線。

  「爸爸,再親一下!再親一下!」

  朗崖不依不饒的叫囂著。

  「快點洗碗了!」

  朗徽佯裝生氣,十分不耐的催促道。

  「爸爸!」

  朗崖不滿的叫道。

  他仰著頭,望著高大的朗徽,咬了咬嘴唇,然後用力一跳,像只小猴子似的攀住朗徽的肩頭,雙腿夾住對方的腰,爬樹一般的掛在了朗徽的身上。

  「小心!」

  感覺到朗崖快要墜了下去,朗徽急忙伸手托住小傢伙的屁/股,讓他能夠穩穩當當的巴在自己身上。

  「爸爸~嗚~」

  朗崖嘟起嘴巴,用力的往朗徽的臉上湊去。

  「…………」

  朗徽腦後垂下的黑線快要織成了窗簾。

  「嗚~~爸爸~~嗚嗚~~」

  朗崖雖然用盡力氣,卻還是親不到故意躲開自己的朗徽,於是既焦急又生氣扭動著身體,兩條手臂掛在朗徽的脖子上用力的往下壓。

  朗徽又好氣又好笑,只得無奈的低下頭,在小傢伙嘟起的小嘴上輕輕貼了一下。

  「這回可以了吧?快點從我身上下去!」

  朗徽扯下還掛在自己脖子上的胳膊,把小傢伙像揭膏藥似的從自己身上揭了下來,放到地上。

  「嗚!」

  朗崖不怎麼滿意的攪著洗碗池裡的水,然後揚起小臉望著朗徽,又抬手在自己的頭頂比了比,最後便有些洩氣了。

  還差好遠……自己的頭頂還夠不到爸爸的胸口呢,還要再長高一些才行!

  至少,要到肩膀那麼高才夠,那樣自己才能不用太費力的就能親到爸爸,而他也不用彎腰就能親到自己了,哦呵呵呵呵~~~

  朗徽冷不丁的一下子看到身旁小傢伙那詭異又有點傻氣的笑容,不由得手上一抖,差點把盤子摔到了地上去。

  而此時的小朗崖,卻還沉浸在自己的想像中樂不可支……真想快快長大,快點,再快一點,長大到能追上爸爸的腳步,抬手便能輕鬆的攀到他的肩膀,轉頭就能親到他的臉,這樣的話,心裡才會覺得滿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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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來某歡連前十都擠不進去了呢……好悲催,求安慰,求虎麼,求留言……





第42章 成長記錄(五)

  許久不曾露面胡飛終於再次大駕光臨朗家,此人一進門便死狗似的撲到沙發上不再動彈,任人怎麼召喚都沒有反應。

  「狐狸叔叔!」

  朗崖看到胡飛,很開心從臥室裡跑了過來。

  胡飛的臉壓在沙發上,抬也不肯抬一下,依舊是一聲不吭。

  「他怎麼了?為什麼不理崖崖呢?」

  朗崖疑惑的回過頭,向站在一邊面無表情的朗徽問道。

  「也許是快死了吧。」

  朗徽冷冷的回道。

  「什麼?!」

  朗崖驚訝的叫道,隨既抓著胡飛的衣服,一邊用力的搖晃,一邊大叫著:「狐狸叔叔!你醒醒啊,你不要死啊,千萬不要死啊……」

  朗徽:「…………」

  「停……不要再搖了,再晃下去我就真的快死掉了,小傢伙你早上吃了什麼啊,這麼大力氣……」

  胡飛有氣無力的回道。

  「那還不快起來?莫名其妙的跑來別人家撲到沙發上裝死很好玩嗎?」

  朗徽繼續冷心冷面的說著。

  「嗚嗚,灰狼……你太沒有同情心了,你還是不是人啊……」

  胡飛掙扎著支起上半身,可憐巴巴的說道。

  胡飛緩緩的回頭,然後突然的楞住,接下來猛的一下子抓住朗崖的肩膀,又捏住人家的下巴左右轉了一下,最後才驚歎道:「小子,以後不准叫我叔叔,改叫胡哥哥。」

  朗崖:「為什麼?」

  朗徽:「…………」

  胡飛繼續讚歎道:「果然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我這才幾個月不見你,你都長了幾年的光景了……崖崖,你現在是幾歲了?」

  朗崖皺了皺眉,然後轉頭向朗徽問道:「爸爸,我現在幾歲?」

  朗徽淡淡的回道:「一周歲都沒滿。」

  「幸好啊,小傢伙實際上還不到一周歲。」

  胡飛摸了摸頭髮,十分自戀的說道:「不然看到他這樣子,我都以為已經過去十幾年了,幸好幸好……幸好我的青春和美貌依舊還在。」

  朗徽:「…………」

  朗崖摸了摸自己的臉蛋,不太自信的問道:「狐狸叔叔,我現在看上去像幾歲?」

  胡飛仔細的打量了朗崖一番,然後說道:「十二三歲,或者十四五歲,大概差不多吧。」

  「哈!十五歲!」

  朗崖直接跳到最大的那個年紀,十分開心的跑去照鏡子去了。

  「哪裡像十五歲的樣子?崖崖看起來也就十歲左右吧!」

  朗徽不滿的說道。

  「十歲?你以為正常小孩子十歲左右都會和你小時候一樣長那麼壯嗎?朗崖現在這個身高和長相怎麼看也算是少年而不是兒童了吧。」

  胡飛不滿的吐槽道。

  「真的長的有這麼快嗎?」

  朗徽多少還是有些不可置信的感覺。

  「可惜是個男孩子,不然崖崖該是個多麼可愛的小仙女啊,一定會迷倒萬千少年的……」

  胡飛看著可愛的小朗崖,想像著他穿上公主裙,編著麻花辮的模樣,那一瞬間不由得父性大發,恨不得立刻生出這樣一個漂亮可愛的小女兒。

  「給我收起你那齷齪可恥的思想!」

  「砰!」的一聲,朗徽拿起沙發上的靠枕砸在胡飛的頭上。

  「喂!你幹什麼!這麼用力會死人的!我只是覺得有那樣一個女兒就好了,多讓人覺得驕傲啊。」

  胡飛委屈的說道。

  「是嗎?」

  朗徽懷疑的看著他,然後抱著肩膀問道:「說起來,你到底是來我家做什麼的?」

  胡飛一楞,然後反應過來,又恢復到剛來的時候那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樣,有氣無力的說道:「阿徽,人家感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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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毛會掉收藏吖!嗚嗚嗚~~~難道某歡這兩天寫的東西讓人不爽麼,為然為神馬要取消對人家的收藏呢……





第43章 病狐狸(一)

  「什麼?」

  朗徽疑惑的問道。

  「阿徽,人家真的感冒了……」

  胡飛可憐兮兮的說道。

  「感冒?據說笨蛋是不會感冒的。」

  朗徽冷冰冰的說道。

  胡飛:「…………」

  「爸爸,什麼是感冒?崖崖有沒有感冒過?」

  朗崖照夠了鏡子,又跑回來插話。

  「小孩子不需要那種東西,一邊玩去!小心別被笨蛋病毒傳染了。」

  朗徽將小傢伙推到自己身後,不讓他接近某個病源體。

  「灰狼,你還有沒有良心!我是真的感冒了唉,不信你摸摸我的頭,還燒著呢!」

  胡飛終於不再嬉皮笑臉,頗有些激動的低吼道。

  朗徽見胡飛難得動了真火,便走過去彎下腰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果然有些燙手。

  「你是怎麼搞的,這麼大個人也會感冒。」

  朗徽十分鄙視的看著胡飛。

  「就是,呃,就是前天晚上喝的太多,和個不靠譜的女人去了酒店,她把冷氣開的太大……然後我就有些著涼了,回到家裡後睡了一天也沒見好,反倒開始發燒了。」

  胡飛有些羞愧的敘述著感冒的經過,最後十分可憐的說道:「我怕一個人死在家裡也不會有人知道,所以就來你們家了。」

  感冒發燒身體十分難受的時候,胡飛一個人縮在家中的床上,便感覺到自己竟然是這麼的孤苦無依,然後他便開始羡慕起朗徽來,人家可是父子檔,雖然帶小孩子很麻煩,可是至少家裡熱熱鬧鬧充滿生機,不像自己這裡似的,冷冷清清,僅僅是個容身的房子,而不是一個家。

  「爸爸,狐狸叔叔他病了,我們是不是要帶他去看醫生?」

  朗崖從朗徽身後探出頭,十分關切的問道。

  「不用,狐狸叔叔不喜歡看醫生。」

  朗徽毫不猶豫的拒絕了小傢伙的提議。

  「那,我們去給狐狸叔叔買藥吧?」

  朗崖繼續提議道。

  「狐狸叔叔也不喜歡吃藥。」

  朗徽邊說邊拿起空調搖控器,把客廳的空調溫度調高。

  「啊,狐狸叔叔,你太不乖了!」

  朗崖最後瞪了胡飛一眼,十分不客氣的評價道。

  「我…………」

  胡飛瞬間無語,他也不想這樣的啊!

  「朗崖,去給狐狸叔叔倒杯熱水來。」

  朗徽摸了摸小傢伙的頭,輕聲交待著。

  「嗯,好的!」

  朗崖立刻蹦蹦跳跳的跑到廚房去倒好熱水,然後小心的端著杯子回到沙發前,將它遞到胡飛手上,甜甜的說道:「狐狸叔叔,喝水!」

  「崖崖好乖~」

  胡飛十分感動接過熱水喝了一口,嘴裡的苦味兒讓他完全沒的胃口,因此只潤了潤喉嚨便將杯子放下了。

  「現在該怎麼辦,要等到你自己身體裡的白細胞將感冒病毒殺死嗎?」

  朗徽有些無奈的說道,他自己很少生病,也沒有什麼照顧病人的經驗,又不能放任胡飛自生自滅,畢竟他是自己多年的搭檔和朋友。

  「我也不知道,給我個地方好好休息就行了,千萬不要趁我睡著了把我扔出去哦……」

  胡飛笑著說道,隨既感覺到眼皮越來越沉,疲憊和睡意同時襲來。

  「現在要怎麼辦……」

  朗徽頗有些頭疼,若是一般人的話,生病了只管往醫院一丟,自然有醫生護士伺候,針藥齊下,幾天也就活蹦亂跳了,可是偏偏胡飛他……

  胡飛自幼被迫參與組織的藥劑研究,毒藥和解毒藥從小吃了不知有多少,他算是命大,天賦異稟加體質強悍,到底頑強的長大成人,只是從此身體卻有了嚴重的抗藥性,這種體質若是放在武俠小說裡,往誇張裡說,便叫做百毒不侵,但是在現實中,卻是一大困擾。

  那就是,幾乎所有的常用藥物,對於胡飛來說都完全沒有效用。他平素身體健康強壯的很,但萬一不幸染上個傷風感冒之類的小毛病,便只能悲劇的等待自身免役系統慢慢的將病毒殺死,完全沒有別的辦法。

  所謂病來如山倒,饒是胡飛高高大大的平時那麼健康的一個大男人,此時卻病懨懨的窩在沙發上,昏昏沉沉的睡著,身體蜷成一團,像頭半死不活的大型犬科動物。

  「爸爸,狐狸叔叔他好像很難過的樣子,怎麼辦?好可憐……」

  朗崖擔憂的望著胡飛,很怕他會就這麼掛掉了。

  「沒辦法,幫爸爸把客房收拾一下,等一下把他搬進去。」

  朗徽現在能做的,也只是準備一個利於養病的休息環境。

  「哦,好的!」

  朗崖立刻跑進客房,幫忙找出被褥鋪在床上。

  朗徽費力的抱起胡飛,將他從客廳挪進了客房裡,又將溫度調高,想了想,乾脆又去廚房煮了些粥,預備給胡飛醒來後吃。

  等一切忙完,時間已近午時,朗徽看了看眼帶哀怨,嗷嗷待哺的朗崖,認命的又鑽進了廚房,開始準備午餐。

  用勺子攪著鍋裡的骨頭湯,朗徽糾結的想到,為什麼會感覺自己越來越像天生的全職煮夫了呢……

  然而直到晚飯時分,胡飛依然沒有醒來,朗徽便有些警覺,畢竟飛狐他只是普通人類,不像朗崖一樣睡幾個月也沒關係。

  「飛狐,醒醒!醒一醒!」

  朗徽用力搖晃還在昏睡著的胡飛。

  「唔,好暈……別搖我……」

  胡飛迷迷糊糊的說道。

  「起來吃點東西,應該會好的快一些。」

  朗徽難得如此溫柔的對待胡飛。

  「爸爸!」

  朗崖在一旁看的心中有些泛酸,嘟起小嘴來吃乾醋。

  「飛狐?飛狐?」

  朗徽乾脆將胡飛揪了起來,但接下來卻發現他身體軟綿綿的根本沒辦法自己坐穩,稍一鬆手,他便無力的倒下去。

  朗崖見狀,便想過來幫忙,用小手用力的推著胡飛的背。誰知隔著一層襯衫,便感覺到燙手的熱度,不由得驚訝的叫道:「爸爸,狐狸叔叔好燙啊,他是不是熟了!」

  朗徽:「…………」

  朗徽用手背試了試胡飛額頭上的溫度,又探了探他的鼻息,只感覺觸手滾燙,不由得擔憂的說道:「糟了,燒的更嚴重了,現在該怎麼辦……」

  「爸爸,為什麼不打電話給夏醫生?」

  朗崖突然問道,他平時稍微有一點不舒服,爸爸都會立刻打電話給夏醫生的。

  「嗯,也好,但願他能有辦法。」

  朗徽十分贊許的看了朗崖一眼,然後急忙拿起手機撥通了夏寒秋的電話。

  「朗徽?這麼晚了有什麼事嗎?」

  夏寒秋清朗而冷清的聲音響起,讓人聽了之後便有些莫名的安心。

  朗徽:「夏醫生,我這裡有個病人……」

  夏寒秋:「哦?是你病了,還是小朗崖不舒服了?」

  朗徽:「不,是胡飛。」

  朗徽說完這個名字後,便明顯的感覺到對方停頓了那麼幾秒鐘。

  夏寒秋:「他怎麼了?」

  朗徽:「他正在發燒,很嚴重,而且我沒辦法把他送去醫院,因為他有很嚴重的抗藥體質,普通的藥物對他根本無效。」

  「這樣啊,那麼,如果你信任我的話,不如將他送過來,好歹我也是有行醫執照的醫師。」

  夏寒秋淡淡的說道。

  「好,我現在就開車過去。」

  朗徽爽快的說道。

  「爸爸,鑰匙!」

  朗崖急忙將車鑰匙取過來遞給朗徽。

  「乖,你是想留在家裡,還是跟爸爸一起送狐狸叔叔去夏醫生家?」

  朗徽扶起胡飛,半拖半抱的將他架了出去。

  「當然和爸爸一起去!」

  朗崖抓起自己的外套,急忙跟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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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病狐狸(二)

  朗徽開車,載著胡飛和朗崖來到夏家診所,夏寒秋早在一樓等候,見狀便不急不緩的迎了出來。

  「抱歉,這麼晚還來打擾你。」

  朗徽邊說邊將胡飛從車內拖出來。

  「我幫你一起把他扶進去。」

  夏寒秋見朗徽動作有些粗魯,不由得輕微的皺了下眉,然後主動上前來幫忙。

  「我去幫忙開門!」

  朗崖此時也已經跳下車,一溜煙的跑在眾人前面。

  朗徽與夏寒秋兩人合力將胡飛抬上了診所二樓,小心的將他安放在一間診室內。

  「怎麼燒成這樣?」

  夏寒秋用手摸了摸胡飛的額頭,滾燙的熱度讓他有些莫名的心慌,急忙拿來體溫計,替胡飛測量體溫。

  「上午的時候就有些發燒,因為完全沒辦法給他治療,所以只能靠他自己慢慢好轉,沒想到晚上的時候卻燒的更厲害了。」

  朗徽淡淡的陳述著事實。

  「就這樣放任他不管的話,應該會燒出肺炎,怎麼不早些來找我?」

  夏寒秋此時的話語已經透出些責怪的意味,他瞥了朗徽一眼,見他面無表情的模樣便有些莫名的氣憤。

  朗徽微微皺了下眉,沒說話,對方的態度讓略微他有些不滿。又不是他害胡飛病成這樣的,而且胡飛的身體比一般人要特殊,他也沒辦法隨便送他去醫院,而找上夏寒秋,完全是抱著病急亂投醫的態度。

  「39。8°,他現在應該已經沒有意識了,幸好你及時將他送了過來。」

  夏寒秋舉著體溫計,面若冰霜的說道。

  其實夏寒秋明知道朗徽這人就算是心裡擔憂也不會輕易體現在臉上,卻依舊感覺有些不痛快,認為他對胡飛太過於疏忽,若是朗崖的話,只怕稍微有一點不舒服,他早就抱著小傢伙跑來向自己求助了。

  「我現在能幫上什麼忙嗎?」

  朗徽淡淡的說道。

  早在進門的時候,朗徽便已經發現診所內空空蕩蕩,只有夏寒秋一個人,其他的工作人員應該早就下班了。

  「嗯,等下會需要你幫忙。」

  夏寒秋轉身從冷藏櫃中拿出冰袋,小心的放在胡飛的額頭上,又取出一瓶顏色烏黑的液體倒進杯子裡,然後對朗徽說道:「幫忙扶住他的頭,我得把這藥給他灌下去。」

  朗徽依言托起胡飛的頭,用手捏著他的下巴。夏寒秋則是端著那杯不知名的液體走過來,小心的喂進胡飛的嘴裡。

  「嗚…………」

  胡飛意識不清的哼了一哼,隨即眉頭緊皺,閉緊了嘴巴,並且露出十分痛苦的表情。

  「爸爸,這藥的氣味好苦,好臭……」

  朗崖在一旁默默的說出了真相。

  「這是我在你們來之前配好的中藥汁,因為不知道他的抗藥體質強到什麼程度,所以只能用這個來試一試了。」

  夏寒秋淡淡的解釋道。

  朗崖則是捂住了鼻子,默默的後退了兩步。

  胡飛雖然神智不清,但身體的本能反應卻依舊存在,他緊閉著嘴巴,咬緊牙齒,不肯讓那苦澀的藥汁有一點可趁之機。

  「現在怎麼辦?用什麼東西撬開他的牙嗎?」

  朗徽皺著眉問道。

  「算了,只怕他現在的狀態強灌下去也會吐出來。」

  夏寒秋放下了手中的藥汁,又拿了瓶酒精過來,然後對朗徽說道:「幫忙脫掉他的衣服。」

  朗徽:「啊?」

  夏寒秋不耐煩的解釋道:「打針吃藥都不行的話,就只能用物理降溫法了。」

  朗徽這才明白過來,急忙解開胡飛的衣扣和皮帶,幾下便扯下他的襯衫和長褲,然後又將毒手伸向那僅存的十分騷包的黑色緊身小褲褲上。

  「咳……不用脫的一絲不掛。」

  夏寒秋急時的阻止了朗徽的動作,然後略有些不太自然的推了推眼鏡。

  「哦。」

  朗徽倒是十分配合的聽從指揮,至於胡飛的裸/體從小不知看過多少次,他是懶得再關注了。

  然而夏寒秋的目光卻深沉了起來,此時的胡飛毫無防範的展露在自己面前(咳,夏醫生,要知道人家胡飛也不是自願的~),早就看得出他身材不錯,而現在則是完全驗證了自己的眼光。

  寬闊的肩膀,結實的細腰,修長而有力的雙腿,細膩的皮膚,這樣的身體,無論是穿上衣服還是脫了衣服,都會讓女人為之沉醉的吧。夏寒秋的目光從胡飛的脖頸到腰間再到腳裸,將那柔韌而優美的曲線盡收眼底。為高燒的原因,胡飛的臉色緋紅,連全身的皮膚都透出了淡淡的粉紅,讓他全身上下都透出些旖旎之色。

  「咳,接下來要怎麼辦?」

  朗徽十分煞風景的打破了這曖昧的氣氛,他敢發誓,雖然隔著一層鏡片,但他還是看清了某人那赤/裸而又YY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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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這兩章,某歡打算寫一下夏醫生和胡飛的姦情。

  -0-支持的孩紙們請舉手~~反對的也請出來冒個泡咩~~





第45章 病狐狸(三)

  「接下來我來就行了。」

  夏寒秋邊說邊挽起袖口,然後推了推眼鏡,開始認真的工作起來。

  夏寒秋用紗布沾著酒精+液,從胡飛的頸部開始往下擦,然後是身體兩側至手臂,再從兩側腋下擦手心,接著又將胡飛翻過身去,從他的後頸部向下擦背部,緩緩劃過他的腰線,來到大腿根內側一直滑到小腿,然後是腳裸再然後是足心。

  夏寒秋擦試的仔細又認真,連腋下、肘部、腹股溝部及膝後等部位也一一顧及到。

  朗徽不由得微徽斜著眼角看向夏寒秋,後者則是十分淡定又認真的解釋道:「擦試這些血管豐富的位置,降溫會比較快。」

  「哦。」

  朗徽淡淡的應道,心說我又沒想問,你解釋什麼啊……

  夏寒秋將胡飛裡裡外外的擦了幾遍酒精,直到他的身體已經不像一開始時那麼滾燙了,才收起了用具,用毯子將幾乎全裸著的胡飛蓋上,然後抬後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水。

  因為胡飛的關係,夏寒秋早早的將房間的空調溫度調高,這一番忙碌之後,不免全身都有些冒汗了。

  夏寒秋抬頭看了看朗徽,見他依舊是面無表情,頭上一絲汗間也無,又看了看朗崖,只見小傢伙自己在一邊玩的興高采列……似乎除了自己以外,再沒有人在乎這房間裡又悶又熱的溫度。

  「你先照看他一下吧,我去沖個涼。」

  夏寒秋對朗徽說道。

  「好。」

  朗徽抬手mo了mo胡飛的額頭,見他的確已經褪了燒,便徹底放了心。

  朗崖見大人們已經忙完了,便知道他的狐狸叔叔應該已經沒事,於是便蹦蹦跳跳的跑過來,趴到chuang邊用手指戳了戳胡飛的臉,小聲叫道:「狐狸叔叔,狐狸叔叔,你什麼時候才能好起來啊?」

  「崖崖,不許吵,狐狸他需要休息。」

  朗徽適時出聲制止道,然後看了看精神熠熠的小傢伙,疑惑的問道:「今天折騰的這麼晚,你都不困嗎?」

  小孩子總是很貪睡的,尤其是像朗崖這樣身體正處於極速成長中的小傢伙。

  「呃,好像,好像是有點困……」

  朗崖本來還很精神,結果經朗徽一提醒,便感覺困意漸漸襲來,好像馬上就要支撐不住的模樣。

  「爸爸,我好困……」

  朗崖說著,便朝朗徽奔了過去,想要投進那溫柔又舒服的懷抱,結果卻不小心左腳絆右腳,一下子控制不住便向前栽倒過去。

  朗徽見狀不好,急忙上前兩步,想要接住小傢伙,可卻還是晚了一步。

  「呀啊!~嗚嗚嗚…………」

  可憐的小朗崖一下子撲倒在地,頭還撞在了椅子腿上,痛的他忍不住哀叫出聲。

  「你這個……小笨蛋啊……」

  朗徽急忙抱起小傢伙,即無奈又心痛的說道。

  「痛痛痛死了啊!嗚嗚嗚……爸爸!好痛呀!」

  朗崖摟著朗徽的脖子連撒嬌帶哭鬧。

  「好了好了,只是摔一下而已,男孩子不要這麼嬌氣。」

  朗徽嘴上雖然是這樣說著,手上卻加倍小心的揉著朗崖的頭ding。

  「小傢伙既然困了,你不如就帶他回家休息吧。」

  夏寒秋此時頭上ding著毛巾走了出來。

  「那胡飛他……」

  朗徽有些遲疑的說道。

  「他已經退燒了,基本上沒什麼事了,你盡可以放心。」

  夏寒秋一邊擦著頭髮,一邊又用手mo了mo胡飛的額頭,態度隨意的說道。

  「那好,狐狸就交給你了,我先帶朗崖回家了。」

  朗徽沖夏寒秋點了點頭,抱緊小傢伙,便向外走去,並不介意將胡飛的私人綽號洩露給對方。

  「原來你叫做狐狸啊……」

  夏寒秋一手繼續抓著毛巾擦頭髮,一手輕輕的在胡飛的臉頰上劃過,又在他柔+軟的薄唇上按了按,最後笑著說道:「長相倒是合格了,不過若是以個性來說,恐怕應該算是只笨狐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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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章開始,小朗崖又會出新狀況喲……親,記得要關注喲~





第46章 第一次的曖昧

  朗崖抱著哭哭啼啼的小寶貝開車回家,結果半路上朗崖就睡的死死的,到家後,只能小心翼翼的將小傢伙抱回臥室,在不吵醒他的情況下扒去衣服放到床上。

  翌日,朗徽依舊準時醒來,正準備起身去做早餐,目光卻意外的被身邊的人吸引住了。

  朗崖的成長速度和程度,一直快的超出許多人的預料,尤其是對於一直故意忽略這一事實的朗徽來說,總要到某一天他突然反應過來的時候,才會真正的注意到這一點,然後被迫但又忍不住有些欣喜的接受這個事實。

  而此時,朗徽不得不正視這一點,那就是……朗崖他是真真正正的長大了,從那個軟軟嫩嫩的,變成像現在這樣的美少年了。

  朗崖此時還在睡夢中,他像是一夜之間又長大了不少,原本還有些圓潤的四肢大概是因為成長太快的關係被拉的修長,顯得十分纖細,整個人看上去也略顯瘦弱。

  因為幾乎沒有去過理髮店,朗崖頭髮的長度已經快到肩膀了,胡亂的散在枕頭上,白皙細嫩的臉蛋上,有著形狀漂亮的修眉,平時烏黑水靈的大眼睛此時輕輕閉著,長長的睫毛小扇子的在眼瞼上留下淡淡的陰影,淡粉色的唇輕輕抿著,過於精緻的五官在烏黑長髮的襯托下看起來有些雌雄莫辨,誘人之極。

  「嗯哼~」

  朗崖用鼻子輕輕的哼了一聲,然後雙手十分自然的纏上朗徽的脖子,並且抬起一隻腳,毫不客氣的搭在對方的腰上。

  朗徽忍著笑意,看著小傢伙貓似的往自己的懷裡拱了拱,並且不時的輕哼出聲。

  然而,接下來朗徽便再也笑不出來了,小傢伙將頭拱在他的頸窩處,並且不老實的蹭來蹭去,軟軟的髮絲貼在皮膚上有些發癢。但便讓人難以忍受的卻是朗崖那柔軟的唇不時蹭在自己的脖頸上,還有他那炙熱的鼻息,不時的噴在自己敏感的皮膚上,讓人心中越發的難耐起來。

  清晨的男人是最禁不起撩撥的,朗徽此時已經感覺到了尷尬,他有些尷尬的想要趕快下床,卻被八爪魚似的小傢伙緊緊纏住。

  「崖崖,鬆開手,我要去煮早餐了。」

  朗徽嗓音沙啞的說道,並且試圖推開緊緊巴住自己的小傢伙。

  「嗚~~再睡一會兒吧……」

  朗崖迷迷糊糊的說道,並且又往朗徽的身邊貼了貼。

  「…………」

  朗徽只能一邊小心的將朗崖推開,一邊將被子塞進小傢伙懷中,企圖用它代替自己。

  「嗚~~再睡一會嘛~~」

  朗崖意識不清的撒著嬌,並且毫不猶豫的將被子踢到腳下,然後胡亂的向朗徽身上抓去,不想他丟下自己逃下床去。

  「朗崖!……」

  朗徽的身體猛然一僵,聲音也越發的沙啞起來。

  「唔,這是什麼?……」

  「乖,快放手!」

  朗徽咬牙切齒的說道。

  見朗崖似乎要清醒過來,朗徽急忙伸手蒙住了他的眼睛,並且捏住小傢伙作亂的那只手,小心的移開。

  「爸爸……」

  朗崖倒是並沒有繼續追問什麼,只是順勢抱住了朗徽的手臂不肯鬆手。

  這一回朗徽沒辦法再平心靜氣的哄著朗崖,直接強硬的抽出手臂,一翻身跳下床去,動作迅速的逃進了浴室。





第47章 崖寶的氣憤(一)

  朗崖感覺到懷中一空,頓時不爽的伸出手去向旁邊劃拉了幾下,可惜只抓到了那條被冷落的被子,卻並沒有碰觸到熟悉的體溫。

  小傢伙不爽的蹬了蹬腿,最後還是抵檔不住困意,又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等朗崖睡足了醒過來時,便聞到了陣陣飯菜的香氣,他從床上一躍而起,套上衣服便跑去了廚房。

  貪睡的小傢伙,早忘了之前的那一小段插曲,看到在廚房忙碌的充崖,立刻毫無芥蒂的沖過去,一把摟住朗徽的腰,嬌嗔的叫道:「爸爸!早上好~」

  「小心,別燙到你!」

  朗徽急忙舉手中的盤子,避開小朗崖將它放在桌子上。

  「爸爸啊~~嗯唔~~」

  朗崖抬起頭,嘟起嘴巴。

  「你又要做什麼?」

  朗徽無奈的想要推開做出章魚嘴形的小傢伙。

  「早安吻~唔~」

  朗崖嘟著嘴巴說道。

  朗徽低下頭,在小傢伙的額頭上很快的親了一下,然後便故意去忙自己手中的事情了。

  「爸爸!要親這裡的!」

  朗崖指著自己的嘴巴不依不饒。

  「馬上要吃飯了,你還不去洗臉刷牙?」

  朗徽故意無視他索吻的舉動,佯裝生氣的說道。

  「不親就不去!」

  朗崖開始耍賴,明明以前每天都要早安吻的,為什麼今天沒有?

  「不去就不親!」

  朗徽毫不妥協的說道。

  「那,那我先去了,回來一定要補上哦!」

  朗崖這一回見好就收,蹦蹦跳跳的跑去了衛生間。

  「你這小子……」

  朗徽無奈的搖了搖頭,小傢伙真是越來越難纏,也越來越狡猾了。

  不過,早安吻晚安吻什麼的,還是儘快取消的好……不然的話,以後有的是讓自己頭疼和尷尬的時候。

  朗崖洗漱過後回到廚房,便看到朗徽早已經坐在餐桌旁,他忍著美味早餐對自己的誘惑,硬是爬到了朗徽的懷裡。

  「爸爸,我刷過牙了!唔~~」

  朗崖面對著朗徽,跨坐在對方的腿上,雙手捧著朗徽的臉用力的往下拉。

  朗徽:「…………」

  「啵兒~」

  朗崖終於如願以償的得到了今天的早安吻,開心的一雙眼睛眯成了月牙形。

  「自己過去坐好,開飯了。」

  朗徽催促著還賴在自己身上不肯下去的朗崖,開始懷疑自己當初的教育是不是哪裡出了問題,怎麼把小傢伙養成這麼粘人的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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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嗷,某歡太累了,先睡一小會兒~等下醒來如果枝子有增加的話,俺就再更兩千字好了!~





第48章 崖寶的氣憤(二)

  「不要,抱著我吃嘛~~」

  朗崖開始耍賴。

  「不行,男孩子別這麼愛撒嬌,快點過去坐好吃飯了!」

  朗徽故意板起臉來說道。

  「爸爸啊!~~」

  朗崖可憐巴巴的望著朗徽。

  朗徽則是冷著臉,把小傢伙從自己的腿上拎了下去。

  「哼!」

  朗崖氣憤的哼了一聲,忿忿的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

  朗徽的態度讓朗崖隱隱的感覺到十分不安,每當他出現這種情緒時,便會各種撒嬌加耍賴,以證明自己的存在感。可是現在撒嬌的物件已經不在乎自己了,他是真的快要氣壞了,也委屈極了。

  朗崖低著頭,用筷子使勁的戳著盤子裡的食物,洩憤似的將它們塞進嘴裡,結果因為一下子塞得太多差點噎到了自己,趕忙拿起手邊的溫熱的湯一飲而進。

  「嗚…………「

  朗崖放下碗,這才發現原來那竟然是自己最討厭的蔬菜湯,頓時露出嫌惡的表情。

  朗徽看著小傢伙先是生氣,後是手忙腳亂又十分狼狽的樣子,便差點忍不住笑了出來。

  但是一看到小傢伙還是不時的用可憐兮兮的眼神望著自己,朗徽便裝作沒有看到的樣子,專心的吃著東西。

  朗崖見朗徽竟然絲毫不關心自己,不由得更加生起氣來,他胡亂的往嘴裡塞著東西,鼻子卻酸酸的差點掉下眼淚來。

  朗崖的心思一向敏感,他的世界裡,朗徽就是唯一也是最重要的最主要的部分,他對朗崖的感情,是集依賴、信任、愛戀為一體的。

  當你的心思全都放在另一個人的身上時,那麼他對你的態度稍微有一絲一毫的改變,都會讓你立刻便有所感知,並且情緒為之牽動。

  朗崖一早就感覺到了今天的朗徽不太對勁,對自己明顯不太關心,態度冷淡。他覺得十分生氣和委屈,自己並沒有做錯什麼,為什麼爸爸要這樣對待自己?

  美味的食物對於氣憤的朗崖來說已經失去了誘惑力,吃進嘴裡也毫無味道,於是一頓飯吃的沒滋沒味。

  飯後,朗崖一個人收了盤子和碗,拿到洗碗池處開始洗刷刷。既然朗徽不理自己,那自己也不要理他好了!

  朗崖一邊忿忿的想著,一邊用力的刷著盤子,「嘩啦啦」的水聲中泡沫四濺,就像某個小傢伙此時不穩定的情緒。

  朗徽此時十分壞心倚在門口,饒有興趣的看著朗崖,生氣的小傢伙實在太可愛了,教他實在不忍心移開視線。

  朗崖洗完了碗,又拎起一旁的拖把開始擦地,他彎著腰,用力的揮動著拖把。每個人心情不好的時候,總會想做一些事情來排解,而朗崖採取的辦法就是……一個人做家務。

  然而這樣的舉動卻讓纖細到略顯瘦弱的小傢伙看起來格外的乖巧懂事和惹人憐惜,朗徽只覺得心中一痛,便再也沒辦法繼續硬著心了。

  這可是自己寵大的寶貝,平時捧在掌心怕嚇了,含在嘴裡怕化了,可是此時卻因為自己而露出那麼可憐的受傷的表情,自己是不是做的太過了?

  關於朗崖的性格教育什麼的,完全可以慢慢來,朗徽覺得自己似乎操之太急了。他現在只想立刻走過去,將小傢伙抱在懷中,告訴他爸爸沒有不愛他,然後再親親他可愛的小臉蛋和總是帶著甜味兒的嘴唇……

  朗崖還在生著悶氣,不知不覺間便踩住了自己手中的拖把,而絲毫沒有發覺的他還繼續用力揮動拖把,於是…………終於自己把自己給掀倒了。

  「哇啊啊!~爸爸!~~」

  朗崖只來得及驚叫一聲,便栽倒在地。

  結結實實的摔了一跤不說,更悲劇的是,朗崖的頭還撞在了廚櫃腳上。繼昨天之後,同樣的地方又一次受創。

  「崖崖!」

  朗崖只覺得眼睛一眨的功夫,小傢伙不知怎麼的就倒在地上了,他嚇的心裡一哆嗦,急忙兩步便躥了過去,將朗崖抱了起來。

  「嗚啊啊啊啊啊……嗚嗚嗚嗚…………」

  朗崖又氣又痛又委屈,終於忍不住放聲大哭了起來。

  「崖崖乖,哪裡痛,爸爸給你揉揉……」

  朗徽頓時慌了神,抱著小朗崖來到客廳,將他放在沙發上。

  「嗚嗚嗚~~哪裡都痛嗚…………」

  朗崖不肯待在沙發上,邊哭邊抓住了朗徽的衣角。

  「崖崖乖,不哭了……」

  朗徽急忙又將小傢伙抱起來,心疼的吻著他的臉蛋,小心翼翼的抹去他臉上的眼淚。

  「頭、頭痛、痛呃~嗚嗚嗚~~~」

  朗崖哽嗯著說道。

  「乖,崖崖不哭了……」

  朗徽心疼不已,抱著朗崖左搖右晃,像小時候那樣哄著他。

  「嗚……爸爸!」

  朗崖慢慢止住了哭聲,將臉埋在朗徽的胸前,聽著那強勁有力的心跳,失控的情緒慢慢穩定下來。





第49章 崖寶的氣憤(三)

  「爸爸,我頭痛!好痛好痛!」

  朗崖巴在朗徽身上,死活不肯下來。

  「揉揉就不痛了,乖啦。」

  朗徽抱著小傢伙,用手輕輕的揉著他的頭頂。

  朗崖輕輕的抽泣著,將臉埋在朗徽的胸前,嘴角忍不住輕輕的往上挑,心裡面默默的想到:爸爸果然還是疼自己的。

  朗徽的手指在朗崖的頭髮上輕輕摩挲著,不由自主的便皺起了眉,小傢伙的頭頂似乎撞腫了,隱約能摸到有個硬硬的突起。

  要不要去看一下醫生呢?朗徽有些糾結的想到,如果去的話恐怕夏寒秋那傢伙會說自己太小提大作了,不去的話又感覺有些不放心……

  幸好朗崖再沒有吵著痛,只是安靜的伏在朗徽懷中,貪戀著暖暖的溫度和氣息,本來想著要裝睡,結果卻一下子不小心真的睡著了……

  朗徽抱著熟睡的小傢伙不忍心也不捨得放下,便只好倚在沙發上,讓他躺在自己的懷中睡的舒服些。

  一天的時間轉眼便毫無意義的混過去,但朗家大小兩個男人卻絲毫不感覺可惜,反正生活對他們來講,無非就是吃飯睡覺看電視,偶爾出去購物,而幸福,也就是兩個人一起吃飯睡覺看電視,再加上偶爾出去購物了。

  晚上快要睡覺的時候,朗徽稍微遲疑了一下,然後翻出了冬天穿的長袖睡衣和睡褲上了床。

  朗崖穿著天藍色的背心和短褲,遠遠的沖過來,一躍跳上床,小貓兒似的打了個滾,然後撲到朗徽的懷裡。

  「不要鬧了,早點睡覺,明天我們去看狐狸。」

  朗徽及時托住全力砸向自己的小傢伙,嚴肅的說道。

  去慰問一下狐狸,順便帶小傢伙去看一下醫生好了……朗徽如此想道。

  「唔~~玩一下再睡嘛~~」

  朗崖站起來,然後再一次向朗徽撲過去,把自己的身體當做人肉炸彈,然後猛得砸向對方。

  「小心會摔到!」

  朗徽無奈的再一次托住小傢伙。

  「爸爸,你怎麼穿上冬天的衣服啦?」

  朗崖坐起來,用手扯著朗徽身上的家居服,奇怪的問道。

  朗徽其實很不喜歡穿睡衣,除了冬季,其他時間一般都是裸著上半身睡覺,而怕冷的小朗崖則非常喜歡窩在朗徽的懷裡,從對方身體上傳來的溫度讓人感覺十分的安心和舒適,而他也早就習慣了肌膚相貼的感覺,因此看到包的這麼嚴實的朗徽便有些不爽。

  「因為我怕冷。」

  朗徽睜眼說瞎話。

  「那就把冷氣關掉啊!」

  朗崖說著拿起床頭櫃上的搖控器,「滴」的一聲關掉空調冷氣。

  「…………」

  朗徽感覺到周身明顯增加的溫熱感,頓時有種搬起石頭砸了自己腳的感覺。

  「不是說睡覺嗎?快點啊。」

  朗崖期待的望著對方,總感覺那套淺灰色的長袖睡衣和長褲太過於礙眼了。

  「好,睡覺了,閉上眼睛。」

  朗徽邊說邊將毯子拉起來把小傢伙從頭到腳蓋上,然後隨手關了燈。

  「唔!」

  朗崖不滿的手腳亂蹬,好不容易將毯子踢開,然後一轉身便向朗徽貼過去。

  「爸爸!你快把這個難看的睡衣脫掉啦!這樣睡覺都不舒服啊。」

  朗徽扯著朗徽的睡衣抗議。

  「沒有,明明很舒服。」

  朗徽繼續嘴硬的堅守陣地,與其讓自己那麼尷尬,睡的不舒服算什麼……

  「可是我會不舒服啊!」

  朗崖繼續抗議。

  「又不是你穿!睡覺!不許再說話了!」

  朗徽的耐心被磨光,忍不住低聲吼道。

  「嗚……」

  朗崖十分鬱悶的閉上了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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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上個月的比賽,再次以失敗告終,求安慰~~





第50章 崖寶的氣憤(四)

  清晨,朗徽緩緩睜開眼睛,入眼便是一片昂然春色。

  只見朗崖雙手舉在頭頂呈投降狀,一條腿還搭在自己身上,身上的背心早就卷到了肚皮以上,露出一小段纖細的腰,雪白的皮膚細膩而光滑,摸上去滑不溜手,指尖都捨不得離開。

  當朗徽意識到這一點時,他才驚覺到,原來自己的手掌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放到了朗崖的小肚皮上,正來回撫摸著。

  「嗯~哼~」

  朗崖用鼻子哼了一聲,身體微微扭了扭,舒服的伸了個懶腰。

  仿佛觸電似的,朗徽猛的將手收回,可是此時小朗崖卻立刻一個翻身,將半個身子都壓到朗徽身上去,並且抬手摟住了人家的脖子,用力的將頭往朗徽的頸間貼過去。

  朗徽瞬間動彈不得,他此時才發現,原來自己的睡衣早就不見了,估計是夜裡睡的太熱,被自己隨手脫下來扔到床下去了。

  朗崖的皮膚溫度一向比常人略低些,而朗徽則是天生體溫偏高的人,肌膚相貼的觸感來太過明顯,讓人沒辦法忽略。

  朗徽小心的拎起朗崖的胳膊,想要把他從自己身上翻下去,可是卻不料小傢伙這時候卻突然睜開了眼睛。

  「唔,爸爸……熱。」

  朗崖迷迷糊糊的說道,然後又往朗徽身上挨了挨,蹭了蹭。

  「熱就不要靠這麼近啊,自己去一邊睡。」

  朗徽急忙制止小傢伙又磨又蹭的動作,然後順手拿起床頭櫃上的搖控器,將溫度調低。房間裡太熱了,早該降降溫度了。

  朗徽這樣想著,便又將溫度調低了幾度,這才放下搖控器。然而,即使房間的溫度已經明顯下降,他心裡的熱度和皮膚上的灼熱感卻並沒有減少,身體在小朗崖不知死活的又貼上來後,徹底起了變化。

  「媽的!」

  朗徽終於沒忍住,暴了一句粗口。

  「?」

  朗崖聽了之後,不由得露出疑惑的表情問道:「那是什麼?」

  「…………」

  意識到自己似乎不小心教壞了小孩子,朗徽先是沉默了一下,然後生硬的解釋道:「我是說,我應該給你找個媽。」

  「媽?那到底是什麼呢?」

  朗崖依舊疑惑不解,但心裡隱隱的卻有了不好的預感。

  「媽媽就是會給你洗衣服煮飯陪你玩,幫爸爸打掃家務並且和我們生活在一起的人。」

  朗徽淡淡的解釋道。

  「生活在一起?我不要!」

  朗崖一聽,立刻反對起來,他不解的說道:「爸爸就可以洗衣煮飯陪我玩,我也可以幫爸爸做所有的家務,為什麼還要找個媽媽?」

  「因為媽媽一定會比你做的好。」

  朗徽無奈的解釋道,看來自己真的需要找個女人了,自從接手小朗崖開始後,便全身心的投入到偉大的奶爸事業中了。

  「我不要不要不要!~~」

  朗崖滿床打滾。

  朗徽淡定的起身穿衣,瞥了一眼還在撒潑耍賴的小朗崖,決定不理會他,誰讓這混蛋小傢伙一大早就把自己撩撥的滿身火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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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留言呢?評論呢?為毛這幾天一條都沒有呢?乃們這樣悶聲不響,某歡真的很惶恐啊!~都麼有寫文的動力了!乃們不要這樣子啊!~~俺要留言要留言要留言言言言………………





第51章 狐狸和醫生……(一)

  朗徽一大早,便帶著朗崖直奔夏家診所。

  朗崖因為早上的事情還在耍著小脾氣,氣哼哼的坐在副駕駛位上,扒在車窗上往外看。朗徽專心開著車,也不把兒子的小脾氣當作一回事。

  來到夏寒秋的診所時,意外的看到夏初雪竟然也在,大概是因為休息所以特地前來幫忙的吧。

  「阿徽,崖崖,好久不見呢~」

  夏初雪熱情的打著招呼,隨著認識的時間越來越久,她對朗徽的稱呼便從一開始的朗先生變成了現在的阿徽了。

  朗徽微笑著沖她點點頭,算作回應。

  夏初雪早知道他寡言的特性,也毫不在意。倒是小朗崖,平時看到自己都表現的很親熱,還會甜甜的叫阿姨,今天這一臉冷淡的樣子是怎麼一回事?

  「朗崖,怎麼不和小雪阿雪打招呼?」

  朗徽也發現了自家兒子的異樣,立刻板起臉來說道。

  「哼!」

  朗崖用鼻子哼了一聲,裝作沒聽著一樣。

  夏初雪立刻尷尬起來,雖然心裡明知道小朗崖實際上還不滿一歲,小孩子的心思難測,偶爾耍下脾氣也正常。

  但現實卻是,面前這個十五六歲的青春美少年,完全忽略自己的一番熱情,冷著一張美貌的小臉目中無人,實在是叫人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兒。

  「抱歉,朗崖最近被我寵壞了。」

  朗徽的嚴肅而充滿歉意的對夏初雪說道,隨即看向朗崖的目光一冷,危險的眯起眼睛。

  「呃,沒事沒事的,崖崖還是小孩子嘛。」

  夏初雪呵呵的笑著,隨後問道:「你們是來看胡飛的吧?他就在樓上,雖然已經不再發燒了,但感冒的症狀還是會持續幾天,一定要好好照顧他才行喲。」

  「麻煩你們了。」

  朗徽雖然依舊沒有什麼表情,語氣也一如即往的平淡,但心裡卻實實在在的充滿了感激和謝意。

  「別這麼客氣,我又沒幫上什麼忙,都是我哥他……」

  夏初雪說到這裡,突然停頓了一下,然後便露出糾結的表情,遲疑的說道:「我哥他,他……那個你和胡飛如果,如果……」

  朗徽:「?」

  夏初雪看到朗徽一臉不解的問號,不由得急的一跺腳,無奈的說道:「唉,算了,我才不管那麼多了,反正之前該提醒的我都提醒過了,你既然自己不當一回事那就算了,反正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自己在做什麼自己也都知道。」

  朗徽:「那個……」

  「你們快去吧,我還有事,先走一步了。」

  夏初雪說完,立刻頭也不回的往別處去了。

  於是一頭霧水的朗徽領著一臉彆扭的朗崖自行上了二樓,來到之前夏寒秋佈置的那間臨時病房裡。

  「嗷~好疼~~」

  胡飛正坐在床上,雙手放在胸前扣著襯衫紐扣,看到朗徽父子兩個進門來,立刻十分開心的叫道:「阿徽,崖崖,你們來看我了~」

  「…………」

  朗徽雖然不是故意的,但還是看清了胡飛頸邊以及胸口上隱約可見的紫紅色痕跡。還有,如果他沒記錯的話,胡飛身上的那件襯衫,並不是他剛被送來時所穿的那一件了。

  「都怪姓夏的,我都叫他不要這麼做了,很痛唉!而且留下這麼深的痕跡,也不知道要多久才會消失。」

  胡飛注意到了朗徽的視線,不由得懊惱的加快了扣紐扣的速度,並且將襯衫的領子豎起來。

  「…………」

  朗徽立刻伸手捂住了小朗崖的耳朵,他好像一瞬間明白了什麼……比如胡飛身上那些曖昧的痕跡,和夏初雪那些奇怪的話。

  「爸爸!你幹嘛捂我的耳朵!」

  朗崖左右搖晃著腦袋抗議道。

  「小孩子不可以聽這些,耳朵會爛掉!」

  朗徽鄭重的說道。

  胡飛:「…………」





第52章 狐狸和醫生……(二)

  「阿徽,你這種表情是什麼意思……」

  胡飛的動作僵了一僵,雖然朗徽此時板著臉,並沒有什麼太明顯的表情,但是給他的感覺就是十分詭異的樣子。

  「你……」

  朗徽想了想,還是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此時的心情。

  而就在此時,休息室的門打開,夏寒秋從裡面走了出來,他一手抓著毛巾擦著頭髮,一手撐在門框上,看到朗徽和朗崖站在那裡,便淡淡的說道:「哦,你們來了。」

  「嗯,我來看胡飛。」

  朗徽眯起眼睛,打量著明顯是剛剛出浴的夏寒秋,少了眼鏡的裝飾和白大卦的掩飾,這個男人渾便現出他本身冷酷和危險的氣場。

  「哦,先坐下,我去換個衣服。」

  夏寒秋說完,便又轉身進了休息室。

  「狐狸叔叔!」

  朗崖此時甩脫了朗徽的鉗制,跑到胡飛面前,很可憐的巴住對方的腿,哭喪著臉說道:「爸爸他要給我找個後媽!」

  朗徽:「…………」

  「噗……」

  胡飛看著哀怨的小朗崖,一個沒忍住就笑了出來,然後摸摸小傢伙的頭,逗弄似的說道:「沒關係,後媽虐待你的話,就來找叔叔好了,我會養你的。」

  「我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我不要後媽!」

  朗崖抱緊胡飛的腿,不依不饒的說道:「我不准!你要和我一起反對爸爸才行!」

  「好,叔叔和你一起反對他!」

  胡飛說完,一本正經的指著朗徽,故作嚴肅的說道:「你不准給朗崖找後媽!不然我這輩子都和你沒完!」

  「哥,阿徽!胡飛,有話好好說,不要吵啊……」

  夏初雪猛得從門外沖進來,緊張的說道。

  她剛剛上樓,就聽到最後一句「和你沒完!」,頓時嚇了一跳,心裡面便自然而然的聯想到……自家哥哥和胡飛兩個被朗徽捉「奸」在床,然後三人一言不和,再然後就大打出手……

  不行,她一定要阻止這一切,絕對不能發生暴力事件,大家都是成年人,有話可以好好說,凡事都能商量……這樣想著,夏初雪便猛得加快速度,幾步就沖進了房間。

  一時之間,房間裡的眾人都奇怪的望向夏初雪,包括剛換好衣服走出來的夏寒秋。

  「小雪,你怎麼了?」

  夏寒秋整理了下白大卦的衣領,然後順後拿起旁邊桌上的眼鏡架在鼻樑上,瞬間恢復成了平日裡那個專業、令人信服但是稍顯冷淡的夏醫生。

  「哥,你們……你們,那個……」

  夏初雪看了看這個,又看了看那個,發現在場的三大一小四個男人都神情嚴肅,便下意識的覺得事情似乎很嚴重。

  「這到底是什麼情況,怎麼大家一個個都怪怪的?」

  胡飛莫名奇妙的說道。

  「你先不要吵!都怪你啦,早看出來你這人花的可以,三心二意的!幹嗎見一個愛一個?」

  夏初雪氣惱的說道,在她的心中,一直認定胡飛和朗徽是一對,並且看過那麼多次他們在一起時的幸福畫面(誤!),讓一直相信真愛的她既羡慕又有點小嫉妒。

  並且在相處的過程中,她更青睞成熟穩重的朗徽,而稍微有些顯得輕浮的胡飛,則並不是她太鐘意的類型,所以會下意識的偏向朗徽這一面。而又因為自家哥哥的關係,會覺得對朗徽有些愧疚,因此便免不了想要責怪胡飛。

  「我見一個愛一個?」

  胡飛瞪大了眼睛,他哪裡有見一個愛一個?愛這個字,可不是隨便能說的!呃,見一個上一個倒是有可能……

  「你既然和阿徽在一起,就要安安分分的好好過日子嘛,幹嗎又、又和我哥……」

  夏初雪數落到這裡,「上」「床」兩個字又說不出口,只好轉頭面對夏寒秋,忿忿的說道:「哥!我不是說了他們兩個感情很好的嗎?你為什麼偏要插一腳進來!」

  胡飛:「…………」

  夏寒秋:「…………」

  夏初雪用看著「姦夫淫夫」的眼神看著胡飛和夏寒秋兩個,最後痛心疾首的對朗徽說道:「阿徽,對不起!我替他們向你道歉!」

  朗徽:「…………」

  夏初雪又瞪了胡飛一眼後,說道:「你這樣對得起阿徽,對得起小朗崖嗎?」

  朗崖:「???」

  現場除了義憤填膺的夏雪初之外,個個都一臉的不明狀況,大家忍不住相互看了看,最後再次同時將疑惑的目光放在夏初雪的身上。

  「等等等一下!」

  胡飛忍不住抗議道:「我是不是哪裡理解錯了,小雪,你的意思是……」

  夏初雪激動的叫道:「不要叫我小雪!」

  眾人:「…………」

  胡飛忍不住擦了擦額頭的汗,然後再接再勵的說道:「那個,你的意思是說我和朗徽是一對?」

  「不是嗎!?」

  夏初雪點點頭,一副你敢不承認我就和你沒完的嚴肅表情。

  朗徽的額頭上落下一滴汗,朗崖則莫名其妙的望瞭望他親愛的爸爸,又望瞭望他的狐狸叔叔。而夏寒秋則是挑了挑眉,不動聲色的豎起了耳朵,關於胡飛和朗徽的關係,他可是沒有親自確認過,一直都是聽夏初雪在說。

  「然後你現在的意思是我和你哥搞在了一起?所以很對不起阿徽?」

  胡飛不敢置信的問道。





第53章 狐狸和醫生……(三)

  「當然!不管怎麼說,腳踩兩般這種事都是不應該的吧?」

  夏初雪毫不客氣的反駁道。

  「我哪有腳踩兩船?」

  胡飛再次瞪大了眼睛,有沒有搞錯啊,自己明明是一直單身的唉!

  「你還不承認嗎?我什麼都聽到了,雖然,雖然我不是故意的,但是你叫的那麼大聲,所以……」

  夏初雪講到這裡,不由自主的紅了臉,她本來只是想來二樓叫他們吃早飯而已,沒想到卻聽到了那種讓人臉紅心跳的聲音。

  「你以為我想叫那麼大聲嗎?真的很痛唉!」

  胡飛氣憤的反駁著,並且回頭沖夏寒秋抱怨道:「都怪你啊,那麼用力幹嗎?!」

  夏寒秋此時心中了然,卻微微一笑,十分邪惡的說道:「我認為用力些你會更舒服。」

  「…………」

  朗徽一臉黑線的再次捂住了朗崖的耳朵。

  「哥!你不要一臉雲淡風清的講出這種羞恥的話好不好!」

  夏初雪則是臉紅的快要冒出熱氣來,尷尬的眼睛都不知往哪看好了。

  「等等!我還沒講完,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我們根本沒有做什麼兒童不宜的事情,是你誤會了!」

  胡飛在意識到自己的辯解明顯的越描越黑之後,也不由得尷尬起來,他急忙大聲的叫道:「你們不要再繼續想歪了好不好!」

  夏初雪皺著眉,朗徽繼續面無表情,而朗崖則是用力掙開捂著自己耳朵的手,三個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胡飛身上,只有夏寒秋嘴角含著笑,毫不在意的坐在一邊。

  「我想我知道為什麼你們要誤會了……」

  胡飛無力的說道,然後拉開自己的襯衫領口,露出頸邊那一片紫紅色的痕跡,掙扎著解釋道:「我會叫和身上會有這個印記的原因,都是因為刮痧而已……」

  「刮痧?」

  夏初雪驚訝的問道。

  「什麼是刮痧?」

  朗崖轉過頭望著朗徽,奇怪的問道。

  「疏通經絡、活血化瘀,促進體液迴圈,調整經氣,解除疲勞,外加增加免疫功能。」

  夏寒秋淡淡的說道,然後瞥了一眼傻眼的夏初雪和看不出什麼表情的朗徽,一本正經的說道:「因為藥物治療對胡飛無效,所以我才會想起用這種方法給他排毒退燒,效果非常顯著呢。」

  「刮、刮痧……」

  夏初雪的表情僵住了,她十分尷尬的說道:「哥,你你你還會這種東西啊……」

  「小時候跟爺爺學的,刮痧的板子也是他老人家送的,只不過這麼多年以來還是第一次使用呢。」

  夏寒秋微笑著說道,而實際上,即使是有人要求,他也不會輕易替人做這種事情,這一次他肯費心用力只不過因為對方是胡飛而已。

  「真的很痛唉,你都不考慮我這麼嬌嫩的皮膚禁不住你那麼暴粗的對待嗎?」

  胡飛又忍不住抱怨道,一想起之前所禁受的痛苦,他渾身的皮膚便不由自主的緊繃起來。

  夏寒秋笑了笑,並不再多說什麼。

  「那,那個,果然是我想太多了嗎……」

  夏初雪簡直無地自容,恨不得現在腳下能裂開一道縫,讓她一頭鑽下去,免得這麼尷尬。

  「還有,我不僅沒有和你大哥搞在一起,我和阿徽也不是一對哦!我們只是相識多年的老朋友而已。」

  胡飛沖夏初雪搖著手指,乾脆果斷的說道:「我喜歡的可是女人呢,像我這麼英俊帥氣的男人如果真的喜歡同性的話,對於所有的女人來說不是天大的打擊和損失嗎?」

  夏初雪:「…………」

  夏寒秋聽到此話,目光輕輕一轉,透過鏡片盯住胡飛那神采飛揚的臉,便不由得勾了勾唇角。

  「看來你的身體的確是沒什麼問題了。」

  朗徽沉默了許久,見這一場鬧劇已經告以段落,便緩緩的說道。

  「是啊,像以前一樣生龍活虎了~~」

  胡飛握著拳頭舉起手臂,做了個健美教練似的標準動作,雖然還是有些虛弱,但是只要再休養幾天,應該就可以恢復平時花天酒地的放縱生活了。

  「那我就放心了,記得要好好謝謝夏醫生,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回去了。」

  朗徽說完,便拎起身邊的朗崖,轉身向外走去。

  「我,我也先走了,再見……」

  夏初雪見狀也急忙一溜煙的跑開了,再留下去的話,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

  「呵,一個兩個跑的倒快……」

  胡飛不滿的碎碎念,想他這麼玉樹臨風英俊瀟灑又溫柔多情的絕佳鑽石男,竟然會被誤會成和男人滾床單?這些傢伙真是……

  「說起來,你想怎麼感謝我?」

  夏寒秋見該走的人都走了,不由得心情大好。

  「大恩無以為報,不如就讓人家以身相許吧……」

  胡飛眨眨眼睛,故作嬌媚的說道,身體一康復,他便又恢復到了平時無厘頭的模樣。

  「好啊。」

  夏寒秋淡淡的說道。

  「呃…………」

  胡飛不由得一楞,他本來是等著看夏寒秋或是尷尬或是無奈的表情,誰料他竟然如此淡定自若的說好,那種神情竟然讓人看不出他這算是開玩笑還是認真的……

  就當他開玩笑好了!胡飛立刻打斷自己的臆想,呵呵乾笑著說道:「夏醫生,看不出來你還蠻會開玩笑的嘛……」

  夏寒秋推了推眼鏡,但笑不語。

  反正是不是開玩笑,以後你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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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章開始,繼續回到朗家們子倆身上,親們繼續關注這兩隻甜蜜糾結又幸福的小日子吧~~





第54章 冷戰

  朗徽帶著朗崖回到家中後,這才想起,自己原本去夏家診所是還有另外一個目的,那就是想請夏寒秋幫小傢伙檢查一下身體,結果卻在鬧了一場烏龍後完全的忘記了這件事。

  如今回到家中後,朗徽與朗崖兩個都沒心思想再折騰一趟了。

  朗徽看了一眼朗崖,用手摸了摸他柔軟的發,小心翼翼的按著小傢伙頭頂的兩個不甚明顯的硬包,心裡又忍不住擔憂起來,要不然還是再回去夏家診所一趟吧?

  「唔!~」

  朗崖不滿的晃著腦袋,躲到了一邊去,他可沒忘了之前朗徽說要給自己找個後媽的事。

  「臭小子,敢對你爸爸擺臉色了!」

  朗徽臉色黑了下來。

  「哼!」

  朗崖回頭,沖朗徽一聲冷哼,然後抱著抱枕撲在沙發上。

  朗徽重重的呼了一口氣,然後便無奈了,孩子果然是越大就越不懂事,真想像他小時候那樣,直接拎過來打一頓屁/股,看他還聽不聽話。

  不過,自己似乎有發過誓,再也不會對小傢伙動粗……

  朗徽此時忍不住默默的磨著牙,看來有些話果然不宜說的過早才是啊。

  朗崖像是打定了主意要和朗徽鬧到底,一直不肯說話而且也不肯露好臉色,硬是堅持到了晚上。

  「有本事你連飯也不要吃好了!」

  朗徽冷著臉說道,平時粘著自己死緊的小傢伙已經跟自己冷戰了一整天,這種感覺還真是教人火大。

  「…………」

  本來已經坐在餐桌邊的小朗崖聞言氣鼓鼓的瞪向朗徽,最後將手中的筷子往桌子上一放,跳下椅子便跑了出去。

  朗徽嘴角輕輕一勾,他就不信一向貪吃而且飯量又大的朗崖會忍得住,估計要不了多大一會兒,就會哭著跑回來吧。

  「嗯,今天的肉排炸的真是剛剛好,外皮酥脆,內裡鮮嫩又不膩口……」

  朗徽故意邊吃邊說道,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此時的行為有多幼稚可笑。

  果然,門口處露出了些許烏黑柔軟的髮絲,透過磨砂的玻璃拉門,朗徽便清楚的看到小傢伙正扒門邊,氣鼓鼓的往餐廳內偷看。

  「真的很好吃啊,可是做了太多,吃不完的話就糟糕了。」

  朗徽一邊說,一邊大快朵頤。

  朗崖開始忍不住用指甲撓著玻璃門,他現在又餓又氣,卻又不肯老實的走回去吃東西。

  肚子不由自主的發出「咕咕」的叫聲,朗崖感覺到鼻子一酸,委屈的幾乎要落淚。他從來沒有挨過餓,不論什麼時候,朗徽總是會將他喂的飽飽的,除了一日三餐之外還會給他準備各色水果和零食,可是這一次,他竟然連飯都不給自己吃!

  爸爸不愛我了……他一定是不愛我了……朗崖不知不覺得開始惶恐起來,他雖然接觸這個世界的時間不久,卻極為聰明,用超乎常人的速度成長至今,自然而然的便會瞭解許多事情。

  雖然朗崖有時也會耍耍小脾氣,但是本質上來講他是個即懂事又乖巧的孩子,所以他此時下意識的便會思考,為什麼爸爸不愛自己了?是不是自己做的事情太過分了?

  可是,可是自己只是不想要什麼後媽而已,只有自己和爸爸兩個人的生活不是很好嗎?朗崖一時想不出來到底是自己做錯了事,還是朗徽做錯的事,他只是覺得氣憤而委屈,不知不覺的,眼淚便落了下來。

  而下一刻,門被猛得拉開,朗崖一驚,抬起滿是淚水的小臉,便看到朗徽皺著眉,板著臉,正居高臨下的盯著自己。

  「你還以為自己是小孩子嗎?想發脾氣就發脾氣,說哭就哭,也不想想自己現在多大了,丟不丟臉?」

  朗徽黑著臉教訓道。

  他坐在餐桌前等了許久,也不見門外的小傢伙有什麼動作,最終還是忍不住兩步邁過來,一把拉開了門,卻發現小傢伙蹲在外面不知怎麼的就哭得淚流滿面。

  無奈又心疼,朗徽擺出的卻是氣憤的臉,他將小傢伙從地上抱起來,放到餐桌前的椅子上,冷冷的說道:「哭夠了就吃飯吧,不然晚上餓了也沒東西吃的。」

  「爸爸……」

  朗崖抽泣著叫道。

  朗徽冷著臉,不做表示。

  「爸爸!」

  朗崖跳下椅子,撲到了朗徽的懷中,他不想道歉,也沒辦法讓朗徽道歉,但是卻不想再冷戰下去,那樣冷冰冰的爸爸,讓他覺得沒辦法接受。

  心中忍不住開始後悔,生怕朗徽會一直用這種態度對待自己,朗崖那敏感的心思不敢再深想下去,他只好用一貫的方法來拉近兩個人的距離,用這種看似不明顯的方式試探著,來確定朗徽是不是不喜歡自己了。

  朗徽簡直忍不住想歎氣,他現在越來越搞不懂小孩子的想法了,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什麼,或是想要什麼,明明前一刻還開開心心的粘著自己,後一刻卻又生起了悶氣,還敢跟自己冷戰!

  看著懷中的朗崖,朗徽深感無力,這個自己一手撫養的小寶貝,如今可是打不得,罵不得,卻又捉摸不透,完全不像他小的時候那樣,只要喂飽了抱在懷裡,就滿足的什麼似的,多好養啊。





第55章 一起洗澡嗎?

  朗崖最近很不安,他有時會隱隱的想要歎氣,難道這就是所謂成長的煩惱?越長大就越多煩惱麼。

  朗崖排解不安所用的一貫方式就是纏人,用各種方式表達自己對朗徽的親熱和依賴,而只有得到對方的回應,才會讓他感覺到安心。

  「乖,爸爸要去洗澡,你自己看電視。」

  朗徽費力的把小傢伙從自己的身上拎下去,想要從沙發上起身。

  「一起吧!我也要去!」

  朗崖迅速的巴住朗徽的肩膀,再用雙腿夾住對方的腰,把自己整個掛了上去。

  「這麼大的人了,要洗澡就自己洗!」

  朗徽扯著朗崖的後領,想將他從自己身上再度拎下去。

  「不要,我就要和爸爸一起洗!」

  朗崖摟緊了朗徽的脖子,打定主意絕不撒手。

  「…………」

  被勒的幾乎喘不過氣來的朗徽只好任小傢伙掛在自己身上,費力的向浴室走去。

  嘩啦啦的水聲中,小朗崖歡快的在浴缸中翻騰著,他在蒸騰的水汽中抬起小臉,望著站在淋浴中的朗徽,驚歎于他那強壯而充滿力量感的健美身材。再看看自己纖細的手腳和腰肢,朗崖忍不住不滿起來,然後目光又落到了水簾下的朗徽身上。

  朗崖雖然年紀不大,但身為雄性的天性讓他對強者會產生自然而然的崇拜心理,尤其當這個人是自己最最喜歡最親的人時,那種崇拜的心理再加上熱愛與依賴,就不知已經變成別的什麼了。

  「爸爸!怎麼不和我一起洗呢?」

  朗崖不滿的問道,聲音中帶著一絲失望。

  朗徽進了浴室,便把朗崖剝乾淨了丟進浴缸裡,自己則是站到了蓮蓬頭下,打算速戰速決。

  「浴缸太小了,裝不下我們兩個。」

  朗徽淡淡的說道。

  聽到朗崖的召喚,朗徽便下意識的往浴缸那裡望了一眼,隨後便不自在的移開了眼睛。

  只見一片水汽之中,朗崖從浴缸裡探出半個身子來,濡濕的黑髮淩亂的貼在精緻漂亮的臉蛋上,更襯的眉眼烏黑,嘴唇殷紅,皮膚因為熱水的關係透出淡粉的色澤,讓人看到不忍移開目光。

  「爸爸!」

  朗崖不滿的嘟起嘴,然後猛的站起身邁出了浴缸,漸了一地的水漬。

  朗崖一回頭,便看到光溜溜的朗崖正向自己撲來,他下意識的便往旁邊一躲,結果……

  「呀啊!……」

  朗崖感覺到腳下一滑,忍不住發出一聲驚叫。

  光著腳踩在滿是水漬的瓷磚上,本來就容易滑倒,更何像他這樣橫衝直撞的沖法,完全收不住腳步。先是滑倒在地,然後因為慣性的關係上半身直直的向前撞去,於是「邦~」的一聲,額頭撞上了堅硬的牆壁。

  「嗚…………」

  朗崖疼的眼淚瞬間掉了下來,用手捂住額頭小聲的嗚咽起來。

  「糟了……」

  朗徽心中一揪,十分懊悔,自己幹嘛要躲開呢,小傢伙喜歡撲就讓他撲好了,沒穿衣服又怎樣,他小時候天天光著身子自己不也一樣抱著睡覺嗎?!

  「崖崖,手拿開給爸爸看一下。」

  朗徽急忙蹲下去,扯開了小傢伙捂著額頭的手。

  只見小傢伙白生生的額頭上,一個青中帶紫的腫包觸目驚心。朗徽小心翼翼的用手指輕輕碰觸了一下,立刻引的朗崖嗚咽了一聲,小傢伙痛的身體都輕輕顫抖著,實在可憐的很。

  朗徽急忙拉起朗崖,胡亂的沖乾淨兩人的身體,然後抓過浴巾隨意的纏在身上,便將朗崖抱出了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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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牙什麼的好痛苦……太痛苦了……某歡流淚求安慰……





第56章 朗爸的深思熟慮

  十分小心的替朗崖擦著藥,朗徽忍不住皺起眉,十分心疼。

  朗崖小聲的抽泣著,這才多長時間?自己的頭就受了三次重創,真是叫人越想越窩火,越想越覺得額頭上疼的厲害。

  「嗚嗚嗚……」

  朗崖越想越委屈,眼淚刷的一下又流了下來。

  「好了,乖,不要再哭了,你是男孩子,不用這麼嬌氣。」

  朗徽嘴上雖然這樣說著,卻還是忍不住輕輕親了親小傢伙的臉蛋,試圖安慰他。

  朗崖得到了溫柔的對待,慢慢的便平靜下來,但卻總忍不住用手去摸自己的頭頂。

  「不要用手亂碰!」

  朗徽一邊教訓道,一邊動作俐落的在朗崖的傷處貼上醫用紗布。

  「可是,可是……」

  朗崖又忍不住伸出手去。

  「不是說了不准碰嗎?把手收回去,對,乖乖的,好了,該上/床睡覺了。」

  朗徽說完,將朗崖不老實的雙手固定在他的身體兩側,然後將他抱進臥室裡面。

  朗崖還試圖解釋:「可是我的頭……」

  「明天就不會痛了,快點閉上眼睛和嘴巴!」

  朗徽嚴肅的說道,生怕小傢伙以受傷為藉口繼續撒嬌,畢竟見識過許多次朗崖不依不饒的執著精神,所以乾脆勒令他立刻睡覺。

  可是我除了額頭痛,頭頂也不舒服啊,不知是不是前兩次撞的太狠以至於他總感覺自己頭頂有兩個無法消失的腫包……朗崖很想這樣解釋道,但隨即卻感覺到眼前一黑,溫柔的觸感和淡淡溫度讓他一瞬間失了神,不由自主的便收了聲。

  朗徽用手掌蒙在朗崖的眼睛上,感覺到小傢伙那長長的睫毛輕輕刷過自己的掌心,癢癢的,好像有蝴蝶從你的心頭上飛過似一般。

  心中猛的一顫,讓朗徽幾乎立刻就想將手抽回,然而此時十分安靜又溫順的朗崖卻輕輕的開了口。

  「親親~」

  朗崖小聲的說道:「親一下,崖崖就乖乖睡覺了。」

  崖崖怎樣怎樣,是小傢伙小時候最喜歡用的語句,自從他一點點長大,對自己的稱呼就變成了我,而此時突然用這種十分幼稚可愛的撒嬌方式提出的要求,便讓朗徽完全沒辦法招架。

  朗徽盯著被自己手掌擋住大半個臉,只露出淡粉的唇和略尖的下巴的小傢伙,便低下頭,在他柔軟的嘴唇上輕輕貼了一下。

  朗崖輕輕的勾起嘴角,老實的一聲不吭,沒多久便乖乖的睡著了。

  小孩子總是睡得很快,並且很貪睡,而朗徽則是完全沒有睡意,他將手掌移開,靜靜的看著朗崖甜甜的睡臉,心中便忍不住想到,這個漂亮又可愛的小傢伙,自己也是看著他長大的,那麼他是不是從頭到腳,從裡到外,都完完全全是屬於自己的?

  心中的答案是肯定的,但朗徽卻眉頭深鎖,只因為……這種想法實在太過於危險。做為一個成年人,他自然知道自己這一段時間以來身體所產生欲/望的主因是什麼,就算是太長時間沒有發/泄過,也不該因為小傢伙的撩撥而無法自製。

  不可以再繼續這樣下去,一定要儘快解決這種麻煩才行!朗徽這樣想著,朗崖的出現帶給自己的溫暖和幸福感是任何事物都不能替代的,他喜歡並且貪戀著這種感覺,從小傢伙第一次向自己伸出胖胖的小手,第一次沖自己微笑的時候,他便認定了,要把這個可愛的小東西當做掌上明珠。

  朗徽的確是這麼做的,他也知道小傢伙對自己的感情很深,但是,絕不能讓這種單純而美好的感情變了質,再摻雜別的什麼骯髒的東西進來,朗崖說到底還是不通世事的小孩子,自己想要的就是讓他健康快樂的成長,直到他足夠理解和認清這個世界,並且有能力選擇和堅持自己想要的生活為止,在此之前,絕對不能誤導他向不應該的方向發展。

  一般平時比較沉默的人,內心往往都無比強大並且比常人更細膩,比如朗徽,他此時便想了許多,以至於沒辦法安然入睡。

  而熟睡中的朗崖,則好像是夢到了什麼高興的事情,十分開心的哼了兩聲,一翻身,便滾進了朗徽的懷中,將頭枕在了那結實的臂膀上,並且順勢摟住了對方的腰,一條腿也毫不客氣的搭了上去。

  朗徽無奈看著八爪魚似的小傢伙,決定再放任他一次,心中同時乾脆俐落的想到,明天開始,就讓小傢伙自己睡一間房吧。





第57章 分房睡

  「爸爸,狐狸叔叔要過來住嗎?」

  朗崖奇怪的看著正在忙碌著佈置另一間臥房的朗徽。

  「沒有啊。」

  朗徽一邊忙碌一邊回答著,隨後想到,自從胡飛那個傢伙恢復健康之後,便又沒有了他的消息,還真是夠沒良心的。

  「那,有別的什麼人要過來住嗎?」

  朗崖立刻警覺起來,同時露出不滿的神情,他可不希望家裡出現什麼陌生人來打擾到自己的生活。

  「沒有人要過來住。」

  朗徽淡淡的應道,他也不是好客的人,並且也沒有什麼親朋好友。

  「那為什麼要打掃這個房間啊?又不髒,還換床單和被子幹嗎?」

  朗崖不解的問道。

  「這是給你準備的臥室。」

  朗徽將新被子拍的鬆軟,然後鋪平。

  「給我?」

  朗崖驚訝的問道:「為什麼要給我準備另一個房間?」

  「或者你喜歡之前的臥室也可以,那我就睡這一間好了。」

  朗徽十分淡定的說道。

  「為什麼?!!!」

  朗崖十分不解,並且隱隱的透出怒氣來。

  「你已經是大孩子了,總不能一直和爸爸睡在一起,從今天起就自己住一間臥室吧,如果怕的話,可以開著燈睡。」

  朗徽依舊用他一貫面無表情的表達方式陳述著事情,卻讓人有種「此事已不容更改」的覺悟。

  「我不要!我才不要自己睡,我們不是一直都一起睡的嗎?為什麼現在要分開兩個房間?」

  朗崖覺得自己完全不能理解外加沒辦法接受這個事實。

  「就這麼決定了,你不准反對。」

  朗徽的臉一板,不容質疑的下了絕對命令。

  朗崖張了張嘴,卻再說不出什麼來,他心裡明白,自己現在是說什麼都沒有用了,那個強勢的傢伙是絕對不會輕易改變想法的。

  不過,若是什麼都不做就服從安排的話,那也太不符合朗崖的作風了……

  朗崖難得的不吵也不鬧,也沒有像以前那樣滿地打滾,他仿佛溫順的接受了這個安排。然而這讓朗徽十分不自然,他本來已經做好了應付小傢伙大哭大鬧的準備,可是對方這樣安靜的表現,倒是讓他不知該如何是好了,松了一口氣之餘又隱隱的有些失落。

  朗崖乖乖的忍了一天,然後在吃過晚飯後,開始計畫著假裝頭痛……並以此為藉口不要自己睡另一間臥室。

  「爸爸~~崖崖的頭好痛~~」

  朗崖一手抓著朗徽的衣服,一手按著額頭,微微仰起臉,用斜上45度的角度眨著一雙大眼睛望著對方。

  朗徽沉默了一下,然後默默的去取來了醫藥箱,再小心的取下朗崖額頭上的紗布,替他重新擦了藥,確定並沒有大礙後,才放心的說道:「好了,去睡覺吧。」

  朗崖:「…………」

  不對,這才不是他想要的結果,朗崖氣鼓鼓的嘟起嘴,他原來設想的是爸爸一定會將自己抱在懷裡好好安慰一番,最後哄著他睡覺才對,這樣就可以不用自己睡另一間臥室了。

  「我還沒有看XX台的節目呢!」

  朗崖忿忿的留下這樣一句話,便跑到客廳去看電視了,完全沒有像平時一樣留下來幫忙打掃廚房。

  朗徽毫不在意,知道朗崖中還是些火氣的,他倒是覺得舒心很多,只不過小傢伙似乎越來越聰明了,除了撒嬌打滾耍賴之外也會學著用心計了……

  時間不知不覺的過去,崖百還在無聊賴的窩在沙發上看電視,並不時的打著哈欠,卻不肯起身回房間休息。

  「是不是該去睡覺了?」

  朗徽抬頭看了看表,已經二十三點整了,平時這個時間,朗崖早就呼呼大睡了。

  「哦,再看一會兒……」

  朗崖迷迷糊糊的說道,明明困的眼睛都快睜不開了,卻還是死撐著。

  朗崖小雞啄米似的點著頭,電視機上的畫面漸漸模乎,嘈雜的聲音已經完全不能入耳,直到徹底沒了意識。

  朗徽無奈的將睡著的小傢伙抱起,送到今天剛佈置好的新臥室的床上,小心的替他拉好被子,剛要離開,卻被小傢伙抱住了手臂。

  朗崖無意識的抱住了朗徽的手臂,熟悉的觸感和氣味讓他十分安心,自己調整了一下睡姿,像只沒有安全感的小獸一般蜷成一團。

  朗徽小心的抽出手臂,在朗崖的發頂輕輕揉了揉,然後便皺了一下眉,小心的用手指在小傢伙柔軟的發間摸索了幾下。果然,有兩個小小的,並不太明顯的腫包。

  怎麼會這樣?就算前兩次撞的重了些,這幾天下來腫包也該消失了吧?朗徽又小心的按了按那兩個硬塊,結果引來小傢伙不舒服的哼唧聲,他急忙收了手,準備等明天朗崖醒來再仔細給他檢查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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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某歡最近是不是太拖拉了?也許該加快劇情了的說……





第58章 頭痛(一)

  夜裡,如水的月光穿過窗簾的縫隙照進房間內,床上那個本應該正在熟睡的人卻警覺的睜開了眼睛,似乎有什麼輕微的響動觸動了他神經。

  只見臥室的門被輕輕的推開,一個纖細的身影側著身子小心翼翼的鑽了過來,仔細一看的話,他的胳膊下還夾著個碩大的枕頭,正輕手輕腳的向床的方向移動過去。

  「…………」

  朗徽十分無語的看著小傢伙一步一步的蹭到自己的床前,將枕頭輕輕的擺放好,然後慢慢的爬上了床,還十分謹慎的屏著呼吸,生怕吵醒了自己似的。

  朗崖自認為順利登陸,十分竊喜,高興的幾乎想立刻打個滾,不過介於此時的行動屬於秘密進行中,便不敢得意忘形。

  朗崖小心的翻了個身,面向朗徽側臥著,剛要松一口氣,便看到對面的人正用一雙深邃的眸子望著自己,目光中滿是無奈。

  「呃……咳咳咳…………」

  朗崖這一口氣還沒呼出去,便被驚的倒吸回去,當下便十分可悲的岔了氣,忍不住咳嗽起來。

  「你還真是不乖……」

  朗徽抬手搭在小傢伙的身上,順著他的後背一下一下的撫著,幫他順著氣。

  「嗚~~爸爸~~」

  朗崖見行跡暴露,當機立斷的便使出拿手絕活,化身成八爪章魚,理直氣壯的向朗徽粘過去。

  「給我老實的快點睡覺!」

  朗徽將手腳都纏在自己身上的小傢伙扒拉下去,然後扯過毯子將他整個包住,最後一把攬到懷中,十分強勢的命令道。

  朗崖的臉貼在那熟悉的胸膛上,熟悉而又溫暖的氣息和觸感讓他發出舒服的歎息,輕輕的用頭在那寬廣而又健壯的胸前蹭了蹭,這才滿足的睡了過去。

  次日,朗徽醒來的第一件事仍然是沖去了浴室……下次絕對不能再對那個小傢伙這樣縱容下去了!一邊沖著冷水澡一邊懊惱的男人這樣想著。

  早餐的時候,朗崖開心的大吃特吃,同時心裡下定決心,就算被強迫送到隔壁臥室一百次,他也一定要一次次的偷跑回來,誓言要將與朗徽的遊擊戰進行到底!

  朗崖站在朗徽的身邊,一邊洗著碗,一邊在心中美滋滋的盤算著,然後無意識的用手抓了抓頭髮,感覺不太舒服,便又抓了幾下,這個動作看在朗徵的眼中,便讓他忍不住皺起了眉。

  放下手中的碗,又擦乾了手,朗徽用手指插/進小傢伙的發間,在他的頭頂輕輕的按了按,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心理作用,總感覺那兩個腫包似乎更明顯了,硬硬的有些硌手。

  「嗚~別碰那裡……」

  朗崖晃了晃腦袋,有些難受的說道。

  「會痛嗎?」

  朗徽緊張的問道。

  「有一點痛,還有點脹脹的,又有點癢癢的。」

  朗崖皺著眉,不去想的話還好些,這一提起來,立刻就感覺更加的不舒服了,很癢讓人很想用手去抓或是揉那裡,可是真的碰到的話又會脹脹地痛。

  「看來今天我們還是出門一趟診所吧。」

  朗徽不由得想到,看來又得麻煩夏寒秋了。

  「不要去了吧……崖崖想和爸爸待在家裡。」

  朗崖如今越來越不喜歡外出了,因為每次在外面都會被慘無人道的圍觀,尤其是那些女人雙眼放光盯著爸爸的樣子,實在是讓他感覺很不舒服。

  「不行,萬一嚴重的話就麻煩了。」

  朗徽嚴肅的說道。

  朗崖到底還是與普通人有所不同的,朗徽就是因為深知這一點,所以才更加注意小傢伙的身體情況,因為完全沒有辦法確認自己是不是能應付各種突發狀況,那種仿佛要失去對方的難過和悲痛,以及束手無策的無力感,他可不想再次嘗到。

  盡自己的所能,保護著他,關愛著他,讓他無憂無慮,快樂健康的成長,將自己全部的愛都給他,朗徽從來沒有過這種像現在這樣,將一腔心思全放在另一個存在之上的感覺,但他卻絲毫沒有什麼異議,也並不覺得奇怪,甚至早就從心底認定這便是自己此時最重要,也是此生最重要的事情了。

  朗徽在此之前的快三十年的歲月裡,記憶總是千篇一律,甚至感覺不到自己的存在,僅能用存活來形容那種生活狀態。而如今,卻在那個可愛的小傢伙的身上,知道自己原來是如此的重要,這麼的被需要,也可以像常人一樣去愛和被愛,人生到了現在,才真正不枉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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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發現,這一章裡,某歡像個老年人一樣的嘮叨和囉嗦了……囧!





第59章 頭痛(二)

  雖然朗崖很不情願,可是依舊乖乖的上了車,跟著朗徽前往夏家診所。

  來到診所後,朗徽竟然意外的看到了胡飛,不由得奇怪的問道:「你怎麼還在這裡?」

  胡飛抓抓頭髮,不滿的說道:「什麼叫還在這裡,說得我好像一直賴在這不肯走似的,我也是剛剛才到的啊。」

  朗徽又問道:「那你來做什麼啊?」

  「夏寒秋約了我來做中醫按摩啊,有病治病,沒病健身哈哈哈!」

  胡飛得意的說道,自從上次的感冒發燒事件之後,他就對精通中醫學的夏寒秋十分信服和欽佩。

  朗徵看了眼笑的沒心沒肺的胡飛,有種想要用力搖晃他幾下衝動……姓夏的表現的那麼明顯了,你還巴巴的往前湊呢?按摩?是不是要脫光了主動趴到chuang上去啊?

  「啊喂,你那是什麼眼神啊?幹嗎這樣看著我……」

  胡飛有些不滿的叫道,不知為毛,他就是感覺此時朗徽看著自己的眼神就跟看傻X似的……啊呸,這一定是錯覺!

  「我帶朗崖來檢查身體,你的話……還是排在後面吧。」

  朗徽收回看傻X的目光,面無表情的說道。

  「當然沒問題啦,我怎麼敢和小寶貝爭呢~」

  胡飛一把將朗徽身後的朗崖拖過來,抱在懷裡一通揉+捏,十分猥瑣的說道:「崖崖寶貝~好久不見~來給叔叔親一下~」

  朗崖對於胡飛的親熱倒是不太抵觸,任他親來抱去。

  「喂,你夠了……把你的狐狸爪子給我拿開!」

  朗徽在看到胡飛嘟起嘴巴印在朗崖的小臉蛋上時,眼中不由得隱隱的冒出怒火來,忍不住低聲吼道。

  「親一下而已嘛,那麼小氣……」

  胡飛悻悻的放開朗崖,然後戀戀不捨的又mo了mo人家的小嫩臉蛋,忍不住讚歎道:「小傢伙,越長越漂亮了喲,很有叔叔我年少時顛倒眾生的風範喲……」

  朗徽不忍心再讓對方荼毒自己的耳朵,直接拎起朗崖越過胡飛那只大型路障,直接向樓上走去。

  「喂,等等我嘛!」

  胡飛急忙快走幾步跟了上去。

  夏寒秋坐在寬大的辦公桌後,手指輕輕敲打著桌面,看著面前的朗家父子,忍不住暗暗想到……自己還真是接手了一對麻煩呢,原本對神秘的小朗崖的那份感興趣的心情已經不像以前那麼強烈,他現在的心思大多可都放在那只狐狸身上了。

  「那麼,崖崖坐好,我來替你檢查一下。」

  夏寒秋說著,起身來到了朗崖的身邊。

  「哦。」

  朗崖乖乖的應道,老實的坐在椅子上,對於這位身穿白大褂,偶爾會笑的溫文儒雅的夏醫生還是存在一定的畏懼心理,並且隱隱的有些反感。

  「哦,果然有兩個硬包呢。」

  夏寒秋用手指在朗崖的頭上按了按,然後問道:「會痛嗎?」

  「不,不痛。」

  朗崖小聲的說道。

  「真的不會痛嗎?」

  夏寒秋挑了挑眉,然後又用力按了下那兩個硬硬的凸+起。

  「不痛!」

  朗崖不自覺的皺了下眉,但卻依舊說不會痛。

  「那這樣呢?」

  夏寒秋說著用手指按住腫包用力的揉了揉。

  又痛又癢又脹的感覺讓朗崖再也強撐不下去,他突然猛得站了起來,躲開了夏寒秋繼續施虐的手,然後跑到朗徽身邊,急切而又可憐巴巴的說道:「爸爸,真的不痛,我沒事了,咱們回家吧?」

  夏寒秋用手指推了推眼鏡,似笑非笑的看著朗徽。

  「真的沒事?」

  朗徽板著臉,他何嘗看不出小傢伙正在撒謊?明明臉上就是很難以忍受的表情,卻那麼嘴硬的不肯承認。

  「真,真的。」

  朗崖一看到朗徽那越來越冷的臉色,便有些結巴起來。

  朗徽也並不多說什麼,只是冷著臉看著朗崖,然而他那種沉默又冷淡的神情,顯然是讓對方有些慌亂起來。

  「爸爸……」

  朗崖低下頭,不敢再看對方的臉,最後十分委屈的咬著嘴唇又回到椅子上坐好,然後對夏寒秋小聲說道:「會又脹又痛,有時還會癢癢的。」

  「這樣啊……」

  夏寒秋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然後回到他的辦公桌後,打開電腦,翻查了一會兒資料。

  「到底是怎麼樣啊?」

  胡飛第一個沉不住氣,急切的問道,當然,除了關心的原因之外,他也的確是很好奇小朗崖的身上又會出現什麼神奇的情況。

  「哦,正主都不急,你急什麼。」

  夏寒秋沒好氣兒的說道,其實他是想說皇帝不急,急死太監,不過考慮到那只狐狸超愛面子又愛生氣,所以才強忍著沒有說出口。

  「夏醫生,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朗徽沉聲問道。

  朗徽這人,如果沉默的站在那裡,便會讓人莫名的感覺氣壓有些低,然而他若是開了口,卻只讓人覺得氣氛似乎更加的緊張了……

  朗崖也不由自主的豎起了耳朵,雖然並不願意承認自己有異于常人,卻又為此困擾,因此更加的想知道事實是怎麼一回事。

  「他這個啊……」

  夏寒秋拉長了聲音,目光穿過鏡片,擋住了其中的那絲玩味和興奮的光芒,直到看到眾人都吊足了胃口,這才慢悠悠的接著說道:「如果我沒有弄錯的話,這是要長出角前的初兆。」

  「什麼?我剛剛沒聽清,你是說崖崖他要長出角了?」

  胡飛驚訝的叫道。

  朗徽常年不變的表情此時也崩裂了,十分震驚的望著夏寒秋,他設想了多種可能,卻完全沒有這一種。

  「皮膚下的凸+起並不是什麼腫包,而是不知原因長出的角狀骨質。我剛查了一下資料,比如幼年的鹿或牛一類的動物在將要長出角時,便是這種狀態,會痛和會癢都是正常情況。」

  夏寒秋拿出專業的角度一一解釋道。

  「可是你上次不是說崖崖他是蛇類?這會怎麼就變成鹿了?」

  胡飛繼續驚叫道。

  「你見過從蛋裡生出的鹿麼?」

  夏寒秋白了他一眼,然後說道:「的確是類蛇目沒錯,但我們並不能常理來推測吧?本來這個小傢伙就不是一個普通的存在。」

  「那現在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

  胡飛忍不住追問道。

  朗崖小心的看了下朗徽,發現他正聚精會神的盯著夏寒秋,當下心中隱隱的有些難過……就是這種感覺,讓人覺得不舒服。

  朗崖對夏寒秋的反感大概就是來自於此了,那個人總是極其自然的說出這種話,證明自己的異常,並且從來不會把自己當做普通人類看待,雖然以他的身份和觀點來看,自己的確是一個異類……

  但是,朗崖的內心深處還是一直很怕發現自己的異常,更不希望自己成為朗徽眼中的異類,他所希望的是自己能與親愛的爸爸一直生活在一起,所以自己身體上的異常會讓他很不安,很怕朗徽會因此而疏遠自己,不再像以前一樣對自己疼愛有加。

  雖然對這個世界的認知還不多,但朗崖已經知道,人們是不會接受與眾不同的異類,尤其自己還是傳說中的「妖怪」,雖然他並不認為自己會對他人的生活造成什麼影響與危害。這種擔憂一直困擾著朗崖,雖然他之前並不知道造成自己頭痛的原因是什麼,卻隱隱的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一定是要產生什麼變化了……

  「朗徽,我想你是撿到寶了。」

  夏寒秋輕輕勾起唇角,緩緩的說道:「長角的蛇,那不就是傳說中的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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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劇情越來越惡俗了,某歡要開始灑狗血了,還能接受的親們請留言支持俺吧~~





第60章 龍?(一)

  「龍?」

  胡飛再次驚訝的叫道,他看了看夏寒秋,又看了看朗崖,又驚叫道:「龍!」

  「我才不是!」

  一直安安靜靜的朗崖終於再也坐不住,他猛得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幾步沖到朗徽面前,雙手環抱著對方的腰,用顫抖著的聲音的說道:「爸爸,我們回家吧,好不好?」

  朗崖仰著頭,用哀求似的目光望著朗徽,他像只受驚過度的小獸,身體輕輕的抖著,緊緊的抱著朗徽尋求安慰。

  「乖,我們馬上就回去。」

  朗徽感覺到了小傢伙此時的焦慮,他毫不猶豫的抱起朗崖,讓他趴伏在自己的胸前,像展開雙翅的大鳥,將小小的幼仔護在懷中。

  「這樣就走了嗎?我這只是初步的猜測,也許我們可以再深入研究一下。」

  夏寒秋忍不住站了起來,目光中再度透出興奮而感興趣的光芒。

  「謝謝你了,不過如果只是正常的成長,而不會對朗崖的身體造成什麼傷害的話,我想還是不用深究了。」

  朗徽沖著夏寒秋點頭致謝,然後便抱著朗崖轉身出了門,向樓下走去。

  「好可惜,我真的很好奇,這種傳說中的生物是不是真的存在,本體又是什麼樣子的……」

  夏寒秋望著朗徽的背影,喃喃自語道。

  「喂,難道是真的嗎?你剛剛說的那個……」

  胡飛顯然剛從震驚中反應過來,此時發現朗徽與朗崖兩個已經不在面前,不由得奇怪的問道:「阿徽和崖崖呢?」

  「走了。」

  夏寒秋悠悠的說道,然後眉毛一挑,對胡飛說道:「實在好奇的話,不如改天我們去登門拜訪好了,說不定真的會見到傳說中的龍呢。」

  「還是算了吧,朗徽那個傢伙是屬狼的,領地意識超強,絕對不會允許別人私入他的地盤。」

  胡飛對夏寒秋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恐嚇似的說道:「朗崖是他的寶貝疙瘩,不會讓你隨便去研究的,再說龍什麼的,那種東西只存在於傳說中吧。」

  「你不信?」

  夏寒秋推了推眼鏡,輕笑著說道:「難道妖怪這種東西不也是屬於傳說的嗎?可是你們還不是認同了,那個小傢伙是蛇是龍都好,反正擺明瞭不是普通人類,又有什麼差別呢?」

  「是沒什麼差別,不過總覺得這個事實太讓人難以置信了,我倒是覺得朗崖只是一個普通小孩子而已,你看,他那麼漂亮,那麼可愛,又乖又聽話懂事,怎麼會和妖怪什麼的驚悚的形容詞聯繫在一起呢……」

  胡飛認真的說道。

  「事實就是事實,我不需要多說,你親眼看到的這些還不夠證明嗎?」

  夏寒秋淡淡的笑著。

  是啊,從蛋裡出生,冬眠三個月,一年多的時間就長到十五六歲的少年模樣……果斷不是普通人能辦得到的事情啊!胡飛漸漸露出糾結的表情,雖然事實如此,但不知道為什麼,夏寒秋用那種專業到冷漠的語氣說出這些事就會讓他感覺到有些不舒服,阿徽一定也不舒服吧?自己一心呵護的寶貝變成別人口中的妖怪,卻又無從辯駁。

  還有小朗崖,他應該從來沒有正視過自己的異樣,從小被朗徽愛護的那麼周到,如今聽到關於自身的這些資訊,會不會讓他很恐慌和焦慮呢?

  胡飛越想便越覺得有些懊悔,他剛剛竟然表現的那麼驚訝和震驚,會不會傷害到朗崖那敏感而弱小的心靈?

  「你在想什麼?」

  夏寒秋看著面前那個人的臉色連續變幻了幾次,不由得奇怪的問道。

  「沒什麼……反正你是不會懂的。」

  胡飛懊喪的說道,心中暗暗感傷,自己會不會從此被可愛的小朗崖討厭,被阿徽排斥在外?

  「你這樣說真的很讓人傷心呢。」

  夏寒秋忍不住笑了起來。

  胡飛看著夏寒秋,不知道為什麼,雖然明明對方是一臉的笑容,可是卻給人一種冷淡而薄涼的感覺,好像那種精緻的玉雕,看起來溫潤而美好,摸起來卻觸手冰冷。

  「你才是讓人傷心吧……」

  胡飛忍不住指責道,然而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明明對方沒有一點錯,只是告訴了他們一些事實和真相而已,甚至可以說是認真而負責,自己根本沒有任何立場和理由來指責他,只是……讓那麼可愛的小傢伙難過,這便是罪過了!

  「哦?為什麼這麼說?」

  夏寒秋挑著眉問道。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你沒有錯,只是,只是……」

  胡飛完全不知該怎樣表達出自己內心的想法,急的簡直要抓耳撓腮。

  「我以為自己是在為你們提供幫助,不過現在看來好像是太過於自作多情了,並沒有人需要我認真提供的專業服務。」

  夏寒秋自嘲似的笑笑,目光落在自己面前的桌面上。

  胡飛只看到面前的那個人的神情忽然低落下來,整個人像泄了氣的皮球一般,悻悻的垂著頭,像受了委屈的孩子一般。

  「呃,不是的……其實,阿徽他很信任你,也很感激你的,不然不會每次都帶著小朗崖來這裡拜託你幫忙啊。」

  胡飛下意識的想要安慰他。

  「那是因為知道這種秘密的人越少越好吧,與其再多出另外的知情者來,還不如一直找我一個好吧。」

  夏寒秋十分冷靜而又自持的說道。

  「喂,也不全是因為這個啊……」

  胡飛無力的解釋道,雖然這個算是個重要原因,不過……總得來說,還是因為夏寒秋這個人很令人信服吧。

  「呵,有沒有人說過,你大多時候都不像只狐狸,而像只笨拙的薩摩耶。」

  夏寒秋忍不住吐槽道,但語氣中卻不帶一絲嘲諷,只是單純的這樣描述著。

  「喂,有沒有說過,你大多時候講的話都蠻討厭的!」

  胡飛氣憤的回道。

  「那麼,你還記得是為了什麼才來見我這個討厭的人吧?」

  夏寒秋輕輕的敲了敲桌面,問道:「打算什麼時候開始呢?」

  胡飛這才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便立刻被轉移了注意力和話題,十分高興的說道:「就現在吧!」

  「那你自己脫了衣服到裡面休息室等下,我準備一下用具就開始了。」

  夏寒秋認真的交待道。

  「好~」

  胡飛一邊答應著,一邊開心的走進了休息室,於是根本沒有發現某人眼鏡片後一閃而過的精光。

  於是,只見一隻快樂的傻狐狸吹著口哨走進了別人的窩,然後自動脫去了衣服爬上了人家的床……咳,其實只是按摩和保健而已,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嘛。

  朗徽認真的開著車,卻不時的用眼角的余光看向朗崖,小傢伙自從離開了夏家診所就一直一聲不吭,老實的坐在副駕位上,然後半個身子伏在自己的腿上,不知是醒著還是睡著。

  「朗崖,到家了。」

  終於回到家後,朗徽小聲的召喚著。

  「唔,到家了啊。」

  朗崖似乎有了點精神,抬起頭來,露出一張蒼白的小臉來。

  朗徽一楞,直覺的感受到小傢伙似乎很不舒服,心裡隱隱的好像是知道原因,具體的卻又說不上來,於是便打開車門,直接將他抱了出來。

  來到門前,朗崖似乎並沒有下來的打算,他坐在朗徽的一條手臂上,雙手緊緊的摟著對方的脖子,努力的將整個身體都窩在朗徽的懷中,就像小的時候那樣。

  朗徽無奈,只好單手抱著朗崖,另一隻手拿鑰匙打開房門。然而進門後,小傢伙卻仍舊不肯鬆開手,緊緊的粘在他的身上。

  雖然平時小傢伙總是喜歡用各種方式或粘或掛在自己身上,可是這一次朗徽卻明顯的感覺到和以往不同,朗崖並不是在撒嬌,而是在害怕和緊張,所以才會像這樣一聲不吭的躲在自己的懷中,想到剛才看到的那張蒼白的小臉,便忍不住心中有些不太舒服。

  「朗崖,你有什麼話想對我說嗎?」

  朗徽輕聲問道。

  朗崖卻依舊不吭聲,只是把頭往朗徽的胸前埋的更深了些,像是在躲避著什麼似的。





第61章 龍?(二)

  「我、我……我不是什麼妖怪對嗎?」

  朗崖將頭緊緊的貼在朗徽的胸前,聲音控制不住的輕顫著。

  「崖崖不是妖怪。」

  朗徽毫不猶豫的回道。

  「我又不會噴火,也不會變身,更不會吃人,為什麼要說我是妖怪呢……我不是,對嗎?」

  朗崖猛得抬起小臉來,眼眶竟然已經濕潤起來,他用雙手緊緊揪著朗徽身前的衣服,隨即卻又十分傷心的問道:「就算我與其他人有什麼不同,你也不會把我當做妖怪的是嗎?」

  「崖崖當然與別的人不同,你是我最珍愛的寶貝,獨一無二,無可比擬。」

  朗徽忍不住笑著說道,他用手輕輕的摸了摸朗崖細軟的頭髮,難得的露出十分溫和的表情,柔聲說道:「不管我的寶貝是從哪裡來的,是什麼變成的,以後又會變成什麼樣子,這些都不重要,也無法改變我愛你的事實。」

  「我好難過,好害怕,你親親我好嗎?」

  朗崖說著說著,眼淚便不受控制的落了下來,以往他也經常提出這種可愛的要求,只不過這回卻並沒有了平時撒嬌的心情,而是真真切切的因為恐懼而想要尋求安慰。他的心一直十分不安,總是隱隱作痛,一想到自己的異樣便感覺十分的恐懼,總感覺自己似乎就快要被朗徽疏離和拋棄了。

  「你這個笨蛋,怕什麼……」

  朗徽無奈,只得低下頭,輕輕的吻著小傢伙的額頭,又舔去他眼角的淚水,最後親昵的用唇輕蹭著那柔嫩的臉蛋。

  朗崖一直睜著大大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與自己近在咫尺的朗徽的臉,生怕此時的情景會變成幻象消失掉。

  心中的不安,一直持續的累積著,並且不斷的放大,直到今天徹底暴發,朗崖已經完全不知該如何對朗徽表達自己的心情,他像是恢復了動物的本性,放棄了語言而直接用依靠著本能行動。於是,朗崖像只小獸一般猛得撲向朗徽,他本來就是偎在對方的懷裡,如今動作太過迅猛便直接導至朗徽促不及防便向後仰去。

  此時的朗崖便跪伏在朗徽的身上,將還帶著淚的小臉湊向他,張開柔嫩的唇胡亂的向對方的臉上又蹭又咬,像只饑餓的小獸一般慌亂而又急切,直接誤打誤撞的蹭到了朗徽的唇上,那暖暖的溫度讓他瞬間認定了這便是自己此時想要的,於是便毫不猶豫……

  「唔!你這小子……」

  朗徽痛哼一聲,然後一把扯住朗崖的後領,將他提了起來。

  朗崖睜著大眼睛,無聲的望著朗徽,眼神中滿是慌亂和緊張,又帶些恐懼,像是偷吃了什麼被主人捉到的小動物。

  「小子,真正的親親可不是這樣子的……」

  朗徽微笑著看著朗崖,然後雙手環著他的腰,將他慢慢的壓向自己,最後在小傢伙不解又帶著期待的目光中,輕輕的吻在他的唇上。

  完全不知防備的朗崖像是失去了自主意識一般,傻傻的瞪著眼睛。

  「臭小子,閉上眼睛!」

  朗徽輕聲說道,然後不待朗崖有所反應,便又封住了他的唇。

  輾轉反側中,朗崖終於從呆滯狀態中清醒過來,不由自主的呼吸急促起來,原本不知做何反應的他也漸漸試探著回應著朗徽,雙手緊張的握起又無意識的鬆開,整個身體像被抽去了骨頭與力氣一般,完全靠著對方雙後的支撐才沒有倒下去。

  呼吸越發急促的朗崖忍不住輕輕的呻吟起來,身體越發的無力,頭腦昏昏沉沉的幾乎要失去意識。

  朗徽自然知道朗崖已經承受不住這種激烈的吻法,便輕輕的渡了兩口氣過去,讓小傢伙的呼吸漸漸平穩下來,最後意猶未盡的結束了這一吻。

  朗崖身子一軟,徹底的栽進朗徽的懷中,他無意識的扭動著身體,內心焦急而又難耐的渴望著什麼,剛才的吻既讓他舒服,又讓他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難受,只好窩在朗徽的懷中蹭來蹭去。

  「乖,不要再扭來蹭去了。」

  朗徽的聲音帶著一絲沙啞,並且及時阻止了小傢伙無意識的點火行為,他此時的身體幾乎快要爆炸了,再禁受這種刺激的話,他可不敢保證自己是不是會做出什麼不好的事來。

  將朗崖抱進浴室,放進裝溫水的浴缸中,小傢伙果然立刻就恢復了精神,除了眼圈還有點紅之外,幾乎再看不出之前的傷心和難過。上上下下的在水中浮沉了一會兒之後,朗崖鑽出水面,趴在浴缸邊緣上,望著正在沖淋浴的朗徽,可憐巴巴的哀求道:「一起洗嘛……」

  「不行,浴缸太小了。」

  朗徽頭也不回的說道,繼續面沖著牆避沖冷水澡。

  「那我們買個大浴缸好不好?足夠我們兩個人洗澡用,好不好嘛?」

  朗崖喋喋不休的問道,恢復了大半的他有些興奮,同時也需要用別的什麼來轉移之前的心情,所以比平時還要更粘人一些。

  朗崖見朗徽只用後背對著自己,還對自己的話不理不睬,不由得生氣的叫道,然後眼睛轉了轉,便說道:「那我跟你一起洗淋浴!」

  朗徽一驚,立刻想到上次小傢伙沒輕沒重的撲上來時發生的慘劇,此時聽到身後響起陣陣水聲,不由得急忙轉身,大聲呵斥道:「給我老實的待在裡頭,不准出來!」

  「呵呵呵~~你終於理我了~~」

  朗崖開心的笑了起來,他依舊保持著趴在浴缸邊緣的動作,剛才的水聲只不過是他故意撲騰了幾下而已,目的就是引起朗徽的關注,根本就沒有真的打算跳出浴缸。

  「…………」

  朗徽的嘴角不由自主的抽了抽,這個臭小子……越來越狡猾,也越來越欠修理了,有的時候真想把他按在腿上打一頓屁股。

  「咦?這是怎麼回事呀?」

  朗崖的目光突然聚焦,驚訝的大聲叫道。

  朗徽:「…………」

  冷水唰唰的沖在朗徽健壯的身軀上,有著水簾的阻隔,讓他看不清此時他臉上的尷尬和惱火,內心無比糾結的朗徽抬手將水的溫度調的更低……

  「出什麼事了?為什麼會變來變去啊?」

  朗崖一臉的興奮,乾脆從浴缸裡站起身來,指著朗徽驚訝的問道,見對方久久不回答,便自顧自的又問道:「這是變身嗎?你也不是什麼普通的人類吧?」

  朗徽:「…………」

  看著臉上寫著「果然如此」的小傢伙,朗徽的頭上垂下一整排的黑線,抓起一邊的浴巾圍在腰上,然後便走出了浴室。如果不快點離開的話,天知道朗崖又會暴出什麼讓人內心無比糾結的話來。

  然而朗崖顯然是對今天所看到的東西十分感興趣,直到吃晚飯時,還不時的盯著朗徽的襠部看,但又看不出什麼來……於是便更加的好奇起來。

  「快點吃飯!」

  朗徽咬牙切齒的說道,打斷了小傢伙盯著他那裡若有所思的行為。要知道,他這輩子還沒這麼丟臉和尷尬過……

  「哦。」

  朗崖乖乖的扒了幾口飯,然後又忍不住向朗徽腰部以下,大/腿以上的部位看去,然後無視對方額頭上青筋直跳的表情,興奮的問道:「晚上再一起洗澡吧!」

  朗徽幾乎差點把碗砸到桌面上去,他忍了又忍,然後說道:「乖,好好吃飯,不許說話。」

  朗崖只得閉上嘴巴,安靜的吃飯,然而沒多大一會兒,便又說道:「我的頭好痛好癢,要是真的長出角來怎麼辦?」

  朗徽一楞,放下手中的筷子來到朗崖的身邊,伸手小心的摸了摸他頭上的兩個腫包,感覺那裡好像更硬了一些,皮膚被頂的緊繃繃的,像是就要有什麼要衝破阻礙長出來了一般。

  「我長出角的樣子會不會很嚇人?你會不會怕?會不會不喜歡我了?」

  朗崖也放下了筷子,輕輕的說道,他對自己的身體總還有些感覺,似乎很快就要產生什麼變化了……會不會被別人接受都不重要,可是萬一他不再接受自己了怎麼辦?

  朗徽皺緊了眉,心裡開始想著如果朗崖真的長出角了要怎麼辦?會長出多大一支?戴什麼樣的帽子才能遮擋得住?萬一小傢伙以後不能再隨便出門的話,他會不會不開心?而且莫名長出的角會不會對身體有什麼影響?以後給小傢伙洗頭髮要怎麼洗才好?角的話需不需要特殊照顧?…………

  「……」

  朗崖突然抓住了朗徽的胳膊,仰著小臉,認真而又淡定的說道:「如果真的長出來,就鋸掉吧!我才不需要那種東西,反正沒有角的鹿和牛什麼的也不會死……」

  「你在說什麼瘋話?」

  朗徽被他的話嚇了一跳,不由得十分生氣的問道。

  「不管是角也好,手也好,腿也好,反正都不是太重要的東西……只要能在他身邊,不要也沒關係。」

  朗崖那還稍顯稚氣的臉上竟然露出十分狠絕的表情來,只是那種厲色一閃而過,很快就變成他一貫天真而溫柔的表情,可憐巴巴的說道:「你千萬別不要我啊……」





第62章 長大成人(一)

  朗徽的心頭中像是被微弱的電流擊中一般,酥酥麻麻中還帶著絲刺痛,他望著朗崖那精緻漂亮的臉蛋,感覺到自己被那純淨的,不帶絲毫雜質的目光所注視著,他便知道,這個小傢伙對自己的依賴已經不僅僅是之前自己所設想的程度了。

  只為了和你在一起,便什麼都可以捨棄。這種類似甜言蜜語的話語,應該有無數人都曾經說過,可是又有誰真的能夠做到?但朗徽相信,天真無邪的小朗崖的內心深處就是這麼想的,也絕對會做得出來,他並不是想證明什麼,而是心甘情願的犧牲一切以換取和自己在一起的生活。

  「寶貝,你不需要擔心什麼,記得,爸爸會永遠保護你的。」

  朗徽輕輕擁著朗崖,在他的耳邊輕聲說道:「不論將來發生什麼事,不論將來你我變成什麼樣子,你一定要相信,要記得,爸爸是不會拋棄你的,爸爸永遠愛你,我們是要永遠在一起的。」

  「嗯,我記住了。」

  朗崖認真的點點頭,他抬手摟住朗徽的脖子,小聲說道:「謝謝爸爸,我也永遠愛你。」

  長久以來的擔憂,和最近暴發的強烈的恐懼感,在這一瞬間便煙消雲散了,只是因為你的保證和承諾。

  朗崖伏在朗徽的懷中許久,才抬起頭來,露出個純真的笑容來,輕聲說道:「爸爸也是崖崖最重要的,也是唯一的寶貝!」

  朗徽忍俊不禁,低頭在小傢伙的臉上親了一下,然後說道:「現在乖乖吃飯吧,以後有什麼事情都要對我說,不准一個人悶在心裡亂想,知道了嗎?」

  「嗯!我知道了,爸爸,崖崖最愛你了!」

  朗崖笑的眼睛都眯了起來,他想一直抱著朗徽撒嬌下去,最好永遠都不用鬆手……不過,爸爸一定會不耐煩的吧?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這個小麻煩。」

  朗徽果然已經開始不耐煩了,隨意的擺了擺手表示知道了,然後便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繼續用餐。

  晚飯過後,朗崖依舊挨著朗徽的身邊幫忙洗碗和打掃,就表面上看起來,朗家的生活似乎已經完全恢復到了以前的模樣,可是卻在就寢時又出現了嚴重的分岐……

  「爸爸~讓我在這睡啦!~」

  朗崖趴在朗徽房間的chuang上怎麼也不肯下去,他不明白,為什麼朗徽白天依舊喜歡和自己親親抱抱,晚上卻不肯再摟著自己一起睡覺了呢。

  「不行,回你自己的臥室去!」

  朗徽絲毫不打算通融。

  「爸爸!我不要,我就要在這裡睡!我一定要在這裡睡!」

  朗崖開始滿chuang的打滾,反正每次他耍無賴時朗徽都拿他沒辦法,最後總是能得償所願。

  朗徽看著chuang上翻來滾去的小傢伙,又好氣又好笑,最後只得無奈的說道:「那好吧,你就在這睡吧。」

  朗崖一聽,立刻停止了大面積的翻滾動作,猛得爬了起來,高興的問道:「真的?爸爸你太好了!崖崖最愛你了!」

  朗崖說完,便要飛身往chuang下朗徽的身上撲過去。朗徽被他驚險的動作嚇得不輕,趕忙伸出雙手把他接了個滿懷,然後再用力往chuang上一扔。

  朗崖順勢又在chuang上滾了一圈,結果卻發現朗徽向臥室外走去,便急忙問道:「爸爸!你要去哪?」

  朗徽此時已經走到門口處,他扶著門,面無表情的說道:「我去隔壁房間睡。」

  「什麼?不准去!你不要去……」

  朗崖剛喊了兩聲,便看到朗徽默默的關上了門,然後……房間內便只剩自己一個了。

  朗崖趕忙跳下chuang,不死心的朝門外追了過去,誰知他來到門前用力的拉著門,卻怎麼也打不開!於是便想到,肯定是朗徽在外面把門鎖上了。朗崖挫敗的望著那扇結實的實木門,著實夠惱火的,越想越氣的他抬腳便向門上狠狠踢了一腳,結果卻忘記了自己是光著腳站在這的,這下子可真是疼的不輕,朗崖的眼淚瞬間湧了出來,然後他想到朗徽此時又不在身邊,不由得扁了扁嘴巴,硬是把眼淚又收了回去,最後只得悶悶不樂的上了chuang。

  朗徽躺在另一間臥室裡,其實這間臥室的大小和格局都與原先住慣的主臥都差不多,chuang的品牌與尺寸更是一模一樣,房間裡的東西也都是自己佈置出來的,雖然是為了給朗崖住,而實際也都是按照自己的喜好來的。因此,若是說因為換房什麼而失眠的話,那就太扯了。

  不過,此時的朗徽的確是毫無睡意,他正在回想今天白天的那件事,隱隱的有些自責,自己是不是做的太過了?

  可是,朗徽從一開始的反省又轉變成了理所當然。他本來也不是什麼遵紀守法的人。

  只不過在朗徽的心目中,和男人女人發生關係什麼的都屬正常,充分的接觸並融入了這個世界,朗崖還會像現在這樣對自己這麼親熱嗎?也許會的。

  只要一起到這些,朗徽便徹底的冷靜下來,他望著天花板,默默的打定主意……就這樣好好的愛護著他吧如果到了那個時候……

  就在朗徽心煩意亂,想了一大堆有的沒的亂七八糟的事情的時候,卻聽到那種細細軟軟還帶著哭腔呼喚地的聲音。

  此時正是夜深人靜,朗徽又耳力超凡,於是立刻便警覺的翻身坐起,他沒有開燈,憑藉著朗好的視力輕鬆的便離開了自己的房間向朗崖的房間走去。

  掏出鑰匙打開主臥室的房門,發現這裡竟然沒有關燈,於是chuang上的一幕便清晰的呈現在他的面前。

  只見朗崖正仰躺在chuang上,身上的被子早就被踢到了chuang邊,一半都掉到了地下。而他的睡衣大概是因為睡姿不太好的關係不正常的卷到了小+腹以上,露出一小段纖細的腰和雪白的肚皮。他此時好像陷入了什麼擾人的夢境中一般,緊皺著眉,呼吸粗+重,身體也不住的扭來扭去,像一尾擱淺了的魚兒。朗徽本以為小傢伙是做了惡夢,正要上前叫醒他,卻出乎意外的又楞住了。

  「爸爸……爸爸……」

  朗崖輕聲叫著。





第63章 意外來客(一)

  以往所設想的一切現在全都有了,而且朗崖一個人扮演了情+人和兒子兩個角色,自己還有什麼理由不滿足呢?朗徽將煎好的超大塊牛排盛進盤子裡,然後又配上氽燙過的青菜,淋上自製的美味醬汁,這才滿意的將它們端上餐桌,完全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就變成了這種對生活水準要求很高的家庭煮夫了。

  「朗崖,吃飯了。」

  朗徽沖客廳裡喊道。

  「我看完這一集馬上就來!」

  朗崖回道,然後窩在沙發上動也不動。

  朗徽額頭上的血管輕微的一跳,自己精心烹製的美味愛心餐還比不上那種爛到不知所謂的肥皂沫電視劇?想到這裡,便大步向客廳走去,準備將不知好歹的小傢伙捉過來。

  「唔……爸爸。」

  朗崖仰著小臉,望著來者不善的朗徽,露出討好的笑容來。

  「叮咚~~」

  就在朗徽準備借題發飆的時候,卻聽到了門鈴聲響起。

  一般來說,朗家的門鈴很少有用武之地,朗徽即不訂報紙也不訂牛奶,除了胡飛之外也沒有朋友登門,他住的這種高檔社區更不會有推銷員進+入,所以在晚飯的時間門鈴響起來似乎有那麼一點有違常理。

  朗徽大步來到門前,在可視電子屏上便看見了胡飛那張過於燦爛的笑臉。不知為什麼,朗徽當下便有一種想要裝作沒看到的衝動,然後當他這樣想的時候,身體便已經自動轉了過去並且往回走了。

  「喂,阿徽,開門啦~不要這麼無情的把我關在外面啦!」

  胡飛急忙之下按了對講,大聲的叫著。

  「是狐狸叔叔來了嗎?」

  朗崖剛好看完節目關了電視,聽到這個聲音後立刻高興的跑了過來,然後看到在外面拼命叫門的胡飛,不由得奇怪的問道:「爸爸,為什麼不給狐狸叔叔開門啊?」

  「總感覺他身上會帶什麼髒東西進來……」

  朗徽小聲說著,然後決定看在朗崖的面子,為胡飛開了門。

  「嗨~好久不見,阿徽和崖崖,你們有沒有想我?」

  胡飛站先是在門外沖裡面的人擺著手,並且一邊眨著眼睛一邊走了進來。

  「狐狸叔叔,你的眼睛怎麼了?抽筋了嗎?」

  朗崖看著胡飛那眨動頻率極快的眼睛問道。

  「朗崖,閃開!」

  朗徽毫不猶豫的一把將朗崖拉到自己的身後,然後飛起一腳向胡飛的上半身橫掃過去。胡飛極其配合向的一貓腰,往一側躲去,而此時朗徽的腳便踢中了隱藏在他身後的一隻持槍的手。

  「咻」的一下,那支十分精緻的黑色手槍應聲飛出老遠,「鐺」的一聲落在了遠處的地板上。而槍的主人則捂著手腕,痛的哼了一聲。

  此時眾人也看清了這個入侵者,那是一個年輕的女人,只見她穿著件黑色的短風衣,裡面是同色的皮抹胸和短褲,腳下是一雙黑色長靴,一頭長直發綁了個俐落的馬尾,容貌豔麗,身材玲瓏有致,是個漂亮火辣並且帶些神秘色彩的女人。如果腰上插著雙槍,小腿上綁著匕首的話,神色再冷酷一些的話,就頗像古墓麗影中的女主角了。

  看到這個女人,朗徽的臉色比剛才更冷了幾分,他沉聲說道:「夜鶯,你來我這做什麼?」

  「好痛啊!阿徽你太狠心了吧,這麼久沒見面了不但不歡迎人家,還踢的這麼重!」

  叫做夜鶯的女人嬌嗔著,十分委屈似的指了指胡飛,說道:「我求了狐狸好久,他才肯帶我來的。」

  朗徽立刻瞪胡飛,後者用更加委屈的表情回望著他,那個意思是說,你也看到了吧?我是被逼的啊,她用槍ding著我唉!

  「你以後不許再登我家的門!」

  朗徽冷冷的說道,然後不再理會胡飛,心裡清楚的知道,憑狐飛的身手,若是真的想反抗的話,即使是手無寸鐵也不會被夜鶯輕易制住。

  「阿徽!看在我們多年朋友的份上,不要這樣對我啊……」

  胡飛一聲哀嚎,卻趁人不備溜了進去,直奔廚房而去。

  朗徽此時完全顧不上那只試圖偷食的狐狸,他的注意力全放在夜鶯身上,而對方正委屈的看著他,不斷的碎碎念著:「阿徽你怎麼都不想我,你見到我都不高興嗎?人家可是想你想了好久了,這些年來一直想找機會來看你,可是都打聽不到你的消息,人家好不容易才找來這裡的,結果一見面你就踢人家,人家真的好傷心啊吧啦吧啦吧啦………………」

  朗徽只感覺頭痛欲裂,心想我好不容易躲了這些年才不被打擾,都怪那只死狐狸,就這麼把人給引過來了!

  「爸爸,這個阿姨是誰?」

  朗崖盯著那個黑衣女人,感覺到了莫名的危機感,不由得緊張的問道。

  「我是阿徽的老朋友,你可以叫我夜鶯姐姐哦~」

  夜鶯聽到那句「阿姨」後不由得嘴角一抽,但還是強撐著笑臉,又十分溫和的問道:「小底迪,你又是誰啊?我聽到你叫阿徽爸爸,可是據我所知,他不可能有你這麼大的兒子哦。」

  「我就是爸爸的兒子!為什麼你一定要知道才算?」

  朗崖一聽這話便十分不高興,他板起小臉,冷哼了一聲。

  「呵,小弟+弟真愛開玩笑……」

  夜鶯的臉色一僵,忿忿的想到,小孩子什麼的最討厭了!尤其是這種臉蛋漂亮說話卻難聽的死小孩!他怎麼可能是朗徽的兒子嘛,自己又不是不知道阿徽的年紀,生得出這麼大的兒子就奇怪了。

  朗徽不耐煩的問道:「你到底是來做什麼的?」

  夜鶯十分羞澀的柔聲說道:「人家想你嘛,所以來看看你嘍……」

  朗徽一指門口,說道:「現在看也看完了,慢走不送。」

  夜鶯忿忿的大叫道:「你不要總對我這個樣子嘛!」

  「崖崖,我們去吃飯,等下叫保安來把閒雜人等帶走。」

  朗徽說著便拉起朗崖轉身往房間裡面走去。

  「喂!灰狼!」

  夜鶯氣的一跺腳,回手關上了門,然後追了進來,攔在朗徽面前,正色說道:「我看到毒蠍了。」

  朗徽一楞,接著皺眉問道:「在哪?」

  夜鶯歎了口氣,說道:「在J國,他現在似乎是一隊雇傭兵的首領,手下還有幾個當初從組織中逃出的漏網之魚。」





第64章 意外來客(二)

  朗崖並不知道毒蠍是誰,也並不歡迎這個叫做夜鶯的漂亮女人,但卻完全沒有什麼辦法,只能默默的忍心受著。

  「一出現就帶來這麼討人厭的消息,我還真是沒辦法做到高興的歡迎你。」

  朗徽在聽到毒蠍這個名字的時候明顯的露出了嫌惡的表情來,並且對待夜鶯的態度也更加不耐煩起來。

  「阿徽!這又不是人家的錯啊,人家明明是好心的前來提醒你嘛,毒蠍那個瘋狂的傢伙,如果知道你在哪裡一定會來找你麻煩的,早就聽說他想重振組織,所以一直在尋找當年活著離開的每一個人。」

  夜鶯貌似十分委屈的說道,雖然心裡面明明知道這只是一個藉口,她就是為了見朗徽才費力找來這裡的又怎樣!

  朗徽神色不善,正要說些什麼的時候,卻感覺到有人輕輕的拉了拉自己的衣袖,於是一回頭便看到朗崖正仰著小臉,可憐巴巴的望著自己。

  「爸爸,什麼時候開飯,我餓了。」

  朗崖十分委屈又有些焦急的問道,他剛才往餐廳那裡看了看,如果再不立刻過去的話,說不定食物就都要被狐狸吃光了!

  「乖,爸爸陪你去吃飯。」

  朗徽急忙拉著朗崖向餐廳走去,對於還在長身體的寶貝來說,吃飯是比天大的事情,與這相比,毒蠍夜鶯什麼的都不重要了。

  「哇~又能吃到阿徽親手煮的東西了~好幸福~」

  夜鶯一聲歡呼,然後尾隨朗家父子進了餐廳。

  「嗨,你們談完了?好慢,本來打算等你們一起吃的,結果卻不小心自己先吃飽了,真不好意思……」

  胡飛摸著肚子,十分滿足的說道,只是臉上絲毫沒有所謂的「不好意思」的模樣。

  朗徽:「…………」

  鍋子中的牛排「滋滋」作響,餐桌邊的胡飛和夜鶯不時的吵著嘴,朗徽頭上的青筋時不時的跳動一下,好多次都差點將手中的鏟子拋出去,打飛那個不請自來的混蛋傢伙。

  好不容易等到後煎的三份牛排端上桌,朗崖早就餓的前胸貼後背了,只是此時他看了看坐在自己左邊的胡飛,又看了看坐在自己右邊的夜鶯,最後十分怨念的望著離自己最遠的朗徽,立刻覺得胃口似乎並不太好。

  「別看了,趁熱吃,剛才不是餓了很久了嗎?」

  朗徽見小傢伙一臉的不滿,便知道他一定是不習慣家中出現陌生人的感覺。

  「哦,知道了。」

  朗崖悻悻的答應著,然後用筷子戳著自己盤子早已經被切成了小塊的牛rou。

  「這麼美味的牛排一定要懷著感恩的心情吃掉才行呢,小孩子不要太挑食了什麼的,會辜負別人的一片苦心喲。」

  夜鶯看著朗崖十分挑畔的說道,她可不相信這個漂亮的少年會真的是朗徽的親生子。當然,即便是養子的話也會讓她感覺到充滿了危機感,原因是朗徽對待這個小孩子的態度實在是太過於溫柔了,那種濃濃的寵溺的心情,讓她這種局外人都感受得出來。

  「阿徽,說起來,你是什麼時候收養了這麼大一個兒子?是打算培養成接班人嗎?」

  夜鶯試探著問道,她看得出,這兩個人的感情之深和相處的默契程度絕不是短時間就能磨合出來的。

  「朗崖只是個普通的小孩子,有些話你不要亂說,免得嚇到他。」

  朗徽淡淡的應道,並不打算對她解釋自己這個兒子的由來。

  「哦,知道了,我不會亂說的嘛~」

  夜鶯的眼睛輕輕一轉,既然不是做為接班人來培養的話,依朗徽冷淡的性子為什麼會養個一無是處的半大孩子在家裡呢?」

  突然,夜鶯的腦中靈光一閃,隨後便反應了過一為。在一起!一個是面貌俊美又硬朗的帥哥型男,一個是年輕貌美,皮膚嫩的能掐出水來的漂亮少年。這樣兩個沒有血緣關係的人住在一起……這說明了什麼?

  夜鶯立刻感覺到危機似乎上升了十倍不止,她立刻用掃描探測器一般的目光將朗崖從頭到腳上下下下的打量了好一番,最後忍不住冷哼了一聲,再好看也只是個臭小子,和溫柔美麗又性感的自己是不能相提並論的。只不過,也許是自己想多了吧,畢竟以前的朗徽並沒有喜歡過男人。

  想到這裡的夜鶯大大的松了一口氣,十分高興的將面前的牛排一掃而光,然後對胡飛說道:「你吃飽了是吧?那該幹嗎就幹嗎去吧,沒事就查查毒蠍的動向,他最好這輩子都留在J國別回來……」

  胡飛見她對自己亂支使一通,不由得反問道:「那你呢?你要做什麼?」

  「我當然要留在這裡,過著每天阿徽煮飯我洗碗,然後兩個人朝夕相對日久生情最後步入婚姻殿堂再生兒育女的美好生活啊……」

  夜鶯將面前的盤子抱在懷裡,一臉夢幻狀的說道。

  「啪!」的一聲,朗崖將手中的筷子扔到了桌子上,氣哼哼的說道:「我吃飽了!」

  「阿徽,這孩子好沒禮貌,等我們結婚後就把他送回他母親那裡吧!」

  夜鶯不知何時已經進入了「後媽」的角色裡,指著朗崖用十分自然的語氣說道。

  「喂喂,你以為你是誰啊?為什麼跑到我們家裡面指手畫腳?還有,誰要和你結婚啊?爸爸才不會娶你這種女人的,你不要再做夢了!」

  朗崖被氣的不輕,立刻像只炸了毛的小貓似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張牙舞爪的沖著這個入侵者示威。

  「哦呵呵呵~小子,還想在這個家裡繼續生存下去的話,就要學會乖乖聽話並且要懂的討好我才行啊,你這個樣子將來可是會有苦頭吃的哦!」

  夜鶯也毫不示弱的說道,在那種邪惡笑聲的襯托下,一身黑衣的她像極了童話故事中的女巫,此時正準備搶別人的老公,虐前妻的娃兒。

  「喂,不要再鬧了,不然立刻把你扔出去……」

  朗徽再也聽不下去,忍不住低聲喝道。

  「好嘛,我只是逗逗他而已,你這麼冷酷做什麼……阿徽你要是稍微對人家溫柔一點的話,我一定毫不猶豫的嫁給你喲!」

  夜鶯認真的說道。

  朗徽一副完全不感冒的模樣回道:「多謝抬愛了。」

  「爸爸!你不准這個女人留下來!」

  朗崖此時已經激動起來,像只進入了戰鬥模式的小獸,完全沒有商量的餘地。

  「朗崖,坐下!夜鶯是爸爸以前的同伴,算是你的長輩,不可以對她這麼沒禮貌。」

  朗徽皺了下眉,雖然他平時很寵朗崖,但卻並不希望他恃寵而驕,適度的忍耐是很好的歷練,而且他朗徽寶貝絕不能在別人面前這麼失禮。

  「看吧,我可是你的長輩呢,要懂禮貌才行哦。」

  夜鶯沖朗崖眨眨眼睛,挑畔意味十足的說道。

  「爸爸!」

  朗崖只覺得胸口處又悶又痛,因為朗徵的話,讓他的怒氣又上升了一級,他不懂,為什麼一直都只寵著一個人的爸爸此時卻要維護這個討厭的女人,甚至為了她而教訓自己。

  「朗崖,你去客廳看電視好了,大人們有事要商量,你不要在這搗亂。」

  朗徽冷下臉,霸道而冷硬的說道。

  朗崖的小臉瞬間變的煞白,他不敢置信似的望著朗徽,卻見對方皺著眉,一臉的認真和不耐煩,朗崖的心抽痛了一下,顯然是沒辦法接受自己竟然會被如此對待的現實。當下便差點掉下淚來,一轉頭,卻又見到夜鶯的得意的笑臉,便咬了咬牙,把淚水硬是收了回去,然後忿忿的離開了餐廳。

  「小崖崖的脾氣越來越大了。」

  胡飛看著摔門而去的那個小小身影,忍不住搖了搖頭,但隨即又說道:「不過也越長越好看了,如果是個女兒的話,我寧願自降一輩給你當女婿呢……」

  朗徽的目光立刻變成兩把刀,將胡飛上上下下狠狠的剮了一百遍,直到後者忍不住求饒為止。

  「我錯了我錯了,人家就是隨便那麼一說嘛,你放心,我只喜歡38D大咪/咪的性感女人,絕不會對你寶貝兒子有什麼想法的,我發誓還不行麼……」

  胡飛禁受不住對方那淩厲的目光,一邊用手擋著臉一邊辯解著,結果卻看到夜鶯那個女人正一臉嘲笑的表情看著自己,當下便十分氣憤的說道:「笑什麼笑啊?32A還有資格穿抹胸啊,你好意思嗎?」

  夜鶯:「…………」

  「好了,談正事吧,你們都別鬧了。」

  最終,及時出聲的朗徽,阻止了自家餐廳裡即將發生的一場重大傷人事件。





第65章 意外來客(三)

  「說起來,我是很久沒有聽說過毒蠍那個傢伙的消息了,不過倒還一直記得當年那個傢伙拼死維護組織的模樣。」

  胡飛摸了摸下巴,那麼久以前的事,本以為現在想起來已經恍若隔世,卻發現自己根本把每一個畫面都記得清楚無比,基地的爆炸與坍塌,各個素未謀面過的殺手小隊之間或結盟或撕殺,看得見和看不見的鮮血沾染了所有人的心,那種慘烈到讓人無法忘懷的畫面……

  有的人是為了得到自由而拼命想要脫離,有的人卻把從小培育自己的組織當做唯一的依靠而抵死維護著,沒有什麼對與錯,有的只是大家各自不同的目的而已,為了自己的信仰與追求而決一死戰,不擇手段,只有活下來的人才是贏家。

  一時之間,三個人好像都陷入了當年的回憶中,誰也不發一語,直到許久之後,夜鶯才笑著說道:「當年看著那裡連續不斷的爆炸,濃煙滾滾的樣子,我的心中不知有多痛快,甚至想著就算這樣戰死也值得了,畢竟這是第一次為了自己而拼搏。不過幸好,勝利是屬於我們的,只是當時沒有殺毒蠍實在是個大大的失誤。」

  「那個傢伙……這麼多年了還不放棄嗎?」

  朗徽忍不住又露出嫌惡的表情來,當年從組織基地內部的一場內戰中存活下來的人並不多,加上自己與胡飛夜鶯三個在內也不過才十幾人,偏偏其中就有毒蠍那個對組織忠心耿耿的瘋子,當初曾和胡飛聯手對此人進行過追殺,以求永絕後患,結果那個狡猾的傢伙卻聞風而逃,不知去了哪個國家。

  「那個傢伙純粹就是個瘋子!」

  胡飛像是看出了朗徽的內心所想,忍不住附和道,他還沒有見過那麼好戰和忠心的走狗,哦不,這樣說簡直就是侮辱了犬類這種溫順可愛的動物。

  僅僅是提到名字,便能讓一向沉著的朗徽露出如此凝重的表情,可見這個「毒蠍」是個多麼棘手的人物。

  「他最近有什麼奇怪的動作嗎?」

  朗徽忍不住問道,幸福而平淡的日子過久了,卻並沒有磨掉他身為殺手的警惕性和自覺的防備心。

  「夜鶯,我知道你的消息多,既然肯專門跑來告訴我們這個消息,應該就不會只是因為在國外看到了舊識這種小事而已吧。」

  胡飛難得露出一本正經的表情來,他知道夜鶯這幾年因為興趣所致做起了賊,結果不小心就成了國際通緝令上懸賞千萬美元的大盜,天南地北哪都去過的她對消息向來很敏銳,比一直待在國內的自己和朗徽兩個要瞭解的更多。

  「毒蠍在J國自己糾集了一隊人成立了個傭兵團,現在算是比較有實力和名氣,只不過那傢伙並不滿足於此,聽說他一直在尋找當年從組織走出來的人們,打算勸說大家與他一起恢復組織,真是個異想天開的傢伙……」

  夜鶯露出嘲諷和不屑的表情來,隨即又說道:「不過那個傢伙真的很難纏,還記得雪梟嗎?聽說他的愛人前不久被挾持了,現在正被迫加入了毒蠍的麾下,他的原搭檔野兔正準備進行營救。而我得到消息的時候,那個瘋子正準備向猞猁和黃蜂下手。」

  猞猁和黃蜂,是當年組織中另一隊絕頂殺手中的佼佼者,而雪梟和野兔也是不亞于胡飛和朗徽的最佳拍檔,他們都是最當年靠譜的結盟者之一,大家在一起摧毀了組織基地後便各自離去,再也沒有聯繫過,聽說那幾人再沒有涉足過殺手界,而是隱居在了某個風景怡人的小國,卻不想此時也被毒蠍所擾。

  「這麼說來,毒蠍早晚也會打我們的主意了?」

  朗徽面無表情的說道,雖然表面上不動聲色,但身體裡的血液卻已經漸漸的被點燃,屬於雄性的好戰因數開始隱隱作祟,他從來不怕危險與挑戰,與其躲閃和退縮,還不如迎上去來個了斷……若是以前的朗徽,一定會是這樣無所畏懼,可是現在的他卻因為朗崖的關係而不得不小心應對,不管怎麼樣,都要以小傢伙的安全為第一才行。

  「那個是當然的吧,所以我才會第一時間跑來投靠你們兩個嘛,拜託照顧一下我這個單身一人的弱女子吧,阿徽,請收留我~」

  夜鶯說到這裡,立刻面向朗徽露出可憐兮兮的表情來。

  朗徽的表情一抽,雖然心中很想立刻拒絕掉,但是轉念想到夜鶯的搭檔在當年的撕殺中戰死了,此時她孤身一人若是遇上了什麼危險,的確是不容易自保,想到這裡,朗徽便不忍心再說出什麼傷人的話了,但是……把這樣一個多年來對自己死心不改的傢伙放在身邊真的是讓人很頭痛啊。

  「我就知道,阿徽不捨得讓人家在外面飽禁風霜什麼的~」

  夜鶯十分開心的說道,她明戀朗徽不是一年兩年了,雖然從未得到過什麼回應,卻早已把此事當作心中唯一的追求和人生最大的挑戰了,以此為一輩子的目標而奮鬥著。

  「我還什麼都沒說……」

  朗徽忍不住嘴角一抽,他現在已經開始後悔了,從很多年前,他便對夜鶯對自己的愛戀感到不解,同時也因為對方的過於熱情而十分汗顏,由一開始的無動於衷,到後來已經無力拒絕,對方十幾年如一日的堅持和熱情其實是很難能可貴的,當然如果物件不是自己的話就太好了。

  「心有靈犀一點通,此時盡在不言中,阿徽……你不用說太多,人家都明白的。」

  夜鶯表面上十分嬌羞的說道,心中卻忍不住得意的哈哈大笑,老娘等了十幾年啊,現在終於有機會了哇哈哈哈!

  胡飛幽幽的看了夜鶯一眼,心想女人執著起來……還真是可怕,幸好他找的都是好聚好散大家玩一玩就好的類型,不然若是沾上這種一粘就是十幾年差不多一輩子的就恐怖了。

  因為暫時並不知道毒蠍是不是真的會來找他們幾人的麻煩,所以朗徽暫時決定讓夜鶯留下來,隨時注意的J國的動向,同時要求胡飛隨時保持聯繫,別一出去鬼混就沒了消息,不管怎麼說,這種時候人多力量才大,才能將防備做的更完善。

  而當一切商定完畢的時候,朗徽這才注意到,已經許久沒有聽到朗崖的聲音了,這才想起剛才他被一臉不善的自己攆去了客廳。不過按照小傢伙的性格,被這樣對待的話,應該一定會很生氣吧,看來今天又不能安然度過了,耍起脾氣來的朗崖還是挺不好應付的……





第66章 意外來客(四)

  朗徽來到客廳,並未見到朗崖,於是便往臥室裡走去。打開門,果然看到朗崖正趴在床上生著悶氣,朗徽輕輕的歎了口氣,完全不知此時該說點什麼或是做點什麼,便只好倚著門立在那裡。

  朗崖聽到聲音便知道肯定是朗徽進來了,但他此時正在氣頭上,家中莫名的跑來個囂張的女人不斷向自己示威,而一向以為最疼愛自己的爸爸這一次卻不幫著自己,反倒維護著那個女人,把自己冷落了這麼久,實在是太過分了。

  朗崖趴在床上不肯抬頭,打算等朗徽主動過來哄自己,然而等了好一會兒也沒有動靜,不由得沉不住氣了,爬起來一看,便見朗徽還站在門邊,一臉糾結的看著自己。

  朗崖怒氣衝衝的叫道:「爸爸!」

  朗徽知道小傢伙還在責怪自己,便只好無奈的說道:「我在等你消氣,現在好了嗎?」

  朗崖搖了搖頭,他現在還火大的很,於是想了想之後問道:「那個女人走了嗎?」

  朗徽無奈的說道:「我希望你在別人的眼中是個乖巧有禮的孩子。」

  朗崖餘怒未消,根本聽不進去這些,也不說話,就那麼坐在床上生悶氣,直到看到某個黑衣女人出現在朗徽身後,他的怒火不由得一瞬間幾乎爆棚。

  「阿~微~浴室在哪裡?人家想洗個澡,還有,人家今晚睡在哪裡?和你睡一起怎麼樣?」

  夜鶯十分興奮的問道。

  「右邊是客房,裡面有浴室,用品也都齊全。」

  朗徽冷聲回道。

  「可是人家衣服都沒帶在身邊,不如把你的襯衫借我一件當睡衣好不好?」

  夜鶯眨眨眼睛,誘/惑十足的說道。

  「商場現在還沒關門。」

  朗徽依舊不為所動,不過聲音卻更冷了幾分。

  「真是不解風情,阿徽太討厭了!」

  夜鶯嘟起嘴,轉身走了出去。

  朗崖盯著夜鶯的雙目幾乎噴火,他的世界裡一向都只有自己和朗徽兩個人,如今突然出現這樣一個入侵者,讓他完全不知應對的同時又十分的氣憤,這一腔怒火來的太過猛烈讓他幾乎有些承受不住。

  朗徽本來打算等小傢伙自己消了氣,誰料在夜鶯的一再刺激之下,朗崖的怒氣越來越高,眼看著小傢伙雙目赤紅,呼吸急促,嘴唇不住的顫抖著,顯然是生氣到了極點,臉色變的慘白,似乎隨時能背過氣去的樣子。朗徽心裡一驚,急忙沖到床邊,一把將朗崖摟進懷裡,用手不斷的撫著他的胸口順氣,嘴裡焦急的叫道:「朗崖!崖崖,乖,爸爸在這裡。」

  朗崖急喘著,好一會兒才順過氣來,他蒼白的一張小臉上,嘴唇都失了血色,偏偏一雙眼睛泛著紅,顯出異常的神色來。渾身都忍不住輕輕顫抖著,許久才勉強的找到了自己的聲音,輕輕的叫了一聲:「爸爸。」

  朗徽被朗崖的模樣嚇的不輕,如果不是深知小傢伙的體質特殊,他幾乎以為這是心臟病發的前兆了。此時將朗崖緊緊的擁在懷裡,朗徽緊張而笨拙的哄關他:「爸爸在,爸爸就在這裡。」

  朗崖將下巴擱在朗徽的肩上,整個人無力的偎在對方的懷裡,只是輕聲的叫著:「爸爸,爸爸……」

  朗徽只覺得懷中的小傢伙身體有些發涼,連呼吸都沒有什麼溫度似的,他著實被嚇的不輕,只得用手掌輕搓著朗崖的後背,想恢復他的溫度。

  朗崖忽然重重的呼了一口氣,好像吐出了心中的阻塞的濁氣,整個人漸漸恢復了生機,說話的聲音也清晰了,抓著朗徽的衣服輕聲說道:「爸爸,崖崖很乖,沒有不聽話,我只是生氣,控制不住的生氣。」

  「嗯,崖崖很乖了,是爸爸不好,爸爸不該讓你硬是忍著氣,以後再也不會這樣了……」

  朗徽感覺到懷中的身體漸漸恢復了溫度,心中稍微松了一口氣,他一向淡定而沉穩,處事不驚,便以為別人也該這樣,忘記了朗崖年紀尚幼,脾氣卻不小,自己只教他不准隨便對人發火,卻沒有想辦法為他排解抑鬱,讓性格這麼激烈的小傢伙硬壓著火氣,對他來說其實很難。況且氣大傷身,自己這一回真的是太疏忽了。

  「阿徽~浴室的淋浴奔頭有些鬆動,你來幫人家弄一下嘛。」

  門外突然傳來夜鶯的聲音。

  朗徽放開小傢伙,站起身來到房門處,一打開門便看到身上只圍條浴巾並且整個人硬撐成S型倚在牆邊的夜鶯,便冷著臉說道:「從現在開始,回你的房間去,不准再邁出一步,不然殺了你!」

  感受到對方身上傳來的濃濃的殺氣,夜鶯一楞,隨即「砰」的關門聲將她震的清醒過來,不由得有些不滿又納悶的說道:「什麼嘛……我又沒做什麼,以前也不會這樣對人家,現在竟然這麼凶!」

  朗崖看到那個女人吃了閉門羹,頓時心裡面舒服不少,見朗徽馬上就回來陪自己,更是開心不少,於是沒多久便恢復了常態,躺在朗徽的懷中撒著嬌,直到進入夢鄉。

  翌日,朗徽是被敲門聲叫醒的,他坐起身來,將胳膊從還在熟睡的小傢伙頸下抽出來,準備去開門看看什麼情況。

  朗崖此時也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睛,不滿的問道:「誰啊?」

  朗徽打開了門,便看到夜鶯正站在門外,一臉燦爛笑容的說道:「阿徽,我們一起出去吃早餐吧~」

  朗徽「砰」的一聲帶上門,準備回去繼續補眠。誰料外面的敲門聲又不依不饒的響了起來,當下不由得十分火大的轉身,再次打開了門,冷著臉看著門外的人。

  「那個,本來想說早起給大家煮早餐吃的……」

  夜鶯的臉上難得的露出尷尬的笑容來,並且十分不安的對著手指頭。

  朗徽依舊冷著臉,問道:「然後呢?」

  夜鶯的笑容終於再也維持不下去,艱難的說道:「然後失敗了,所、所以……我們去外面吃好了,我請客嘛……」

  朗徽露出懷疑的表情來,說道:「失敗了?沒關係,等一下我重新做就是了。」

  夜鶯乾笑起來,更加艱難的說道:「那個、我也是這樣想的,以為重做一次會好一些,結果……又失敗了,然、然後食材都被我用光了。」

  朗徽的嘴角輕輕一抽,問道:「用光了?冰箱裡原本儲藏的足夠三天以上的食物全用光了?」

  夜鶯點點頭,十分討好的說道:「所以我們吃完早餐再去逛一下商場好了,我知道昨天朗崖那個小傢伙一定是生我的氣了,不如趁這個機會大家好好培養一下感情嘛,其實人家也是很喜歡小孩子的,只是不知道該怎麼相處而已。」

  朗徽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只能在心裡默念道:夜鶯不是故意的,而且她是個女人,自己不能像對待胡飛一樣對待她……她真的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故意的故意……

  「砰」!的一聲,門又關上了,夜鶯不滿的嘟著嘴,小聲的說道:「那麼小氣幹嘛,出去吃也沒什麼不好嘛。」

  等到朗徽真的來到廚房的時候,之前壓下去的火氣幾乎一瞬間加倍爆發出來,他轉過頭,面無表情的說道:「你真的只是在這裡煮餐早而已嗎?」

  夜鶯只感覺到身邊周圍的溫度和氣壓同時開始降低,她急忙點點頭,認真的澄清道:「人家真的只是在煮早餐而已啊。」

  朗徽望著那堪比爆破現場的廚房,十分懷疑的想這真的只是煮早餐失敗造成的嗎?關鍵是她怎麼在控制住聲音的情況下制搞這麼大手筆的破壞程度,還是說是自己的本能退化了,才聽不到廚房裡應該有的異響?

  「我已經叫人來清理現場哦不,是廚房了,保證等你吃完早飯回來時看到的是和昨天一樣,哦不,是比之前更乾淨漂亮整潔的廚房!」

  夜鶯看到朗徽的臉色越來越黑,急忙說道,以證明自己是有多認真的在處理善後了。

  而此時朗崖正揉著眼睛走過來,看廚房一眼的他不由得驚訝的說道:「爸爸?我們家的廚房被恐怖份子炸掉了嗎?」

  一句話,將某個一直粉飾太平的女人打回原型……以此可證明一個真理,最可怕的不是女人不愛做飯,而是一個女人她明明不會做飯卻偏要做!





第67章 夜鶯的一天

  於是,在十分無奈的情況下,朗徽不得不帶著朗崖跟夜鶯一起出去吃早餐,畢竟家裡那個慘烈的情況,只能請家政公司來進行專業清理了。

  開車來到商場附近的茶餐廳,一行三人表情各異的走了進去。朗徽從一早開始便黑著一張臉,而朗崖則因為夜鶯不斷的示好而十分反感,似乎只有夜鶯看起來神采奕奕,臉上掛著燦爛的笑容,不時的尋找著話題,雖然朗家父子兩個完全沒有興趣的模樣。

  隨便找了座位坐下後,三個人叫了足足擺滿了整個桌面的食物,在其他人驚訝的目光中大快朵頤。

  對於吃東西,夜鶯並不像她平時表現的那樣矯揉造作,飯量對比常人也算驚人,但並不顯得十分粗魯。再加上一個食量更加驚人的英俊青年,一個同樣誇張的美少年,這一桌三人實在惹眼的很……

  而此時,一個餐廳的侍者舉著一部照相機走了過來,在朗徽他們的桌子旁邊停了下來,禮貌的問道:「那個,先生女士,打擾一下。」

  「有什麼事嗎?」

  夜鶯抬頭,揚起動人的微笑,她在隱藏起某些特性的時候,還算是個容易讓人一見傾心的美人。

  「啊,女士您好,今天是我們店的十周年店慶,可以為每個進店用餐的家庭拍張照片,並且贈送小禮物一份。」

  侍者的臉微微一紅,急忙解釋著,最後小心的問道:「請問三位的是兄弟姐妹的關係嗎?」

  朗崖本來正在專心的吃東西,結果聽到這裡,不由得抬起頭來辯解道:「才不是呢!」

  「是啊,當然不是什麼兄弟姐妹了,這位是爸爸,這個是寶寶。」

  夜鶯笑眯/眯的指了指朗徽,又指了指朗崖。

  「哦,哦,原來是一家三口啊,爸爸媽媽好的好年輕呢。」

  侍者十分驚訝的說道,同時流露出羡慕的神色,真是讓人賞心悅目的一家三口呢。

  朗崖聽到此處,不由得更加氣憤起來,他「啪」的一聲便將筷子扔下,大聲說道:「她才不是我媽媽!」

  「真是抱歉,讓你見笑了,這孩子一直不肯接受我呢。」

  夜鶯急忙沖侍者笑了笑,十分歉意的解釋道,言語中雖然透出一種淡淡的無奈與憂愁,卻依舊故作堅強的說道:「不過沒關係,我相信時間會改變一切的,麻煩你幫我們拍照吧,人家可是很期待得到照片和禮物呢。」

  「好,好的,請看這裡。」

  侍者有些尷尬的看了看氣鼓鼓的朗崖和一言不發的朗徽,又十分同情的看了一眼夜鶯,便急忙端起相機,按動了快門。

  「這是照片和禮物,謝謝三位的光臨,另外,祝您以後會幸福!」

  侍者將拍好的照片和一份包裝好的小禮物遞到夜鶯手上,又深深的望了她一眼,這麼溫柔美麗的女人,一定是為了真愛才會嫁給帶著孩子的單身男人吧,可是卻不被叛逆的繼子所接受,丈夫也因為左右為難而選擇了沉默,結果她就只能一個人默默的忍受和付出,用愛來感動和維持著這個家……簡直是比八點檔的韓劇還要溫馨感人呢!

  朗崖看著那個侍者飆著淚遠去的背影,呆立在那裡好一會兒,總感覺似乎有哪裡不對勁,不過自己明明表示了那個女人和自己沒關係的吧,為什麼他還要這麼熱心的為他們拍照?而且夜鶯也沒有說他們三個是一家人啊……

  「哦呵呵呵~意外的得到了禮物呢,真開心啊~」

  夜鶯將那個精緻的小布偶放進了自己的包包,她今天可是特意打扮過的,一襲淺色的半長連衣裙,斜挎著白色大皮包,看起來十分的清新又良家,此時便捏著那張「家庭照」沖朗徽搖啊搖啊,十分得意的說道:「你看,外人都覺得我們這麼般配,不如咱們就順應天意的在一起吧,人家不介意你還帶著個拖油瓶哦!」

  被稱作「拖油瓶」的朗崖憤怒了,咬牙切齒的瞪著那個沒忍了多久便又囂張起來的女人,他簡直無法理解為什麼世界上會有這個叫做「夜鶯」的逆天存在,她無時無刻不在打著自家老爸的主意,出言引誘朗徽時的語氣和態度純熟無比,並且將這一切進行的光明正大,不怕艱難不怕打擊隨時都可以表白加勾引一番,完全不把自己這個存在看在眼裡。

  朗崖的內心憤怒無比,卻也並未做出什麼來,因為他知道朗徽不喜歡他在人前太過於失禮,並且自己也並不知道該用什麼方式才能表達自己的氣憤,便只好慢慢的將火氣壓了下來,只是冷著一張小臉,一言不發。

  朗徽則完全將發生的一切視若無睹,好像從始到終都在狀況外一樣,直到吃完了面前的最後一口食物,這才出聲:「去商場吧。」

  於是這拉風的一行三人離了茶餐廳,直奔旁邊的大X商場,一路上夜鶯十分興奮的嘰嘰喳喳說個不停,而朗崖則一反常態的一聲不吭,要知道平時出來玩時他總是十分高興,拉著朗徽的手能說上一路。

  「夜鶯,你也差不多一點吧。」

  朗徽突然說道,他的聲音淡然而不帶喜怒,好像只是輕輕的提示一下而已。

  「好吧,你明知道人家的心思,我只是嫉妒和不滿而已。」

  夜鶯嘟起了嘴巴,用眼角的餘光瞥了瞥朗徽與朗崖緊緊拉在一起的手,她真的很嫉妒,明明自己與朗徽相識了二十年?卻從來不曾見過他的溫柔,一直以為那個面冷的傢伙心更冷,不會對任何人產生什麼比夥伴更親密的感情,可是現卻看得出來,他看著那個小傢伙的眼神,是那麼的溫柔而又帶著深深的寵溺,那是之前十幾年間從來不曾在朗徽身上出現過的。

  而那個小傢伙,就那麼心安理得的享受著朗徽的溫柔與呵護,所以夜鶯感到很不滿,於是不自覺的,便想欺負一下那個貌似天真單純的小傢伙,以安慰一下自己多年的不得排解的單戀之苦。

  朗徽按照平日的生活習慣選購了許多日用品和食材,這一忙一逛便是一上午的時間,最終忍不住抬手看了看時間,回頭問道:「時間差不多了吧?我們是不是可以回家了?」

  夜鶯拿出手機來撥通了家政公司的號碼,詢問了一番後說道:「還要再等等,不如我們午飯去吃KFC好了,吃完也就差不多了。」

  回家回家!回的是你們的家,我才不想回去之後繼續被無視,夜鶯忍不住在心中深深歎了口氣,臉上卻至始至終帶著燦爛的笑容,她故作可愛的說道:「聽說新出的XX套餐會送甜甜貓的玩偶呢,人家好想要啊~」

  基本上朗崖對於食物是從來不會持反對意見的,雖然並不喜歡夜鶯同一桌進餐,但想到即使回到家中也不能擺脫這個可怕的女人,便也就不那麼在意了,就好像是總是生活在某種可怕病毒的人最後會生出免疫力一般,他也希望自己可以做到不要因為夜鶯的一舉一動就火大到不行。

  朗徽見朗崖不反對,也就沒什麼可說的,一手拎著幾個大購物袋,一手拉著朗崖,跟著夜鶯進了KFC裡面。

  一通大吃大喝之後,桌子上摞起空紙盒無數,夜鶯也拿到了想要的甜甜貓手機鏈,她將那個小玩意掛在手指頭上不住的轉動著,臉上帶著些虛空的笑容,久久的不發一語。

  這樣的夜鶯,倒是讓人感覺十分陌生,連朗崖都感覺到了什麼奇怪,但因為太過於討厭她的關係,所以倒希望她能一直這麼沉默下去,免得一開口就那麼討人厭。

  朗徽感覺到口袋中的手機正在震動,於是便掏出來接通了電話。

  「阿徽,我想我查到了些事情呢。」

  電話那邊傳來了胡飛的聲音,他似乎有些焦急,又有些猶豫,過了好一會兒才繼續說道:「我查到毒蠍入境的消息了,並且很快便會到達M市。」

  「哦?終於要來了嗎,那個不知死活的傢伙。」

  朗徽冷漠的說道,他本打算儘量不與毒蠍正面衝突,所以才一直沒什麼動作,不過既然那傢伙已經侵入自己的領地的話,那就不能再置身事外了。

  「明明我們兩人的行蹤一直很隱蔽,而且能聯繫上我們的人也不多,可是他們卻能直接找到這裡來,你不覺得奇怪嗎?」

  胡飛在那邊歎了口氣,有些無奈的說道。

  「也就是說有個知道我們所在的人故意將他們引了來,雖然不知道目的為何。」

  朗徽淡淡的說著,並不是很意外的樣子。

  而夜鶯卻突然垂下眼簾,將手指上的小玩偶摘下來,放進隨身的皮包裡小心的收好,然後輕聲說道:「謝謝你們陪我度過令人愉快的一天,同時也非常抱歉,我帶來了很大的麻煩。」





第68章 危險(一)

  「明明就沒有立場,卻偏偏因為嫉妒而做出任性的事來,即使是搭檔之間也是大忌,我真是太過分了。」

  夜鶯輕歎了口氣,微微低下頭,頰邊的長髮垂落下來擋住了她的面容,讓人看不到她此刻的表情,然後卻又繼續說道:「一直希望能來到你的身邊,可是卻被拒絕很多次,即使是這樣也沒關係,因為至少知道我所單戀著的灰狼身邊也並沒有別人,也不是沒想過放棄,只是一直遊走在各個國家,卻從來沒有一個地方能讓我永遠的停下腳步,於是不知不覺的又開始關注你的消息,想辦法讓自己與你靠的更近些。」

  「只是卻沒想到這一次竟然聽到了不得了的消息,我心目中最強的灰狼隊長,竟然退出殺手界,聽說還有了家室,這對我來說簡直猶如晴天霹靂一般,好不容易聯繫胡飛,用毒蠍的消息吸引他的注意力,然後套出你們的所在地。」

  「因為設想著要與一直以來最崇拜的你共同戰鬥,同時也讓你知道誰才是能陪在你的身邊共同進退的人,所以才故意現身引起了毒蠍的注意力,又有意的留下痕跡讓他們一路跟蹤,結果卻在真的到了你身邊的時候開始後悔了。」

  「雖然沒有看到自己想像中的你的妻子而松了一口氣,卻看到了你對待朗崖的溫柔態度又更加的嫉妒起來,拼命的想擠入你們的空間,努力的滲入你們的生活,想方設法的證明自己的存在感,並且不斷的試圖攪亂你們所習慣的一切,最後卻只是徒勞發現自己根本是完完全全的、沒有任何立場和理由的嫉妒和不滿,因為我根本就是個完全不被接受的局外人,一切的一切,都只是我一個人的自尋煩惱和自以為是,對比我所希望的,很明顯現在的朗徽更適合過這樣的生活,即使是綁著圍裙煮飯,拿著拖把打掃,也並沒有什麼違和感,因為這是你真正喜歡和想要過的生活吧。」

  「真是抱歉,其實我也搞不懂自己到底想表達些什麼,這兩天來我的大腦一直都很亂,二十年來的執念並不是一下子就能解開的……」

  夜鶯用雙手捂住臉,有透明的可疑液體從她的指縫間流了出來,而此時她卻又輕笑出聲:「讓你們見笑了,我真是太丟臉了竟然會忍不住……朗崖,你現在可以好好的嘲笑我了。」

  朗崖十分驚訝又糾結的望著夜鶯,對方的話他所能明白和理解的地方其實並不是很多,只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卻能感受得到她很難過,那種無力的又十分傷心的感覺,讓他的喉嚨裡脹脹的很不舒服,卻又什麼也說不出,像是被人施了啞術一般。

  「阿徽,毒蠍的人應該不用多久就能找來這個城市,雖然真的很對不起,但是能不能讓我繼續留在這裡與你並肩戰鬥?就當是滿足我最後一個心願,同時也給我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吧。」

  夜鶯再次抬起臉來,便又恢復到她平時神采飛揚的模樣。

  「你還真是會惹人厭,如果不是因為當年一起浴血奮戰同生共死過的話,我一定會把你當成毒蠍的同黨來對付。」

  朗徽面無表情的說道,同時看了看朗崖,又忍不住輕聲說道:「你真的不該用我最珍貴的寶貝來逼我涉險,我差一點就再也不會原諒你。」

  夜鶯嘟起嘴巴,十分可憐的說道:「原諒人家吧,人家都主動承認過錯誤了,我真的沒想過要利用朗崖怎麼樣,只是因為一時自私而任性的想法才會如此想不開,現在都已經在後悔了,請不要再責怪人家了……」

  朗徽只是伸手拉起朗崖,說道:「我們回家。」

  夜鶯的臉上,表情漸漸僵硬住,然後慢慢的垮了下來,人在做錯一些事情後,首先想到的事情便是補救,並認為自己盡力所做的一切就該得到諒解,而在做錯事之前卻從來不會慎重的考慮下,萬一你所造成的後果完全沒辦法彌補的話,又該怎麼辦?

  一頭霧水的朗崖立刻站起跟著朗徽向外走去,而直到出門的時候,便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然後小聲的問道:「她真的不跟著我們了嗎?」

  「讓她一個人好好想一想吧,竟然這麼任性的隨便打擾別人的生活,以為她所希望的就一定是別人也想要的嗎?

  朗徽毫不客氣的評價道,他是真的生氣了,只不過並沒有所表現出來的那麼嚴重而已,但若是不一次給她教訓的話,天知道這個傢伙還會不會再突然做出些什麼讓人憤怒和無語的事情來。

  一路回到家中,朗崖漸漸的開始興奮起來,自己的生活就要恢復正常了嗎?莫中跑出來打擾的人山經不在了,家中又只有自己和朗徽兩個人了。

  「我來開門!哇啊!到家了!」

  朗崖搶過朗徽手中的鑰匙,率先跑到大門前去開鎖,然後一聲歡呼,然後沖了進去。

  朗徽看著朗崖開心的模樣,忍不住微笑起來,同時心中卻在小心的盤算著,這兩天要將朗崖送到哪裡去好呢?又沒有什麼值得信賴的人可以託付,但是若是只將小傢伙一個人送到隱蔽安全的地方他也不會放心啊……

  正想著這些事情,朗徽的一隻腳便邁進了自家的大門,然而他的動作卻突然停頓了一下,隨後便急忙沖進了屋內。突然間感覺到了危險的氣味,朗徽的身體自動進入了警覺的狀態。

  「朗崖,快過來我這裡!」

  朗徽看到正在沙發上拆著零食袋子的小傢伙,立刻忍不住大聲叫道:「快點啊!」

  朗崖正翻看的高興,見此情景不由得奇怪的問道:「什麼事啊?咱們不是剛回家嗎,又要去哪裡啊?」

  朗徽正要回話,卻突然楞住了,只見沙發後面不知何時已經站了三名黑衣人,其中的一人正將邪惡的雙手伸向了一臉天真的朗崖……





第69章 危險(二)

  「住手!」

  朗徽一聲怒吼,身體猛得向前躥過去,想要搶在黑衣人之前將朗崖拉到自己身邊。

  然而,由於距離的關係,朗徽的動作到底是慢了那麼一點點,他在看到那人手中寒光閃閃的匕首時,便急忙停了下來,不敢再輕舉妄動。

  「爸、爸爸……」

  朗崖驚訝又有些不知所措的叫道,他完全不知道現在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怎麼自己的家中會莫名的出現這些奇怪的人?他們又為什麼要拿著刀對著自己?這就是傳說中入室搶劫的強盜嗎?

  「你們想要什麼儘管說,不要碰我兒子。」

  朗徽冷冷的說著,此時的他全身心都在高度的緊張和戒備中。

  那幾個黑衣人卻依舊一聲不發,而此時卻從外面走進另幾個人來,為首的一個身材削瘦,臉色陰森,正邁著方步走了進來,看到朗徽,便陰惻惻的一笑,十分得意的說道:「呵呵呵,灰狼,好久不見了,你過得倒不錯啊,連兒子都這麼大了……」

  朗徽眯了眯眼睛,咬牙切齒的說道:「毒蠍!」

  毒蠍用一雙細長的眼睛將朗徽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見對方一副憤怒的困獸模樣,不由得心中十分興奮,他幾步來到朗崖面前,伸手捏住了他形狀漂亮的下巴,強迫小傢伙抬起臉來左右看了看,然後又對朗徽說道:「這小子和你長得可不太像啊,而且看年紀也是十好幾歲了,灰狼你可別是戴了有色兒的帽子,替別人養兒子啊哈哈哈……」

  毒蠍本來笑的正得意,結果突然感覺到被自己捏著下巴的小傢伙一陣掙扎,接著手掌上便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他急忙一甩手,便見手掌側面赫然兩排滲著血的牙印,竟是被朗崖狠咬了一口。

  朗崖一臉的忿忿之色,十分憤怒的說道:「不准你亂說話,我就是爸爸的兒子!」

  毒蠍沒想到自己竟然被個看似柔弱的少年給傷著了,不由得一時怒火中燒,抬手便要對朗崖施虐,卻被朗徽的一聲怒吼制止了動作,便收起之前得意洋洋的態度,露出一臉的陰毒本色。

  「住手!誰敢碰他一下試試!」

  朗徽大聲喝道,見毒蠍果然沒敢做什麼,心中才稍稍松了口氣,然後十分強勢的說道:「我的家事就不勞我操心了,有什麼話不妨直說,你若是想報當年一槍之仇,儘管向我下手,但是現在就放了我兒子!」

  「灰狼你真是太見外了,什麼報仇不報仇的,當年大家各自的目的與信念不同,難免會出現分歧嘛,至於那場戰鬥……也早就已經過去了,技不如人,我撿了一條命,哪還敢找你報仇呢。」

  毒蠍的話說得十分漂亮,裡子面子都裝的十分完美,他看著朗徽,笑的十分有誠意,認真而且充滿激情的說道:「以前的事就讓它過去嘛,我現在想做的便是恢復組織,那麼強大並且實力雄厚的組織實在不該無聲無息的消失掉,什麼山口組什麼黑手黨,在組織面前根本不值得一提,可是你們竟然一心想要毀掉它,我真是太心痛了……不過現在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我們現在應該重建它,壯大它,將它發展成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世界上第一的殺手基地,為了這個偉大的夢想和目的,你們應該説明我,我相信大家都很願意一起來完成它,是不是啊?」

  毒蠍的這一番話,講的激情四射,口沫橫飛,只可惜面前的聽眾卻毫不動容,他頓了頓,不由得又怒從心頭起,表情兇惡的看向朗崖,卻儘量放柔了聲音說道:「喏,小子,勸勸你爸爸,讓他為了你的健康成長著想,以後就乖乖的跟我合作吧。」

  朗崖厭惡的皺緊了眉,將頭轉到一邊去,冷哼了一聲說道:「你這人真是奇怪,自己想做的事就自己去做啊,幹什麼非要逼著別人和你一起?是因為知道自己太沒用了嗎?」

  周圍的黑衣人中,不知哪一個「噗」的一聲差點笑了出來,然後幾個人都尷尬的別開臉,誰也不肯看著誰,都忙著撇清自己。

  毒蠍的一張臉漲的通紅,他忍無可忍的抬起手來,「啪」的一巴掌摑在朗崖細嫩的小臉蛋上,還兇神惡煞的說道:「小子,別以為你爸爸在我就真的不敢動你!」

  從小到嬌養到大的朗崖哪裡受過這個,他被打的整個人向旁邊晃了兩晃,差一點便倒了下去,半張臉腫的老高,嘴角都滲出血絲來。只是他卻倔強的一聲也不肯吭,即使劇烈的疼痛讓他身體都忍不住微微顫抖了起來,眼前陣陣發黑,幾乎快要暈了過去。

  「毒蠍!你這個混蛋,你做了什麼!」

  朗徽毫不猶豫的一揚手,露出不知從何處而來的一支黑色手槍,他用槍指著一臉陰毒的毒蠍,冰冷的說道:「不如試試看,我的槍到底有多快。」

  毒蠍一楞,他完全沒有看出朗徽的身上竟然攜帶著武器,心中多少有些顧忌,灰狼的槍有多快、有多淮,早在幾年前的那場混戰中,他便見識過了,當時那枚子彈以不可思議的角度射穿了他的胳膊,讓一貫自認為技藝超群的自己又是驚歎又是肉痛又十分嫉妒。

  「你儘管試試好了,即便傷得了我,你們父子二人也逃不過周圍這十幾支槍!」

  不過此一時彼一時,如今自己這邊十幾條槍,還怕抵不過他那一支槍?想到這裡,毒蠍陰陰的一笑,說道:「你儘管試試啊,我知道你灰狼從來不怕死,只是可憐你這如花似玉的小兒子,就這麼陪你死可惜了,不如讓他現在認我做個乾爹,將來就讓我替你來好好疼愛他。「

  毒蠍那一番卑鄙的話語,果然讓朗徽不敢再輕舉妄動,他的槍的確又快又准,卻也沒有把握能在擊斃了毒蠍後還能保全朗崖的安全,他沒什麼可怕的,卻捨不得小傢伙受到一絲一毫的驚嚇,便沒辦看到他受到任何損傷。

  「好好考慮一下,和我合作也沒什麼不好的,金錢、權利、美色,你想要什麼就有什麼,所有的利益只會比以前好上一百倍,你就不動心嗎?」

  毒蠍在用完逼迫這一招之後,又開始進行利誘,他抬手將朗崖抓到自己的身前,不動聲色的用他的身體擋住自己的要害,然後微笑著說道:「你就算是為他也要好好考慮一下嘛。」

  朗崖看了看朗崖,低下了頭,無力的說道:「爸爸!對不起,崖崖好沒用,只會拖累你……」

  毒蠍抓著朗崖的肩膀,十分詫異的看著他,挑著眉說道:「小傢伙,很有心嘛,現在像你這種好孩子真是越來越少了。」

  說著,毒蠍那只蒼白而冰冷的手竟然在朗崖的小臉蛋上摸了又摸,然後不懷好意的向他的耳後,頸背處滑去……朗崖渾身一個激靈,拼命的扭動起身體來,尖聲叫道:「滾開,不准碰我!你這噁心的傢伙!」

  朗徽毫不猶豫的抬手便是一個點射,子彈呼嘯著打在那只不安分的手的前臂上,並且穿過肌肉而沒有留下什麼重傷害。

  「啊……灰狼!你這個傢伙!……」

  毒蠍抱著手臂痛的呻/吟了一聲,他完完全沒有想到,在這種情況下,朗徽竟然敢向他開槍!而且其他的人竟然都沒有反應過來!

  「再敢用你的髒手碰一下他試試,我說了,你要什麼都可以,但是絕對不可以亂碰我的兒子,否則,你和他死!你陪葬!」

  朗徽的臉有如冰霜覆蓋的雕塑一般,他用手中的槍指著毒蠍的額頭,一字一頓的說道。

  「好好好,我們有話好好說……」

  毒蠍急忙攤著雙手,狀似無奈的說道。

  然而,他卻猛得將身邊的朗崖向前推去,朗徽一驚,下意識的便要伸手去拉小傢伙,結果毒蠍卻趁此機會飛起一腳,踢中了朗徽持槍的手,然後一把抓住朗崖背後的衣服,將人往旁邊手下的手中甩去。

  朗徽手中的槍「噹啷」一聲飛出老遠,隨即被其他黑衣人收去,一時之間不但變得手無寸鐵,而被當做壓制他的籌碼的朗崖則又被對方鉗制住,情況立刻變的更加不利。





第70章 危險(二)

  朗崖被毒蠍手下的兩個黑衣人抓住兩條胳膊,狠狠的鉗制住,十分不甘心的掙了掙,卻只是弄得自己肩膀生痛,便轉過頭,惡狠狠的瞪著毒蠍。

  「喲,小傢伙,還不服氣嗎?」

  毒蠍獰笑著走過去,毫不介意自己的胳膊上還不斷的流著血,他抬起手,將滿手的腥紅色抹在朗崖細白的臉蛋上,然後望向朗徽,十分挑畔的說道:「來人啊,給我抓緊這小傢伙,如果灰狼敢輕舉妄動,就儘管拿這細皮嫩肉的小崽子招呼。」

  朗徽緊咬著牙,一雙虎目忿忿的盯著毒蠍,又不時看向不住掙扎的朗崖,只得無奈的說道:「你到底要怎麼樣?要我為你效力?我答應就是,你放了我兒子!」

  「那怎麼行,放了他我用什麼來牽制你?」

  毒蠍十分無恥的說道,並且哈哈大笑起來,他一邊笑一邊沖手下一揮手,示意他們將朗徽也架了起來,這才滿意的說道:「我現在改變主意了,用你這樣的傢伙實在太危險了,與其冒險,還不如一絕後患……」

  朗徽似乎對毒蠍的話毫無反應,他只是擔憂的望著朗崖,既心疼又不忍,卻又因為此時的無能為力而感到難過,難過到心裡疼痛無比。

  「爸爸,你不要管我了,崖崖不要拖累你!你快點走啊,不要管我了!」

  朗崖完全不能接受最親愛的那個人,因為自己的關係而陷入危險,他急得幾乎要哭出來,眼淚卻又不像平時一樣說流就流出來,他不想讓朗徽看到自己軟弱沒用的樣子,同時也知道,如果朗徽看到自己流淚的樣子,就更加不可能離開了。

  「呵呵呵,好一副父慈子孝的感人場面啊,我要是不做點什麼的話,豈不是對不起你們了。」

  毒蠍說著,便猛得靠近了朗徽,一雙細長陰森的眼睛緩緩的從上打量到下,然後說道:「我一直最討厭的就是你了,無論什麼時候都那麼高高在上,一呼百應,憑什麼大家都崇拜你,明明就不是組織中的首腦,甚至連內部人員都不算,可是卻能輕易的騙取那麼多人的信任!」

  朗徽冷冷的回道:「我沒有刻意的做過什麼,更沒有騙取過什麼。」

  「就是這樣才最令人討厭!憑什麼你什麼都沒做就能讓人信服?為什麼你從來都是最優秀的那一個?你怎麼不在任務中掉呢,如果你早早的死掉就好了,就沒有人帶動那群混蛋搞內戰了,我一直當作僅有的依靠和歸處的組織也不會消失掉!」

  毒蠍越說越激動,他看著朗徽的雙眼露出狠厲的光芒來,突然猛得揮拳打在朗徽的小腹上,並且惡狠狠的說道:「這是教訓你毀掉基地的代價!」

  「這一下是為了當初因為你而死去的我的手下們!這是還你當初射我的那一槍!這是還你剛剛打傷我的代價!所以說,人是不可以做錯事的,否則一定是有報應的。」

  毒蠍不住的獰笑著,每說一句,便狠狠的一拳搗在朗徽的小腹上。

  朗徽咬著牙,卻仍舊忍不住悶哼出聲,毒蠍的拳頭很重,並且十分陰毒的專挑他身上最柔軟而容易受到重創的部位下手,突然間有些後悔了……為什麼剛剛不先逃走呢,其實可以再返回來救朗崖的,朗徽十分鬱悶的想到,真的不想讓小傢伙看到自己現在這種屈辱又沒用的樣子啊……

  「哈哈哈……灰狼,你沒有想到會有這樣一天吧,就這麼落在我的手裡……」

  毒蠍得意的大笑,表情倡狂中又帶著些瘋狂,他終於停了手,退開兩步,然後對手下人說道:「上,給我狠狠的打,但是別打死了,留一口氣,最後等我來結果他。」

  朗崖從之前開始,便感覺毒蠍的那一下又一下,好像直接打在自己的心上,讓他痛得幾乎要冒出冷汗來,而此時更是眼看著另幾個黑衣人一擁而上,將朗徽阻隔在自己的視線之外,便好像整顆心都被只無形的魔爪抓緊了一般,而那種拳頭碰觸肉體的聲音更是讓他心從不斷的刺痛,到漸漸的放空……

  好想讓他們消失……這些突然跑出來傷害自己和爸爸的壞人們,為什麼不全部死掉呢……

  「呵呵呵~~差不多了,該我出手了。」

  毒蠍獰笑著,拿出手/槍來,緩緩的將子彈上了膛。

  殺了他們……殺了他們就好了,一切都恢復正常,再沒有人敢來打擾自己和爸爸的生活了,殺了他們吧,讓他們全部消失,一個了不剩……

  全部人的視線,都放在雖然奄奄一息,卻一直沒肯發出聲音的朗徽身上,施虐的同時,也忍不住佩服這個硬朗的男人,不愧是當年的NO。1殺手。而此時沒有人注意到,一直安靜到詭異的朗崖。

  朗崖癡癡的望著前方,視線放空眼中毫無焦慮,他的大腦幾乎已經一片空白,只剩餘一個念頭,那就要除掉這些傷害自己和爸爸的壞人,讓他們全部消失……身體在毫無所知中產生著變化,頭又脹又痛,朗崖終於忍不住呻/吟出聲,好痛……有什麼東西刺穿了皮膚,從身體內部沖了出來嗎?

  真的好痛,痛到全身都麻痹了,我到底怎麼了?為什麼眼前的世界變的一片血紅而且模糊?誰在抓著我?放手,我要去救爸爸……快放手!

  誰擋在我的前面?不可以,放開你們的髒手,不准碰他!都給我滾開,壞蛋們,全部消失吧!全都去死吧!……





第71章 驚變(一)

  毒蠍將子彈已經上了膛的手/槍對準了徽,卻突然聽到了背後的異響,下意識的回頭看去,卻被面前的情景驚的說不出話來。

  只見那個一直倔強而隱忍的美麗少年,此時卻猶如神魔附體一般,全身都籠罩在一層紫黑色的霧氣中,隱約可見的卻是那雙血紅的眸子和他頭上的那一對仿佛帶著閃電的尖角,難道是惡魔蘇醒的標誌嗎?

  不知因何變成這種模樣的朗崖十分輕易的便甩開了原本鉗制著他的兩個人,然後緩緩的向前走去。毒蠍被這種詭異的情景嚇的不敢輕舉妄動,反應過來之後急忙向旁邊躲去,卻向他的手下命令道:「還不快去攔住他!」

  幾名手下都驚恐的向後退去,毒蠍大怒,伸手將兩個動作較慢的倒楣鬼推了過去,大罵道:「還不快上,我養你們這些白癡是做什麼用的!」

  那兩人硬著頭皮攔在朗崖面前,直接掏出槍來,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就準備開火,然而也不知是因為手抖的太厲害,還是別的什麼原因,身為訓練有素的殺手,此時卻連槍都握不穩,只聽「噹啷啷」兩聲,那兩把殺人無數的兇器便落在了地上,成了毫無用處的廢鐵一塊。

  「去死吧……」

  朗崖突然間開了口,他緩緩的伸出手,用他那細白纖細的手指硬生生的插/了面前兩人的身體。

  人類原本柔軟而堅韌的皮膚此時好像變的像紙一般薄脆,肌肉和骨骼也失去了防護的功能,雞蛋殼一般的脆弱,被那樣一雙纖纖素手穿胸而過,心腦好像發了黴的柿子,「噗」的被抓的粉碎稀爛,鮮血混合著碎肉,源源不斷的流到雪白的地面上,凝成令人作嘔的醬狀。

  毫無感覺的丟開手中的兩個人,朗崖繼續向前走去,而毒蠍等人則已經被嚇破了膽,沒有人能預測出這個突變,那個在眾人眼中柔弱而嬌氣的漂亮少年,突然一下就變成了嗜血的惡魔。

  「誰也不准跑!給我攔住他,快!敢臨陣退縮的話,我是不會饒過他的!」

  毒蠍見手下眾人已經快要不受自己的控制,不由得焦急的大叫道。

  然而在經歷了這種恐怖的情景後,人人自危,那些手下們雖然不想違背毒蠍的命令,卻依舊沒有人敢繼續向前了。而有一兩個意志力薄弱的,便已經不管不顧的想要逃走了。

  「噗噗」兩聲過後,打算逃走的兩個黑衣人便應聲倒地,毒蠍舉著手中經過消音處理的手/槍,對其他人說道:「敢違背我命令的人,就是這個下場!」

  被逼到無路可退的手下們面面相覷,最終便都咬著牙,一齊向朗崖沖了過去。而毒蠍見所有人一擁而上,便準備趁機會逃走,然而當他看到之前被折磨到無力站起的朗徽時,卻又猶豫了一下。好不容易得到的報仇機會,就這樣放棄的話是不是太可惜了?

  慘叫聲不斷傳來,毒蠍早已不顧手下們的死活,他只是眼睜睜的看著傷痕累累的朗徽,見他正費力的想要站起,心中便又冒出惡毒的念頭來……殺了他,或是在他的腿上開一槍,讓他這輩子也無法站立!讓他永遠也不如我,讓所有的人都瞧不起他,讓他生不如死。不,還是殺了他,畢竟瘸腿的狼也是狼,不能再給他反撲的機會,就這樣一槍射中他的心臟,永絕後患!

  鬼迷心竅的毒蠍再次對著朗徽舉起了槍,而朗徽也看到了此時來自對方的威脅,但他現在卻完全無力躲閃了,於是便把目光放在自己一心掛念的朗崖身上,只想在臨死之前,再多看他一眼。

  「吼!啊昂———————」

  像是感知到了什麼,朗崖的心中一震,疼痛的感覺傳遍全身,讓他忍不住哀叫出聲,然而從他嬌小的身體裡所爆發出的卻是極嘹亮,震人心魄的龍吟之聲。

  洪亮的而又尖銳悠長的吼叫聲穿透雲宵,震的整棟房子都微微顫動,攔在朗崖面前的僅餘的幾人都定住了身形,若是仔細看去,便會發現他們的眼中鼻孔和嘴角都滲出血來,沒一會兒便紛紛倒地不起了。而距離遠些的毒蠍則是一口鮮血噴了出來,手中的槍也掉了下去,整個人搖搖晃晃,站立不穩。就連朗徽也感覺到渾身的血液激蕩不已,血管耳膜和胸腔都像是快要爆裂開來。

  朗崖用盡全力一聲怒吼之後,血紅的雙目便盯住了那個罪魁禍首,他步履蹣跚的向毒蠍走過去,在後者還未來得及反應之前,便沖著他又是一聲怒吼,超出人類所能接受的範圍之外的聲波化作無形的利刃,鋪天蓋地的向毒蠍身體內射進去,直到將這具完整的人類身體分割成數以百計的細小肉塊。

  「吼!————」

  朗崖的怒氣像是沒有發/泄完,他又仰天一聲長嘯,直把所處的房屋震的撲簌簌直響,棚頂和牆上的裝飾物以及吊燈什麼的全都掉了下來,好像正在經受一場地震般的考驗。

  「朗崖……你、怎麼了麼?」

  朗徽終於禁受不住,說話間便吐出了大口的鮮血,他之前受的傷太重了,又加上連續兩三次超級吼聲的刺激,哪裡還挺得下去。

  「吼!——好痛啊!爸爸!爸爸你在哪裡?我、我好難受啊……」

  朗崖抱著頭,身體不由自主的蜷縮起來,就地倒了下去。

  「崖崖!」

  朗徽大驚失色,一時忘記了自己的身體也快到了極限,急忙費力的挪到朗崖的身邊,一把將他攬在懷中。

  「不要怕,爸爸在這裡,爸爸陪著你!」

  朗徽小心的將朗崖摟在懷中,費力的安撫著又是顫抖又是掙扎的小傢伙,他的眼前已經陣陣發黑,馬上就要昏過去的感覺,可還是不放棄,盡自己最大的能力讓朗崖安心。雖然眼前的小傢伙並不是平時可愛的模樣,甚至可以說已經偏離了人類的外貌,而且剛剛又做了極其恐怖的事情,但他卻毫不在意,不管怎麼樣都好,朗崖就是朗崖,就是自己唯一的寶貝。

  「爸爸,爸爸我好害怕……我的頭好痛,心裡也痛,身體也痛,嗚嗚嗚……」

  朗崖縮在朗徽的懷中,驚嚇過度似的大哭起來。

  「乖,不要哭,不要怕……」

  朗徽邊說邊用力的晃了晃頭,他還不能昏過去,一定要再撐一下,如果現在就人事不知的話,小傢伙一定會嚇壞的,胡飛那個混蛋……怎麼還不來……

  「阿徽!崖崖!」

  幸好,就像是受到了召喚般,胡飛的聲音從外面傳了進來。

  周時走進門來的有兩人,分別是胡飛和夜鶯,他們兩個在剛一踏入這間房子時,便被屋內觸目驚心的場面嚇的大驚失色,雖然早就料到了朗徽父子兩個一定會遭到攻擊,也想到了肯定得有場惡戰,死人什麼的倒是純屬正常,只是……面前這一地的血肉模糊是怎麼一回事?這裡到底是屠宰場還是地獄?

  「崖崖……天呐,你,你這是……」

  胡飛看著變了模樣的朗崖,幾乎說不出話來,他又望向朗徽,滿臉不敢置信的問道:「這,這是怎麼一回事?」

  「別問那麼多了,我現在沒力氣和時間來解釋,先帶我們離開這裡,然後再想辦法清理善後。」

  朗徽說完這句話,便像脫了力似的昏死過去,而雙手卻還緊緊的環在朗崖身上,即使沒有了知覺,也不曾放開。

  (咳,不知不覺的,就寫得有些血腥了……不知道看的親們是不是能接受這種程度……)





第72章 驚變(二)

  「阿微!」

  胡飛急忙走上前來,想要扶起朗徽,然而卻突然感覺到了陣阻力,不由得疑惑的望向朗崖。

  朗崖反手抱住朗徽,顯然是不想別人隨意碰觸。他仰著頭,用不確定的目光望著胡飛,似乎正在懷疑對方的用意。

  「崖崖,鬆手,我先帶你們離開這裡好嗎?」

  胡飛急忙用商量的口吻對朗崖說道,見他只是睜著雙泛著紅光的眼睛看著自己,便不由得焦急的說道:「崖崖,你不認識我了嗎?我是狐狸叔叔啊,難道你連我都不相信了嗎?」

  朗崖猶豫了一下,然後默默的放開了手。胡飛急忙將朗徽架起來,又對夜鶯說道:「快去把車開過來,別傻楞著了!」

  夜鶯在剛一進門時便已經震驚不已,而當她看到朗崖的模樣時,更是驚訝的說不出話來。那還是人類該有的模樣嗎?頭上那一對尖銳的黝黑的泛著金屬色澤的角,還有深紅色的瞳孔,這是傳說中的惡魔嗎?可是他耳後頸邊那若隱若現的黑鱗又是怎麼一回事?

  而此時,朗崖的目光突然射了過來,紅瞳中又隱約帶上了嗜血的光芒。夜鶯的心中一驚,同時也反應了過來,急忙向屋外走去。

  沒多大一會兒,便聽到了汽車啟動的聲音,胡飛背起朗徽向外走去,朗崖緊緊的跟在一旁邊,謹慎而小心的抓著朗徽的一隻手,直到上了汽車為止。

  夜鶯開著車,不時的注意著後座上的一舉一動,最後終於忍不住小聲說道:「那個孩子他……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朗崖的目光和全部精神都集中在朗徽身上,完全不在意外界的一切。

  胡飛看了看他,然後搖搖頭,說道:「我也不知道,只能等朗徽醒來再說了,現在我們煩心的應該是該如何清理那個現場吧?真的很……糟糕啊,看來還是請專業的清潔組織好了,多花些錢吧。」

  夜鶯見狀,也就不再多問,開始專心的開車。她也是見過大風大浪看慣生死的人,但這一次真的受驚不小,一想到那棟房子裡的慘狀,便不由得有些惡寒和作嘔,滿地的模糊血肉,完全看不出形狀和人數的屍體殘肢,真的很讓人心驚不已,完全超出了人類所能造成的程度,而這一切,都是那個叫做朗崖的少年所做的吧?

  夜鶯不由得再次從後視鏡中看了下坐在後面的朗崖,只見他表情呆滯,一聲不響的依偎在朗徽身邊,像只受了傷了正等待主人安撫的小獸,雖然沒什麼表示,卻讓人能感覺得到他心中的悲傷和無助。夜鶯又忍不住想到,他也許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些什麼吧,只是下意識的想保護自己和朗徽而已,並沒有主動的想傷害過誰。

  汽車在夜色中疾馳,半個多小時後便到了目的地,位於郊外山邊的一座小型別墅,胡飛當年買下後來卻覺得太過於偏僻不夠方便而一直閒置著,沒想到如今卻派上了用場。

  將朗徽背進了一間乾淨臥室內,胡飛急忙去準備醫藥箱,又吩咐夜鶯幫忙,將朗徽簡單的清潔過後,便細緻的包紮起來,又掛上吊瓶,也不知他是從哪里弄來這些專業器具的。

  朗崖一直安靜的守在朗徽身邊,胡飛見他滿身的血漬,便小心的勸說道:「崖崖,去洗個澡吧,爸爸很快就醒來了,他看到你這個樣子會擔心的。」

  朗崖絲毫不為所動,胡飛見狀,便也不再多言了。

  朗徽的體質向來好的超乎常人,即使是受了如此重的傷,卻在一個吊瓶打完之後,便緩緩轉醒。

  「朗崖……我的崖崖呢?」

  朗徽睜開眼睛,首先看到的是彎腰觀察著自己的胡飛,不由得焦急的問道。

  「爸爸……」

  朗崖的眼中瞬間恢復了神彩,他緊緊抓著朗徽另一隻完好的胳膊,整個人激動的不知所措。

  「崖崖,你沒事吧?你嚇壞爸爸了……」

  朗徽回想到昏倒之前,朗崖身體的異狀,和他帶著哭腔的求救聲,不由得十分擔心的問道。

  然而朗崖聽了這話卻是心中一震,接著小臉便「唰」的蒼白了起來,他想起來了……想起之前發生的一切,也想起了自己到底做了什麼可怕的事情……

  「你先不要說話,好好休息,你和崖崖都沒有大礙,現在也很安全。」

  胡飛急忙阻止朗徽不安分的動作,他將人按回床上,又換了一個吊瓶掛上,然後說道:「我和夜鶯在你之前就分別受到了攻擊,等到打發掉那群嘍囉後再去你家就已經晚了,不過幸好你和崖崖都安全無事。另外你的房子已經被我交給了清潔組織,他們會負責打理現場,直到恢復和以前一樣,當然這個費用得由你自己來付!毒蠍現在不知所蹤,我和夜鶯正在追查,但他這一次損失慘重,應該不會再回過頭來送死吧。」

  「毒蠍他……已經不在了,你們可以不用查了。」

  朗徽皺了皺眉,回想到當時的情景,不由得胸口了陣悶痛。朗崖這是怎麼了?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模樣,還似乎失去了控制,而且他的能力也太強悍了些,這對他到底有什麼影響,是好是壞?

  「嗯?不在了?可是我們並沒有發現他的屍體……呃……」

  胡飛猛得想起那一地的碎肉,然後嘴角不自覺的抽了抽,便閉了嘴。

  而朗徽說了幾句話後,便用盡了全部的力氣,隨即又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狐狸叔叔,哪裡能洗澡?」

  朗崖突然問道,他的神情與語調,仿佛已經恢復到了和從前一樣,如果不是頭頂那兩支讓人看著就心驚不已的銳利的長角,便完全變回了以前那個天真可愛的少年。

  「隔壁的房間有浴室,你自己過去就行,用品也都齊全。」

  胡飛見朗崖似乎恢復了常態,心中十分高興,因為一早就知道他非常人,所以除了一開始的震驚過後,慢慢的也就不那麼覺得驚訝了。

  「哦好,爸爸醒來的話一定要告訴我。」

  朗崖說完,便自己跑到隔壁的房間去了。

  「如果不是看到他頭上的惡魔之角,我真的會把這小傢伙當作天使呢,那麼天真漂亮又可愛的模樣,沒想到竟然會做出這麼恐怖的行為。」

  夜鶯突然說道,她一直記得剛見到朗崖時的模樣,纖細柔弱的少年,仿佛天生就該活在一片潔白的世界中。

  「這是你真正的想法嗎?雖然當時的情況的確有些慘烈,不過我們也不是沒經歷過,他並沒有錯不是嗎?不管他變成了什麼樣,做了什麼,但如果不是這突發的意外,也許當我們趕過去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阿徽和朗崖兩人的屍體了。」

  胡飛淡淡的說道,經過一段時間的忙碌,他已經恢復了平日裡鎮定自若的模樣,只是想著朗崖此時的模樣,又看到夜鶯一臉不敢置信的表情,便又說道:「那個應該不是什麼惡魔之角,我想你是在國外待太久了,除了西方的惡魔之外,我們古老的東方神話中,長角的神魔也是很多喲……」

  夜鶯不解的眨眨眼,她從小所被培訓的內容中顯然並沒有中國神話傳說這一項,在她的認知中,就只知道惡魔是長著一對尖角,又因為當時看到的驚悚畫面,因此便下意識的聯想到了一起。

  「比如說,龍……」

  胡飛的神情有些糾結又有些興奮的說道,隨即像是想到了什麼,趕忙住了口,朗徽一向把朗崖的秘密看得極為重要,他可不能隨便洩露出去。

  「龍?」

  夜鶯的腦海中立刻浮現出體形肥碩,用兩條健壯後腿站立,前肢短小,背後長著一對翅膀口中噴著火的龍的形象來,那種感覺……似乎和纖細漂亮的朗崖不太搭啊。

  「好吧,你是理解不了的……但絕對不是你所想像的那樣就對了。」

  胡飛僅僅是看了夜鶯的表情,便知道她在想些什麼了,不由得無奈的說道。

  「好吧,不管他是什麼……總之是阿徽的寶貝就是了,這一點我早看出來了。你看好阿徽,我去弄些吃的來。」

  夜鶯神情酸楚的說道,不管怎麼樣,她還是有些嫉妒和不滿的,只是沒有辦法而已,誰讓朗徽從來就沒有給過自己一點希望呢,一早就絕望,還是好過突然失望的。

  「你你不會想要做飯吧?這房子雖然我不是很喜歡住,可是當初買的時候還是花了不少錢的!」

  胡飛立刻緊張的說道。

  「我出去買!」

  夜鶯忿忿的說道,然後甩上門走了出去。





第73章 驚變(三)

  朗崖來到隔壁房間的浴室內,猶豫著靠近鏡子……直到鏡面上映出了自己清晰的形象,便不由自主的楞了一下。

  鏡中人的容貌是自己一直以來看習慣的,可是他頭上的那是什麼?朗崖忍不住伸出手,向自己的頭頂摸去,這是什麼?冰冷而光滑的質感,頂端銳利非常,由下而上形成十分流暢的曲線和弧度,而且沒有分叉,看起來好像玩過的遊戲中某些怪獸長出的角或骨刺。

  朗崖的臉上出現一瞬間的迷茫和不解,他用力的掰了掰那兩支十分堅硬的刺狀的角,便能清清楚楚的感覺到那種異樣的感覺,這個東西果然是長在自己頭上的……朗崖的臉色不由得難看起來,他鬆開了手,又朝鏡子望去,然後便不知所措的發起呆來。

  怎麼辦……自己好像變成了什麼怪物了……

  朗崖突然間感覺到有些冷,涼意從心中一直透出來,他不由自主的抱緊了胳膊,卻還是覺得不舒服。於是便憑著本能,擰開了浴缸上的熱水閥,等水放滿後便將自己泡了進去。

  整個人浸在溫熱的水中,朗崖終於有些放鬆下來,但也因此記起了所有的事情。他想起了自己因為看到毒蠍和他的手下們對朗徽施虐而暴怒,也想起了自己是如何輕易的殺掉了那些人,卻想不通自己為什麼會變成那個樣子,不明白自己為何一下子擁有了那麼強大的力量。只是覺得很可怕,自己竟然毫無知覺的做了那麼噁心而殘忍的事情,手指輕輕勾動,好像那種沾滿了血漿和碎肉的黏膩感還殘留著一樣,讓他幾乎想要嘔吐出來。

  真的很噁心啊……到處都是腥紅的血液,看不出形狀的殘肢,還有胸腔整個變成空洞的屍體,這一切真的都是自己做的嗎?爸爸也一定被嚇到了吧,他一定也會認為做了這些的自己很可怕吧?我也不想這樣啊,我只是想阻止他們繼續傷害你,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為什麼,所有的人都死掉了,自己只是這麼想著,結果卻變成了真的,真的殺掉了那麼多的人……

  朗崖越想越覺得難過,越覺得自己做了不可原諒的錯事,同時也很害怕,害怕自己會永遠變成這種怪物的樣子,更害怕朗徽醒來後想起自己所做過的事而不能接受。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的小傢伙,絕望的將自己沉在了水底,他緊閉著雙眼,讓恐懼和傷心的淚水混進了池水中。

  胡飛等了許久也不見夜鶯回來,不由得有些著急,擔心她會不會遇上什麼意外,畢竟毒蠍的下落還沒有明確,他帶來的手下們也仍就有漏網之魚,萬一……想到這裡,便急忙掏出手機撥打夜鶯的號碼,卻得知對方馬上就要進門了。

  「呼~這個時間想在這種地方買些吃的還真是不方便,真虧你平時沒住在這鬼地方。」

  夜鶯一邊將買來的食物放在桌子上,一邊嫌棄的說道。

  「如果我住在這裡的話當然會隨時都準備好食物啊,哪裡用得著出去買!再說了廚房也不是擺設,你以為誰都和你一樣只會搞爆破嗎?」

  胡飛忍不住反駁道,夜鶯在他的眼中可以歸為同類,而不是一個女人,因此從來不用在她面前假裝什麼紳士風度。

  夜鶯聞言不由得大怒,剛要開火反擊,卻突然看到床上的朗徽睜開了眼睛,正費力的想要坐起。便急忙跑了過去,將他又按回到床上,不滿的說道:「你在搞什麼,還不快給我好好的躺著,你真以為自己是鐵人麼?肋骨斷了三根右手還骨折的人就該有個病人該有的樣子吧!」

  胡飛也忍不住吐槽道:「就是,你也不年輕了,快三十歲的人就不要那麼勉強了好不好……」

  「朗崖呢?他在哪?」

  朗徽被迫躺回了床上,但左望右看並沒有看到朗崖,便十分緊張的問道。

  「小傢伙沒事,正在隔壁洗澡呢……不過說起來洗的時間也夠長了,我去叫他回來。」

  胡飛說完,便往隔壁房間走去。

  「嗨,崖崖寶貝,你洗好了沒啊?」

  胡飛敲了敲門,大聲問道,然而等了一會兒並沒有得到任何答覆,於是便又敲了敲門,用更大的聲音問道:「崖崖,你在裡面嗎?」

  這一回仍然沒有任何回復,胡飛覺得很奇怪,於是便再一次的敲了下門,並且說道:「那我進來嘍?」

  說完,便推門而入,蒸騰的水汽撲面而來,胡飛不由得感覺到一陣窒息,同時也感覺到了地上滿是水漬,並且聽到浴缸裡不斷傳來「嘩啦啦」的水聲,仔細一看,原來竟是水龍頭沒關。胡飛覺得很奇怪,便急忙走了過去,問道:「崖崖,你在浴缸裡嗎?怎麼不關水…………呀啊!!!崖崖!朗崖!!!」

  胡飛的驚叫,直傳到了旁邊房間夜鶯和朗徽的耳中,夜鶯顯然是一楞,而朗徽則立刻翻身坐起,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崖崖!你你你你這是怎麼了……」

  胡飛看著那個沉在水底,四肢張開還微微的上下沉浮的少年的身體,忍不住放聲大叫起來。

  胡飛急忙沖過去,手忙腳亂的將整個沉在水中的朗崖撈了出來,將他面朝下的放在自己腿上,用力的拍打著小傢伙的後背,試圖讓他吐出水來。這可是朗崖!是朗徽的心頭肉,卻由於自己的疏忽在自己的家中發生了這種意外,這叫他該如何向阿徽交待!良心上又怎麼過意得去啊!天哪,朗崖你不要這麼嚇叔叔好不好啊!





第74章 釋懷

  「出什麼事了?崖崖?」

  朗徽此時已經沖到浴室中,他勉強站穩了腳步,驚訝的望著眼前的這一幕。

  「阿徽!我也不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啊,不過就是洗個澡而已嘛!」

  胡飛奮力的拍打著朗崖的後背,直到趴伏在自己腿上的小傢伙咳嗽連天……

  「呀!醒過來了!阿徽,他醒過來了,太好了,我還以為真的要發生溺水事件了。」

  胡飛大大的松了一口氣,他將朗崖扶起,用力的攬在懷裡,十分欣慰的說道:「幸好你沒事,可嚇死叔叔了!」

  朗崖表情複雜的望了一眼站在門口的朗徽,在想著要不要跟飽受驚嚇的狐狸叔叔解釋一下,其實剛剛自己只是一不小心睡著了而已,真的不是溺水啊……朗徽忍不住笑了出來,他將頭扭到一邊,奮力忍住。

  「狐狸叔叔,我沒事,你不要擔心,我只是在水底睡著了。」

  朗崖安靜的伏在胡飛的懷中,好一會兒,才輕輕掙開,然後揚起小臉,認真的說道:「看來我真的是怪物……」

  在場的眾人都是一楞,雖然這是不爭的事實,但是卻沒想到會從當事人的口中用那麼無奈的語氣說出來。胡飛看著臉色蒼白的朗崖,想到他一直以來的乖巧和懂事,不由得十分心疼,於是又將他摟進懷中,溫柔的說道:「崖崖才不是怪物!」

  「我是,普通人的頭上才不會長出角來,也不會沉入水底不被淹死,我,我還殺了人,殺了好多個人……到處都是鮮血,好可怕,我是怪物,是會傷人的妖怪,嗚嗚嗚……」

  朗崖一直緊繃的神經此時終於徹底崩潰了,他傷心的趴在胡飛的肩上,放聲大哭起來。從小就活在朗徽的保護之下,從來沒有經歷過如此可怕的血腥場面,而偏偏這一切還是由他自己的雙手造成的,明明一直就不具承自己是異類,可是如今事實卻以這樣殘酷畫面擺在他的面前,讓他無從否認。

  「崖崖別哭……」

  胡飛一見小傢伙大哭起來,頓時手忙腳亂起來,一邊努力的安慰著朗崖,一邊不住的回頭向朗徽求助,他可是從來沒有哄過小孩子的經驗。

  朗徽費力的蹲下來,沖傷心欲絕的朗崖伸出了雙手,卻是什麼都沒有說。

  朗崖正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淚眼朦朧中卻毫不猶豫的向朗徽撲了過去。整個人像顆小炮彈似的撞進了對方的懷中,把體力不支的朗徽撞一下子跌坐在地,旁邊的夜鶯一驚,急忙想要去扶他,卻見胡飛沖她搖了搖頭,於是兩個人對視了一眼,便雙雙離開,把空間留給了那對旁若無人的父子兩個。

  「爸爸!爸爸!嗚嗚嗚……崖崖變成妖怪了,會害人的妖怪……嗚嗚嗚……爸爸你別不要我,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我不想當妖怪……」

  朗崖大聲的哭泣著,用眼淚來宣洩著心中的恐慌和難過,他是真的被自己的所做所為嚇壞了,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會做出那麼恐怖事情,這下子真的沒有辦法再否認什麼了,自己果然是可怕的妖怪。

  「你這個……笨蛋。」

  朗徽無奈的搖頭,為了節省體力,他倚在身後的牆壁上,將朗崖整個抱在懷中,然後捧著他的小臉胡亂的抹了抹那上面的淚水,板著臉說道:「不許再哭了,不過就是殺了幾個人而已……」

  「嗚嗚嗚……呃?爸爸……」

  朗崖本來哭的直打嗝,結果突然間聽到這樣一句話,不由得整個人楞住了,他呆呆的望著朗崖,滿臉的驚訝和不解。

  「不過就是殺了幾個人而已,何況是為了保護自己和爸爸,殺就殺了吧,反正他們也不是什麼好人。我像你這麼高的時候,都不知沾了多少人的鮮血了,有的時候就是這樣,自己若想活下去,就得踩在別人的屍體上,我一直希望你能像普通的小孩子一樣過得平安快樂,所以才沒有教給你這些弱肉強食的真理,不過經過這一次的話,你應該也就明白了這個世上的生存法則,沒什麼可怕的。」

  朗徽低頭在朗崖的唇上親了親,然後用額頭抵著他的額頭,笑著說道:「如果不是你殺了他們,他們就一定會殺了我們,到時候你就真的永遠也見不到爸爸了,你真該慶倖呢,咱們現在還活著,還在一起。崖崖很了不起,保護了爸爸。」

  「我,可是……爸爸,真的嗎?我真的沒有做錯事嗎?」

  朗崖的大腦明顯思考程度有限,還沒來得及懷疑,便已經認同了朗徽的說法。

  「沒有,你沒有做錯任何事,至少爸爸是這麼認為的,如果你還不確定的話,也可以去問狐狸叔叔和夜鶯阿姨。」

  朗徽毫不猶豫的說道,並且推舉出兩個保證人,當然……如果那兩個人敢說什麼相反的話,他便一定讓他們比自己現在的受傷程度還要嚴重十倍!

  「可是,可是我……」

  朗崖的手又不由自主的朝頭上伸去,十分苦惱的摸了摸那兩支尖銳的角。

  「不就是長了角而已嘛,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朗徽捉住了朗崖亂摸的小手,將它緊緊攥在手中拉了下來,然後用另一隻手在小傢伙的長角上,沿著那個弧度輕輕的摸了摸,問道:「會痛嗎?」

  「不、不會痛……但好像有點癢……」

  朗崖歪了歪腦袋,想要躲開那只在自己角上摸來摸去的大手。

  「你看,它並沒有改變什麼,不是嗎?」

  朗徽故意捉著那支角不放,看著小傢伙在自己手中搖頭晃腦,像頭健康可愛充滿活力的小牛犢。他輕笑著說道:「不感覺痛,就說明它沒有影響到你的健康,而且看起來並不難看,爸爸也不會因此而離開你,就連狐狸也沒有覺得你這樣哪裡不對勁,所以,你根本沒必要擔心和苦惱啊。」

  「真的嗎?可是,可是我……」

  可是我就是覺得哪裡不對勁啊!卻偏偏又說不出什麼來,於是表情糾結的朗崖只能可憐巴巴的望著朗徽,純真的小眼神頗似小鹿斑比,哪裡有一點徒手哢嚓掉N人的神魔附體時的駭人模樣。

  「哦?你不相信爸爸的話嗎?」

  朗徽佯裝生氣,挑著眉問道。

  「不是!我相信爸爸!崖崖永遠都只相信爸爸的話!」

  朗崖生怕朗徽真的生了氣,便急忙表態,他小心的摟著朗徽的脖子,表情難過的說道:「其實,不管做過的那些事到底對不對,我都不後悔,因為崖崖不能看著他們傷害爸爸……我真的受不了,心裡會痛,比自己身上的傷要痛一百倍。」

  「我的寶貝……爸爸愛你。」

  朗徽聽到這種純真簡單到極至的表白,心中猶如被什麼溫柔的抓了一把,又是心疼又是心癢難耐,他低下頭,在朗崖的額頭上輕輕一吻,便感覺自己的心,瞬間安定了下來。懷中的寶貝,值得自己永遠如珍如寶的呵護著,這輩能擁有他,該是幾世前積下的福?

  「咳……雖然很不想打擾你們兩父子相親相愛,不過,是不是應該先把飯吃了再繼續比較好啊。」

  不知何時出現在門外的胡飛十分煞風景的說道。

  「好了,知道了。」

  朗徽難得好脾氣的笑著回道,他大概是平時笑的太少了,因此一但笑的開懷就會格外的好看,同時也燦爛讓人心驚,於是胡飛便被驚到了。

  「天啊,好刺眼好刺眼……眼睛快瞎掉了,我剛剛一定是看到了什麼奇怪的東西,一臉幸福微笑的大灰狼什麼的太可怕了……」

  胡飛用一隻手遮住眼睛,一邊大聲叫著一邊退了出去。

  朗徽不由得黑了臉,沖著胡飛的背影豎起了中指,結果一轉回頭卻看到朗崖正一臉好奇的盯著自己的手,於是趕忙轉移話題,說道:「如果你再壓下去,估計爸爸這輩子都站不起來了。」

  朗崖這才發現,原來自己一直坐在朗徽的懷中,想到他所受的傷不由得大驚失色,急忙跳了起來,圍著朗徽上下左右的檢查,焦急的說道:「爸爸你沒事吧,有沒有被我壓痛了?會不會傷的更嚴重了?」

  「不會,爸爸又不是紙糊的,你放心好了。」

  朗徽看著小傢伙慌亂著急的樣子,又忍不住笑了起來,他用手撐著牆壁,費力的站了起來,然後攬著朗崖的肩膀,朗聲說道:「走,吃飯去!」

  「嗯!」

  朗崖高興的回道,他側著頭,小心的望向朗徽的臉,又看了看他搭在自己肩頭上的手,感受到對方不客氣的壓在自己身上的重量,十分開心的想到,現在自己真的長大了,雖然還是沒有爸爸高大,不過卻已經能夠提供給他穩定的依靠,做他的支撐了。





第75章 新的危機

  在經過朗徽的確認之後,胡飛和夜鶯終於相信毒蠍已經死亡的事實,同時也將他的手下,僅剩的一些漏網之魚徹底驅除,於是最終警報解除,再沒有了後顧之憂。

  又過了兩天,看到朗徽的身體情況已經穩定,夜鶯便放心的準備離開了,她收拾好行李,十分瀟灑的向大家揮手告別。

  「這麼快就走了?需不需要我送你去機場?」

  胡飛十分紳士的問道,雖然在一起時總會吵架,但畢竟是老朋友了,突然一下分別還是有些不舍的。

  「不用了,我倒是希望阿徽能送人家,可惜啊……就算他身體無礙的時候也一定不會這麼體貼的。」

  夜鶯扁扁嘴,十分不滿的說道,然後卻又充滿歉意的笑了,認真的說道:「這一次的麻煩都是我帶來的,幸好大家都沒什麼事,不然我真的要後悔了。」

  朗徽聽完此話,想了想後說道:「雖然事實如此,不過能除去毒蠍,也總算是一絕後患了,我們不會責怪你的。」

  「你……還真是不體貼唉,太不溫柔了吧!」

  夜鶯忍不住皺眉說道,這種話也能算是安慰嗎?朗徽的溫柔,一定是因為都給了那個小傢伙的原因,所以對待別人時才會這麼生硬無情。

  一直扶著朗徽的朗崖此時也忍不住問道:「你真的要走了嗎?那,還會回來嗎?」

  「怎麼,小傢伙,我還沒走呢就開始想念了?不過,我想應該不會再有機會回來了吧,世界那麼大,而我要去的地方還很多……」

  夜鶯笑著說道,她應該不會再回到這裡了,因為這裡根本就沒有自己的位置。而她以後要去的地方還很多,說不定會碰上一個能讓她安心留下的人呢。

  朗崖望著夜鶯,並沒有再說什麼,只是心裡默默的想到……你不打算再回來就真的太好了。

  夜鶯走了之後,胡飛便也按奈不住了,他本性喜好熱鬧和喧嘩,讓他一直窩在這遠離市區的郊外實在是太為難了些。於是便將這裡留給了朗家父子,自己則跑回了安在市中心的狐狸窩。

  該走的不該走的人都走了之後,朗崖便自動的將照顧朗徽的責任一併承擔下來,每天二十四小時貼身伺候,生怕因為自己疏忽了再害朗徽有個閃失。

  「崖崖,你不用這麼緊張……我的手並沒有真的廢掉。」

  朗徽哭笑不得的看著正襟危坐在自己面前,正手拿著勺子試圖喂自己吃飯的小傢伙。他的右手是受了傷,但已經快要恢復了。而且自己的左手曾經特意鍛煉過,雖然不如右手靈活,卻也完全能夠生活自理。

  「不行!狐狸叔叔說,傷筋動骨一百天,你要休養三個半月才行!絕對不准逞強!」

  朗崖十分堅決的說道,並且執意的將勺子送到朗徽嘴邊,示意他吃下去。

  朗徽無奈,只得張大嘴巴將飯吞了下去,雖然有些尷尬和無奈,但心裡卻也有些小小的得意。他的寶貝長大了,會心疼人也會照顧人了,而且還這麼細心這麼認真,怎麼能不讓人感動?

  朗崖十分認真的將骨頭熬成的湯晾溫,然後用勺子舀了送到朗徽嘴邊,怕湯灑出來,便整個人都湊了過去,還用一隻手小心的接在勺子下麵。朗徽看著小傢伙小心翼翼的樣子,幾乎要笑出聲來,他低頭喝掉了朗崖手中的湯,然後順勢在小傢伙的唇上啜了一下,發出「嘖」的一聲脆響。

  十分意外的,朗崖竟然紅了臉,還楞了一楞。朗徽趁機自己拿起桌上的碗,將裡面的湯一口氣喝幹,然後滿意的放下,說道:「湯燉的不錯,飯菜也可口,狐狸總算做了點讓人滿意的事。」

  朗崖聽了這話卻忍不住輕輕的皺了下眉,湯燉的是不錯,飯菜也算可口,但是!他對狐狸叔叔的安排可一點都不滿意。

  原來,自從前幾天大家一起搬到這裡的時候,因為沒有人煮飯,總出去買又太費事,於是胡飛便打算請家政公司來料理一切家務,他這人是十足的外貌協會主義者,因為認定「長相不好看的人一定煮飯也不好吃」和「即使煮飯好吃,但長相難看也會讓人沒有胃口」的關係,竟然花大價錢不知從哪裡找來個年輕貌美又身材火辣的混血美女,這位美女穿著誘+人至極的女僕裝,每天前來簡單打掃衛生和準備兩餐,手藝和外貌都讓胡飛贊口不絕。

  可是沒過兩天,胡飛就自由活動去了,臨走前付了混血女僕三個月的費用,讓她來照料朗家父子倆的日常。而一開始讓朗崖不滿的只是回為混血女僕每次來的時候,他就得躲起來,免得頭上的兩支角嚇到人,而後來,則是因為那女人對朗徽毫不掩飾的好感,徹底讓朗崖憤怒了起來。

  走了一個熱情奔放的夜鶯,又來一個制服誘/惑的瑪麗!朗崖心中的小宇宙在默默的燃燒著,不知何時就會爆發出來。

  傍晚,瑪麗準時進了門,她放下手中的鮮新食材,開始四處尋找朗徽的身影。當她看到朗徽正從浴室走出來時,立刻十分緊張的沖過去,抓著朗徽的胳膊誇張的說道:「先生!你怎麼可以自己去浴室,萬一滑倒摔傷了怎麼辦!」

  「應該不會,我的腿並沒有受什麼傷,而且視力也很好……」

  朗徽有些尷尬的按著腰間的浴巾,很擔心她一個激動就會把自己身上唯一的屏障扯下來。

  「可是還是很危險,你可是病人!下次洗澡時要告訴我,我可以幫助你,還可以替你擦背!」

  瑪麗很認真的說道,並且很是留戀的在朗徽身上左一眼右一眼,上一眼下一眼的看個沒完……這種亞洲人精緻英俊的長相,再配上這樣高大健壯的身體,簡直讓她怦然心動。在她的眼中,朗徽要比那個請她來做事的長髮帥哥更加性/感,更有男人味兒。

  「謝謝,不用了,你的工作只包括打掃和煮飯而已。」

  朗徽忍不住退開一步,然後向臥室的方向走去。對方的提議讓他十分汗顏,而且瑪麗很明顯的越靠越近,即使平時再遲鈍現在也明白了她的意思。

  瑪麗聳聳肩膀,轉身去了廚房。該多做些補品,讓朗先生快些好起來,如果他身體恢復了健康的話,一定不會再躲開自己的!

  朗徽剛一打開臥室的門,便看到迅速轉過身去的朗崖,十分明顯的剛剛正在偷看。朗徽抬手抓住了小傢伙頭上的一支角,屈指在他的頭上輕輕一彈,說道:「在幹什麼呢,鬼鬼祟祟的。」

  「什麼都沒幹!我又不能出去見人,不躲在這裡還能怎麼辦?」

  朗崖氣呼呼的說著,並且略一甩頭,把自己的角從對方的手中抽了出來。他想了想,還是覺得心裡不痛快,便又說道:「倒是你啊,怎麼早不洗澡晚不洗澡,偏偏等到那個女人快要來的時候洗?」

  朗徽本來還以為朗崖是因為頭上的角不能正常生活而苦惱,正絞盡腦汁的想辦法安慰他,卻沒想到話題接著一轉,他便嗅到了一絲酸溜溜的味道。

  「哦?如果不是你把芒果汁抹到了我身上,我也不用去洗澡的吧?」

  朗徽挑了挑眉,講出了事情的起因。

  朗崖瞪了瞪眼睛,卻想到此事的確是自己理虧……他在吃完芒果後,一時頑皮把滿手的汁水全抹在了朗徽的身上。可是,可是那個瑪麗真的很討厭啊,沒事挨的那麼近做什麼!生怕別人看不出她的心思麼?

  「爸爸!明天不要讓她來了好不好!」

  朗崖氣憤的說道,他真的受不了這種感覺,受不了有女人對著朗徽流口水,而且自己明明討厭的要死,卻還要硬生生的忍著。

  「她不來的話,難道你煮飯給我吃?還是要我這樣子煮飯給你吃?」

  朗徽好笑的說著,他雖然並不想和那個混血女僕發生點什麼,但身材與美貌並存的女人是個男人都愛看,畢竟比較賞心悅目……何況還可以分散一部分注意力。

  朗崖聞言頓時傻了眼,他可不會煮飯,更不能讓受傷還未痊癒的朗徽煮給自己吃,可是……可是這樣下去也不行啊!他可不想多個混血的後媽啊!不對!後媽這種東西,是絕對不允許出現在自己生命中的!必須要度絕一切可能,斬斷一切希望,最好讓自己和爸爸的生活中禁此一切雌性出入!





第76章 別想和女人親熱

  朗徽本來陪著朗崖在臥室閑鬧,誰知此時卻突然聽到廚房傳來一聲驚叫。他一驚,便急忙向廚房走去。

  只見瑪麗不知為何摔倒在地,短短的圍裙掀起,露出性/感的蕾+絲內/褲,衣襟也敞開了大半,她花容失色的望著朗徽,伸出手來求救道:「先生,請拉我一下。」

  朗徽雖然有些不自在,卻也不好拒絕,便急忙走向前去拉著瑪麗的手將她拽了起來,扶著她坐到了椅子上。

  「天,地上好滑,好像是洗潔精灑到了上面了。」

  瑪麗面露痛苦的說道,雖然摔的並不是很重,但她明顯受到了驚嚇。

  洗潔精?朗徽一楞,晚上都是朗崖洗碗,向來乾淨的小傢伙都會習慣性的擦乾淨地才離開廚房,絕不會疏忽到把洗潔精灑到地上的。難不成,他是故意的?想到這裡,朗徽不由得黑了臉。

  「你還好吧?要不然今天休息好了,我可以自己簡單弄點吃的。」

  朗徽看著瑪麗,不免有些小小的愧疚。

  「不用,並沒有摔的很重,不會影響我的工作。」

  瑪麗沖朗徽笑了笑,同時低下瞄了瞄自己半露的酥+xiong,心想,這樣他都不動心嗎?這個男人簡直冷靜的教人難以自恃……

  因為朗徽特意交待,所以瑪麗只是簡單的準備了飯菜就回去了。而此時,朗崖才慢吞吞的從臥室裡走了出來,他不爽的晃著頭,對自己頭上的兩支角實在是厭惡的很。

  「過來吃飯,不要搖頭晃腦的。」

  朗徽倒不覺得朗崖這個模樣有什麼不妥,精緻的臉龐配上柔+軟的黑髮,而從中長出的略帶弧度的角則看起來並不顯得危險和詭異,相反的,看起來很可愛。

  「那個女人走了哦?這次倒快。」

  朗崖狀似無心的說道,他很討厭那個大xiong女人總是纏著朗徽說東說西的樣子。

  「是啊,不過瑪麗今天在廚房摔了一跤呢,我倒是很想知道,地上的洗潔精是怎麼一回事?我明明記得你晚上都是擦過地的。」

  朗徽突然問道。

  「嗯?什麼洗潔精,我不知道……應該是今天她自己不小心弄灑的吧。」

  朗崖目光躲閃的說著,完全不敢直視對方的眼睛。

  「我並不想評價你做這件事的對錯,但我不喜歡你對我撒謊。」

  朗徽的聲音冷了下來,他不希望他純真可愛的寶貝變的虛偽而又充滿了謊言。

  「我,我說了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她摔倒關我什麼事,那麼笨手笨腳就不要出來工作啊,說不定是xiong部太大導致頭重腳輕吧!」

  朗崖突然有些生起氣來,毫不客氣的說道。

  「你這些說法都是從哪裡學來的?」

  朗徽簡直覺得莫名其妙,現在的小孩子都是這種脾氣嗎?做錯了事不承認反而有那麼多藉口,這已經不僅僅是任性的問題了。

  「反正你就是喜歡維護別人,既然那麼喜歡大xiong脯的女人,那就叫她住下來不要走好了,我才懶得管你!」

  朗崖的火氣隨之便冒了上來,他覺得朗徽可能是對瑪麗有好感了,不然自己殺人的事他都不在乎,如今卻因為這一點小惡作劇而不依不饒,不是維護那個女人又是什麼?反正男人不都是喜歡這樣的女人嗎?狐狸叔叔就說過瑪麗又漂亮又性/感,還背著自己對爸爸說她一定很容易被釣上/chuang,他現在一定是很想讓那個女人爬上/chuang吧,只是有自己在這裡阻礙著而已。

  反正我只是個長著角的怪物,爸爸根本就不像以前那麼愛我了。朗崖越想越覺得生氣,越想越傷心,最後乾脆扔下筷子,跑回了臥室。

  朗徽驚訝的看著小傢伙莫名的發了一通火,然後飯也不吃的跑開了。他覺得即可氣又可笑,朗崖這囂張的個性到底是像誰啊。明明平時ting乖巧懂事,怎麼突然一下就變得不講理了。

  覺得小孩子應該自己反省錯誤的朗徽並沒有叫回朗崖,而是自己坐在餐桌前填飽了肚子,這才慢悠悠的來到臥室前,推了推門……竟然沒推動!

  「朗崖,開門!」

  朗徽的臉沉了下來,小孩子適可而止的任性是可以接受的,但現在這是怎麼一回事?自己做錯事惱羞成怒,大發脾氣後又把自己關在門外?果然平時太過chong他了吧,簡直是不知好歹了。

  朗崖在房間裡,氣呼呼的倚著門坐在地上,他本以為自己跑開的時候朗徽就一定會追上來哄自己。誰知道他就那麼把自己晾在一邊不管不顧,肚子的厲害,卻又拉不下臉回到餐廳吃飯,朗崖便更加的委屈和氣憤了,他忿忿的想到,就算你來敲門,我也不會開了!

  朗徽的嘴角抽了抽,他在門外站了好一會兒,小傢伙竟然真的一聲不響也不肯開門,覺得自己的忍耐已經到達極點的朗徽最終只是重重的呼了口氣,然後走回客廳去看電視了。犯不著跟小孩子發火嘛,他不懂事,可畢竟自己是成年人了。不過,既然喜歡生悶氣的話,就一個人氣去吧,看他能硬氣到什麼時候。

  如此想著的朗徽便又輕鬆起來,十分自在的窩在沙發上看電視。而在他離開之後,臥室的門卻小心的開了一條縫,朗崖往外看了看,發現朗崖又不理會自己了,簡直氣的快要噴了火,這到底是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爸爸不再重視自己了?

  一直憋著氣的朗崖,硬是把自己關在臥室裡一個下午。而朗徽看夠了電視,又小憩了一會兒,再醒來時,瑪麗便又到來了。

  瑪麗看著剛睡醒的,渾身上下散發著濃濃男性赫爾蒙氣息的朗徽,一顆心便忍不住怦怦直跳。她戀戀不捨的走進了廚房,開始著手準備晚餐。而令她想不到的是,朗徽竟然隨後也跟了進來,當下便心中暗喜,自己今天穿的超短蕾+絲女僕裙裝果然奏效了嗎?

  其實朗徽的本意是想重新熟悉一下廚房,朗崖看起來真的很討厭瑪麗,而就算辭了她請別的人也不是辦法,畢竟朗崖此時的樣子不方便被別人看到。然而,瑪麗似乎明顯會錯了意,她覺得朗徽終於被自己所吸引了,性情開放的她認為很值得和這個英俊的男人發生些什麼,畢竟他比自己在夜店覓到的獵物們強上許多倍。

  這樣想著,瑪麗便大方的靠近朗徽,用自己的肉感十足的xiong部貼上朗徽的xiong膛,光裸的手臂也環上了對方的脖子。朗徽楞了一下,但並沒有拒絕對方,他在猶豫,做為一個年輕力壯又精力十足的男人,他已經許久沒有發/泄過了,因為一心只顧著養大家裡的寶貝,所乙太久沒有接觸過女人了。而面前這個性/感又熱情的尤物,顯然已經準備好跟他來上一場豔+遇了。

  天時,地利,人和。朗徽的身體比大腦率先做出了反應,於是便乾脆順從自己的本能,將瑪麗攔腰抱住,壓在了乾爽潔淨的流理臺上。瑪麗的衣服非常之方便,若大的領口稍微一剝便可以將整個上半身裸露出來,而那短到大腿根的裙子則完全可以忽略不計。原本心中還有一點猶豫的朗徽,此時便已經是架在弦上的箭,蓄勢待發了。

  熱情如火的瑪麗大聲的shen+yin起來,她早看出這是個狂野有力的男人,果然不出她所料,僅僅是擁抱和撫+mo便已經讓她情不自禁了,於是便急切的叫道:「快點,給我……好想要。」

  「砰!」

  一聲巨響,打斷了廚房裡的旖+旎春+色。

  朗徽轉頭向外望去,並沒有看到什麼,但心中大概已經明白是誰在搗亂了。而瑪麗明顯被嚇了一跳,她從流理臺上跳了下來,來到廚房外,便看到客廳的地上散著一堆碎片,再仔細一瞧,便發現那是原本擺在茶几上的水晶煙灰缸。

  「哦,天呐,是誰打碎了煙缸?」

  瑪麗回頭沖朗徽問道,她的衣服勉強只是掛在身上,而且並沒有立刻穿好的打算。

  「是個不乖的小朋友,真抱歉,嚇著你了。」

  朗徽忍不住苦笑著說道,他望著衣裳散亂的瑪麗,忍不住微微歎氣,果然家裡有個不懂事又愛吃醋的小朋友就是麻煩。

  「哦,胡先生說過,這房子裡個不喜歡見生人的小孩。」

  瑪麗聳了聳肩,她早在第一天來的時候就聽胡飛說過了,只不過因為一直沒有見到這樣一個孩子,便早把這事忘在了腦後,沒想到今天這場好事竟然會被他打斷,不由得十分不甘心,她倚著門,做了個極其誘/惑的姿勢,用眼神勾著朗徽,說道:「我們繼續吧……」

  「砰」!

  這一回,不知道又是什麼東西碎掉了。

  朗徽忍不住笑出了聲,他沖瑪麗搖了搖頭,說道:「算了,我家小朋友的脾氣太大了。」

  瑪麗十分遺憾和不解的問道:「他到底是誰?」

  朗徽輕聲說道:「我兒子。」

  瑪麗十分誇張的叫道:「哦天呐,你竟然有孩子了!我還以為那是你的弟+弟,不過就算是兒子也不該干涉大人的性/生活嘛,這樣太不人道太無禮了。」

  「砰」!

  又是一聲巨響,顯然是某人聽到了什麼讓他不爽的話,正在拿著無辜的東西洩憤。





第77章 有我就夠了

  意識到自家寶貝真的發飆了,朗徽便及時打發走了瑪麗,然後在臥室裡找到了一臉怒氣的朗崖。嗯,小傢伙這一回倒是沒把他繼續關在門外。

  朗崖的腳下是一堆碎瓷片,他剛剛盛怒之下,把臥室裡的花瓶給摔了,卻忘記自己是赤著腳踩在地上,於是不可避免的被細小而尖銳的碎片割傷了腳掌,而且竟然沒有發覺。

  朗徽本來是一臉笑意的看著怒氣衝衝的小傢伙,然而當他發現小傢伙腳下竟然滲出鮮血的時候,不由得變了臉色。急忙一把將朗崖抱起,跨過那些危險的碎片,將他放在了chuang上。

  「你怎麼光著腳站在地上?」

  朗徽的聲音中已經帶上了怒意,他可以不在乎小傢伙發脾氣玩自閉,甚至打攪了自己的好事也無所謂,但是卻不能接受他在自己的面前受一絲一毫的傷。

  朗崖的身體微微發著抖,只是直勾勾的盯著朗徽,卻並不答話。而朗徽急著去找藥箱,便沒有注意到朗崖眼中不時閃過的紅芒,以及他及力控制自己的模樣。

  「忍著點,碎片紮進肉裡了,需要夾出來才行。」

  朗徽手中拿著消毒藥水和小鑷子,將朗崖的腳放在自己腿上,低頭仔細的將他腳掌上的碎瓷片夾了出來,又小心的塗了藥水,再灑上消炎止痛的藥粉,這才包上厚厚的紗布。

  朗崖一直盯著朗徽看,隨著他認真而溫柔的動作,他的怒氣似乎也一點點的消了,只是依舊緊抿著唇,不肯吭聲。朗徽見狀,不由得無奈的歎了口氣,將他小心的摟在懷裡,輕聲說道:「我的寶貝,你你脾氣可真是越來越大了。」

  朗崖像是終於緩過神來,他反手摟住朗徽的脖子,無力的叫道:「朗徽……」

  朗徽見他終於肯開口說話,不由得松了一口氣,想到上一次朗崖被氣成這個模樣時,便是因為夜鶯來到自己家時……果然,小傢伙是吃醋的吧。

  「朗徽,不要再讓那個女人來了,好不好?」

  朗崖仰著有些蒼白的小臉,望著朗徽,認真的問道。然後他不等對方回答,便眼中凶光一閃,又接著說道:「不要再讓她來了,不然我會殺了她的。一定會的……」

  朗徽的心裡一驚,他沒料到朗崖會說出這種話來,而且是用很鎮定的態度和平靜的表情講出來。忍不住輕輕的皺了眉,他的寶貝不該是這麼兇惡危險的人。

  「朗徽,求求你……我真的不想再見到她和你在一起,我不是故意說要殺了她的,只是我受不了,我控制不住自己……」

  朗崖見朗徽不說話,反而皺著眉疑惑的看著自己,不由得又緊張慌亂起來,他不想被對方用那種質疑的眼神看著。

  「崖崖,把你真實的想法告訴我,你為什麼會有殺人這種想法?」

  朗徽見小傢伙已經緊張的發起抖來,便輕輕的撫+mo著他的背,儘量溫柔的問道。他得弄明白,為什麼朗崖現在這麼容易激動和憤怒,又常常會陷入不知名的恐慌之中。

  「我,我不知道……我只是看到她和你在一起就很生氣,我真的很生氣,於是打碎了煙灰缸,又打碎了水杯和花瓶,只想讓她快點離開,最好永遠消失。於是就又想到不如殺了她,那就真的永遠都消失了,可是,可是我剛有這個想法,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很想立刻就沖過去捏碎她的脖子,那種感覺就好像上次想要殺死那些壞人一樣。可是,我知道她並不是壞人,但是我,我那一瞬間真的很想那麼做!」

  朗崖偎在朗徽的xiong前,那溫暖的懷抱讓他的身心都放鬆下來,終於能安心而平靜的講出自己心中所想了。

  朗徽輕摟著朗崖,心中有些隱隱的擔憂。當然並不是因為朗崖對自己的佔有欲,而是因為他發現自從小傢伙上次能力爆發大變身之後,就一直處於一種無法控制自己的狀態中,他的脾氣變得越來越大,神經更加的敏+感,特別的易怒,易衝動,這種變化很明顯是不利的,可是卻完全沒有辦法控制。如果能找到那個叫做笑風的神秘少年就好了,他既然能將還只是一顆蛋的朗崖交到自己手上,又擁有神奇的能力,也一定會瞭解現在這種情況是怎麼一回事吧。

  「好,她不會再來了,我保證。」

  朗徽盡力安撫著懷中的小傢伙,在他的頭上輕輕親了一下,然後笑著說道:「有你在的話,看來我這輩子是沒辦法找女人了。」

  「不准找!那些女人有什麼好!她們的嘴比較甜嗎?」

  朗崖霸道的說著,他抬起頭,像是證明什麼似的向朗徽的唇上咬去。

  朗徽幾乎要笑出來,低頭迎向小傢伙兇狠的吻,並且很快搶奪了主導權,將朗崖吻了個七暈八素,這才意猶未盡的舔舔他的嘴角,說道:「沒你的甜,只不過你還太小,有些事沒辦法做而已。」

  朗崖明顯不理解「有些事」到底是什麼事,但卻十分不服輸的說道:「我什麼事都可以做!不然就試試看好了。」

  朗徽這一回真的笑出了聲,他低頭在小傢伙的唇上吻了又吻,說道:「好啊,等你再長大些我們就試試看吧。」





第78章 什麼都能做?

  打發走了瑪麗,一時之間晚飯沒了著落,朗崖執意不肯讓朗徽親自動手,於是便自己拿了鏟子試圖生煎牛肉。而朗徽則站在一旁指揮,在他們兩個人的配合下,倒也做出了像模像樣的一餐。

  「爸爸!你看,我真的什麼都可以學著做喲。」

  朗崖將煎好的牛肉和端上了餐桌,十分得意的炫耀著。

  「是啊,爸爸有你就夠了。」

  朗徽看著忙前忙後的小傢伙,十分感慨的說道。有這樣一個心中只有自己的寶貝在,真的不再需要別的什麼人了,做人要知足,絕不能貪心。否則報應在自己身上無所謂,但是萬一落到朗崖身上,豈不是要後悔死都沒用了。

  吃過晚飯,朗崖身手俐落的把一切收拾的乾乾淨淨,打理的井井有條,到最後額頭上都見了汗。朗徽看的心疼不已,卻沒辦法阻止幹勁十足的小傢伙。

  似乎一切都回到了從前,兩個人還生活在自己家裡,過著平靜而簡單的生活,夜鶯並沒有來訪,也沒有引來可怕的敵人,朗崖也沒有做過什麼可怕而血腥的事情,更沒有一個叫做瑪麗的小插曲。洗漱完畢後兩人一起窩在沙發裡看電視,而後回到臥室相擁著入眠。

  朗崖小心的把頭往旁邊挪了挪,怕自己睡熟後頭上銳利的角會戳到朗徽。同時心中有些煩躁的想到,如果不是這該死的角,一切就都和從前沒有什麼區別了。

  清晨,窗外明媚的陽光透過厚重窗簾的縫隙,隱隱的照進房中。朗崖微微睜開了眼,看到朗徽正摟著自己側身躺在床上似乎還沒睡醒,便往他的懷裡拱了拱,十分安心的又睡著了。

  等到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朗崖便驚訝的發現,朗徽不見了!他心中一驚,猛得坐了起來,然後便下了床赤著腳走出了臥室。聽到浴室傳來水聲,朗崖忍不住松了一口氣,然後毫不猶豫的推門走了進去。

  朗徽正泡在浴缸裡閉目養神,聽見響動後便警覺的睜開了眼睛,於是便看到穿著睡衣光著腳的朗崖正向自己走來。

  「怎麼又光著腳!忘記昨天受的傷了嗎?」

  朗徽忍不住低聲吼道,隨即從浴缸中站了起來,打算將不聽話的小傢伙抱出浴室。

  「傷口應該已經好了,現在一點都不痛了。」

  朗崖毫不在意的撲進浴缸裡,然後抱著朗徽撒嬌不已。

  「你還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啊。」

  朗徽屈起手指,在小傢伙的頭上輕輕一彈。

  「唔!~」

  朗崖捂住腦門,不滿的瞪著朗徽,見他正瞅著自己笑的十分開懷,不由得便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了。

  只見朗崖突然猛得向前一撲,毫無防備的朗徽便被他拱的向後仰去,幸好及時扶住了浴缸兩側,才沒有倒進水中。而朗崖則趁機爬到對方的身上,十分囂張的騎在朗徽腰上,得意的哈哈大笑:「哈哈哈,看你還敢不敢彈我的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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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朗徽忍不住笑了起來,他在朗崖的臉上親了又親,然後將浴缸裡的水重新換過,這才抱著小傢伙好好清洗了一番。

  等到出了浴室,竟然已經快到了中午,朗徽將懶洋洋並且昏昏欲睡的小傢伙送回了臥室,然後挽了挽袖子,準備下廚房。經過幾日的休養,體質一向比普通人強的他已經能自如行動了,做個飯什麼的,應該不在話下。

  然而就在朗崖剛舉起鏟子的時候,卻見朗崖猛得從門外沖了進來,一把奪過他手中的鍋鏟,還十分謹慎的圍著他看了又看,最後確定他沒事了卻還十分不滿的說道:「不是說了我來照顧你嘛,你傷好之前都不要做家務啦!」

  朗徽聳聳肩,退到了一邊。看到小傢伙如此緊張的模樣,他沒必要逞強什麼,對自己和朗崖而言,能為對方做些什麼,都是幸福的一種體現嘛。

  朗崖揮著鍋鏟,十分自得的說道:「我可是什麼都能做的喲!」

  朗徽聞言瞬間便露出稍顯邪惡的笑容,回道:「是嗎?那我可真是期待呀……」





第79章 回家了

  事件的起因是隔天早上,朗徽睜開眼睛後,習慣性的將滾到床邊的朗崖撈了回來,摟在懷裡親了親,然後便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

  到底是哪裡不對呢……朗徽奇怪的將小傢伙翻過來翻過去,仔細檢查了一番,卻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而原本睡的正熟的朗崖則哼哼唧唧的醒了過來,他抬手「啪」的拍在朗徽脖子上,不滿的叫道:「爸爸!」

  朗崖習慣性的把頭往朗徽胸前拱去,親昵的蹭了蹭,閉著眼睛馬上就要睡過去……卻猛得一下又醒了過來,他緊張的把頭往後仰去,然後雙手在朗徽胸膛上胡亂的劃拉著,慌亂的問道:「爸爸,你沒事吧?我的角有沒有刺傷你?」

  「我終於知道是哪裡不對了……」

  朗徽恍然大悟,他抬手往小傢伙的頭頂摸了摸,全是柔軟髮絲的滑潤觸感,而那兩支張揚又帶著危險氣息的角竟然不見了……

  朗崖也感覺到有些不對勁,於是抬手向自己頭上摸去,隨後便瞪大了眼睛,又驚又喜的問道:「沒有了?」

  「嗯,沒有了,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但是真的不見了。」

  朗徽又在小傢伙的頭上揉了揉,心中多少竟然還有些遺憾,其實小傢伙長著角的樣子挺萌的……

  「呀啊!太好啦,我終於能正常見人了,爸爸!」

  朗崖開心的大叫著,完全沒了睡意,他一下子撲到了朗徽身上,拼命的又拱又蹭,終於不用再擔心自己那兩隻多餘的角會給對方造成什麼傷害了。

  「好了好了,既然你這麼高興的話,那我們就出去吃飯慶祝一下好了,就去吃你最愛的牛排?」

  朗徽看到小傢伙如此興奮的模樣,心中就忍不住高興起來,他抬手摟住朗崖的腰,任他在自己身上撒歡,而小心的不讓他掉下去。

  「好啊好啊~去吃牛排!然後回我們自己的家吧!好不好,爸爸?」

  朗崖抬起頭,一臉期待的問道。

  朗徽一楞,他原本以為小傢伙在這裡住習慣了也一樣,卻沒想到他對於「自己的家」的認知還挺深,於是便不由得笑了笑,說道:「好,吃完飯就回我們自己的家。」

  兩人一但做了決定,便動作俐落的整理了一番,然後從車庫中找到朗徽的車,一路開進了城區。找了家平時喜歡去的西餐廳,父子兩個大快朵頤了一番,每人各吃了三份牛排以及意面甜點飲料若干,最後才心滿意足的離開了。

  開著車回到原來的住所,朗徽卻多少有些擔心了,畢竟這裡發生過那種血腥可怕的事情,小傢伙會不會排斥和感到害怕?不過這房子倒是打掃和清理的乾乾淨淨,和原來一模一樣,胡飛找來的清潔公司倒是夠專業。

  進門的時候,朗崖依舊十分興奮,而當他邁入客廳的時候,臉上的笑容便有些勉強了,急急忙忙的跑地臥室,看到那張大床時才又開心起來,一個飛撲,把自己摔在床上,然後滿足的打了個滾,舒服的歎了口氣。

  朗徽看著小傢伙這一連串的反應,心中便有了打算,他走過去,將朗崖從床上抱了起來,向門外走去。

  「爸爸?我們還要去哪裡?」

  朗崖奇怪的問道,不是說好了要回自己家來住嗎?雖然,客廳裡那種若有若無的淡淡血腥氣會叫他不太舒服。

  「先回狐狸的別墅好了,我們不是還有許多東西留在那裡嗎?都整理好了一起帶回來吧。」

  朗徽淡淡的說著,然後將鎖好門,將小傢伙往車裡一丟,便開著車往城效去了。

  朗崖想了想,卻並沒有想出來他們到底有什麼重要的東西留在了效外別墅,但爸爸既然說有那就應該會有吧……這樣想著,也就不再多說什麼,反正總還是要回來的,不差早一天晚一天了。

  朗徽回到別墅,便打電話聯繫家政公司,讓他們去打掃房子,然後試圖聯繫胡飛,不過未果。晚飯的時候,朗徽對朗崖說道:「明天我們就搬回自己家吧。」

  朗崖立刻一聲歡呼,叫道:「好耶,回家啦~」

  回家啊,多美妙的詞。自己和朗崖兩個人的家,果然要有相伴的人,一棟房子才能被稱為家。朗徽臉上露出淡淡的笑意,他想自己真的應該再一次感謝老天,如果不是一系列的陰差陽錯,自己又怎麼能得到這樣一個可愛貼心的寶貝。

  一夜很快過去,第二天,朗家父子兩個包袱款款的離開了。

  車子開進市區,然後左轉右轉再右轉,朗崖奇怪的問道:「這是我們回家的路嗎?」

  「是啊。」

  朗微淡淡的應了一聲,然後繼續轉……直到車子進入了一個漂亮高檔的花園社區中,這裡綠化環境做的非常不錯,住宅樓也不是很密集,後方還有許多獨門獨院的二到三層小洋房,而他的車子,便停在了其中一間門口。

  「爸爸?這是哪啊?」

  朗崖下了邊,左右打量了一番,不由得奇怪的問道。

  「這就是我們的家啊,以後咱們就住在這了,看起還不錯吧?」

  朗徽笑著說道,然後拿出電子鑰匙打開了房門。

  朗崖一楞,有些莫名其妙的走了進去,便發現這房子果然比以前的住所更加的寬敞明亮,但裝修設計的風格和顏色卻極為相似,處處都透著熟悉的感覺,再仔細一看的話有許多的小擺設和細節佈置根本就是一模一樣,但卻都是嶄新的,當下心中便了然了……爸爸為他佈置了一個新家,一個充滿著愛和溫暖的嶄新的家。





第80章 狐狸的鬱悶(一)

  重新開始了平靜的生活,朗家父子兩個對現在的狀態都很滿足,隨著朗徽的身體情況日漸好轉,朗崖的心情也是越來越好了。

  這天,家中的門鈴響了起來,朗崖莫名的轉頭望向朗徽,而朗徽也不由得皺起了眉。

  一般來說,朗家的門鈴根本上沒有響的機會,尤其是現在的住所還是剛搬來沒幾天的,想起上一次門鈴響後所帶來的一連串事情,朗家父子兩個一齊黑了臉。

  「爸爸,要不要開門?」

  朗崖有些不太情願的問道,然後跑到可視門鈴前往外一看,便驚訝的叫道:「是狐狸叔叔!」

  朗徽一挑眉,心道除了他還會有誰?剛想要吩咐小傢伙裝作沒看到算了,誰知卻晚了一步,朗崖已經將門打開了。

  「崖崖~阿徽!你們兩個竟然不聲不響的搬家了,好過分!害人家都不知去哪裡找你們了,為什麼不告訴我啊!」

  許久不曾露過面的胡飛一進門就十分委屈的叫道,然後一把抱住面前的朗崖,使勁揉搓了一通才心滿意足的鬆開了手。

  「當然是因為不想你登門,所以才不沒通知你。」

  朗徽十分冷淡的說道,不過心中卻無奈的想到,即使自己搬出這個國家,只要這死狐狸有心也一定能查得到。

  「什麼……你,阿徽你真的好無情,你簡直傷透了人家的心,好痛……我的心……好痛……」

  胡飛捂著胸口,一臉悲愴欲泣的表情,步履踉蹌著奔向沙發,然後一下子撲上去,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就不動了。

  朗徽冷眼看了胡飛一會兒,然後決定無視他,對朗崖說道:「我們先去煮飯吧,等一下打電話叫收垃圾的車把沙發上的東西帶走。」

  胡飛急忙從沙發上抬起頭來,興奮的說道:「晚飯時間到了嗎?那我想吃土豆燒牛肉、乾炸小排還有雞蛋羹!」

  朗徽的兩道眼刀「唰」的射了過去,沙發上的某人便將頭又埋了回去,悶聲說道:「其實人家也不挑食的,有什麼就吃什麼……」

  朗崖:「…………」

  等到朗徽將飯菜都擺上桌的時候,朗崖便高興的來到客廳,小聲的叫道:「狐狸叔叔,吃飯啦~」

  沙發上的人毫無動靜,朗崖奇怪的皺了皺眉,便又走近了些,大聲吼道:「狐狸叔叔,開飯啦!」

  胡飛一個激靈,猛然驚醒。他像是不知身在何處似的左在張望了一番,然後看了看朗崖,這才松了一口氣,恢復了一貫的笑臉,痞痞的說道:「我去洗個臉,馬上就來了。」

  朗崖覺得很奇怪,在他的印象裡,雖然胡飛總是嬉皮笑臉的模樣,但其本質卻是和自家爸爸一樣,警覺和戒備心都是超乎常人的,為什麼現在卻一副心不在焉又強顏歡笑的模樣?於是,朗崖便忍不住偷偷向朗徽問道:「為什麼狐狸叔叔今天看起來怪怪的?」

  朗徽瞥了眼正吊兒朗當的朝這邊走來的胡飛,不由得十分嫌棄的說道:「管他做什麼,吃飯!」

  朗崖便不由的嘟起了嘴巴,十分怨念的看著剛剛落座的胡飛。而後者則莫名其妙的摸了摸自己的臉,問道:「我的臉沒洗乾淨麼?」

  三個人默默的吃完了飯,然後胡飛立即當了甩手掌櫃,留下朗徽朗崖收拾殘局,自己又跑回客廳沙發上窩著,等到別人打掃完畢出來的時候,便大言不慚的問道:「今晚我睡哪?」

  朗徽:「…………」

  朗崖看了看胡飛,內心非常糾結的想到,雖然狐狸叔叔人很好很有趣自己對他感覺也不錯,但是……他真的不希望自己和爸爸的美好生活被別人隨意插一腳進來啊!

  胡飛見他們兩個一致的沉默了,十分不滿的叫道:「喂,你們這是什麼表情啊?不歡迎我嗎?嗚嗚嗚真是太沒良心了,虧我當初還把別墅讓給你們住,可是你們現在卻把人家拒之門外,讓人家露宿街頭……」

  「收起你那噁心的腔調,客房倒是有,不過你有家不回為什麼非要跑來我家?」

  朗徽忍不住抖落一身的雞皮疙瘩,這死狐狸真是越來越愛演了,一天不裝會死嗎?

  「我那裡太冷清了嘛,都沒有人陪,人家一個人會怕啦……」

  胡飛十分哀怨的說著,然後瞥見朗徽額頭青筋暴出一副很想揍人的表情時,便急忙一本正經的說道:「是真的,回想我一個人孤孤單單的過了這麼些年,心情就越來越低落,因為一個人太無聊了,就想念你們家的溫馨生活嘛,於是就來湊個熱鬧嘍。」

  朗徽見胡飛神情低落,話語間透出些寂寞的意味來,不由得就……相信他就有鬼了!朗徽心中冷笑一聲,胡飛這人,看起來活潑而熱情,實際上最是無情,天性喜歡熱鬧而奢靡的生活,向來認為生活就是用來享受的。尤其是美人和美酒,都是他的最愛,又長的一副好皮囊,真正是個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傢伙,若是說他寂寞沒人陪,還不如說他不舉了來得實在些。

  「你竟然肯老老實實的待在這裡,既不出去女人堆裡鬼混,也不出去花天酒地,該不會是身體哪個器官出什麼問題了吧?是腎虧了還是胃潰瘍了?」

  想到這裡,朗徽不由得狐疑的看著胡飛,眼神在他身上掃來掃去,尤其是重點盯住腰部以下大/腿以上的部分。

  胡飛一把扯過沙發上的靠枕,擋在自己的兩腿之間,瞪著眼睛叫道:「喂喂,當著小孩子的面你不要亂說啊!爺的身體好著呢,吃得下睡得著,一夜七次金槍不倒,你才腎虧,你才潰瘍!」

  朗徽畢竟和胡飛相識多年,見他這副緊張模樣不由得一楞,隨後便露出若有所思的笑容來,想到剛才胡飛在餐桌上的表現,應該不是腸胃不好,那難不成真的是……他盯著朗徽的雙眼,見他神情慌亂目光躲閃,心中便忍不住笑到內傷,但臉上卻極嚴肅的說道:「這個要是想治,千萬得趁早,可別為了面子耽誤病情呀。」

  朗崖:「爸爸,什麼是腎虧,什麼叫金槍不倒?」

  朗徽:「小孩子不用知道這麼多,走,咱回房睡覺了。」

  被深深打擊傷害了的胡飛看著朗家父子兩的背影,狠狠的沖朗徽豎起了中指。





第81章 狐狸的鬱悶(二)

  胡飛最近很鬱悶,非常之鬱悶,鬱悶到不去尋花問柳,也不去花天酒地了,甚至連續的拒絕了許多女人的邀請。這種情況對於他來說……是十分不正常的。

  而追根尋底,朗徽的某個猜測竟然成真了……胡飛他不舉了。

  事情的起因大概是一個星期之前,胡飛與某個身材滿點個性禦姐的熟女相談甚歡,從夜店出來後便直接去了酒店,然後親親抱抱摸摸,兩個人都情緒到位萬事俱備正待入巷之時,尷尬的情況來了……胡飛他竟然硬不起來!

  禦姐先是鬱悶,然後不甘心到嘴的肥肉再吐出來,於是在胡飛身上費了好一番功夫,可憐胡飛態度認真內心蕩漾只是身體卻偏偏不配合,平時生龍活虎的小弟/弟此刻像睡著了似的毫無知覺。最後禦姐大發雷霆,玉腿一抬,便將某只失常的狐狸踹下了床,然後穿上衣服就離開了。

  離開之前,禦姐還說了句讓胡飛鬱悶至今的話:「對女人硬不起來就快去找男人,沒事耽誤老娘的大好春宵!」

  胡飛自認為可以算是半個醫生,他怎麼檢查,也沒發現自己的身體有什麼異常,看到胸大屁/股大的美女心中還是有感覺的,可偏偏他家的胡弟弟就是不配合,說什麼也硬不起來,簡直讓人快要急的吐血三升。不死心的胡飛又找了以前相熟的幾個伴兒,分別試驗了一下,想看看是不是自家小/弟/弟念舊,看到熟人會站起來打招呼,結果……結果當然都是自取其辱了。

  幸好這幾個老相識都比較善解人意,同時也知道胡飛以前的實力,於是便都紛紛安慰他「是不是最近壓力太大了」或者「沒什麼大不了的,男人偶爾也會有幾天不方便的時候嘛」之類的。然而沒多久,就再沒有一個女人肯主動聯繫胡飛了。當然胡飛也不敢再找人來試了,他的臉面在這幾天裡都快丟光了。

  不能出去鬼混,沒有女人暖床,對於胡飛來說,生活幾乎就失去了意義,獨自在家守了幾天空房之後,耐不住寂寞又倍感悲傷的他便來到了朗徽家,想說多少在這裡能感受到一點溫暖。

  然而,沒想到朗徽那個平時看似遲鈍的傢伙,竟然一下子就猜中了他心中的最痛!胡飛咬著一口小白牙,手中撕扯著無辜的枕頭,悲痛欲絕的想到,萬一自己以後都再也舉不起來了該怎麼辦……

  就在某人傷心悲痛的時候,電話鈴聲不適時的響了起來。胡飛拿過電話,看也不看的接通,有氣無力的問道:「喂,哪位?」

  「我是夏寒秋。」

  「哦,夏醫生,有什麼事嗎?」

  「上次給你做的保健按摩,療程還沒有結束,怎麼就不來了呢?」

  「啊,最近有些忙……」

  「你的聲音聽起來很沒中氣,不如抽空來一下我的診所吧,我替你把把脈。」

  夏寒秋十分熱情的提出邀請,他在心中算了一下時間,已經一個多星期了,這只狐狸怎麼還能沉得住氣?

  「啊,我最近真的很忙啦,可能要過一陣子才能有時間。」

  胡飛急忙拒絕道,他現在不舉唉!萬一被看穿的話面子要往哪擱?而且哪裡還有心情去按什麼摩!

  「上次的時候就覺得你的腎氣可能有些虧,本來想著要給你調理一下,不過如果實在沒時間的話我也就沒辦法了……嗯,對了,你走的時候把一個看起來很貴的打火機忘在這裡了,我先替你收著了,有時間的話再過來拿吧。」

  夏寒秋說完,也不待對方答覆,便率先掛斷了電話。隨後,臉上便露出志在必得的微笑,他就不信,那只狐狸還不乖乖上鉤?

  腎腎腎腎虧?胡飛盯著手機好一會兒,然後又看看了自己強健的體形,有些懷疑的想到,難道自己真的腎虧?這些年來雖然不算是夜夜笙歌,但多少也有些縱情聲色,難道自己真的外強中乾了?天哪,明天一定要去見夏寒秋,他一定會有辦法醫治自己的吧?

  自從上次感冒發燒的時候被夏寒秋醫好後,胡飛就對醫術精湛的他和神奇的中醫學充滿了敬佩之心,對於夏寒秋說的話,他幾乎是毫不猶豫的就相信了。

  翌日,胡飛果然早早的便登門了。當夏寒秋在辦公室裡看到那個無精打彩的男人,不由得輕輕勾起了嘴角,他就知道,這只狐狸肯定得回來,不然不是白費了他一番心血,專門為了他所做的特別穴道和經絡按摩了麼。

  「呵呵呵,夏醫生早啊……我來拿我的打火機。」

  胡飛乾笑著說道,雖然那支某某牌的珍藏版打火機是很貴啦,不過還有比那更重要的事就對了。

  「在這裡,我一直收著呢。」

  夏寒秋從抽屜中取出一支黑色鑲著碎鑽的華麗打火機,放在了桌子上,然後神色如常的看著胡飛。

  「那個……夏醫生,你昨天在電話裡說我有點那個,那個腎虧,是不是真的啊?」

  胡飛艱難的說出了那兩個字,對於男人來說,這就等於赤/裸裸的承認自己不行啊!他的心已經在流淚了。

  「你怎麼突然一下這麼客氣了?聽你叫夏醫生我還真是不太習慣,叫我名字就可以了,我以為咱們已經很熟了。」

  夏寒秋避重就輕,絕口不提虧不虧的事情,只是輕笑著看向胡飛,對方臉上那變幻不定又死撐的神情真的是讓人看了就覺得好玩呢。

  「那個,寒秋……」

  胡飛咬了咬牙,狠了狠心,決定病不忌醫,還是實話實說的好。於是便小聲說道:「我最近,感覺有些不對勁……你,能不能替我檢查一下?」

  「哦?哪裡不對勁呢?你的狀態整體上來說,是很健康的。我上次說的腎氣不足,只是輕微性,應該是你前段時間熬夜和性/生/活太頻繁導致的,只需要簡單的調養就行了。」

  夏寒秋從容的說道,淡定的神情讓人對他的專業說法無從質疑。他似乎天生就有那麼一種讓人信服的氣質,當然也可能是因為氣場太強的緣故,而讓人不敢懷疑。

  「可,可是我最近都不行啊……」

  胡飛用蚊子哼哼似的聲音說道。

  「嗯,什麼?我沒聽清。」

  夏寒秋信步走了過來。

  「我是說,我最近都不行!和女人上了床,脫了衣服卻硬不起來!」

  胡飛不爽到了極點,乾脆豁出去似的大聲說道,活像只炸了毛的狐狸。

  「嗯,聽起來似乎很嚴重,不如我來替你做個全面檢查好了。」

  夏寒秋露出凝重的表情來,然後來到胡飛的身邊,伸出握住了他的手腕。

  胡飛坐在椅子上,而夏寒秋則站在他的旁邊,此時正彎下腰下替他把脈。於是從胡飛的角度看過去,便清清楚楚的看到夏寒秋側臉,那樣認真的表情,長長的睫毛和高挺的鼻樑以及緊抿的唇,像是形成了一副唯美的剪影,在胡飛的眼中,一直都覺得夏寒秋過於冷靜和專業,總是給人種冷漠而疏離的感覺,而形象也是一成不變的無框眼鏡加白大卦,他還從來沒有注意過,原來夏醫生竟然長的這麼清秀俊逸。

  「似乎並沒有什麼問題,你是不是最近心裡壓力太大了?要不要我幫你按摩放鬆一下?」

  夏寒秋突然抬起頭問道,此時他與胡飛兩個人的距離驟然縮短,近的幾乎看得清對方眼中自己的倒影。

  「啊,好啊,那麻煩你了。」

  胡飛一楞,下意識的便答應了。

  實際上,夏寒秋的技術是讓胡飛一直戀戀不忘的,甚至是有些上癮,總感覺隔幾天不來找他按一按的話就會渾身不自在,也是因為這個原因讓胡飛心中警覺,天生的戒備感讓他不肯對某些事情養成習慣,就像是找情人一般,除了追求新的刺激之外也是怕自己的弱點和習性會暴露給過於熟悉的人。

  胡飛熟門熟路的來到夏寒秋的休息室,脫去上衣和長褲,然後躺到了床上。夏寒秋一直不動聲色的看著眼前的人寬衣解帶,等他準備好之後,才取來早已準備好的藥油,然後坐到了床邊。

  「那麼,我就開始了。」

  夏醫生推了推眼鏡,成功的掩蓋住了自己眼中的企圖和渴望。





第82章 狐狸的鬱悶(四)

  嘴唇上還留著剛才溫熱的觸感,胡飛一楞,他含著那顆不知是什麼東西做的蜜餞,下意識的反駁道:「我又不是小孩!」

  夏寒秋卻突然抬起手,在胡飛柔順的頭髮上mo了mo,像在安撫什麼大型動物似的說道:「那你還怕苦?」

  胡飛頓時沒了話,他咂著嘴巴,把那顆甜滋滋的東西嚼了嚼咽了下去,然後意猶未盡的問道:「還有嗎?」

  話音剛落,便感覺唇邊又貼上來溫熱的觸感,胡飛下意識的張開嘴,將送到嘴邊的東西含了進去。這一回的是酸酸甜甜的紅+果,舌尖順便舔了舔自己的唇角和對方的手指,然後奇怪的看著周圍,並沒有看到裝零食的容器,又看了看夏寒秋,只見他兩手空空,真不曉得這些東西是他從哪裡變出來的。

  夏寒秋受驚似的收回手,指尖上帶點濕+潤的感覺,是剛剛胡飛無意識舔過的痕跡。那柔+軟濕熱的感覺從指間一直傳到心房,讓人的心中癢癢的。夏寒秋十分不自在的將手揣回了白大卦的口袋中,然後問道:「現在嘴裡不苦了吧?」

  胡飛急忙點點頭,說道:「嗯,好多了,不過這藥真的很難喝啊……」

  夏寒秋沒說話,只是不滿的一挑眉,後者果然就禁了聲,不敢再質疑什麼了。夏醫生心中忍不住暗罵道,不識貨的東西,這些藥湯是浪費了我多少珍貴的藥材!

  胡飛喝完了藥,只覺得胃裡和小+腹都暖洋洋的很舒服,便有些犯懶,主動的往chuang上一躺,問道:「是不是到了按摩的時間了?」

  夏寒秋點點頭,然後走過來坐在一邊,然後伸手去解胡飛的襯衫衣扣。

  胡飛一驚,急忙說道:「我自己來就行了……」

  夏寒秋眼皮都沒抬一下,冷聲說道:「你不是嫌胳膊酸的抬不起來嗎?」

  胡飛這時才又想起,自己現在全身都酸痛的不像話,既然有人願意服侍的話,何不就放鬆享受一下?只是讓冷冷清清的夏醫生這樣伺候自己,他多少有些不太自然而已。總感覺對方有可能什麼時候就會突然翻臉,然後把自己從chuang上掀下去似的。就某些想法而言,胡飛對於夏寒秋,還真算是又敬又畏又莫名的信任。

  夏寒秋動作俐落的脫去胡飛的襯衫和長褲,然後將準備好的藥油倒在掌心,輕輕的搓了搓,於是便滿室的芬芳。胡飛看著神情冷淡,但卻十分認真的夏寒秋,心中忍不住感慨,都說認真的男人最性/感,果然如此啊……幸好這人不屑於在外廝混,不然這種冷漠禁/欲系制服氣質型男一出場,豈不是要秒殺他們這種情場浪子了?

  隨著對方的手指在自己的身體上來回運動著,胡飛有好幾次都差點忍不住shen/yin出聲,他漸漸的有種錯覺,好像夏寒秋的手指上帶著火苗,無論碰觸到自己的哪一處皮膚,都灼燒的他不能自己。下+腹傳來的火+熱感讓他沒辦法安靜的趴著,只能全身僵硬著說道:「寒秋,能不能先暫停一下?」

  鏡片後精+光一閃,夏寒秋挑眉問道:「你又要上廁所?」

  胡飛尷尬的幾乎說不出話來,他聽得出夏寒秋口氣中帶著玩味的笑意,便知道他早已看出自己的身體的變化。於是便裝作不在意似的說道:「咳,是不是你給我喝的藥太補了……」

  夏寒秋在胡飛的後腰上輕輕一按,認真的說道:「我給你喝的只是溫補的湯藥,你以為是偉/哥嗎?一下子就有反應的?」

  「那我這是……」

  胡飛本來想問自己此時的情況是怎麼一回事,但話到嘴邊,卻又咽了回去。心中隱隱的有了種危險的想法,為什麼夏寒秋的碰觸的會讓自己如此的情不自禁?就連不久前對女人都毫無感覺,現在卻因為他手掌的撫摸就有了變化,自己到底是怎麼了……

  「轉過來,躺好,這個中途不益中斷。」

  夏寒秋拍了拍胡飛的背,示意他翻過身子來。

  胡飛的腦子裡還在糾結著,於是身體下意識的就聽從了對方的指令,自動的翻了個身,躺好。然後……身體的變化就被發現了,夏寒秋目光灼灼的盯著那裡,而胡飛此時也反應過來,一向臉皮很厚的他此時也有些撐不住了,急忙伸手想要遮住。

  然而,胡飛的手只伸到了半路,便被夏寒秋一把捉住了。他不由得疑惑而又尷尬的看著對方,夏寒秋卻突然輕輕一笑,說道:「你相信我身為一個醫生的專業水準吧?」

  胡飛楞住了,他完全沒有理解夏寒秋的那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但是卻呆呆的點了點頭。此時胡飛的腦子裡和眼睛裡全是剛剛夏寒秋燦然一笑的畫面,自從相識以來這麼長時間,他不是沒見過夏寒秋笑,但是夏醫生的笑容,大多是職業化的淡淡微笑,臉上看起來雖然是在笑,但給人的感覺卻是拒之千里之外的冷漠。偶爾也會勾勾嘴角,笑容中便帶著絲嘲諷的意味,像是對全世界都感覺不屑。至於那種凍死人的冷笑,就更不用提了。

  而這一回,他竟然是發自內的心笑了,笑容明媚而帶著一絲說不清的誘/惑,好像溫柔的春風夾著花瓣從你的臉上吹過一般。胡飛那一瞬間幾乎有些不知身在何處的錯覺,眼前只剩下夏寒秋那形狀優美,彎成美妙弧度的紅唇,他的心裡突然有了一種急切的衝動,想要在那薄薄的嘴唇上用力的咬上一口。

  「既然你同意的話,那我就開始了。」

  夏寒秋還保持著那種讓人如沐春風的笑容。





第83章 狐狸的鬱悶(五)

  胡飛根本記不清當時的細節了,他只知道,自己完全沉浸了使他的神志漸漸模糊不清,竟然就那麼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而夏寒秋則是看著他表情疲憊而神情愉悅的臉無聲的笑了。

  水聲嘩啦啦的響起,夏寒秋忍不住深深的歎了口氣,本來想著要慢慢的,一步一步的把那只狐狸釣到身邊來,但是現在看來,自己真的快要忍不下去了。剛才如果不是用盡全部的力氣克制著,他幾乎就要毫不顧忌的將那胡飛吃幹抹淨了。不過,若是為了來日方長,還是需要暫時的忍耐啊……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夏寒秋默默的將水溫調低,然後邊沖澡邊念清心咒……

  胡飛這一覺醒來,竟然已經過去了好幾個小時,診所樓下靜悄悄的,好像是到了午休時間。他掀開身上的被子坐了起來,然後便楞了一楞,為什麼自己會一絲不掛的睡在這裡?

  哦,對,因為之前在做中醫按摩來著。胡飛的大腦開始正常運作起來,他想起自己是來接受治療的,於是此時抬了抬手腳,果然舒服很多,酸痛的感覺幾乎已經沒有了。然而,接下來動作卻又僵硬了起來……在按摩之後,自己睡著之前,是不是發生了什麼?

  天……自己到底是怎麼了……

  胡飛左左右右一通翻找,就是不見自己的內+褲。而此時走廊中遠遠的傳來一陣腳步聲,他不由得一驚,是夏寒秋還是別的什麼人嗎?不過不管是誰,自己現在這副模樣都不方便見人啊!胡飛急忙抓過襯衫披在身上,然後拎起長褲胡亂的往腿上套去。

  胡飛默默的穿好衣褲,又默默的去衛生間洗了手,順便將自己那一頭半長不短的頭髮扒順,最後默默的來到夏寒秋面前,一聲不吭的坐了下去。

  「吃些東西吧。」

  夏寒秋將一個飯盒推到了胡飛面前,順手將一次性筷子掰開,然後才遞過去。

  胡飛默默的接過來,扒了幾口飯,然後便一言不發的站了起來,最後奪門而出,逃的不見蹤影……

  「這是上演的哪一出啊……」

  夏寒秋望著門口的方向,苦笑著說道。在做每一件事之前,他都設想了多種可能性,並且一一想好了對策,本來以為一切都按著自己的計畫進行下去,卻沒想到胡飛他竟然……竟然像個任務失敗的忍者似的遁走了!

  是不是自己太過急切了,表現的也太明顯了,所以嚇到他了?還是說他已經看出自己的企圖了?夏寒秋隱隱的開始擔憂起來,以胡飛的能力來說,他若是想躲開自己或是正面衝突的話,恐怕自己就完全拿他沒辦法了。

  夏寒秋沒了胃口,他將兩個飯盒都扔進了旁邊的垃圾桶裡,然後抱著肩膀倚在椅子裡沉默了。他一直以來所依靠和採用的,不過就是不斷的引誘和小小的欺騙,一步一步的,用無形的網將胡飛向自己越拖越近。然而,如今這只狐狸突然覺醒了,他衝破了自己苦心編織的網,逃之夭夭了。

  對於一直喜歡異性、並且不缺錢、不受束縛的胡飛來說,他夏寒秋這個人,是沒有什麼吸引力的吧。一向沉著而冷靜的夏醫此時煩躁的站了起來,在屋中踱了幾步,又無奈的坐下,苦心思索著,自己此時該用些什麼誘餌,才能把那只狐狸再引回來。

  如果實在引不回來的話……那就乾脆設個陷阱把他抓回來!夏寒秋摘下眼鏡,目露凶光,他就不信了,再狡猾的狐狸還能鬥得過好獵手?





第84章 狐狸的鬱悶(七)

  朗徽走進臥室的時候,發現朗崖已經抱著枕頭睡著了,現在天氣熱,小傢伙只穿著件松垮的背心,本來的長度是剛好有蓋住小內褲的,只不過此時因為睡姿的問題,那衣服的下擺卷起,露出一段柔軟的細腰。

  朗徽貪婪的盯著朗崖那輕輕起伏的雪白小肚皮,和纖細而柔韌的腰肢,突然有了種饑餓的感覺,很想抱住這樣秀色可餐的小傢伙狠狠咬上一口。

  看得到,吃不到,果然很痛苦。朗徽來到床邊,小心的坐在一旁,而正熟睡著的朗崖像是感知到了一般,一個翻身便滾了過來,抬手就抱住了朗徽的大腿,將臉貼過去,繼續呼呼大睡。

  朗徽忍不住伸出手去輕輕摸了摸朗崖的頭,這樣一個小傢伙,既像像情人還有些像寵物的存在,讓他有時都不知該用什麼樣的心態去面對。再給他一點時間吧,讓他自由的成長。反正他將註定是屬於自己的,每一塊骨肉,每一寸肌膚,甚至每一根毛發,朗崖他裡裡外外,從身體到心靈,每一分每一寸都是自己的!

  朗徽突然俯身,將朗崖猛得抱進懷裡。朗崖雖然從睡夢中被驚醒,不過熟悉的氣息與力道讓他知道此時自己身在何處,便十分親昵的在朗徽懷內拱了拱,撒嬌似的哼哼著:「來一起睡嘛……」

  「好啊,一起睡。」

  朗徽在小傢伙的臉上身上親了又親,最後才十分滿足的擁著他躺回床上。

  而此時的胡飛,已經再次來到了夏家診所,他站在二樓夏寒秋的辦公室門外,毫不猶豫的推門走了進去,並且說道:「夏寒秋,我……」

  後面的話沒講出口,胡飛便已楞住了,因為他看到了完全令人措手不及的一幕。夏寒秋坐在辦公桌後,而他的面前卻坐著個女人,女人一頭大波浪的卷髮隨意披在背後,正大咧咧的坐在辦公桌的一角上,一手撐在桌面上,雙腿交疊在一起,氣場強勢而且囂張。

  而旁邊的地上,則站著小蘿莉夏陽,此時她看到胡飛進門,頓時雙眼一亮,抬頭對坐在辦公桌上的女人說道:「媽媽,胡叔叔來了,就是我說長得很帥很好看的那個男人!」

  媽媽?夏陽叫那個女人媽媽?那她不就是夏寒秋的妻子?胡飛楞住了,自己怎麼會忘了夏寒秋是有家有女兒的直男,當然會有老婆啊。因為從來沒見過,也沒有聽他提過妻子的事,結果自己竟然忽略掉了這一點!看上個男人不算什麼,但想要拆散人家家庭的話就未免太過分了吧?

  女人聽到夏陽的話,不由得十分有興趣的說道:「哦?我得看看我的寶貝女兒喜歡的是什麼類型。」

  說完,她跳到地上,轉過身來笑吟吟的看著胡飛。一身黑紅相間的拼色連身短裙包裹著豐滿的身體,腳下是雙黑色高跟短靴,身高目測足有175公分,這個女王氣場十足的女人柳眉輕挑,鳳目微眯,紅唇輕啟,抬手將耳畔的長髮撥到身後,輕輕走到胡飛身邊伸出了手,饒有興趣的說道:「你好,我叫景颯,你就是胡飛?」

  胡飛點點頭,和她握了握手,說:「我是。」

  景颯回過頭,也不知是對夏陽還是對夏寒秋說道:「眼光不錯嘛。」

  夏寒秋望著胡飛,面露微笑。兩個人的眼神交匯,剛才還信心滿滿的胡飛沒來由的心虛了,然後乾笑著說道:「沒想到你們一家三口都在,打擾了,我改天再來好了。」

  胡飛說完,落荒而逃。夏寒秋不由得皺起了眉,這是第二次了,事不過三,他可不希望再一次看到胡飛在面前逃之夭夭。

  景颯見到這個情景,不由得瞥了夏寒秋一眼,悠悠的說道:「看來,我今天來的不是時候呢。」

  夏寒秋撫額,無力的說道:「你知道就好。」

  景颯毫不在意的笑了起來,她拉著夏陽的小手,柔聲說道:「媽媽明天再來看你好不好?」

  「不是說好了要帶我去遊樂場嗎?爸爸平時都沒時間,你又說話不算數,陽陽都好久沒去那裡玩過了!」

  夏陽嘟起了小嘴,不高興的將自己的小手抽了回來。

  夏寒秋見狀便板起臉說道:「陽陽,媽媽剛下飛機需要休息,你要聽話。而且上個週末姑姑明明帶你去過遊樂場,不要以為我不知道!」

  夏陽眨了眨眼睛,顯然是不敢挑戰老爸的威嚴,便只得乖乖的一聲不吭了。景颯在夏陽的臉上親了親,然後對夏寒秋說道:「我得回去整理一下住處,明天過來接夏陽。」

  景颯走後沒多久,夏陽便被下班回來的夏初雪接走了,而夏寒秋則十分糾結的捏著手機,盯著上面胡飛的號碼猶豫了良久,還是沒有撥打出去。還是等等再聯繫他好了,既然他能主動回到自己的面前來,就說明這只狐狸對自己並不是沒有想法和企圖的……

  又到了夜間狂歡時段,胡飛站在某個以豔遇聞名的酒吧門外,深深的歎了口氣,今天從夏寒秋那離開後,他便突然有一種還沒戀愛就失戀了的感覺。用力的搖了搖頭,胡飛覺得今晚一定得做點什麼才能安慰自己那顆稍微有點受傷的心。

  進門後的胡飛,坐到了吧台前要了杯烈酒,他端著杯子,縱觀全場打量著每一個能吸引自己目光的女人……和男人。嗯,這個長得不錯啊,臉蛋漂亮身段妖嬈,不過一個男人打扮的那麼妖豔幹嗎?乾脆穿女裝得了。目光一轉,便又看到個貌似健美教練的肌肉男,胡飛的嘴角抽了一下,默默的別開了臉。然而接下來卻眼前一亮,這個好唉,白T恤牛仔褲身形柔韌,臉蛋乾淨眉目秀氣,走在這裡活像誤闖狼群的小綿羊啊,這不,立刻就被個一臉緊張又惱怒的男人拉走了。胡飛忍不住歎了口氣,這年頭像模像樣的人果然都有主了嗎,就好像夏寒秋,老婆女兒都有了。不過他的年紀看起來也不大,結那麼早的婚幹毛!

  胡飛忿忿的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然後對酒保招了招手:「再來一杯。」

  英俊的酒保緩緩的將一杯酒推了過來,然後在胡飛接過的時候,不輕不重的在他的手背上摸了一下,臉上露出不言而喻的曖昧笑容。

  胡飛的手一抖,惡寒了一下,自己果然還是不喜歡男人啊……心裡莫名的松了一口氣,經過剛才的一番觀察與對比,胡飛覺得自己還是喜歡38D的大胸,而對男人無感,甚至剛剛那酒保的碰觸讓他稍微覺得有點噁心,不過,不過為什麼夏寒秋的身影還是在自己的腦中揮之不去?

  自己這到底是什麼了,明明不喜歡男人,卻總是想著夏寒秋?胡飛將杯中的液體一飲而盡,覺得什麼心情都沒有了,於是便起身準備向外走。

  「胡飛?你一個人?」

  一隻手搭在了胡飛的肩膀上,挑逗意味十足的問道。

  自己並不常來這裡,碰到熟的機率應該很小才對。胡飛疑惑的回頭,然後楞了一楞,試探的問道:「景颯?」

  「是我,想不到像你這樣的男人竟然會獨自喝悶酒啊……」

  景颯挑眉說道,搭在胡飛肩上的手臂不肯收回,反而用手指輕刮著對方的下巴,笑容十分曖昧。她穿著緊裹在身體上的黑色抹胸連身裙,下面的長度剛剛遮到大腿,臉上畫著稍濃的妝,整個人看起來火辣而豔麗無比。

  胡飛有些不自在的退開了一步,笑著問道:「你也是一個人嗎?」

  景颯毫不猶豫的逼近,豐/滿的胸部漸漸貼近對方,鳳目輕揚,說道:「是啊,有沒有興趣和我喝一杯?」

  胡飛傻眼了,面對這樣赤/裸裸的邀請再裝傻就未免太過了,如果是平時,這類型的女人顯然是他的最愛,而此時他的內心中卻好像有一萬頭草泥馬狂奔而過。喂喂你可是人妻啊!你可是孩子他媽啊!你老公要是夏寒秋啊!我現在只對你老公最有興趣啊!

  景颯見胡飛不說話,便又貼近了些,性/感的紅唇靠近對方的耳畔,笑著問道:「難道你只喜歡男人?我還真是看走眼了……」

  胡飛終於忍不住反駁道:「我不喜歡男人!抱歉,因為今天沒什麼心情,我先走了,再見!」

  看著落荒而逃的胡飛,景颯不由得勾起了唇角,自言自語的說道:「真是個可愛的男人,長相也意外的符合我的眼光呢,唉,又和夏寒秋看上同一個類型了,真是傷腦筋啊……」





第85章 狐狸的鬱悶(八)

  胡飛還是頭一次這麼在意一個人,結果卻無疾而終,對方有妻有女,他連試著追求的機會都沒有。心情多少有些沮喪的他本打算再也不登夏家的門,結果卻意外的接到了夏寒秋的電話。

  「為什麼你就不能堅持完成我給你安排的治療呢?連續兩次半途而廢,我是不是該反省一下自己哪裡做的太差,以至於讓你受不了逃跑呢。」

  夏寒秋那略顯冷清的聲音響起,胡飛便覺著好像有只小爪子在他的心裡撓啊撓啊的,撓的他心癢難耐,恨不得直接從手機中把那人拉到自己面前來。

  「啊,當然不是你的問題呵呵呵……我也很想繼續完這個療程,現在還來不來得及?」

  「當然,不過你最好能儘快過來,我今天下午會比較有時間,你呢?」

  「哦,好,我也有時間!」

  胡飛掛掉電話,心中暗暗有些竊喜,又有些焦慮,若是對一件事情不抱什麼希望的話,只要不再提起漸漸的也就會忘記了。但若是想放棄的那個人偏偏不時的在你眼前晃,又對你有那麼點若即若離的話,那就另當別論了。叫你想放又放不下,看得到又吃不著……

  胡飛再次來到夏寒秋的辦公室外,這一回便學乖了,十分規矩的敲了敲門,得到了回應後才推門走了進去。

  夏寒秋依舊是萬年不變的白大卦加無框眼鏡的形象,面目清秀俊逸的他帶著些偏冷的氣質,但若是說有多好看的話……胡飛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臉,也沒覺得夏寒秋比自己好看到哪去,可是偏偏他一看到那人的臉,聽到他的聲音,就覺得渾身舒暢,若是對方那靈巧的雙手挨上他的皮膚,那便直接變成酥骨狐狸了。

  夏寒秋閒話不說,直接示意胡飛躺到床上,然後洗了手,拿了藥油走過來幫他按摩。

  「你是不是總試圖躲著我?」

  夏寒秋突然問道,然後明顯感覺到自己手下的那人身體一僵。

  「啊,哪有啊……你想太多了吧。」

  胡飛不自在的回道,他將臉別到一邊,不打算將自己那淫蕩的心思暴露出來。

  「難道是因為上次的事情害羞嗎?」

  夏寒秋顯然是不打算甘休,又追問道。

  「什麼上次的事……呃,沒沒有啊,那有什麼大不了的,我是那麼臉皮薄的人嗎?更何況你是醫生嘛,這種事對你來說很正常吧,幫助患者解決疑難雜症什麼的……」

  胡飛猛然想起「那件事」來,不由得一陣尷尬,但卻假裝不在乎的硬撐到底。

  「哦,你覺得那種事很正常啊……」

  夏寒秋看著胡飛那泛紅的耳根,心中忍不住暗笑,還當這個浪子真的濫情放浪到不在乎這種事呢,原來他也是會臉紅的啊。要不要趁熱打鐵呢,現在表白的話,成功的幾率會有幾成呢?但若是再放任這只狐狸肆意下去的話,光是想著他天天在女人堆裡打滾,自己便快要妒忌的受不了了!

  胡飛的身材很漂亮,寬肩細腰長腿,肌肉並不明顯,但柔韌而充滿力量。夏寒秋此時早沒了一開始正經按摩的力道和技法,胡飛剛開始沒發覺,漸漸的便感覺有些奇怪,他疑惑著回過頭,便看到夏寒秋含笑的雙眼。

  夏寒秋的眸子,平時總藏在眼鏡的後面教人無法看清,偶爾透過鏡片看人時,便閃著冷冷清清的精光,雖然他表面上態度溫和醫術精湛,但令人信服的同時也讓人感覺得到那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而此時,那副礙事的無框眼鏡不知去了哪裡,胡飛便清清楚楚的望著夏寒秋那清澈的眸子,那雙眼角微微上挑的鳳目此時彎出了一個淺淺的弧度,正笑意盈盈的盯著自己。

  好像有陣陣春風拂面,吹的胡飛一時不知身在何方。而夏寒秋則俯下身來在他後頸上親親一吻。

  胡飛楞住了,嗓子像被什麼堵住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大口的喘息著,他的腰部兩側異常敏感,只是平時沒有人發現,天知道夏寒秋是怎麼知道他這個弱點的?強烈的刺激讓他幾乎沒辦法思考。

  胡飛並不是一個多麼有節操的人,他在意識到自己看上夏寒秋的時候,首先想到的也是反正自己心裡上已經接受了這個男人,那上個床什麼的完全正常啊!當然,這個前提之下是要由自己來胡飛做為一個稍微有那麼一點傾向的純爺們,可是從來沒有期望過有一天會被另一個爺們……

  夏寒秋可沒有讓這只生猛的狐狸翻身的打算,這廝雖然表面嬉皮笑臉,人畜無害,其本質可是野性十足,自己此時若是心軟,恐怕就再不是他的對手了。

  胡飛真的急了,他上半身不能動,便決定依靠下半身,誰料才剛抬起兩條腿,上方的身影便壓了下來……





第86章 狐狸的鬱悶(九)

  次日清晨,當某只死去活來的狐狸再次睜開眼睛時,便真的不知道自己此時身在何方了。

  身下是柔軟舒適尺寸超大的床,身上蓋著的是黑色刺繡薄被,而在這之前,自己應該是在某人的診所中躺在一抹白的單人病床上才對!胡飛心中一驚,猛得坐起,然後全身上下尤其是腰部傳來的猛烈刺痛感讓他一聲慘叫,死魚似的躺回床上重新放了挺。

  「你還真是精神啊。」

  夏寒秋此時從門外走了進來,手中還端著個小託盤,上面擺著一隻大碗和兩個小碟子。

  「這是哪裡?我怎麼會在這?」

  胡飛現在感覺自己就只有脖子以上還能正常運作,其他的部位全都酸痛到快要罷工了。

  「這是我的臥室,你當然是我帶回來的。」

  夏寒秋神態自若的說道,好像這是極其自然的事情。

  想起自己從昨天下午開始被倒綁著雙手……胡飛恨得差點咬碎了一口牙,他看向那個穿著家居服,一臉自如神清氣爽的男人,雙眼冒出熊熊怒火,恨不得就這樣烤了對方。

  「嘗嘗我煮的粥,你現在應該餓了吧?」

  夏寒秋毫不介意對方的眼刀,將手中的託盤放到了旁邊的矮櫃上,然後坐到胡飛身邊,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笑眯/眯的說道:「沒發燒,你的體質果然不錯。」

  「體質不錯?那之前是誰說我腎虧,氣虛要大補要調養才行的?還有我的性功能障礙也是你動的手腳吧?還騙我說是心理壓力太大,尼瑪老紙這麼多年什麼時候有過壓力!還有那次出現不好的情況肯定也是你搞的吧!」

  胡飛本來也不笨,只不過之前對夏寒秋太過於信服,又因為對人家抱有不純潔的想法所以難免有點心虛,也就從來沒懷疑過對方。而經歷了從昨天到今天所發生的這些事,他要是再想不通,那就真的是蠢斃了。

  「就我所學習的理論來講,你的確是有那麼一點虛,需要簡單的調補。而你的性功能障礙只是治療的一點後遺症而已,十天左右便會自行消失,是你太沉不住氣了?不過不這樣嚇嚇你,你又怎麼會乖乖聽我的話呢……」

  夏寒秋邊說邊觀察對方的神色,果然看到那只狐狸臉色越來越黑,咬牙切齒的瞪著自己,一副恨不得撲過來拼命的模樣。他越看越覺得有趣,越看越覺得對方可愛,於是突然一下猛得湊到胡飛面前,近到兩個人鼻子快要碰到了一起,相互的氣息混雜在一處,氣氛立刻便曖昧了起來。

  胡飛被夏寒秋的動作嚇了一跳,如果不是他此時已經躺在了床上無法動彈,應該會下意識的想要逃得遠遠的才對。他見對方越靠自己越近,近到兩人的唇都要貼在了一處,便忍不住吡起了牙,威脅似的問道:「你要做什麼?」

  「又問這種問題?忘記上次問的時候,我是怎麼回答的嗎?還是說,你……」

  夏寒秋緊盯著胡飛的雙眼,直到感覺到下方的人已經緊張的全身僵硬了,這才滿意的拉開距離,然後笑著問道:「你還那啥?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不知道?」

  胡飛於是差點咬著了自己的舌頭,這才想起那次出現不好的情況似乎完全是因為自己意/淫著夏寒秋才出的狀況,結果沒想到剛才竟然一時間大腦短路把這種難以啟齒的事主動說了出來!

  夏寒秋見胡飛的臉色黑了又白,白了又紅,現在隱隱的有些發綠,便知道不能再繼續逗下去了,否則對方刺激受大了,化身成狂暴飛狐,還不一下子撲上來咬斷自己的喉嚨?雖然這樣想著,但是看到對方那種種有趣的反應,真的是讓人欲罷不能啊……

  夏寒秋端起碗,笑眯/眯的說道:「吃點東西吧?」

  胡飛一肚子怒火無處發洩,心裡面很想十分霸氣的吼一句「吃個屁!」然後抬手把那個笑得那麼討厭的人連同碗一起打飛。但實際上,他從昨天下午一直到現在都沒吃過一點東西,甚至連水都沒沾過唇,早就餓的饑腸轆轆了,此時雖然看不到夏寒秋手中拿的是什麼,不過陣陣香味撲鼻而來,引的他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夏寒秋看著胡飛那垂涎欲滴,卻又強作忍耐的模樣,便又起了作弄他的心思,端著碗站起身來作勢要走,並且說道:「不想吃就算了,枉我一大早就起床特意熬的粥!」

  粥!不要走!胡飛下意識的伸出一隻前爪,抓住了夏寒秋的胳膊。不過隨後便忍不住「哎呦」一聲,又酸又痛的胳膊無力的垂了下來,又氣憤又覺得難堪的胡飛惡狠狠的瞪著夏寒秋,緊咬著唇一聲不吭了。

  見胡飛動了真火,夏寒秋便不敢再逗弄他,急忙將手中的碗放下,然後彎腰將胡飛撫起,讓他舒服的靠在床頭豎起的枕頭上,這才端了粥,小心的盛起一勺送到胡飛的嘴邊,又十分嘴賤的問了一句:「用不用我幫你吹吹?」

  「不用,我抗燙!」

  胡飛氣咻咻的說著,然後一口將勺子含進了嘴裡。

  不得不說,夏寒秋這粥煮的真是不錯!米粒和切成細絲的雞肉都煮的糜爛,還加了不知名的菌類,咸甜適中,十分爽滑順口。再配上小碟子中的醬牛肉,酸黃瓜,胡飛吃的十分痛快,要不是手臂沒力氣,有好幾次真的想奪過碗來自己大快朵頤。

  一碗很快見了底,胡飛不滿的舔舔嘴角,巴巴的望著夏寒秋,說道:「再來一碗!」

  「好吃嗎?」

  夏寒秋抬手替胡飛擦了擦嘴角,笑著問道。

  雖然不想看到對方那得意的表情,但胡飛還是不得不承認的點了點頭,真的很好吃!夏寒秋煮飯的手藝,看來應該不比朗徽差吧!

  「那商量一下怎麼樣?讓我給你煮一輩子的粥吧,好不好?」

  夏寒秋依舊笑著說道,他沒有戴眼鏡,雙眼清澈如水一般,略帶緊張的盯著胡飛,見對方似乎楞住了,一臉震驚又難以接受的表情,便有些心慌起來,生怕他一口回絕了。於是急忙站了起來,說道:「我去盛粥,你可以慢慢想,想多久都沒關係,千萬不用急著回答我!」

  胡飛望著夏寒秋的背影,看著他同手同腳走出去的模樣,沒來由的覺得對方似乎……好像是在緊張和害羞?這個想讓胡飛一楞,隨即覺著有些好笑,夏寒秋也會緊張和害羞嗎?是因為緊張自己的答案麼?那是不是說明他剛才的問題問的很認真呢?

  心中突然有些甜甜的感覺,難道是剛才的粥裡放了糖?嗯,真的好甜……





第87章 遭賊

  社區附近開了一家特色燒烤店,主打碳火烤翅和大片牛腱子肉,成了朗家父子近期內經常光臨的地方,每去必進雅間,不然只怕他們兩位的食量容易嚇壞旁人。

  這天,朗徽和朗崖兩人一番大快朵頤之後,心滿意足的往家走去,夏天的夜裡舒爽,最適合飯後散步了。朗崖拉著朗微的人,覺得十分愜意,但走著走著,便感覺有些不太舒服,不時的四處張望起來。

  「好好走路,別東張西望的。」

  在朗崖差點踩上自己腳的時候,朗徽終於忍不住提醒道。

  「哦,知道了。」

  朗崖吐吐舌頭,然後抱著朗徽的胳膊撒嬌道:「爸爸,你背我吧~」

  朗徽黑線,決定不理會這個已經快長到自己肩膀高度的「小孩子」。但朗崖一撒起嬌來,向來是不達目的誓不甘休的,他抱著朗徽的肩膀,把自己的全部重量都掛在人家身上,任由對方拖著自己嚮往走,還不住的哼哼著:「背我背我背我……」

  「好了好了,我背你就是……」

  朗徽無奈,為避免太過丟人,便只得停了下來。然而朗崖卻並沒有像平時那樣立刻就摟著自己的脖子跳上來,等了片刻之後,朗徽不由得奇怪的轉過身去,卻發現朗崖背對著自己不知道望著什麼地方,靜靜的一動也不動。

  朗崖像是莫名的陷入了一種非常緊張的態度,他全身緊繃的站在那裡,周身透著濃烈的殺氣。而靈動的大眼睛,此時卻透出淡淡的紅芒,正眨也不眨的望著某個方向。朗徽心頭一驚,他知道朗崖只有在十分緊張,憤怒或是恐懼的時候才會變成現在這個模樣,而且當他的情緒達到一定程度後,很有可能便會失去控制。明明剛才還好好的,並沒有出現什麼能驚嚇到他的東西,怎麼會突然就戒備成這個樣子?朗徽心中十分擔憂,他小心的拉住朗崖的手,柔聲叫道:「朗崖,朗崖?」

  朗崖身體一震,像是在夢中被驚醒了一般,他緊緊的回握住朗徽的手,聲音有些顫抖的叫道:「爸爸!」

  朗徽感覺到手心裡又濕又涼,他皺了皺眉,將朗崖攬在懷裡,輕聲問道:「崖崖,你怎麼了?為什麼這麼緊張,是什麼嚇到你了?」

  「我不知道,但是,但是剛才突然一下感覺好危險,一定是有什麼可怕的東西靠近我們了!我想趕走它,可是我太緊張了,身體都僵硬了……」

  朗崖緊緊的抓著朗徽的手,身體微微的顫抖著,然後小心的靠在朗徽的胸膛上汲取著溫度,過了好一會兒才緩和過來。

  「這裡什麼都沒有,你太敏感了寶貝,不要想太多,我們現在就回家了。」

  朗徽輕輕撫摸著小傢伙的後背,輕聲的安慰他。然而心中卻十分疑惑起來,其實他的心裡相信朗崖的感覺,因為小傢伙身上那種來自動物的本能,對於危險的感知力是要超越人類的。

  「嗯,咱們回家。」

  朗崖依舊抓著朗徽的手,有些焦急的加快了腳步,向家的方向走去,看來是把讓對方背自己的事情給忘記了。

  朗徽無意識的回了回頭,不知道是不是被朗崖所影響了,他感覺到了莫名的心慌,似乎真的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了似的。

  兩個人一路很快走回了家,朗崖看起來不再像剛剛那樣不安,似乎恢復了一慣的狀態,他催促著說道:「爸爸,快點開門,我要看的動畫片都開始播了!」

  朗微才剛打開了門,朗崖便一聲歡呼,沖進了客廳。朗徽不由得無奈的說道:「先開燈!你慢點跑,別絆到!」

  朗崖頭也不回的直奔沙發,摸著黑拿到了遙控器,打開了電視後才笑嘻嘻的說道:「沒事,我看得見。」

  朗崖的夜視能力一向很好,朗徽無奈的搖搖頭,對於這小傢伙自己果然是太容易緊張了。他按亮了客廳的燈,然後彎腰去換拖鞋,就在此時,眼角的餘光卻突然瞥到窗邊一閃而過的一抹人影。危險的眯起了眼睛,朗徽不動聲色的向窗邊走去。

  客廳的窗是極明亮的落地式窗戶,兩邊垂掛著天藍色的印花窗簾,而此時重重的窗簾下,露出了一雙黑色皮鞋。朗徽若無其事的走了過去,然後猛得飛起一腳,隔著窗簾踢向隱藏在後面的人。

  那個闖入者一聲痛呼,抱著腹部倒下滾了出來。沒了窗簾的隱蔽,可以看清楚那竟然是個穿著保安服裝中年人,臉部因為疼痛的關係而扭曲著,看不出原貌。

  朗崖看到了這一幕,驚訝的叫道:「爸爸,出什麼事了?那是誰?」

  朗徽沒理會小傢伙,他低頭看著那個倒在地上的男人,冷冷的問道:「你是誰?為什麼會出現在我家?」

  那個蜷縮在地上的男人,突然間目露凶光,隨即用一把黑洞洞的手/槍指住了朗徽。他慢慢的爬了起來,陰笑著說道:「把你家裡的現金和珠寶都交出來,快一點,不然我就打爆你的頭!」

  朗徽一楞,他沒想到這個原以為只是入室盜竊的小偷竟然會有槍,而且還是一把已經上了膛的真槍!心中不由得感歎自己真衰,朗徽裝作不知所措似的舉起了雙手,同時緊緊的盯著對方的動作,尋找反擊的機會。

  打扮成保安的男人不耐煩的揚了揚手中的槍,用粗嘎的聲音催促道:「動作快點!不然我就先拿你兒子下手!」

  「你要什麼我都給你,但千萬不要碰他……」

  朗徽的眼中閃過一絲凶光,他裝作十分害怕的模樣後退了兩步,然後眯了眯眼睛,正打算出手……然而突如其來的一聲怒吼,直震的朗徽差點栽倒在地,感覺到大腦和胸腔同時受到催殘,耳膜更是嗡嗡直響,不由得心中苦笑,看來這回是沒有自己的用武之地了。

  天,這是什麼?持槍的男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站在不遠處的那是什麼怪物?血紅的眼睛和鋒利的兩支角,是從地獄來的惡魔嗎?剛剛那是惡魔的聲音嗎?感覺到胸中一陣悶痛,因為受到了極度的震盪而「哇」的一聲吐出大口的鮮血來,模糊的視角中,好像看到惡魔對自己伸出了手。

  朗崖的眼中燃著熊熊的怒火,他認出了那種金屬的武器,就是那個東西,上次差點要了朗徽的命!那些該死的壞蛋們又回來了嗎?為什麼上次都沒有殺光他們!朗崖一聲怒吼之後,心中強烈的怒氣並沒有平熄,他沖著那個該死的男人伸出了手,強大而無形的力量便將他高高提起,然後向牆角摔了過去。

  還是不夠,這些可惡的壞人……為什麼總要來傷害自己和爸爸,我們明明什麼都沒有做,為什麼一次又一次的打擾我們的生活?朗崖周身暴發出更強大的殺氣,他有種十分強烈的想要撕碎對方的欲/望,在這種衝動的控制之下,他便向著被摔在牆邊的男人走去,想用自己的雙手,將他變成一塊塊的碎片。

  「朗崖!夠了,不要再繼續下去了!」

  朗徽看出了朗崖的意圖,急忙沖到前面攔住了他的腳步。

  朗崖停下了腳步,他抬起頭看了看朗徽,似乎有些疑惑和不解,又看了看不遠處的那個男人,眼中又泛出血紅的光芒來。

  「朗崖!你不聽爸爸的話了嗎?」

  朗徽語氣嚴厲的說道,同時緊緊的盯著狂暴化的小傢伙。

  「不是,我沒有不聽話……」

  朗崖急忙辯解道,他眼中的紅芒在不知不覺中消散,但似乎人還不太清醒,沒有從剛才的狀態中解脫出來。

  「崖崖,我的寶貝,你又長出角來了……」

  朗徽見朗崖的神智已經恢復,便松了一口氣,然而看到小傢伙頭上的兩支角又冒了出來,不由得覺得有趣又親切,忍不住伸手過去摸了摸。

  朗崖也抬手往頭上摸了摸,然後露出懊惱的表情來,他順勢抱住朗徽的手臂,委屈的說道:「我又變成怪物了。」

  朗徽在朗崖的角上親了親,笑著說道:「我的寶貝怎麼會是怪物,再說你變成這樣也是為了保護爸爸吧?小笨蛋,我沒事的,你不用太過緊張。」

  朗崖幾乎是帶了哭腔似的說道:「都怪那個壞蛋不好,他為什麼要跑來我們家,還打算傷害你!讓他去死,去死吧!」

  朗微只能無奈的拍著小傢伙的背,盡力的安撫他:「只是一個賊而已,應該是打算趁家裡沒有人想要盜竊,結果卻被剛好回來的我們堵個正著,所以才狗急跳牆。罪不至死吧,而且他要是死了說不定會引來更多的麻煩呢。」

  朗崖聽到這裡,不由得緊張的問道:「那現在怎麼辦?他現在還活著嗎?」

  朗徽來到牆邊,用腳踢了踢那個男人,發現對方微弱的哼了一哼,便若無其事的說道:「沒事,還活著,等下把他扔給外面的保安就行了,只是要費些口水來解釋了。」





第88章 身世的由來

  經過調查,原來那個持槍闖入朗家的盜賊是最近一直被通緝的慣犯,一般會專挑高檔往宅區偽裝成保安進入無人的房子進行偷竊,萬一被發現就會直接演變成入室搶劫,甚至前不久還殺了兩個人,是個極危險的人物。

  而他被送交給社區保安時,已經神智不清,醒來後更是胡言亂語,朗徽倒是省去一番掩飾的力氣,只說這廝是從自己家二樓樓梯上滾下來摔成這個德行,其他就一概不知了。

  解決了這番小麻煩之後,朗徽便請工人將自己家門窗全部加固了一遍,以杜絕以後再出現類似情況。然而,雖然一切看上去似都沒有什麼問題了,但朗徽卻能感覺得到,朗崖似乎很不安。從那天晚上,沒發生偷盜事件之前便開始不安了。

  朗崖頭上的角在一天后便消失了,然而他依舊不肯踏出家門一步,哪怕是烤肉也誘/惑不了他了。朗徽對此感到十分擔憂,他像是受了小傢伙的影響,身體總是處於一種十分戒備的狀態中,本能似的警覺著一切。然而一天天過去,卻什麼都沒有發生,直到某一天,有人登門拜訪了。

  「嗨~你們怎麼突然一下搬家了?害得我找了好久!」

  某個長相幼齒,行動能力卻異常強大的美少年在門外抱怨著。

  「笑風?」

  朗徽疑惑的叫道,再一次看到這個神秘的少年,他突然便有松了一口氣的感覺,也許一直縈繞在心情的困擾,可以在他這裡一次性解開吧。

  笑風笑眯/眯的問道:「尊貴的客人,難道你不想請我進去嗎?」

  朗徽不由得笑了笑,急忙將對方請進了家門。本來窩在沙發上的朗崖一直很警覺的望著門口,直到看清進門的人之後,便又放鬆下來,甚至還親熱的叫道:「笑風!」

  笑風十分開心的走上前去,抱小孩子似的將朗崖抱了起來,親了親他的臉蛋,滿意的說道:「果然還記得我呢!小寶貝,長得真快呀!」

  朗徽一臉黑線的看著那個叫做笑風的少年,十分神力的輕鬆抱起和他身高體形相仿的朗崖,心中默念著,這貨不是普通人用不著太驚訝……

  兩個年紀體形都差不多的美少年,一個精緻秀美,一個清秀可愛,這樣親親密密擁在一起的畫面倒也養眼。不過沒一會兒,朗徽便忍無可忍的將朗崖從笑風的懷裡拖了出來,自己摟著坐在沙發上。

  小氣!笑風心暗暗想到。不過表面上還是笑嘻嘻的說道:「你們近來生活的好嗎?我是來做售後服務的哦,一般人可是享受不到這種待遇呢。」

  售後服務!這傢伙果然把朗崖當成商品了嗎?朗徽的腦後垂落數條黑線,只能盡力心平氣和的說道:「很好,不過卻一直有一些疑問。」

  笑風笑眯/眯的說道:「有什麼疑惑的地方儘管問。」

  朗徽看了看懷中的小傢伙,有些猶豫起來,他不知道這些話該不該當著小傢伙的面說。而朗崖卻低著頭,突然說道:「笑風,你可不可以告訴我,我到底算什麼……是怪物還是什麼都無所謂,請讓我知道真相。」

  「你怎麼會是怪物呢!」

  「你怎麼會是怪物呢!」

  異口同聲的響起這句話,朗徽感激的看了看笑風,正打算繼續安慰朗崖,卻聽笑風又說道:「你可是血統珍貴的妖精啊!」

  朗徽:「…………」

  笑風看了看表情驚詫又不解的朗崖,十分興奮的說道:「你的父母都是極強大的種族,而你則完美的融合了他們之間的血統,繼承了兩方的特性。要知道,兩種不同的種族所生下的子嗣,一般只能遺傳到其中一方的種族特性,而屬性相同的不同族,所生下的子嗣也只有極個別的情況才能同時繼承父母兩方的種族屬性,除了能力之外還有外形上也會與上輩有所差異。」

  朗徽與朗崖兩個,聽天書似的聽到一頭霧水,而笑風則一直處於很興奮的狀態中,他抬手摸了摸朗崖的頭頂,陶醉的說道:「所以你才會以蟒的狀態出生,後來又生出龍的角,真想看看你的本體,多是多麼奇特而又充滿美感啊……」

  朗徽的心中一跳,龍和蟒?他似乎抓住了問題的重點,於是便忍不住問道:「你是說,朗崖是龍和蟒所生下的……混血兒?」

  總感覺這種問題似乎很像在講天方夜譚,不過朗徽卻看到坐在對面的笑風認真的點了點頭,並且肯定的說道:「沒錯!本來我以為他只會繼承蟒的屬性,沒想到啊……竟然長出了龍的角,多麼令人震驚啊,可愛的小傢伙,他現在太小了,不管以哪個種族的紀年來算,都還是處於幼兒期呢,不然該是多麼強大的存在啊……」

  笑風說著,又眯起眼睛打量了朗崖一番,然後感歎似的說道:「不過以人類的身體來說,你長的太快了,是什麼原因讓你這麼拼命的想要長大呢?」

  笑風說著,目光便落在了朗徽身上,然後便笑的不言而喻了。朗徽只覺著心中暖洋洋的,攬著朗崖的手臂不由自主的收緊,讓他纖細的身體向自己貼的更近些,近到密不可分。

  笑風含笑的眼神飄外窗外,然後狀似無意的問道:「最近沒發生什麼奇怪的事情吧?」

  朗崖猶豫了一下,說道:「我家前幾天進來賊了。」

  笑風「哦」了一聲,然後問道:「別的沒有什麼了吧?」

  朗徽與朗崖對視了一眼,顯然他們兩個都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奇怪感覺,卻不知該如何表述出來。最終,朗崖小聲的說道:「我這幾天一直很不舒服,周圍似乎有什麼氣味,也許可能不是氣味的關係,總之似乎有什麼讓我感覺不舒服的東西出現過……」

  「小孩子的心事不要太多嘛,很容易壓力過大哦。」

  笑風突然打斷了朗崖的話,他笑眯/眯的說道:「我該回去店裡了,不過最近我會常來看你的,你要乖乖的做個惹人疼的好孩子喲……」

  最終,也並沒有解決什麼實際性的問題。笑風卻一臉滿足的揮了揮手,跟朗家父子說了再見,然後高興的離開了。

  出了朗家的大門,笑風抬手遮住了熾熱的陽光,眯著眼睛回頭望了一眼那棟充滿溫馨的房子,不由得笑了笑,輕聲說道:「該來的總會來,不過我相信你們之間的感情是可以戰勝一切的吧……」





第89章 神秘人(一)

  朗崖睡了整個下午,直到傍晚還不願意起來,他賴在chuang上,看著朗徽對自己無可奈何的模樣,感覺幸福而溫暖。

  「小懶豬,不起chuang可以,不過你不能再睡了,等下要吃東西了。」

  朗徽抬手在朗崖的鼻子上輕輕一捏,親昵的貼了貼他的小臉蛋。朗崖醒來後並沒有任何異常,神情也和平時一樣,只是看著他的眼神比以往多了一絲甜密和羞澀。他便知道,在朗崖的心中,也知道他們兩人關係的變化吧。

  「有什麼好吃的?」

  朗崖在chuang上扭來扭去,身體上稍有些不適,但完全不影響他興奮的心情和一向很好的胃口。

  「等下你就知道了,乖乖躺著,我去把咱們的晚飯取上來。」

  朗徽邊說邊向樓下走去。他在小傢伙還熟睡的時候,便打了電話給附近的酒店訂了好些美食,現在已經送到了院子外面,只需要下樓拎上來便可。

  朗崖看著朗徽下了樓,這才輕手輕腳的爬下了chuang,他赤著腳站在地上大大的伸了個懶腰,又來回走了幾步,覺得渾身懶洋洋的只是稍有些酸痛。之前初經人事時的疼痛已經消失的無蹤,他想起後來那銷/魂噬骨似的美妙滋味兒,臉上便不由得發起燒來。

  用力拍了拍自己快要著火了似的臉頰,朗崖開心的差點傻笑出聲來,兩個人之間,再沒有比做這種事更親密的行為了吧?朗徽才剛離開了一會兒,便感覺心中癢癢的有些難以忍受,朗崖便趴到窗前,往樓下望去。

  朗徽正在付錢給送餐的酒店工作人員,他拒絕了對方幫忙送上樓的好意,而送餐的人則露出了然的笑容,禮貌的離開了。來這種地方渡假的多半是情侶或新婚的夫妻吧,不想被外人進+入私秘的空間也十分正常。

  朗徽提著超大的木質仿古食盒,轉身向樓上望去,便看到朗崖正趴在窗前,他沖小傢伙揚了揚手,意思是快回chuang上躺著去!

  朗崖見被發現了,不由得吐著舌頭做了個鬼臉,正要離開窗前回到chuang上的時候,眼角的餘光卻突然瞥見了什麼。心中沒來由的一驚,朗崖立刻又趴回窗邊,仔細的向下看去,便隱約可以看到個人影正站在院子外面,完全看不清相或是男是女,但可以肯定的是,那人正在望著自己。朗崖的身體似乎有些不受控制的僵硬起來,他清澈的大眼睛逐漸變成紅色,惡狠狠的瞪著樓下的那人,周身散發出強烈的殺氣,頭上的角也不知不覺的冒了出來,像頭因為受到驚嚇,反而開始向對手示威恐嚇的小獸。

  朗徽邁步上樓後便看到了這樣一幕,朗崖頭上又長出一雙利角來,周身似乎籠罩著淡淡的黑霧,正動也不動的望著樓下。

  「崖崖,出什麼事了?」

  朗崖放下手中的食盒,小心的來到窗邊,輕輕的將朗崖攬入懷中,然後順著他的視線向下望去,卻並沒有看出什麼異常來。

  朗崖緊緊抓著木質的窗框,手指無意識的用力,那質地良好的木材竟然被他的指甲硬生生的劃出了幾條明顯的深痕。朗徽見狀,心中大為擔憂,他輕輕的搖了搖朗崖纖細的身體,輕聲叫道:「朗崖,朗崖?」

  朗崖終於緩緩的回過頭來,望著朗徽的眸子紅光漸漸退去,露出平時靈動而乖巧的眼神來。他緊緊的抓著朗徽的手臂,想要說些什麼,卻又謹慎的再次向窗外望去,然後才喃喃的說道:「走了嗎?為什麼……」

  朗徽見小傢伙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也不再逼問他,只是彎腰將他抱起,輕輕的放回chuang上。然後支起chuang邊的小桌子,將食盒中的美味一一擺了上來。有招牌鹵牛肉,特製香酥雞,還有爽口的清蒸魚以及一盤十分精緻的小點心。

  朗崖看著面前的這些美食,卻並沒有像往常一樣歡呼雀躍。剛剛的衝擊對他的影響很大,那種強大的力量所帶來的異壓迫感,令他感覺十分危險,卻又有些莫名其妙。這是第二次了,如果上一次在自己家的附近所感覺到是因為意外的話,那這一次是怎麼回事?他不認為擁有那種強大力量的人或非人類,會像朗徽一樣有時間出來渡假。而且,回想起他和自己對視時的眼神,便可以認定,這個傢伙絕對是沖著自己來的!

  他在跟蹤自己!到底有什麼企圖?朗崖對這個世界的認知還不算多,在他有限的思維裡實在想不出原因來,於在緊張和焦慮下,便沒了胃口,只是盯著桌子上的美味佳餚發呆。

  朗徽歎了口氣,放下筷子,抬手在朗崖的角上mo了mo,嚴肅的問道:「告訴我,你剛剛看到了什麼?」

  朗崖抬頭看著朗徽,感受到了對方擔憂的心情之後,便老實的說道:「好像是一個人,不對……應該不是人吧,他很強大,強大到讓我有些害怕。而且不知道為什麼他要跟著我,上次是在咱們家附近,我感覺到了這股力量卻沒有看到他,而這次他直接站在樓下看著我。」

  朗徽皺起了眉,也是十分的莫名其妙,如果是被什麼惡人跟蹤的話,他倒是不覺得有多奇怪。可是被一個非人類跟蹤……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但可以肯定的是,那個傢伙一定沖著朗崖來的,雖然不知道他在打什麼主意,想要做什麼,不過單是這樣影響小傢伙的身體和心理就已經很可惡了!讓朗徽覺得無力的是,偏偏他卻什麼也做不了,只能看著朗崖不時的緊張和焦慮,而自己卻什麼也感覺不到,這真是讓人太懊惱了。

  朗崖見朗徽滿臉的擔憂,心中便更加的不舒服起來,他用手指按在對方緊皺的眉間,小聲說道:「別擔心,也許他只是好奇吧,畢竟我也不是普通人類嘛。」

  朗徽最見不得的就是小傢伙這副太過懂事的模樣,當下便心中一暖,長臂一伸便將人抱進了懷中。吻了吻朗崖頭上的角,朗徽安慰的說道:「你也不用擔心,明天我們便回家好了,也許可以聯繫一下笑風,總感覺他似乎有些事情沒有告訴我們。」





第90章 神秘人(二)

  然而此時朗徽才想到,關於那個神秘的少年笑風,他只是知道這個名字而已,其他的一切都一概不瞭解。每次都是對方直接找上門來,而自己卻不知該如何聯繫上他,朗徽不由得暗暗有些焦慮,心中只想著等明天回到家中,便著手調查尋找那個叫做「緣來」的寵物店。

  因為突然狀況,朗家父子決定早早結束這次的度假之旅,第二天便收拾了東西離開,一路疾馳開回了家。

  而在到達自家大門的時候,朗徽和朗崖赫然發現,門邊站著的那個少年,不正是笑風嗎?朗徽的心中大大的松了一口氣,幸好,不用踏破鐵鞋四處尋找了。

  而笑風顯然是已經等了許久,他一見到朗徽和朗崖兩個從車中下來,立刻急急的沖了過來,緊張兮兮的問道:「你們去了哪裡?我等了好久,現在把朗崖交給我,讓他跟我走!」

  朗徽一臉莫名的問道:「你要帶他去哪裡?」

  笑風焦急的催促道:「去我店裡,那裡可以暫時躲一下,等想到辦法再對付他!」

  朗崖見笑風想過來拉自己,下意識的便往朗徽身後躺去,並且說道:「我哪也不去,我要和爸爸在一起!」

  笑風急的一跺腳,無奈的說道:「那好,你們兩個都跟我走!」

  朗徽見對方一臉焦急,便也不再多問,打開車門將朗崖推了進去,然後沖笑風示意道:「上車。」

  笑風隨即彎腰鑽進了車裡,朗徽發動車子,然後問道:「怎麼走?」

  笑風抬手指了個方向,然後十分糾結的喃喃自語道:「怎麼辦,他來了,要是打起來的話,這樣的我根本不是對手,而且萬一傷到別的人就糟糕了,就算傷不到人傷到花花草草什麼的也不好啊……」

  朗徽和朗崖忍不住同時側目,心想這個傢伙被唐僧附體了?而笑風突然用力一拍旁邊的座位,大聲說道:「不管了,能撐一時算一時!崖崖,我們得挺到你媽媽來為止!」

  朗崖的眼睛瞬間瞪大,疑惑的問道:「媽媽?」

  朗崖的媽媽?他竟然還有除了自己之外的親人麼……朗徽的手一抖,方向盤差點被摘了下來,也忍不住豎起了耳朵,聚精會神的聽下去。然而笑風卻又突然閉了嘴,神色嚴肅的盯著窗外,朗徽氣的差點一腳踩上刹車。

  「吱——」的一聲,刺耳的刹車聲過後,車子猛然停了下來,坐在後座沒系安全帶的朗崖和笑風同時向前傾去,晃了個七暈八素。朗徽急時穩住了身體,他並不是被笑風氣的故意停車,而是因為此時車前正站著個人,讓他不得不緊急刹車。

  笑風看著外面那人,臉色一變,喃喃的說道:「糟糕了……」

  朗徽倒車,試圖調轉車頭,而笑風卻突然說道:「不用再逃跑了,我們下車。」

  於是三人鑽出車外,與攔路的人對峙起來。笑風擋在朗徽和朗崖身前,笑眯/眯的沖那人問道:「這位先生,雖然這裡是郊外,道路寬闊車輛稀少,不過你這樣突然出現在大馬路上,還是會妨礙交通的喲,萬一出了什麼意外,可沒人會為你負責醫藥費哦。」

  對面那人身材高大,五官生的濃眉大眼,鼻直口闊,不怒自威。他身上披著件墨色的斗篷,長相裝扮頗似古裝電視劇裡的武將。朗徽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心中想到如果不是自己早就認同了這個世界上還有許多超乎人類想像之外的異族,恐怕就會把面前這人當做神經病看待吧。

  那披著斗篷的神經病一臉肅殺之色,抬手一指笑風,說道:「爾乃何人?緣何數次阻礙於我?」

  這貨果然是來演古裝片的吧!朗徽與朗崖對視了一眼,心中同時吐槽道。

  而笑風卻換了副嚴肅表情,認真的回道:「我只是個小小的寵物店店主而已,我有責任保護本店售出的寵物和尊貴的客人。而你,是不該隨意在人間現身的吧,快點離開這個城市,回你的地盤去吧!」

  那個披著斗篷的男人明顯的皺了下眉,上上下下的打量了笑風許久,最後不屑的哼了一聲,不悅的說道:「不過是個小小人類而已,也敢口出狂言!你可知我的身份?若是相識,便把那個孩子交給我。」

  果然是沖著朗崖來的!朗徽下意識的將小傢伙護在身後,然後不等笑風說話,便搶先說道:「你又是什麼人?又憑什麼隨便要人?」

  斗篷男人這時才將目光投在朗徽身上,三個人中只有這個男人才是真正的普通人類,因此從剛才開始便一直不曾把他放在眼中。而此時,令他沒想到的是,這個男人竟然敢跟自己對峙,果然是無知而又自大的人族……

  朗徽見對方沒有反應,便又忍不住說道:「我不管你是哪路的神妖靈怪,但不管是誰,都沒有資格隨便擾亂別人的生活。朗崖雖然不是人類,但他是做為一個普通的人類小孩在我身邊長大,從來沒有與外人或異類有過什麼牽扯,你為什麼會突然找上我們,又為什麼要打他的主意?」

  那個黑斗篷聞言不由得目光一寒,臉上的表情也變得陰森起來,他冷冷的說道:「他可不是什麼普通的小孩……不過,這與你這愚蠢的人類沒有什麼關係,我不想傷你,快些把他交給我!」

  「不可能……」

  朗徽毫不示弱的盯著那人,冷笑著反駁道:「怎麼可能和我沒關係?他是我親手抱著,一點點餵養,盡心撫養長大的寶貝。他身體的每一寸,都融入了我的心血,我心裡唯一的牽掛便是他,絲絲相連,無法分離。」





第91章 神秘人(三)

  朗徽一番肺腑之言,那來路不明的黑斗篷卻絲毫不以為意,反而冷冷的嘲笑道:「你懂什麼?不過是個弱小的人類而已!」

  朗徽也冷笑著回道:「世上草木走獸眾多,唯人最多情,你們如果不羡慕人類,又為什麼要變成人形。」

  「放肆!」

  黑斗篷聞聽此言,大喝了一聲,顯然是動了怒,一雙眼睛也瞪了起來,周身籠上了淡淡的肅殺之氣。

  「哈哈哈,說得好,朗先生,雖然一直覺得你這人有點冷血無情,不過今天看來,你對朗崖的用情之深,真是讓我十分欣喜呢。」

  笑風突然大聲笑了起來,他瞪著前面的黑斗篷,擲地有聲的說道:「熬仁,你死心吧,我們不可能讓你帶走這走朗崖!」

  熬仁一楞,隨即問道:「你竟然知曉我的身份?」

  笑風淡淡一笑,說道:「當然,而且我也知道你的目的是什麼。」

  熬仁的表情變了變,臉上的神色有些不太正常,又問道:「既然知道我的身份又知曉我的目的,你為何還要攔我?你到底是什麼人?」

  笑風坦然自若的說道:「我只不過是個小小的龐物店店主而已,以保護可愛的寵物們為己任,幫他們找到愛他們的飼主,保證他們能獲得幸福。朗崖自從經過我的手,便是緣來寵物店的一份子,你憑什麼來打他的主意?」

  而朗徽又接著說道:「朗崖是我最珍貴的寶貝,是我要用一輩子時間來呵護來愛的人,他自幼在我身邊長大,與你沒有半分關係,你憑什麼要打他的主意?」

  朗崖此時也不甘示弱,緊接著說道:「就是,憑什麼!我又不認識你,和你又沒仇沒恨的,你憑什麼要抓我!」

  一連幾個憑什麼,將熬仁問的惱羞成怒,他抬手一指對面三人,陰沉的問道:「我只問最後一次,你們到底肯不肯把人交給我?」

  笑風朗徽朗崖動作一致的搖頭:「不!」

  「好,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人類,不想無辜送命的話,便讓開!」

  熬仁顯徹底黑了臉,身形一晃疾風似的便到了三人面前,只不過他對朗徽人類的身份顯然有些顧忌,只是抬手將他揮到一邊,然後探手向朗崖抓去。

  笑風見狀急忙搶先拉過朗崖,往旁邊閃去。而朗崖見朗徽被襲,不由得大叫了一聲「爸爸!」,隨即身體便不受控制的起了變化,頭上生出兩支角來,一雙眼睛血紅,狠狠的盯住熬仁。

  熬仁見了朗崖這個模樣,臉上表情格外凝重,冷冷的說道:「果然,我沒有算錯,你這個妖孽!魔物!」

  朗徽只感覺自己像被陣狂風卷過,偌大個身軀枯葉一般的向旁邊飛了出去。身體剛一落地,他便急忙就地一滾,竟然毫髮無傷的站了起來,隨後從懷中掏出把小巧的手/槍來,朝著熬仁的手臂便是一個點射。子彈打在斗篷上,發出「叮」的一聲金屬之間,竟然彈落到了地上。

  而熬仁甩了身上斗篷,便露出標準的古裝片武將裝束,竟然是一身整章盔甲!朗徽的嘴角一抽,抬手便又朝他沒有護甲保護的頭和脖子上射去。

  然而一連「叮叮叮——」數聲,竟是一顆子彈也沒有傷到對方。只見熬仁中彈的皮膚上銀光一閃而過,朗徽不由眯起了眼睛,如果自己沒有看錯的話,對方的皮膚上剛剛竟然現出了閃著金屬光澤的銀色鱗片!

  而此時,笑風雙手交叉放在胸前,口中念念有詞,像是正打算做什麼。但被他攔在身後的朗崖,卻突然一下子沖了出來,他「昂——」的一聲怒吼,便朝熬仁沖了過去。

  一聲龍吟直震得在場其他人都心驚不已,正在施法的笑風一個踉蹌,顯然是被擾亂了法術,不由得十分懊惱。而朗徽的心則猛得揪緊了,朗崖雖然每次發怒後都會變得威力驚人,但他顯然不太會控制自己強大的力量,朗徽既怕他被熬仁所傷,又怕他會不小心傷了他自己。

  而熬仁顯然也是被震得不輕,露出驚詫的表情,隨後便目光一寒,表情便狠絕起來。輕易的躲過朗崖的衝擊,熬仁張開雙手,一團水汽便在他雙手間凝聚成團,毫不猶豫的向朗崖那小小的身軀拍了過去。

  朗崖驚訝的抬手,試圖擋住那團水球,而沒想到它在剛靠近自己身體的時候,便突的炸開,開成一張密實的水網將自己包裹了起來,隨即刺骨的涼意襲來,身體在一瞬間便再也動不了。

  而朗徽抬首間便看到朗崖的身體被凍結在了一層冰殼之內,不知是死是活。毫不猶豫的扔掉手中無用的槍,朗徽向朗崖沖了過去,他的心臟好像隨著朗崖那小小的身體一起被凍在了冰層之內,瞬間失去了溫度,已經沒有了疼痛感,因為向全身不斷蔓延的寒意已經麻痹掉了他的神經。

  笑風見到這個情況,也嚇得不輕,他口中不知念著什麼,只見腳下的一小片青草猛得向上躥起,然後擰成數條藤狀,靈蛇似的向著熬仁的方向遊了過去,並且迅速的纏住了對方的手腳。然而熬仁只是略微停頓了下動作,不屑的笑了笑,接下來纏在他身上的草藤外便凍成了冰柱一般,他稍稍用力一抖,那草藤便碎成一段段落了滿地。

  甩去了滿身的束縛,熬仁向被凍成冰雕一般的朗崖走去。五指張開,鐵爪一般的向朗崖頭頂抓去……

  朗徽的心臟差點停止了跳動,深深的無力感和恐懼讓他眼前一黑,幾欲昏倒。然而,再次睜開眼睛,便看到熬仁的鐵爪,挨上了朗崖的頭頂。

  「朗崖————」

  撕心裂肺的吼聲,好似瀕臨絕境的野獸所發出的哀鳴。朗徽毫不猶豫的,撲向了正準備動手的熬仁。

  而熬仁絲毫不為所動,抬手抓起朗徽,看也不看的用力向旁邊摜去。然後嘴邊掛著一絲獰笑,打算一爪抓碎朗崖的腦袋。

  「吼!——昂————」

  驚天動地的吼聲,讓熬仁的手一抖,接著便被一股力量撞擊的向後退去。而原本凍在冰層內的朗崖,此時安然無恙的站在他的面前,腳下滿是碎成粉狀的冰碴。

  朗崖將熬仁撞了出去,又是仰天一聲長吼,他渾身都籠罩著一層淡淡黑氣,面目已經完全看不清了。雙角間不時閃著小小的紫色閃電,雙手變成了兩隻利爪,裸/露在外的皮膚上佈滿黑色的鱗片,幾乎完全沒了人的模樣。

  朗崖閃電似的向熬仁沖去,趁對方還沒有反對過來的時候,又將他撞出好遠。然後疾風般的又沖上去,將熬仁撲倒在地,竟然低頭向他頸邊咬去。

  「昂…………」

  熬仁痛的一聲長吟,雙手揪住朗崖的身體,用力向旁邊甩了出去。

  搖晃著站起身來,熬仁的頸間汩汩流著鮮血,頭上漸漸現出雄鹿一般分叉的雙角,頭髮也變成了銀白虯髯狀,他完全顧不上這些,只是痛的雙目快要噴出火來,恨恨的瞪著朗崖。而朗崖吐出了嘴裡的幾片銀鱗,又抬手抹了抹嘴角的鮮血,隨後發現對方竟然變了模樣,不由得盯著他頭上的兩支角發起呆來。

  艱難的從地上爬起的朗徽,見朗崖竟然沒有喪生在熬仁手下,反而反擊得手,不由得一口氣緩了回來,喘息不已,活像剛剛死過了一場似的。然而,他這時也注意到了熬仁的變化,看到他頭上的兩支角,心中便一個激靈。只除了顏色和那個分叉,便和朗崖頭上的角一般無二了,心中陣陣抽痛,朗徽覺得自己似乎想到了什麼。

  而朗崖像是失去了意識般,只是盯著熬仁頭上的角發呆,他的心中很是疑惑和不解,又隱隱的在懷疑著什麼。而熬仁,則是捂著脖子,好一會兒喘著氣說道:「我的龍鱗幾千年都未曾傷過一片,你個孽障,好大的膽子……」

  熬仁邊說,邊抬起一隻手,掌心中凝聚出一道長長的冰刺,閃著晶亮光芒的美麗冰刺,帶著死亡的陰寒氣息,向朗崖飛了過去。

  「嘭……」

  冰刺撞上了一蓬茂密的樹冠,然後掉在了地上摔成了無數碎塊。

  「夠了,熬仁,你坐擁封地,身為一方之主,卻如此冷血無情,怎配稱之為王?」

  笑風不知何時站到了朗崖身前,一臉寒霜的看著熬仁,又冷冷的說道:「即使你不承認,朗崖的身上流著的可是你的鮮血,他是你的親生兒子啊!你卻為一己私欲,便想殺害於他,還隨意出手傷害凡人,你就不怕天譴嗎!」





第92章 暫時逃脫

  笑風的話一出口,頓時讓其他三人都是動作一僵,朗徽捂住胸口,感覺心中在一抽一抽的痛,他最心愛的寶貝,完全並不完全屬於自己,他的血液他的軀體都是來自於另一個人……然而,那個在血緣上屬於他父親的人,卻極力的想要抹去他的存在,心中懊惱之餘,更多的是疼痛。他替朗崖疼,替朗崖痛,同時也十分憤怒,朗崖明明是自己親自扶養,一點點用心血哺育長大,是自己心中最珍貴的寶貝,而熬仁憑什麼要將朗崖從自己身邊奪走?不甘心,不認命,恨意漸漸佔據了朗徽的五臟六腑。

  朗崖楞楞的盯著熬仁,對於笑風的話,他絲毫不懷疑,面前這人所帶給他的,除了強大而極具危險的壓迫感之外,還有十分熟悉的氣息,那屬於共同種族之間所特有的氣息,還有來自對方血液的味道……伸出舌尖輕輕舔了舔嘴唇,上面還殘留著甜腥的味道,然而,這絲血腥氣卻激的朗崖神智一陣暈眩,他眼前的所有事物都蒙著一層血紅,讓他多少有些看不清楚。心中只是反反復複的重複著之前畫面,熬仁將自己凍在冰層之內,還差點殺了朗徽,他叫自己做「妖孽、魔物」,還有從他掌中飛出的巨大冰刺,這些畫面不斷的刺激著朗崖,讓他的身體不受控制的輕輕顫抖起來。

  而熬仁,此時迎風而立,一身銀白盔甲將他襯托的猶如神將一般,而頭上分叉的龍角,則張揚的顯示出他的身份。他盯著面前的朗崖許久,眼中猶豫的神色一閃而逝,隨即面帶寒冰的對笑風說道:「既然知道我的身份,也知道他是我的子嗣,那我要帶走他,你還要阻攔嗎?」

  笑風一臉怒容,不敢置信的問道:「你竟然真下得去手?自古虎毒亦不食子,你就算對朗崖沒有一絲感情,但他畢竟是你的骨肉,你就算當做他不存在也好,永遠不相認也罷,何苦要趕盡殺絕?」

  熬仁一揮手,冷酷的說道:「自古以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他既然是我的骨肉,那我為何不能銷骨毀肉,就當他從來不曾存在過!」

  笑風氣極了,不由一聲怒喝:「熬仁你好啊,好狠毒!錢塘江龍王,今天你若是放我們離去,大家以後橋歸橋,路歸路,各走各的,你若一定要下此毒手,就做的絕些,別讓我僥倖活命,不然日後我必竭盡所能,讓你龍宮上下不得安寧!」

  熬仁見自己老底竟然全被笑風揭出,心中極為震驚之餘,更是十分氣憤。他看不出這個柔弱少年的真實身份,也從來不曾聽說過這麼一號人物,但他身為王者,上千年來也不曾被人威嚇過一次,此時被這麼一個年紀輕輕身份不明的少年口出不訓,怎能不激得他怒火沖天。不過兩個凡人而已,豁出百年道行,便可收了他們的性命!

  笑風放完狠話,一揚手,只見從他袖中躥出數條翠綠青藤朝著熬仁飛去,頃刻間便把他纏了個結結實實。而熬仁毫不在意的將纏在身上的青藤瞬間凍結,可緊接著,笑風便念動咒語,於是只見熬仁腳下長出無數細小枝蔓,延著他的腳面開始向上蔓延,越爬越高,越積越厚。並且即使被凍住一層之後,下一層又迅速包裹上來,如此一來,熬仁便有如被關在一個由藤蔓編織,寒冰填補空隙的牢籠裡。

  而笑風急喘著,心想以自己目前這個狀態,能做到的也就只有這些了。他急忙跑去扶起朗徽,又拉著呆呆傻傻朗崖,拖著他們兩個往汽車裡跑去。

  將重傷的朗徽推進後座,又把意識不清的朗崖也丟了進去,笑風望著駕駛位歎了口氣,心中暗暗握拳,看來只能自己親自駕車了!

  笑風扶著方向盤,然後一腳油門踩下去,車子正常啟動了。他聚精會神的盯著前面的路,過了一會兒感覺自己漸漸進入了狀態,於是便放鬆下手,抬手抹了抹額頭上的汗,得意的說道:「其實開車很簡單嘛……」

  於是只見寬闊無人的馬路上,一輛黑色汽車以S形路線,閃電一般狂飆著。

  朗徽在車的後座上好不容易才穩住身形不至於左右亂撞,然後小心的擁住一旁的朗崖,輕聲喚道:「崖崖……」

  朗崖聽到了朗徽的聲音,身體猛得一震,像是恢復了知覺一般。他反手摟住朗徽的腰,焦急而又擔憂的叫道:「爸爸!爸爸你沒事吧?」

  朗徽心中一暖,知道自己心愛的寶貝回來了,他強忍著身體上的疼痛,輕輕拍著朗崖的背,安慰的說道:「爸爸沒事,你別擔心。」

  「我們現在安全了嗎?笑風,爸爸,那個壞蛋呢?他死掉了嗎?」

  朗崖發現自己此時身在車中,便急迫的問道。

  「沒有,我只是暫時困住了他,願上天保佑,他別太快追上來。」

  笑風無奈的歎著氣,認真的抓著方向盤,並不為汽車的前進路線而感到奇怪。

  「朗崖,那個人……可是你的親生父親呢。」

  朗徽忍了又忍,最終還是忍不住酸溜溜的說道,他不知道之前一直毫無反應的朗崖是不是聽到了笑風和熬仁的對話,也想知道這件事在小傢伙的心中到底有多重要,想要知道他真正的想法。

  「可是他要殺掉我呢……」

  朗崖的身體果然僵硬了一下,他緊緊的摟住朗徽,略帶悲傷的說道:「他怎麼會是我的父親呢……」

  朗徽只覺得無比的痛心,他摟緊了朗崖纖細的身體,不知該如何安慰他,同時也暗暗自責,為什麼自己要去揭小傢伙的心裡的痛處,只是因為不安嗎?怕自己在對方心中的位置不夠牢固嗎……

  朗崖貼緊了朗徽,小聲說道:「父親,至少應該是像你這樣的吧……」

  像你這樣愛我,這樣疼我,這樣寵著我。即使沒有血緣的關係,但是卻有著最真摯的感情,比骨肉更難以割捨得掉。融化了親情和愛情,永遠也不能分離。





第93章 朗爸被擒

  笑風從後視鏡中看了看那相親相愛的兩個人,忍不住露出微笑。然而,眼角的餘光卻突然瞥到倒車鏡中的銀色身影,他不由得一驚,熬仁這麼快就追上來了!

  汽車在笑風的操作下更加瘋狂的向前飆去,朗徽和朗崖感覺到了異樣,一齊回頭望去,便看到熬仁用類似超人的姿勢飛在半空中對他們緊追不捨,速度相較於地面上的汽車來說,區別只在於一個飛的太低,一個飛的較高。

  朗徽的嘴角微微一抽,甚至有一種現在這一切都不是真實的,也許他只是亂入了片場而已。然而回頭看了看身邊形象已經脫離人類的朗崖,他又認命的歎了口氣,人生在世,能有他這種奇遇也不枉此生了。

  「糟糕!沒油了!」

  笑風看著已經歸零了的油量表,焦急而又無奈的說道。

  而此時,汽車發動機已經熄了火,全靠著慣性繼續向前疾馳,但速度明顯的降了下來。想到後面緊追的那個凶神,笑風一咬牙,乾脆的一腳踩住了刹車。馬上便要追上來的熬仁猝不及防,一下子撞了上來。

  只聽「砰」!的一聲巨響,熬仁的上半身從後車窗裡探了進來,而碎掉的玻璃則漸的到處都是。朗徽和朗崖及時的向兩邊躲去,才免去被熬仁那兩支利角戳到的惡運。

  「朗徽,開槍打他脖子上的傷口!朗崖,準備保護他跳出汽車!」

  笑風突然喊道,隨即轉身,雙手放出無數藤蔓向熬仁纏去。

  朗徽來不及細想為什麼笑風會知道自己還有備用槍/支,身體便已經率先做出反應,掏出手/槍來對準熬仁脖頸上鮮血凝結處,在對方還掙扎不出來的時候開了火。

  「砰!砰!砰!……」

  連著幾聲槍響過後,只聽熬仁「吼——」的一聲怒吼,飽含著痛苦和憤怒的吼聲帶著極強大的力量,讓他瞬間掙開了身體上的束縛,而汽車在這樣的震盪中像塑膠製成的積木一般散了開來。

  朗崖知道這種吼聲對於普通人類來說意味著什麼,所他毫不猶豫的撲向朗徽,兩人抱成一團,從汽車的殘骸中滾了出去。而笑風早就跳了出來,此時急忙跑過來將朗徽朗崖兩個拽了起來向遠處拉去。

  而熬仁在極度的痛苦中不住低吼並且翻滾著,他的身體已經產不受控制的產生了變化,開始無限的拉長,變大,嘴巴突出露出尖銳的獠牙,身上銀白的盔甲消失,化作脊背上的鰭狀骨刺一直延伸到尾部,手腳都變成了嶙峋巨爪,一身鱗片銀光閃閃。

  笑風望著那不住翻滾著的巨大生物,忍不住讚歎的說道:「不愧是真龍啊,真是充滿力量和美感的種族啊……」

  而朗徽和朗崖兩人一時也看的呆住了,這就是傳說中的龍嗎?這驚人的體形外貌和動人心魄的氣勢,果然是傳說中最強大的神獸……當然,如果他此時不是在翻滾也許會更具美感,如果他不是來追殺自己的就更好了。

  朗崖的眼中,不知不覺流露出嚮往的神色,原來,這就是龍族的本體,自己有可能也變成這樣嗎?他楞楞的望著那威力懾人的銀龍,然後便感覺到心中一驚,不好,有危險!

  只見龍形的熬仁突然掉轉過頭,猛得朝三人所站立的地方沖了過來,速度快到讓人措手不及。他用身體將三人圈在中間,確定誰也跑不出去之後,便一頭向朗崖撞去,張開巨口,露出了森森獠牙……

  朗徽想都不想的,一把將朗崖推開,自己卻朝著巨龍的口中撞了過去。

  熬仁一驚,他並沒有合上自己那致命的獠牙,而是將朗徽叼在口中,喉嚨中發出低低的吼聲。而此時便見笑風已經做好準備開始還擊,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長滿尖刺的荊棘向他身上纏了過來。

  朗崖見朗徽被熬仁咬在口中,生死不明,不由得急火攻心,怒吼一聲,然後向前一撲,也不管自己是碰到了熬仁哪裡,反正是張口便咬,雙手死死的摳住那堅韌龍鱗,恨不得立刻將對方的一身龍皮扒下來!

  熬仁立刻招架不住了,本來頸邊之處的逆鱗先是糟到朗崖的重創,失去了保護後又被朗徽用槍連連重擊,這對他來說簡直是致命的傷痛。而此時笑風的攻擊越發的兇猛起來,而朗崖則瘋了一把對他又抓又咬,熬仁一點也不懷疑,這個孽種是恨不得想把他全身的鱗都揭了去。

  身體打了個轉,熬仁掙脫了笑風的束縛,又奮力一甩尾,將朗崖從自己身上甩了下去,他不甘心的看了那個小傢伙一眼,然後咬著朗徽飛向高空,甩了幾下尾後便沒了蹤影。

  「爸爸!爸爸…………」

  朗崖奮力叫著,並且不死心的向遠處追去。

  「朗崖!回來,不要跑,你追不上的!」

  笑風見狀,急忙追了上去,一把抓住了暴走的小傢伙。

  「放開我!我要去救爸爸,他被壞蛋抓走了!嗚嗚嗚嗚……爸爸……」

  朗崖拼命的掙扎著,他不住的嗚咽著,發出悲痛的哀鳴,他的心裡害怕極了,爸爸是不是已經死掉了?萬一自己追上去了,他也回不來了怎麼辦?

  眼看著朗崖便要陷入瘋狂的地步,看似柔弱的笑風力氣卻異常驚人,硬生生的將他控制住,並且大聲喝道:「朗崖,他沒事!他還活著,等著我們去救他,你給我冷靜些!」

  朗崖的眼淚大串大串的滾落下來,他抬起小臉,用血紅的眸子望著笑風,小聲的問道:「真的嗎?」

  笑風點點頭,十分確認的說道:「真的,我帶你去救他!」

  得到了笑風的保證,朗崖便突然感覺好像脫了力一般,身體一軟,跌坐在地。他抱著肩膀,將頭埋在胳膊裡,小聲的抽泣起來。

  笑風蹲到朗崖的旁邊,輕輕拍著他的背,柔聲安慰道:「你不用擔心,朗徽不會有事的,熬仁抓走他也就是為了當人質,他不敢輕易傷害凡人的。」

  「為什麼……為什麼,他為什麼要殺我?明明我就不認識他,明明我和爸爸生活的那麼開心,那麼好……他憑什麼要傷害我們,憑什麼……」

  朗崖極力的想要忍住哭泣,導致胸中悶痛不已,他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為什麼那個熬仁如此容不下自己。

  笑風抬手輕輕摸著朗崖的頭髮,歎了口氣,他也有些無話可說。關於熬仁,關於朗崖,還有那個好友,他雖然並不十分清楚其中的過往,但也大概瞭解這些淵源,可是,對著這樣無辜的小傢伙,那種理由怎麼說得出口……

  「笑風……你說,到底為什麼?就因為我是他的親生孩子,所以他才要殺我嗎?這會不會太荒謬了,我並不想要這樣一個父親啊!我有爸爸就夠了啊,我一直都只想做一個普通的小孩,只想和爸爸永遠在一起,什麼又突然多出個親生父親呢?而且他還想要殺掉我!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啊!」

  朗崖抬起頭來,憤怒而又困惑的望著笑風,一張小臉上全是淚水,他眨了眨眼睛,十分痛苦的說道:「都是我害了爸爸,我我連累了他,如果沒有我,他就不會受到這種傷害。你知道嗎,笑風,在普通人中,爸爸是多麼厲害,他從來不怕任何人,也沒有人能傷害他。可是,總是因為我,都是因為我!不但害他受了一次又一次的傷,還會遇上這麼恐怖的事情,他被一頭龍抓走了!他被抓走了!」

  笑風眼看著朗崖又要狂躁起來,急忙按住他,極力的安撫道:「他不會有事的,你也知道他是那麼厲害的人,你看他還重傷了熬仁呢,有哪個普通人能做到這一點呢?我們得冷靜,然後去救他,明白嗎?他在等著你呢!」

  「對,我得去救他!爸爸在等著我,他一定沒事,一定在等著我去找他!」

  朗崖聽了這番話後,表面上再次鎮定了下來,然而說話卻顛三倒四,顯然還處於極度的慌亂和恐懼中。

  「你要乖乖聽話,我帶你去找人幫忙,然後一起去救你爸爸,明白嗎?」

  笑風認真而嚴肅的說道。

  「我知道了,我一定聽話。」

  朗崖抬手抹了抹臉上的淚水,堅強的說道。

  爸爸,等著我,我這就來救你了……哪怕用我自己的性命去換,也在所不惜,請千萬等著我……

  (為什麼這幾天都沒有人留言啊……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啊!!!人家要留言啊~打滾~~)





第94章 親媽現身(一)

  笑風拉起已然快要崩潰但卻一直強撐的朗崖,心中忍不住輕歎了口氣,然後用盡全部的力氣,做了個法陣,隨後兩個人一頭紮了進去,消失無蹤了。

  朗崖還是生平頭一次見識到如此強大的法力,他還來不及驚訝,便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似乎進入了一個扭曲的空間隧道,被強烈擠壓和抽離的感覺讓他差點難受的昏了過去。不過,幸好只是一瞬間而已,便又重新看到了光明。

  朗崖和笑風兩個人踉蹌著落到了地面上,在雙腿再次踏在平地上的時候,朗崖終於松了口氣,下意識的打著四周,便發現自己似乎正處於某個島上,腳下不遠處,便是濤濤江(海?)水。

  「幸好,沒掉到水裡去……不過做這種事情,還真是費力又傷身呢。」

  笑風看了看不遠處的水面,露出個慶倖的笑容來,然後身體便晃了一晃,「撲通」一聲栽倒在地。

  「笑風!」

  朗崖被嚇得不輕,急忙跑過去扶起對方,焦急的喚著他的名字,然而笑風卻毫無反應,已經陷入了昏迷之中。

  身處於陌生地方,四處杳無人煙,而唯一的夥伴又人事不省。朗崖立刻沒了主意,他從出生以來都一直生活在朗徽的羽翼之下,過著幸福快樂的小日子,哪經歷過現在這種狀況。最親愛的爸爸現在下落不明外加生死不知,自己又不知道身處何方,一瞬間的絕望感充滿了朗崖的內心。

  「是誰……竟然擅自闖入白沙島……」

  就在此時,不知從何處響起了這道清悠的聲音,瞬間讓朗崖感覺到又驚又喜又有些怕,不知道說話的這人是善是惡,能否為他們提供幫助。

  「笑風他昏過去了,我不知道該怎麼救他,您能不能幫幫我們?」

  朗崖小心翼翼的說道,他並不擅長和陌生人打交道,又因為一直處於一種十分緊張的狀態中,因此說話便有些顛三倒四了。

  朗崖緊張而期待的等了半響,卻並沒有收到任何答覆,四處靜悄悄的,好像剛才的聲音根本就是一場幻覺似的。朗崖漸漸的失望了,他難過的低下了頭,小心的搖了搖笑風的身體,眼淚不由自主的打濕了睫毛。然而,就在他眼淚朦朧的時候,卻突然瞥到面前一截黑色的裙擺。

  心中一驚,朗崖急忙抬起頭來,便發現不知何時自己面前竟然站了個黑衣女子。這人一頭黑色長髮幾乎垂地,只是松松的挽在背後,烏髮襯托下皮膚雪白,下巴尖尖,黛眉纖長。一雙迷離的秋水明眸,眼角微微上挑,勾出無限風情,挺直的鼻樑,豔紅的薄唇。明明是十分豔麗的長相,卻給人冷若冰霜的感覺,而她穿著一身黑色薄紗衣裙,露出修長的脖頸和纖細的腰肢,又赤著一雙白玉似的腳,十分坦然的露在裙擺之外。

  這是個極具媚態的女人,你完全看不出她的年紀,也不會去猜想她的身份,因為她的美麗便可以集中你所有的注意力,而她的魅力則會佔據你全部的想法。不過,顯然朗崖那種和兒童相等的審美還不能瞭解面前這人的魅惑之力,他此時只是焦急而又欣喜的說道:「阿姨,你能不能幫幫我們……」

  黑衣女人看了看朗崖,露出驚訝而複雜的神色,她沒說話,只是蹲了下來,用手指輕輕按住了笑風的額頭。

  淡淡的光芒,從黑衣女人的手指處流入笑風的額間。朗崖一動也不敢動,緊張的盯著她的動作,而不多時,躺在他懷中原本正處於昏迷中的笑風竟然動了一動,隨後便睜開了眼睛。

  「笑風!你醒過來了?」

  朗崖驚喜的叫道,然後小心的扶著笑風幫他坐了起來。

  笑風捂著胸口,用力的吸了口氣,感覺自己終於又恢復過來了。他先是安慰似的拍了拍朗崖的手,示意他自己沒事了,然後便對著面前的黑衣女人露出燦爛的笑容,充滿感激的說道:「黑姬,真是謝謝你了。」

  被稱作黑姬的女人微微搖頭,神態略帶恭敬的說道:「不必客氣,你之前遭遇到了什麼?竟然把自己搞成這個狼狽的樣子。」

  「唉,遇到了好些麻煩呢……」

  笑風歎了口氣,說道:「黑姬,當初你交付給我的小寶貝,我……他……那個,因為某些意外,提前出生了……」

  黑姬聞言並沒有什麼表示,甚至表情也沒有什麼變化,只是默默的看向朗崖,眼中露出慈愛的母性光芒。

  「他的名字叫做朗崖,我想你應該已經認出他來了。」

  笑風指了指身邊的朗崖,又對黑姬露出狡黠的笑容。

  黑姬點點頭,向著一頭霧水的朗崖伸出手去,輕輕摸了摸他可愛的臉蛋,輕聲說道:「我的寶貝……」

  只有爸爸才會這樣叫自己,才可以這樣叫!熟悉的稱呼讓朗崖心中一驚,他慌亂的甩開黑姬的手,緊張而焦慮的說道:「你是誰?我不認識你……不要碰我!」

  黑姬的眼中露出一絲受傷的神色,她默默的收回了手,然後溫柔的笑了,輕聲說道:「朗崖,我是你的娘親啊……」

  朗崖搖著頭,身體不由自主的向後退卻,他此時十分的煩躁而且驚慌。他想,我才不需要什麼親爹親娘,我不認識他們,不需要他們……明明一直疼愛我,照顧我,撫養我的只有爸爸而已!我只要爸爸就夠了,其他的不管是誰,都不要來打擾我,絕對不要!

  笑風歎了口氣,拉住了黑姬的手,輕聲說道:「熬仁出現了,他想殺掉朗崖,小傢伙被嚇壞了。」





第95章 親媽現身(二)

  「熬仁?……」

  黑姬的眼睛眯了起來,之前一直溫柔的神態盡斂,渾身透出濃濃的煞氣,她輕聲說道:「他竟然真的敢打我兒的主意……」

  笑風沒有接話,他只是站了起來,將不肯承認現實的朗崖拉了過來,認真的對他說道:「崖崖,不管你想不想承認,這就是你親生的母親,她和熬仁不同,她雖然沒有看著你出生,沒有伴著你長大,但她卻是真心愛你的。」

  朗崖在微微顫抖,他的模樣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變了回來,頭上的雙角消失,眼睛也恢復了平時的明亮如秋水,此時慘白著一張小臉,看起來分外的惹人憐愛。而認真的看他五官,便能發現果然與黑姬有五六分相似,都是精緻美麗的恰到好處。

  「可是,可是……我不需要啊,我真的不需要!我才不要什麼親生的父親母親,更不想被他們中的任何一個殺掉!我只要和朗徽在一起,永遠也不要和他分開,我們只要過著和以前一樣的生活就好,你別來打擾我們,不管是誰都不要來打擾我們!」

  朗崖用力的推開笑風,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傷痛之中,這段時間以來的擔驚受怕,和無處發/泄的憤怒讓他幾欲瘋狂。

  黑姬無助的看著笑風,她很擔心朗崖的此時的狀態,他似乎受了嚴重的刺激,處在震怒和極度的悲憤中是很容易入魔的。

  「我要朗徽!嗚嗚嗚……朗徽,你在哪裡……朗徽……」

  朗崖的眼淚撲簌著流下,像只被拋棄的幼獸,無助又絕望的哀鳴著。

  黑姬看著哭得十分傷心的小傢伙,心中隱隱作痛,她又轉向笑風,問道:「他說的朗徽是誰?」

  「親眼見證了他的出生,又給他取了名字的那個男人。」

  笑風抓了抓頭髮,歎了口氣,又解釋道:「你應該知道我在人間經營寵物店的事情吧,因為陰差陽錯的關係,朗崖還在蛋殼裡的時候,接受了那個男人——朗徽的鮮血,竟然自動形成了血契!我只能把他交給朗徽,這個他親自選擇的人的手上。而事實證明,我的做法很正確,朗崖跟著朗徽生活的非常開心快樂,我便順水推舟,替他們訂了緣來寵物店的契約,以主人和寵物的形式約定此生,相愛一世,不離不棄。」

  笑風講述的同時,朗崖便漸漸止住了哭聲,他在還是一顆蛋的時候,雖然早就有了靈識的感應,卻並不能感受外界的一切,而且長大後也不會記得那時的事情。但當他聽到自己竟然會主動與朗徽形成血契,將兩人聯繫在了一起時,不由得瞪大了眼睛,驚訝之餘,心中還十分的開心和得意。看,原來自己早就喜歡朗徽了呢,比他喜歡自己還要早!這個認知,讓朗崖不由得有些沾沾自喜,情緒也漸漸穩定了下來。

  而黑姬在聽完這一切之後,並沒有表示什麼滿意或不滿意,她本身就是妖族,對於感情的事情從來都是隨心所欲,並不存在人類的什麼道德標準。而她的心性隨著修為漸高,也是越來越淡然,即使朗崖是在她身邊長大,然後因為喜歡上誰而又要離開,想必她也不會介懷。她對於自己的孩子,只存在愛,而並不想約束他,束縛他。

  「那麼,那個男人現在在哪裡?」

  黑姬輕聲問道,她大概心中已經猜想到了什麼,只是需要確認一下而已。

  「被熬仁抓走了。」

  笑風無奈的說道,並且將之前發生的事情,簡略的敘述了一遍。

  黑姬點了點頭,臉上沒有太大表情,然而卻磨著牙輕聲說道:「那頭囂張的蠢龍……」

  「所以,我們需要你的説明,救出朗徽。沒有他,朗崖就快要活不下去了。」

  笑風聳了聳肩,一副我也沒辦法了,你自己看著辦吧的模樣。

  黑姬轉頭,望向朗崖,輕柔的說道:「孩子,不用擔心,我會幫助你們救出他。」

  朗崖的心中一顫,他又驚又喜的問道:「真,真的嗎?」

  黑姬點點頭,笑著說道:「當然是真的,母親怎麼會欺騙自己的孩子。」

  朗崖的心中一揪,有些五味陳雜,他喃喃的說道:「就算我不承認你,也沒關係嗎……」

  黑姬依舊點頭,說道:「沒有關係,雖然你的出生和成長都快的出忽我的預想,不過畢竟你已經長大了,可以選擇自己想要和不想要的一切。」

  妖族的情感和責任感沒有人類那麼強,他們多少還保留著野獸的一些本性,子嗣出生後母親雖然會疼他愛他將他養大,但當幼獸長到足夠大的時候,母親便一定不會阻止他離巢的腳步,甚至還會狠狠心,一腳踹出去,讓孩子從此以後靠自己的力量生存下去。

  黑姬又對笑風說道:「謝謝你,我的朋友。當初在我最艱難的時候收留了我的孩子,還為他找到了屬於他的歸宿,又保護著他逃出熬仁的毒手,接下來,便讓我這個做母親的也出一分力吧。」

  笑風搖搖頭,表示自己受之有愧。而黑姬卻固執的說道:「如果沒有你,我可能過不了這一次的天劫,應該會和我的孩子死在那九十九道天雷之下吧。」

  笑風只能呵呵的笑著,然後攬過朗崖,對他說道:「好了,這下子有希望去救朗徽了,你得謝謝你的母親才行,雖然你覺得不需要,也不想承認她,但卻並不防礙她對你付出愛,你看,這就是偉大的母愛。」





第96章 去救朗爸

  朗崖雖然心中很是高興也很感動,但對黑姬——他的母親,依舊說不出什麼感激的話來,也做不出什麼親熱的舉動。朗崖低著頭,心裡有些小小的羞愧。

  然而黑姬卻是一直毫不在意,她對朗崖的態度,很是隨意並且放任為之。她當年與熬仁相戀一場,早就珠胎暗結,然而這段感情最後猶如一場鏡花水月落了空,熬仁既不要孩子也不要她。憤怒傷心的黑姬揮刀斬斷情絲,因為不想讓腹中的小生命來到這冷漠的世上遭人嫌棄,卻也不想捨棄自己的孩子,又因為本體的種族擁有可以讓受精的卵在身體內孕育數百年的能力,所以黑姬懷了朗崖數年,直到千歲天劫將致。

  走上修煉之路的妖類,畢生要經歷三次天劫,第一次是在它修煉成精的那一刻,天降異像以示警示。若從此後安心修行,不沾殺戮,且能力增長,直到五百年後便會經歷第二次天劫,脫胎換骨,修煉成人。當然,並不是所有的妖精修煉的道路都會這麼一帆風順,雖然天地萬物皆有靈性,但真正能修出靈識的種族少之又少,而且並不是有了靈識,就一定會開七竅,也不是開了七竅就一定能修身成人,修身成人後也不一定就從此長生不老青春永駐。除了要避免和人類的除妖師衝突,還要小心同類的殘殺,就算是沒有這些外在的干擾,妖精也是會老會死的,很多有了靈識或是已經修成人身的妖精們,因為後續能力和修為不夠強大,可能不到下一個階段,就和人類一樣經歷生老病死去地府報導了。或是因為造了殺孽,毀了道行,引得天劫提前來到,被劈的一命嗚呼。

  當然,有些先天靈力強大的妖類,會隨著時間修為越深,能力越強,於是便能維持在最好的狀態,然後自此再歷經五百年,便是千歲大劫,此劫若過,便可脫了妖性修出仙根,成為一代妖仙,從此位列仙班指日可待。

  然而,千年天劫,就不像前面那些小打小鬧那麼好過了,九十九道天雷每一道可都是不長眼的。劈裡啪啦一頓猛劈,管你苦修多少年,管你造沒造殺戮,能挺過去算你積德多,挺不過去就此煙消雲散,還有可能連魂魄都剩不全。

  而黑姬在預感到自己天劫將到的時候,她便按奈不住了,萬一自己挺不過去,那肚中的孩子豈不是要一起赴死?可憐他不曾見過這世上的一草一木,一花一鳥,沒有父親愛不說,甚至見不上母親一面!黑姬最終生下了肚中懷了近百年的寶寶——一顆未孵化的蛋。

  黑姬將這個還不算正式出生的孩子託付給了為數不多的好朋友之一,那個一直混跡人間的笑風。她淡然的對笑風說,請暫時幫忙保存這顆蛋,萬一自己被天雷劈的魂飛魄散,那麼這個孩子就拜託對方收留和照顧了。而如果自己有幸活下來的話,便會來取回這顆蛋,親自撫養這個孩子。這是她一個人的孩子,與那個男人無關,所以並沒有第三種計畫和選擇。

  笑風欣然接受了對方的拜託,然而卻沒想到半路出了一點小意外,也許是緣份的牽扯,讓還是一顆蛋的朗崖落到了朗徽的手中,並且接受了對方的血液。擁有靈力和思維的幼獸接受他人的血液,便會成立一種契約,以血為盟,兩個人之間產生牽絆並且不斷加深,息息相關,從此千絲萬縷再也斬不斷。

  笑風既感覺有趣,又覺得驚訝,他毫不猶豫的將還是一顆蛋的小寶寶送給了這個看起來有些冷漠的人類男子,並且不時關注著朗崖的成長,和這兩個人之間的進展。直到他認為他們間的感情已經足夠深,便親自去替他們確立了盟約,以主人和寵物的關係,從此以後,相伴一生,不離不棄。

  黑姬因為本身能力強大,又因為笑風在她所修行的島上設了無數法陣,替她擋去不少天雷的攻擊,所以在經歷了九死一生之後,終於渡過了這場千年大劫。元氣大傷的她閉關休養了許久,並沒有精力去接回自己的孩子,直到最近才漸漸恢復。而這個時候的朗崖,已經在朗徽的羽翼下平安的出生,快樂度過了幼齡期,雖然偶爾會有些小苦惱,但總算是健康無憂的長大成人了。

  而母子兩個終於見面,卻是在朗崖經歷了如此的苦難和打擊之後。所以黑姬不怪小傢伙不肯承認自己,他從小在別人的懷抱中長大,享受著無盡的寵愛,然而突然冒出的親生父親卻試圖要傷害他,受了那樣的委屈和驚嚇,又見到了素未謀面的親生母親,不能接受也完全自常。

  「我們是不是可以出發了?畢竟救人這種事,宜早不宜遲啊。」

  笑風活動了下筋骨,感覺自己的身體已經完全恢復過來了,於是便對黑姬提議道。

  朗崖聽到這一句,立刻打起了精神,可憐巴巴的望著黑姬。

  「你們兩個身體無礙就行。」

  黑姬望著遠處廣闊的水面,略想了下,然後對笑風和朗崖說道:「你們隨我來。」

  一行人向島的內陸走去,進了一座山坳,又向深處走去。朗崖終於忍不住問道:「我們要去哪裡?」

  黑姬淡淡的答道:「去錢塘江龍宮。」

  那為什麼走進山谷裡?龍宮應該是在水下吧?朗崖還想發問,卻見笑風沖他擺了擺手,於是便乖乖的跟著繼續往裡面走去。

  「就是這裡了。」

  黑姬突然停下了腳步。

  笑風和朗崖急忙跟上前去,只見這個山谷裡草木青翠,繁花似錦,與外面的截然不同。而山谷正中,竟然是個小小的湖泊,水質清澈,倒映著旁邊黑姬的身影。





第97章 湖邊回憶

  「好漂亮的山谷。」

  笑風環視四周,然後來到湖邊,蹲下去後用手摸了摸湖面,輕笑著說道:「把這麼清澈的湖水凍結成冰,不可惜嗎?」

  朗崖此時才驚訝的發現那清清的湖面上竟然一絲波紋也無,走近一看,果然是整湖的水都凍結成冰,像塊巨大的玻璃鏡一般鑲嵌在這山谷中。而周圍卻青草鬱鬱,百花爭豔,奇異而美麗。

  「當你不再需要的時候,怎麼樣都不覺得可惜了。」

  黑姬的話說得十分含糊,她顯然也不想過多解釋。

  這個無名小島,是黑姬自幼成長與修煉的地方,位於錢塘江的一個支流處,而她在剛修成人形的時候,便結識了那時還不是龍王的熬仁。原形為蟒類的美麗少女,像所有的蛇族一樣,對龍族這種天生的神獸有著無比的崇拜和嚮往。而年少輕狂的龍子熬仁,是因為受夠了龍宮之中那些讓人窒息規距和對他的束縛,所以跑出來散心,卻沒想到會遇上這樣一個女孩子,嬌/媚嬌憨,俏麗純真。

  懷春的蟒族少女,與熱情的龍之驕子,一見傾心,從此後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恨不得天天纏綿在一起。山谷中的這處湖泊深不見底,直接錢塘江下,而經過二人的一番改造,便是通往龍宮的捷徑了。黑姬那時根本無心修煉,恨不得天天坐在湖邊等著心上人從水中一躍而起,然後將她抱進懷中。

  然而時間飛逝,一個一百年過去了,又一個一百年過去了,龍子的心中不再只有那個嬌俏活潑的女孩了,做為獨子,他得繼承王位,繼承封地,撐起整個家族。而身為龍王,是不可能娶一個低賤的妖女為妻的,不管是自己還是整個龍族都不可能接受。當然,黑姬也是知道這一點的,所以她含著眼睛,看著心愛的男人娶了另一個名門望族中的龍女,卻不敢告訴他自己早已珠胎暗結。人家門當戶對,喜結良緣,她不想破壞了心上人的好事。

  本來下定決心,從此後各不相干,然而年輕的龍王並不是個很快就能忘了舊情的人。他不時的還會順著原來的秘密通道來到這個美麗的小島,去見少年時的愛人。黑姬的心裡甜過了又酸,酸過了就是苦,卻還是貪戀著那一點溫柔,她也不知道自己算什麼,比名不正言不順的外室更不能見光。

  又是一個一百年過去了,龍宮的主母似乎打破了龍族天生子嗣稀少的定律,前前後後竟然生了八個兒女,夫妻恩愛,兒女成群,熬仁成了五湖四海的龍族所羡慕和嫉妒的對象。而直到錢塘江又添了第九個龍子的時候,龍族中幾乎沸騰了,賀喜的人們快要踏破了門檻,都說龍生九子龍生九子,幾千年來,有哪個龍族的夫妻能真正生出這麼多孩子的?沒想到這對年輕的夫妻竟然如此幸運,短短時間內功德圓滿。

  年輕的龍王接著來自四方的祝賀的時候,黑姬正撫著小腹,獨自一個坐在山谷的小湖邊發呆。終於,當她又見到了許久不曾過來的熬仁時,便忍不住問道:能不能給我個名分,讓我也生下你的孩子?

  黑姬沒有想到的是,她的這句話會將熬仁的反應如此劇烈。春風得意的年輕龍王幾乎是慘白著臉,一遍又一遍的確認著自己所聽到的話,他不相信,身為異族的黑姬會懷上自己的孩子。龍族以難以授/孕而著稱,同族的夫妻生下子嗣的機會都不多,更別提和異族結合了。但熬仁想到自己是天生的多子多女的命數,又看到黑姬臉上認真的表情,最終沉默了。

  當黑姬再次見到熬仁時,又是許久之後,那時的她幾乎已經心如死灰。而熬仁神色凝重的遞給了她一顆丹藥,又要親眼看著她吃下去。

  黑姬渾渾噩噩的吞下了丹藥,後知後覺的問道:這是什麼?

  熬仁說,這是泄元丹,作用相當於人類的墮/胎藥。

  黑姬瞬間慘白了臉,她指著熬仁,身體顫抖著久久說不出一句話來,直到那個神色冷酷的男人轉身離開。

  黑姬當晚便現了原形,巨烈的疼痛讓她翻滾了一整夜,巨大的尾巴掃平了島上的半個山頭的古樹,比未修成人身之前每年一次的蛻皮還要難過一百倍。天亮後,奄奄一息的黑姬終於勉強變回了人身,她按著小腹,心中感動不已,因為受/精卵在她的體內時間太久了,在異常堅韌的外殼的保護下,藥物對他毫無所傷。

  親手凍結了那個曾經聯接著兩個人愛情的秘密通道,黑姬再沒有走入那山谷一步。她不想追究什麼,自己沒有那個能力也沒有那個心力了,她這百年來都一直覺得很累,前所未有的累,然而經過這一夜之後,突然便覺得無比的輕鬆,仿佛卸去了所有的包袱,她離開了從小生活的這個小島,到紅塵凡世中走了一遭,看過了許多悲歡離合,結識了不少異族朋友,然後又回到了這個島上,從此以後心如止水,一心修行。

  黑姬一步一步慢慢走向湖心,雙手結印輕聲念動著咒語,只見原本堅硬的冰面上先是浮出個法陣的形狀,隨即便裂出無數痕跡。光滑而平靜的湖面像遭到了重創的玻璃般,迅速的龜裂著,變成無數塊大小不一的冰塊浮在水面上。而這些冰塊以飛快的速度消融著,逐漸與湖水合而為一。

  黑姬憑空站在水面上,沖岸上的笑風和朗崖招了招手,指了指腳下,說道:「這裡,可是直接通向龍宮呢。」

  笑風與朗崖對視一眼,十分欣喜的向湖中邁出了腳步。十分神奇的,朗崖發現自己竟然能站在水面上而不會沉下去,他小心翼翼的向前移動了一下,腳下的陣陣漣漪讓他有些害怕,再一抬頭,便看到笑風早已到了湖心,正沖他招著手。

  朗崖有些焦急起來,他咬著唇,緊緊的盯著腳下,正在作心理鬥爭的時候,卻看到有一隻纖纖素手伸到了自己的面前。

  抬頭,便看到黑姬不知何時站在了自己的面前,淡然的臉上帶著一絲笑意,正期待的看著自己。朗崖猶豫了一下,便抓住了面前的手。

  「謝謝……」

  在黑姬的帶領下,朗崖的心中有了底,跟著她向湖心走去。兩手交握,朗崖並沒有感覺到溫暖的熱度,然而那柔嫩的手掌所帶來的,卻是直接暖進了心裡的溫柔,眼睛突然有些發幹發澀,朗崖低著頭,小聲的說道:「謝謝你,我的母親……」

  黑姬的腳步突然停頓了一下,她握著小傢伙手稍稍用了些力,然後回頭沖朗崖溫柔的笑了。

  「快點啊!~~」

  笑風站在湖心處,焦急的催促著。

  朗崖低下了頭,有些羞澀有些愧疚。而黑姬顯然也沒打算多作表示,她只是拉著朗崖,穩穩的向目的地走去。

  待所有人都到了湖心,黑姬便雙手一揮,笑風和朗崖便感覺腳下一空,三個人瞬間從水面上消失了。

  水下的世界並不像人們心裡想的那樣難過,朗崖感覺自己一行人好像坐在了滑梯裡似的,一路朝著不知名的所在前進。不過這個過程比當初笑風那個傳送的法陣不知好過了多少倍,沒用多長時間,便看到了前方的光亮,接著便覺得視線豁然開朗,黑姬笑風和朗崖三人已經站在了座勾梁畫棟的宏偉建築之外。

  朗崖充滿驚訝的打量著面前這只能在古裝神話劇中看到的建築,處處鑲嵌著夜明珠將這座宮殿照的如同外界的白日一般,而他們走在其中,卻並沒有感覺到一絲水的阻礙,也沒有呼吸不暢,完全和平時在陸地上一樣。

  「這裡,怎麼沒看到蝦兵蟹將?還有龜丞相在哪裡?」

  朗崖小聲的問道,他可是清楚的記得西遊記中的龍宮場景,那叫一個熱鬧非凡,五光十色,蝦兵蟹將一排排,蚌女起舞迎客什麼的。而眼前的這座龍宮,雖然也算華麗,但比電視中的場景還是遜色許多,而且明顯太過冷清。

  「熬仁只不過是個江河之王,這樣已經算不錯了,你以為人人都能像南海一樣富的流珍珠,人氣旺的擠破頭嗎?」

  笑風忍不住笑著說道,他四處打量了一番,然後又說道:「如今的水族,果然沒有千年前那麼興旺了,現在能修煉的種族是越來越少了……」





第98章 深入龍宮

  笑風正說著話,眼角的餘光卻突然瞥到殿內有人影晃過,於是趕忙拉了朗崖,又示意黑姬一起躲了起來。他們等了片刻,見的確沒有人出入,這才小心的進入了這錢塘江底的熬府。

  進門便是大殿,此處是專門待客的地方,平時沒有什麼人,只有三兩個明顯還長著魚鱗的僕人在做打掃。黑姬拖了個障眼法,這些低等的魚妖們根本看不到他們,於是三人大搖大擺的穿過外殿向裡面走去。

  到了內庭,來來往往的僕人和侍衛明顯多了起來,朗崖也終於見到了傳說中的蝦兵蟹將,不過這些水族的兵士們外形和人類基本一致,並不像電視劇中演的那樣帶著明顯的海產痕跡,讓朗崖多少有些失望。

  爸爸到底在哪裡呢?朗崖有些著了急,他們已經走了許久,也並沒有看到朗徽的蹤跡。仗著黑姬的障眼法,他們又行動小心,因此一直沒有被僕人和侍衛們發現。而這時,卻突然有個白色的人影跑了過來,在路過朗崖等人藏身的珊瑚叢時,突然「咦」了一聲,疑惑的停了下來。

  這個少年長的唇紅齒白,濃眉大眼,頭帶珠玉鑲嵌的發冠,身穿雪白的綿繡華服,一看便知身份非比尋常。他此時非常好奇望著著面前的珊瑚叢,而藏在後面的三人都小心的屏住了呼吸,尤其是朗崖,他生怕自己會暴露行蹤,於是愈加小心,直到那個白衣的少年似乎對這裡失去興趣的轉身離開了,這才不由得松了一口氣。

  「呼,我們……」

  朗崖一句話還沒說完,便一下子楞住了,只見剛才明明已經離開的少年,此時竟然出現在了自己面前!

  「哈,捉到你了!」

  少年笑的眯起了眼睛,他對著朗崖做了個鬼臉,並伸出手,想將這個和自己年紀相仿氣息也熟悉的少年拉過來,看看是哪個夥伴。然而,下一秒,他卻也被驚的楞住了。

  「你是熬仁的兒子?」

  黑姬的纖纖素手輕輕搭在那白衣少年的脖頸上,輕聲問道。

  「是,是的。你們又是什麼人,為什麼私闖龍宮?」

  白衣少年雖然受到了驚嚇,但也很快鎮定了下來,只是對方那淡漠的神情和抵在自己頸上,隨時能危險到自己生命的手指讓他不敢輕舉妄動。

  「熬仁捉回來的那個人類,現在在哪裡?」

  黑姬又問道,她與熬仁相好了幾百年,卻從來不曾正式登堂入室過,因此對龍宮裡地形並不熟悉,此時這個少年倒是來的剛剛好,完全可以逼他帶路。

  「我不知道,父皇為什麼要捉個凡人回來?」

  少年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反問道。

  朗崖此時不由得焦急起來,他抓著少年胸前的衣裳,急切的問道:「快點告訴我們,人被藏在哪裡了?」

  「我真的不知道什麼凡人的事,你們到底是誰?」

  白衣少年皺了皺眉,有些火大的回道。他小心的打量著面前三人,從他們的穿著打扮上可以確認他們不屬於這片水域,甚至也不屬於他所知道曉的任何水族。一個修為很深的得道女妖,一個讓自己覺得氣息有些熟悉的不知名種族少年,還有一個看起來很像凡人笑眯/眯的傢伙。

  「那麼,就麻煩你帶我們去熬仁的住處好了。」

  笑風笑眯/眯的說著,然後把一粒小小的種子樣的東西按在了少年的頸間,並示意黑姬可以放開他了。

  「我為什麼要帶……呃……」

  少年突然捂住了脖子,他驚訝的發現,延著自己的頸邊竟然憑空長出了一圈細細的荊棘狀的東西。隨著他試圖把這鬼東西摳下來的動作,竟然越勒越緊,上面細小的尖刺已經紮進了自己的肉裡。

  「初次見面,這個是禮物哦,很漂亮吧?不過你最好不要去碰它嘛,不然很容易被紮到的。」

  笑風依舊是笑眯/眯的模樣,輕聲說道:「現在,快帶我們去吧,我相信我們要找的人,應該不會被特意藏起來,只要去你父皇平時常在的地方就行了。」

  「我知道了。」

  白衣少年狠狠的瞪著笑風,果然看起來最普通的傢伙實際上就是最危險的人!他急忙松了手,不敢再去碰脖子上的東西,果然,那鬼東西自己就鬆開了些,讓他能夠自由的呼吸和說話了。

  默默的在前面帶著路,少年的心中很鬱悴,自己堂堂一個龍子,在自己的地盤上就這樣被三個來路不明的傢伙脅迫,真是有夠丟臉的!不過,話說回來,他們真的是來找人的嗎?可是父皇為什麼要捉個凡人回來呢?有封地和神位的龍族只要負責一方水土就好,人間的事是不能隨便插手的,父皇他為什麼要自找麻煩啊?因為好奇心作祟而漸漸忘記了自己其實正在被人脅迫的少年,決定要弄明白事情的真相,因此不由得加快了腳步,向著熬仁平時休息待客的偏殿走去。

  朗崖因為心內急切,因此便緊緊跟在白衣少年身後,黑姬在後面望著那兩個年紀相仿的少年,不由得想到,若是朗崖能正常出生的話,應該算是熬仁的大兒子才對。她的心中閃過一絲幽怨,隨即便自行清除掉了這絲雜念,明明早就不在乎了,何必再想這些有的沒的。

  修為漸深之後,她便將前情往事都放下了,本來嘛,當初所發生的事情都是你情我願,誰也沒有強迫了誰。就算受了委屈又吃了苦頭,說白也是自找的,感情的事沒什麼誰對不起誰,就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挨不住了也就放下了。因此,黑姬從來沒有想過找熬仁報復,也沒有再恨下去,她不能因為一個過去而壞了自己這一世修行,已經多年不曾想起過那人了,本以為再也不會相見,卻沒想到,我不犯人,人卻來犯我。

  自己可以不計較,不在乎,卻不能讓朗崖受到對方的傷害,不管無論如何,都一次來個了斷吧!身為母親,為了孩子往往是可以在所不惜的。





第99章 交換人質

  在那個白衣少年的帶領下,一行人穿過層層回廊來到一處偏殿,笑風想了想,讓其黑姬與朗崖在外等候,自己帶著那個少年走了進去。

  一進去後便是會客的大廳,笑風看了看這裡連一個僕人也沒有,不由得挑了挑眉,挾著白衣少年又往內廳走去。他小心的來到掛著珍珠簾子的拱形門外,貼著門邊向裡面看,便看到一張八仙桌上擺著兩杯清茶,而桌前對面坐著兩個男人。一個穿著襯衫長褲,身上還沾著血污,正是朗徽。另一個身穿銀白錦袍,脖子上包紮著層層繃帶,一手托著腦袋支在桌面上,正是熬仁。

  笑風的心中一塊大石頭終於落了地,幸好,朗徽沒事……幸好,熬仁傷的夠重,一時半會兒還好不了。

  而白衣少年也好奇的望著裡面兩個人,父王怎麼會受傷?那個凡人又是怎麼一回事?

  朗徽盯著自己面前的茶杯,心中忍不住歎了口氣,對方沒有下殺手卻把他帶來這裡,明擺著就要以自己作為誘餌好引朗崖和笑風上鉤。他的心中翻江倒海似的折騰個不停,因為知道就算那兩個傢伙一定會冒著危險來救自己,這可怎麼辦……

  朗徽毫無辦法,因為他現在什麼也不能說什麼也不能做,熬仁怕朗徽以命相抵,所以早早的在他身上下了禁制,讓他口不能言,身不能動,木偶似的往這桌前一擺,面前裝模作樣的倒了杯茶,然後兩個人便在這裡大眼瞪小眼的等待魚兒來尋餌了。

  熬仁小心的轉了轉脖子,他受的傷真是不輕,雖然回到水底對他的身體有利,又用了許多珍奇的藥物來治療,但一時半會兒的是別想痊癒了,尤其是脖子上的鱗片少了好幾塊,短時間內是別想長出來了。如果笑風他們耽擱的時間長點倒也好,至少能讓讓他的傷勢多恢復一些。

  但熬仁又沒辦法放心的去休息養傷,因為實在拿不准笑風等人什麼時候會突然冒出來,他相信依那個來路不明的小子的能力,不用很久就會找上門來。而且,身為一家之主的自己莫名的帶了個凡人回龍宮,勢必會引起不少人的注意,僕人們的嘴向來沒把門的,要是傳到妻兒的耳中,又是麻煩了。於是乾脆把下人都打發出去,熬仁在這一面休息一面看著人質。

  「時間也差不多了,既然來了,就現身吧,不必躲躲藏藏了。」

  熬仁漸漸的感受到了不屬於水族氣息和能量波動,便知道自己等待的人,終於到了。

  「龍王殿下,既然能好好談談的話,我們就沒必要開打了你說是吧?」

  笑風慢悠悠的走到門前,沖著裡面的熬仁招了招手,笑眯/眯的說道。

  熬仁看到笑風,臉上的肌肉便是一抽,有種想一爪子將這只笑面虎拍扁的衝動。然而他見只有笑風一人前來,便坐不住了,指著對方問道:「那個孽種呢?」

  一聲孽種,讓朗徽和笑風的臉色都變了變,前者不能說話,只能用眼刀一刀一刀的射向熬仁。而後者則是笑著說道:「大人談正事,帶小孩子幹嗎?」

  熬仁抬手「啪」的一聲拍在面前的桌子上,桌角被他硬生生的劈掉了一大塊,而他毫無所覺似的,指著笑風大聲吼道:「快把那個孽種交出來,否則一切免談!」

  笑風搖搖頭,說道:「不可能,我是不會讓你傷害那個小可愛的。朗崖他從出生到成長,從來沒有與你沾上過關係,你既然這麼不想要這個兒子,完全可以當他不存在。你不要,可是要他的人還是有的,朗崖他不會跑上門認清,更不會分你的家產,你又何苦非得致人於死地不可?」

  熬仁被笑風說的啞口無言,他盯著面前這個不知來路的少年,低聲嘶吼道:「你不會明白……這其中的淵源……」

  笑風冷冷一笑,又說道:「我當然不明白,身為父母親的竟然處心積慮想要兒女的命……況且天地萬靈皆有靈,一切命數由天定,你有什麼權利隨意傷人?不管凡人也好,妖魔也罷,都還輪不著你這個龍王來管吧,你越權也越的太過了!」

  熬仁終於惱羞成怒,正要發難,卻見笑風又搶著說道:「你先等等,都說了大家應該好好談一談嘛……」

  熬仁實在被刺激的不輕,他怒目瞪著笑風,而後者突然露出狡黠的微笑,輕輕一招手,便見一個白衣少年從旁邊踉蹌著進入了眾人的視線。

  熬仁不由得大驚失色,脫口叫道:「小九,你怎麼會在這?」

  排名第九的龍子神色痛苦的咳了兩聲,脖子上的荊棘勒得他完全說不出話來,只能氣憤的瞪著笑風。

  熬仁此時也看出了自己的兒子受制於人,他心中的怒火一瞬間上升到了極限。然而,怒極反笑,又冷靜了下來,對笑風說道:「看來,你是打著交換人質的主意了?」

  笑風點點頭,笑著說道:「當然,用令公子換回朗徽,從此以後最好誰也不要再招惹誰,如何?」

  熬仁略低了頭,略略思考了一下,便爽快的說道:「好,既然我兒落到你的手上,我便也沒有再多說什麼的權利了,你先把小九帶過來,我將這個凡人交給你,然後你再解了我兒身上的禁制,如何?」

  笑風一聽,覺得算是合理,心中不由得十分高興,沒想到這一趟如此幸運,這個主動送到自己手中的小龍子還真是起了大作用。他拉著叫做小九的少年,穿過拱形門,往內室走去。

  「唔……」

  笑風在雙腳都進入了熬仁所在的空間後,便忍不住暗叫一聲糟糕……上當了!





第100章 他在哪裡?

  笑風感覺到自己周身的空間像是凝固了一般,讓他的身體漸漸的僵硬而且無力,一步也邁不動了。

  「你好卑鄙……」

  笑風見到這個陣勢,便知道對方根本就是有備無患,他十分氣忍,一張討喜的娃娃臉此時冷若冰霜,帶著三分厲色。

  「哈哈哈,你以為這是什麼地方?能讓你隨意出入?這裡可是龍宮,敢跑來這裡和我談條件,你還真是天真。」

  熬仁邊說邊走了過來,將自己那個沒用的兒子一把拉到了近前,屈指在他頸邊一彈,那一圈細細的荊棘便被彈了下來,落在他的手中,便成一顆小小的尖尖的綠色種子。

  「父王……這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會有外族的人來咱們龍宮?」

  小九指著固定在一邊的笑風,然後又看到了桌邊的朗徽,不由得又問道:「還有那個凡人是怎麼一回事?你為什麼要捉他回來?」

  熬仁完全不想對他解釋什麼,只是淡淡的說道:「沒用的東西,在自己家裡還能被外人制住!快些回去你的住所,不許再到這裡來!」

  小九被罵到啞口無言,他不甘的看了看笑風,又看了看自己父親,想要追問,卻又懼於熬仁的威嚴不敢開口。

  「呵呵,為什麼不告訴他呀?告訴你的好兒子,他又添了個弟弟,不過你卻一心想殺掉他。」

  笑風此時身體雖然不能動,但卻趁機不住的挑畔,他就不信以熬仁那暴烈的性子會不動怒。

  果然,熬仁聽了這話,便立刻轉向笑風,陰惻惻的笑道:「我就看你還能囂張到什麼時候!」

  而小九聽了這話,臉上露出被雷劈了似的表情,不敢置信的看著熬仁,卻一句話也不敢多說了。

  熬仁拿不准笑風到底是何來頭,但也無所謂,他本來也沒想著要把他如何,包括那個凡人,只要把他們這兩個礙事的傢伙困在這裡,就沒有別人能保護那個孽種了,自己便不需要費多大的力氣就可以……本來就不該存在的東西,就讓他親手來抹殺掉吧!

  看到熬仁準備向門外走去,笑風不由得心中一驚,心中立刻明白過來,熬仁原本就是雙重準備,抓了朗徽當籌碼,若是能將自己與朗崖兩個一起引來的話,便一網打盡。若是像現在這樣,只有自己一個來了,一樣會他困住,然後熬仁便可以放心的去追殺朗崖,沒了自己和朗徽的保護,隻身一人的小傢伙怎麼可能逃得過他的手掌心。

  笑風的頭上幾乎流下冷汗來,心中暗自慶倖,幸好熬仁還不知道他們已經找來了強大的秘密幫手……

  熬仁這一下相當於解決掉了一半的麻煩,心中不免松了口氣,決定立刻動身去尋找那個孽種……他有自信能找到那個小傢伙,在陸地上,那麼明顯的龍族的氣息,無論是躲在哪裡都會被發現的吧。而且那個凡人在自己手上,說不定他根本就不會躲。

  想到自己捉走朗徽前的那一幕,幾乎瘋狂的朗崖……熬仁竟然心有餘悸,他十分厭惡的想到,那滿身的邪氣和血紅的眸子,如果不是頭上的那一對龍角,哪裡有一點像是龍族呢!如果不是一時沒有確定那個孽種是不是龍族的血脈,他又怎麼會拖到現在才下手!

  熬仁剛走出偏殿大門,一條黑蛇似的長鞭便向他面前襲來。熬仁心中一驚,感覺到來者不善,急忙向旁邊閃去,險險的躲過了這一次攻擊。

  「什麼人!」

  熬仁怒喝道,然而當他真正看清面前那人的時候,就完完全全的楞住了,張著嘴,卻找不著自己的聲音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好久不見了,熬仁。」

  黑姬面無表情的看著熬仁,然後輕輕一揚手,那條靈活有如黑蛇一般的長鞭便消失在她的掌中。

  「小玉……真的是你?」

  熬仁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看著這個年少時的戀人,那時的濃情蜜意一齊湧上心頭,聲音也不由自主的柔和了起來。

  「是我,黑姬。」

  黑姬只是淡淡的應了一聲,便不再言語。小玉是曾經對方對她的愛稱,早就被遺忘了幾百年,再次聽到這個稱呼,幾乎恍如隔世一般。

  熬仁默默的看著黑姬,她比已前更加美麗了,只是神情淡然,不喜不怒的模樣與自己記憶中的少女似乎不一樣了……再也看不到她臉上那動人的紅暈了,再也聽不到那銀鈴似的笑聲,曾經天真活潑的少女再也不會回來了。

  自己當初真的傷害她太深了……熬仁的心中隱隱的有些痛,不管怎麼說,他都是愧對她的。然而,熬仁注意到了黑姬身後的少年那充滿恨意的目光中,心中不由得一驚,隨即便充滿了深深的厭惡,小玉什麼都好,即使被他拋棄了也只是會獨自黯然離開,既不糾纏,也不憎恨。但是,她為什麼一定要堅持生下那個孩子!並且把他送到了人界去,若不是自己近日心慌難耐,耗費靈力蔔了一卦,恐怕到現在也不知道那個孽種的存在!

  看著熬仁的眼神由一開始的充滿柔情到漸漸陰森而透出寒意來,黑姬的心中開始抑制不住的憤怒了……她從來不曾愧對這個男人,更不曾虧欠過他什麼,甚至不記較他對自己的傷害!可是,他卻一定要傷害自己的孩子,這簡直是欺人太堪!

  「我想知道,你為什麼一定要傷害我的孩子?」

  黑姬冷漠而淡然的問道。

  「你不該生下他!明明我都說了不可以,明明你吃下了泄元丹,為什麼這個孽種還是出世了!」

  熬仁的語氣和態度越來越激烈起來。

  「他不是孽種,這是你和我的骨肉……我知道你不想要,那他就是我一個人的孩子,與你不相干的,你到底是為了什麼一定要對他趕盡殺絕!」

  黑姬的微微皺著眉,她想起了過往,負面的情緒漸漸佔據了內心,忍不住冷笑著說道:「你弄來的泄元丹可是好東西,差點要了我的命呢……不過,幸好孩子還是保住了,他既命不該絕,我便要讓他安然活在世上。」

  「你你你這個什麼都不懂的女人!他不該出生,不該啊!」

  熬仁瞪著黑姬,語氣激動不已,他又指著朗崖,憤怒的吼道:「你這個孽種!」

  而朗崖見熬仁已經盯上了自己,便從黑姬身後走了出來,他毫不畏懼的與對方互瞪,並且努力壓仰著自己的憤怒,平靜的問道:「我爸爸在哪裡?」

  熬仁發現自己有些失態了,便深吸了一口氣,再次平靜了下來。他危險的眯起了眼睛,冷冷的回道:「他死了。」

  朗崖楞了一下,他不敢置信的又問道:「你說什麼?」

  熬仁惡劣的冷笑起來,重複道:「他死了。」

  朗崖還是一臉迷茫的神色,他像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又轉向黑姬,仰著蒼白的小臉,輕聲問道:「他……剛剛說了什麼?」

  黑姬的臉色也變了,從笑風的話中和朗崖的表現裡,她知道這個叫朗徽的人對小傢伙有多重要。朗徽要是真死了,那朗崖可怎麼辦……

  「你說的是真的?」

  黑姬盯著熬仁的眼睛,想從中看出他這話的真假。

  「當然是真的,一個凡人而已,我殺了他也不會損失多少修為。」

  熬仁冷笑著說到。

  「你竟然對一個無辜的普通人下殺手……」

  黑姬不敢置信的望著熬仁,這個在她少年時無比崇拜和熱愛的男人,一直當他是個有擔當重準則男人,雖然最後傷了她,讓她瞭解了這人的殘忍,但是她卻並沒有真的恨過,也沒有質疑過,而如今,卻一再的見識到他如此殘忍的心性,心裡不由得感覺到陣陣陰寒。

  朗崖望著黑姬和熬仁兩人,臉色越來越慘白,幾乎退去了最後一絲血色。眼前的事物漸漸模糊起來,好像被蒙上了一層淡淡的紅霧,並且有逐漸變濃的趨勢,讓他越來越看不清了。

  朗崖用力眨了下眼睛,感覺視野似乎清晰了一點,於是又問道:「我爸爸呢?」

  黑姬看著朗崖眼中浮上來又漸漸退去的血紅顏色,臉上現出一絲詫異,但更多的是心疼,她沒辦法親口對這個可憐的孩子講出那麼殘忍的事實。

  頭似乎也越來越重了,意識有些昏昏沉沉的,眼前又有些模糊了,朗崖再次用力眨了眨眼睛,這一回看准了熬仁的位置,問道:「我爸爸呢?」





第101章 混戰

  「他死了……」

  熬仁盯著朗崖的眼睛,字字都如同一把尖刀,狠狠的戳在對方那柔軟的心臟上。

  朗崖那一瞬間便感覺到眼前一黑,短暫的失明過後,他瞪大雙眼,便覺得眼前的世界都變成了血紅色。

  熬仁十分厭惡的看著那個有著自己一部分骨血的孩子,冷冷的說道:「是你害了他,如果沒有你的話,他一個凡人怎麼會被攪進異族的事端中?你這個天生的魔星,我如果不除掉你,只怕不用多久也會被你害死,別怪我這個親生父親心狠,誰讓你一定要來到這個世界上呢!……」

  熬仁邊說邊運起靈力,銀白的盔甲覆蓋了他健壯的身體,英武的長槍也握在手中,全身上下泛出濃濃的殺氣。

  黑姬心中一動,她當初是多麼迷戀著熬仁這英武不凡的樣子啊,然而,時過境遷,現在這英武的男子手持兵器,竟然是要傷害她與他的親生骨肉!心中早沒了痛,現在有的只是怒,黑姬手掌一揚,漆黑的長鞭現出。

  長鞭一甩,纏住了刺向朗崖的銀槍,黑姬眉頭緊皺,整個人散發出獵獵寒氣。

  熬仁收槍,見那條長鞭靈蛇一般順勢襲來,便趕忙用槍尖一挑,將它避開後,問道:「你勢必要阻止我到底了嗎?」

  黑姬面若寒霜,厲聲說道:「那是我的孩子!」

  熬仁的神色也越發的淩厲起來,他反手抓住了對方長鞭的鞭稍,說道:「你不是想知道我為什麼一定要下此毒手嗎?」

  黑姬的神色一窒,她當然想知道!她想知道明明是素未謀面的親生骨肉,熬仁怎麼就忍心一定要將其至於死地!

  「怪就怪在,他為什麼早不出生,卻偏偏要排在我已有九子之後……你可知道,龍族自古以來的不傳之秘?」

  熬仁盯著黑姬,一字一頓的說道:「龍生九子,十子成魔!」

  黑姬的心中一震,她不由自主的重複道:「十子成魔?」

  「龍族自古人丁不望,子嗣希少,人都道龍生九子,可有誰知道九乃是一道禁制,也許是因為龍族天生太過於強大,所以才會產生這種限制……龍生九子,十子成魔,殺親弑神,不死不休!」

  熬仁一抖手中的銀槍,指向黑姬,問道:「現在你還要護著那個魔星嗎?」

  黑姬的神色變了變,她並不懷疑對方的話,妖魔之間沒有必要撒謊,因為即使你說的是假話,也會受到「言」之契約的束縛。而且熬仁那種如臨大敵的模樣不是假裝出來的,他是那麼毫不掩飾的迫切的想要除掉朗崖這個隱患,而且回想起當初熬仁得知自己身懷有孕時,那詫異恐懼的表情,和隨後不顧幾百年來恩愛之情的做法,她的心中便已經了然了。然而……那又怎麼樣呢,那可是我的孩子啊!

  黑姬的心中翻江倒海一般,臉上卻神色平靜的說道:「可是他從來沒有做過什麼危害世人的事情,他只是一個孩子而已,連法術都不通的普通的孩子!也許你那該死的家訓只是傳說而已,根本沒有什麼成魔的可能!」

  熬仁怒極反笑,他瞪著黑姬,問道:「你見過他變身的模樣嗎?你知道他發起狠來是什麼樣子嗎?血紅的眸子,黑色的角,是繼承了你的種族,還是我的?你覺得一個連法術都不通的普通孩子會不時變成那種模樣嗎?這不正常,也許再來幾次,他就會變得更可怕,變成你所謂的傳說中的魔物了!」

  黑姬的堅定而決絕的望著熬仁,淡然說道:「不管怎樣,只要他還活著,我也還活著,我便不會讓你傷他。」

  「既然如此,就別怪我狠心了……」

  熬仁瞧準時機,想要越過黑姬向朗崖沖去。

  然而,黑姬及時的擋住了他,兩個人頓時打成一團。長鞭交織出黑霧一般密實的網來,其中不時透出道道銀芒,一時之間看不出誰占上風。

  而此時的朗崖還是一臉的茫然無措,他的眸子已經變得血紅,頭上暴長出兩支銳利的長角,而頸邊時隱時現的長出細細的黑色紋路,並且漸漸變得清晰,隨即蔓延到臉頰和手臂上,好像在他全身的皮膚上開出了黑色的花。而朗崖似乎對自己的身體變化毫不知情,他望著前面纏鬥在一起的兩個人影,慢慢的移動了。他毫無所覺的練過打成一團的黑姬和熬仁,向那偏殿的大門走去。

  熬仁看到朗崖竟然主動靠了過來,便覺得機會難得。於是一槍挑開了黑姬的長鞭,轉身向朗崖撲了過去,手中凝聚出一團寒冰,準確無誤的砸中了目標。

  朗崖的動作一滯,因為他全身上下被凍住了一層冰殼,自然無法再動彈了。黑姬見狀心中一驚,急忙也撲了過去,想在熬仁之前將朗崖搶到手。然而熬仁也看出了她的打算,回手便是一槍,黑姬險險躲避之後,再一看,便心臟猛得一窒,熬仁的銀槍已經抵在了朗崖的後心上……

  「哢——」輕微而異樣的響聲,讓黑姬和熬仁都楞了一下,只見朗崖身上的冰層瞬間碎成無數片,他又向前邁了一步,滿身的碎冰渣便掉落一地。而脫困了的朗崖輕輕的回過頭來,對熬仁說道:「不要再擋我的路……」

  那眼神中,包含了警告威嚇以及忍無可忍的恨意,竟然讓身為一族之主的龍王熬仁不由自主的退後了一步,只覺得後心有些發涼。熬仁將銀槍橫在手中,身形一動,瞬間晃到了朗崖面前。他低聲吼道:「孽種,休走!」

  熬仁舉槍便刺,朗崖抬起頭,瞳孔驟然縮小,身上的黑色紋路猛得暴出皮膚之外,變成細小的鱗片。而黑姬在看到熬仁舉槍後,毫不猶豫的撲了過來,側身擋在了朗崖身前。

  錢塘江龍王的神兵自然厲害,千年巨蟒的鱗甲也擋不住。銀槍刺入了黑姬的腰側,鮮血噴湧而出,熬仁的眼中閃過一絲不忍,隨即卻毫不猶豫的抽出槍尖,再次朝朗崖刺去。然而重傷的黑姬猛得舉手,一把抓住了那鋒利無比的槍尖,鮮血順著手掌直流下來,她顫抖著說道:「你好狠的心……」

  熬仁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事情已經走到這一步,那誰都不能再阻止他了!心中發了狠,將槍尖從黑姬手中抽出,又向朗崖的喉嚨刺去。然而一直癡癡呆呆的朗崖,這一回卻像清醒了似的,他抬起手來向面前的槍尖上一撥,彎腰抱起黑姬躥了出去。

  險險躲過這一擊之後,朗崖抱著黑姬,緊張的問道:「你,你沒事吧?」

  黑姬抬起手來摸著朗崖的臉,輕輕的搖了搖頭,說道:「好孩子,我沒事。」

  然後朗崖被黑姬猛得推開,只見她不住的痙攣著,低低的嘶吼,竟然現出了原形……通體漆黑,鱗片閃著精光的巨蟒一現身,這片空間便顯得狹小而擁擠起來。

  朗崖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那一邊的臉頰,手指便沾到了粘稠而濕滑的鮮血。他將滿手的鮮血舉到眼前,眸中的紅光閃了閃,更旺了。

  熬仁的心中一跳,得道的妖魔只有在受到重創或拼命的時候才會現出原身,而黑姬現在到底是被自己傷得太重,還是打算和自己決一死戰了呢?

  問題很快有了答案,黑色巨蟒昂首向熬仁撲了過來,巨大的嘴巴裡吡著可怖的獠牙,一口咬住了向自己擋來的銀槍,並且將熬仁整個吊了起來,用力的向旁邊甩去。熬仁根本力不能敵,一下子便摔在旁邊的一座珊瑚之上,將那美麗的裝飾砸的粉碎。

  「吼!——」

  熬仁不甘示弱,一聲怒吼過後,竟然也現了原形。

  於是一頭銀白的巨龍,與黑色的巨蟒交纏在了一起,從半空中掉到地面上,又從地面上翻滾到了半空,龍吟和蛇嘶之聲不絕於耳,巨大的尾巴將所能碰到的一切物品掃的粉碎,兩個人都變成了最原始的野獸模樣,兇惡的互相撕咬著。

  朗崖仰著小臉,望著在半空中纏鬥的父母,看著那充滿力量的龍和蟒的巨大身體,臉上露出癡迷嚮往的神色,如果自己也這樣強大的話,就不會一直受到傷害吧?足夠強大的話,就有能力保護爸爸了……不知是誰的血液突然噴湧而出,澆了朗崖一頭一臉,他伸出舌尖,在唇上輕輕一舔,先腥而後甜的味道,還真是不錯呢。





第102章 異變

  朗崖的雙眼似乎被灼熱的龍血和蛇血灼傷了,變成了深邃的暗紅色,而他頸邊臉上的黑色紋路逐漸浮出體表,不時閃過詭異的華光。

  半空中,一龍一蟒還糾纏在一起,誰也沒有注意到地面上朗崖的變化。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無論是體形還是法力都比較弱的巨蟒漸漸支撐不住了,她身為蟒蛇,雖然和龍形相仿,卻並沒有四足,因此攻擊力便弱了不少。眼看著一個躲閃不急,被銀龍一爪蹬在頸上,巨大的龍爪刺穿了黑蟒堅硬的鱗片連皮帶肉狠狠的扯下了一大塊。黑姬痛的嘶吼一聲,接著便被對方的龍尾一掃,從空中猛得墜向地面。

  「砰!——」

  巨大的蟒身落在了地面上,將四周的珊瑚礁石與美倫美奐的建築砸的粉碎,她痛苦的翻滾著,巨大的蛇尾連連敲擊地面,將整個龍宮的震的顫了顫。

  漸漸的,有人發現了這裡的異狀,幾個僕人發現了這驚人的場面,戰戰兢兢的不敢靠前,轉身跑去向能主事的人報告去了。

  而熬仁將彪悍的巨蟒打落下去之後,便向朗崖所在的位置俯衝過去。然而,當他接近那個小傢伙的時候,卻被驚的不輕,硬生生的穩住了身體,昂首瞪著朗崖,露出森寒的獠牙,一時沒敢下口。

  朗崖身上的黑色紋路竟然在脫落……迅速而乾脆的從他的皮膚上脫離,他痛苦而難耐的張大嘴,無聲的嘶吼著。難以忍受的疼痛讓朗崖忍不住蜷縮起來,抱住快要裂開的頭,身體劇烈的顫抖,他頭上的兩隻獨角竟然繼續生長了!緩緩的長出了一截距離後,下面露出的部分便出現一個分叉,然後又突然長出些許,竟然與成年龍族的角一般無二了。

  與此同時,朗崖的身體在迅速的變化著,脫落的黑紋像是蛻掉的蛇皮,又像是失去作用的符咒,沒有了它的束縛,身體幾乎是毫不克制的變化著,無限的拉長……耀眼的黑鱗覆蓋了全身,包括手腳化作的巨爪。

  巨大的尾巴一甩,將地面狠狠的砸成一個大坑,朗崖猛得昂首,緊挨到半空中熬仁的面前一聲怒吼。

  熬仁一驚,猛得回過神來,朗崖竟然化身成龍了!他驚訝的又望向正對自己示威的朗崖,巨大的眼中閃過一絲驚疑,那並不是真正的龍……漆黑的身體,細密的鱗片,並不突出的眼睛和吻,這明明和黑姬的本體一模一樣!可是他卻生著龍族的分叉雙角,長著四足,脊背上豎著堅硬無比的背鰭一直延伸到尾巴上,這明明是真龍才有的特徵。

  心裡的疑惑漸漸被恐懼所取代,這是魔物!一定是魔物!是老天對龍之十子的懲罰,他終於魔化了!熬仁一聲怒吼,張開巨嘴,便朝朗崖的頸邊咬去。無論是龍還是蛇,頸部和七寸都是弱點,化成本體的獸已經不適用法術,只靠本身的能量與天性撕咬。

  朗崖毫無所懼的迎面直上,靈巧的避開了熬仁的嗜咬,而後巨大的頭顱便用力向龍首撞去。「砰!」的一聲巨響,銀龍被撞向一邊,他急忙穩住身形,甩了甩被撞的發昏的頭,目光中透出殺意。

  然而朗崖的眼中卻紅光更勝,體表竟然燃起了黝黑的火焰,望向熬仁的眼中充滿了肅殺之氣。

  熬仁的心中簡直驚訝的不能自己,他這裡可是水底之下,雖然龍宮裡經過特殊法陣加持,能讓各種族的人自由呼吸,並且感覺不到水壓,行走如履平地,但一切火屬性的物體都不可能發揮作用,更不可能在這裡燃起火種,而此時朗崖身上那明明滅滅的黑色火焰……

  熬仁還來不及多想,便見朗崖忽的向自己沖了過來,他連忙張口吐出無數寒冰,試圖將對方凍結在內。然而,那些寒冰才剛挨上朗崖的身體,便被他鱗片之上的黑色火焰灼的碎成無數冰渣,掉落下去。熬仁的心中一驚,萬萬沒想到自己的法術竟然對朗崖無效了,而眼看著對方有如破竹之勢衝破層層寒冰之障向自己沖來,他便只好狂吼一聲,肉搏迎戰。

  一黑一銀兩個巨大的身體衝撞到了一起,獠牙碰上獠牙,龍爪抵上龍爪,立刻便糾纏到了一起。

  而此時,龍宮的兵士們陸陸續續趕到,被簇擁在眾人之中的是個穿著華麗宮裝的年輕婦人,她急步走來,一頭珠翠搖搖晃晃,急匆匆的趕到這處偏殿,一臉驚詫的看著半空中正纏在一處撕咬的兩條巨龍,又看向地上的黑蟒,一時被驚手足無措,顯然這個場面對她的衝擊不小。

  黑姬昂起頭,也看到了這一大票人,她望著為首的那個宮裝婦人,心中對她的身份了然。咬了咬牙,費力的運用剩餘不多的靈力,勉強變回了人身,黑姬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她的右頸到肩背之處一片血肉模糊,看起來觸目驚心,顯然傷得不輕。

  「何方妖孽!膽敢犯我龍宮!」

  那個宮裝的少婦盯著面前的黑衣女子,嬌聲喝道。

  黑姬看著她,並沒有說話,只是不動聲色的打量著對方,心中稍稍有些悵然,原來這就是當年那位出身高貴的新娘,後來九個龍子的母親,這個龍宮永遠的正宮娘娘。

  龍母自然是美麗的,容貌雖然略遜于黑姬,但溫婉而端莊。她此時也在打量著黑姬,女人嘛,難免會暗自將自己與別人比較。龍母看到黑姬,眼中略微現出了絲驚豔之色,她抬手一指黑姬,又問道:「本宮在問你一次,爾等究竟何人,緣何來此?」

  黑姬冷冷一笑,不卑不亢的回道:「你以為我們願意來這嗎?若不是熬仁意圖殺我的孩子,又抓了我等的友人,我們怎麼會一路追到這裡?」

  龍母一楞,她只以為是有妖孽進犯龍宮,卻沒想到人家竟然是被迫來到這裡,不由得又望向中。然而這一眼,卻將她嚇的心中一窒。

  只見空中一黑一白兩條巨龍纏在一處,而熬仁的動作顯然變得緩慢起來,對方身上那奇怪的黑色火焰像帶有腐蝕性一般,只要沾到身上,便是又麻又痛,像是要將自己身上的鱗片灼燒殆盡一般。他受這黑焰影響,不敢再與對方纏鬥下去,只想立刻掙脫出來。熬仁的動作稍微一滯,朗崖便尋准了機會,一頭向銀白巨龍的下頜撞去,直撞的對方不由自主的仰起了頭,他這才目露凶光,一口咬住了熬仁的喉嚨。

  「大王小心!」

  龍母雙手一翻,化出兩把長劍,一縱身子飛向半空,舉劍便向咬住自己丈夫的黑龍砍去。

  「我兒小心!」

  黑姬見狀急忙也飛上半空,然而她因為有傷在身,動作自然要慢上許多,等她趕到之時,便看到龍母那兩把雪亮長劍已經刺入了朗崖的身體。

  當下痛徹心扉的黑姬猛得甩出長鞭,靈蛇般的黑色長鞭將龍母那纖細腰身纏住,繼而用力甩向一邊。龍母一聲驚呼,長劍脫了手,自己也被從空中掀了下去。

  「昂!——」

  朗崖一聲痛叫,松了口,然後身體淩空翻滾,刺入身體的兩把長劍被甩了下去,當下便血如泉湧。

  熬仁被咬的幾乎窒息,此時身體脫了力,「轟!」的一聲,像座小山一般掉到了地上。身體抽搐了幾下,勉強變回人形,捂著脖子不住喘息。

  龍母帶著一幫人,立刻呼的一下圍了過去,她一臉驚慌的問道:「大王,這是怎麼一回事?」

  熬仁痛得說不出話來,只是驚恐的望向半空,在看到朗崖身體上的火焰逐漸微弱下去,像是被他自己的血液澆熄了一般,這才松了一口氣。這裡是自己的地盤,整個龍宮有上千兵侍,又有道行不淺的龍母,想制住兩條蟒妖並不難。他並不認為朗崖是龍,在他眼中,那只是頭妖孽,沾了龍血的魔星!

  黑姬費力的飛向朗崖,她抬手想去摸他的頭,卻沒料到那巨大的頭顱立刻躲到一旁,警惕的盯著自己。隨即只聽呼的一聲,竟然是朗崖將巨大的尾巴向自己掃來。

  黑姬被嚇了一跳,她急忙向遠處一躍,險險的躲開後,不由得心中一寒,轉向朗崖,不敢置信的叫道:「崖崖?」

  朗崖眼中紅光一閃,他看了看黑姬,然後掉轉了頭,向地面上的熬仁又沖了過去。





第103章 血戰

  龍母的兩把長劍自動飛回了手中,她下意識的抬頭一望,便被嚇得不輕,急忙抱著熬仁向旁邊一滾,又尖叫著讓旁邊的兵士們沖上去。

  朗崖見那兩人躲了開,不由得眨了下眼睛,細長的眸子中紅光閃過,他毫不猶豫的昂首而立,而巨大的尾部則橫掃過去,將那一隊蝦兵蟹將打飛出去。然而卻不僅僅是這樣,只見那漆黑的尾部竟然又卷了回來,向那些倒在地上來不及避開的兵士們狠狠碾去。

  細碎的碾壓之聲傳來,讓人聽在耳中有些渾身發麻的驚悚感覺。在場的所有人都楞住了,龍母大張著嘴,不敢置信的望著那兇狠的黑龍,而熬仁則是捂著傷處眉頭緊皺,暗自心驚。而黑姬則內心一震,便有些恐懼起來,她很怕之前熬仁說過的話會一語中的。

  四周的兵士們嘩的散開,個個驚懼不已,然而看著那嘶吼不已的入侵者,盡忠職守的兵將們又再次聚攏過來,後持著各種兵器,一擁而上,試圖以人多勢眾抵禦外敵。

  然而,朗崖只是遠遠的望了熬仁一眼,確定他還在,並沒有逃跑之後,便開始專心至致的屠殺起面前的兵士們。沒錯,這就是一場屠殺……巨大的嘴巴一張一合,便咬穿了那些成精了幾百年甚至上千年的龍宮兵將們的身體,他們那天然外殼所幻化的堅硬盔甲,根本敵過不過那利劍一般的獠牙。那讓人望而生畏的巨大身體,尾巴更是有如壓路機一般,將受傷倒地的蝦兵蟹將們拍面看不出形狀的碎塊。

  地上很快便鋪滿了殘肢碎塊,滿地的血肉模糊。饒是心硬如鐵的龍王熬仁,也再不忍心看下去,他撐起身體要上前去迎戰,卻被龍母一把拉住。

  「大王!」

  龍母拉著熬仁的手臂,眼中的驚懼與擔憂不言而喻。

  「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我的兵士們被他殺光啊!……」

  熬仁自然知道自己的身體此時傷的極重,也明白龍母對自己的擔憂,但他眼看著忠心的士兵們一輪輪的沖上去,又一片片的倒下,再也站不起來。於心不忍的同時,也發自內心的憤怒,屬於王者的好戰之心,燃起了熊熊鬥志。

  到處都是鮮血,朗崖的身體幾乎被鮮血沾滿了,分不出哪些是自己的,哪些是別人的。他只覺得心中無比的躁動,必須不斷的戰鬥和撕咬才能平息他的憤怒,然而內心深處的恨意卻一直無法抒解,他下意識的向四處望去,眼中的世界到處都是一片血紅,但卻並不妨礙他找到目標。

  那個高大威武的男人,那個雄壯的銀白色巨龍,朗崖不由得興奮的嘶吼了一聲,甩開了最後一撥沖過來的蝦兵蟹將,他直立而起,向熬仁又一次撲了過去。

  龍母眼看著熬仁一身的重傷,她咬了咬牙,化身成龍,擋在龍王身前。她的本體與熬仁一般無二,只是身形略小些,此時昂首怒吼,誓要守護自己的丈夫。

  朗崖的動作毫不遲疑,猛得撞上了面前的銀龍,帶著無與倫比的力量,將變身後的龍母撞飛出去。

  體型略小些的銀龍一聲哀鳴,飛了出去,然後重重的摔在地上,落在黑姬腳邊。她掙扎著,變回人身,焦急而擔憂的望著熬仁。

  朗崖撞飛了龍母,隨後便張開大嘴,低頭朝熬仁咬去。熬仁就地一滾,躲了過去,隨後又化成龍形,向朗崖迎面沖了上去。

  驚心動魄的響動驚動了整個龍宮,自然也驚動了離此不遠的笑風等人,他與坐在桌邊的朗徽對望了一眼,兩個人都不能動彈分毫,全都十分無奈。

  而這時,一直磨蹭著留在這裡不走的熬家小九按奈不住了,他急急忙忙的向外面跑去,想要一探究竟。

  「小九!」

  笑風瞅准機會,大喊了一聲,成功的吸引了那個白衣少年的注意力。

  熬九轉過頭,不耐的瞪著笑風。

  笑風急忙說道:「外面肯定打起來了,你這樣跑出去也幫不到什麼忙,不如放我們兩個一起出去吧?」

  熬九不屑的說道:「哼,你當我是白癡嗎?怎麼可能會放走你這個不明來路的人,擅自闖入龍宮,父王回來後,你們就等著接受懲罰吧!」

  笑風不由得嘴角一勾,嘲弄的說道:「你父王能不能回來還不一定呢。」

  熬九氣的說不出話來,瞪了笑風好半響,這才氣急敗壞的向外走去。

  笑風見他已走,便大聲喊道:「如果外面情況嚴重,千萬記得回來放了我們,不然沒有人能控制得住局面!」

  熬九的身體頓了一頓,剛想要說點什麼,卻聽到外面一聲哀叫,竟然好像自家母后的聲音!他心裡一驚,急急忙忙向外跑了出去。

  笑風保持著一動不動的姿勢,試圖調動全身的靈力,衝破這個空間的束縛,然而卻是無用功,不由得氣到碎碎念,大罵熬仁卑鄙。

  而連說話都做不到的朗徽則更加無奈,只能用眼角的余光看向笑風,希望他能儘快脫困。不知為什麼,一種極其不好的預已經湧上心頭,他此時實在心慌意亂的很。

  殿外不時傳來巨大的轟鳴之聲,並且夾雜著各種慘叫之聲,笑風的神色也凝重起來,他的耳朵突然動了動,心中一陣慌亂,忍不住對朗徽問道:「你,有沒有聽到雷聲?」

  朗徽自然不可能答話,不過他也的確沒聽到什麼雷聲。畢竟這裡是離著地面不知有多遠的水下,天空雲層之上的雷聲怎麼可能傳得過來!

  而笑風也並沒有期待他作答,只是屏住呼吸,又仔細的聆聽了一番。那極悶的,壓仰著的隆隆之聲,讓他有些心驚肉跳起來,忍不住小聲說道:「這下麻煩大了……」





第104章 入魔

  熬小九急急忙忙穿過兩道大門來到這偏殿之外,才剛踏出門外,便被又驚又嚇的難以言語。

  這一處簡直有如修羅地獄一般,到處都是鮮血,到處都是看不出原形的殘肢,而在這一片血肉模糊中,一條黑龍與一條銀龍正纏在一處翻滾著互相撕咬,像兩隻僅存本性的野獸,要一直戰到至死方休。

  飛漸的鮮血與龍鱗灑了熬九一身,他低下頭,便見自己雪白的錦衣上沾染了大朵大朵的紅花,從小養尊處憂的么兒被嚇的簡直說不出話來。他下意識的四處尋望,果然便看到自己的母親正在不遠處,與一個黑衣女子對峙。他二話不說,直奔母親的身邊,急迫的想要知道,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他引以為傲的美麗而寧靜的家為什麼會變成染血的戰場,那些忠心耿耿的兵士們,為什麼會變成鋪滿戰場的碎塊,而那條渾身漆黑的傢伙又是誰?要知道,他的一家,可全都是正經的銀龍。

  黑姬手中執鞭,與手拿雙劍的龍母對峙了很久,誰也沒有動手,也沒有開口,就那樣相互瞪著對方,默默的互相打量。直到不遠處又傳來「砰!」的一聲巨響,兩個人才同時擔憂的回頭去看,然而那一對龐然大物又飛到了半空,繼續撕咬。

  「你們究竟是什麼人,為什麼要來我龍宮撒野?到底有什麼目的!」

  龍母又急又怒的問道。她的心裡充滿了恐懼,實在沒辦法再保持平時的端莊優雅。

  「若不是熬仁一再對我兒痛下殺手,又抓了友人為人質,我等何必尋上門來!」

  黑姬冷冷的回道,並且握緊了手中的長鞭,隨時準備開戰。

  「大王他為何要對令郎下毒手,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龍母自認為一方之主,又是正義神獸,實在想不出為什麼龍王會去傷害別人家的孩子,就算對方是個妖類也不該……

  「他認為,他的第十個兒子是魔星,所以要斬草除根。」

  黑姬冷若冰霜的臉上露出一絲淡淡的微笑,心中有了一絲報復的快/感,她想知道,這個被蒙蔽了幾百年的女人在知道這個事實後,會如何表現。

  「你……」

  龍母果然楞住了,她用劍尖指著黑姬,身體微微顫抖,半響後才說道:「你是那個蛇妖……當年與熬仁相好的蛇妖……」

  這回換作黑姬一楞,她沒想到龍母竟然知道自己的存在,而且看來還知道的很早。

  「那個黑龍是你與大王的孩子?」

  龍母不敢置信的問道,然而看到對方點頭後,不由得一聲長歎,悠悠說道:「身為外族,竟然能誕下龍族血脈實屬難得啊,你可知道,就算是龍族女子,每懷一個龍子,需要耗費多少力氣嗎?」

  黑姬自然不知道,她只是看著這個略帶愁容的女人,想知道她到底想表示些什麼。

  「龍族子嗣天生就極難孕育,又對母體索求極大,我當年嫁來錢塘江之時,便已經知道他與你相好的事了。」

  龍母又輕歎了一聲,像是回想起了經年往事,她淡淡的說道:「但我又能如何,男人未成家之時有幾個紅顏知己實屬正常,我既決定嫁他,自然不會在意。只是,沒想到他與我婚後,竟然還與你有所來往……我辛辛苦苦為他生兒育女,極盡為人妻的本分,只盼望他能早日收回心來。不惜耗損自身精氣,生了九個兒女,也是為了束縛大王,讓所有的人羡慕我們的幸福和幸運,也讓他知道,他沒有機會在外面留下野種了。」

  黑姬在聽到「野種」這兩個字的時候,眼中不由得寒光一閃,握鞭的手暗暗收緊。

  「龍生九子,十子成魔,這可不是謠傳,而是龍族自古留下來的訓誡,天生強大的種族,怎麼可能無限量擴大家族?」

  龍母歪著頭,看了看不遠處由血肉堆就的戰場,她竟然笑了笑,然後轉向黑姬,輕聲說道:「你看,報應來了。大王他不該與你藕斷絲連,你更不該珠胎暗結,私自誕下龍兒,龍之十子必成魔,弑神殺親,不死不休。」

  「我和孩兒從來沒有想過要見熬仁,若不是他苦苦相逼又怎麼會到今天這個局面?你何苦這麼興災樂禍,你認為你家大王還能撐多久?」

  黑姬的手有些微微顫抖起來,她有些底氣不足,因為龍母成竹在胸的模樣太過刺眼。

  「兒子殺老子,本來就是天理難容……況且你的兒子沾了那麼多鮮血,就算不入魔也一定會遭到天譴的!你以為他又能撐多久?」

  龍母眯著眼睛,神態有些張狂起來,她本來是打算拼著身死,也要護著熬仁到底,然而在知道這些真相後,嫉妒的惡念已經填滿了她的心胸,讓她的心中翻江倒水而無法冷靜。她冷眼看著黑姬,輕笑著說道:「你已經過了千年之劫吧?九十九道天雷的滋味如何?沒避死你,說明你平日積德多。對於妖類來說,殺戮太多的話,報應可是來得很快的啊……尤其是已經逐漸入魔的妖,估計現在斬妖天雷已經快準備好了吧。」

  黑姬的臉色徹底的變了,她焦急的看向朗崖,只見他瘋狂的進攻著熬仁,身上數道傷口,卻像沒有痛覺一般,只是一味的攻擊。

  從獠牙和舌尖傳來的腥甜龍血,讓朗崖亢奮不已,他此時已經忘記了自己的初衷,不知道自己為何要進攻面前的這條銀龍。只是,那美味的鮮血不住的誘惑著他,讓他全身的血液都沸騰起來,屬於野性的本能控制住了這巨大的身體。

  想要更多的鮮血,想要咬爛面前的這傢伙,用爪子用獠牙將他撕成一片片一塊塊,想要破壞視野中的一切……我到底想要什麼?為什麼不記得了,我是來找什麼的呢?

  先不要想了吧……要消滅眼間的一切阻礙才行啊,想要撕碎所有的活物,想要溫熱而美味的鮮血啊……





第105章 嗜殺

  一方面的兩條巨龍正在抵死撕殺,而另一面的兩個女人則是默默相對,熬九莫名的站在這修羅地獄一般的地方,簡直是不知該如何是好,他本想去母親那邊弄清楚事實,然而卻又看到這邊父親體力不支,被那黑龍咬住尾巴重重的往地面上摔去。

  骨肉情深,父子連心,熬九在看到這一幕後心臟差點停止了跳動,他的大腦幾乎還來不及思考,身體就率先做出了反應。

  毫不遲疑的飛向半空,身體還未成長的幼龍用自己的身體托住了熬仁,然後轉頭撞向那陰森而強大的黑龍。

  朗崖被迫松了口,怒吼一聲,瞪著向前一大一小兩條銀龍,他心中的怒火像是流到了體面上。漆黑的鱗片上再次燃起了黝黑的火焰,像鮮血般緩緩流動著,看起來詭異而充滿邪惡感。

  銀龍父子兩個對視一眼,都感覺到了對方的恐懼與無力,然而看著那蓄勢待發的強大對手,也只能強撐著繼續與對方纏鬥下去。

  「看到了沒有,這就是你和熬仁該得的報應,一個要被自己的兒子親手殺死,一個則看著自己的孩子遭受天譴!呵呵呵呵……」

  龍母突然得意的大笑起來,她美麗的面容此時已經扭曲了,完全沒有了平日裡的溫柔婉約。

  「你瘋了嗎?就算你恨我們母子兩個,可是熬仁是你相伴了幾百年的丈夫,你連他的死活也不顧了嗎?」

  黑姬不敢置信的看著面前這個女人,覺得她才是離入魔不遠了,當一個人的心中被嫉妒和恨意所充滿的時候,就會漸漸迷失自我吧。

  「我,大王他……大王!」

  龍母像是突然從瘋狂中清醒過來,她迷惑的看了看面前的黑姬,然而背後傳來的巨大聲響讓她立刻回過頭去,不由得驚叫出聲。

  此時熬仁已經被摔落在地,而熬九則死死的攔在朗崖面前,不讓他繼續攻擊熬仁。而朗崖的眼中紅光一閃,毫不猶豫的向擋在面前的敵人沖去。熬九無論是體形還是力量都比朗崖與熬仁差了一大截,此時竭盡全力接下對方一擊,便差點一口血噴了出來,搖搖晃晃的幾乎要從空中掉落下來。而朗崖此時則毫不留情的露出獠牙,準備再給予對方致命一擊。

  「小九!」

  龍母眼看著朗崖的巨口快要咬上自己小兒子的脖子,不由得痛叫一聲,使盡全力飛上了空中,在半空中化作龍身,然後橫在了朗崖與熬九之間,用自己的身體將孩子護身後。

  朗崖的獠牙,毫不客氣的刺進了龍母的身體,鮮血飛濺,讓他的眼前蒙上了更深的血紅色。而龍母一聲痛呼,身體痙攣似的抽搐著,幾乎無力掙脫出來。

  熬九見狀,也差點紅了眼睛,急忙沖上去想咬那黑龍的喉嚨。然而,朗崖一甩頭,將龍母的身體甩了出去,又迎面撞上來襲的熬九,只聽「砰」的一聲巨響,他們雙方紛紛向後飛去,顯然是這一擊都使出了全力。

  龍母落在地上,哀嗚了一聲,勉強化作人身,背上幾個觸目驚心的血洞,不住的流著鮮血。她看了看一旁奄奄一息的熬仁,淚水不受控制的流了下來,輕聲叫道:「大王……」

  熬仁此時盯著半空中正九死一生的小兒子,聽到叫聲,又回頭看了看龍母,不由得長吼了一聲,眼中又是憤怒又是悔恨,他本來是信心滿滿的想要斬草除根,卻沒想到如今變成了引魔入室,不但自己性命難保,還連累了妻兒,又白白犧牲了上千忠心的兵將,簡直是讓他又悲又痛,悔不當初。如果,如果自己當初不執意要那個孽種的命,只當他不存在的話,現在的局面是不是就不會出現了?

  龍生九子,十子成魔……熬仁對這一點深信不疑,但是卻忍不住想到,若自己不主動去招惹他,就算以後要生死相搏,起碼不會連累這許多人,不會來的這麼早吧!

  熬九很快便負傷了,當然朗崖也是,但不同的是,朗崖像是沒有痛覺一般,越戰越勇,鮮血流得越多他便越是興奮,不管那血是自己的還是敵人的。龍母看著自己的兒子傷痕累累,幾次想要起身相救,卻無奈傷了腰背的她根本就無力再飛起,又是焦急又是痛心,幾乎要發了狂。

  黑姬遠遠的望著打熬仁一家三口打得落花流水的朗崖,心中並沒有一絲報仇的快/感,有的卻只是無盡的擔憂。朗崖的眼睛……完全看到了一絲感情,血紅的顏色,甚至反射不出外物的倒影。而他的能力似乎太過於強大了,這種詭異的力量不該出現在一個對於妖族來說幼兒一樣年紀的孩子身上,他似乎被這強大的力量給影響了,不受控制的只想破壞一切,殺戮一切!

  我的孩子……你這是怎麼了?十子成魔,十子成魔!難不成真的要應驗龍族的詛咒?黑姬不敢置信的搖搖頭,朗崖不是龍族的孩子!她黑姬生了他,而那個叫做朗徽的人類養育了他,朗崖的一切都和龍族沒有一絲關係,憑什麼要被親生父親追殺!憑什麼要應驗他們龍族的詛咒,憑什麼要入魔,憑什麼要受天譴!

  黑姬越想越怕,她猛得沖上半空,手中的長鞭一甩,成功的阻止了朗崖對熬九的致命一擊。她焦慮而急切的喊道:「孩子,不要再與他們拼命了,沒有人是你的對手,放過他們吧!我們現在去救笑風和朗徽……」

  一句話還沒說完,朗崖便一聲怒吼,巨大的尾巴甩過,將黑姬重重的掃了出去。

  「朗崖……咳咳……」

  黑姬的心裡一揪,不是因為自身的痛,而是覺得熬仁和龍母的話似乎應驗了。

  龍母感激而擔憂的看了黑姬一眼,費力的說道:「他魔化了,只怕我們聯起手來也不是對手……」

  「誰要和你們聯手!聯起手來傷害我的孩子嗎?如果不是你的大王一意孤行,如果不是他隨意傷人的話,我的孩子還在人間過著快樂無憂的生活,怎麼會變成這個模樣?」

  黑姬憤怒的吼道,她用手中的長鞭恨恨的指著龍母,鞭稍直直的繃成一條線,幾乎要戳到龍母的眼球。

  「我……」

  龍母的臉色變了變,有些羞愧又有些無奈,她又看向熬仁,然後低頭說道:「大王也是有苦衷的,龍族自古以來的祖訓,絕對不允許有第十個孩子,誰犯下的錯便要誰親手去解決,不然就會禍及全族,所以大王才……」

  「去你媽的犯錯!」

  黑姬終於暴怒了,她不再理會龍母,而是來到熬仁面前,咬牙切齒的說道:「你犯了錯,卻要奪去他的生命以求改正,這就是你們以正義著稱,並且自稱為神獸的龍族所的信仰嗎?」

  熬仁的身上此時白光一閃,他變成了人身,神色慍怒的說道:「你又不是龍族,你自然不會懂得……」

  「啪!」

  突如其來的脆響,打斷了對方的話。黑姬一甩手中的長鞭,揚著下巴說道:「我不是龍族,所以不懂,你不是一個母親,你也不懂。所以,我們其實根本沒有什麼好說的。」

  熬仁摸了摸自己的一邊臉頰,那上面一個小小的傷口正火辣辣的疼,雖然對比身上的傷根本不算什麼。但這微微的刺痛感卻讓他全身的血液幾乎都湧到了臉上去,他的心裡簡直不敢置信,面前這個女人剛剛打了他!這個從來就對自己千依百順,就算被拋棄了也無怨無悔的女人竟然動手打了自己!

  而接下來的事情,就容不得熬仁不信了。因為黑姬的手腕輕揚,那重重鞭影便交織成了一張網,每一鞭都準確無誤的落到了他的身上,造成不嚴重卻讓人感覺意外清晰和疼痛的傷口。

  「這是三百九十七鞭,就當你還我三百九十七年的光陰,從此以後,兩不相欠,再不留戀!」

  黑姬收回了鞭子,她站在那裡俯視著熬仁,眼神中帶著淡淡的不屑,紅唇輕抿,說道:「現在,把你捉來的人交出來,否則沒有人能制止朗崖了,你不想讓這錢塘江變成死水一潭,讓這龍宮變成廢墟一堆吧?」

  熬仁瞪著面前這看起來異常高傲的女人,簡直要氣炸了肺,他可是堂堂龍王殿下,女人對他來說從來都是只有服侍的份,卻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被舊情人痛抽一頓。一腔怒火,化成短短的一句話:「你敢威脅我!」

  話音剛落,鞭子又落了下來,熬仁瞪著黑姬手中的長鞭,眼裡幾乎要噴出火來一把烤了這個女人和那條鞭子。

  「我不威脅你,你只管自己抬頭看看,看看你的兒子還能支撐多久,然後再看看你和你的夫人又能活上幾時。」

  黑姬攏了攏頰邊的發,淡淡的一笑,說道:「如果今天註定我母子二人葬生於此,有你們一家數口作陪,也算值了。」

  黑姬的這番話落到龍母耳中,她便有些受不住了,幾乎是尖叫著沖熬仁問道:「你究竟做了什麼?你抓了什麼人?快把他們放出來!我死了不要緊,可是我的兒子,我的小九他不可以死!」

  正說著,只見空中又是一陣血雨,纏在一起的一黑一白也不知道是誰傷了誰。他們似乎並無所覺,而地上的兩個女人卻同時心中痛的一顫,恨不得這血都是從自己身上流下來!

  龍母的淚水猶如斷了線的珠子,心中又是絕望又是慶倖,慶倖自己其他的兒女都去了洞庭湖坐客,不然的話……她的一顆心豈不要同時碎成九份,然後每一份都疼的鮮血直流。

  「熬仁,你還不肯就範嗎?」

  黑姬的臉上已經沒了血色,只有一雙美目上佈滿紅絲。

  「大王,你快說啊,快點說啊!」

  龍母也在一邊哀求著,她並不知道熬仁抓了什麼人回來,也不知道那人有什麼神通,只是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希望能有人阻止那發了狂的黑龍,能救下自己的孩子。

  「那兩個人,一個只是普通的人類,一個雖然有些法力卻也強不到哪去,能起到什麼作用!」

  熬仁終於松了口,但卻並不配合,他不相信有人能控制現在的場面,自古龍子化魔,只有一條路可走,那就是殺掉至親的血緣之人,犯下殺戮之罪,最後接受上天的懲罰。沒有人能改寫這個局面,那可是有如逆天一般!

  「少廢話,行不行等做過了再說!」

  黑姬十分氣憤的踢了熬仁一腳。

  「請上天保佑我錢塘龍族一脈……」

  龍母的眼中出現了一絲希望,她雙手合什,誠心的祈禱著。

  「那兩個人,就在穿過那偏殿裡面的庭院。」

  熬仁無力的指了指不遠處的偏殿大門,然後說道:「那裡被我下了禁制,除了龍族以外的任何人進去後都會被定住。」

  「快些去把他們帶過來!」

  黑姬的臉上出現了一絲喜色,她彎下腰,拖起熬仁,打算趁朗崖與熬九纏鬥的時候,快些去將笑風和朗徽放出來……如果是朗徽的話,說不定有可能會阻止那個孩子吧。

  想到朗崖當初提起朗徽時的表情,想到他因為朗徽這個人而情緒大起大落的時候,黑姬忍不住歎了一口氣,如果連那個男人都沒辦法的話,那就註定大家一起葬身在這裡了,認命了……

  黑姬扶著熬仁,小心的向偏殿那移動過去,然而當他們剛邁入大門的時候,卻被朗崖發現了……他那暗紅色的眼睛閃了一閃,毫不猶豫的拋下了熬九,向著黑姬和熬仁沖去。

  黑姬見狀不好,急忙拖著熬仁向旁邊躲去。然而朗崖一下子撲空後,尾巴卻順勢一掃,將整個偏殿的大門掃了個稀爛,一雙如電似的紅眸四處搜尋,在看到從廢墟中爬出的兩人後,不由得一聲怒吼,又俯衝了過去。

  龍母的一顆心直提到了嗓子眼裡,她幻化出雙劍,以劍支地,勉強的站了起來,想要過去幫忙。而熬九則也急忙沖了過去,試圖救出自己的父親。

  一時又是一場混戰,黑姬幾乎要急的掉下淚來,因為朗崖根本是無差別攻擊。他根本不認得她!就像之前一樣,不知道她是誰,不承認她這個母親……

  黑姬與熬仁一家三口,勉強能在朗崖的攻擊下保身,根本沒有人能離開這裡去尋找笑風和朗徽,一時之間都急得手忙腳亂,明明抱著一線希望,此時卻眼睜睜的看著它越走越遠,漸漸的也就要絕望了。

  而此時被困在那一方小小庭院裡的笑風和朗徽聽著外面不時傳來的巨大聲響和龍吟,都是急得冒了汗,朗徽既不能言又不能動,急火攻心,幾乎要吐血了……而笑風,則不停的念著咒語,試圖從這裡脫身出去,然而一次次失敗後也慌了神。

  「糟糕了,雷聲好像越來越近了……是不是一切都要結束了……」

  笑風忍不住想到了最糟糕的情況,是不是熬仁已經被朗崖殺掉了?那個叫小九的少年一去不回,是不是也死掉了?黑姬沒有來尋自己,她還在嗎?如果朗崖真的魔化到這個程度的話,起不是很快就要引發天劫了?弑神殺親……無論是哪個種族犯下這種罪行,都不可能逃脫天譴的!

  「啊,似乎忘記了還有這招可以用……」

  笑風突然靈光一閃,然後有些悲哀的想到,只能用這招了嗎?不過看來似乎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第106章 朗爸脫困

  朗徽聽到笑風在小聲的自言自語,心中不由得十分疑惑,這幾日他經歷了太多非人而且恐怖的事情,每一件放在普通的人類社會都是驚天動地的大新聞,而如今的他卻早就有了抵抗力。只不過,覺得笑風的語氣似乎十分無奈而且痛惜,朗徽便有些擔憂,畢竟笑風因為自己與朗崖的事情被捲進來後已經受了不少罪了。

  而笑風似乎打定了主意,他閉上了眼睛,默默的念起了咒語。淡綠色的柔光漸漸將笑風的身體籠罩起來,點點螢光在其中上下浮動,越聚越多,光芒也更加耀眼,看起來美不勝收。

  而笑風在這種美麗的光芒中,伸展了下手臂,然後緩緩的邁出了一步。似乎有什麼東西碎掉了,輕微的「哢哢」聲在朗徽的耳邊響起,他驚訝的低頭向腳下看去,只見地面上竟然龜裂出無數細小的縫隙,而此時這個庭院四周了浮現了一個法陣,光芒一閃而逝,顯然是熬仁在這裡所下的禁制消失了。

  而此時,朗徽才反應過來,自己能動了!他又驚又喜,沖笑風叫道:「笑風!」

  笑風微微一笑,指了指門外,說道:「快,我們去制止那個小傢伙,他一定是做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了!」

  朗徽急忙跟在笑風後面,跑出這個庭院又穿過空蕩蕩的偏殿來到外面。踏過碎成廢墟的大門,朗徽和笑風兩個都不由得楞了一下,這裡……根本就是地獄吧。

  滿地殘肢碎屑,看不出形狀的水族兵士們,就這樣葬身在自己所守護的家園中。而空中一黑一銀兩條龍扭成一團,一條漆黑巨蟒正用身體緊緊勾住了那黑龍的脖子,不讓他去咬那銀龍的喉嚨。

  地上是奄奄一息的熬仁和一個傷痕累累的宮裝婦人,笑風與朗徽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深深的震驚和震撼。

  「朗崖他在哪裡……」

  朗徽喃喃的說道,他的心中完全不去想像面前這個修羅浴血的場景是如何造成的,他只知道,他的寶貝經歷了九死一生,被這麼多敵人攻擊和傷害!雖然這些傢伙都死了,可是朗崖呢?他還好嗎?

  笑風定定的望著半空中的戰鬥,心中一抽一抽的顫抖,事情真的鬧大了,這可怎麼辦……

  朗崖一心想要咬斷那條與自己纏鬥的銀龍的脖子,而突然被阻攔,不由得更加憤怒起來。毫不猶豫的翻轉身體,從黑蟒的制約中抽身,然後張開巨口向她身上咬去。黑姬見狀,急忙向旁邊躲去,她知道朗崖是不會口下留情的,他似乎恨不得把在場的所有活物全都咬碎或掃成爛泥,這其中當然也包括自己。

  然而,早就負了傷的黑姬動作到底還是慢了,雖然躲過了對方的噬咬,卻沒躲過那巨大尾巴的橫掃。當下便被掃飛了出去,重重的摔落在地,再也支撐不住,化作人形後一口鮮血噴了出來,咳嗽不止。

  「黑姬!」

  笑風急忙沖了過去,扶起黑姬的上半身,擔憂的看著她。

  「快,快去阻止他……不能,不能讓他噬親……」

  黑姬斷斷續續的說著,隨時都有可能昏過去的模樣。

  「小九!我的小九……」

  另一邊的龍母突然痛呼出聲,猛得站了起來,卻又因為傷勢嚴重身體支撐不住,再次倒在了地上。

  而笑風聞聲急忙向天上望去,便見黑龍一口咬住了銀龍的後頸,並且龐大的身軀緊緊的纏在對方略小的身體上,不住的收緊……

  銀龍只慘叫了一聲之後,便再沒有多餘的力氣出聲了。

  熬仁瞪大了眼睛,眼角漸漸流出一滴鮮血。他哭不出,心裡的眼淚就化成了血珠流出眼眶,此時心裡百抓揉腸,悔和痛的滋味兒快要讓他窒息了。

  笑風急忙站了起來,抬手向空中一彈。只見一條淡綠的軟藤搖搖晃晃的飛了上去,一下子勾住了銀龍僅露在外面的尾巴,像有生命的靈蛇一般緊緊纏住了幾圈。隨後發出淡淡的光芒,綠色的柔光傳遍了銀龍全身,將他從一條龍的體形變成了少年的身體。

  朗崖只覺得口中一空,只見被自己勒住快要窒息的銀龍變成了小小的人形,被一條綠色藤蔓卷住雙腳拽走了!他不由得勃然大怒,尾巴一甩隨後便追,張開巨口,一心想要將逃走的獵物咬碎。

  笑風只能暗暗施力,猛得一扯,將熬九迅速的拽回了自己身邊。他還來不及再作準備,黑龍就已經沖到了面前,只得拖著傲小九往就地一滾,往旁邊躲去。而黑龍也毫不猶豫的昂起頭,轉身又追了過來。

  「朗徽!叫他住手啊!」

  笑風頂不住了,眼看著自己快要和那個叫做小九的倒楣小孩一起葬身龍口了,急忙向朗徽求援。

  朗崖大張的巨口馬上就要咬到那兩個獵物,然而此時卻突然停頓了一下。他眨了眨暗紅色的眼睛,一時竟然露出迷茫的神色來,並且無意識的左右張望。

  「朗崖……」

  朗徽的心中和腦中具是一片空白,他不敢置信的盯著面前的黑色巨龍,這是他的朗崖嗎?是那個漂亮可愛的小寶貝嗎?

  朗崖曲起頸子,將自己巨大的頭顱湊到朗徽面前,偏著頭打量這個人……為什麼,在一片甜腥的血氣中,會嗅到熟悉而溫暖的味道?這個味道到底是什麼,是屬於誰?怎麼會如此舒服,好想再靠近一點……再近一點。

  猙獰的黑龍,此時靜靜的蟄伏在地上,將他巨大的頭顱不斷的靠近朗徽,貪婪的嗅著他身上的氣息……像一頭正要品嘗獵物滋味兒的野獸。

  其他幾個人,都不由自主的盯著那二位,一個普通的人類,一頭入了魔的狂化巨龍。各自把心提到照了嗓子處,可以嗎?那個人類真的可以阻止這邪惡的魔龍嗎?





第107章 覺醒

  朗崖閉著眼睛,小心的用鼻子在朗徽的胸前蹭了蹭,這種過於熟悉的味道讓他暫時收起了窮凶極惡的一面,像只小狗似的試圖通過氣味來判斷和回憶,想要知道這種溫暖的感覺是怎麼一回事,想要知道面前這個人類到底是誰……

  朗徽也在靜靜的打量著面前的巨龍,它是那樣的龐大而且兇惡,類似蟒蛇的頭部,卻長著一雙分叉的龍角,微張著的嘴裡露出巨大的獠牙,那陰森的牙上還沾著鮮血……這是什麼怪物?他怎麼會是自己那個可愛漂亮的小寶貝呢。他的朗崖,是那麼的乖巧可愛,明亮的大眼睛裡隨時倒映著自己的身影,對會自己甜甜的叫著「爸爸」。他的寶貝,是不是被面前這兇惡的怪獸吃掉了?

  朗崖突然睜開了眼睛,眸中危險的暗紅色的光芒一閃,喉嚨裡發出低低的吼聲。他像是感覺到了對方對自己的排斥和抗拒,立刻警覺起來,並且張大了嘴巴,似乎是想將朗徽一口吞掉。

  自己也要被吃掉了嗎?也好,也許這樣就能見到一直心心念念的小寶貝了,他從來沒有和自己分開這麼久過,是不是著急了?會不會害怕?朗徽輕輕的閉上了眼睛。當世界變得一片黑暗後,身體其他的感覺器/官就會變得更加靈敏,心中似乎有靈光閃過,提著他不要錯過什麼……朗徽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去,輕輕按在那黑龍的頭上,冰涼的觸感和光滑的鱗片並不能掩去那熟悉的感覺,即使沒有了外形和語言的證明,可是心中突如其來的狂跳卻說明瞭一切,朗徽又驚又喜的睜開了眼睛。

  「崖崖……我的寶貝!……」

  朗徽大睜著的眼睛又幹又痛,心中又慌又亂,他突然伸出雙手試圖抱住面前這頭可怖的黑龍,口中不住的叫著朗崖的名字。

  「吼——」

  朗崖小聲的叫著,他還是有些疑惑,為什麼……為什麼這個人突然就對自己毫不防備了?他為什麼敢碰觸自己?好溫柔的感覺,這到底是為什麼,為什麼他會有如此熟悉的氣息呢?

  「崖崖,爸爸來了……你不要再擔心了……」

  朗徽激動的語無倫次,他即開心又興奮,可是眼睛不知怎麼的,就流出了許多滾燙的液體。

  崖崖……熟悉的稱呼讓朗崖更加迷茫起來,他知道對方這是在叫自己,可是卻想不起來這是為什麼。

  一滴淚水,落在了朗崖的頭頂,在他光滑的鱗片上打了個轉就滾了下去。而隨而來的卻是更多的淚珠,一滴一滴的落在同一個位置上,然後彙聚成一條小溪,緩緩的向下流去。覺得有些異樣的朗崖不由得抬起了頭,側著臉望向熱淚盈眶的朗徽,心中奇怪不已,為什麼會流淚啊?你不是從來都不流淚的嗎?爸爸怎麼會流淚呢……

  又一滴淚水,不偏不倚的落在了朗崖的眼中。被這滾燙的感覺灼痛了,朗崖不由自主的閉上了眼睛,下意識的用力搖著頭,想將這不適的感覺甩去,他有些不爽的一聲低哮……

  「吼——」

  除了笑風在外的其他人,都不由自主的顫了一顫,認為一切都失敗了。那個人類一定會被撕碎的,他竟然不知道用什麼方法襲擊了所有生物最脆弱的眼睛,巨怒中的黑龍不會饒過他的。

  然而,朗崖只是甩了甩頭,隨即猛得又睜開了眼睛,他的眸色雖然還是暗紅色,但卻不像之前那麼渾濁,裡面映出了朗徽的身影。接下來讓人大跌眼鏡的一幕出現了,只見朗崖竟然朝後退了一下,然後歪著頭打量著朗徽,不住的發出嗚嗚的低叫,好像認出了主人的小動物一般。

  「朗崖……爸爸來找你了,你這個淘氣的小傢伙,一定著急了對不對?」

  朗徽向前走了兩步,又抱住了黑龍的頭,他用顫抖著的聲音說道:「對不起,爸爸沒用,害你變成這樣……一定很辛苦吧?」

  那麼可愛乖巧的小傢伙,從來不會主動去傷害別人,他的每一次變化和殺戮,幾乎都是為了自己。朗徽的眼淚不受控制的流著,他從小到大幾乎都沒有哭過,而這一次像是要一下子將近三十年所積攢下的淚水全部流光,無論他怎麼努力也收不回去。

  朗崖低低的「嗚」了一聲,他想起來了。會叫自己寶貝的人,會溫柔的抱著自己的人,無論自己變成什麼樣子也不會嫌惡自己的人,那就是爸爸啊……是自己一直在尋找,卻怎麼也找不到的爸爸啊,你終於出現了嗎?

  「你一定害怕了吧?找不到爸爸,自己的身體又變得不受控制了,不過……崖崖並沒有錯,你都是為了爸爸才會這樣。」

  朗徽輕輕的摸著朗崖的頭頂,像撫摸那個柔軟可愛的小孩一般,輕聲說道:「不管你做了什麼,都是因為我,爸爸願意承擔所有的罪孽,我的寶貝是無辜的……你沒有做錯什麼。」

  「都是爸爸不好……對不起,是我來得太晚了……」

  「崖崖,我的寶貝……爸爸最愛你了……」

  「寶貝,不管你以後認不認得我,爸爸都永遠愛著你……」

  似乎有什麼奇怪的光芒閃過,巨大的黑龍身體輕輕扭動了下,然後就消失了……哦不,是變小了,變成了那個小小的,漂亮乖巧的少年。

  「爸爸……」

  他抬起頭,眼中的淚水簌簌而下,對著朗徽伸出了雙手。

  朗徽彎腰,將他心愛的小寶貝抱進了懷裡,讓他將頭緊緊埋在自己的胸前。現在,自己終於可以再次保護他了,不管接下來要面對的是什麼,不管以後有什麼樣的災難,自己也絕不會放手。

  朗崖緊緊的摟著朗徽的脖子,不住的抽泣著。心中的恐懼和緊張同時到達了頂點,然後又放鬆下來,他幾乎快要暈了過去。可是好不容易才見到爸爸,他捨不得。不想回頭,不願細想自己做了什麼,只要能換來與爸爸在一起的可能,哪怕只有一時半刻,也就都值了!

  要麼生,就同生。要麼死,就共死。





第108章 告別龍宮

  朗徽抱著失而復得的寶貝,久久不願意鬆手。而其他的人在看到這一幕時,也都大大的松了一口氣,災難終於過去了……

  龍母欣喜若狂,強撐著站了起來,撲到熬九身上,抽泣著說道:「小九,我的孩子,終於沒事了……」

  而熬仁望著妻兒兩個,也重重的呼了一口氣,一直壓在心頭的大石終於挪開了,至親的人差點因為自己的所做所為而喪命,這種負罪感讓他幾乎痛不欲生。然而,目光再次移到朗崖與朗徽二人身上,熬仁的目光便十分的複雜了。除了不甘之外多少還是有些憤怒,不光是因為狂化的朗崖屠殺了他無數手下,又差不多毀掉了半個龍宮,單是身為雄性卻被原本比自己弱小的同類戰敗這一點,就已經讓他心中不願意接受了。

  身為同輩中的強者,熬仁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有被打敗的一天,而且還是敗在自己一心想要抹殺的私生子手中。然而對方魔化時那強大的破壞力也著實讓他心生恐懼,現在事情告一段落了,熬仁的心中還是十分慶倖的,至少自己與妻兒得以存活,而朗崖他……卻註定要接受上天的懲罰!

  對於朗崖這個出乎意外存在的骨肉,熬仁心裡的感覺只有恐懼和嫌惡,即使他從魔化的狀態中覺醒了,不會再對自己這一脈血親有什麼威脅。但是,也沒辦法讓熬仁對他心存善意,更不會覺得朗崖接下來所要經歷的苦難與自己有什麼相關,如果有可能,他還是不希望這個孩子存在于這個世上。

  黑姬遠遠的看著熬仁,兩人相識數百年,自然從一個眼神一個表情中便可以猜得到對方心中的大概所想。她不由得淡然一笑,心中盡是釋然,也不覺得氣憤,多少年前便斷了的情份,她心中早就清楚明白,自然不會奢望對方還對自己母子有什麼掛念。

  都說妖族善變,感情淡薄,其實別的什麼種族也差不多。真正的深情,是與種族,身份,血緣都沒有關係的。黑姬閉了眼睛,心中默默的為自己的孩子祈禱,也為對他一往情深的那個人類祈求保佑。

  笑風周身還籠罩著淡淡的綠光,但看得出來,他已經非常的疲憊,此時慢慢的走了過來,摻起黑姬,又來到朗徽面前,輕說道:「咱們該走了。」

  朗徽點點頭,抱緊了懷中的朗崖,跟在他們的後面。

  此時僅剩的小部分兵士,緩緩的聚集了過來,手拿著兵器,緊張而又小心的攔住了笑風等人。黑姬一揚手中的長鞭,頭也不回的冷聲說道:「還要再繼續嗎?我奉陪到底……」

  熬仁擺了擺手,沉聲說道:「都退下,讓他們走!」

  蝦兵蟹將一哄而散,笑風等人繼續向外走去,直到出了龍宮,身後才又傳來熬仁那低沉的聲音:「從此以後,天高海闊,再不相干。」

  然而,沒有人停下腳步,也沒有回頭。四個人毫不在意的向前走著,在黑姬的帶領下走向通往白沙島的通道。

  短暫的暈眩過後,眾人從湖面上走下來,雙腳終於再次踏上人間的土地,笑風第一個撲倒在地,幾乎快要爬不起來。

  黑姬擔憂的蹲下來,輕聲問道:「你還好吧?」

  笑風有氣無力的說道:「別管我了,你先抬頭往上看。」

  黑姬和朗徽一起抬頭,望著天空。便見整個錢塘江上烏雲密佈,濃黑的雲層不時有閃電冒出,低沉的隆隆之聲讓整個天空異常壓抑,好像天與地之間的距離驟然被縮短了一般。

  朗徽下意識的將手臂收緊,懷中的朗崖乖巧而安靜的埋在他的胸前,輕聲叫道:「爸爸。」

  朗徽輕輕的「嗯」了一聲,然後輕撫著他的頭髮,淡然說道:「別怕,爸爸在這。」

  笑風此時勉強的站了起來,長歎了一口氣,然後問道:「黑姬,當年我做的法陣還能用嗎?咱們快些過去,這天雷可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落下來呢。」

  「修補一下的話,是可以再用的。」

  黑姬想了想,然後說道:「朗徽你留下,朗崖跟我來,大家快一點走。」

  朗徽一楞,站在那裡沒有動,只是皺著眉問道:「為什麼?」

  黑姬看著他,無奈的說道:「你是凡人,是我們這些人中最脆弱的一個,就算天雷不劈無辜之人,但不能保證你站在旁邊會安然無恙。」

  朗徽緊抿著唇,顯然是並不打算按對方說的照做。笑風此時回頭看了看他,便無奈的對黑姬說道:「一起來吧,不然他不會安心的。」

  於是一行人離開了山谷,往一處山峰上走去。黑姬與笑風兩個不敢耽擱時間,率先上了頂峰的平臺處,把當年設置的法陣修好補全,又加強加固。

  朗徽一路抱著朗崖不肯鬆手,此時上了峰頂,便望著笑風,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

  「把小傢伙放下來,接下來的事情是我們都沒辦法替代他的。」

  笑風身上的淡綠光芒漸弱,他有些虛弱的對朗崖說道:「朗崖,想著愛你的爸爸,想著關心你的母親,你一定能撐住的。」

  朗崖微微的笑了下,明亮的雙眸眯了起來,他對笑風點了點頭。然後扭頭在朗徽的下巴上親了一下,說道:「爸爸,放我下來。」

  朗徽的心像是被只無形的大手緊緊的抓了一把,疼痛和窒息的感覺同時襲來。他小心的將朗崖放到地上,然後蹲下去在小傢伙的臉上親了又親,怎麼也不願鬆開手。

  最後還是朗崖推開朗徽的手,他背對著對方向前走去,然後笑著說道:「爸爸,等著我回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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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天罰

  這座山峰之上其實十分開闊,天然的地形當初被黑姬和笑風利用,畫下重重法陣,而陣眼則是正中的石臺上。那上面還有當年黑姬渡天劫時所留下的痕跡,而時隔多年,這裡迎來了她的孩子……與之不同的是,這個從未修行過的可憐的孩子卻是來受天罰的。

  離那石台幾丈之外的三人,都緊張的注視著那個小小的身影。

  隆隆的雷聲越來越大,由一開始的悶聲變成了現在的巨響,朗徽抬起頭,望著翻滾著的黑雲,雙手緊緊的握著拳。指尖深深的刺入掌心,卻絲毫感覺不到疼痛,心中的擔憂幾乎快讓他窒息了。

  突然,一道閃電劃過天邊,第一道天雷毫無預警的降下。這山峰之上的法陣瞬間發揮了作用,在朗崖周身幾丈遠的地方劃出一道界線,形成一個半圓型的屏障,像個倒扣過來的鍋一般將被保護的人扣在裡面。

  那道僅像是預告的首次降雷,很快便消失無蹤。朗徽的心中稍稍放鬆了些,也許有著黑姬和笑風的保護,朗崖會安然無恙的度過這場劫難吧。

  這樣想著,第二道雷和閃電便接著落下。像是試探一般,一閃而逝,可是接下來便是第三道第四道第五道……天雷頃刻間落下十數道,那保護著朗崖的屏障逐漸的出現了縫隙,馬上便要裂開。

  朗徽的心瞬間提了起來,他幾乎想要立刻沖上前去,然而腳步才剛一動,便被旁邊的笑風一把拉住了。

  「別擔心,法陣並不是只有一重而已。」

  笑風拉住了朗徽,小聲的說道。

  此時天空中的黑雲翻滾的更加厲害,才稍稍停了一會兒的閃電和雷霆又不斷的落下,成功的將第一道屏障擊碎。在朗徽緊張的注視下,果然在朗崖的上空又浮起第二道保護層,只是範圍比之前那道要小了一些。緊緊的盯著那石台之上的小小身影,朗徽的心中翻江倒海似的痛,恨不得此時在那裡遭受天罰的人是自己才好。

  沒多久,第二道屏障碎裂,第三個法陣啟動,又一個保護層浮起。而黑姬則不由自主的變了臉色,她突然抓住身邊的笑風,緊張的說道:「為什麼這一次的法陣失效這麼快?不對……是這次的天雷比我度劫時要更強,怎麼會這樣!」

  笑風的臉色也有些蒼白了,他歎了口氣,用力的閉了下眼睛然後睜開,無奈的說道:「因為殺戮!修行之人或妖類最忌殺生害命,手上沾了少量的鮮血會抵消修為,再嚴重些會增加渡劫時的難度,或使天劫提前到來。而朗崖這一天之內所沾染的鮮血太多了,太多生命在他的爪下和口中喪失,他現在所接受的是天罰而不是天劫!引來的是懲罰惡妖或魔怪的天雷,沒有指定的數量和強度,是以劈死被罰的物件為目的……」

  「你說什麼?你是說這場災難是沒有盡頭的?直到朗崖死去嗎?」

  朗徽的臉瞬間失去了血色,他緊緊的抓著笑風的肩膀,不敢置信的問道:「怎麼會這樣?為什麼會這樣?你們兩個都不能保住朗崖嗎?他並沒有做什麼錯事啊!他所做的一切都被逼的,是為了自保啊!不,他是為了我,都是為了保護我,讓我去代替他!」

  「你冷靜些!這些我都知道,可是誰也不可能代替他……」

  笑風一個沒注意,便被朗徽突然推開了。

  「我去代替他受罰……如果不能的話,就讓我去陪著他一起好了。」

  朗徽毅然決然的向朗崖的方向跑去。

  黑姬手急眼快,一甩長鞭,將朗徽纏住拽了回來。她氣憤的說道:「你不要添亂!讓笑風再想想辦法!」

  此時天雷已經擊碎了第六道屏障,這裡一共只有九重法陣,也就是說,剩下的能保護朗崖的就只有三層範圍更小的保護層了。而朗崖此時在天雷的刺激之下,不受控制的化成了半龍半蛇的身形,因為壓抑和痛苦還有恐懼而不住的翻滾著。

  這一回,連黑姬都有些受不了想要衝過去了,她焦急的看著笑風,希望他能趕快想出辦法來。

  笑風被這兩個攝人的目光盯住,忍不住用力的抓了抓頭髮,突然靈光一閃,急忙說道:「我想到了!既然這天雷是降妖除魔,那只要這裡無妖無魔可除,它自然就會自行消失。」

  「什麼叫無妖無魔?這裡除了朗徽這個凡人之外全是妖和魔啊!」

  黑姬自己已經非常焦慮和著急,又得小心的控制著朗徽,生怕他一個衝動又跑去以身觸雷了。

  「除去朗崖身為妖魔最明顯的標誌,讓他儘量保以凡人的姿態,不知道會不會讓這天罰見好就收……」

  笑風也不太有把握的說道,他又抓了抓頭髮,顯然已經開始焦躁了。

  「沒了妖魔的力量,應該更抗不住雷擊吧……不過,不過如果天雷真的不傷凡人,天,我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到底這個辦法可不可行啊……」

  黑姬望著遠處被密集的雷電攻擊的朗崖,幾乎要落下淚來。

  「我去試試就知道了,我是凡人,如果我能穿過法陣到達朗崖身邊不就說明天雷真的不會傷害普通人類嗎?」

  朗徽突然說道,他此時已經恢復了平時的鎮定,或者說他乾脆就已經不在乎生死了。

  「好,成敗在此一舉了,試試吧!」

  笑風在關鍵時候,似乎是最為果斷的人,他從懷中摸出了一樣東西遞到朗徽手中,說道:「這是用蛟神的牙齒所化成的匕首,你得讓出于本能變成龍形的朗崖恢復人的身體,然後割去他的龍角,以普通人類的身體來說有可能會躲過這場天罰吧。」

  朗徽接過那支顏色雪白的匕首,點了點頭,然後毫不猶豫的向著朗崖的方向走去。





第110章 我們贏了

  此時又一道屏障被天雷擊碎,朗崖身邊只剩最後一重法陣,這最後的保護層僅能夠勉強的罩住那龐大的黑龍的形體。

  雷霆閃電不時的貼著朗崖的尾巴和身邊落下,他又驚又怒,在狹小的屏障中不住的躲藏,然後卻突然瞥見向自己走來的朗徽。

  「吼——」

  自從天雷降下開始,朗崖第一次發出了吼叫,卻是為了警告朗徽不要再向前了。他緊張的盤起身子,又沖著朗徽的方向一聲怒吼。

  朗徽卻很快的來到了朗崖身邊,他試圖穿過重重閃電,進入到那最後的保護層中去。然而,才剛剛靠近,腳下便被雷電擊出個大坑來,飛漸的沙石將朗徽掀倒在地。他從地上再爬起時,卻忍不住欣喜若狂,雷電果然不會對他造成傷害!

  朗崖見朗徽倒下,不由得一聲大吼,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一下子衝破那最後的屏障鑽了出來,飛到朗徽的上空,不住的盤旋哀叫著。瞬間,數道天雷找准了對像,齊齊落到了朗崖身上。

  「吼!!————」

  巨痛讓朗崖忍不住一聲怒吼,身體被雷電刺激的有些僵硬和痙攣,他奮力一甩尾巴,身體在不斷落下的雷電間遊行閃避著,並且不斷的望著地面上的朗徽吼叫,催促著他快點離開。

  「糟糕了!似乎弄巧成拙了。」

  笑風不由得一聲大叫,沒想到朗崖在看到朗徽時竟然自己從法陣內跑了出來,不然那最後的一重法陣可是最堅實的屏障,完全可以保他們一時無憂。

  「現在該怎麼辦?他這樣堅持不了多久的!」

  黑姬看著在半空中忍受雷電交加之苦的孩子,心中簡直痛的快要窒息。

  「我,我也不知道了啊!在這種情況下,他是不可能控制身體變成人形的啊……糟,糟糕了!」

  笑風此時也是束手無策,而他身上的淡綠光芒已經越來越弱,眼看著便要消失了。

  黑姬還沒來得及再說什麼,便見笑風周身最後的綠光消失,他像突然一下子被抽光了力氣一般,晃了兩晃,竟然倒了下去。

  「笑風!」

  黑姬急忙扶起倒在地上的笑風,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總感覺笑風此時似乎有了什麼變化。

  「我,我沒事……只是體力不支而已。」

  笑風咳嗽了兩聲,撐著地自己坐了起來,他擔憂的望著遠處在半空中盤旋的朗崖,心中默默的想著,難道自己這一回真的失算了?無論是多麼深情的愛,都要敗給所謂的法則嗎?

  黑姬見笑風似乎真的沒有什麼問題,便轉身向朗崖的方向沖去,不管自己能為他做什麼,起碼在這種時候,離自己的孩子近些總是好的。然而,她才剛要靠近雷擊的區域,便成功的將一道天雷引了出來,險險的躲過之後,便再沒辦法靠的更近了。

  「朗崖,到我這裡來!」

  朗徽奮力的喊道,然而他的聲音卻被重重驚雷掩蓋,完全傳不出去。

  朗崖只是辛苦的在半空中躲閃著重重天雷,然而,不多時,雷電降下的速度和密集程度驟然增加,他一個躲閃不急,便被幾道閃電劈在背上,當下便動彈不得。身體一瞬間的僵直,便引來更多的雷電,一波接一波的閃電落在朗崖的身上,他已經連叫都叫不出了。脊背上的鰭狀龍骨被擊碎了,鱗片飛漸,皮膚裂開露出裡面的模糊血肉。

  朗崖奮力一聲長鳴,身體不住的翻滾起來。然而雷電毫不留情的繼續落下,一道道全部集中打在他的身上,空氣中漸漸傳來焦糊的味道。

  那一道道天雷不僅是落在了朗崖的身上,同時也落在了朗徽的心裡。他捂著胸口,覺得自己的心臟隨著朗崖的身體一起被雷電擊到血肉模糊了。

  朗崖終於堅持不住了,他最後看了眼地上的朗徽,然後奮的甩尾,把自己向遠處摔去。

  奄奄一息的黑龍像座小山一般伏在地上,不時有閃電落在他的身上,將那閃亮的黑鱗擊落,燒焦了那堅韌的皮膚。又不時有炸雷落下,將沒了鱗片保護的皮肉燒的血肉模糊。朗徽頂著重重閃電,向那龐然大物走去,然後抬手抱住了他巨大的頭顱,顫抖著說道:「沒事,爸爸陪著你一起,一起活著,或一起死。」

  朗崖的身體不時的抽搐一下,巨大的身軀上千瘡百孔,到處是被燒焦的皮肉和被炸開的血洞。他輕輕的眨了眨眼睛,喉嚨裡發出「呵呵」的喘息聲。

  「朗徽,試著割他的龍角,快點,好歹試一試吧,不然就真的什麼都來不及了。」

  笑風的聲音突然在朗徽的耳邊響起,他一楞,然後回頭看了看,卻只看到那個一向神秘的少年正費力的撐著身體坐在地上,並且向他擺了擺手。

  朗徽急忙拿出那把匕首來,他用它在朗崖頭頂的龍角上用力的割著,來回的鋸,可是每一下都只能勉強的在那龍角上留下淺淺的痕跡。

  雷電似乎變小了,不再像之前那樣密集了,也許是朗崖的氣息太過於微弱了,它便不緊不慢的落下,似乎在琢磨著如何將對方一擊斃命。朗徽緊張而專注的鋸著一支龍角,而此時突然一道炸雷伴著閃電落下,竟然直直的劈在朗崖的頭上。

  「吼!————」

  朗崖猛得抬起了頭,發出野獸瀕死般的慘叫,

  朗徽瞬間被掀了下去,他只覺得眼前一片雪白,像是被閃電刺傷了眼睛。而耳中不住的轟鳴,大腦鈍鈍的痛。但來不及多想,憑著感覺摸索著轉回身去,來到朗崖身邊,急切的叫著:「朗崖……朗崖……」

  可是無論他怎麼摸索都找不到朗崖,明明剛剛就是在這個位置!朗徽又急又驚,腳下不知踩到了什麼被狠狠的絆倒了,他顧不得身體上的傷痛,急忙爬了起來,繼續像個肓人一般在身邊四處摸索著。

  此時眼不能看,耳不能聽,朗徽像是被與外界隔絕了,他焦急的尋找著朗崖,不知道自己找了多長時間,只知道這一回他是真的要絕望了……

  然而,就在此時,有什麼東西勾住了他的褲腳。朗徽的心中一震,接著便是狂喜,他蹲下身去,小心翼翼的向腳邊摸去,生怕自己的動作大了會戳碎這個美好的幻覺……當手指真切的碰到那個溫熱的身體時,朗徽的淚水不受控制的落了下來,灼的眼睛中火辣辣的痛。他動作輕柔而急切的將那個小傢伙抱進懷裡,自己的身體卻因為無力而倒在了地上。

  心中的狂喜掩飾不住,朗徽忍不住狂笑起來。他將那個小傢伙摟在胸前,躺在地上一邊流淚一邊笑,不知道天雷是否已經過去,因為他現在還是聽不到任何聲響,也看不到外界的一切,但是……比這些更重要的寶貝已經找到了,將他緊緊的抱住,比擁有了全世界還讓人滿足。

  不知過了多久,朗徽才感覺到來自外界的動靜,似乎有人試圖將他扶起。可是聽不到,也看不見,他試著想要發出聲音,卻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還能講話。

  「他好像被那道雷電震傷了感官。」

  黑姬對不斷搖晃著那兩個人的笑風說道。

  笑風點點頭,十分頭疼的看著一個比一個狼狽的朗家父子,然後調動自己所剩不多的靈力,輕輕撫摸著朗徽的眼睛,用自己的能量修復著對方所受到的損傷。

  「笑風,你不要太勉強了,他的傷回到人類的治療機構醫治也能恢復。」

  黑姬十分擔憂的看著笑風,經過這一場大戰,笑風已經折損了大量的靈力了……

  「沒關係,我只是想讓他能親眼看到朗崖,這樣才會真正的放心吧。」

  笑風移開手指,沖著朗徽微微一笑,用口型無聲的說道:一切都結束了。

  朗徽睜開眼睛所「看」到的第一句話,便是這個消息。他低下頭,望著靜靜伏在自己懷中的朗崖,無聲的笑了。

  四個人毫無形象的坐在地上,劫後餘生的感覺讓他們的心中格外放鬆,笑風抬頭仰望著天空,那濃黑的烏雲正漸漸散開,昭示著這場無妄之災是真的結束了,馬上便要守得雲開見日明瞭。他想了想,然後十分不爽的沖天空豎起了中指。

  黑姬:「…………」

  朗徽:「…………」

  朗崖:「ZZZZZZZ」

  朗徽和朗崖的身上十分的慘不忍睹,到處都是焦黑的痕跡,尤其是小朗崖,原本烏黑的頭髮已經被燒的參差不齊,發稍捲曲著十分可笑。他身上有許多皮肉外翻的焦黑傷痕,看起來觸目驚心,不過此時正伏在朗徽的懷中靜靜的睡著,呼吸雖然微弱卻十分平穩,看起來並無大礙了。

  而朗徽環顧四周,便看到附近兩支巨大的殘缺不全的龍角躺在那裡,想起剛剛把自己絆倒的東西,心中便明白了過來了。原來那道天雷雖然擊中了朗崖的頭頂,但因為龍角的抵擋並沒有傷了他的性命,反倒是將那對角給擊碎了。沒了龍脊,沒了龍鱗,更沒了龍角,朗崖拼著最後的力氣變回了人形,想要抱住正在尋找自己的朗徽,結果卻只抓到了他的褲腳,便徹底昏了過去。

  朗徽靜靜的盯著懷中的寶貝,十分欣慰。雖然此時聽不到外界的聲音,也不能講話了,但他心中並不在意,甚至還有些感激,上天到底還是憐憫了他們,給了他和朗崖一條活路。

  天空中的烏雲終於完全散開,消失的無影無蹤,明媚的陽光重新照耀了大地,照在這座高峰上。笑風站了起來,振臂高呼:「我們贏了!」

  黑姬和朗徽同時望向這個一直盡全力幫助他們的少年,心中感激之餘,便是深深的不安。那個原本看起來有十七八歲笑風,不知何時變成了現在的模樣,似乎平白的又減了幾歲年紀,身形變很矮變小了,聲音也更細了,臉蛋雖然沒什麼變化,但整體看起來卻只有十四五歲的模樣了。

  雖然不明白具體是怎麼一回事,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一定付出了什麼嚴重的代價。朗徽和黑姬對視一眼,在對方眼中都看到了難過和愧疚。

  「喂,你們不要這個表情嘛,我不是很好嗎,大家也都活著,朗崖的劫難也過去了,多麼皆大歡喜的結局啊!來歡呼吧!~」

  笑風原地轉了個圈,開心的叫道。

  被笑風這種過於樂觀的模樣所感染,黑姬和朗徽終於忍不住露出了笑容。是啊,劫難過去了,大家都還活著,還有什麼可不滿的呢。

  (咳,正文完結了~親們,可以點播番外了喲!~)





第111章 正室現身

  胡飛迷迷糊糊的時候,似乎聽到有人進了房間,他實在累的厲害有些睜不開眼睛,但那個腳步聲聽起來並不是夏寒秋……

  接著床往下一陷,那人竟然直接來到了床邊,而胡飛也感覺到了臉上癢癢,他在心中惱火的歎了口氣,然後無奈的眼開了眼睛。

  「呃?你,你……」

  胡飛在看到面前那張放大的美豔的臉龐時不由得楞住了。

  「怎麼,這麼快就忘了我是誰嗎?」

  景颯一條手臂支在胡飛身邊,俯視著床上這個英俊瀟灑的男人,眼神像掃描器一樣將他上上下下的掃視了一遍。

  「…………」

  胡飛實不知該說什麼好了,是該問對方你為什麼在這裡,還是該向人家解釋自己為什麼在這裡?

  胡飛有些頭疼的想到,這裡是夏寒秋的家,而這個叫做景颯的美豔女人是人家的正室,而自己這樣算不算被人家大老婆捉/奸在床?應該不算,俗話說捉姦捉雙,現在只有自己一個人在床上而已!而且他又不是主動爬到人家有婦之夫的床上,唔,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

  景颯笑盈盈的看著神情時而呆滯時而糾結的胡飛,並沒有說話,也不在乎這種詭異而奇怪的狀態,她用手指在胡飛的臉頰上輕輕劃過。注意到對方那修剪的精緻而修長的指甲,胡飛忍不住寒毛一豎,心想她這該不會是想毀自己的容吧?抓到和老公偷/情的小三而妒忌發狂的女人什麼的最可怕了……

  然而,景颯的動作卻十分輕柔,靈活柔軟的手指按上了胡飛的嘴唇,並且望著他笑的風情萬種。

  呃,這是赤/裸裸的誘/惑啊!胡飛不知該喜還是該氣,他雖然一向對自己的男性魅力很自信,不過這前面剛被人家的老公xxoo過,接著又被他老婆調戲這種事情實在是讓人高興不起來啊!這叫什麼事啊,老紙不要這麼悲催好不好!

  景颯的手指在胡習睡衣的領口處輕輕一勾,果然就看到發那明顯的痕跡,雖然心中已經猜到了但多少還是有些不爽,冷哼了一聲之後,說道:「果然該發生的都已經發生了嗎?你和他發展挺快的嗎?」

  來了來了,原配大人果然開始發難了。胡飛的額頭上見了汗,他雖然一向風流成性濫/情的很,但是從來不和有家室的人糾纏,如今沒想到自己竟然會一不小心成了破壞別人家庭的第三者了!

  「姓夏的有什麼好?一副天上地下他自己最牛B的屌樣,從來不把別人放在眼裡,更別指望他能把你放在心裡了,你別看他表面上笑眯/眯的,骨子裡比小龍女還冷情呢,簡直是活死人墓的正式傳人,你怎麼就看上他了?」

  景颯搖搖頭,一臉婉惜加不屑的表情,纖纖玉指用力的戳著胡飛的胸膛,頗有些氣憤的說道:「你說你這麼個大帥哥,沒事搞什麼基,這不是讓天下的女人們傷心嘛!」

  喂喂,你不是他老婆嗎?怎麼能這麼貶低自己男人啊,話說他這麼差的話你幹嗎嫁給他還給他生孩子呀!胡飛忍不住想要吐槽,然而聽到最後一句,又禁不住暗自開心了起來,心中贊道:美女,有眼光!

  「你倒是說句話呀,難得我這麼中意你。」

  景颯突然低下頭,貼近了胡飛,輕聲問道:「你有沒有興趣和我……」

  「他沒興趣,所以什麼也不想說。」

  門外突然傳來的清冷嗓音,將景颯的話打斷了。

  「喲,你回來這麼快幹什麼!」

  景颯回過頭,望著夏歡秋不滿的說道。

  「我本來也沒打算出去很久,你來有什麼事嗎?」

  夏寒秋雪亮的目光射過去,盯著床上那兩人的曖昧姿勢,皺眉說道:「還有,靠那麼近做什麼?」

  胡飛被那陰冷的眼神刺的身上一寒,很想大喊一聲,老紙沒想靠近你老婆啊!事實上我一直躺在這裡沒動過啊!

  「有什麼關係嘛,我還能吃了他不成?」

  景颯不滿的站了起來,然後對床上還不明狀況的胡飛拋了個媚眼,說道:「考慮考慮我的提議嘛,等你電話喲~」

  胡飛:「…………」

  夏寒秋的嘴角一抽,先瞪了一眼胡飛,然後怒視著景颯:「你到底是來做什麼的?」

  景颯攤了攤手,很自然的說道:「來取些以前的東西,幸好你還沒換鎖。」

  夏寒秋怒道:「你的房間應該不是這裡吧?還有,把你的東西一次性全取走,我馬上就要換鎖了!」

  「OK,我明白,你的火氣比以前大了不少喲,這樣下去會更加不討人喜歡的。」

  景颯毫不客氣的說著,然後走出了這間臥室。

  胡飛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此時就算他再遲鈍也看得出這兩個人好像並不是什麼恩愛夫妻,或者說根本不像是一家人的樣子啊。正想著,便見夏寒秋關上了房門,回過身,目光陰森的盯著自己,當下不由得又是寒毛一豎。

  「她提議了什麼?你們什麼時候這麼熟悉了?連對方的電話號碼都交換了嗎?」

  夏寒秋一腿跪在床邊,居高臨下的瞪著胡飛,像條死盯著獵物的眼鏡蛇般。

  「喂,我根本什麼都不知道什麼也沒做唉,你這是什麼意思啊?莫名其妙的把我弄來你家,然後夫妻兩個齊上陣耍我一個嗎?」

  胡飛眯起了眼睛,不爽的反問。他之前一直沒表態只不過是因為搞不清楚狀況,並且不願意和女人計較而已,但是不代表他飛狐的脾氣好到能讓人捏來揉去。他喜歡夏寒秋這個人,甚至在被對方設計壓倒XXOO後也沒太計較,但是不代表自己就能容忍被他懷疑管束和不信任。





第112章 不用你負責

  夏寒秋顯然也注意到了自己的態度似乎有些問題,便深吸了口氣,穩定了情緒後才充滿歉意的說道:「抱歉。」

  胡飛沒作聲,只是斜著眼睛看著對方,心中有些忿忿的不舒服。

  「我和景颯離婚很多年了。」

  夏寒秋坐到床邊,看著胡飛,露出溫柔而有些得意又有點緊張的笑容。

  胡飛沒什麼表情的問道:「所以呢?」

  「我只是想讓你知道,我並不是那種有家室還會朝三暮四的人,我對於感情也許不算深情,但是夠認真,只要是兩個人在一起的期間便絕不會出軌,當然也不允許對方劈腿,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夏寒秋的心裡此時非常忐忑卻還要故作冷靜,因此臉上的表情稍微有點僵硬,他盯著胡飛的雙眼,又繼續說道:「所以我們……」

  「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

  胡飛突然做了個暫停的手勢,臉上露出不以為然的笑容,十分輕佻的說道:「你在說些什麼,你不會劈腿不代表我也不會啊,而且,我並不認為自己能夠認真的同別人交往,總是面對同一個人難道你不會覺得索然無味嗎?人生就是要多姿多彩才好嗎,大家合得來就聚在一起玩一玩,玩過了就算了,不要這麼嚴肅吧……」

  「玩過就算了?」

  夏寒秋的表情凝固了,目光冰冷的盯著胡飛,嘴角不由自主的抽搐了一下。雖然一直都知道這個風流成性的傢伙有夠薄情,但自己一片真心才剛丟出去就被對方踩個稀爛這種事情也實在夠惱人的。自己是那麼的小心翼翼,步步為營的將對方一點點套到身邊,可不是抱著玩過就算了的心態!

  「不然怎麼樣啊?難道你還要我對你負責嗎?搞清楚好不好,是你上了我不是我上了你唉,老/子這輩子可是頭一回栽這麼大的跟頭!」

  胡飛忿忿的說著,說到底,他還是對自己被夏寒秋給壓了這件事耿耿於懷。想他胡飛如此風流倜儻的情場浪子,頭一回看上個男人,一心想著將對方拆吃入腹,結果自己卻巴巴的送上門去被人家吃幹抹淨了,這叫他怎麼能咽得下這口氣!

  夏寒秋被胡飛的話噎的半天沒言語,額頭上青筋直跳,半響後才無奈的說道:「我對你負責好不好?我是認真的。」

  胡飛的嘴角一抽,不屑的說道:「我不是女人,用你負個毛的責!」

  夏寒秋抬手扶了扶眼鏡,沉默了。費盡心思,將自由的野獸一點點引入陷阱,就算他一時落網,卻不會真心留在你的身邊,其實早該料到的,只不過還是不甘心的想試一試,結果還是自取其辱了。

  而胡飛一掀被子下了床,伸展了下四肢,覺得體力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便將身上的睡衣脫下來,然後沖夏寒秋的問道:「我自己的衣服呢?」

  夏寒秋面無表情的回道:「送去洗了。」

  「那我先借下你的衣服。」

  胡飛一聳肩,然後走到牆邊的衣櫃處拉開門,隨意的從裡面拿了夏寒秋的襯衫長褲套在自己身上。他們兩個的體形相仿,因此衣服胡飛穿著倒也合身。

  夏寒秋默默的看著胡飛一系列的舉動,自然知道他這是要走了,很想就此攔下他,卻知道自己沒有任何立場。

  胡飛穿戴整齊後,來到客廳,沖另一個開著門的房間喊道:「美女,是開車來的嗎?稍我一程唄~」

  景颯拎著個小旅行箱從房間裡走了出來,笑盈盈的說道:「好啊。」

  臨出門時,景颯忍不住回頭向夏寒秋的臥室望了一眼,並沒有見到他有什麼動靜,不由得暗自想到,難道這就是暴風雨前的寧靜?又看了看走在自己前面的胡飛,忍不住搖了搖頭,她可不相信夏寒秋會就這麼放手,要知道,越是冷情的人動起真情來就越執著呢。

  胡飛上了景颯的車,沒什麼形象的半躺在後座上,長長的歎了口氣。

  「怎麼,覺得可惜了?其實夏寒秋是個好男人呢。」

  景颯瞥了眼後視鏡,笑著說道。

  「既然是好男人,你為什麼要和他離婚呢?」

  胡飛挑了挑眉,他的心裡還是有些不舒服,不知道是哪股氣不順,回想到自己走的時候夏寒秋那冷漠的樣子,就覺得心中發堵,原以為姓夏的一定會挽留自己的。

  「因為他不愛我啊。」

  景颯十分大方的說道。

  「不愛你?那他愛誰?你們當初為什麼會結婚呀?」

  胡飛的八卦之心開始發作,忍不住追問道。他覺得景颯這個女人美豔大方,是所有男人都會喜歡的類型。

  「你想聽的話,我就給你講講關於他的事好了。」

  景颯說著從手袋裡掏出根煙來叼在嘴裡點上,然後講故事似的說道:「我家和夏家是世交,我從小就喜歡夏寒秋,不過他並不喜歡我。」

  胡飛挑眉,他看得出夏寒秋對景颯的態度雖然惡劣但卻十分真實,不像他平時對待外人那種總是隔著一層偽裝,那種感覺就像朗徽對於自己,是熟悉到一定程度的朋友之間才會毫不介意的惡劣,原來是青梅竹馬啊。

  「他從小就是那副死樣子,總是那麼冷冷清清又孤傲,把誰都不放在眼裡,更別提放在心上了。」

  景颯吸了口煙,然後回頭沖胡飛一笑,說道:「我記憶中,他就喜歡過兩個人,一個是他大學學長,一個是你。」

  「喂,說歸說,你給我專心開車!」

  胡飛忍不住吐槽,同時不爽的想到,原來在自己之前還有一個,不知道他那時候是在上面還是在下面……

  「他和那個學長只曖昧過一段時間,結果人家一畢業就結婚了,那傢伙表面上不在乎,卻自己一個人喝酒喝的爛醉,真是蠢死了!然後我就把他拖去了酒店,趁機強上了他,等他醒來就要求他負責!」

  景颯說到這裡,露出個十分邪惡又調皮的笑容來,好像又變回了當年那個瘋狂而決絕的小女生。

  胡飛聽到這裡點差從座位上掉下去,額頭上流下一滴汗,心說這女人還真可怕……

  「後來我終於如願以償的嫁給了他,再後來生了陽陽,我們一共在一起生活了兩年,每人一個房間,他很自覺,從來不拈花惹草,認真負責又顧家,只不過我覺得太沒勁,就提出離婚了。」

  景颯又深深的吸了口煙,然後接著說道:「他這人很自負的,不管對什麼事都一副手到擒來自信滿滿的德行,我還是頭一次看到他用那麼深情又緊張而專注的眼神看著誰,那種眼睛忽然一亮的感覺,就好像當年的我看他一樣。」

  胡飛的表情一滯,問道:「誰、誰啊?」

  「你啊,難不成是我?」

  景颯沒好氣的說道,然後又笑了起來,媚眼如絲的瞥向胡飛:「其實你這人是招人的,長得帥,身材好,帶著那種不羈的浪子氣質,勾人……不過,並不是個好男人,不值得讓人托負終生,也不值得讓人用情太深。」

  胡飛忍不住樂了,問道:「你這是誇我還是損我呢?」

  「當然是誇你,也提醒你一下,如果你喜歡男人的話,好好考慮一下夏寒秋吧,他這人輕易不動情,既然對你動了心,就肯定是一心一意了。」

  景颯用勸慰的口氣說道,其實心中同時也想到:就算你不考慮恐怕他也不會輕易甘休……

  胡飛抓了抓頭髮,說道:「你都說了他是個認真的人,可是我最怕的就是認真啊!花花世界如此美妙,我可不想莫名的被個男人套牢。」

  「那真是可惜了,對了,我之前跟你提的事情怎麼樣?」

  景颯搖搖頭,覺得胡飛習慣了浪/蕩的生活,只怕夏寒秋想將他調/教成良家夫男還是很不容易的。

  「什麼事?」

  胡飛奇怪的問道,他記得當時景颯並沒有說完就被打斷了。難不成是……呃,還是拒絕吧,自己對他老公的心思還不清不楚呢,還是別和人家老婆又搞一腿了。

  「就是來給我當模特啊,我在看到你的第一眼,就覺得特有感覺,完全符合我心裡的那種浪/蕩貴公子的感覺。環肥燕瘦,左擁右抱,身體雖然放/蕩但是內心孤寂,渴望真情卻又不敢真的去嘗試……」

  景颯有些陶醉的說著,心中開始以胡飛為藍本設計了一系列的服裝類型。

  「喂,你確定你說的這是我?」

  胡飛的嘴一角,覺得要不是自己耳朵壞掉了,要不是對方的腦袋壞掉了。

  「來吧,我真的很想要你……」





第113章 我根本不在意

  胡飛很果斷的拒絕了景颯的邀請,不過自從上次一別後,卻經常遭到她的騷擾,主題不外乎就是請他去做一回麻豆。

  胡飛每次都東拉西扯,把話題岔開,這天終於被磨光了耐性的景颯一通狂罵,好不容易掛斷了電話,不由得長出了一口氣,難怪夏寒秋不喜歡她,從小和這種暴力女王一起長大,性向會改變也很正常吧。

  想起夏寒秋,胡飛的心中便有些煩躁。從那天離開夏寒秋家後,到現在已經一個多星期了,那個傢伙並沒有再聯繫過自己。一直都覺得這樣的狀態是最好的,一夜歡娛之後,誰也別糾纏誰,但是這一回不知道怎麼回事,就是覺得心中不爽。

  一定是因為被壓了整夜的人是自己所以覺得太虧了的原因!胡飛百無聊賴的在床上翻了個身,抬手抓過手機,看著上面夏寒秋的電話號碼,又十分煩躁的將它塞回枕頭底下。心裡面很想找到夏寒秋狠狠的壓他一回,把上回的帳扯平。但又一想,還是不要聯繫了吧,他對自己的態度那麼認真……萬一,以後甩不掉了怎麼辦!(某歡:狐狸你個渣受!)

  胡飛甩甩頭,覺得自己不該總想著夏寒秋這個人,越是想,那個人的身影就越是在自己的心裡生根發芽,讓他心癢難耐。明明已經有過一次親密接觸了,為什麼還不滿足?他胡飛的喜好是天天做新郎,夜夜換新娘,從來不會在同一個人身上留戀太久。

  休息了幾天,精力十足的胡飛果然故態萌發,毫不猶豫的撲進了酒吧鬼混,然而好巧不巧的又遇上了景颯……在看到那個婀娜的女王身影時,胡飛的臉一抽,下意識的就想退出去換一家地方。

  然而卻晚了一步,景颯也已經發現了胡飛,她笑盈盈的迎了過來,堵住了某人正想逃跑的腳步,說道:「好巧喲,一個人?」

  胡飛無奈的點點頭,不怎麼情願的應付道:「是啊,一個人,好巧。」

  景颯嘟起紅唇,故作嬌嗔的說道:「你真的不再考慮來做我的模特兒嗎?我好歹也是知名設計師,多少人擠破腦袋想都得不到老娘的垂青呢!」

  胡飛的嘴角一抽,怒力的微笑道:「我是真的沒興趣啊,而且又沒有一點經驗,恐怕難當此重任啊……」

  景颯白了他一眼,不爽的說道:「行啦行啦,以後我都不問你行了吧!」

  胡飛頓時松了一口氣,他還是怕這個女人會不依不饒下去。不過,既然已經放棄了,那還守在我這裡幹嗎?大家都是出來玩的,趕快各玩各的去嘛,你一直在這裡讓我怎麼泡妞啊或是被妞泡啊!胡飛下意識的挪動腳步,想和景颯趕緊說聲再見,免得大好的夜色就這樣被浪費了。

  「喂,夏寒秋給我來電話了,就在我見著你之前的時候。」

  景颯瞥了眼坐立難安,想要和自己說拜拜的男人,悠悠的說道。

  「哦,他說了什麼?」

  雖然胡飛很想裝作不在意,或是乾脆假裝沒聽到,但嘴巴卻快了腦子一拍,已經想心中所想問了出來。

  「他跟我說啊,他打算放棄你了。」

  景颯垂下眼簾,輕聲說道。

  「哦,那不是很好嗎?他想要的一心一意,日久天長在我身上根本得不到。」

  胡飛聳了聳肩,笑著說道,一副輕鬆自在的模樣。可是心情卻莫名的有些低落了,突然就覺得很沒勁,站在這紙醉金迷的場所似乎沒什麼意思了,來來去去的這些人,不過是相互視對方為獵物,不管誰捕獲了誰,天亮之後就各走各的,昨夜的一切除了身體上的一時歡娛之外沒有任何意義。

  「你啊,真是夠渣的!一點也不值得讓人付出深情,不過……就是這樣才特別有魅力,連我都差點要動心了。」

  景颯突然伸手在胡飛的臉上摸了一下,一副調戲良家美男的女流氓樣。

  「哈,你可別對我動心……我怕被你灌醉了之後拖去負責。」

  胡飛笑嘻嘻的躲過對方的調戲,心中卻忍不住想追問,夏寒秋他還說了什麼?

  「你想得美!」

  景颯冷哼了一聲,然後又說道:「我覺得你應該親自和夏寒秋談談,就算不喜歡人家,勸勸他也好。他那人雖然看著挺精明,但實際上特死心眼,剛才和我說他在藍夜喝酒,你說這個傻帽,酒量那麼差還跑G吧去喝酒?也不怕……」

  「G吧?」

  胡飛驚訝的叫道,雖然夏寒秋喜歡男人,但他看起來並不像是會去那種地方的人啊……難不成自己看走眼了?人家其實表面上冷傲白蓮花,背地裡悶騷放/蕩?想到這裡,胡飛不由得冷笑一聲,嘲諷似的說道:「說不定他只是去放鬆一下而已,男人嘛,去尋個花問個柳不是很平常的事嗎?」

  「應該不是吧,我覺得就是怪你!夏寒秋以前從來不會去那種地方,都是因為你傷了他的心,才會跑去借酒澆愁吧。不過要是能碰上適合的對象,來個419什麼的也不錯,希望他以後眼界能放寬些,世界上又不是只有你胡飛一個帥男人,何苦非得專門吊死在你這顆歪脖子樹上」

  景颯說完抬起手腕看了看表,然後對胡飛嫣然一笑,說道:「我約的人到了,拜,祝你今天玩的愉快。」

  「拜拜~也祝你愉快。」

  胡飛目送著景颯離開,然後叫侍者給自己上了兩紮啤酒,等待的過程中,便有些心不在焉起來。

  而走遠了的景颯,找了處僻靜的地方,掏出手機來撥打了個號碼,說道:「喂喂,我見到那小子了,該說的話也全都對他說了,你現在真的要去藍夜那裡假裝失戀喝悶酒?」

  「當然。」

  在得到了肯定的答覆後,景颯不屑的說道:「萬一人家不去找你呢?我看胡飛他根本就不在意嘛,估計你去了也是白等。」

  「不試試的話,怎麼知道不行呢。」

  景颯忍不住一撇嘴,不耐煩的說道:「算了,隨你,反正該幫的忙我也幫了,剩下的就不關我的事了!」

  「謝謝了,小颯。」

  景颯的表情更加的不屑,沒好氣的回道:「不用了,你以後別總記著我當年逼婚的仇就行了。」





第114章 你來不來?

  冰涼的啤酒灌進了喉嚨,清涼的感覺撫慰了焦躁的心,胡飛放空杯子放下,站起身來向外走去。

  胡飛想,我一定是中邪了!放著大好的夜色不享受,卻要跑去看那個神經質的夏醫生。雖然對景颯的說法還抱著懷疑態度,但是一想到夏寒秋那個活色生香的清雋美人竟然獨自跑到G去喝悶酒,他便再也坐不住了。

  完全沒辦法想像夏寒秋和別人滾在床上的模樣,因為心理根本接受不了這樣的畫面。胡飛懊惱的抓了抓頭髮,氣哼哼的說道:「我還沒嘗過他的滋味兒呢,絕不能便宜了別人!」

  對,不能便宜別人!胡飛一腳踩下油門,飛也似的上了路……雖然沒有去過那家叫做藍夜的酒吧,不過它在本市也算赫赫有名,倒不難找,沒多久便看到那五光十色的巨大招牌。

  胡飛下了車,深吸了一口氣,往大門裡走去。

  因為是周未,所以酒吧內的人非常多,而吧台邊上極其顯眼的位置上坐著個極清俊的男人,淺色的西裝包裹著修長而健康的體態,臉上架著副無框眼鏡,看起來尤其斯文,只不過渾身都散發著種生人勿近的冷意,讓好些人望而卻步。

  這人自然就是特意提前趕來的夏寒秋了,他的面前放了杯不知名的調酒,被他晃來晃去卻一口沒喝。不時的抬手看時間,夏寒秋的心裡也很不確定胡飛會不會來,會什麼時候來?要知道,對方趕來的時間長短,就等於他對自己的感情深淺程度啊……

  夏寒秋想,就不相信他的心裡沒有我,然而手掌卻忍不住按住了胸口,想要緩解心中的悶痛。胡飛,你怎麼還不來?

  夜晚會讓人們很容易的便脫去白天的偽裝,他們會在夜色的掩飾下格外的放鬆和……放/蕩。夏寒秋的冷,只是抵擋了一部分人,而還有幾個膽大的,正看著他蠢蠢欲動。

  「嗨,一個人?要不要一起喝一杯?」

  一個笑容滿面的男人湊了過來,緊挨著夏寒秋坐下了。

  「抱歉,我在等人。」

  夏寒秋淡淡地一瞥,對方的目的如何他自然心知肚明,懶得搭理的同時,又忍不住看了看手錶。

  「你等的人,會不會失約了?」

  那人見夏寒秋臉色不善,又不住的看時間,便認為他被人放了鴿子,同時也覺得自己有機可乘了。

  夏寒秋只是淡淡一笑,並沒有答話。他一共看了六次時間,每次間五分鐘多點,也就是說從他進來這間酒吧已經過了半個小時,而從胡飛所在的地方向這裡趕來,有二十五分鐘足矣。他沒來,是因為路上耽擱了時間,還是根本就沒把自己放在心上呢?

  「人生在世不是該及時行樂的嗎?何必把時間都浪費在等待上呢,你覺得我不合你的口味嗎?」

  男人側過身子,貼近了夏寒秋,露出自認為迷人的微笑。

  「不合。」

  夏寒秋淡淡的回道。

  那男人碰了釘子,自己無趣的坐了一會兒見夏寒秋果真不理會自己,便悻悻的打道回府了。

  而夏寒秋用眼角的餘光掃過,便不不屑的一笑。只見那個男人回到自己的桌子後,他的幾個同伴似乎一起在哄笑,然後便又有人站了起來,向自己這邊走來。是在打賭誰的魅力大,手段高嗎?

  果然,這個男人一靠近,便十分親熱的勾上了夏寒秋的肩,曖昧的說道:「能不能告訴我你的名字?」

  「回去告訴你的朋友們,我沒興趣和你們玩這種無聊的遊戲,請不要再來打擾我了。」

  夏寒秋拎起那條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臂,輕輕的推到了一邊。

  「拜託,不要這麼冷漠好不好,大家認識一下,多交幾個朋友不好嗎?」

  男人不依不饒,並再一次伸出手去。

  夏寒秋抬手一擋,並且捏住了這人的手腕關節,他笑了笑,說道:「信不信我輕輕一捏就能卸掉你的腕關節?不如我們試試,我保證可以原位替你接回去。」

  男人變了變臉色,然後輕輕的將手腕抽了回來,陪著笑臉退下了。

  夏寒秋又看了看表,心中漸漸的開始失望了,他是在猶豫嗎?還是真的不來……

  而不遠處的某個酒桌上,幾個人正在交頭結耳,顯然是對在同一人那碰了兩次釘子的事情耿耿於懷。沒多久,便見其中為首的一人走了出來,手中還端著一杯酒。

  「抱歉,剛才我的朋友們在用你打賭,打擾到你了。」

  這個男人的裝扮與夏寒秋類似,也戴著眼鏡,看起來溫文儒雅,笑起來給人很溫柔的感覺。

  「沒事,只要別再來煩我就好。」

  夏寒秋淡淡一笑,將拒絕的話說得很明顯。

  「啊,我只是想來說聲對不起,另外這個是向你賠罪的。」

  男人說著,將手中的杯子遞到了夏寒秋面前。

  「我不會喝酒。」

  夏寒秋眯著眼睛,盯著面前的那個杯子,明顯有些不悅。

  「這樣的話,我很過意不去呢,給個面子吧,我特意代表他們來道歉的,喝了這杯酒,我保證再沒人來打擾你了。」

  男人說著,又將杯子往前遞了遞,並且笑著說道:「你面前的酒不是自己點的嗎?怎麼可能不會喝呢,不要再生氣了嘛,我可是很真心實意的來道歉呢。」

  夏寒秋,看了看那杯酒,又抬頭看了看面前的男人,面無表情。而男人也毫不退讓,就那麼舉著杯子,笑盈盈的看著夏寒秋。

  然而,突然一下,夏寒秋的眼睛一亮,好像整個人都放出了光彩來。男人一楞,看的有些呆了,他心說,這個男人還真是好看,不過是什麼讓他從一塊寒冰化成了溫暖的春風?

  「好吧,我喝,而且我突然覺得認識你們這幾個朋友也不錯呢。」

  夏寒秋勾起嘴角,然後接過男人手中的酒杯,一飲而盡。

  「啊,是是嗎?那要不要到我們那裡坐一下?大家都很關注你呢。」

  男人十分高興的說道,同時緊緊的盯著夏寒秋,像在等待獵物的野獸一般謹慎而興奮。

  夏寒秋不說話,既不同意也不反對,就那麼笑眯/眯的看著對方。雖然這副模樣看起來挺賞心悅目,不過卻讓男人的心中多少感覺有些發冷,他輕輕咳了一聲,覺得自己是想太多了,這種事情又不是第一次做了,從來都沒有失手過。這樣想著,心中便更加得意起來,這一回的好貨色可算得上是百裡挑一呢,不怪那兩個傢伙猴急的不行。

  「你不回去陪你的朋友們了嗎?」

  夏寒秋悠悠的問道。

  「呵呵,不用,他們那邊很多人,而你一個人這麼冷清,我覺得我還是應該留在這裡陪你比較好。」

  男人笑著回道。

  夏寒秋「哦」了一聲,然後便注視著面前這個人,眼神溫柔而曖昧。

  而此時,胡飛也走到近前。他看著和個陌生男人坐在一起有說有笑的夏寒秋,心中突然無名火起,虧自己還擔心這傢伙會不會被人怎樣怎樣,沒想到人家在這挺悠然自得,當下便沒好氣兒的叫道:「夏寒秋!」

  夏寒秋抬起頭,眼神迷離而深情,他說:「胡飛,你怎麼會在這?」

  而旁邊男人顯然是沒想到突然會有人出來打擾,不由得一楞,然後沖夏寒秋問道:「你朋友?」

  夏寒秋搖搖頭,說道:「不是,他可能剛好路過,帶我去你朋友那邊坐坐吧,這裡挺無聊的。」

  男人心裡頓時喜出望外,剛才還怕計畫被打斷,沒想到魚兒主動要求上岸了,真是太好了!而胡飛則瞬間被氣炸了肺,夏寒秋剛剛說了什麼?不是朋友?剛好路過?自己對他來說連朋友都不算嗎?去他/媽的,誰沒事會路過這種鬼地方!

  「夏寒秋!你怎麼不乾脆說你不認識我!」

  胡飛指著夏寒秋氣憤的大叫。

  「我不認識你……我要是沒認識過你就好了。」

  夏寒秋露出一絲苦笑,然後站了起來。可卻像喝多了似的步履不穩,身體搖搖晃晃,向旁邊倒去。

  旁邊的男人急忙伸手扶住夏寒秋,然後沖胡飛點點頭,說道:「那麼我帶他走了,再見。」

  胡飛氣極,咬牙切齒的看著夏寒秋和那個男人摟摟抱抱,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出這兩個人光溜溜的在床上滾來滾去的不和諧畫面,頓時心中的怒火狂燒起來。

  而夏寒秋像真的醉了一般,身體無力的靠在那個男人身上,然後奇怪的問道:「你剛剛給我喝的什麼?怎麼才一杯就暈成這個樣子?」

  夏寒秋邊說邊用手扯了扯襯衫的領口,十分焦躁的粗暴動作扯落了兩顆紐扣,露出精緻漂亮的鎖骨和一小片肌膚。他深深呼了幾口氣,用幾乎是呻/呤的聲調說道:「我這是怎麼了……」

  男人:「…………」

  胡飛:「…………」





第115章 跟我走

  怎麼會這樣?藥效不應該發作的這麼快吧?難不成剛剛的量用多了?

  男人的臉色迅速的變了又變,他給夏寒秋的酒的確是加了料的,這個冷美人從一進門,便吸引了他們一夥人的目光,本來大家的打賭是看誰有本事能將這冷美人約上/床,但連續碰壁之後便知道此人真的是油鹽不進,於是才決定直接用老招術,先迷暈了再一起【吡——】,結果眼看著好事將成,卻半路殺出個程咬金,真是讓人懊惱不已。

  男人強作鎮定的扶著夏寒秋,勉強的笑著說道:「你剛剛喝酒喝太急了,我先扶你過去休息一下,過一會兒就沒事了。」

  說著,那男人便半扶半拖著夏寒秋,打算繞過胡飛向自己的朋友們那邊走去。

  胡飛心中一動,腦子也瞬間冷靜下來,他看了看那個神色尷尬的男人,又看了看站立不穩的夏寒秋,冷冷的問道:「你要和他走?」

  夏寒秋的眼鏡在他的臉上搖搖欲墜,他抬手將它扶正,然後無聲的看著胡飛。

  「麻煩讓一讓。」

  被無視了的男人有些惱怒的對胡飛說道。

  「不讓,你自己走,把他留下來!」

  胡飛一挑眉,沒好氣兒的說道。

  「憑什麼?你算老幾啊?他都說了要和我走,你識相的話就快點讓開!」

  男人終於不耐煩起來,並且看到不遠處的同夥已經向這邊走來,便十分不客氣的對胡飛威嚇道。

  「啊?你說什麼?」

  胡飛危險的眯起了眼睛,自己有多少年沒被人恐嚇過了?而且,夏寒秋的模樣明顯不對勁,竟然當著自己的面隨隨便便就要跟不認識的男人走,他這是想氣自己呢還是想氣死自己呢?

  「我說,你快點滾開,不然的話……呵呵呵……」

  男人一手攬著夏寒秋的腰,一手指著胡飛,得意洋洋。

  胡飛自然看到了那幾個向自己圍攏過來的男人,個個打扮的花枝招展,穿戴不俗,明顯都是些敗家二世祖。而摟著夏寒秋和自己對峙那個明顯是他們中的頭兒,加在一起一共六個,胡飛冷笑,自己的拳腳功夫雖然很久沒真正用過了,不過對付這幾隻花孔雀應該還不成問題。

  於是胡飛絲毫沒猶豫,抬手便給了面前這男人一記老拳,正中對方的左眼。

  那男人「嗷」的一聲慘叫,頭往後一仰,差點栽倒在地。等他再轉回來的時候,便見左眼眶上一片烏黑,活像家有賤狗裡面的那個主角,僅管如此,他的攬在夏寒秋身上的手竟然還沒鬆開,不知道是因為攻擊來得太過突然讓他沒反應過來,還是因為色心大過所有。總之,胡飛見狀心中十分氣憤,抬手又是一記老拳,直奔對方右眼。

  「嗷!——」

  男人又一聲慘叫,再回首,已經從賤狗變熊貓。

  夏寒秋的嘴角隱約的抽搐著,趁這人被打懵了的時候,不動聲色的從他懷中成功脫身,然後默默的轉過身去,怕自己一個控制不住會笑場。

  「啊呀!你竟然敢打我???你有沒有打聽過我是誰?兄弟們給我上,揍這小子,打死算我的!」

  男人暴跳如雷,此時已經顧不上夏寒秋了,帶領自家兄弟向胡飛撲了過去。

  酒吧的經理帶著幾個服務生匆匆趕了過來,然而看著這幾人陣勢兇猛,一時不敢靠前。而別的客人也注意到了這裡的混亂場景,有那好事兒的,立刻拍手叫好,直吹口哨。

  還有嫌事兒不夠大的,搬了椅子過來,硬拉著夏寒秋讓他坐下,然後敲著桌子吼道:「來啊來啊,比武招親現在開始,今兒個誰勝了,誰就能帶走這朵高嶺之花!」

  於是場面更加混亂起來……夏寒秋默默的坐在椅子上,瞪了一眼大喊「比武招親」的那人,心中罵道:花你妹!高嶺你全家!

  胡飛瀟灑的揮拳,俐落的飛踢,以一敵六,動作不急不徐,姿勢優美,讓圍觀的人忍不住拍手叫好。而夏寒秋則淡定的望著這一幕,忍不住露出淺淺的笑意,這是胡飛第一次為了他真正表現出來的在意,不管他是不是耍了心計,是不是用了手段,只要能得到這樣的結果,其他的外在的什麼和什麼就不重要了。

  沒過多久,那二世祖六人幫便被胡飛一一放倒,個個躺在地上呻/吟不止,為首那個還不忘放狠話:「你有種,有本事這輩子別讓我再見著你,不然我……」

  胡飛用腳尖踢了踢他,接著說道:「不然我見你一次,修理你一次,好不好?」

  那人頓時萎靡了,不敢再做聲。

  酒吧經理見事情完了,立刻大叫一聲「徐少啊徐少,你還好吧,我這就送您們幾個去醫院」撲過來,一邊指揮著手下人將這六人攙起來往外架。

  至於胡飛怎樣,那可和本酒吧沒有關係!酒吧經理一邊往外抬人一邊想到,只要下回他們別再在這裡碰上就行!一面是有錢有勢的二世祖,一面是不知底細的煞星,隨便哪邊他都不想得罪,只要出了自己這一畝三分地,愛怎麼打怎麼打去……

  胡飛撣了撣衣袖上的灰,從錢夾裡抽出幾張鈔票來放在吧臺上,對那個用一雙星星眼望著自己的酒保說:「撞翻了幾把椅子,不知道有沒有損壞,這些錢當是賠償,不夠的話就找之前那六個人要,估計他們在你們這也是熟客。」

  「好,好的,太感謝了,有時間的話要經常來玩喲,酒水我給你打折……」

  酒保連連點頭,身後的背景似乎有無數心型的粉紅色小泡泡冒出來。

  胡飛解決了這邊的麻煩,來到夏寒秋面前,見他看戲似的安安穩穩的坐在椅子上,不由得無奈的歎了一口氣,低頭對他說道:「跟我走。」

  夏寒秋抬起頭,幽幽的望著胡飛,勾起嘴角,輕聲說道:「不走。」

  胡飛頓時感覺到怒火攻心,他所認識的夏寒秋,向來都是成熟而專業,沉著冷靜的模樣,雖然發現他對自己挖陷井耍詐的時候被氣到半死,但完全比不現在的這一刻啊。那個人就那麼任性而又無賴的坐在那裡,僅僅一個眼神,短短的兩個字,就讓自己維持了多年的好脾氣成功瓦解。

  胡飛深吸了一口氣,咬牙切齒的重複道:「跟我走!」

  「你、你、你還有你,誰想帶我走?隨便誰都可以喲。」

  夏寒秋抬手往旁邊看熱鬧的人群中隨便指了幾下,就是不肯正眼看胡飛一下。

  人群中頓時唰唰唰的射出數道雪亮的目光,胡飛只覺得一口氣差點上不來,他此時深深的有了一種感覺,好像自己被武大郎附體了,對面的潘金蓮當著自己的面勾三搭四,而那一群西門慶正等著給自己戴綠帽子。

  「有誰想試一試嗎?」

  胡飛獰笑著,兩手交握,骨節發出嘎巴嘎巴的脆響。

  人群中頓時噓聲一片,之前那個好事者又叫道:「高嶺之花,你就跟他走嘛~人家為了你都打倒那麼多對手了。」

  「就是就是,跟他走吧~」

  「女王殿下,快跟你的騎士走吧~」

  夏寒秋本來就不是臉皮多厚的人,之前的那句話,純粹是為了刺激胡飛才故意說出來的,此時被這些傢伙一起哄,不由得臉上發起燒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而胡飛則感覺十分滿意,抬手一把拉起了夏寒秋的胳膊,說道:「來吧,女王殿下,現在我們應該順應民意的退場了。」

  說完也不等對方拒絕,胡飛猛得拉起夏寒秋,半拖半抱的將他向門外拖了出去,而身後則是歡呼聲一片……

  將夏寒秋塞進自己的車中,胡飛看著他臉上那醉人的紅暈和懊惱的表情,心中不由得一陣騷動,又有些想要歎氣的衝動。坐進駕駛位,將車子啟動,胡飛終於忍不住問道:「為什麼要來這種地方?」

  夏寒秋淡淡一笑,反問道:「這種地方有什麼不好?」

  胡飛皺眉,不爽的說道:「你不該來這種地方,你應該……」

  胡飛頓了一下,有些不知該怎麼說,夏寒秋這人,給他的感覺就像他平時穿的那身醫師袍,潔白純淨到纖塵不染,是應該高高在上被人頂禮膜拜的,而不應該出入這種污穢的地方。沒錯,這種地方太污穢了,包括自己平時出入的場所,對於夏寒秋來說,是能讓他的白袍染上污穢的地方。

  夏寒秋冷笑一聲,說道:「我應該在哪?我就應該一個人默默的躲在角落裡傷心難過,想著那個不喜歡自己的人,我就應該單方向的一味付出感情,完全的不計較回報!我就該接受自己和安/全/套一樣被用過一次就扔掉的命運,只靠回味著和你相處時的點點滴滴來了卻餘生嗎?」

  胡飛楞住了,他張了張嘴,卻什麼也說不出來。夏寒秋想要的,自己心知肚明,卻不想給。那為什麼還要來找他?自己最怕的不就是糾纏不清嗎?明明對方都放棄了,人家都打算出來尋找豔遇了,自己為什麼會覺得不甘心,又非得要過來插一腳呢!

  夏寒秋歎了口氣,無力的倚在座椅上,輕聲說道:「停車,放我下去。」

  胡飛忍不住又皺了眉,問道:「你要去哪?」

  夏寒秋笑出了聲,挑眉說道:「去找個男人,你看不出我被下了藥嗎?一個人挺過這樣的夜晚,未免太殘忍了。」





第116章 負責就負責

  夏寒秋說他要去找個男人,表情認真,態度隨意,就像說我要抽根煙一樣。胡飛簡直被刺激的要岔了氣,自己這麼一個英俊瀟灑體格好的帥哥在旁邊放著,他竟然敢出去找男人!

  「喂,停車啊。」

  夏寒秋有些不耐煩起來,很明顯是藥效發作了。早知道那杯酒里加了料,只是在見到胡飛走過來的一刹那,他毫不猶豫的就喝了下去。

  「不停!」

  胡飛一腳油門,車子的速度瞬間加快。

  「難道你打算親自來給我消火不成?」

  夏寒秋冷笑,表情有些著不屑,還有些說不出道不明的悲哀情緒。

  「怎麼,你還看不上我了?」

  胡飛不滿的說道,眼角的余光瞥見夏寒秋的臉頰,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這個人,他第一次見面便忍不住為之驚豔,只不過那時候還是純粹的欣賞而已,而從什麼時候開始,這張清雋的臉成了自己內心之處的欲/望?

  「怎麼會,明明就是你看不上我……」

  夏寒秋轉頭望著窗外,輕輕的說道:「別人的話,下了床我就可以忘掉。可是你……讓我怎麼忘?只會想要的更多,一夜,一天,一日,一年都不足已滿足,我是個貪心的人,最奢望的便是一輩子,不急不緩慢慢的過,不過你卻連超過一周的時間都會嫌煩吧?同一個人,不管再怎麼優秀,在你眼裡的保鮮期也太短。」

  「我,我怎麼會看不上你……」

  胡飛忍不住想要反駁,在他的心裡,夏寒秋與自己以往的鶯鶯燕燕是不同的……不對,即使這樣對比,也會侮辱了這個清俊絕倫的人物。他的出現,在自己的心裡形成了一個美好的身影和希望,可是偏偏自己卻沒有信心能按照對方的要求走下去。

  他不是沒心沒肺,只是浪/蕩習慣了的人,沒有辦法和自信能收回自己的心,控制得了自己的身體。所以不敢承諾什麼,也不敢隨意給別人希望,也許景颯說的對,他不是不渴望內心的歸宿,不是不想要真摯的感情,只是他不敢去嘗試而已。

  「也許吧,你其實是喜歡我的,只是你不願意承認而已。你怕會被一個人綁住,怕長久的平淡的感情和生活,怕對別負責任,怕來自身體歡悅之外的一切麻煩。」

  夏寒秋無心思考任何的事情了,偏偏他還能有意識做出如此準確的分析,也許只要是和胡飛相關的一切,就會讓他忍不住調動所有的腦細胎去研究,費盡心思去猜測吧。

  「你這樣說,讓我覺得自己好像很無情無義似的……」

  胡飛小聲的反駁。

  夏寒秋這回沒再做聲,他的全部意識都用來集中精神保持清醒了,出乎他意料的,這種藥竟然效用如此之強,完全不是他想像中忍一忍,多喝點水沖個澡就能挺過去的東西。

  「唉,到你家了,我送你上樓。」

  胡飛停好了車,打開車門走下了下去,又來到夏寒秋這邊,幫他打開了車門。

  夏寒秋倚在座位上,面如桃花,眼似春水,一波一波蕩過來。胡飛覺得自己被襲擊了,他的內心深處沒辦法再故做平靜了,這個人在不知不覺的時候攻佔了那裡的一角,然後便牢牢的霸佔住了不走。

  「胡飛,我再認真的問一句,你真的不希望我回酒吧?」

  夏寒秋抱著胳膊,強忍著身體上的不適,鎮定的問道。

  「當然。」

  胡飛的心裡歎了口氣,知道自己是自私了,明明之前拒絕了夏寒秋,卻又看不得他和別人搞在一起。

  「那你就是很在乎我嘍?」

  夏寒秋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對,我在乎你,我他媽的就從來沒這麼在乎過誰!只是聽到你在那種地方喝酒就心裡酸的受不了,一想到你要跟別人上/床了,就恨不得要殺人!」

  胡飛氣急敗壞的說著,他是真的明白自己有多在乎了。

  「那你要和我上/床嗎?」

  夏寒秋的臉上露出笑容來,認真而又誘/惑的問道。

  「你說呢?」

  胡飛猛得貼近夏寒秋,目光炯炯,這個場景,他已經在心裡幻想過無數次了。

  「要負責的哦,你可想好了……」

  夏寒秋一句話還沒說完,便被胡飛一把拉出了車外,他站立不穩,急忙扶住對方的肩膀。

  「我認了,行不行?」

  胡飛的眼神火熱,他一手攬住夏寒秋,一手關上車門,笑著說道:「再不走,我就忍不下去了,或者說,你想試試在這兒?」

  夏寒秋的眼神在鏡片後一閃,他是真想試試,只不過……今晚似乎明顯的不太適合。

  兩個人勾肩搭背的上了樓,強忍了一路,進了門後,胡飛便猛得將夏寒秋緊緊抱住,不管不顧的吻了下去。夏寒秋毫不猶豫的回吻,兩個身高體形都相仿的人,緊緊的擁在一處。誰也不肯服軟,直到雙方都氣喘吁吁為止。

  「不會有人來打擾吧?」

  胡飛忍不住問道,上一回自己躺在床上被女流氓調戲的一幕還揮之不去。

  夏寒秋搖搖頭,夏陽陽一般都由妹妹照顧,景颯的鑰匙也被收回了,這一回可是真正的沒有後顧之憂。

  「那就好了。」

  胡飛得意的笑,今天自己狀態全開,夏寒秋註定要被壓在身下了。

  胡飛抬手摘去夏寒秋的眼鏡,親了親他的雙眸,心中突如其來的甜蜜感讓他忍不住想要歎氣,自己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歷史將要結束了嗎?而且心中竟然沒有一絲不甘……

  而夏寒秋卻猛得揪住胡飛的領口,一口咬住了他的唇。他這邊被藥效折騰的正難受,胡飛還在那裡玩什麼柔情,簡直讓人心裡想要暴粗口了。

  胡飛先是一楞,隨即想到夏寒秋的情況,便立刻反應過來。不過……對方主動的太過分讓他隱隱的感覺到些危機感啊,於是胡飛二話不說,猛得將夏寒秋抱起,扔進了臥室的床上,再飛身一撲,壓了上去。

  夏寒秋剛想掙扎,卻又放棄了,他放鬆的平攤在床上,笑著說道:「溫柔點……」

  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夏醫生心想,壓就壓吧,反正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主動權什麼的,肯定是要爭回來的!





第117章 心心相印什麼的

  咳,鑒於本文已完結,於是決定做個小訪問什麼的……撒花~歡迎主持人某歡出場。

  某歡:聽說夫夫相性一百問什麼的很流行呐,不過鑒於俺的透明程度,來個五十問就好,免得太長了沒人看……淚~

  那麼,今天請來的兩位呢,其實不是主角……

  (導演:喂喂,主持人你亂說什麼啊?嘉賓直接從後臺走了!)

  某歡:呀咩呆~不要這樣子,人家錯了還不行嗎……導演,快去抱大腿拖回來呀!

  【一番雞飛狗跳後,兩位嘉賓順利進場入座。】

  某歡蹦出:咱們今天有幸邀請到了夏寒秋醫生和胡飛先生來做嘉賓,現在咱們就開始採訪了嚎~請兩位儘量配合一下,第一個問題是,請問您是攻方,還是受方?

  夏:為什麼第一個問題就這麼勁爆?

  胡:攻!

  夏:這種問題容易離間戀人感情,造成家庭環境不和+諧。

  胡:我是攻!

  【夏醫生冷冷的瞥過某狐狸,於是……現場安靜了。】

  某歡:啊……這個問題略過,下一題下一題哈。為什麼會如此決定呢?呃,這一題也略過好了,再下一個!

  【某歡:日!導演你出的什麼破問題!】

  某歡:您對現在的狀況滿意麼?

  【某歡開始抹汗……】

  胡:不滿意!

  夏:瞪……

  胡:滿意。

  某歡:第四題,初次的地點?

  夏:我的診所。

  胡:他的診所。

  某歡認真而嚴肅的問:每星期的次數?

  胡:誰會去算這種東西?

  夏:我算過,但不告訴你。

  某歡淚流……

  某歡一臉色相:那麼,是怎樣的呢?

  胡:……

  夏:恕不奉告。

  某歡:用一句話形容對方?

  夏:性感

  胡:……邪魅?

  某歡:還嬌羞呢……坦白的說,您喜歡他麼?

  胡:當然

  夏:當然

  某歡:沖澡是在什麼後?

  胡:不一定吧

  夏:分情況

  某歡:有什麼約定麼?

  胡:沒有啊

  夏:沒

  某歡:您與戀人以外的人有過麼?

  胡:

  夏:敢有有話你就有好果子吃。

  某歡:對於「如果得不到心,至少也要得到肉體」這種想法,您是持贊同態度,還是反對呢?

  胡:贊同

  夏:不贊同

  某歡:如果對方被暴徒抓走了,您會怎麼做?

  胡:應該不會吧

  夏:不會吧

  某歡:如果,如果啊!

  胡:殺了他吧。

  夏:殺了他

  某歡:您會覺得不好意思嗎?或是之後?

  胡:不會

  夏:不會

  某歡:如果好朋友對您說「我很寂寞,所以只有今天晚上,請…」並要求,您會?

  夏:裝作沒聽到。

  胡:…………

  夏:你那種思考的表情和淫笑是什麼意思?

  某歡:您覺得自己很擅長嗎?

  胡:當然,大爺當年可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呐~

  夏:還好

  某歡:那麽對方呢?

  胡:竟然會擅長

  夏:還好

  某歡:您希望對方說的話是?

  胡:啊,什麼都不用說。

  夏:無所謂

  某歡:您比較喜歡對方的哪種表情?

  夏:都好

  胡:不甘心但是又很享受最後受不了求饒的樣子!

  某歡:您覺得與戀人以外的人也可以嗎?

  夏:不可以

  胡:……不可以

  某歡:如果對方忽然不再需要你了,您會?

  胡:去找別人試試我的魅力是否還在

  某歡:迄今為止,最令您覺得興奮、焦慮的場所是?

  胡:他的診所……

  夏:沒有

  某歡:曾有過受方主動誘+惑的事情嗎?

  胡:嘿嘿嘿……

  夏:有,不過他是為了讓我放鬆警惕好反攻

  某歡:那時攻方的表情?

  胡:很不屑……

  夏:很認真

  某歡:攻方有過激的行為嗎?

  夏:我做攻的話沒有

  胡:第一次時不算嗎?

  某歡:當時受方的反應是?

  夏:享受

  胡:認了

  某歡:對您來說,「物件」的理想是?

  胡:啊,這個啊……

  夏:你敢說試試?

  某歡:現在的對方符合您的理想嗎?

  胡:啊……

  夏:你敢說不試試?

  某歡:有使用過小道具嗎?

  夏:用過

  胡:所以我最討厭診所了

  某歡:您的第一次發生在什麼時候?

  胡:……

  夏:大學

  胡:我還在算,等下……

  某歡:那時的物件是現在的戀人嗎?

  胡:不是

  夏:不是

  某歡:您最喜歡被吻到哪裏呢?

  夏:嘴唇

  胡:嘿嘿嘿……

  某歡:您最喜歡親吻對方哪裏呢?

  夏:腰

  胡:眼睛

  某歡:最能取悅對方的事是?

  胡:不能說

  夏:不想說

  某歡:您會想些什麼呢?

  胡:哪有時間想事情啊?

  夏:同上

  某歡:一晚的次數是?

  夏:看情況,不一定

  胡:同上

  某歡:衣服是您自己脫,還是對方幫忙脫呢?

  胡:不一定啊,這什麼破問題,湊數的嗎?

  夏:同上

  某歡:對您而言是?

  胡:必不可少的娛樂活動

  夏:增加感情

  某歡:請對戀人說一句話

  胡:今晚我在上!

  夏:休想!

  胡:切,什麼破節目,什麼破主持人,什麼破問題,走了!

  某歡:日!什麼破嘉賓,不是主角還這麼囂張!

  聽說最近流行眼中體1

  朗爸篇

  胡飛眼中的朗徽:原本是冷漠強大的殺器,現在是父愛氾濫的家庭煮夫。

  夏寒秋眼中的朗徽:非良民+戀子狂。

  夏初雪眼中的朗徽:英俊、帥氣、穩重、好爸爸。

  笑風眼中的朗徽:史上最大方的有錢客人!

  朗崖眼中的朗徽:最愛~

  朗徽眼中的自己:一個普通人。(大誤!)

  聽說最近流行眼中體2

  胡飛篇

  朗徽眼中的胡飛:工作搭檔+完全沒有共同愛好的老朋友。

  朗崖眼中的胡飛:好玩的狐狸叔叔。

  夏初雪眼中的胡飛:風趣幽默。

  夏陽眼中的狐飛:可以向同學炫耀的帥哥!

  夏寒秋眼中的胡飛:好騙好玩又好吃的笨狐狸~

  胡飛眼中的自己:英俊瀟灑風流不羈帥氣多金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玉樹臨風情深義重一樹梨花壓海棠勝過宋玉賽過潘安的超級無敵絕世美男子!

  聽說最近流行眼中體3

  崖寶篇

  胡飛眼中的朗崖:漂亮的小可愛,雖然來歷詭異了些。

  夏初雪眼中的朗崖:聰明漂亮的小可愛,雖然來歷詭異了些。

  夏寒秋眼中的朗崖:奇妙的小傢伙,漂亮可愛,雖然來歷詭異了些。

  笑風眼中的朗崖:小可愛~

  朗徽眼中的朗崖:永遠的小寶貝,漂亮可愛的普通小孩。(誤!)

  朗崖眼中的自己:除了體質有點特殊之外一切都很正常的乖寶寶。(大誤!)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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